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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集注

_24 朱熹(宋)
后我?〔4〕’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5〕。王曰:‘无
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6〕。征之为言正也,各欲正己
也〔7〕,焉〔8〕用战?”
〔1〕陈,去声。制行伍曰陈。〔2〕交兵日战。〔3〕好,去声。〔4〕此引汤之事以明之。
解见前篇。〔5〕又以武王之事明之也。两:去声;车数,一车两轮也。贲,音奔。“千”,
《书序》作“百”。〔6〕《书·大誓》文与此小异。孟子之意当云:“王谓商人曰:‘无畏
我也。我来伐纣,本为安宁汝,非敌商之百姓也。’于是商人稽首至地,如角之崩也。”〔7〕
民为暴君所虐,皆欲仁看来正己之国也。〔8〕焉,放虔反。
孟子曰:“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1〕
〔1〕尹氏曰:“规矩,法度可告者也。巧则在其人,虽大匠亦末如之何也已。盖下学可以盲
传,上达必由心悟。庄周所论斫轮之意盖如此。”
孟子曰:“舜之饭糗茹〔1〕草也,若将终身焉。及其为天子也,被袗〔2〕

衣,鼓琴,二女果〔3〕,若固有之。”〔4〕
衣,鼓琴,二女果〔3〕,若固有之。”〔4〕
〔3〕二女,尧二女也。果,《说文》作婐,乌果反,女侍也。〔4〕言圣人之心,不以贫贱而
有慕于外,不以富贵而有动于中,随遇而安,无预于已,所性分定故也。
孟子曰:“吾今而后知〔1〕杀人亲之重也。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
兄,人亦杀其兄。然则非自杀之也,一间〔2〕耳。”
〔1〕言“吾今而后知”者,必有所为而感发也。〔2〕间,去声。一间者,我往彼来,间一人
耳,其实与自害其亲无异也。范氏曰:“知此则爱敬人之亲,人亦爱敬其亲矣。”
孟子曰:“古之为关也,将以御暴〔1〕。今之为关也,将以为暴〔2〕。”
〔1〕讥察非常。〔2〕征税出入。范氏曰:“古之耕者什一。后世或收大半之税,此以赋敛为
暴也。文王之囿,与民同之。齐宣王之囿,为阱国中,此以园囿为暴也。后世为暴,不止于关。
若使孟子用于诸侯,必行文王之政,凡此之类,皆不终日而改也。”
孟子曰:“身不行道〔1〕,不行〔2〕于妻子。使人不以道〔3〕,不能行〔4〕
于妻子。”
〔1〕身不行道者,以行言之。〔2〕不行者,道不行也。〔3〕使人不以道者,以事言之。〔4〕
不能行者,令不行也。
孟子曰:“周〔1〕于利者,凶年不能杀。周于德者,邪世不能乱。”〔2〕
〔1〕周,足也。〔2〕言积之厚则用有馀。
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苟非其人,箪食〔1〕豆羹见〔2〕于色。”
〔3〕
〔1〕好、乘、食,皆去声。〔2〕见,音现。〔3〕好名之人,矫情干誉,是以能让千乘之国。
然若本非能轻富贵之人,则于得失之小者,反不觉其真情之发见矣,盖观人不于其所勉,而于
其所忽,然后可以见其所安之实也。
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1〕。无礼义〔2〕,则上下乱。无政事,
则财用不足〔3〕。”
〔1〕空虚,言若无人然。〔2〕礼义,所以辨上下,定民志。〔3〕生之无道,取之无度,用
之无节故也。尹氏曰:“三者以仁贤为本。无仁贤,则礼义、政事,处之皆不以其道矣。”
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1〕
〔1〕言不仁主人骋其私智,可以盗于乘之国,而不可以得丘民主心。邹氏曰:”自秦以来,
不仁而得天下者有矣,然皆一再传而失之,犹不得也。所谓得天下者,必如三代而后可。”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1〕。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
