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一千北，坐骑一万匹，存粮存以支持十年。这是称霸的重
要保障啊！楚国如此强大，君王这般贤明，天下有哪一个国家
能赶得上呢？但如今却要想向秦国俯首称臣。楚国都如此，那
么天下的诸侯就没有一个不向秦国臣服的了。秦国目前最大的
障碍就是楚国。楚强则秦弱，秦盛而楚衰，两强不能并存。所
以，眼下大王最好的办法是能够与其他诸侯南北结盟，以孤立
秦国。假如大王果真能听从我的建议，我可以保证使太行山以
史记.. ·109·
东的几个国家一年四季都来向您献贡，听从您的命令。韩、魏、
齐、燕、赵、卫等国也会献上美好的音乐、女子。充满您的后
宫。燕、代地方所产的良马和骆驼也会站满楚国的马厩。楚国
就可称王于天下了。”
楚王说：“我的国家，西面和秦国边界相反。秦国早有攻
下巴、蜀，然后吞并汉中的野心。而如果单以楚国去对抗秦国
的话，必定不会取胜。所以寡人为此终日不得安宁。现在，您
打算联合天下为一体，联络各路诸侯，使危亡的国家得以继续
生存。寡人愿意听从你的建议。”
最后，六国终于南北联合，而将各自力量联合在一起，苏
秦终于实现了他的合纵计划。他被众人推举为纵约长，同时还
成为六国的相国。他完成自己计划之后，便回到北方的赵国去
向赵王复命。途经洛阳，只见随行的车辆装满了各诸侯赠给他
的礼物，各路诸侯派出送行的使者前呼后拥，不禁让人怀疑是
帝王出行。周显王得到消息，非常害怕，担心苏秦对他进行报
复，便立刻派人清道铺路，并亲自赶到郊外迎接苏秦。苏秦的
兄弟、妻子、嫂嫂将其迎回家中，个个不敢抬头正视他，都弯
腰跪着，恭恭敬敬地服侍苏秦吃饭。苏秦笑着向他嫂嫂说：“
为什么以前对我那样简慢，现在却对我如此恭敬呢？”他的嫂
嫂连忙伏一以地上，像蛇一般，脸贴着地，铺匐到他面前，来
向他请罪，说：“因为小叔您如今做了大官，有钱有势啊！”
苏秦听后，无限感慨地说：“同样是一个人，富贵了，亲戚们
都畏惧他；贫贱了，亲戚就都看不起他。自己亲戚尚且如此，
更何况别人呢。假如我在洛阳城外只有良田一倾，安心于耕作，
那我还能够如现在一样佩挂六国的相印吗？”
于是，他就拿出千两黄金分送给宗族的亲戚及朋友。当初，
苏秦到燕国去的时候，曾跟人家借了一百钱做路费。这次就拿
史记.. ·110·
出一百金去偿还。并对以前曾对他有过帮助，都一一给予回报。
苏秦回到赵国后，赵肃侯就封他为武安君。然后，苏秦就
派出使者，将六国合纵之事向秦王正式宣布。秦国摄于众国的
合纵力量，因此有十五年之久，秦兵都不敢出函谷关一步。
史记.. ·111·..
