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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集注

_4 朱熹(宋)
为主司城贞子时语,疑不然。盖《语》、《孟》所记,本皆此一时语,而所记有异同耳。〔15〕
有葉公问答,子路不对,祖、溺耦耕,荷ò丈人等事。《史记》云:“于是楚昭王使人聘孔子,
孔子将往拜礼,而陈,蔡大夫发徒围之,故孔子绝粮于陈、蔡之间。”有“愠见”及告子贡“一
贯”之语。按是时陈、蔡臣服于楚,若楚王来聘孔子,陈、蔡大夫安敢围之?且据《论语》,
绝粮当在去卫如陈之时。〔16〕《史记》云“书社地七百里”,恐无此理,时则有接舆之歌。

〔17〕有“鲁、卫兄弟”及答子贡”夷齐”、子路“正名”之语。〔18〕有对哀公及康子语。
〔17〕有“鲁、卫兄弟”及答子贡”夷齐”、子路“正名”之语。〔18〕有对哀公及康子语。
〔20〕有语大师及乐正之语。〔21〕有”假我数年”之语。〔22〕弟子颜回最贤,蚤死,后惟
曾参得传孔子之道。〔23〕有“莫我知”之叹。〔24〕有“知我”、“罪我”等语。《论语》,
请讨陈恒事,亦在是年。〔25〕子息学于曾子,而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
何氏曰:“《鲁论语》二十篇。《齐论语》别有《问王》、《知道》,
凡二十二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颇多于《鲁论》。《古论》出孔氏壁中,分《尧
曰》下章“子张问”以为一篇,有两《子张》,凡二十一篇,篇次不与《齐》、
《鲁论》同。”
程子曰:“《论语》之书,成于有子、曾子之门人,故其书独二子以子
称。”
程子曰:“读《论语》,有读了全然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
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直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程子曰:“今人不会读书。如读《论语》,未读时是此等人,读了后又
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读。”
程子曰:“颐自十七八读《论语》,当时已晓文义。读之愈久,但觉意
味深长。”

读论语孟子法
读论语孟子法
程子曰:“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
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
圣人之所以至于圣人,而吾之所以来至者、所以来得者。句句而求之,昼诵
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可见矣。”
程子曰:“凡看文字,须先晓其文义,然后可以求其意。未有不晓文义
而见意者也。”
程子曰:“学者须将《论语》中诸弟子问处便作自己问,圣人答处便作
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虽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若能于《语》、《孟》
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程子曰:“凡看《语》、《孟》,且须熟读玩味。须将圣人言语切已,
不可只作一场话说。人只看得二书切己,终身尽多也。”
程子曰:“《论》、《孟》只剩读着,便自意足。学者须是玩味。若以
语言解着,意便不足。”
或问:“且将《论》、《孟》紧要处看,如何?”程子曰:“固是好,
但终是不决洽耳。”
程子曰:“孔子言语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语句句是事实。”
程子曰:“学者先读《论语》、《孟子》,如尺度权衡相似,以此去量
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
程子曰:“读《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学而第一
学而第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1〕?有朋自远方来〔2〕,不亦乐乎〔3〕?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4〕?”
