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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人类学家

作者:奈杰尔·巴利 (英)
栏目:科普.生活
类别: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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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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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节选

书籍章节作者介绍
第一章原因何在

“为何不去做田野调查?”一次众人带着醉意的讨论接 近尾声时,一位同事抛出以上疑问。那次我们广泛讨论人 类学最新技术、大学教学与学术生涯。结论令人沮丧。就 像哈巴德太太(D(MIS. Hubbad),我们清点存货,却赫然发 现橱柜空空如也。

我的故事十分寻常——受训于高等学府,非经刻意规 划,而是机缘使然进人教书行业。英国的学术生涯奠基于 几个经不起考验的假设。首先:如果你是优秀学生,便会成 为不错的研究者。第二,如果你的研究做得不错,书就铁定 教得不坏。第三,如果你善于教书,便会渴望去做田野调 查。上述关连统统不成立。优秀的学生有时研究成果可 怕。学术表现杰出,名字经常出现在专业期刊上的研究者, 有时教起书来愚蠢乏味到让学生以脚投票,像非洲艳阳下 的晨露般消失无踪。人类学行业也不乏全心奉献的田野工 作者,他们的肌肤被炎热气候烤干如皮革,牙关因长年与原 住民奋斗而终日紧咬,但是他们却对人类学理论殊无贡献。 我们这些依据文献研究完成博士论文、文弱的“新人类学

者”认为所谓的“田野调查”其重要性被夸大了。当然,在殖 民时代有过实践经验、“无意间搞起人类学”的老教授坚持 田野调查的“神祇崇拜”不可毁,因为他们是这个行业的大 祭司。他们可是受尽了沼泽、丛林的磨炼与贫困,自以为是 的年轻学者岂容抄捷径。

每当这些老教授在理论或形而上学的辩论场合被逼到 墙角,便会悲哀摇头,懒洋洋抽烟斗或抚弄胡须,喃喃说道 “真人”无法嵌进“从未做过田野调查者”的纯粹抽象概念 里。他们对无缘踏入田野的人满怀同情。事实很简单,他 们曾到过田野,他们看到了。没什么好说的。

我在人类学系教了几年学来的正统学说,殊乏学术 成就,或许也该改变了。你很难判断田野工作是类似当 兵这类的不悦任务,理应默默忍耐,还是这行的“额外红 利”,应该欢喜承受。同事的意见帮助不大。他们有足够 时间为回忆蒙上乐观光环,让田野经验变成浪漫冒险。 事实上,田野经验正是乏味的证书。举凡洗衣服到治疗 普通感冒等事,在田野工作者嘴中道来,如果不掺点民族 志回忆的调味润饰,那可叫周遭亲友讶异失望了。老故 事变成老友,很快地,田野经验便只留下美好回忆(除了 某些奇怪岛屿的状况极度悲惨,叫人无法忘怀也无法消 融于幸福感中)。譬如,某位同事宣称与和蔼原住民共度 了很棒的时光,他们微笑着携带一篮篮水果、鲜花来送 礼。如果按照事情发生顺序,这段叙述应当补充如下: “那是在我食物中毒后。”或者当时我的脚趾起水泡脓 肿,虚弱到无法站立。”如此种种不免叫人怀疑:田野调查

这回事是否像那些欢乐的战争回忆,叫人扼腕生不逢时, 虽然理智上,你知道战争不可能美好。

或许田野经验还是有好处的。它可以让我的讲课内 容不再拖拉无趣,当我必须传授陌生的课题时,可以像我 的老师般,把手伸进装满民族志轶事的破布袋,炮制出一 些曲折复杂的故事,让我的学生安静个十分钟。田野经 验也会赐我贬抑他人的全副技巧。每每思及此,我的脑 海便涌起一段回忆。那是一个即便以寻常标准来看都十 分乏味的会议,我与数位优秀同行礼貌聊天(包括两位阴 郁的澳洲民族志学者)。似乎经过预谋,同行一一告退, 只留下我面对两位澳洲“恐怖分子”。经过几分钟死寂, 我试图打破冷场,提议一起喝杯酒。其中一位女学者马 上一脸苦相,嘴角痉挛,厌恶地大喊不要!我在丛林里 喝够了Z田野工作的最大好处便是让你俯拾可得这类渺 小人们无缘使用的句子。