21张仪连横破纵
张仪，魏国人，以前曾经和苏秦一起师从鬼谷先生学习术
业。连苏秦都自认为自己的才干不如张仪。
张仪完成术业之后，便也到各诸侯国去游说，他拜见过魏
惠王，惠王没有任用他。他就带着家眷去楚国求见楚威王。楚
国的相国昭阳就让他留在自己家里让他做门客。
公元前.. 334年，昭阳奉命率魏军去攻打越国，杀死越王无
疆，从而灭了越国。把原来属于吴国的土地全部合并了过来。
楚威王为奖励他的功绩，就把一块天下有名的玉璧”和氏璧”
赏给了昭阳。
有一天，昭阳请张仪等门客和家臣们一起饮酒作乐，昭阳
便把玉璧拿出来当众炫耀。在场的人观看后，无不称奇。
可是没过几天，昭阳突然发现那块玉璧不见了。他门下有
客人怀疑是张仪偷的，他说：“张仪贫穷，品行也不好，肯定
是他偷走了楚相的玉璧。”于是，昭阳便叫人把张仪抓了起来，
严刑拷问。一连抽打了他几百鞭子，张仪也拒不承认。楚相昭
阳只好把他放了。张仪满身伤痕地回到了家中。张仪的妻子见
状，又是难过，又是生气，埋怨张仪道：“您要是不去读书游
说，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诬陷呢？”张仪对他妻子说：“你看
看我的舌头还在不在？”他的妻子笑着回答：“舌头还在呀！
“张仪说：“这就够啦！”
当时，苏秦在赵国已经说服了赵王，并得到赵王的资助去
邀约各路诸侯联合抗秦。但他恐怕秦国会抢先攻打各诸侯，在
盟约还没有形成之前将它破坏掉。他正想没有人能被派遣去阻
史记.. ·112·
止秦国发动战争，于是便派人来到魏国，暗中对张仪说：“您
以前和苏秦交情那么好，现在苏秦已经很有地位了，您为什么
不去见见他，让他帮您实现您的愿望呢？”
张仪在楚国受辱，回到魏国以后，更加穷困潦倒。正在走
投无路的时候，听此人这么一说，就动了心。于是他去走国，
求见苏秦，苏秦却命令他的门客，不准为张仪引见，又暗中派
人留住张仪。过了好几日，苏秦才答应接见他。但苏秦却很傲
慢地坐在堂上，而让张仪坐在堂下，并赐给他与仆妾一样的酒
食。苏秦看着张仪那副穷困落魄的样子，便讥讽他道：“以您
之才能，却让自己落到这般地步，我本来可以推荐您而使您得
到荣华富贵？只是我觉得您不值得我收留罢了。”说完就站了
起来，对着气愤难当的张仪说：“好了，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办，
如果已经吃饱了，就请您自便吧！”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张仪原以为这次来见到苏秦，能得到老朋友的一点帮助，
可他万没想到苏秦竟然会这样对待他，心中非常生气。他决心
要对苏秦进行报复，好出一出这口恶气。他想到当今天下，只
有秦国才能让赵国受苦，便一跺脚离开了赵国，投奔秦国去了。
张仪离去后不久，苏秦对他的门客们说：“张仪是天下的
贤士，我自己恐怕都不如他。如今，我侥幸地先受到重用，而
能左右秦国政局的人，就只有张仪了。但他那么穷困，没有什
么力量足以让他受到秦国的重用。我担心他沉溺于一些小利益
上，而不去成就大事业，所以我把他召来，故意羞辱他一番，
以便激起他的雄心大志。现在您替我暗中奉送些钱财给他。
而后，苏秦就向赵肃侯说明了这件事。赵王便赐给了苏秦
许多金币和车马。苏秦就派了自己的一位门客，装扮成商人的
模样，带着这些东西路暗中跟随张仪。与他同行同住，而且慢
慢地接近他，奉送些车马金钱。凡是张仪所需要的东西，都供
史记.. ·113·
给他。张仪在这位”商人”的慷慨相助下，最后见到了秦惠王。
惠王封他为客卿，同他一道商量攻打诸侯的计划。苏秦派去的
那位门客见苏秦的计划已经实现，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便去
