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张仪最终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楚、韩、
齐、赵、燕五国归顺秦国，实现了他连横亲奏的计划。就在他
在回秦国途中，秦惠王去世，由太子即位，这就是秦武王。
武王早在当太子时就不喜欢张仪，他即位之后，那些反对
张仪的大臣也趁机在他面前说张仪的坏话。张仪惟恐被武王所
杀，便对武王说：“我有一个计划想献给大王。”武王说：“
那就说出来听听吧！”张仪说：“为着整个秦国考虑，必定使
东方能发生一场巨大变化，这样一来大王就可能得到更多的地
方。现在我得知齐王非常怨恨我，只要我在的地方，齐王一定
要发兵以攻打。所以我请求让我到魏国去，那样齐必发兵攻魏。
等到两国交战之时，大王再趁机攻打韩国，进入三川，而后领
兵直取周都。这样一来，周天子只好献出祭器。大王就可兵天
子以令诸侯。周朝的天下便是大王的了。”
秦武王觉得张仪的计策不错，于是便准备了三十辆车，把
张仪礼送到了魏国。
齐宣王怨恨张仪用卑鄙的手段使各诸侯国臣服于秦，因而
拆散了合从联盟。于是就真的发动军队前去攻打魏国。魏王很
害怕。张仪说：“大王大可不必担心，我有办法使齐国停止进
攻的。”张仪就派遣他的门客冯喜扮成楚国的使者到齐国，对
史记.. ·122·
齐宣王说：“大王怨恨张仪而攻打魏国，您这样一来，反而使
张仪更受到秦王的信任。张仪出使魏国，是与秦国早就约定的
计谋。他知道一去魏国，您由于怨恨他而必然会发兵攻打魏国。
在趁齐、魏两国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秦国就出兵直取周都，夺
取天王的地位。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秦王才准备了三十辆车
子，把张仪送到了魏国。大王果真要出兵攻打魏国，正中了张
仪的诡计吗？从而使张仪更加得到秦王的信任。”
于是，齐宣王便下令停止攻打魏国的战争。魏王非常高兴，
便拜张仪为相国。一年后，张仪身患重病，最后死在魏国。那
年是公元前.. 309年。
史记.. ·123·..
22冯驩助田文
孟尝君，姓田，名文，出生于齐国一个贵族家庭。其父为
靖郭君田婴，是齐威王的幼子。齐宣王在位时，田婴担任齐国
宰相十一年。宣王死后，由湣即位，封田婴于薛.. (今山东滕县南)。
田婴死后，田文在薛承袭爵位，就是孟尝君。
孟尝君在袭爵后，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扩大自己的政
治影响，于是招揽诸侯的宾客以及一些因犯罪而逃亡的人。为
了招待他们，他自己把家产都花尽了。所以，天下才士都非常
仰慕他，纷纷前来投靠他。据说，孟尝君拥有食客三千人。对
于这些人，孟尝君一律平等相待。有一次，孟尝君在陪同客人
吃晚饭时，有人不小心遮住了灯光。这位客人不问青红皂白，
误以为孟尝君的饭菜比自己的好，于是就很气愤地扔下筷子，
打算起身告辞。孟尝君连忙站起来，端来自己的饭给客人看，
这位客人见孟尝君吃的原来和自己的饭菜一样，感到十分惭愧，
立刻刎颈谢罪。从此之后，四方才士奔走相告，纷纷归依孟尝
君。
公元前.. 301年，齐湣王派孟尝君出使秦国。秦昭王早就听
说了孟尝君的贤能，所以孟尝君刚一到秦国，秦昭王就马上拜
孟尝君为宰相。有人嫉妒他的贤能，就背地里说他的坏话：“
孟尝君是位贤德之人，而且还是齐国的王族，现在让他当宰相，