或许就是这些怪句子,使得本质乏味的人类学冠上珍 贵的怪诞脱轨气息。从这个角度而言,人类学者的公众形 象实在侥幸。众所周知,社会学者缺乏幽默感,是左翼狂想 与陈腐之言的大买办。但是人类学者曾追随印度教圣者, 看过奇特神祇与污秽仪式,大胆深人人迹未达之处,他们全 身散发一股崇髙气息与神圣的不切题,他们本身就是英国 怪诞教会的圣者。我岂能轻易拒绝成为其中一员?

凭良心说,我也考虑了其他好处(虽然机率不大),替如 田野工作可对人类知识有所奉献。乍看之下,这种可能性 极低。“资料搜集"(fact-gathering,或译事实搜集)的工作殊

无趣味。人类学不乏资料,少的是具体使用这些资料的智 慧。这行业有所谓的“捕蝶人”,用来形容许多辛苦收集资 料的民族志学者,他们根据地域、字母或任何最新流行的分 类法,不断累积资料,却没有能力解释它们。

老实讲,不管是当时或现在,我都觉得田野工作或其他 学术研究,其正当性不在对集体的贡献,而是远为自私的个 人成长。学术研究就像修道院生活,专注追求个人性灵的 完美。其结果或许会服务较大层面,却不能以此论断它的 本质。不难想象,这种观点不容于学界保守派与自诩改革 者。他们深陷恐怖的虔诚与洋洋自得中,拒绝相信世界其 实并不系于他们的一言一行。

因为如此,当田野工作的“发明者”马林诺夫斯基 (Bronislaw Kasper Malinowski)②的日记出版,揭露他也是有 缺点的凡人时,在人类学界激起了义愤虽然马氏在日 记中诚实说黑人令他愤怒与乏味,而且他深为欲望与孤寂 所苦。学界却普遍认为马氏日记不应出版,因为它对人类 学造成“伤害”、无故破坏偶像,让大众对人类学先驱失去 景仰。

此种说法透露出艺术买办者令人发指的虚伪心态,逮 到机会,便当予以矫正。抱持这种想法,我开始记录自己的 田野工作。对做过田野工作的人而言,本书殊无新意,我将 侧重一般人类学专论嗤之为“非人类学”、“无关宏旨”、“不 重要”的部分。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一向偏重较髙的抽象 层次与理论思索,因为惟有在这些领域有所斩获,才可能趋 近全面解释。但是如果一个人只盯住眼前方寸之地,保证

他的观点绝对无趣、偏颇。这本书或许能调整其间的不平 衡,让学生与非人类学领域者见识到:完工的人类学专论与 血肉模糊的原始事实间有何关连,并期望让从未做过田野 工作的人也能感受些许田野经验。

此时,投人田野工作的想法已经深植我心,不断滋长。 我问某位同事我为何应做田野调查? ”他摆出夸张姿势, 那是他在讲堂上的标准肢体语言,用来应付学生的“何谓真 理”或“ ‘猫’要怎么写”这类提问。他的意思够明白了。

人类学者怀抱热情与某一民族共同生存,深信这个民 族守护着一项关乎其他人类的秘密,如果有人建议他到他 处做研究,就好像说他可和任何人进教堂,就是不能与独特 的灵魂伴侣相厮守。以上种种说法,纯属美丽虚构。以我 来说,我的论文是研究古英文(印行本或手抄本)。当时我 颇自命不凡地说:“我穿越时间而非空间。”这句话虽稍稍安 抚考试委员的不满,他们还是觉得有义务表示异议,警告我 从今而后应当致力穿越正常的地理区域。因为背景使然, 我并不偏好某一特定大陆,也因为我对地理的认识还不及 大学生,也不特别排拒某一特定区域。照我的想法,如果现 有的民族志文献反映了研究对象,而非研究者的个人意象 投射,那么,非洲看来是最无趣的一洲。在埃文斯一普里查 德(Edward Evan Evans-Pritchard)®的伟大起头后,非洲研究 便迅速走下坡,尾随伪社会学的步伐或继嗣系统的功能整 体论,尖声呐喊地被拖进各式“困难领域”,如指定婚(prescriptive maniage)®与象征主义的研究,收获虽甚微,却依然 保有“简单合理”的外表。非洲人类学可能属少数单调的内