天子为诸侯〔2〕,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3〕。牺牲既成,
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斡水溢,则变置社稷。〔4〕”
〔1〕社,土神。稷,穀神。建国则立坛壝以祀之。盖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而君之
尊又系于二者之存亡,故其轻重如此。〔2〕丘民,田野之民,至微贱也,然得其心,则天
下归之。天子,至尊贵也,而得其心者不过为诸侯耳。是民为重也。〔3〕诸侯无道,将使社
稷为人所灭,则当更立贤君。是君轻于社稷也。〔4〕盛,音成。祭祀不失礼,而土穀之神不

能为民御灾捍患,则毁其坛壝而更置之,亦“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之意。是社稷虽重于君而
能为民御灾捍患,则毁其坛壝而更置之,亦“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之意。是社稷虽重于君而
〔2〕”
〔1〕句。〔2〕兴起,感动奋发也。亲炙,亲近而熏炙之也。馀见前篇。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1〕。合而言之,道也。”〔2〕
〔1〕或曰:“外国本‘人也’之下,有‘义也者,宜也。礼也者,履也。智也者,知也。信
也者,实也’凡二十字。”今按:如此则理极分明,然未详其是否也。〔2〕仁者,人之所
以为人之理也。然仁,理也,人,物也。以仁之理,台于人之身而言立,乃所谓道者也。程子
曰:“《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
孟子曰:“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去齐,接
淅而行,去他国之道也。”〔1〕
〔1〕重出。
孟子曰:“君子〔1〕之戹〔2〕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也〔3〕。”
〔1〕君子,孔子也。〔2〕戹,与厄同。〔3〕君臣皆恶,无所与交也。
貉稽曰:“稽大不理于口。〔1〕”孟子曰:“无伤也。士憎兹多口〔2〕。
《诗》〔3〕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孔子也。‘肆不殄厥愠,亦不陨
厥问。’文王也。〔4〕”
〔1〕貉,音陌。赵氏曰:“貉,姓。稽,名。为众口所讪。理,赖也。”今按:《汉书》“无
俚”。《方言》亦训赖。〔2〕赵氏曰:“为士者益多为众口所讪。”按此则“憎”当从士,
今本皆从心,盖传写之误。〔3〕《诗》,《邶风·柏舟》及《大雅·绵》之篇也。〔4〕悄悄,
忧貌。愠,怒也。本言卫之仁人见怒于群小,盂子以为孔子之事可以当之。肆,发语辞。陨,
坠也。问,声问也。本言大王事昆夷,虽不能殄绝其愠怒,亦不自坠其声问之美。孟子以为文
王之事可以当之。尹氏曰:“言人顾自处如何,尽其在我者而已。”
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1〕,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2〕,使人昭昭。”
〔3〕
〔1〕昭昭,明也。〔2〕昏昏,暗也。〔3〕尹氏曰:“《大学》之道,在自昭明德而施
于天下国家,其有不顺者寡矣。”
孟子谓高子曰:“山径〔1〕之蹊〔2〕间〔3〕,介然〔4〕用〔5〕之而成路
〔6〕。为间〔7〕不用,则茅塞〔8〕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9〕
〔1〕径,小路也。〔2〕蹊,人行处也。〔3〕句。〔4〕介,音戛。介然,倏然之顷也。〔5〕
用,由也。〔6〕句。路,大路也。〔7〕为间,少顷也。〔8〕茅塞,茅草生而塞之也。〔9〕