毫无疑问的，一切利益他肯定要先为齐国着想，最后才能考虑
到秦国，如此一来，秦国不就危险了吗？”于是，秦昭王立即
撤消了孟尝君的宰相职位，并把他囚禁起来，打算杀掉他。
孟尝君在当时性命危险的情况下，便派人冒昧地去向秦昭
史记.. ·124·
王的宠姬求助。没料到那宠姬说：“如果孟尝君答应送我一件
白狐裘，我就会帮助他。”原来孟尝君曾有一件白狐裘，价值
千金，是天下难得的珍品。可是孟尝君初到秦国的时候，把它
奉献给昭王了。孟尝君听了那位宠姬提出的条件，一时感到很
为难，就逐一地跟他的宾客们请教对策，可是所有的宾客都想
不出怎么办才好。有一位坐在下座的宾客，是个偷鸡摸狗的高
手，他听后站起来说：“我去帮您偷回那件白狐裘。.. ”
到了当天晚上，那位门客装扮成狗的样子混进了秦宫的府
库里，取出孟尝君送给秦昭王的那件白狐裘，孟尝君就又把它
送给了昭王的宠姬。那宠姬得到了白狐裘，十分欢喜，于是尽
在昭王面前替孟尝君说好话，到最后，秦昭王终于决定释放孟
尝君。
孟尝君死里逃生，连忙带着自己手下的门客，飞快逃离秦
都咸阳。一路上，他马不停蹄，变换自己的姓名，在半夜的时
候来到了函谷关(今河南临定县南)。秦昭王释放孟尝君之后，
忽然反悔起来，便派人再次去找他，才发现孟尝君早已离去了，
于是急忙派人乘驿车去追赶他。
孟尝君走到了函谷关，但又不能通过。因为依据秦国的关
法，必须到鸡鸣时候才能放行。孟尝君担心秦兵追来，焦急万
分。正在这时，在他的门客中，有个善于学鸡叫的，他连着学
了几声鸡叫，一时间，所有的鸡都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守关
的秦兵一听到鸡叫，就马上开了城门，验了过关文书后，放孟
尝君一行人出关。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候，秦兵果然追到了函
谷关。见孟尝君他们已经走得太远而无法追赶上，只好回去复
命了。
早在当初，孟尝君决定收留会鸡鸣、狗盗的二人做宾客的
时候，其他宾客都觉得这是一种耻辱。等到孟尝君在秦国遇到
史记.. ·125·
困难，终依靠此二人的营救才得以虎口脱险。此后，所有的宾
客都很佩服孟尝君的识才能力。
孟尝君一行路过赵国，平原君很管气地以礼宾对待他们。
赵国的百姓也听说孟尝君是个非常贤能之人，都争赶着跑出来
想看一看这位贤人的样子。大家看过后，都忍不止笑道：“原
先都以为薛公是一位很魁伟的大丈夫，今天一见，才发现他只
不过是一个渺小的人罢了！”孟尝君听了这些之后，非常生气，
就同他的左右随从一起跳下车来，砍死了好几百人，还灭了赵
国的一座县城后离去。
孟尝君回到齐国后，齐湣王对自己委派孟尝君到秦国一事
深感愧疚，于是便当即封他为齐国的宰相，协助办理齐国的政
事。
孟尝君此次做了齐国的宰相以后，投奔到他门下来的食客
就更多了。其中有一个叫冯驩（’ｕàｎ）的人听说孟尝君礼贤
下士，穿着草鞋赶来拜见孟尝君。孟尝君马上接见了他，问他
道：“您不辞车马劳顿来到我这里，可有什么要指教的？”冯
驩回答说：“我听说您非常好客，又因家中贫寒无法得以生活，
所以想投到您的门下做个食客。”孟尝君便把他安顿在下客所
住的传舍。
过了十天后，冯驩问传舍长道：“那位冯先生这一向在做
些什么？”传舍长回答说：“那个冯先生实在贫穷得很，他只
有一把剑，用茅绳裹着剑柄。他经常弹着剑唱道：’长剑，回
去吧！因为吃饭没有鱼呀！’”孟尝君听毕，就把冯驩请到中
等门客居住的幸舍去。从此，冯驩每顿饭菜都可以吃到鱼了。
这样过了五天，孟尝君又向舍长打听冯驩近日的表现。舍长回