〔1〕学主为言效也。人性皆善,而觉有先后,后觉者必效先觉之所为,乃可以明善而复其初
也。习,鸟数飞也。学之不已,如鸟数飞也。说,悦,同。喜意也。既学而又时时习之,则所
学者熟,而中心喜说,其进自不能已矣。程子曰:“习,重习也。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说
也。”又曰:“学者,将以行之也。时习之,则所学者在我,故说。”谢氏曰:“时习者,无
时而不习。坐如尸,坐时习也。立如齐,立时习也。”〔2〕朋,同类也。自远方来,则近者
可知。〔3〕乐,音洛。程子曰:“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又曰:“说在心。乐
主发散在外。”〔4〕愠:纡问反,含怒意。君子,成德之名。尹氏曰:“学在已,知不知在
人,何愠之有!”程子曰:“虽乐于及人,不见是而无闷;乃所谓君子。”愚谓及人而乐者顺
而易,不知而不但者逆而难,故惟成德看能之。然德之所以成,亦曰学之正、习之熟、说之深
而不已焉耳。程子曰:“乐由说而后得,非乐不足以语君子。”有子〔1〕曰:“其为
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2〕。君
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3〕”
〔1〕有子,孔子弟子,名若。〔2〕弟、好,皆去声。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长为弟。犯上,
谓干犯在上之人。鲜:上声,下同;少也。作乱,则为悖逆争门上事矣。此言人能孝弟。则其
心和顺,少好犯上,必不好作乱也。〔3〕务,专力也。本,犹根也。仁者,爱之理,心之德
也。为仁,犹曰行仁。与,平声。与者,疑辞,谦退不敢质言也。言君子凡事专用力于根本,
根本既立,则其道自生。若上文所谓孝弟,乃是为仁之木,学者务此,则仁道自此而生也。程
子曰:“孝弟,顺德也,故不好犯上,岂复有逆理乱常之事?德有本,本立则其道充大。孝弟
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所谓亲亲而仁民也。故为仁以孝弟为本。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
或问:“孝弟为仁之本,此是由孝弟可以至仁否?”曰:“非也。谓行仁自孝弟始,孝弟是仁
之一事。谓之行仁之本则可,谓是仁立本则不可。盖仁是住也,孝弟是用也,性中只有个仁、
义、礼、智四者而已,曷尝有孝弟来?然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故曰:‘孝弟也者,其为
仁之木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1〕
〔1〕巧,好。令,善也。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悦人,则人钦肄而本心之德亡矣。
圣人辞不迫切,专言鲜,则绝无可知,学者所当深戒也。程子曰:“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则知
仁矣。”
曾子〔1〕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
习乎?”〔2〕
〔1〕曾子,孔子弟子,名参,字子舆。〔2〕省,悉井反。为,去声。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
信。传,平声,谓受之于师。习,谓熟之于已。曾子以此三者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其自治诚切如此,可谓得为学之本矣。而三者之序,则又以忠、信为传习之本也。尹氏曰:“曾
子守约,故动必求诸身。”谢氏曰:“诸子之学,皆出于圣人,其后愈远而愈失其真。独曾子
之学,专用心于内,故传之无弊,观于子思、孟子可见矣。惜乎其嘉言善行,不尽传于世也!
其幸存而未泯者,学者其可不尽心平!”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1〕
〔1〕道、乘,皆去声。道,治也。马氏云:”八百家出车一乘。”千乘,诸侯之国,其地可

出兵车千乘者也。敬者,主一无適之谓。敬事而信者,敬其事而信于民也。时,谓衣隙之时。
言治国之要在此五者,亦务本上意也。程子曰:“此言至浅,然当时诸侯果能此,亦足以治其
国矣。圣人言虽至近,上下皆通。此三言者,若推其极,尧、舜之治亦不过此。若常人之言近,
则。浅近而已矣。”杨氏曰:“上下敬则下慢,不信则下疑。下慢而疑,事不立矣。敬事
而信,以身先之也。《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言民。’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
害民,故爱民必先于节用。然使之不以其时,则力本者不获自尽,国有爱人之心,而人不被其
泽矣。然此特论其所存而已,未及为政也。苟无是心,则虽有政,不行焉。”胡氏曰:“凡此
数者,又皆以敬为主。”愚谓五者反复相因,各有次第,读者宜细推之。