言理义之心,不可少有间断也。
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1〕”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
追蠡。〔2〕”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3〕”
〔1〕尚,加尚也。丰氏日:“言禹之乐过于文王之乐。”〔2〕追,音堆。蠡,音礼。丰氏

曰:“追,钟纽也,《周礼》所谓旋虫是也。蠡者,啮木虫也。言禹时钟在者,钟纽如虫啮而
欲绝,盖用之者多,而文王之钟不然。是以知禹之乐过于文王之于也。〔3〕与,平声。丰氏
曰:“奚足,言此何足以知之也。轨,车辙迹也。两马,一车所驾也。城中之涂客九轨,车可
散行,故其辙迹浅。城门惟容一车,车皆由之,故其辙迹深;盖日久车多所致,非一车两马之
力能使乏然也。言禹在文王前千馀年,故钟久而纽绝,文王之钟,则未久而纽全。不可以此而
议优劣也。”此章文义本不可晓,旧说相承如此,而丰氏差明白,故今存之,亦未知其是否也。
曰:“追,钟纽也,《周礼》所谓旋虫是也。蠡者,啮木虫也。言禹时钟在者,钟纽如虫啮而
欲绝,盖用之者多,而文王之钟不然。是以知禹之乐过于文王之于也。〔3〕与,平声。丰氏
曰:“奚足,言此何足以知之也。轨,车辙迹也。两马,一车所驾也。城中之涂客九轨,车可
散行,故其辙迹浅。城门惟容一车,车皆由之,故其辙迹深;盖日久车多所致,非一车两马之
力能使乏然也。言禹在文王前千馀年,故钟久而纽绝,文王之钟,则未久而纽全。不可以此而
议优劣也。”此章文义本不可晓,旧说相承如此,而丰氏差明白,故今存之,亦未知其是否也。
〔1〕失时齐国尝饥,孟子劝王发棠邑之仓,以振贫穷。至此又饥,陈臻问,言齐人望孟子复
劝王发棠;而又自言恐其不可也。复,抉又反。〔2〕手执曰搏。〔3〕卒为善士,后能改行为
善也。〔4〕之,適也。〔5〕负,依也。山曲曰嵎。〔6〕撄,触也。〔7〕笑乏,笑其
不知止也。疑此时齐王已不能用孟子,而孟子亦将去矣,故其言如此。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
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1〕。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巨也,
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2〕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
不谓命也。〔3〕”
〔1〕程子曰:“五者之欲,性也。然有分,不能皆如其愿,则是命也。不可谓‘我性之所有’
而求必得之也。”愚按:“不能皆如其愿”,不止为贫贱。盖虽富贵二极,亦有品节限制,则
是亦有命也。〔2〕或曰:“者”当作“否”;“人”,衍字。更详之。〔3〕程子曰:“仁、
义、礼、智、天道,在人则赋于命者,所禀有厚、薄、清、浊。然而性善可学而尽,故不谓之
命也。”张子曰:“晏婴智矣,而不知仲尼,是非命邪?”愚按:所禀者厚而清,则其仁立于
父子也至,义立于君臣也尽,礼之于宾主也恭,智立于贤否也皙,圣人立于天道也无不吻台,
而纯亦不已焉。薄而浊,则反是。是皆所谓命也。愚闻主师曰:此二条者,皆性之所有而命于
天者也。然世之人以前五者为性,虽有不得,而必欲求之,以后五者为命,一有不至,则不复
致力。故孟子各就其重处言之,以伸此而抑彼也。张子所谓“养则付命于天,道则责成于己”,
其言约而尽矣。
浩生不害〔1〕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何谓善?何谓信?〔2〕”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3〕。充实
之谓美〔4〕。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5〕。大而化之之谓圣〔6〕。圣而不可
