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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没空,右手很忙

_3 夏雨辞(现代)
  她认出了我,先是惊讶,而后立即羞涩起来。我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强忍住心头的高兴,朝她淫荡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的毛比松针还粗?见过?
  
  她笑了,咳嗽了一下说,本来嘛!在人的眼中松鼠的毛本来就比松针要细。
  
  我说,你有没有看仔细,我画的是松鼠身上的花纹,谁画毛了?
  
  她脸红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转而攻击我别的画:你刚才画的那张也不好。
  
  我心跳了一下:哪张?
  
  她丝毫不紧张,也不害羞:就那张美女光身子的!
  
  我立即羞愧无比,脸上的温度腾地一下升高了几度。那张是画松鼠之前我偷偷地画的,只有寥寥几笔,画了一个轮廓而已,想不到这也被她看进了眼里。迫不得已,我厚着脸皮拿了出来,干脆地摊开在她的面前:哪不好?你给指点。旁边的几个同学听说是裸体,不管老师在上面讲课,呼啦一下都把脑袋伸了过来。
  
  她盯着看,看了半天。没说可话了。这女人体我从小就爱画,并且参考了很多中外名家的作品。什么手绘,写意,摄影。我甚至参考过真人体,比如陈燃的。现在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够随便勾出一个让所有的男人浮想联翩的轮廓来。这不,旁边几个围观的同学已经开始砸巴嘴巴咽唾沫了。我正得意的想,这下你没词了吧?
  
  她皱了一会眉,突然笑了起来,她兴高采烈地说:胸部太大了!
  
  噗嗤!旁边的男人们全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饶是他们压抑着,前面的老师还是看见了,他对着话筒就喊:后面的同学不要过分了啊!我赶紧回头坐好,软绵绵地丢给那女生一句:红颜祸水……
15,你可真够贱的!
  
  以后我就有点盼望着上那堂选修课了。那堂课陈燃没选,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她应该不会知道。再说,我现在也不怕她知道。可惜那课一个礼拜只有一堂,我有点后悔没问下舞蹈班女生的电话号码。那次下课的时候,她水汪汪的眼睛还看了我两眼,要是开了口,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过了一个礼拜,那课被换到了晚上。我早早地就去占了上次坐过的位置。我想,她如果想和我说话,应该会比较容易看见我。没等几分钟,她就真的过来了。她还是那样挺着腰身和脖子,紧绷绷的衣服将胸部包裹得象即将绽放的蓓蕾一样鼓胀,呼之欲出。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在M隧道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一对高峰摆在我面前,让我神魂颠倒。她头发朝后,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微笑着的时候,简直象个天使。她看见了我,朝我嫣然一笑,然后坐到我一排,中间隔了四个位置。我心跳得飞快,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在纸上抖抖索索写了几行字,揉成一团丢给了她:
  
  眉翠含颦,靥展红笑。杏脸桃腮,黛眉樱口。冰肌玉骨,玉媚珠温。
  
  她看完,依然是朝我笑了笑,不说话。我本以为她会脸红几下,至少夸我几句好文采,我就可以和她搭话了,谁知道她不动声色。我有点恼火,就照着她的坐姿画了一张她的速写。马尾,额头,直鼻,朱唇,玉臂,隆胸,细细的腰身,粉嫩的腿,臀被椅子遮住了就不画了。我将她画得一丝不挂,然后还恶作剧地把她的胸部改画成一条直线。然后丢给了她。
  
  她接过去看了,先是害羞地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然后把头埋在桌上笑得花枝乱颤。那桌子好一阵抖动。这个时候,后面的同学陆续进来。很快,上课的铃声也响了。当然,我们可以没有觉得铃声响了就应该肃静,大学生嘛,和小学生毕竟不一样。她转过头来要和我说些什么,前面的老师说:点个名哈。
  
  她一听说点名就赶紧打住了,眼睛在整个教室扫射,象在寻找什么人。显然,她没找到,于是她赶紧埋下头去,拿起手机打电话。不一会,我就听见她小声但是很急切地说,快过来,点名!我想,肯定又是她什么同学逃课了。
  
  过了几分钟,老师的名还没点完,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就气喘吁吁地从后面的门溜进教室,然后一屁股坐到她身边,隔开了我和她。她也不再看我,低头和他说话,好象在责备他。不久,老师点到他了,他喊了一声到,很得意地朝她笑了。
  
  我的心象被一个秤砣吊着,一直在不停的下沉。那个男生,显然就是那天晚上被她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只是比以前更瘦。头发也长多了。看到他我就能够猜到这人肯定是整天呆宿舍玩网游的那种人。他们只有看到什么细语者和魔法师才有劲,其他时候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据说他们连撒尿的时候那尿都呈自由落体式,稀稀拉拉的,不象我们至少能撒出一道抛物线。我看他们俩耳厮鬓磨的在一起,心里越来越不平衡:这真是美女配野兽的典范!
  
  我早知道她有男朋友,现在终于坐到一起了,我还是感觉很郁闷,很妒忌,很委屈。我不想看见他们俩的亲热劲,只好把头垫在手臂上,装作睡觉。
  
  那男生点完了名可能就觉得无所事事了。也埋下头睡起觉来,睡了一节课可能觉得没劲,又要跑。然后她还和他产生一些争执,她不让他走。最后他屈服了,没走,但是那双腿却不停地在地上踢弹,很不耐烦的样子。然后过了不久,他就把手伸下来,摸她的大腿。
  
  我的头埋在那,除了看不到他们的头部,其他我都看得很明白。她先是用手打了一下他的手,他缩开了。很快那手又摸了上来,她没再打,由着他自由延伸。那又干又瘦的手摸完了左边摸右边,摸完了腿摸腰,甚至还往上摸。可能隔着衣服摸不过瘾,他的手还伸进了她的衣服内。最后。他把她的手拿下来,要放到自己的裤裆里。她的手拼命往后缩,可那干瘦的手突然回光返照似的很有劲,青筋暴出,象一段盘根错节的老松树。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神经病似的弹了起来。我实在当不了这个观众!我把头猛地一抬,然后用肘狠狠地击了一下桌子面。砰地一声,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旁边的他们没想到我突然会醒并做出这么大动作,大大的受惊。她还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一眼。前面的老师依然只是抬了一下头,什么都没说。我旁边那火辣动作也就终于停下来。那男生的眼朝我看了看,我也转过头看着他,以挑衅的眼光。我不知道从哪来那么大的火,心想,你要在这敢说什么,我当着这近三百号人的面把你揍死!我们对视了足足几秒,他便把眼光躲开了。很快,那男生觉得没味道了,不顾她的拉扯,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当儿偷跑掉了。他走了之后,她连连看了我好几次,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目视前方。
  
  终于下课了。同学们蜂拥地出了教室,我坐在位子上没动。她也没动。等同学都走光了,我拍地一声收起了书本,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教室,她也赶紧收拾好,跟了出来。她追上来和我并排走,要和我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不知道我发那么大火是什么意思,她当然也不知道她跟着我有什么意图,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偷看我画女人体,我偷看到她被摸。其实她被摸关我什么事,摸她的是她男朋友,就是上床也是名正言顺。我能够怪他摸的不是时候吗?
  
  她还是跟着我,我觉得老让她这么跟着很不好,就转头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不急不慢地说,你可真够贱的。
  
  我说完转身就走,后面她在说,卓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却没再追上来。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哦,对了,当初陈燃被叶子的男朋友摸屁股被我看到,也是和我说了这么一句。我觉得真是好笑,怎么你们的理由总是这么苍白?明明看在了眼里,怎么还不是那样?那应该是哪样?这样的事情看到表面就够了,难不成还要我透过现象看本质?看什么本质?警察捉嫖娼,只要抓到妓女和嫖客在床上就够了。其他的一切细节,都只需要想当然而已。
  
  等我走到了宿舍正要开门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仔细一想,脑子就冒出我的名字来——卓越?!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心头一阵热,赶紧回头,插在门上的钥匙都没抽就回头跑。一路狂奔。等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到她说那话的地方,四处张望,她已经不见了。
  
 16,她这不是重婚吗?
  