出兵车千乘者也。敬者,主一无適之谓。敬事而信者,敬其事而信于民也。时,谓衣隙之时。
言治国之要在此五者,亦务本上意也。程子曰:“此言至浅,然当时诸侯果能此,亦足以治其
国矣。圣人言虽至近,上下皆通。此三言者,若推其极,尧、舜之治亦不过此。若常人之言近,
则。浅近而已矣。”杨氏曰:“上下敬则下慢,不信则下疑。下慢而疑,事不立矣。敬事
而信,以身先之也。《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言民。’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
害民,故爱民必先于节用。然使之不以其时,则力本者不获自尽,国有爱人之心,而人不被其
泽矣。然此特论其所存而已,未及为政也。苟无是心,则虽有政,不行焉。”胡氏曰:“凡此
数者,又皆以敬为主。”愚谓五者反复相因,各有次第,读者宜细推之。
(Inserted Text comment tan
18/04/2009 2:24: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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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弟子”之弟,上声。〔2〕“则弟”之弟,去声。〔3〕遭者,行之有常也。信者,言
之有实也。〔4〕汎,广也。〔5〕众,谓众人。〔6〕亲,近也。仁,谓仁者。〔7〕馀力,
犹言暇日。〔8〕以,用也。〔9〕文,谓《诗》《书》六艺之文。程子曰:“为弟子之职,
力有馀则学文,不修其职而先文,非为己之学也。”尹氏曰:“德行,本也。文艺,末也。穷
其本末,知所先后,可以入德矣。”洪氏曰:“未有馀力而学文,则文灭其质,有馀力而不学
文,则质胜而野。”愚谓力行而不学文,则无以考圣贤之成法,识事理之当然,而所行或出于
私意,非但失之于野而已。
子夏〔1〕曰:“贤贤易色〔2〕;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3〕;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4〕
〔1〕子夏,孔子弟子,姓卜,名商。〔2〕贤人之贤,而易其好色主心,好善有诚也。〔3〕
致,犹委也。委致其身,谓不有其身也。〔4〕四者皆人伦之大者,而行之必尽其诚,学求如
是而已。故子夏言有能如是之人,苟非生质之美,必其务学之至。虽或以为未尝为学,我必谓
之已学也。游氏曰:“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能是四者,则于人伦厚矣。学之为道,何
以加此?子夏以文学名,而其言如此,则古人之所谓学者可知矣。故《学而》一篇,大抵皆在
于务本。”吴氏曰:“子夏之言,其意善矣。然辞气之间,抑扬太过,其流之弊,将或至于废
学。必若上章夫子之言,然后为无弊也。”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1〕。主忠信〔2〕。无友不如已者〔3〕。
过则勿惮改〔4〕。”
〔1〕重,厚重。威,威严。固,座固也。轻平外者,必不能坚子内,故不厚重则无威严,而
所学亦不坚固也。〔2〕人不忠信,则事皆无实,为恶则易,为善则难,故学者必以是为主焉。
程子曰:“人道惟在忠信,不诚则无物。且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人心也。若无忠信,岂复
有物乎?”〔3〕无,毋,通;禁止辞也。友所以辅仁,不如已,则无益而有损。〔4〕勿,亦
禁止之辞。惮,畏难也。自治不勇,则恶日长,故有过则当速改,不可畏难而苟安也。程子曰:
“学问之道无他也,知其不善,则速改以从善而已。”程子曰:“君子自修之道当如是也。”
游氏曰:“君子之道,以威重为质,而学以成之。学之道,必以忠信为主,而以胜己者辅之。
然或吝于改过,则终无以入德,而贤者亦未必乐告以善道,故以‘过勿惮改’终焉。”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1〕
〔1〕慎终者,丧尽其礼。追远者,祭尽其诚。民德归厚,谓下民化之,其德亦归于厚。盖终
者,人之所易忽也,而能谨之,远者,人之所易忘也,而能追之!厚之道也。故以此自为,则
已之德厚,下民化之,则其德亦归于厚也。

子禽问于子贡〔1〕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2〕?抑〔3〕
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4〕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
其诸〔5〕异乎人〔6〕之求之与?”〔7〕
子禽问于子贡〔1〕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2〕?抑〔3〕
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4〕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