知之之谓神〔7〕。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8〕”
〔1〕赵氏曰:“浩生,姓;不害,名。齐人也。”〔2〕不害问也。〔3〕天下之理,其善者
必可欲,其恶者必可恶。其为人也,可欲而不可恶,则可谓善人矣。凡所谓善,皆实有之,如
恶恶臭,如好好色,是则可谓信人矣。张子曰:“志仁无恶之谓善。诚善于身之谓信。”〔4〕
力行其善,至于充满而积实,则美在其中而无待于外矣。〔5〕‘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美
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则德业至盛而不可加矣。〔6〕大而能化,使其大者泯然无
复可见之迹,则不思不勉,从容中道,而非人力之所能为矣。张子曰:“大可为也,化不可为
也,在熟之而已矣。”〔7〕程子曰:“圣不可知,谓圣之至妙,人所不能测。非圣人之上又
有一等神人也。”〔8〕盖在“善”、“信”之间。观其从于子敖,则其有诸己者或未实也。
张子曰:“颜渊、乐正子皆知好仁矣。乐正子志仁无恶,而不致于学,所以但为善人、信人而

已。颜子好学不倦,台仁与智,具体圣人,独未至圣人之止耳。”程子曰:“士之所难者,在
有诸己而已。能有诸己,则居之安、资之深,而美且大可以驯致矣。徒知可欲之善而若存若亡
而已,则能不受变于俗者鲜矣。”尹氏曰:“自‘可欲之善’,至于‘圣而不可知之神’,上
下一理。扩充之至于神,则不可得而名矣。”
已。颜子好学不倦,台仁与智,具体圣人,独未至圣人之止耳。”程子曰:“士之所难者,在
有诸己而已。能有诸己,则居之安、资之深,而美且大可以驯致矣。徒知可欲之善而若存若亡
而已,则能不受变于俗者鲜矣。”尹氏曰:“自‘可欲之善’,至于‘圣而不可知之神’,上
下一理。扩充之至于神,则不可得而名矣。”
〔1〕墨氏务外而不情,杨氏大简而近实,故其反正之渐,大略如此。〔2〕“归,斯受之”者,
悯其陷溺之久,而取其悔悟之新也。〔3〕放豚,放逸之豕豚也。苙,阑也。招,罥也,羁其
足也。盲彼既来归,而又追咎其既往之失也。此章见圣贤之于异端,拒之甚严;而于其来归,
持之甚恕。拒之严,故人知彼说之为邪,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反。仁之至,义之尽也。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
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1〕
〔1〕征赋之法,岁有常数,然布缕取之于夏,栗米取之于秋,力役取之于冬,当各以其时。
若并取之,则民力有所不堪矣。今两税三限之法,亦此意也。尹氏曰:“言民为邦本,取之无
度,则其国危矣。”
孟子曰:“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宝珠玉者,殃必及身。”〔1〕
〔1〕尹氏曰:“言宝得其宝者安,宝失其宝者危。”
盆成括〔1〕仕于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
子何以知其将见杀?”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则足以
杀其躯而已矣。”〔2〕
〔1〕盆成,姓,括,名也。〔2〕恃才妄作,所以取祸。徐氏曰:“君子道其常而已。括有死
之道焉,设使幸而获免,孟子之言犹信也。”
孟子之滕,馆〔1〕于上宫〔2〕。有业屦于牖上,馆人求之弗得〔3〕。或问
之曰:“若是乎从者之廋也?〔4〕”曰:“予以是为〔5〕窃屦来与〔6〕?”
曰:“殆非也。夫子〔7〕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
受之而已矣。”〔8〕
〔1〕馆,合也。〔2〕上宫,别宫名。〔3〕业屦,织之有次业而未成者。盖馆人所作,置之
牖上而失之也。〔4〕“或问之”者,问于盂子也。廋,匿也。言子之从者乃匿人之物如此乎?