和张仪告辞。张仪说：“依赖您的帮助，我今天才得以如此显
贵起来。我正打算好好报答您大恩大德，您却为何非要马上离
开呢？”门客笑着说：“并不是我能如此帮助您，知遇您的实
际是苏秦先生。他担心秦国会去攻打赵国，而破坏他合纵的盟
约，而他觉得只有您才能掌握秦国的政权，所以才设计激起您
发奋的心志。并派我暗中奉给您钱财车马，以实现苏先生的计
谋。现在您已经得到秦王的赏识和重用，所以我的使命已经完
成，故前来向您来告辞也好回去复命。”张仪感慨地说：“唉
呀！这些都是我以前所学过的术业，苏先生用来对待我，而我
却始终没有看出来。我不如苏秦，已是显而易见了，我才被任
用，又怎能图谋攻打赵国呢？请您替我谢谢他，只要苏秦不在，
我怎么敢奢谈去攻打赵国，况且，我张仪又有什么能力和他作
对呢？”
张仪当了秦相之后，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楚国的相国昭
阳，警告他说：“以前我和你喝酒，我并没有偷你的和氏璧，
而你却让人用皮鞭毒打我。你现在最好守住你的国家，我将打
算攻打你的都城呢！”
秦惠王十年，派遣公子华和张仪领兵去攻打魏国，占领了
蒲阳。张仪又劝说秦王，又把蒲阳还给了魏国，并且还派了公
子繇去魏国当质子。张仪然后就去魏国见魏王，他说：“秦国
将所占的土地都还给了你们，还把自己公子繇送到贵国作质子，
以表示友好，秦王对待贵国如此宽厚，您在礼貌上也得对秦王
有个表示呀！”魏王为了答谢秦王，便将上郡、少梁两城别让
给秦国。秦惠王十分高兴，于是就任命张仪为秦相。
史记.. ·114·
张仪作了四年的秦相，正式立秦惠王为王。一年以后，他
为秦国夺得陕州，逐建起了上郡的防塞。两年之后，他被秦惠
王派去与齐、楚的相国在啮桑会谈。回来以后，为了成就秦国
的霸业，他就到魏国去当宰相，想使魏国首先向秦国称臣，以
便使其他诸侯国家来效法它。但魏襄王不愿接受张仪的劝说。
秦惠王为此十分恼怒，于是出兵去攻打魏国，攻占了曲沃和平
周。张仪没能说服魏王，觉得十分惭愧，便请求继续留在魏国。
过了几年后，魏襄公去世，哀王继位。张仪接着继续劝说哀王
臣服于秦国，哀王还是不答应。于是张仪便暗地里叫秦兵前去
攻打魏国，魏国仓皇出兵迎战，结果惨败。张仪趁机又劝魏哀
王说：“魏国的土地不足千里，兵马也不足三十万，而且地势
那么平坦，四周边境都和别国相连，不管得罪了那一个国家，
都很容易受到侵略。如果大王臣服于秦国，那么齐、赵、韩、
楚四国
就会摄于强秦的威力，再也不会轻举妄动了。没有了这些
的外患，大王不就可以安心治国，高枕无忧了吗？”
于是，哀王首先违背了合纵的盟约，而凭着张仪的关系同
秦国讲和。张仪终于达到了自己目的，就回到秦国接着当他的
宰相去了。
过了几年之后，秦惠王又想要发兵攻齐，但碍于齐楚两相
国约了合纵，所以惠王也不敢贸然出兵，因而十分烦恼。为拆
散他们的盟约，以便逐个击破，张仪便向秦王请命出使楚国，
楚怀王得知张仪来了，便让出最好的客房让他居住，并且亲自
登门去拜访他。楚怀王对张仪说：“敝国是个偏远落后的地方，
您这次来，一定要多多指教。”张仪劝楚王说：“大王如果真
的能够听我的计策，掩闭城门，放弃盟约，不与齐国等交往，
我们秦国就愿意献出商、於一带六百里的土地给你们楚国，并
史记.. ·115·
且选派秦国的美女，来作服侍大王的姬妾。秦、楚之间可以相
互娶妇嫁女，永为兄弟之国。”
楚王听了很是高兴。于是就马上答应和齐国断交而与秦国
讲和。朝中大臣们都纷纷向楚王道贺。只有陈轸表示忧虑。楚
王非常不满，说：“寡人不必出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六百里
的土地。满朝文武都表示祝贺，惟有你表示伤悼，这又为何呢？”
