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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BASARA2

_9 安曾了(日)
迄今为止丰臣都没向中国地区进军,原因就是半兵卫说的这个“同盟”。不过与毛利缔结的同盟也只是名义上那样叫,实际上就是单纯的主从关系。毛利每年都会将中国地区获得的年贡按比例向秀吉呈上一部分,两者之间说白了就是间接统治的关系。
毛利元就尚在人世的时候,毫无疑问,丰臣军——至少秀吉和半兵卫都相信他的毛利军是一支常胜军队。
不过,由于秀吉这边的首要任务是讨伐信长并平定夺取下来的领地,因此他们认定没办法管理西边的事务。显然,对秀吉他们来说,这个同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东西,最终也肯定是要用武力来征服中国地区的。
面对半兵卫向中国地区出兵的进言,秀吉只是“嗯”了一声。
这个回答让半兵卫满意地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琢磨琢磨压制中国的策略了。”
说着,半兵卫就要站起来,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面向秀吉,神色凝重。
“对了,还有一个遗憾的报告。”
秀吉没有出声,示意他快说。
“在武田领地内查探信玄动向的时候……”
半兵卫点下头,开始报告在上田城附近发生的情况。
为了避免被敌方的武田士兵发现,他躲进了森林里。正在这是时候,竟偶遇真田幸村和伊达政宗在进行一对一的较量。
传闻真田幸村是武田军首屈一指的良将,伊达政宗则在短期内完成了奥州的统一,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可以说,这两人的存在都足以对秀吉造成威胁。
于是,半兵卫特意等他们达到不堪疲劳的状态,打算到时来个一箭双雕。看他们搏斗的样子,双方一骑当千的强者风范可谓一目了然。也正因如此,当这场单挑进行到最高潮时,理应会出现一个有利于偷袭的时机。
可惜,半兵卫的尝试却以失败告终。他没注意到,当时现场还有另一个第三者,那人突然从近处的茂林中飞出来,阻止了自己的刀击中政宗的背部。最后,真田幸村和伊达政宗,半兵卫都没能如愿结果他们的性命。
“……真是的,这次是我太疏忽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却眼睁睁地看它溜走了。”半兵卫惋惜地摇着头,“妨碍我的人,可能就是伊达的军师片仓小十郎。那个伤我想多半也能要了他的命,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我这么做多少还有点意义——对不起,秀吉。那两人明明是你的心腹大患……”
“你用不着谢罪,半兵卫。”秀吉说道,“设一百次计就要取得一百次成功,没有这个道理。一直以来在你的战略指引下,我夺取天下的大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当我的军师要是不够格,这座城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不是吗。半兵卫?再说你是偶然碰到那两个人在单挑,这种事本来也不用拿来报告。”
“……不,报告一下还是有必要的,秀吉。”
主君信任的话语让半兵卫终于开始面露喜色,但他还是将这种开心的表情强压了下去。
“家臣若不根据自己的判断向主君作出汇到,主君也不要求家臣报告自己的行动,这个国家一定会垮下去,进而毁灭。历史上有这种例子,我可不希望你当一个亡国之君。”
“……友人的忠告,我记住了。”
面对半兵卫这番可谓忠言逆耳的说话,秀吉表情不变地额首示意。
主君的态度没有让半兵卫感到失望,这次他总算真正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秀吉。毛利的死让我们必须重新考虑一下今后的战略,可能的话我想尽早得出结论,然后向你汇报。”
但就在他正要走出去的时候,秀吉叫住了他。
“半兵卫。”
“……什么事?”
“作为忠告的回礼,我也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你。”
“……想告诉我?是什么话?你这么一说弄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你最近……操心的事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秀吉无视了半兵卫开玩笑似的态度,继续说道:
“东边的侦查也好,西国的确认也好,这些都不用身为军师的你专程去跑啊。还有刚才报告的也是,暗杀武将这种事情,雇一名忍者不就可以了。”
“那不行。”半兵卫一口回绝,“先不说暗杀,对他国军情进行亲自确认可是很重要的。将该国的状况及地形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势必有助于思考对策。”
“不过,人的身体可只有这么一副啊,半兵卫。”
“——!”
秀吉的话令半兵卫一时说不上话来。
“你好像已经忘了,任何人的体力都是由限度的。调整一下呼吸,再看看自己的脸,是不是白得简直跟纸一样?……半兵卫,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焦虑吗?”