  我在原地站了半晌,心里百感交集,又酸又甜。怏怏地回头慢慢踱回宿舍。走到楼下,却看见叶子迎面走来:卓越,我正找你呢!你刚才跑什么?我在后面叫你你都不理我!
  
  我不想告诉她我去追女生了,懒洋洋地问:啥事啊?你又想了?
  
  叶子盯我一下,想你妈!没事不能找你啊?
  
  我继续跟她瞎扯:怎么,我们俩的事陈燃知道了?
  
  我的声音有点大,旁边已经有一对情侣贼贼地看我们了。叶子的脸立即挂霜:我靠,我跟你有什么事?我现在是有正经事找你!如果你不想听,以后别说我没告诉你!
  
  叶子这妞虽然长相很一般,皮肤也黑。可她身材好得很,从背后看过去没哪个男人不起歪念头的。加上她平时穿得露,不是露肩膀就是露肚脐眼。她上身习惯性超短,常常遮到乳房下面一点就行了,多一点都不肯,至于那裤子腰也低得常常只遮半边屁股。怎么节约怎么穿。每次下课都有一大群男生跟在她后面,为的就是看她那半隐半现的臀沟。我和她之间说有事就有事,说没事也没事。那年大三,我和陈燃确定关系后的一天晚上,陈燃因为外婆出了事回了家。叶子说她心里很苦,找我陪她喝酒。
  
  那天晚上酒过三旬,她给我讲起自己的伤心往事。她大一的时候,跟一个大四的男生谈恋爱。开始的时候,他追的她,而她对那男生挺有好感,但是又担心他毕业了不要她。那个男生为了追求她,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她愿意和他好,他一定会考研,而且肯定就考本校。她听他这样说,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自己全部交了出去。等他大四一结束,那男生确实是考研了,结果考到北京的一所学校里去了。如果不是看见学校公告栏里有他的名字,她还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那个男生远走高飞后,就把手机号,QQ号全部换掉。跟她断绝了一切来往。
  
  她一边喝酒,一边痛诉那个无情的男人。眼泪稀里哗啦地在她脸上乱流一气。这样的场景我见得多了,早就不为这些所谓悔恨的泪水所打动。我心说你自己头发长,见识短呗,为什么要在大一的时候把自己交出去?你让他考上了研究生再交也不迟呀。一年你就夹不住了你怪谁啊?
  
  不过我可没说心里话,我安慰她:分就分了啊,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他对你最开始就没感情,难道你还希望他长期霸占你,把你当发泄工具?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笑:叶子这种身材,做发泄工具确实挺合适。
  
  叶子大声反驳我,我相信,他最开始是真心爱我的!接着她就讲述:有一次,那男人为了替她买冰淇淋,不顾一切地过马路,差点被车撞了。“他为了哄我开心,连命都不要,这难道不是爱我吗?”最后她斩钉截铁如是说。
  
  我听了她这么绝对有把握的话,几乎要崩溃了。我心想,倘若你不是让他买冰淇淋,而是让他买避孕套,那他劲头肯定会更大!我保证,他就是被车撞死了,也能够爬到你身上来!可当时叶子的眼光烁烁,好象我若再回驳她,她就把我生吃了。我心暗笑:你这就犯贱去吧。一个到大四才谈恋爱的男生,绝对是寂寞无聊了,找个学妹玩玩而已。你还说他是真心的。你就一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非典型傻逼。
  
  可话又说回来,叶子也许知道他不爱她,只是不敢面对这样的事实罢了。她若敢承认,那就等于承认自己被玩弄,承认自己是傻逼了。那她交出的清白之躯就成了无偿奉献,成了为人民服务了,那她一腔热情变得毫无意义了。所以她宁愿相信他是爱她的,虽然这爱很短暂。这样一来,她那么一大堆付出也算得上是得失相当。说到底,就叫让自己心理平衡。人有的时候就这么奇怪,宁愿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也不肯承认自己的愚蠢。
  
  接下来她就简单讲述了一下后面的男朋友。她说后来的那几个她一个都不爱,包括现在的这个,她就想玩玩。反正她也不在乎了。“这身体谁爱拿谁拿去!”她最后说的这句话,叫我心里立即不由自主地一喜。小腹一股热流蠢蠢而上,压都压不住。
  
  等我们觉得应该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喝醉了,我也喝得头晕脑乱。她说,你带我开房吧,但是不许动我,陈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了句好吧,难得你还保持这点清醒。就迷迷糊糊地带她去了。
  
  
  她进去就扑倒在床上,她穿的连衣裙很软,将美好身材的轮廓都概括了出来。我刚才已经说过,她的背影美妙得很,于是我朦朦胧胧地有些欲望。我思考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及时行乐,这事天知地知她知我知,我们不说陈燃不会知道的。我将她的连衣裙的拉链一拉到底,解开了她的胸罩,接着我要她的内裤褪下来,她身子压住有些不好脱,我就把她翻过身来。
  
  这一翻可把我吓坏了。在她一扑的时候她就吐了。吐完她脸都没移动一下,就枕在上面睡!她的一张脸全部沾满了又臭又酸的污秽的食物。我翻她身的时候她那嘴里还咕噜咕噜往外冒水,那脏不垃圾又浓又稠的浑浊液体从她的嘴角一直拖到耳根。她长得本来就不好看,这下更是丑得出奇。我当时吓出一身冷汗,胃里一阵乱翻,赶紧跑进卫生间吐了。吐完,我就有点清醒,暗自庆幸自己下手稍慢。我用毛巾把她脸稍微擦了一下,就在另外一张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一起来就哇哇乱哭,然后很坚决地认为我把她睡了。因为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胸罩被脱了,内裤也有被脱过的痕迹,而当时就我一个人在现场。根据她的推理:一,门是反锁着的,外面的人进不来。二,我已经成熟了,时刻准备着作案工具。三,我有作案时间。四,我这人向来很骚,见了母猪都想上前调戏,更别说她这样的极品,人中之凤。因此睡她的人绝对是我无疑!她骂我说: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我和陈燃是多好的朋友啊你也睡。我跟她争了很久,并很坦率地承认我有睡她的念头,但是后来良心发现就没睡。她不信,非说我睡她了。她说,就我这魔鬼身材你忍得住?男人没有一个有良心的,哪会有到口的肥肉不吃?我真想回敬她一句你昨天晚上就一魔鬼脸庞一堆臭肉,换了是当过兵的杨东也不会上你。但是我忍住没说,我只是建议: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睡了你总有痕迹吧?她这才狐疑地看我一眼,算是暂时相信我。等她平静下来,我心里感叹,不是处女就是不好,连有没有被睡过都不知道。要是我真把她睡了,擦干抹净然后把她的衣服穿好,连衣裙拉上。第二天起来她肯定以为我是正人君子柳下惠。
 现在我招认我和她有染,她却主动还我清白了。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难道天要塌下来?
  
  她闷不做声把我拉到南门外,请我喝了一碗清补凉。等我吃到一半,她说,陈燃谈恋爱了。
  
  我眼皮没抬,说:跟别人?
  
  叶子说,跟她家那边的人,高中同学。她还在宿舍里说,她要谈恋爱了!
  
  我很平静地说:那她这不重婚么?她和我算什么?
  
  叶子说:我们宿舍的也这样问过她。她说,跟你是自己不懂事。不算恋爱。她说你这人是挺好的,但最大的毛病就是要求太多。现在,她每天晚上跟那个人打电话打到半夜一两点。
  
  我脑子旋转得飞快,可怎么也想不出我要求多在哪里,就连亲热我都几个月没要求一次。但眼前不是陈燃,我即使争辩也找错了对象。我微微一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叶子说,反正你迟早要知道。我觉得陈燃这样对你很不应该。就告诉你。但是你一定不能告诉她我告诉过你这些,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吗?
  