陈轸回答道：“我不认为如此。以我之见，商、於的土地根本
不可能拿到，而且齐、秦很可能会联合起来。如果齐秦两国达
成和约，灾祸就不可避免地要落到我们的头上了。”楚王说：
“你何出此言？”陈轸回答说：“秦国之所以这么重视楚国，
是因为楚国有强大的联邦齐国。一旦我们与齐国绝交，那样的
话，楚国就便孤立无援了。您想想看，强大的秦国怎么会看重
一个孤立弱小的国家，而白白地送给你商、於六百里的土地呢？
张仪返回秦国之后，肯定会变卦的。这样一来，跟北方的齐国
断交，又从西方的秦国招来灾难，两国的军队必然会一起来攻
打我们国家。到那时候，大王您就后悔莫及了。”
利欲薰心的楚怀王哪里听得进去陈轸的忠告，盛怒之下，
把陈轸赶出宫庭，并说：“请你闭上讨厌的嘴巴，等我得到六
百里土地之后你再张开也不迟！”然后，楚王便把相印交给张
仪，并且送给他许多金银珠宝，并掩闭城门，断绝和齐国的来
往，又派了一个使者随同张仪到秦国去，准备交接那六百里的
土地。
张仪回秦国的路上，途中佯装不小心跌落到车下而摔伤了
腿。因此，一连三月都没有上朝。糊涂透顶楚怀王听了这个消
息后说：“难道是因为张仪嫌寡人和齐国断交的还不够彻底吗？”
于是，楚怀王就派了一名勇士，借了宋国的信符，去齐国把齐
王痛骂了一顿。齐王狂怒，一气之下情愿降低自己的地位而与
史记.. ·116·
秦国恢复交往。等到秦国和齐国的邦交关系正式确立了，张仪
这才上朝，对楚国的使者道：“我这里有秦国所赐给的土地六
里，甘愿将它献给大王。”楚国的使者生气地说：“我奉我们
大王的命令，接受商、於六百里的土地，没听说是六里地。“张
仪摇着头说：“那是秦国的土地，我怎么胆敢随便送给你们呢？
我当初说的是六里，不是六百里，那是我自己的土地而不是秦
国的土地。你们大王肯定是听错了。”
使者返回楚国报告了楚怀王。楚怀王气得眼睛都发红了，
他破口大骂张仪是一个不讲信用的大骗子，于是出兵去攻打秦
国。秦、齐就联合起来攻击楚国，结果杀死了八万多名楚军，
楚将屈戤（！àｉ）也被杀死，丹阳、汉中的所有土地也被秦、
齐两国侵占。
楚怀王不甘心失败，增派了更多的军队去和秦国决一死战。
在蓝田这个地方，两国军队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然而楚军几
乎全军履灭。这样一来，楚怀王才乱了手脚，不得不割让了两
个城邑，以期与秦国讲和。秦王一心想得到楚国黔中一带的土
地，便威胁楚国，要用武关外的土地和楚国相交换。楚怀王说：
“我不想交换土地，倒愿意献出黔中之地，只想换得张仪一
人。”
秦王非常贪图黔中那一大块肥沃的土地，便想把张仪让给
楚王。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张仪看
出了秦王的心思，就自己主动提出请求到楚国去。秦惠王说：
“那个楚王痛恨你不讲信义，负约不给楚国商、於六百里的土
地。你如果到楚国去，他肯定非杀了你不可中。”张仪说：“
秦国如此强大，楚国衰弱，况且我又和楚国的大夫靳尚私交甚
好，假如能巴结一下楚夫人郑袖，楚王对她百依百顺，而且，
我是奉大王之命去出使楚国的，楚国怎么胆敢杀秦国的使者呢？
史记.. ·117·
假若楚王真的要杀我，我用自己这卑贱之身换取秦国黔中之地，
这也是值得的！”
于是，秦王便让张仪出使楚国。张仪初到楚国，就被楚怀
王派人抓了起来，并决定杀掉他。楚国大夫靳尚见张仪被楚王
提起来，连忙来到楚夫人郑袖那里，回她说：“您可知道您将
会受到楚王的遗弃吗？”郑袖很吃惊地问道：“此话怎讲？”
靳尚说：“秦王非常宠爱张仪，很不想让张仪出使到楚国而遭
到杀身之祸。可是现在，楚王已经将张仪囚禁起来，秦王肯定
会把上庸一带的六个县送给楚国，并以美人送给楚王，还会同
秦宫中能歌善舞的女子作为陪嫁，来赎回张仪。大王既看重土