〔5〕从、为,并去声。〔6〕与,平声。〔7〕“夫子”,如字。旧读为扶、余者,非。〔8〕
孟子答之,而或人自悟其失,因言:“此从者固不为窃屦而来。但夫子设置科条以待学者,苟
以向道之心而来,则受之耳,虽夫子亦不能保其往也。”门人取其言有合于圣贤之指,故记之。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于其
所为,义也〔1〕。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2〕。人能充无
穿逾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3〕。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无所往
而不为义也〔4〕。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5〕之也。可以言而不言,
是以不言话之也。是皆穿逾之类也。〔6〕”
〔1〕恻隐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故莫不有所不忍、不为,此仁、义之端也。然以气质之偏、
物欲之蔽,则于他事或有不能者,但推所能,达之于所不能,则无非仁、义矣。〔2〕充,满

也。胜,平声。能推所不忍,以达于所忍,则能满其无欲害人之心,而无不仁矣。〔3〕穿,
穿穴,逾,逾墙:皆为盗之事也。能推其所不为,以达于所为,则能满其无穿逾之心,而无不
义矣。〔4〕此申说上文“充无穿逾之心”之意也。盖“尔”、“汝”,人所轻贱之称,人虽
或有所贪昧隐忍而甘受之者,然其中心必有惭忿而不肯受之之实。人能即此而推之,使其充满,
无所亏缺,则无適而非义矣。〔5〕餂,音忝,探取之也。今人以舌取物曰餂,即此意也。〔6〕
便佞隐默,皆有意探取于人,是亦穿逾之类。然其事隐微,人所易忽,故特举以见例。明必推
无穿逾之心,以达于此而悉去之,然后为能充其无穿逾之心也。
也。胜,平声。能推所不忍,以达于所忍,则能满其无欲害人之心,而无不仁矣。〔3〕穿,
穿穴,逾,逾墙:皆为盗之事也。能推其所不为,以达于所为,则能满其无穿逾之心,而无不
义矣。〔4〕此申说上文“充无穿逾之心”之意也。盖“尔”、“汝”,人所轻贱之称,人虽
或有所贪昧隐忍而甘受之者,然其中心必有惭忿而不肯受之之实。人能即此而推之,使其充满,
无所亏缺,则无適而非义矣。〔5〕餂,音忝,探取之也。今人以舌取物曰餂,即此意也。〔6〕
便佞隐默,皆有意探取于人,是亦穿逾之类。然其事隐微,人所易忽,故特举以见例。明必推
无穿逾之心,以达于此而悉去之,然后为能充其无穿逾之心也。
〔1〕施,去声。〔2〕古人视不下于带,则带之上乃目前常见至近之处也。举目前之近事而至
理存焉,所以为言近而指远也。〔3〕此所谓守约而施博也。〔4〕舍,音捨。此言不守约而务
博施之病。
孟子曰:“尧、舜,性者也。汤、武,反之也〔1〕。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
之至也。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语必信,非以
正行也〔2〕。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3〕”
〔1〕性者,得全于天,无所污坏,不假修为,圣之至也。反之者,修为以复其性而至于圣人
也。程子曰:“‘性之’、‘反之’,古未有此语,盖自孟子发之。”吕氏曰:“无意而安行,
性者也。有意利行而至于无意,衷性者也。尧、舜不矢其性,汤、武善反其性,及其成功则一
也。”〔2〕中、为、行,并去声。细微曲折,无不中礼.乃其盛德之至,自然而中,而非育
意于中也。经,常也。回,曲也。三者亦皆自然而然,非有意而为之也,皆圣人之事,”性之”
之德也。〔3〕法者,天理之当然者也。君子行之,而吉凶祸福有所不计,盖虽来至于自然,
而已非有所为而为矣。此“反之”之事,董子所谓“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正
此意也,程子曰:“‘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行法以俟命’者,‘朝闻道,夕死可
矣’生意也。”吕氏曰:“法由此立,命由此出,圣人也。行法以俟命,君子也。圣人性之,
君子所以复其性也。”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1〕。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
志弗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商人,我得志弗为也。般杀饮酒,驱骋田猎,
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
畏彼哉?〔2〕”
〔1〕说,音税。藐,音眇。赵氏曰:“大人,当时尊贵者也。藐,轻之也。巍巍,富贵高显