答说：“冯先生又敲着他那把破剑，唱着：’长剑，回去吧！
因为出门没有车子坐！”孟尝君只好又把他安排到上等门客居
史记.. ·126·
住的代舍，于是冯驩出入都坐着专门给他的车子。又过了五天，
孟尝君再向舍长打听冯驩最近的表现。舍长回答说：“他还弹
着长剑唱道：’长剑，回去吧！因为这里不能当做家。”孟尝
君听了这些，心里就有些不悦。
后来过了一年，冯驩也没有再抱怨什么。当时，孟尝君为
齐国的宰相，封万户于薛国。但他门下已有食客达三千多人，
封邑的收入已不够他来养这么多客人，他叫人把钱借给薛国的
百姓。一年之后，正遇上灾荒年，薛国的百姓收成不好，贷款
的人家都无力来偿还利息，因此三千多门客的奉养都成了一大
难题。孟尝君为此十分忧虑，就问左右的人说：“你们有谁能
派往薛国去收回那些仍债呢？”传舍长回答说：“现住在代舍
的冯先生是个仪表堂堂，能言善辩之人，他没有别的能力，所
以派他去收债应该比较合适的。”孟尝君于是就召见冯驩，向
他请教说：“宾客不以我才的浅薄，有幸来我门下的有三千多
人。我的封地一年的收入也不够我奉养宾客之用，所以这才贷
款给薛国的老百姓，收取些利息。不曾想今年薛国又收成不好，
百姓无法偿还。现在宾客的奉养已无法解决了，希望您能替我
催收些债款回来。”冯驩点头应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
于是，冯驩告别了孟尝君，来到薛国。他召来那些曾经向
孟尝君贷款的人，共收到利息钱十万。冯驩便用这些钱买了许
多酒，还买了几头肥牛。招待那些贷款的百姓，说：“有能力
偿还利息的都来，不能偿还利息的最好也来，大家都拿着贷款
的赁据前来核对一下。”大家一齐聚会后，冯驩就叫人宰了牛，
摆上好酒，请那些人尽情吃喝。当众人酒兴正浓的时候，冯驩
就拿出借据和他们一一核对查实，凡是有能力偿还利息的，就
给他们规定一个期限，实在贫穷而无力偿付息者，冯驩就收回
他们手中的借据，把它们烧掉。然后他对大家说：“孟尝君贷
史记.. ·127·
款给大家的原因，是为了让那些无钱的人能够借此来好好地经
营本业；跟大家索要利息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钱粮来奉
养食客。今天有钱的，我就给大家订了偿还的期限，实在贫穷
的，薛公就叫我把借据烧掉，那些借款，就算是送给你们了。
请大家畅饮吃肉吧，这样大度的主人，我们怎么能违背他呀！
“在场的百姓无不拜谢孟尝君的大恩大德。
孟尝君得知冯驩在薛地烧掉了一些借据，勃然愤怒，立刻
派人把冯驩召回。冯驩刚一回来，孟尝君就指着冯驩的鼻子骂
道：“我为了门下的三千食客，所以才贷款给薛国的百姓。如
今我奉邑的收入本来就少，而百姓又都不能按期付息。我由于
担心奉养宾客出现问题，这才派您前去替我收债。听说你收了
一部分债款后，就买了许多酒和牛吃，还烧了许多借据，你为
什么这样做？”
冯驩回答说：“对！正像您所说的那样。可是不多备些牛
肉和酒，就无法让大家集合在一起，也就无法去了解哪些人是
有钱的，哪些人的确是贫穷的。有钱的人，给他们订了还债的
期限；贫穷的，如果守着他讨上十年，也是无法要到的，利息
反而会更多。再逼他们的话，他们就有可能逃亡到外地。这样
一来，对上则说您为人好利而不爱百姓，对下则人民有弃君赖
债的坏名声，然而这些，并不是奖励百姓，彰显您的声誉所应
该做的。烧掉那些用处不大的空头借据，主动去放弃那些无法
收到的空帐，是为了让薛国的百姓更加亲近您，从而彰扬您美
好的声誉呀，您觉得不有什么可怀疑指责的呢？”孟尝君听冯