其诸〔5〕异乎人〔6〕之求之与?”〔7〕
子曰:“父在,观其志〔1〕。父没,观其行〔2〕,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
谓孝矣。〔3〕”
〔1〕父在,子不得自专,而志则可知。〔2〕行,去声。
〔3〕父没,然后其行可见,故观此足以知其人之善恶。然又必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乃见其
孝;不然,则所行虽善,亦不得为孝矣,尹氏曰:“如其道,虽终身无改可也。如其非道,
何待三年?然则三年无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游氏曰:“三年无改,亦谓在所当改
而可以未改者耳。”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1〕。有所不行:
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2〕”
〔1〕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也。和者,从容不迫之意。盖礼之为体虽严,然皆出于
自然之理,故其为用,必从容而不迫,乃为可贵。先王之道,此其所以为美,而小事大事无不
由之也。〔2〕承上文而言:如此而复有所不行者,以其徒知和之为贵而一于和,不复以礼
节之,则亦非复理之本然矣,所以流荡忘反,而亦不可行也。程子曰:“礼胜则离,故礼之用,
和为贵,先王之道以斯为美,而小大由之。乐胜则流,故有所不行者,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
亦不可行。”范氏曰:,“凡礼之体主于敬,而其用则以和为贵。敬者,礼之所以立也;和
者,乐之所由生也。若有子可谓达礼乐之本矣。”愚谓严而泰,和而节,此理之自然,礼之全
体也。毫厘有差,则失其中正,而各倚于一偏,其不可行均矣。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
宗也。”〔1〕
〔1〕近、远,皆去声。信,约信也。义者,事之宜也。复,践言也。恭,致敬也。礼,节文
也。因,犹依也。宗,犹主也。言约信而合其宣,则盲必可践矣。致恭而中其节,则能远耻辱
矣。所依者不失其可亲之人,则亦可以宗而主之矣。此言人之言行交际,皆当谨之于始而虑其
所终,不然,则因仍司且之间,将有不胜其自失之悔者矣。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
好学也已。”〔1〕
〔1〕好,去声。不求安饱者,志有在而不暇及也。敏于事者,勉其所不足。慎于言者,不敢
尽其所有馀也。然犹不敢自是,而必就有道之人,以正其是非,则可谓好学矣。凡言道者,皆

谓事物当然之理,人之所共由看也。尹氏曰:“君子之学,能是四者,可谓笃志力行者矣。然
不取正于有道,未免有差,如杨、墨学仁义而差者也,其流至于无父无君,谓之好学,可平?”
谓事物当然之理,人之所共由看也。尹氏曰:“君子之学,能是四者,可谓笃志力行者矣。然
不取正于有道,未免有差,如杨、墨学仁义而差者也,其流至于无父无君,谓之好学,可平?”
〔4〕其斯之谓与〔5〕?”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
知来者。〔6〕”
〔1〕谄,卑屈也。骄,矜肆也。常人溺于贫富之中,而不知所以自守,故必有二者之病。无
制无骄,则知自守矣,而未能超平贫富之外也。〔2〕凡曰“可”者,仅可而有所未尽之辞
也。乐,音洛。好,去声。乐则心广体胖而忘其贫,好礼则安处善,乐循理,亦不自知其富矣。
子贡货殖,盖先贫后富;而尝用力于自守者,故以此为问。而夫子答之如此,盖许其所已能,
而勉其所未至也。〔3〕《诗》,《卫风·淇澳》之篇。〔4〕磋,七多反。言治骨角者,既
切之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之而复磨之: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也。〔5〕与,平声。
子贡自以无谄无骄为至矣,闻夫子之言,又知义理之无穷,虽有得焉,而未可遽自足也。故引
是诗以明之。〔6〕往者,其所已言者。来看,其所朱言者。愚按:此章问答,其浅深高下,
固不待辨说而明矣。然不切则磋无所施,不琢则磨无所措。故学者虽不可安于小成而不求造道
之极致,亦不可骛于虚远,而不察切己之实病也。
子曰:“不患人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1〕
〔1〕尹氏曰:“君子求在我者,故不患人之不己知。不知人,则是非邪正或不能辨,故以为
患也。”

为政第二
为政第二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1〕
〔1〕政之为言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德之为言得也,得于心而下失也。北辰,北极,天
之枢也。居其所,不动也。共,音拱,亦作拱,向也。言众星四面旋绕而归向之也。为政以德,