地，又畏惧秦国，秦女必会受到楚王的宠幸，到那时，夫人不
就被楚王鄙弃了吗？我看您不如现在楚王面前替张仪说情，让
他回秦。夫人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于是郑袖不停地在楚王面前为张仪说情，她劝楚王说：“
为人臣的人，都要为他自己的国君效命。如今，土地还没划给
秦国。秦国就派张仪来，这已经够尊重大王的了。可是您不仅
还没有向秦王回礼，反而还想杀掉秦国的使者。您想一想，秦
王能够轻饶了咱们楚国吗？他肯定会倾尽全国之兵来攻打楚
国。因此，趁您还没有杀掉张仪之前，我请求大王让我们母子
搬到江南去住吧，我可不想让我们娘儿俩被秦国像鱼肉般地随
意宰割啊！”郑袖说着，就大哭不止。
经郑袖这么一说，一哭闹，楚怀王禁不住就后悔了，他赶
紧让人把张仪放了，并和从前一样的敬重他。正在此时，苏秦
在齐国被人刺杀了。张仪便趁机劝告楚怀王说：“秦国地域广
阔，而且又占据了险要的地势，还有江河围绕，四边关塞锁国。
有勇猛的士兵一百多万，战车一千辆，战马一万多匹，存粮屯
积如山。国君贤能威严，将领有勇有谋。天下各路诸侯，如有
史记.. ·118·
敢和秦国对抗的，必定是自取灭亡。那些主张合纵的人，想联
合起六国来与强大的秦国抗争，这和赶着羊群去抵挡猛虎实在
没有什么两样。猛虎和羊不可能成为势力相当的敌手，这是显
而易见的！然而大王却偏偏不与猛虎联合，反而以羊群为伍。
我以为大王的策略实在很不明智。现在，楚国和楚国的地界相
连，表面上应该是很亲密的友邦。大王若能按照我的建议，我
愿意让秦王派太子到楚国当质子，楚王也派太子到秦国做质子。
并劝服秦王，把他的女儿嫁给您做姬妾，再送给您万户都邑，
作为大王征收赋税以供给汤沐之用的地方。两国从此永远结为
兄弟之国，终身不相互攻打。我认为这是大王您目前应该采取
的最佳计划了。”楚王虽然想跟张仪报告，但又实在舍不得把
黔中之地轻易让给秦国。所以听张仪如此一说，就有意答应张
仪的建议。大夫屈原这时站起来反对说：“以前，大王已被张
仪所欺骗过。张仪到楚国，我认为大王一定会将他烹杀为快。
如今不仅放了他，又听从他的邪说。大王千万不可再上他的当
啊！”楚怀王说：“答应张仪的建议而重获黔中之地，这样做
不是更有利可图吗？我刚刚已经答应了人家，现在又反悔，这
怎么可以呢？”
于是，楚怀王终于还是接受了张仪的建议，与秦国结亲。
张仪离开楚国后，就马上跑到韩国去，对韩王说：“韩国地势
如此险恶，土地贫脊，百姓吃糖咽菜，艰难度日，全国的兵马
还不足三十万。而秦国的军队却有百万之众，兵车一千辆，战
马一万匹，将士勇猛无比，即便山东六国的军队全部集中起来
和秦国作战，也会让秦军打得落花流水。假如大王不臣服于秦
国，那秦国派军队占领宜阳，攻克韩国的上党之地，而后东取
成皋、荥的话，那么鸿台的宫殿、桑林的苑囿，就不再是磊王
您的了。再者，阻塞成皋，断绝上党之地之后，大王的国家差
史记.. ·119·
不多便被分割了。早一点臣服于秦国，便能得到安定。不臣服
于秦国，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您逆秦顺楚，这不是在自寻祸端，
招致亡国之灾吗？”所以，大王最好的办法就是臣服于秦国。
秦国最强，就是削弱楚国，而最可能让楚削弱的国家，只有韩
国。这并不是因为韩强于楚，而是因为地势的原因。假如大王
现在能向西面臣事于秦，转而攻打楚国，秦王一定会很高兴的，
攻打楚国然后从它的领土上获取利益，同时又能转移了自己的
灾祸而取悦于秦，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韩王听从了张仪的建议，张仪便回去跟秦王报告了这些情
况。秦惠王便赐给了张仪五个都邑，并封他为武信君。然后，