之貌。藐焉而不畏之,则志意舒展,言语得尽也。”〔2〕榱,楚危反,桷也。题,头也。
食前方丈,馔食列于前者,方一丈也。般,音盘。乐,音洛。乘,去声。此皆其所谓巍巍然者,
我虽得志,有所不为,而所守者皆古圣贤之法,则彼之巍巍者何足道哉?杨氏曰:“孟子此章,
以己之长,方人之短,犹有此等气象;在孔子则无此矣。”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
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1〕
〔1〕欲,如口、鼻、耳、目,四支之欲,虽人之所不能无,然多而不节,未有不失其本心者,
学者所当深戒也。程子曰:“所欲不必沈溺。只有所向便是欲。”
曾皙嗜羊枣,而曾子不忍食羊枣〔1〕。公孙丑问曰:“脍炙〔2〕与羊枣孰

美?”孟子曰:“脍炙哉!”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
曰:“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
美?”孟子曰:“脍炙哉!”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
曰:“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
〔2〕肉聂而切主为脍。炙,炙肉也。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士狂简,进取不忘其初。
〔1〕’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盂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
必也狂獧乎?狂者进取,艰者有所不为也。〔2〕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
得,故思其次也。〔3〕”“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4〕”曰:“如琴张〔5〕、
曾皙〔6〕、牧皮〔7〕者,孔子之所谓狂矣。”“何以谓之狂也?”〔8〕曰:
“其志嘐嘐〔9〕然,曰:‘古之人,古之人!〔10〕’夷考其行,而不掩
焉者也〔11〕。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獧也,是又其
次也。〔12〕”“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
乡原,德之贼也。’〔13〕曰: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14〕”“曰:‘何
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为
踽踽凉凉?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15〕’阉然媚于世也者,是
乡原也。〔16〕”万子曰:“一乡皆称原人焉,无所往而不为原人,孔子以
为德之贼,何哉?〔17〕”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
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18〕。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
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孔子曰〔19〕:‘恶〔20〕似而非者:
恶莠〔21〕,恐其乱苗也。恶佞〔22〕,恐其乱义也。恶利口〔23〕,恐其
乱信也。恶郑声〔24〕,恐其乱乐〔25〕也。恶紫〔26〕,恐其乱朱〔27〕
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28〕’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
兴,斯无邪慝矣。〔29〕”
〔1〕盍,何不也。狂简,谓志大而略于事。进取,谓求望高远。不忘其初,谓不能改其旧也。
此语与《论语》小异。〔2〕獧音绢。“不得中道”至“有所不为”,据《论语》亦孔子之言。
然则“孔子”字下当有“曰”字。《论语》“道”作“行”,“獧”作“狷”。“有所不为”
者,知耻自好,不为不善之人也。〔3〕“孔子岂不欲中道”以下,孟子言也。〔4〕万章问。
〔5〕琴张,名牢,字子张。子桑户死,琴张临其丧而歌,事见《庄子》。虽未必尽然;要必
有近似者。〔6〕曾,见前篇。季武子死,曾倚其门而歌,事见《檀弓》。又,言志“异平三
子者之撰”,事见《论语》。〔7〕牧皮未详。〔8〕万章问。〔9〕嘐,火交反。嘐嘐,志大