则无为而天下归之,其象如此。程子曰:“为政以德,然后无为。”范氏曰:“为政以德,
则不动而化、不言而信、无为而成。所守者至简而能御烦,所处者至静而能制动,所务者至寡
而能服众。”
子曰:“《诗》三百〔1〕,一言以蔽〔2〕之,曰‘思无邪’。〔3〕”
〔1〕《诗》三百十一篇,言三百看,举大数也。〔2〕蔽,犹盖也。〔3〕“思无邪”,《鲁
颂·駉篇》之辞。凡《诗》之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入之逸志,其用归于
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然其言微惋,且或各因一事而发,求其直指全体,则未有若此之明且
尽看。故夫子言《诗》三百篇,而惟此一言足以尽盖其义,其示人之意亦深切矣。程子曰:.. “‘思
无邪’者,诚也。”范氏曰:“学者必务知要,知要则能守约,守约则足以尽博矣。经礼三百,
曲礼三千,亦可以一言以蔽之,曰‘毋不敬’。”
子曰:“道〔1〕之以政〔2〕,齐之以刑〔3〕,民免而无耻〔4〕。道之以
德,齐之以礼〔5〕,有耻且格〔6〕。”
〔1〕道,音导,下同。犹引导,谓先之也。〔2〕政,谓法制禁专也。〔3〕齐,所以一之也。
道之而不从者,有刑以一之也。〔4〕免而无耻。谓苟免刑罚而无所羞愧,盖虽不敢为恶,
而为恶之心未尝忘也。〔5〕礼,谓制度品节也。〔6〕格,至也。言躬行以率之,则民固有所
观感而兴起矣,而其浅深厚薄之不一者,又有礼以一之,则民耻于不善,而又有以至于眷也。
一说:格,正也。《书》曰:“格其非心。”愚谓政者为治之具,刑者辅洁之法,德、礼则所
以出治之本,而德又礼之本也。此其相为终始,虽不可以偏废,然政、刑能使民远罪而已,德、
礼之效,则有以使民日迁善而不自知。故治民者不可徒恃其未,又当深探其本也。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1〕,三十而立〔2〕,四十而不惑〔3〕,五十
而知天命,〔4〕,六十而耳顺〔5〕,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6〕。”
〔1〕古者十五而入大学。心之所之谓之志。此所谓学,即大学之道也。志平此,则念念在此
而为之不厌矣。〔2〕有以自立,则守之固而无所事志矣。〔3〕于事物之所当然,皆无所疑,
则知之明而无所事守矣。〔4〕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知
此则知极其精,而不惑又不足言矣。〔5〕声入心通,无所违逆。知之之至,不恩而得也。〔6〕
从,如字,随也。矩,法度之器,所以为方者也。随其心之所欲,而自不过于法度,安而行之,
不勉而中也。程子曰:“孔子生而知之也,言亦由学而至,所以勉进后人也。立,能自立于斯
道也。不惑,则无所疑矣。知天命,穷理尽性也。耳顺,所闻皆通也。从心所欲,不踰矩,则
不勉而中矣。”又曰:“孔子自言其进德之序如此者,圣人未必然,但为学者立法,使之盈科
而后进,成章而后达耳。”胡氏曰:“圣人之教亦多術,然其要,使人不失其本心而已。欲得
此心者,惟志乎圣人所示之学,循其序而进焉。至于一疵不存、万理明尽之后,则其日用之间,
本心莹然,随所意欲,莫非至理。盖心即体,欲即用,体即道,用即义,声为律而身为度矣。”
又曰:“圣人言此,一以示学者当优游涵泳,不可躐等而进;一以示学者当日就月将,不可半
途而废也。”愚谓圣人生知安行,固无积累之渐,然其心未尝自谓已至此也。是其日用之间,

必有独觉其进而人不及知者。故因其近似以自名,欲学者以是为则而自勉,非心实自圣而姑为
是退托也。后凡言谦辞之属,意皆放此。
必有独觉其进而人不及知者。故因其近似以自名,欲学者以是为则而自勉,非心实自圣而姑为
是退托也。后凡言谦辞之属,意皆放此。
〔4〕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5〕”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
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6〕〔1〕孟懿子,鲁大夫仲孙氏,名何忌。
〔2〕无违,谓不背于理。〔3〕樊迟,孔子弟子,名须。御,为孔子御车也。〔4〕孟孙,
即仲孙也。〔5〕夫子以懿子未达而不能问,恐其失指而以从亲之令为孝,故语樊迟以发之。
〔6〕生事,葬,祭,事亲之始终具矣。礼,即理之节文也。人之事亲,自始至终,一于礼而
不苟,其尊亲也至矣。是时三家僭礼,故夫子以是警之,然语意浑然,又若不专为三家发者,
所以为圣人之言也。胡氏曰:“人之欲孝其亲,心虽无穷,而分则有限。得为而不为,与不
得为而为之,均于不幸。所谓‘以礼,者,为其所得为者而已矣。”
孟武伯〔1〕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2〕
〔1〕武伯,懿子之子,名彘。〔2〕言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唯恐其有疾病,常以为
忧也。人子体此,而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凡所以守其身者,自不容于不谨矣,岂不可以为孝乎?