“……我的脸本来就很白,秀吉。”沉默了半响,半兵卫答道,“而且我也没哟焦虑什么的。放心吧,秀吉。焦虑只会影响我制定策略,对处于我这种立场的人来说,是最需要避而远之的。”
半兵卫对秀吉笑着,然后继续补充道:
“当然,我也很清楚自己的体力是有限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行了吗?”
“…………?”
秀吉向半兵卫投去疑问的目光,但半兵卫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地避开了。
“……好啦,今天我就听你的劝说去休息一下吧。告辞了。”
说完,没等秀吉回话,他便退下了。
“……半兵卫。”
独自一人留在天守阁的秀吉望着半兵卫离去的方向,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第四章去会会那四国之贵
OK,let’sgetserious!Ya-ha!!——伊达政宗
呵呵呵………………………………杀了你!!——片仓小十郎
出现了!小十郎大人发飙啦!!——某伊达军士兵
1
奥州米泽城军议室,独眼龙的怒号在此响彻四方。
“经过一番调查,我们已经查出袭击小十郎的家伙的身份了!”
聚集在军议室的伊达众武将,都屏着呼吸倾听着主君的话。目前不在这里的武将,只有当时大喊政宗名字的片场小十郎。
从前田庆次嘴里得知了刺客身份的伊达政宗,当天便从京都出发,不吃不喝快马加鞭地向东赶路。那个男人的名字,也在他心中奔腾不已。
和京都及西国那种自古繁荣的土地不同,奥州过去曾是一片荒芜的大地。长年的艰苦生活致使这里的人们都很擅长骑马,他们自幼同吗一起成长,爱马的好坏有时还会成为自身社会地位的保证。
“追不上我的人从后边跟着来!”
几乎要将在奥州长大的同行士兵远远甩掉,伊达政宗马不停蹄地急忙赶回了奥州。当他抵达都城的时候,已然和同行的士兵完全脱离,出来迎接的家臣们只看到他与另一名男子。由于当时并没有人准确统计过,因此无法断言,但从这惊人的速度来看,政宗这次骑着马从京都到米泽城,无意已经创造了整个日本的最高纪录。
当然,这是的政宗才没工夫去为创造新纪录而感到欣喜若狂。进入米泽城后,和家臣们也只能象征性地寒暄两句,他便像上次回来时一样立即下令召开军事会议。
然后,正如大家现在所看到的,此时的他正进行着热血澎湃的发言。马上就要获悉那可恶刺客是什么身份了,所有的家臣都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政宗的下一句话。
政宗举起了拳头:“那家伙的名字叫——竹中半兵卫!”
“竹中半兵卫!!”
众家臣接在政宗后面一齐呐喊,但紧接着便个个满脸疑惑,面面相觑。这时,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率先向政宗发言了。
“……那个,政宗大人。您说竹中半兵卫,该不会就是丰臣的……”
“嗯,就是丰臣秀吉的军师竹中半兵卫。”政宗点着头答道。
充溢在家臣之间的热烈气氛迅速冷却下来,期间有人小声说了句:“呃?丰臣秀吉?”。恐怕他们都没想到,从政宗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会是如此这般的大人物,每个人人脸上都惊现出困惑和恐惧的神色。
不过政宗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就连他自己,在刚听到丰臣秀吉这个名字时也微微有些困惑。因为秀吉如今已是离天下霸主宝座最近的人,用政宗的话来讲就是“日本第一bigname”。
“你们会觉得害怕,这我理解。”政宗对家臣们环视了一眼,说道,“竹中半兵卫是丰臣的军师,这意味着想要我性命的,害小十郎受伤的人其实是秀吉。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想要报仇,就必须去找丰臣秀吉。不过,丰臣军如今已是全日本的第一号强者,凭我们的力量恐怕是对付不了的。”
在政宗说话的过程中,家臣们的视线不时四下游走,于近旁的同僚相互对望,随着政宗谈话的深入,他们的表情也由困惑变成了更进一步的恐惧。原因就是他们清清楚楚地听到政宗宣布,丰臣是敌人。
“但是……”政宗察觉到众家臣表情的变化,但还是装作没在意地继续说着,“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喜欢秀吉这种做事方式。不弄脏自己的手,而派刺客前来除掉障眼的人,这不就是懦弱胆小的作风吗,An?”