秦王就又派张仪去东方的齐国劝说齐湣王。
张仪对齐湣王说：“齐国确实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土地
广阔，人口众多，国富兵强，人才济济，但如果和当今的秦国
一比，就如同弱小的鲁国和强大齐国相比一样，现在秦、楚两
国已经结为兄弟之国。韩国敬献上宜阳，魏国敬献了上河外，
赵国也在渑池之会时向秦国朝拜，割让河间一带，以臣服于秦
国。假如大王还不尽快与秦国求得谅解，秦国必会驱使韩、魏
两国起兵攻打齐国的南部地区，使赵国的部队渡过清河，直取
博关。如此一来，临赇、即墨就不再是大王的了，。到那时候，
您想要臣服于秦国，都不可能啦！所以，希望大王三思。”
齐王说：“齐国偏僻鄙陋，地处东海边上，从来也不曾想
到国家的长远利益。”于是，齐王就听从了张仪的建议。张仪
说服了齐国，便转而又向西去赵国，劝说赵王道：“敝国的秦
王派遣我为使臣，前来向大王进献一些策略。大王统领天下诸
侯来共同对抗秦国，让秦兵有十五年之久，不敢越过函谷关一
步。敝国非常害怕大王的权威而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只有在国
内修甲练兵，努力耕种，过着惨淡的生活，惟恐大王会惩罚我
史记.. ·120·
们。而且如今，凭借大王这份督促之力，我们秦国已攻下巴、
蜀，兼并了汉中地区，占领了周天子的东、西两周，搬走了传
国的宝物九鼎，防守着河南的白马津。秦国虽被迫困在偏僻荒
远的地方，但是忍同重的日子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现在秦国
已经有十万精兵与驻于渑池边上，时刻准备渡过黄河，越过漳
水，直逼赵都邯郸。并且效法武王伐纣之事，在甲子这一天，
与赵国作战。因此，秦王很慎重地派遣我为使臣，先来通知大
王您。现在，天下诸侯的合纵联盟已经土崩瓦解了，楚国早已
与秦国结为兄弟之国，而且韩魏二国都已向秦国俯首称臣，作
为东方的藩属国，齐国还献上盛产鱼盐之地，这就相当于是截
断了赵国的右臂。断去右臂而与人争斗，失去他的同党而孤立
苦撑，若想不发生危险，你觉得可能呢？假如秦国联合楚、韩、
魏、齐四的国兵，共同来攻打赵国。赵国被迫臣服后，必定要
将自己的土地分给这几个参战国。所以，我不敢隐瞒这实情，
先将它告诉给大王您。我这也是为大王着想，最好的办法是和
秦王在渑池会盟，请求他不要发兵攻打赵国。我希望您选择一
个最明智的策略。”
赵王说：“先王在的时候，奉阳君独断专权，欺压我们先
王，独揽大权。当时，寡人尚幼，无法参与国家的大事。我即
位后，也曾私下怀疑，觉得诸侯为一而不臣服于秦国，这并非
是国家长久之计。所以我会考虑改变以前的错误做法，情愿割
地请罪，臣服于秦。”
于是张仪又北上燕国，劝燕昭王说：“大王一直最亲近的
国家，便是赵国了。而今，赵王已在渑池之会上向秦国朝拜，
献上河间一带的土地以臣事秦国。眼下，假如大王不赶快与秦
国和好，臣事秦国，秦王肯定会发兵进攻云中、九原，再派赵
国攻燕。那么，易水、长城，就不再是大王您的了。假如大王
史记.. ·121·
能臣事秦国，不仅西面会得到强秦的保护，而且南边的齐、赵
两国慑于秦国的威力，而不敢轻易冒犯燕国的土地了。您以臣
事秦国的举动而招来国家的长久安宁，这是再好没有的了。所
以，我希望大王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燕昭产：“寡人如同蛮夷处在偏僻遥远的地方一样，虽是
大男子汉，但考虑起问题来却像个孩子。现在，我很感谢您这
位贵客的明示。我愿意向秦国称臣，献出恒山末端的五个城邑
以向秦王请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