旧说:人子能使父母不以其陷于不义为忧,而独以其疾为忧,乃可谓孝。亦通。
子游〔1〕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
何以别乎?”〔2〕
〔1〕子游,孔子弟子,姓言,名偃。〔2〕养,去声,谓饮食供奉也。犬马待人而食,亦若
养然。别,彼列反。言人畜犬马,皆能有以养之;若能养其亲而敬不至,则与养犬马者何异?
甚言不敬之罪,所以深警之也。胡氏曰:“世俗事亲,能养足矣。狎恩恃爱,而不知其渐流
于不敬,则非小失也。子游圣门高弟,未必至此,圣人直恐其爱踰于敬,故以是深警发之也。”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1〕。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撰〔2〕:
曾〔3〕是以为孝乎?”〔4〕
〔1〕色难,谓事亲之际,惟色为难也。〔2〕食,音嗣,饭也。先生,父兄也。馔,饮食主也。
〔3〕曾,犹尝也。〔4〕盖孝子之有深爱者,必育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
有婉容。故事亲之际,惟色为难耳,服劳奉养未足为孝也。旧说:承顺父母之色为难。亦通。
程子曰:“告懿子,告众人者也,告武伯看,以其人多可忧之事。子游能养而或失于敬,子夏
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各因其材之高下与其所失而告之,故不同也。”
子曰:“吾与回〔1〕言终日,不违〔2〕如愚。退而省其私〔3〕,亦足以
发〔4〕。回也不愚。”〔5〕
〔1〕回,孔子弟子,姓颜,字子渊。〔2〕不违者,意不相背,有听受而无问难也。〔3〕
私,谓燕居独处,非进见请问之时。〔4〕发,谓发明所言之理。〔5〕愚闻之师曰:“颜
子深潜纯粹,其于圣人体段已具。其闻夫子之言,默识心融,触处洞然,自有条理。故终日言,
但见其不违如愚人而已。及退省其私,则见其日用动静语默之间,皆足以发明夫子之道,坦然
由之而无疑,然后知其不愚也。”
子曰:“视其所以〔1〕,观其所由〔2〕,察其所安〔3〕。人焉廋哉?人焉
廋哉?〔4〕”〔1〕以,为也。为善者为君子,为恶者为小人。〔2〕观,比视为详矣。由,
从也。事虽为善,而意之所从来者有未善焉,则亦不得为君子矣。或曰:“由,行也。谓所以

行其所为者也。”〔3〕察,则又加详矣。安,所乐也。所由虽善,而心之所乐看不在于是,
则亦伪耳,岂能久而不变哉?〔4〕焉,於虔反,何也。廋,所留反,匿也。宣言以深明之。
程子曰:“在已者能知言穷理,则能以此察人恰如圣人也。”
行其所为者也。”〔3〕察,则又加详矣。安,所乐也。所由虽善,而心之所乐看不在于是,
则亦伪耳,岂能久而不变哉?〔4〕焉,於虔反,何也。廋,所留反,匿也。宣言以深明之。
程子曰:“在已者能知言穷理,则能以此察人恰如圣人也。”
〔1〕温,寻绎也。故者,旧所闻。新者,今所得。言学能时习旧间,而每有新得,则所学在
我,而其应不穷,故可以为人师。若夫记问之学,则无得于心,而所知有限,故《学记》讥其
“不足以为人师”,正与此意互相发也。
子曰:“君子不器。”〔1〕
〔1〕器者,各適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1〕
〔1〕周氏曰:“先行其言者,行之于未言之前。而后从之者,言之于既行之后。”范氏曰:
“子贡之患,非言之艰而行之艰,故告之以此。”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1〕
〔1〕周,普遍也。比,必二反,偏党也。皆与人亲厚之意,但周公而比私耳。君子小人所为
不同,如阴阳昼夜,每每相反。然究其所以分,则在公私之际,毫厘之差耳。故圣人于周比、
和同、骄泰之属,常对举而互言之,欲学者察平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幾也。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1〕
〔1〕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程子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
笃行五者,废其一,非学也。”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1〕
〔1〕范氏曰:“攻,专治也,故治木石金玉之工曰攻。异端,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如
杨、墨是也。其率天下至于无父无君,专治而欲精之,为害甚矣!”程子曰:”佛氏之言,比