  我逃避她的眼睛,说,我无所谓。
  
  叶子感慨了一下说:陈燃是金牛座的人,根据书上所说,这种星座的人想得到自己最喜欢的人,所但是别人的爱情她也奢望。所以她这样是她的本性所致。没办法的。你看开点吧。
  
  我气往上冲了起来:你他妈的别胡说八道。我最烦你们女生研究什么星座了!我还巴不得天下的漂亮女人都爱我呢。难道我也是金牛座的?操!叶子看我将要爆发的样子,不敢说话了。我把那剩了半碗清补凉的铁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抬腿就走。叶子赶紧跟了过来。
  
  我红着眼睛往学校里走,路上有熟人打招呼我也没理。我当时就想回去找个人打上一架,找不到人随便找个东西也行。打不过我用指甲抓,用嘴巴咬咬死为止。可等我快走到宿舍楼的时候,我渐渐又平静下来了。转头想到球场上坐坐。叶子战战兢兢地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你走吧。她说那我走了啊?她走了两步,我看了她曼妙的身子忽然说,叶子我真后悔那天晚上放过你。叶子回头,很不自然地朝我笑笑,然后飞也似的走了。
  
  我坐在球场边,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件事。那次我和陈燃约会,她说,最近经常有个人深夜打电话骚扰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这问题相当好解决,只要下次他再打过来,你就让我接好了。这个办法既委婉又明白,让人很容易就产生知难而退的念头。我曾经就用这个办法帮江楠摆平过类似的难题。而陈燃可能觉得被骚扰很有滋味,赶紧说我这个主意不行,“他是我老同学呢!”
  
  难道将陈燃勾搭走的,就是他?难说。两军交战,攻心为上。当年陈燃和我好上,与我在深夜说出的那些神秘甜美的语言不无关系。现在我们的爱情也到了痒处,我说甜言蜜语的灵感早已枯竭。那老同学的语言也许会更甜蜜,如果时机把握得好,先把陈燃说得芳心大动,然后将她套牢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坐到快要熄灯的时候才上了楼,进了宿舍。三楼的那些艺术学院的学生还在敲敲打打。这帮狗日的不是敲锣打鼓就是骂娘砸碗。我对他们的怨恨很绵长。我心情烦躁之极,冲出宿舍对着下面就喊出震耳欲聋的一句:操你妈的艺术学院!楼道里所有的声控灯全部被我喊亮了。骂完,我又赶紧缩回来。要是被那帮狗日听见是我骂的,那还不一拥而上揍死我?我把门关上后,心兀自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17,谁都可以拥有爱情
  
  冬季运动会开完,几场冷雨下来,天气就慢慢变凉了。人们开始穿上了外套,终年露在外面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手臂终于缩进长袖衫里避暑。即使不是很冷,女孩子们依旧兴奋地将厚厚的滑雪衫穿上,雪白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衬托出一张张幸福的俏脸。南方的人盼冬天的心情与北方人盼春天没什么两样。海南的冬天终于来临。
  
  有好几次看到江楠和林海峰在一起,这两个人见到我的时候脸红耳赤得跟小孩子一般,那神情相当的不言而喻。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你们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君未成名我未嫁的。勾搭是法律允许的,不算通奸!说完他们的脸就更红了,江楠又作势要过来追打我,我趁她未起步之前,赶紧跑掉了。
  
  江楠当然不会真追上来,而我却是真跑。等我跑到见不着他们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看着旁边一对对在冷风中依偎的情侣,我的心情又懊丧起来。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跟江楠肆无忌惮地说话见面了。这份友情可能因有了林海峰而将渐渐被搁置,最后被遗忘。记得大一的时候,我和一个要好到无话不说的女孩子说,你别谈恋爱,你一谈恋爱我们的友谊就完蛋。那女孩子很坚决地说,怎么会,我谈恋爱了,我还是我。后来她真的恋爱了,她却没法是她了。有一次,我约她出来,电话里的她说,我跟他在一起呢,回来我再找你。可我等了一个月,她都没来找我。
  
  出于种种顾虑,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联系她。她不知道是淡忘了自己说的话,还是和我一样身不由己,也没再找过我。时光荏苒,一去两年,多少次相逢,即使她的男朋友不在身边,我们都只剩下浅浅一笑,云淡风清,似乎温情永恒。而在我,这与陌路一般无二了。有一次,我们在公交车站相遇,她看见我,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在匆匆踏上车时,微笑地吐出两个字“再见”。我很幸福地想,她也许有很多话要说吧?只是憋在肚子里太久了,不知道从哪说起吧?从无话不说,到有话不好说,最后到无话可说。好象很多情感有这个过程,而我们的一切只不过在重蹈覆辙罢了。
  
  江楠不时主动和我打电话,责怪我不叫她玩。她说到这的时候我总是笑。爱情是友谊的杀手,数都数不清的友谊死在爱情的屠刀之下。我想,若要我真说出原因,江楠也会和那个女生一样说,我还是我,友情和爱情井水不犯河水。可人的精力有限,任何情感都需要时间呵护。所以在很多时候,人必须面临一些非此即彼的选择,没得商量。人这一辈子都在有所筛选地选择,什么对自己重要就选择什么。谁也不例外。
  
  
  在我们宿舍其他三个的一致鼓励下,李连伟象个中学生似的谈起一场恋爱来。其实这个时候,他不谈就对不起我们了,那女生的电话号码是我们帮他要来的,他们见面是我们牵线的,甚至那女生对他有好感都是我们帮他吹出来的。什么人特单纯,特聪明,特执着,特大方。当我们在那瞎说的时候,我还注意到那女孩子看李连伟的目光辣丝丝亮闪闪的。她这样的反应直接导致我回宿舍就宣告他们俩有戏。我大声说:如果没戏,我把脑袋下下来给兄弟们当球踢!
  
  我这话说了不到两个月,快放寒假的时候,李连伟就回宿舍说,他和那女孩子吹了,卓越同学你的脑袋可以下来了。我们问什么原因,他不说。后来我们亲自问那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很委屈地说,李连伟确实很单纯,她开始还真对他很有好感。但两个月下来,她怎么都没谈恋爱的感觉。每次和他走在一起,他常常故意跟她保持距离,中间相隔好几米。迎面来了个熟人,他就立即把她抛到一边,凑上去和熟人说话,熟人问起她是他什么人,他居然反复强调:一个朋友,朋友而已。弄得她走也不是,等也不是,尴尬极了。
  
  谈了近两个月,他们连手都没碰一下,根本就没机会碰。中间隔那么远,她有机会碰吗?每次他们在外面吃饭,他没敢坐她旁边,而坐她对面。有一次,她想逗逗他,就伸腿过去想碰碰他的腿。但碰了一下之后,她再左伸右伸就是找不着他的腿,站起来一看,原来他为了保持自己的君子形象,把腿盘在凳子上了!
  
  我们听完那女孩子的精彩绝伦的阐述之后,立即笑得人仰凳翻。李连伟的单纯我们见识过。早在大一的时候,我和赵良杰在宿舍里谈女人,李连伟就问过一句让我绝倒的话:手淫是什么东西?他问这话的时候有点紧张,有点不好意思,显然他已经为这个问题独立思考过很长时间。为了这句问话,我们足足笑话了他三年。但是我们没想到他害羞到这样的程度!
  
  但我还是坚持认为李连伟也是有点喜欢那个女孩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反常。他这人交游广泛,特别是“女性”朋友特多。什么学校里卖水果的阿姨,南门外卖鸡蛋饼的大婶,卖清补凉的大姐,卖黑芝麻糊的老奶奶。我们称他为中老年妇女的“知己”。只要他一到外面,顺着三西路走上一趟,路边就不停地有三四十岁的老红颜跟他打招呼。一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清补凉,一个衣衫褴褛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端着一个碗一言不发地站在李连伟的面前。他立即说,没有钱没有钱。我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你了。等那老奶奶走远了,赵良杰就狠狠地批评了他的滥交:连个要饭的都不放过!
  