驩如此一说，才恍然大悟高兴得拍手称快，连忙向冯驩拜谢。
后来，秦、楚两国想联合陷害孟尝君，谣传孟尝君的名望
高过他的国君，而且还有独揽齐国大权的野心。齐湣王听了以
后，很是怀疑，于是就撤去了孟尝君的宰相职位。孟尝君门下
史记.. ·128·
的那些食客们，见孟尝君被齐王革了职，便都四散而去。冯驩
却没有走，他就对孟尝君说：“如果您现在能借给我马车一乘
使我入秦国的话，我一定会使您官复原职，而且还使您的封邑
扩大，行吗？”孟尝君于是准备了车辆和一些送给秦王的礼物，
送冯驩到秦国去了。
冯驩直奔西边的秦国而去，他面见秦昭王说：“现在天下
的有才之士都纷纷驾车投奔您西秦来的，无人不想使秦国强盛，
而使齐国衰弱的。然而也有那些驾车奔向东方齐国去的，也都
想让齐国强大，而使秦国削弱呀。秦、齐两国都是强国，势难
两立。能称雄的则可以得整个天下呀！”秦王一听，连忙跪地
请教说：“您有什么高明的办法而使秦国摆脱劣势呢？”冯驩
回答说：“大王也话听说了齐王废除孟尝君这件事吧？”秦昭
王答道：“我有所耳闻。”冯驩又说：“使齐国的威名显于天
下的，是孟尝君。而今，齐王轻信别人的谣言，而将其废除，
他的内心充满忿恨，肯定会背叛齐王的。他背齐向秦，一定会
把齐国的内情和人事关系全都告知秦国，这样的话，您就可以
轻易击败齐国，这样一来岂只是让您称雄而已！请您现在赶紧
派遣使者，带上贵重礼物去悄悄地接他过来，不要错过这难得
的时机呀！如果齐王一旦悔悟过来，重新起用孟尝君，到那时
候齐、秦两国谁胜谁负，也就很难说了。”秦王听了，非常高
兴，立即派遣十辆马车，准备黄金二千四百两，去迎接孟尝君
入秦。
冯驩说服了秦王，就即刻起身离秦，径直奔向齐国，又劝
说齐王说：“天下的有识之驾车奔向您东齐来，都想让齐国强
盛，而使秦国衰弱。同时，那些驾车奔向西秦去的，也无不想
让秦国强盛，而使齐国削弱呀。秦齐是势均力敌的两个强国，
是势不两立的，如果要让秦国强盛并称雄的话，那齐国可就麻
史记.. ·129·
烦了。臣下已听说秦王已经派遣十部车辆，备黄金二千四百两，
前来迎接孟尝君。孟尝君如果不西去归秦则已，一旦去了西秦，
那么天下的人就会归向他，秦国则称雄，而齐国则只能称臣了。
这样的话，临淄、即墨就保不住了。大王何不趁秦国的使者现
在还没有来到之前，恢复孟尝君的爵位，增加他的封邑，向他
赔礼道歉。这样的话，孟尝君一定会很乐于接受。秦国即使是
头号强国，但怎么能延请别国的宰相呢？只要我们破坏了秦国
的阴谋，就能断绝他称雄争霸的念头。”齐王听后，连声称道。
于是齐湣王真的派遣了一些人到边境去观察秦国的动静。
这时，秦国的车队正好进入齐国的边境，齐王的使者急忙赶回
都城向齐湣王报告真实情况。湣王一听冯驩所言不假，就立即
召回孟尝君，让他官复原职，除了保持他原有的封邑外，湣王
又赐给他千户人家。秦国使者听说孟尝君已恢复了齐国宰相一
职的消息，只好掉转车头回秦国去了。
当初齐王废除孟尝君的职位后，一般食客都远走高飞了。
而当他官复原职以后，那些走掉的食客又都纷纷回来了。孟尝
君为此很生气，很想拒绝他们。冯驩劝他说：“一个人有权有
势，就必定会有许多人同他交往；同样的道理，一个人很贫贱
的话，他的朋友必定也很少。人情也就是如此。您又何必责怪
他们呢？我希望您不要断绝了招揽宾客的门路，最了仍像从前
一样地对待他们。”孟尝君听了这话后，豁然开朗，再三言谢。
公元前.. 286年，齐湣王发兵灭了宋国。从此以后，就更加自大
起来，一心想除掉孟尝君为快。孟尝君很是担心，最后，带着
他的门客逃往大梁，投奔魏公子无忌去了。
史记.. ·130·..