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其害为尤甚。学者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
矣。”
子曰:“由〔1〕,诲女〔2〕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3〕
〔1〕由,孔子弟子,姓仲·字子路。〔2〕女,音汝。〔3〕子路好勇,盖有强其所不知以为
知者,故夫子告之曰:我教女以知之之道乎!但所知者则以为知,所不知者则以为不知。如此
则虽或不能尽知,而无自欺之蔽,亦不害其为知矣。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乎!
子张〔1〕学干禄〔2〕。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
慎行其馀,则寡悔。言寡尤,行寡〔3〕悔,禄在其中矣。”〔4〕
〔1〕子张,孔子弟子,姓颛孙,名师。〔2〕干,求也。禄,仕者之奉也。〔3〕“行寡”之
行,去声。〔4〕吕氏曰:“疑者所来信,殆者所未安。”程子曰:“尤,罪自外至者也。悔,
理自内出者也。“愚谓多闻见看学之博,阙疑殆者择之精,慎言行者守之约。凡言“在其中”
者,皆不求而自至之辞。言此以救子张之失而进之也。程子曰:“修天爵则人爵至,君子言行
能谨,得禄之道也。子张学干禄,故告之以此,使定其心而不为利禄动,若颜、闵则无此问矣。
或疑如此亦有不得禄者,孔子盖曰‘耕也馁在其中’,惟理可为着为之而已矣。”

哀公〔1〕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2〕:“举直错诸〔3〕枉,则
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4〕
哀公〔1〕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2〕:“举直错诸〔3〕枉,则
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4〕
季康子〔1〕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
“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2〕
〔1〕季康子,鲁大夫季孙氏,名肥。〔2〕庄,谓容貌端严也。临民以庄,则民敬于己。孝于
亲,慈于众,则民忠于己。善者举之而不能者教之,则民有所劝而乐于为善。张敬夫曰:“此
皆在我所当为,非为欲使民敬忠以劝而为之也。然能如是,则其应盖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1〕”子曰:“《书》〔2〕云:‘孝乎〔3〕!
惟孝,友〔4〕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5〕
〔1〕定公初年,孔子不仕,故或人疑其不为政也。〔2〕《书》,《周书·君陈篇》。〔3〕
《书》云“孝乎”者,言《书》之言孝如此也。〔4〕善兄弟曰友。〔5〕《书》言君陈能孝于
亲,友于兄弟,又能推广此心,以为一家之政。孔子引之,言如此则是亦为政矣,何必居位乃
为为政乎?盖孔子之不仕,有难以语或人者,故托此以告之,要之至理亦不外是。
(点校者按:经文句读依朱注。阮元,刘宝楠不如是读也。)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貌,小车无辄,其何以行之哉?”
〔1〕
〔1〕大车,谓平地任载之车。小车,谓田车、兵车、乘车。輗,五兮反,辕端横木,缚轭以
驾牛者。輗,音月,辕端上曲,询衡以驾马者。车无此二者,则不可以行。人而无信,亦犹是
也。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1〕”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
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2〕
〔1〕王者易姓受命为一世。陆氏曰:“也,一作乎。”子张问自此以后,十世之事,可前知
平?〔2〕马氏曰:“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损益,谓文质三统。”愚按:三纲,谓君为臣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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