  李连伟转战两个月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原来的状态,白天睡觉,傍晚踢球,晚上上网。有的时候他还抱怨我们:我说吧,叫你们别让我谈恋爱,多没意思嘛!浪费我时间。对他来说,得到一份感情远不如进个球更让他兴奋。所谓的失恋对他的生活根本没一点影响。不过在毕业前夕,我们在图书馆看见那女孩和一个男生亲密地坐在一起,他显然也看到了。他半晌没有说话,等出了图书馆,他才愤愤不平的感叹一句:好菜都让猪拱了!
  
  
  
  杨东的处心积虑也终于有了结果,一个脸蛋不错但身材让人没语言的女孩子看上了他。他坦然地将她的脸蛋和身材一并接收了过来。对此我颇有微词:再怎么样,也不能来者不拒啊!赵良杰赶紧替杨东说话:其实丑无所谓了,不笨就行。一般的动作会做吧?什么抬腿啊弯腰什么的。杨东讪笑:关你们屁事啊?爱情跟容貌无关你们知道吗?你们懂不懂爱情?
  
  我们哈哈大笑。我对杨东的那句“爱情跟容貌无关”很有感触,一边笑,一边想起和陈燃的那次谈话。
  
  陈燃的小肚子上有一道疤,那是她高中时候阑尾炎手术后留下来的。每次和她亲热的时候,我的手都故意避开那道疤,因为这疤很大,看起来很狰狞,让我心里不太舒服。显然陈燃也注意到我的行为。有一次,陈燃就故意问我,卓越,如果我这道疤落在脸上,你会不会还一样爱我?
  
  我没正面回答,说,那要看你的阑尾是不是长脸上了。
  
  陈燃叹了口气说,你们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一点都没错。外表重于一切。
  
  我停了下来,问她为何有此一说。陈燃说:如果这疤是在脸上,你肯定不会爱我对不对?终究你还是在乎这道痕,而并不是在乎我。如果你真的爱我,这疤长在哪你都应该爱我。我看哪,我在你心里根本没这疤重要。
  
  她这一席话说得我半天没法反驳。我隐约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反驳。承认自己是视觉动物?还是承认不爱她?都在一起了,怎么可以承认不爱她?若不爱她还不把我一脚踢开?但是要我承认自己是视觉动物,这也太低级了吧?我在那闷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第二天,陈燃和我一起去买东西。路过一个小水果摊的时候,陈燃看见那有一堆桃子就想买点。桃子刚刚运过来的,个个都很新鲜,那蒂上的叶子翠绿的,还没蔫。可陈燃还是在那挑挑拣拣了好一会。我有点不耐烦的说,反正是买来吃,随便拿几个就行啦。陈燃头也不回说,我得拿几个圆点的,好看嘛!听了这句话,我的脑子灵光闪现,我激动地说,陈燃,我现在能够回答你昨天的问题了。陈燃的心思全部在桃子上,她说,什么?我附在她耳边说,人都是视觉动物。陈燃拿桃子的手顿时就停住了,她回头冲我甜蜜地一笑:算你聪明。
  
18,你为什么不叫杜蕾丝
  
  陈燃一直快到期末考试的时候都没提分手的事,以致我开始有点怀疑叶子的那些话。当然,我怀疑的不是叶子的动机,而是她那些话背后的真实情况。我内心开始替陈燃开脱起来。比如,她在宿舍说自己要恋爱了,说不定是开玩笑。她经常打电话打到凌晨一两点,也许打给好同学的,谁没有一两个要好的朋友呀?她不和我亲热也许是心情不好,谁没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呀?很快,我的怀疑有了佐证,这天陈燃上课遇见我,她还微笑地喊了我一句,喊完她还坐在了我身边。我们在一起呆了一整天,陈燃一直被我逗笑个不停。晚上分开后,我又忍不住想她,拿起手机给她发短信:
  
  陈燃,马上要圣诞节了。希望你开心。
  
  她马上回复:圣诞我们见面吧。陪我逛街。
  
  我收到这消息时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燃极讨厌发短信,和我联系她一直就宁愿打电话。她说发短信有三大坏处:一,浪费时间。发一条短信的时间,她都可以说上好几句话了。二,影响感情。文字是冷冰冰的,而语言是有声的,带着丰富的个人情绪。三,浪费金钱。短信一毛一条,即使优惠,一毛也就那么几条。可打电话一毛能够打半分钟。我虽然觉得她这理论太有点实用主义,却也有点同意,所以我也极少用短信的方式联系她。大多数时候,我都是转发一些笑话和祝福段子给她,她也用不着回。而今天她却这么快速地回我的短信,现在她又要和我约会,我们才刚刚见过面呢!难道是她现在心情终于好了?
  
  我有点欣喜若狂,立马回她:好!
  
  
  
  看看时间,才八点,尚早。有了陈燃的约会,我好象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身无牵绊,心台空明,一切似乎又慢悠悠地向好的方向前进了。我去图书馆找出了《小说选刊》。毕飞宇的《玉米》还没看完呢,今天心情好,其他什么琐事都可以不想。这次我没象猎人似的四处搜索美女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对面也坐着一个人,他的书竖在面前,遮住了脸,因此不能了解其性别美丑。我也不在意。
  
  看了一会,眼睛有点累。抬头看了一下对面,他还是那样把书竖着。我不由得对他这种看书方式产生了兴趣。我的思绪飞到了早年,那个时候我读初中,为了睡觉不至于被发现,我也是如此这般将书竖在面前,以遮挡老师的目光。那个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得痰干气绝,我就在下面睡得哈喇子直流。更早一些的时候,我读小学,我也是如此这般将书竖在面前。只是那时候纯粹是因为个子太矮,坐在凳子上,我只比桌子高出一个脑袋。书不竖着不行。
  
  那对面的他为什么要将书竖着呢?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正做着种种猜测。睡觉?不可能,他没必要跑到图书馆来睡,宿舍的床日夜为他开放。太矮?也几乎不可能。这阅览室的椅子高,桌子矮,就是武松他哥在这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正思忖间,我忽然发现,那握着书的手细腻柔嫩白皙,显然,这是一双女孩子的手!
  
  我的心又开始不规则地跳起来。我极想看看这女孩长什么样,就冲她这看书的姿势。我眼巴巴地等着她将书放下来,可过了几分钟她还是一动不动。还好,我们阅览室里的桌子下面是相通的,以前我和江楠在这里看书的时候,就曾经用脚在桌子底下对决过。所以现在,我先是叹了一口气,表示有点疲劳,然后假装伸懒腰,脚一伸,正踢在对面这个女生的脚上。而她立即有了反应,将脚一缩,然后啪地一下将书放倒,露出一张俊俏无比的脸来。
  
  如果将这激动人心的“此时此刻”用拍电影的手法表现出来,导演肯定会用一个慢镜头:书缓慢地倒下,那张美丽的脸在书缓慢倒下过程中慢慢呈现,然后是一个特写,男主角为这样让人绝倒的俊美而惊讶无比,在内表现为心似狂潮,在外则是呼吸急促。当然,采用周星驰式的表现手法,直接用“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喉结不停滚动”等细节表示仰慕也未尝不可,也更真实。
  
  柳眉朱唇,星眸皓齿。这除了舞蹈班的她,还有谁?
  