23神医扁鹊
扁鹊，姓秦，名越人。出生于齐国渤海郡鄚县。他年轻时，
曾经在一家客栈当掌柜的。那时有个叫扁鹊的人，经常到他的
客栈里来投宿，扁鹊见这个人气质不凡，仪表堂堂，就对他照
顾得格外热情周到。长桑君也看出扁鹊不是一般的人，所以两
个人最后结为知己，友好相处了十几年。有一天，长桑君把扁
鹊一个人叫到他住的客房中，私底下对扁鹊说：“我这儿有一
祖传秘方，但是我现在已经老了，所以想把它传给你，你千万
不要泄漏给别人。”扁鹊答应道：“我一定保密。”于是长桑
君就从怀中取出一包药递给扁鹊说：“服这剂药的时候，要用
上池的水送服，等过三十天以后你就可以明白它的药效如何了。
“说毕，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卷秘方书送给扁鹊，让他日后用心
钻研。说完就忽然不见了，长桑君疑心他不是世间的人。扁鹊
按照长桑君的嘱咐，吃了那药三十天后，竟然能够透视墙壁那
边的人。因此，扁鹊给人治病，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五脏六腑的
症结所在。然而表面上，他还是先给病人把一把脉，然后再对
症下药。
晋昭公当政的时候，掌握晋国国家大权的大夫赵简子生了
重病，昏迷了五天五夜已不省人事。大夫们都很担心，于是就
派人把长桑君请来为其医治。扁鹊探视了赵简子的病之后，大
夫董安于急忙向扁鹊询问赵简子的病情如何。扁鹊说：“没关
系，血脉很正常，所以请你们大可不必大惊小怪！从前秦穆公
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他是昏迷了七天之后才醒过来的。在他本
来的当天，他告诉公孙友和子舆两位大夫说：“我到上帝那里
史记.. ·131·
去了，在他那里玩得很快乐，上帝告诉我说：’晋国将会大乱，
经过五代的动荡不安，有个后代将成为一代霸主，他称霸之后
不久就会死掉。这位霸主的儿子将来会使你们国家男女淫乱’。
公孙友把这话记了下来收藏起来，后来秦国的史册才记载出来。
那晋献公的乱，晋文公的称霸，以及晋襄公在殽山打败秦军之
后纵情淫乐，这些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现在你们大夫的病情
和当时秦穆公的一样，不出三日便会好转，等他醒来之后一定
会说些什么的。”
扁鹊便在宫中住了两天半，赵简子就真的醒了过来，并告
诉诸位大夫说：“我到上帝那里去了，玩得很是快乐，与众神
游览天上，听着各种乐器齐奏，看着干羽起舞，那种音乐与三
代的很不同，乐声实在动人心弦。有一只熊要上前抓我，上帝
让我引弓射杀之，我便将熊一箭射死了。这时又有另一只熊向
我冲过来，我又一箭将熊射死。上帝见了非常高兴，就赏赐给
我两支竹笥，都附带着首饰。这时我看见我儿子就站在上帝的
身边，上帝指着一只翟犬对我说：’等到以后你的儿子长大成
人之后，我就把这只翟犬送给他。’上帝还告诉我说：’晋国
的国势将渐趋衰微，过了七代之后将会灭亡。秦国将会在范魁
的西方大败周人，你也无法长久地拥有政权。’”董安于把赵
简子所说的话也都记录收藏下来。并还把扁鹊说的话向赵简子
转述了一遍。于是赵简子便赏赐给扁鹊四万亩的土地。
后来扁鹊途经虢国，正好赶上虢国太子刚刚死去。扁鹊来
到虢国王宫的大门前，询问一位爱好占卜之术的中庶子道：“
贵国的太子到底得了哪一种病？怎么全国上下都在行礼拜祈
祷，而且许多事情也都停办了呢？”中庶子回答说：“太子的
病是血气不顺，阴阳错乱，壅塞不通，毒发于外，致使其内脏
受到损害，精气无法压过邪气，邪气积聚太多又不能泻泄，因
史记.. ·132·
此阴盛阳衰，猝然气逆而死。”扁鹊问：“太子死于何时？”
中庶子说：“天快亮的时候。”扁鹊一听忙又问：“已经收殓
了吗？”中庶子说：“才死了还不到半天，所以现在还没有收
殓。”扁鹊忙上前对那位中庶子说：“请你快去转告虢君一声，
说我是齐国渤海郡的秦越人，家住在鄚县，从来没有谒见过君
王，也没有机会为他效劳，今天听说虢国太子不幸病逝了，我
想办法把他救活。”那位中庶子压根就不相信的话，说：“先
生不会欺骗我们的君主吧？太子都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起死
回生呢？我只听说过早在上古的时候，有个名叫俞跗（跗：音..