政宗凛然正气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脸,对他们厉声质问道。
“传闻秀吉除掉魔王信长也是使用了相同的手段,所以本能寺一战之后,那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信长的领土。……通过这次的事,我确信这个传闻是真的了。”
坐成一排的众家臣脸上满是惊讶于信服。政宗微微立起身,朝他们的方向前倾了少许。
“像这种只知采取懦弱姑息手段的的人,你们觉得他有资格成为天下霸主吗?我不这么认为。归于这样的首领底下,家臣和老百姓是不可能过上好日子的。难道不是吗?”
伊达家的大部分武将,说好听点是善良兼直性子,说难听点则是单纯而没耐性。政宗的一席话,轻而易举就让能让他们立刻义愤填膺。
“而且,我们伊达的作风一向是欣然接受挑衅,对吧?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摇尾巴,却专找比自己弱小的对手打架,这种丢脸的行为怎么配得上我‘奥州龙’的名号!”政宗的笑容洋溢着意义熠熠神采,“打架的对手越强,越能让我们燃烧起来,不是吗?”
众家臣的表情里终于开始出现某种明亮的东西,不再是一味的恐惧和疑惑。同政宗一样,好歹这里的武将也均为堂堂奥州男儿。洞察着他们内心的质变,政宗不禁大声疾呼:
“就是这样,丰臣秀吉没什么好可怕的!仔细想想吧,丰臣的确很强大,但那是基于不玩有段就无法作战的兼性!会派策克来接近我们,正好说明他们在惧怕我们伊达的潜在能力。不管是战争还是打架,胆怯的一方必败!”
政宗很清楚自己在演说里撒了个大谎。按理说自己与幸村的一对一较量,竹中半兵卫事前是不可能知道的。多半是因为他原本只是要幸村的命,或者是刚好身在现场,便顺藤摸瓜地制造了这起事端。
但他没必要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种可能性。要打动别人,掩盖一部分事实是比较有效的做法,身为一个领导者,政宗熟知这一点。当然,这也是拜片仓小十郎的指导所赐。
政宗站了起来,单眼直视着在座的武将们。
“你们,要随我去跟丰臣干一架吗?”
一瞬间,军议室一片静寂。但那真的只是一瞬间。
伊达家的武将们模仿主君的样子,气势不凡地站起来。其中一人像是作为代表似的高喊:
“那还用说,政宗大人!我们全体伊达武将,只要是政宗大人想去的地方,就算是地狱也奉陪到底!”
没有人对这句话保持异议。不,光是家臣们的表情,大家的齐心便一目了然了。他们都坚信只有政宗才是夺取日本天下的“龙”,而这条龙现在朝天空更进一步,宣布要向当今的天下霸主秀吉挑战,不跟他跟谁呢?
即便他们心中怀着对丰臣秀吉这一巨大存在的恐惧,也被政宗的热情燃烧殆尽了。
政宗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继而发出呐喊:
“Ok!上吧,弟兄们!开始准备前往大阪,尽情地踢那猴山大将的红屁股喽!”
“噢噢噢噢噢噢噢——!”
在撼动大地的激昂吼声中,家臣们迅速展开了行动。已化为兴奋漩涡的军议室内,这时忽然响起几下干巴巴的掌声。
就在政宗与家臣们谈话期间,一名独自站在末席处的男子,默默地注视着整个过程的发展。不知为何头上有只小猴子的他,并不像其他于会者一样对政宗制造的狂热气氛感概有加,只是轻轻拍着手掌走向政宗。
“一下子就紧紧抓住了家臣的心嘛,伊达男。”
毫无疑问,他就是政宗在京都结识的前田庆次。听到竹中半兵卫这个名字,政宗便告诉他自己要赶紧回奥州,谁知他竟提出与政宗同行。
“也带我去怎么样?和你一起,似乎能看到一些好玩的事情。”
“我可是被称为奥州第一快的,你要追得上的话就跟着来吧。”
政宗这样回答了庆次。虽然无法获悉他的真正意图,但带她回来倒也不至于造成困扰。当时的政宗完全沉浸在要同丰臣作战的兴奋当中,只想着越快回到本国越好。结果,当他出现在米泽城时,身边的人就只剩下前田庆次一个人了。政宗对庆次的马术颇为赞赏,于是特别允许他参加了军事议会。
“找丰臣打架啊。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你会真的这么莽撞,所以才一起跟了过来。”
“Ha!你还记着啊,好色男。我既然已经撒了谎,就只能说大话了,但如果光是虚张声势,这大话就说得没有意义了。你可别给我宣扬出去。”
“本来以为就算你还好,你那些家臣听了丰臣的名字也会怕得撒腿就逃,结果我错了。看来这里的人都对你相当信服呢。”
“HA-ha!奥州的男人不比那些女人差,很了不起吧?”