  
  
  自从那次我骂过她之后,她再去上那堂选修课就坐得离我远远的,不再和我说话。看似恨得我牙根发痒,要和我一刀两断。我回头想想,也觉得那次话说得太过分了,想找她表示愿为自己的“过分”负责,可始终没有机会。真是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在这里遇见。看来上天正在想方设法让我和她有故事,要不,也不会安排我们这样三番四次意外的相遇。
  
  她把书放下之后,却没抬头看对面坐着谁。漂亮女孩子永远都是旁若无人的。我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见她没反应,我就拿出手机编辑:“中国移动提醒你,你的眼睛距离书不到半尺,属于不健康的范围内”。然后伸到她眼前。
  
  她没想到会有东西突然伸过来,吃了一惊。抬眼看到是我,她居然没半点兴奋和惊讶,只是拿手拍拍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以示受惊。对我伸过去的手置之不理,然后又低头看书。
  
  我终于有点明白了,这丫头早就看见我了,她把书竖起来,是怕我发现。我用脚去踢她,她就以为我已经发现了她,所以才干脆把书放下来。我有些好笑。不远处有个女孩子在笑看着我们,这让我脸有点发烫。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皮赖脸地把手机伸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差不多一分钟过去,她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接过我的手机看了看,然后也打了几个字过来:
  
  关你屁事!
  
  我闷了半晌,心想你这人外表挺花容月貌的,说脏话怎么这么利索!可回想到初次见她,相对于那句“回家操去”,这“关你屁事”四个字算是可以入耳。我有点释然了,又编辑一条: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不好好保护它,我以后怎么爬进去?
  
  她再接过去的时候,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又忍住了。那表情已经不那么严肃了。她打字过来:你有什么事就给我发吧。后面就是她的电话。我看到她主动交代自己的电话号码,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可我还是强压住,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号码存好。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用“舞蹈”两字代替了。
  
  没心思看书了,发短信太慢,显然不能满足我们的诉说欲。我建议出去聊,她欣然同意。出了图书馆,我们在湖边找了个凳子。快要考试了,天气有点冷,人们都坐进教室备战去了。我坐了一会,就感觉屁股下的钢板上有股股凉气朝我屁股上浸。我问,你怎么一个人?
  
  她叹气说,他整天玩游戏,根本就不陪我。我只好看杂志了。
  
  我立马厚颜无耻的说,换了是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开你!我心想,这么一个尤物在身边,他还有心思玩游戏,绝对是生理有问题。换了是我,只要能够和她纠缠在一起,就算国破家亡、精尽人亡都在所不惜。
  
  她没注意我话里的深层次含义,幽幽地说,我没那么大魅力,还不如个键盘。网络游戏这东西,你要进去了你就知道了。跟中毒一样的。
  
  我赶紧表示我对网络游戏完全没兴趣,然后痛心疾首地讨伐它的祸国殃民的本质。说它毁灭了多少美好的爱情,浪费了多少宝贵的财富,拆散了多少和睦的家庭,消磨了多少沈腰潘鬓。最后我问,对了,那次你们在学校门口吵架,也是因为这个吗?
  
  她说,那次是因为他去北京和游戏里的妻子见面。呆了两个礼拜才回来。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心想世界上傻逼真多,居然还有这种丢西瓜要芝麻的男人!网络上的女人我又不是没见过,见一个我就对人生绝望一次。为了惩前毖后警示自己,我干脆把见过的女网友的照片合成一张图,放在桌面上作为背景。开一回机就恶心一回,这样提醒自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N次。
  
  我又很为她愤愤不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她沉默了半晌不说话,而后低头抽泣起来。按照一般情况,女人一哭,男人就应该顺手将之揽入怀中吃豆腐。可我没想到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来得这么快,有点手足无措。那伸出的手跃跃欲试,最后却只停在她柔软的背上。饶是如此,她背上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到我的手心,令我心跳不已。不一会她安静下来。她说:我也有点习惯他,不知道是爱还是不爱。我想分手,可老想着他。你上次骂我贱,我回去想了很久。觉得你说得对。
  
  她的语速缓慢,语调低平,纯粹就一郁郁寡欢的怨妇。她既不是校门口那个大骂出口的泼妇,也不是溜冰场活泼性感的少女,更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讨论裸体的泼辣妹。我的脑子刷刷刷闪电一般冒出她的所有形象,心中疑窦重生:这是同一个人吗?她的性格可以重叠成这样吗?
  
  我抱歉说:我是一时冲动,才那样骂你。我觉得他那样太过分了。
  
  她说,没事。是你提醒了我。
  
  我说,现在我有你电话了,以后可以多联系。他不陪你我来陪你好了。我鼓起了勇气说这话,良夜佳人啊,什么陈燃什么圣诞节顿时全部都在九霄云外了。
  
  她看了我一眼,高兴地说,好啊!说话要算数啊。
  
  我说,当然算数。我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笑说,上那课的时候,老师点名,经常有个叫卓越的人不来。有一次老师就怒气冲冲地骂你:课都不来上,还卓越个屁!我觉得老师说得好玩,就有意无意地记得了。后来我在你那画画的纸上看见你名字,就知道原来是你了。她心情一好起来,就顺便给我讲了一段笑话:那老师骂完我之后,就对我的名字大发了一通感慨,说什么大凡出色之人,名字皆中正温和,收束内敛。象我这般名字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而又经常不守纪律之辈,老天根本不会降大任于斯人。
  
  说完,她先咯咯笑起来。我心里暗骂老师没口德,对她讪笑说,那段时间我们在外面实习呢,哪有时间上课?我快毕业啦!
  
  我感觉有点冷,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左边是图书馆,右边是黑压压的树林,我身后有一条路,被衣服包裹着的学生行色匆匆地在那穿梭,一个个象肥胖的兔子。我们面前就是东坡湖,灯光倒影湖面,拖曳出一条条长长的尾巴,闪闪烁烁,象神秘的少女。我心情好极了,忽然问她,哎,我们很熟吗?
  
  她对我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我低下头,靠近她漂亮的脸看着她说,我们早就认识了,没想到现在才坐在一起说话。你说,这算不算好事多磨?
  
  她把身子往外边缩了缩,避开我的正面,嘴里“恩”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我问:你叫什么?
  
  杜蕾蕾。
  
  为什么不叫杜蕾丝?你爸爸肯定没用过避孕套,不然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想,我们连裸体都聊过了,聊聊避孕套肯定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女孩子喜不喜欢听荤话,完全取决于男人说这话的时间。我这次选的很好。杜蕾蕾听完我的话,一点都不气恼,直冲我笑。
19,我只是找一个可以忘记他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陈燃做过两件相当庸俗且糊涂的事。一是她给我讲她那个庸俗的爱情故事;第二件事是,她把分手这么大一件事放在恩爱的时候办。想来她是肥皂剧看多了,接受了这么庸俗的思想。圣诞节当天晚上,我们开好房,猴猴急急脱光了衣服就爱了起来。因为我好久没沾过女人身,所以显得很积极很勇猛。陈燃也十分配合。我们干干停停,糊里糊涂半睡半醒地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陈燃忽然对我说,卓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和你做爱了。这句话时间地点都选得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没反应过来,傻在那了。就冲她昨天晚上尽心尽力的优异表现,我满以为她跟我要将爱情进行到海枯石烂那一刻。
  
  我和我下面那玩意同时傻了老半天,最后我咂摸了一下叶子那天的话,心里终于明白了。陈燃对和我们分手其实早有安排,连细节她都想得一清二楚。她昨晚之所以那么尽力,是把这一夜当作死亡之前的狂欢,毁灭之前的盛宴。说简单点就是请我吃最后的晚餐。她的每一分力气的付出,都是要求我以宽容原谅作为回报的。可我没料到她会如此庸俗,这比《东京爱情故事》里喊一二三向后转的分手情节还庸俗。因为我没能预料,她这做法的隐蔽性让我领略到一种空前的受骗感。
  
  可我没发火,我浑身被火烧着了似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发火。我说:可以啊,以后也跟我上床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说,我爸爸妈妈说,如果我想谈恋爱就认真点,好好谈。
  
  我觉得陈燃说这话真是愚蠢透顶,难道和我不是认真的?你再怎么样想分手,也不能够说自己不是认真的,更不能够也不应该把过去的一切都否认掉。那你这算什么?你和我上床不是出于爱情,难道是出于你放荡吗?
  