fū）的医生，他治病从来不用汤剂，药酒之类的东西，只是
用砭石调经理气，用活动手脚，按摩肢体的办法来疏通血脉，
用药物热敷于患处，一下手诊治就能及时发现病情的反应。顺
着五脏的原穴，然后割皮解肌，疏通经络，捉搦髓脑，按抚盲
膜，清洁肠胃，洗涤五脏，培练精气，改换形体。先生的医术
如果能达到这样神妙的地步，那么太子还可能复活；如果达不
到俞跗的那种技艺就说要救活太子，恐怕连三岁小孩也不会相
信你的话的。”扁鹊低头叹息了一口气，然后说：“你说的这
种方技，好比用竹筒观天，隔着门缝看文章，范围有限，不知
全貌。我秦越人的医术，不必等到指别五脉，目观五色，耳辩
五音，言审五病之后，才能诊断病症。我治病能够以表知里，
以里治表，闻阴知阳，闻阳知阴。一个人如果体内有病会在外
表有所反映，那是必然的。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就烦你让我
进去替太子试诊一下，我想他的病应该有耳鸣、鼻子肿大等症
状，沿着两腿一直到阴部应该还是温热的。
中庶子听完扁鹊的话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伸
着舌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于是他就将扁鹊的话到宫中报
告给虢君。虢君听了之后也甚是惊讶，亲自出宫前来迎接扁鹊，
史记.. ·133·
说：“我很久之前就听到过您的仁心义行，可是始终没有机会
拜见您。这次先生经临敝国，如果能得到先生相助，那实在是
敝国寡臣的福份。只有先生您的医术，才能够救活我的儿子；
没有先生您的话，他恐怕是活不成了。”虢君话还没说完，就
不禁掩面失声痛哭失声，嘘唏哀叹，悲伤不已，脸色都改变了。
扁鹊又说：“像太子的这种病，就是’尸厥’。是因为阳气进
入阴气，脉气互相缠绕，阳气下行，阴气上争，两气相会，互
相阻碍，不能通畅。由于象这样迫阴绝阳，使人面色皆失，血
气大乱，所以身体安静而失去知觉，因此就如同死去了一样。
但实际上太子并没有死，依照病理来说，阳气乘袭阴分的可治，
阴气乘袭阳分的无医，这些症状，都是因为五脏失调，脏气厥
失时暴发所致的。良医能够把握到变化中的病理，庸医只能感
到疑惑。”
扁鹊说完就让他的学生子阳把针石磨尖，在手足太阳、少
阳、阳明三阳经，及太冲、神门、太白、太渊、太溪等五脏俞
穴扎针。没过多久，太子便慢慢苏醒过来。扁鹊又叫他的学生
子豹把特制的药物加热，轮流在两肋下炙熨，用以宣通下郁的
阳气。等太子能慢慢坐起来之后，再用补泻的方法去调和阴阳
二气。太子只服用了二十天的汤剂，身体就完全复原了。于是，
扁鹊的立即传遍天下，人们都传说他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扁
鹊说：“我并无力使人起死回生，这是他的命该生，我只能够
帮助他恢复健康罢了。”
扁鹊在虢国医好太子的病以后，便又去齐国行医。齐桓侯
对他非常有礼貌，把他视为贵宾一样款待。有一天，扁鹊入朝
去谒见桓侯，他仔细看了看桓侯，便说：“你有病潜伏在皮肉
之下，如果不将它治好将会深入到你的体内的。”桓侯听了很
不以为然地说：“我根本没有什么病！”扁鹊见桓侯听不进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