政宗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似乎相较于自己,部下们的存在更让他感到自豪。
“这个嘛,我还是对女人更有兴趣。”庆次微笑着对政宗答道,但表情也很快随之一变。
“独眼龙,话是放出去了,但如果你真的要跟秀吉那边打——”
2
“——政宗大人!政宗大人在吗?”
军议室突然响起一声嘶吼,把庆次的话给盖过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政宗那“独眼龙”的外号之后来的单眼一下子睁大了,脸上也一派惊愕的神色。而让庆次讶异的是,这股惊愕里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您果然还在这里,政宗大人。”
“小,小十郎!?”
看着这个大步流星走进军议室来的男人,政宗不由得怔住了。男人完全不理会政宗现在是什么表情,气势汹汹地朝他的方向走过去。
前田庆次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个贸然闯进来的男人。头发利落地梳到了后脑,目光锐利,怎么看都是政宗囔囔着要为其报仇的那个片仓小十郎。
“……你是谁?”
走到眼前,小十郎才发现这儿还有一个陌生人。他用几乎恩那个杀死人的眼神盯着庆次,口中发出厉声质问。
“啊,我是……”
这摄人的气势让庆次顿时一窘,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片仓小十郎看上去极不痛快的样子。
“这,这位是笔头带回来的客人,叫做前田,小十郎大人。”
“啊,原来是这样……”
代替语塞的庆次,旁边的一个家臣回答了小十郎的质问。
“我就姑且一问。嗯,待会儿再说你的事。”
小十郎快速点下头,仿佛立马对庆次失去兴趣,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政宗这边。
来到政宗对面,小十郎带着有点可怕的笑容对主人开口了。
“好久不见了,政宗大人。”
“唷,小十郎。跑到这儿来不太好吧,伤口恶化怎么办?你现在不是还处于疗养期间吗?”
不愧是被称作独眼龙的男人——庆次在心里这样想着。在小十郎进来之初表露出的一丝胆怯,此刻政宗已经成功地掩饰过去了。而小十郎也一改刚走过来的急躁模样,开始跟主人寒暄起来。
“托您这位善解人意的温柔主君的福,我已经疗养得够好了。就是后背还有一点疼,但立刻复归军务没问题。”
“那就好。”政宗破颜一笑,但还是有点刻意的成分在里面。
“我怕你碰到伤口,所以没告诉你要开军事会议,这个可能是我多虑了。”
“让您担心了。”
小十郎也有点刻意地微笑着,对政宗行了个礼。
“说起来,这次的军事会议是什么主题?”
“啊啊,那个啊,小事而已,不用非要通知你的。”
“哦……”
小十郎喃喃地应了一声,笑容明显是有些僵化,仿佛能听见他脸皮发出龟裂的声音。那名家臣也打了个哆嗦,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了整个军议室。这一点连庆次也看出来了。
“同丰臣秀吉作战,原来是不用非要通知在下的事啊。真令人意外。”小十郎仍然笑着,语速不紧不慢。
听到这话,政宗不禁咂了咂嘴。
“搞什么呀,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没错,是知道了。”
小十郎浑身散发的气场乍一下似乎又变了颜色。正因为用语谦恭,才令她那掩藏不住的压迫感越发逼人。政宗倒是一副非常坦然的样子,但那位深知小十郎可怕之处的家臣就不同了,狼狈的心情完全写在脸上。
小十郎现在脸色很难看:“您到底在想什么!听说那个刺客是竹中半兵卫,连我都吓了一跳……听我说好吗?请冷静一点!以我们现在的战力,是不可能跟丰臣军交战的。”
政宗微微一笑:“好啦好啦,不要那么生气嘛,小十郎。瞒着你是我不好,但你知道了的话是绝对要阻止的吧?”