  我压在她身上,摸了摸她光滑的屁股,朝她笑了笑说,你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你这样会打你这儿的。
  
  陈燃没动,继续说:我只是找一个可以忘记他的人。
  
  我对她这句话有点意外,我还以为她会跟我摊牌,说家里又有了一个呢!于是我说,是吗?M隧道那个?你还爱着他吗?我没忘记叶子的嘱托,所以没把陈燃新交上的男朋友给抖出来。我这样问,是在试探。如果她说不是,那我可以原谅她。如果她要假惺惺地说是,那我就鄙视她了。
  
  可她怎么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她长叹一声,很动感情的说,是啊。
  
  她的这句充满“感情”的“是啊”粉碎了我对她的最后一丝幻想和好感。我听完,立即愣住了。我想笑,真想笑。你明明每天晚上给另外一个男人打电话打到一两点,精力旺盛,奋不顾身,而且还为此说要和我一刀两断,你还说爱着原来那个他?荒谬,真是荒谬!陈燃啊,我这辈子爱过的女人你最失败,你居然能够把假话说得这么幽怨,这么动情,你还长叹一声表达你的愁绪满怀,一点都不脸红。我想到这,突然有些感激叶子了。如果不是她事先告诉我那些,我今天就被她那真诚的表情给忽悠了呢!我还以为她多痴情呢!
  
  我五脏六腑在不停地抖动,它们太想笑了。但是为了可以继续享受她,现在被压在我身下的,已经完全转变成一个供我发泄的肉体。我忍住了自己的笑,我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我不同意呢?
  
  陈燃说,卓越,你是真爱我吗?你要真爱我,就让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你要是爱我,就让我追求幸福吧。多好的理由。据说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对方幸福,据说那就是真爱。陈燃显然早有准备,她利用了这个谁也不能下定论的道理。我爱她,我就得放开她。我不爱她,那我必须放开她,这样一来,无论是爱或者不爱,我都得放开她。这是一个多好的二难推理呀,我怎么选择,无论爱与不爱,她都可以堂堂正正地甩掉我。她都是赢家。天啊,这个最高境界的爱情论是谁制造出来的嘛,怎么如此天衣无缝?
  
  我看着陈燃那做作的表情,痛苦地想,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难得我以前还那么信任你!可我依然微笑:我说好吧,陈燃。我同意你。
  
  我话音刚落,就看见了她的喜悦迫不及待地上了脸。她竭力用最动听的声音说,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看她装模作样,心凉幽幽的象被一把刀子捅过。我不露声色地说,考虑一下。她一听我这话,死死掩饰住自己内心的高兴,很忧郁地抱住我说,卓越,我真舍不得你这样的朋友。我说,是吗。她很真诚的点了点头。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先是咯咯地笑,马上又变成了哈哈大笑。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放开我说,你笑什么?我哪顾得上理会她,我心里的笑跟三月的泉水一样喷涌而出,不可阻挡,也无可阻挡。我笑得前俯后仰。她脸开始红了,然后有点发青。我笑停了,趁她还没有开口,我说,恶心。陈燃,你真恶心。
  
  她听完我这话,立即放开了她的手,呆了三秒之后,她铁青着脸要穿衣服走。我想,这个时候还能放过你。我一把把她拉上床,将她死死压住。我把手伸到她的胸部上,又揉又搓,并狠狠地进入了她。她挣扎着,嘴里喊着不要。我想你整个就一贱货还喊什么不要,昨天晚上怎么喊要了?
  
  我摸了良久,也没见她的胸部有反应。以前,只要我一挨上这,它就会鼓胀。现在却不行了,怎么都不行了。怎么弄她也不硬邦邦的了。我悲哀地想,女人真的不爱你了,连她的欲望都会背叛你。我软了,从她身上退了出来。我绝望了,说,滚吧。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丑陋无比的女人穿好衣服,穿好鞋子。她穿得很慢很仔细,她拉伸了衣服的每一个褶皱,鞋带习惯性打蝴蝶结。她对着镜子醮着水将那头因为放纵而散乱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这就是陈燃,在乎外在的每一处,在乎别人任何的眼光,不论在何时何地,她都要给公众留下完美的印象。她穿好衣服转身走,那扭着的屁股第一次让我恶心透顶。我在房间里一直坐在中午,退房的时候,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叶子:谢谢你。
 20,我就是要你无地自容
  
  元旦那天晚上,我怀着一种戏耍的情绪编辑了一条短信:今天晚上我很想。然后发送给和我关系暧昧的女生们。我想起李连伟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能够让你相信的,除了内急。大小便总是说来就来,从不爽约。至于爱情,根本就是狗屁。李连伟在03年的时候被一相当要好的老乡骗去做传销,被解救出来后,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他对一切抱着怀疑和鄙视的态度。
  
  我短信发出去只有叶子和农学院的女生两个人回,这出乎我的意料,也很令人丧气。叶子告诉我说,她和她男朋友又分了。我赶紧说,祝贺你,你又成为“自由乱搞人”了。然后我邪邪地想,要是今天晚上能把叶子搞定,那就真叫新年快乐了。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你喝酒。
  
  叶子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慌忙说不了不了,今天晚上有人请。陈燃的男朋友过来看她了。
  
  我有点悲伤,说,来看她就是来干她,看就是干,一个字母的差别。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子显得很惊讶:你不知道吗?她都把他带到班上上课去了呀!很多人为你鸣不平呢!我也想觉得陈燃太过分了,再怎么着也不能当着那么多熟人的面把他带到你面前!我都想不到她这么狠。
  
  我上课经常上了上午的就不上下午的,所以没见着陈燃的新男朋友。也幸好没见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尴尬和打击。我听叶子这么贴心贴肺的话,心里立马涌上来一股委屈,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可在话筒里,我还是笑嘻嘻地对叶子说:这叫公道自在人心嘛!你们在哪吃啊?
  
  叶子把地方告诉了我,她说,本来我不太想来。但是宿舍的都来,我就来了。
  
  
  农学院的回消息比叶子还快。她说,我也很想,看到你的短信我的心都跳出心窝窝了。我对农学院这女生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给她也发了一条纯粹是操作失误,我按键按快了。按完我都恨不得打电话找移动让他们给取消,扣我十块我都愿意。我和她是在海口的一个聊天室认识的,聊了几次,聊过之后,双方都觉得彼此很“饿”,就一拍即合商量着出来寻欢。那次上床之前我请她吃了一顿火锅。吃到一半我忽然有便意,就去上了会厕所,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瞧见她把手伸到下面偷偷地松裤带。后来我坐下了,她还是左手拿筷子吃,右手就放在下面继续松。过了一会我吃饱了。我问她,你吃饱了没?她说还没有呢。我一语双关地说,你肚子真大。以后生孩子肯定象母猪下猪崽子一样。
  
  她听了这话,连脸都不红一下。
  
  上了床我才知道倒霉的事还在后面。那女生长相差强人意我不管,可她身上有股怪味,似狐臭,却又没那么刺鼻,似乡土气息,却又没那种芬芳。这够我受的了。我是憋住气冲刺一下,然后仰起头狠狠地吸一大口氧气,然后再憋住气冲刺。如此循环,总算搞定了一次。这样真是活受罪,哪有性趣可言?但这妞性欲旺盛非我这一般男子可抵挡,她要了三次,等于就折磨了我三次。闹完她就汗渍渍的就往我身上靠,一条水汪汪的大腿吧嗒一下搭在我的腰上。因为出了汗,那味道立马显得极其浓烈,整个房间都充盈那怪味。我让她去洗澡,她说不愿意。我推开她很真诚地提醒她:你难道没闻到这有股怪味吗?好象是乡土气息耶。她懒洋洋地说没有啊。我愤愤地想,你真是久住茅坑不知屎臭啊。
  
  过了一会,我实在受不了,坚持说你去洗澡吧。说了三遍,她没一点反应。我转身一看,发现她居然酣然入睡了。我说,操你妈我去洗,我去洗可以吗?到了洗澡间,一股彻骨的悲凉忽然压住了我,我暗暗以我下半身的健康发誓:他妈的我下次再和你出来我就得爱滋,得梅毒!洗澡出来,我睡另外一张床上。心里暗暗庆幸:我每次跟网友开房都是要求一房两床,感觉好的玩完一起睡,感觉不好的就分开睡。我把被子蒙住了头,暂时抵挡住了那股怪味,总算睡着。到了第二天大早我悄悄地穿好衣服,准备走。她迷迷糊糊地叫我不要走,说要请我喝七里香骨头汤。我想,有你在,七百里外都是你的“香”。我逃命似的走了。
  
  其实听完叶子的话,我就已经对上床没了兴趣了。更别说跟那怪味女生。但是我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是我先开的口。于是我说,我没钱了。她赶紧回:我还是比较喜欢AA。我说,我连AA的钱也没有啦。她步步进逼:那好吧。我来付就是。我后悔极了,早知道就说发错了!也不用跟她费这么多唇舌。我狠了狠心,干脆说,其实我忘记告诉你,我已经阳痿了。她过了半晌终于回了:我操你妈!
  