容会被美化成优点的研究领域。南美洲看来颇吸引人,但 是同事说在那里工作需面对极恶劣的政治环境;更何况,此 领域的研究者似乎都活在列维一斯特劳斯(Claude Levi-Strauss)®与法国人类学者的阴影下。以生活条件来 看,大洋洲是轻松选择,无奈所有大洋洲研究看起来都差不 多。那些原住民似乎包办了魔鬼般的复杂婚姻制度。印度 很棒,但是想要完成一丁点像样研究,至少必须先学五年语 言,才能奢言有所贡献。远东?我应当远赴此地,看看能做 些什么?

此类评估或许流于表面,但是我的许多同行与学生均 照此运作。毕竟,多数研究始于对某一领域的模糊兴趣,甚 少有人在提笔前便清楚知道自己的论文题目为何。

接下来几个月,我详细分析印尼地区的政治动荡与亚 洲各地的暴行与破坏。最后倾向选择东帝汶。我至少知道 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是文化象征主义与信仰系统,而非政治 或都市社会化等议题。东帝汶看起来极为有趣,它有各种 王国组织与指定联姻体系(prescriptive alliance system)®,也 就是结婚两造必须有亲属关系。这似乎是人类学铁律,拥 有此类现象的文化很容易出现清晰的象征体系。我已经打 定主意要去东帝汶,开始撰写研究计划,突然间,报上全是 东帝汶内战、种族灭绝、侵略等新闻。白人担心丧命,仓皇 而逃,饥荒阴影浮现。东帝汶之行遂打消。

我与同行迅速会商后,他们建议我还是以非洲为目标, 研究许可较易取得,政治也较稳定。我将目标转往费尔南 多波岛(Bubis <rf Fernando Poo)。对不熟悉此岛的人,我先解

释一下,费尔南多波位于西非外海,以前是西班牙殖民地, 是赤道几内亚的一部分。我开始翻找文献,发现费尔南多 波恶名昭彰。英国人讥笑它“黄昏时刻,仍可看到邋遢的西 班牙官员身穿睡衣”,而且恶臭浊热,疾病丛生。19世纪的 德国探险家批评此地原住民为“退化人种”。金斯莉(Maiy Kingsley)®认为此地煤矿蕴藏丰富^波顿(Richard Francis Burton)®令众人吃惊,真的去了费尔南多波岛,且活了下 来。所有文献都令人沮丧。幸好(至少当时我如此认为), 费尔南多波的独裁者开始残杀异己,而且异己定义十分宽 松。我无法进入费尔南多波做研究。

就在这时,一位同事提醒我北喀麦隆有一个被忽略的 异教山地民族。我因而认识了多瓦悠(Dowayo)人——我日 后的爱与恨,属于“我的”民族。我觉得自己有点像弹球机 里的球,被弹向了多瓦悠人,幵始寻找他们。

我到“国际非洲研究所”(International African Institute) 寻找有关多瓦悠的资料,索引里仅有几篇法国殖民官与旅 人所写的东西。但是光凭这些资料,便可判断多瓦悠人十 分有趣:譬如,他们有头颅崇拜、割礼、哨叫语言(whistle language)®、木乃伊,而且素以顽强野蛮闻名。 同事给我一些 在那里工作多年的传教士名字,还有几位研究多瓦悠语的 语言学者,并在地图上点出它的位置。至此,一切就绪。

我开始工作,浑然忘记先前应否投入田野调查的疑虑。 眼前两大障碍是:搞到研究经费与研究许可。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往后两年,我必须时时奋斗方能 同时搞到钱与许可,我可能会回到“投入田野调査到底值不

值得”的前提。幸好,无知是福气,我开始学习乞讨研究经 费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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