“那是理所当然的!”小十郎谦恭的用语中满是恼怒,“身为军师,我不能允许打这么一场鲁莽之战。丰臣与伊达之间的兵力有多大差距,政宗大人您知道吗?那可是两倍三倍的程度!”
“那个的话,只要调整好心态总有办法的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人敌万人的呀。”
“……这种不可能办到的事,就请您不要再说了。”
“玩笑,我开玩笑的啦。”政宗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数量并不是取决胜负的绝对条件吧?哟啊是光凭那一点就决定了一切,我们也不可能实现奥州统一什么的了,而你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小十郎?”
小十郎烦躁地摇摇头:“丰臣秀吉跟我们之前打败的对手又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对方还有助他们成为天下第一势力的天才军事竹中半兵卫!”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十郎?”政宗也正色道,“我是不会放过从背后偷袭你的家伙的。不管他是谁,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绝对!”
“……!”
“而且,我要朝天下进军,总有一天也会跟丰臣秀吉交手。既然这样,索性趁这个机会把他干掉,岂不还能尽早实现目标?”
听完这番话,小十郎的眼里满是震惊。政宗迎着他的目光,作进一步解释。
“对身为军师的你隐瞒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也要再拜托你,小十郎。用你的力量,让我和伊达军战胜丰臣秀吉吧。只要我们取得了胜利,名震天下的天才军事就不再是竹中半兵卫,而是你了呀!”
“……政宗大人。”
小十郎轻轻摇着头,愤怒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略显悲哀的神色。
“兵法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据说在中国,自古以来为了夺取天下,这三点都是缺一不可的。”
“Ha-an?”
“现在我军并不具备这些条件。论天时,如今丰臣秀吉在中央的支配体制坚如磐石,完全看不到能打破的迹象;论地利,秀吉所在的大阪城,和我们奥州也相隔太远了。”
“……但人和我们总有吧?”
“光有人和是做不了什么的。”小十郎苦笑着回答了政宗的问题,“还有,政宗大人您打算怎么让士兵们抵达丰臣军的领土?您认为武田、上杉和北条会眼睁睁看着伊达的兵马穿越自己的领地吗?还是说和他们挨个打,打得筋疲力尽了再穿过去?这倒也确实可能办到,但您觉得这幅样子去跟丰臣军正面交战,会有胜算吗?”
面对小十郎充满嘲讽的反问,政宗无言以对。不仅仅是政宗,在场的其他所有家臣也全然落得不知所措。头脑发热的政宗和他们只想对抗强敌是多么令人心潮澎湃,却没考虑到诸如地理位置等细节上的问题。说他们呆笨真是一点不为过,也正因为如此,伊达家的家臣才不能缺少像小十郎这样的人。
小十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据说丰臣秀吉通过与他建立同盟的毛利元就,从一个奇怪的宗教团体那儿获得了不少南蛮传来的机关兵器,好像就密藏在大阪城里。单是兵力就差人家一大截,万一他们在搬出那玩意,我们就根本不可能大胜仗的。”
“可是,小十郎——”
“政宗大人。”小十郎打断了政宗的反驳,对着他向前一步,语气柔和了不少,“您有这份心,我很高兴。甚至可以说,这真是身为家臣的一种幸福。正因为您是那么好的人,为了您,我和其他家臣都死不足惜。——但是,正因这样,我才不得不阻止你想盲目应战的念头。确实,一直以来您都在带领大家往好的方向走,但这一次,不管怎么说对手都实在太过于强大了!您还是……”
小十郎关切地把手放到政宗肩上。
“您是总有一天得到天下的人,我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不用操之过急,历史是一定会对政宗大人发出召唤的。因此,为了那一天的呃到来,我们更应该养精蓄锐——”
“——!”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花了。
正一脸认真听着小十郎说话的政宗,突然弯下身子到了下去!加害者当然就是站在他对面的片仓小十郎。刚才还和颜悦色,侃侃而谈的他,冷不丁地朝政宗的腹部打了一拳。
虽说政宗身经百战,但被最信赖的心腹小十郎这么出其不意的一个猛击,那是万万没办法防御的。被小十郎的拳头打中腹部的政宗,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太过于突然的一幕,太令人意外的事态,在场的一大家臣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政宗无声倒下。好在其中还是存在着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的人,瞬间的惊愕失神之后,一名武将猛然站起来,不无愤怒地对小十郎叫道:
“片仓阁下!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听到这个叫声,其他的家臣才如梦初醒,一边对小十郎给予强烈谴责,一边从腰间拔出了刀。
“……请大家别误会。”
小十郎的声音倒很冷静,表情似乎因为忍着疼痛而有些扭曲。他单膝跪地,将趴在地上的政宗扶在怀里。四周立刻传来“你想把政宗大人怎么样!”的怒吼,但小十郎却显得神态自若。
“我片仓小十郎的忠心永远都向着伊达家族和政宗大人。在我心里,决没有半点背叛之意!”