  
  
  我一个人来到海甸三东路。这儿华灯闪烁,透着喜庆的气氛。鳞次栉比的饭店都挂上了大红灯笼,一辆辆小车载着肥脸大耳的人们来到这里公款吃喝。温泰城,温新港等娱乐场所穿插在这些饭店之间,透明的玻璃门内,粉红的灯光下,一排排的白衣短裙的女人翘起雪白的二郎腿坐在那,好象在不停地喊,来搞我吧搞我吧。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记得和陈燃冷战时期,我和杨东来过这里一次。35元,打飞机,行内话叫“推油”。那些小姐在灯下十分好看,一到了房间里脸上的麻子豆子立即粒粒凸现,丑陋无比。问起能不能服务“到底”,她们还一口一个卖“技”不卖身。那次,那按摩女弄了我老半天我没半点反应,最后我还是自己解决。我出来后,老板问我满不满意。我很镇静地告诉他,我对自己的左右手一直都很满意。
  
  我来到西域饭店。在服务员的指点下来到“葡萄园”包厢。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吃得其乐融融,每个人的嘴巴都油汪汪的。陈燃恰好拿起一大块牙签肉往她身边的一个男人嘴里送。我进去之后,她的手停在了半空。包括叶子在内的所有人在抬头的一瞬间都定格在那,象一部影碟卡了壳。我非常牛逼地对自己暗说,我终于给人带来了时间停止的感觉。
  
  几秒之后,叶子站起来要给我介绍。我摆摆手,走到叶子身边,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空酒杯,倒满酒说:我不请自来,自罚一杯。喝完,我再倒了一杯,对陈燃说:我再敬你们一杯,祝贺你们白头到老。
  
  陈燃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拉了拉身边的男人。并跟他介绍说:他叫,卓越。是。是。是我一个很要好的,很好的,朋友。我微微一笑说:是男朋友。不过从今天开始,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前两天还是呢!
  
  那男人一听我的话脸色立即铁青,而且很有意味地看了陈燃一眼。陈燃低下头不敢说话。我心里一得意,仰起脖子把那酒喝完,又倒上一杯说:来,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今天晚上性生活美满——哦,陈燃,圣诞节晚上我在床上教你的那些招式都没忘记吧?好好干!
  
  我知道她做作,知道她总要给人以美好的印象。按照她的性格,她也许会在他面前装得象个处女。如果她和这个男人分了,她还会在下一个男人面前装下去。我现在就是要剥开她的皮,让她无地自容!我说完那几句,心里充满一股复仇的快感。我正要将酒一饮而尽。站在我旁边的叶子霍地站起,抬起手来,狠狠地掴了我一巴掌。那杯子飞出丈外,“波”地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从西域饭店出来后,经过一家美容中心。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拦住我问,帅哥,保健不?我回答说,我已经够健了。说完,那个女人就笑,我自己却鼻子一酸,要哭。等我走到人民大道上,我真就哭了起来,哭得泪流满面。我如此伤心倒不是因为那一巴掌打得重,而是心里实在悲伤得不行。陈燃你对我实在太残忍了,你可以把你的新欢带到床上,带到外面,甚至带到宿舍。你怎么可以把他带到班上去?你是故意把他带到我面前吗?学院一百多号人,都有眼睛看着呀!他们怎么看我,怎么看你?
  
  叶子打完我就说:想不到你也这样!我知道她那句后面还有两个字——卑鄙。或者是下作。她的意思是,陈燃对我下狠手,我不能以同样的狠来回敬陈燃。可我忍不住,我要报复!尽管这样的报复我得不到半点快感。
  
  我坐在路边上,旁边还坐着一个乞丐。我心想,当乞丐可真好,除了钱和饭,他几乎没什么别的要求。什么情爱什么伤心都于他无关。我擦干眼泪,回想起当初和陈燃好的时候,陈燃给我讲起了狗的故事。陈燃说她从小就喜欢狗,因为狗对人很忠诚。那次看一个电视剧,讲的是狗和它的主人的故事。主人对狗不好,总是虐待它,打它。有一次,主人掉进一个洞里,摔折了腿爬不上来。是狗用嘴把他叼出来。狗为了叼起主人,双脚在地面上蹭出了血,却还是不松嘴……
  
  陈燃给我讲起这故事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狗对人这么忠诚,人却对狗那么狠?我当时听完情不自禁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里还傻不楞登地想,这多善良一妞啊,以后一辈子都要对她好。不让她受委屈。后来,虽然我们常常吵架,虽然我还经常勾引别的女生,虽然我经常面对其他的一些诱惑难以自已。可我明白我始终爱着她,我的心忠诚于她。我相信她的善良。可现在呢?她的善良哪去了呢?那年的她哪去了?那些为狗而哭的闪闪泪光哪去了?
  
  原来,我在她心里连条狗都不如。我悲愤地想。
21,今夜无法入睡
  新学期对我来说,还是喜事不断。一是在寒假过年的那天晚上,杜蕾蕾跟我发消息说,她想我了。我问她有多想,她说跟想他男朋友一样想。我说,那肯定是我占51%。她不置可否。二是一到学校里来,我就看到一个关于H大艺术学院的消息,原文如下:
  
  XX网2月24日消息:两名基本没有绘画基础的学生,却以2002级美术系高考专业课第一名、第二名的成绩被录取入校。今年2月,这件发生在H大艺术学院的怪事一经披露,立即在全院师生中引起强烈震动。
  2月17日,在H大教务处组织的对2002级40多名学生的专业课抽查中,有近一半学生的成绩在百分制的及格线以下,并出现了2分的离谱成绩。大学美术专业的本科生竟然不会画画,且在一个年级中为数不少。有人说,这只是揭开了这所艺术学院招生“黑幕”的冰山一角。
  
  我平时最讨厌那些穿着怪异,留长头发的艺术学院学生。音乐系整天自娱自乐置别人的利益于不顾已经犯了众怒,现在这件丑事让大家对他们的恼火逐渐扩散到整个艺术学院。那事情抖出来后,各大网站纷纷慷慨转载,一时间,全国人民都知道海南有个大学叫H大。全学校的草木都为自己出名了而更加郁郁葱葱。我亦为此欢呼雀跃了好久。这个时候,李连伟一句非常经典的评价出炉了:
  
  艺术学院的学生就是一帮把无知当个性的有毛的两脚能够直立的动物。
  
  第三件事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宿舍其他三个人同时过了四级。赵良杰知道自己过了之后,又是骄傲又是伤心又是兴奋,成功的热泪差点就溢出他的眼眶。我问他过了四级有什么话要对全国人民说吗,他百感交集地说:老子买了四次答案,总算买对了一次!
  