言大也。〔10〕重言“古之人”,见其动辄称之,不一称而已也。〔11〕夷,平也。行去声。
掩,覆也。言平考其行,则不能覆其言也。程子曰:“曾皙言志,而夫子与之,盖与圣人之志
同,便是尧、舜气象也。特行有不掩焉耳,此所谓狂也。”〔12〕此因上文所引,遂解所以
思得獧者之意。狂,有志者也。有志者,能进于道。屑,洁也。獧,有守者也。有守者,不失
其身。〔13〕乡原,非有识者。原,与愿同。《荀子》“原悫”,字皆读作愿,谓谨愿之人也。
故乡里所谓愿人,谓之乡原。孔子以其似德而非德,故以为“德主贼”。过门不入而不恨之,
以其不见亲就为幸,深恶而痛绝之也。〔14〕万章又引孔子之言而问也。〔15〕行,去声。踽,
其禹反。踽踽,独行不进之貌。凉凉,薄也,不见亲厚于人也。乡原讥狂者曰:“何用如此嘐
嘐然,行不掩其言,而徒每事必称‘古人’邪?”又讥獧者曰:“何必如此踽踽凉凉,无所亲
厚哉?人既生于此世,则但当为此世之人,使当世之人皆以为善,则可矣。”此乡原立志也。
〔16〕阉,音奄,如奄人之奄,闭藏之意也。媚,求悦于人也。孟子言:此深自闭
藏,以求亲媚于世,是乡原立行也。〔17〕原,亦谨厚之称,而孔子以为“德之贼”,故万章
疑之。〔18〕吕侍讲曰:“言此等之人,欲非之则无可举,欲刺之则无可刺也。”流俗者,

风俗颓靡,如水之下流,众莫不然也。污,浊也。非忠信而似忠信,非廉洁而似廉洁。〔19〕
孟子又引孔子之言以明之。〔20〕恶,去声。〔21〕莠,音有,似苗之草也。〔22〕佞,才
智之称。其言似义而非义也。〔23〕利口,多言而不实者也。〔24〕郑声,淫乐也。〔25〕
乐,正乐也。〔26〕紫,间色。〔27〕朱,正色也。〔28〕乡原不狂不獧,人皆以为善,有
似乎中道而实非也,故恐其乱德。〔29〕反,复也。经,常也,万世不易之常道也。兴,兴起
于善也。邪慝,如乡原之属是也。世衰道微,大经不正,故人人得为异说以济其私,而邪慝并
起,不可胜正。君子于此,亦复其常道而已。常道既复,则民兴于善,而是非明白,无所回互;
虽有邪慝,不足以惑之矣。尹氏曰:“君子取夫狂獧者,盖以狂者志大而可与进道,獧者有所
不为而可与有为也。所恶于乡原而欲痛绝之者,为其似是而非,惑人之深也。绝之之術无他焉,
亦曰反经而已矣。”
风俗颓靡,如水之下流,众莫不然也。污,浊也。非忠信而似忠信,非廉洁而似廉洁。〔19〕
孟子又引孔子之言以明之。〔20〕恶,去声。〔21〕莠,音有,似苗之草也。〔22〕佞,才
智之称。其言似义而非义也。〔23〕利口,多言而不实者也。〔24〕郑声,淫乐也。〔25〕
乐,正乐也。〔26〕紫,间色。〔27〕朱,正色也。〔28〕乡原不狂不獧,人皆以为善,有
似乎中道而实非也,故恐其乱德。〔29〕反,复也。经,常也,万世不易之常道也。兴,兴起
于善也。邪慝,如乡原之属是也。世衰道微,大经不正,故人人得为异说以济其私,而邪慝并
起,不可胜正。君子于此,亦复其常道而已。常道既复,则民兴于善,而是非明白,无所回互;
虽有邪慝,不足以惑之矣。尹氏曰:“君子取夫狂獧者,盖以狂者志大而可与进道,獧者有所
不为而可与有为也。所恶于乡原而欲痛绝之者,为其似是而非,惑人之深也。绝之之術无他焉,
亦曰反经而已矣。”
〔1〕赵氏曰:“五百岁而圣人出,天道之常。然亦有迟速,不能正五百年,故言‘有馀’也。”
〔2〕尹氏曰:“知,谓知其道也。”〔3〕赵氏曰:“莱朱,汤贤臣。或曰:即仲虺也。为汤
左相。”〔4〕散,素亶反,氏,宜生,名。文王贤臣也。〔5〕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
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此所谓
闻而知之也。〔6〕林氏曰:“盂子言:‘孔子至今时未远,邹鲁相去又近,然而已无有见而
知之者矣,则五百馀岁之后,又岂复有闻而知之者平?’”愚按:此言虽若不敢自谓已得其传,
而忧后世遂失其传,然乃所以自见其有不得辞者,而又以见夫天理民彝不可混灭,百世之下,
必将有神会而心得之者耳。故于篇终历序群圣之统,而终之以此,所以明其传之有在,而又以
俟后圣于无穷也。其旨深哉!有宋元丰八年,河南程颢伯淳卒。潞公文彦博题其墓曰“明道先
生”。而其弟颐正叔序之曰:“周公殁,圣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百
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无善治,士犹得以明夫善治之道,以淑诸人,以传诸后。无
真儒,则天下贸贸焉莫知所之,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先生生乎千四百年之后,得不传之学于遗
经,以兴起斯文为已任,辨异端,辟邪说,使圣人之道焕然复明于世。盖自孟子之后,一人而
已。然学者于道不知所向,则孰知斯人主为功?不知所至,则孰知斯名之称情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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