“……那,那你究竟是……!?”
“……我不这么做,是阻止不了他的。”
小十郎回答一本正经,接着便抱着失去意识的政宗,向军议室入口处卫兵的方向走去。卫兵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将政宗郑重其事地交到自己手上,不由得惊慌失措。
“……把政宗大人送回卧室,然后外面把房间锁好,别让他跑出去。为保险起见,再派几个卫兵守在门口。……让政宗大人暂时冷静一下,兴许他的想法就会改变。你们一定要好好照看政宗大人的身体,要是让这位奥州之王从床上掉下来……后果你们知道的吧?”
小十郎大人已然吩咐下来,接过政宗身体的卫兵哪敢不从,赶紧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然后急忙如搬运着一件高价陶器般,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军议室。
等到再也看不见政宗的影子,小十郎叹了口气,便再次回到房间内面对诸将。多数人脸上尚未褪去紧张的神色,手里仍然握着从腰间拔出的刀。小十郎向他们扫了一眼,继而用安静但足以压过他人的声调说道:
“请容我说几句。希望大家用心想想,以我们奥州目前的国力,去跟丰臣交战会是个什么结果?除了使伊达被歼灭以外不会有别的。这种毫无胜算又盲目无谋的战斗,值得我们将整个奥州搭进去吗?如果大家跟我小十郎一样,真的对奥州和政宗大人怀着一颗忠心,就算是政宗大人的命令,也绝不能轻举妄动才是啊。我小十郎,在这里恳求大家了!”
接着,小十郎缓缓地向家臣么低下了头。
伊达家众武将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只见他们都收回了刀,其中一名家臣作为代表向小十郎回应道:
“……请将头抬起来吧,片仓阁下。正如您所说,就算是受政宗大人的热情影响,我们也的确有些轻率了。”
别的家臣也结果他的话继续说道:“我们全体家臣丝毫不怀疑小十郎阁下对伊达家族的忠心……不,小十郎阁下您正是家臣们的一面镜子,和‘龙的右眼’的称号可谓相得益彰,我们也要向您好好学习那份忠心啊。”
家臣们的话让小十郎安下心来,紧绷的脸总算出现了一丝微笑。
:谢谢大家的理解,今后还请和我一起继续支持政宗大人和伊达家。“
说着,他再度轻轻低下了头。
不用说,少了主君,这军事议会也进行不下去了。小十郎的话如同一个信号,家臣们都纷纷起身,与小十郎示意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呼……“
确认最后一名家臣已经走出房间,小十郎终于松了口气。他满脸尽显疲惫之色,想要崩溃似地弯下腰去。
不过,留在房间里的并不只是小十郎一个人,还有没加入这一连串的骚动当中、只是待在角落静静观察事情演变的前田庆次。庆次走向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十郎,笑嘻嘻地朝他搭话。
“……呀,表现得很了不起嘛。”
小十郎抬起满是意外的脸,很明显,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庆次的存在。
“……啊啊,你还在啊?”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对哦,是政宗大人带你回来的。……也罢,我会跟下人大声招呼,你就随便在这城里挑一个房间住下吧。”
小十郎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平易近人,跟刚才面对政宗和众家臣时完全不同。大概是因为前田庆次既非主君也非同僚,所以不用对他使用敬语,反而让人倍感亲切吧。
就小十郎而言,庆次在他眼里多半就是从奥州引来麻烦事的元凶。不过,他并没对庆次投来以充满敌意的目光,态度也显得自然大方,说明也许原本的他其实更习惯于这种说话方式。
尽管没有敌意,但那小十郎的样子是那么无精打采,看得出来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有可能刚才他击打政宗腹部时,动作拉扯到后背的伤口使之变得更疼了。庆次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是流了下来,决定提出他自己心中的疑问。
“那样做真的好吗?就算你有多得伊达男的信任,做到那个地步也有点胆大包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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