  我认为他们过四级于我来说最重要,是因为在大三的时候,我四级过了,他们没过。我过四级的事情因为太过惊世骇俗,当时轰动了整个学院。在大二四级考试失利之后,我就到处宣告誓死不读英语,并从此再也没有碰过任何带英文字母的书本和资料。誓死不读英语的人还能过四级?最后所有同学一致认为,我偷看了。显然,杨东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没因为和我关系铁就认为我很清白。就象我没有因为我和他们关系好,就认为他们很英俊一样。
  
  本来他们怎么认为都没关系,关键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我如果偷看了,肯定是拿到了答案。因为我前后左右同学的考卷和我都不一样。他们是A卷我是B卷。偷看其他同学的,我得隔着一个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我脖子跟正常人一样长,眼睛还有点近视。既然是我拿到了答案,就应该跟他们一起分享,结果我是独吞了。就为了这事,杨东他们说我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没跟他们共同奋斗。以后每提起四级他们就对我轮番攻击。甚至要拉我到某某饭店请他们吃一顿,算是修复他们心灵的创伤。
  
  说来也奇怪。那次考试我根本就没想到会过。考试的那天,我那听听力的耳机不太好使,我想,反正过不了,就把耳机挂脖子上,一句都没听。ABCD看谁满意就选谁。除了阅读理解我认真做了一下,其他的基本上连题目都不看就直接填答题卡。考完回家过寒假,我爸爸还问,四级怎么样了?我振振有辞地说,英语这东西祸国殃民,已经浪费了我大把大把的精神,你看我现在面黄肌瘦,就是学英语学的。我说这话可以说是借题发挥,因为我一回家,妈妈上上下下看我一遍就说,我的儿啊你怎么瘦那多啊?爸爸看我一身皮包骨头,就同意了我的想法。他问,那你这次大概多少分。我说有四十就不错了。
  
  到了查分的时候,赵良杰他们查得不亦乐乎,都没过。后来他们要查我的,我说,得了吧,别做无用功了。他们说查下嘛,又不会死人。结果我准考证一输入,电脑前面的人全都傻眼了,我四级63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核对了三遍,还是63分。最终我放弃了再查。我说,瞎猫逮着死耗子了,我认了。
  
  就因为过四级,我有段时间过得相当低三下四。我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周围所有的人解释,四级是碰运气过的,但没人相信。我跟江楠也如此这般地解释,她笑说,大哥啊,你在我面前也不说实话啊,我又不是外人。你给我坦白交代吧,我替你保密。陈燃也不相信我,当我提起这事,她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我咨询能不能买到英语八级答案。当时我还暗骂这女人跟我同床异梦。再到了考试的时候,还有人跟我称兄道弟,问我能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提携提携他。弄得我哭笑不得。
  
  现在好了,如今杨东他们都过了。我想,即使他们对我真有所记恨,也会因为这喜事而一笔带过。那我以后就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而且,他们一过四级,都是要请客吃饭的。一人请一顿,就是三顿。
  
  大四的时候我们找各种各样的方式互相敲诈。交女朋友要请客,买手机要请客,生日要请客,拿奖要请客,甚至理个发买双鞋也要请客。那次我换了手机壳,杨东他们就众口一词说我换了新手机,非缠着我请不可。结果我是买了三杯可乐喂了他们了事。后来有一次,杨东说自己学会了一首新歌。没等我们祝贺他,他倒先声情并茂、自我陶醉、翻腔走板地给我们演唱了一遍。我可不想放过宰他的机会,说:哎呀,学会唱新歌了哈,大喜!得请客呀!听了我这话,赵良杰他们立即眼睛发亮,我们三齐心协力,最后说什么也让杨东请了一顿烤鸭。从那以后,宿舍里一时风声鹤唳,谁都噤若寒蝉。有什么高兴事宁愿烂在心里,从不互相告知。
知道四级成绩的当天晚上,我们酒足饭饱地从饭店里出来,天正下着密密的细雨。杜蕾蕾就给我发了条消息,说要请我吃东西。我跟赵良杰他们告辞,杨东赶紧问我去干什么。问完他的眼睛就停留在旁边的珍珠奶茶上。我当然不会说是去和美女约会,不然他肯定算计我。我装做事态严重的样子,一脸悲伤地说,有点事情,很严重。他们看我说得郑重,就放我走了。
  
  杜蕾蕾今天晚上将马尾换了成了披发,那清纯可爱的学生妹模样立即变得妩媚起来。她上身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纯棉紧身上衣,外面松松垮垮地套了一个外套。那乳房的轮廓有意无意地显露出来。和陈燃相比,一个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半开半掩,探头探脑,却又隐隐放射出向外膨胀的张力。一个是完全完成了开放,张扬放纵,向四处散发出等待人采摘的诱人信息。她下身还是那种紧绷绷的牛仔裤,勾勒出浑圆的屁股和大腿。整个看去性感极了。我看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身体立即有了反应。嘴里就说,你今天真漂亮,我快要流鼻血了。她朝我露齿一笑,显得自信而大方。我想,这妞肯定是被人夸习惯了,点都不知道谦虚。
  
  我们来到一家烧烤园。因为刚刚下过雨,里面的人比较少。她站在门口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吧。我好想坐啊。
  
  我温柔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也好想做。随便在哪做都行。只要能和你一起做。我保证会做得很好。
  
  我说完就笑,她不知道我说“做”并非“坐”。我们跟着服务员绕过几张桌子,找到一个旁边有绿色藤蔓感觉比较有情调的位置。可刚刚下过雨,椅子上有水。她跟服务员说,这里湿了。
  
  服务员走了过来,她对服务员说,我们还没坐,这里就已经湿了。你拿点卫生纸来擦擦。
  
  我赶紧接口:是啊,我们都还没做呢,怎么就湿了呢?
  
  这句她总算听出来了,俏脸一红,待服务员走了。她就骂我,流氓!
  
  我嘿嘿一笑:你不流氓怎么知道我流氓?
  
  她鼻子里哼了一句,在我身边坐定后,她叫来服务员点菜。她点了好几样,问我够了没。我说还不够呢。我对服务员说,小妹,给这位小姐来个香肠。小妹很听话地写上,就拿菜单走了。
  
  她觉得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香肠?
  
  我说,废话!是女人都喜欢。
  
  她对我的话不太理解,皱起眉头考虑了一番。过了一会她可能想不出来,就抬眼看我。而那个时候我正一脸坏笑。她看我的表情,可能终于想到了,脸刷地一下迅速红到了耳根。
  
  她叫来几瓶酒,和我对着干。喝了一两杯的时候,我酒意就上来了。借着酒意,我假装在服务员手里接菜单,顺手在她那雪白的脖子上摸了一把。等服务员一走,我说,哎呀对不起,我喝醉了,手不听使唤了才摸了你一下。她似怒非怒,抬手在我脸上轻轻地打了一巴掌,然后笑说,哎呀,我喝多了,手不听使唤才打了你一下。我又喝下一口酒,然后迷醉地说:哎呀不好,我全身哪个地方都不听使唤了。一伸臂将她抱在怀里,油腻腻的嘴在她脸上吧唧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放开了。她被我亲了一下,心里可能有点兴奋,那拿筷子的手就不停地抖。而我自己也是激动得要死,心跳迅速加快。
  
  我们吃了很久,在四周的顾客都快走光了的时候,我在桌子底下偷偷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心头窃喜。她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一直把她那瓶喝完了才算。海南处于热带,卖的啤酒永远是冻着的,不然没人喝。即使现在冬天还没过去,那酒还是存在冰柜里。早在喝了半瓶的时候,我就已经冷得受不了。我看她在那喝得浑身发抖,说,不喝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现在回不了学校了。她站起来思索了一番,重重地打了一个嗝后说,好。
  
  我们相拥着走到一家旅馆里。她看了看,终于看清楚“旅馆”俩字。她赶紧往回缩,说,我不想进去。我说,外面很冷的。她的语气很坚决,说,不去。我从来不去旅馆的,那里脏的很。我疑惑:那你跟你男朋友呢?她思忖一下,然后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和他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我们是在他家里……到了大学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宿舍……周末,楼管管得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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