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之人，却能预见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情。能够谈论至德要道的
人，不与世俗合流；能建立伟业的人，不能与众人共谋。因此，
圣人只要能使国家强盛起来就不必去仿效古人的制度；只要能
史记.. ·97·
使人民生活富裕起来，就不必去因循古人的旧制。”秦孝公听
了卫鞅的这番话，连连点头称是。
一个叫甘龙的大臣这时站出来反对说：“鞅之所言差矣！
圣人是以不改变民俗为前提是来教化的，英明的君主是不改变
旧法来治理国家的。能依民俗而教，不费力就会成功；依旧法
来治国，官吏适应，百姓也能觉得安适。.. ”
卫鞅毫不退却地驳斥道：“你的这套言论，完全是世俗之
言。常人苟安于旧习俗，学者拘泥于旧知识。让这两种人去做
官和守法都还过得去，但却不能用来议论旧制以外的新生事物
了。三代以不同礼教却各王天下，五霸法律不同，却各成就霸
业。聪明的人能够制定新法，愚笨的人却受制于旧法；聪明的
人能改变礼教，愚笨的人却要被礼教所束缚。”
卫鞅的这一番辩论，把甘龙驳得无以对答，只好摇了摇头，
退了下去。这时，又有一位大臣杜挚站出来说：“如果新法带
来的利益不超过旧法的百倍，还不如不变，新器功用不及旧器
的十倍则不如不换。效法古人的制度是不会过错的，遵循旧的
礼教更是无可非议的。”
卫鞅反驳说：“治理天下之道绝非只能用一种模式，利国
安民不必去效法旧制度，所以商汤、周武不遵循古制度也能王
天下，夏桀殷纣不革新礼教最终亡国灭身。反对古制度不一定
应该受指责一味遵循古礼教也没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秦孝公被卫鞅精彩的一番论辩说得口服心服，他不禁拍案
叫好道：“鞅之所言很对，寡人变法决心已定，即日实行变法。.. ”
于是，秦孝公当时就任命卫鞅为左庶长，让他主持实行变
法，制定变更旧法和新令。公元前.. 359年，卫鞅在全国颁布了
新法条令，主要内容有：(一)实行连坐法。每五户人家编为”
一伍”，有十户人家编为”一什”。一伍一什要互相监督，一
史记.. ·98·
家有罪，其余九家应当告发。知情不报者，十家则连坐腰斩。
每个居民发放凭证，没有凭证就不能来往，不能住店。(二)奖
励军功。官职的大小和爵位的高低都要以打仗立功的大小为标
准。凡宗室没有建立军功者不得进入贵族之列。(三)奖励生产。
百姓努力于本业，多生产粮食和布帛的，就能免除官差。凡从
事非关国计民生所需要的工商业者以及懒惰而贫穷的，连同他
的妻子、儿女一律没入官府为奴婢。
在新法令还未公布之前，卫鞅唯恐天下百姓不相信自己，
便在国都南门立起了一根长三丈的木头，并在旁边贴出了一张
告示说，如果谁能把这根木头从这儿搬到北门去，就可得赏金
二百两。老百姓都觉得此事离奇，没人敢去搬。又过了两天，
卫鞅把赏金提高到一千两。有一个人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理，
就把木头搬到了指定的地方去。卫鞅果真赏给了他千两黄金，
以表示他不欺骗民众。就这样终于把新法颁布下去了。
新法在民间实施了一年，住在国都的秦国百姓说新法令不
方便的很多。就在这个时候，太子驷也触犯了新法令。卫鞅说：
“法令之所以得不到普遍执行，是因为上层人物不守法的缘
故。”于是就想对太子依法处置，但考虑到太子是国君的继承
人，不能用刑。卫鞅就下令惩罚太子的老师公子虔和公孙贾二
人。将公子虔处以劓刑，即割掉了他的鼻子；公孙贾处以黥刑，
在他脸上刺上了黑字。这样一来，秦国的所有人都感到害怕起
来，人人都规规矩矩地按照新法令执行，再也没有人敢出来反
对了。
新法令在秦国实施了十年后，使其国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人民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山无盗贼，家家存有钱粮，人人心
满意足；对外作战，秦国人个个奋勇无比，但都害怕私人打斗。
所以整个国家的社会治安也非常良好。对于那些继续攻击新法，
史记.. ·99·
“扰乱教化”的人，卫鞅就迫他们迁移到远离都城的边境地
方去。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出来议论新法的不是了。
秦孝公见卫鞅推行的新法而取得如此好的效果，心里特别
高兴，于是将卫鞅擢升为大良造(原来的左庶长为十一级官员，
大良造则为五级官员)。
公元前.. 340年，齐国军队在马陵大败魏军，俘虏了魏太子
申，杀死了魏国大将庞涓。卫鞅便想趁魏国刚刚惨败之机，劝
说秦孝公出兵攻魏。孝公就命卫鞅为大将，率领五万大军，向
魏国杀去。魏惠王却以公子卯为将率军前来抵御。两军相遇之
后，卫鞅却按兵不动，只派人给公子卯送去了一封信。信上说：
“我以前与公子要好，如今各为两国的将领，实不忍心互相
残杀，所以我想与公子会回，双方订立盟约，宴后双方退兵，
以便使秦魏两国人民都得到安宁。”公子卯看了信后向秦国的
使者表示愿意两国罢兵和谈。
于是，到了第二天，魏将公子卯如约来到秦营与卫鞅会晤。
会盟结束，正在饮酒的时候，卫鞅事先安排埋伏在帐后的武士
突然冲了出来，活捉了公子卯。卫鞅借魏军不备，众兵无帅的
情况下，对魏军发起突然进攻，魏军大败，损失十分惨重。是
役后魏军一蹶一振，屡遭失败。
魏惠王十分害怕。于是派使者答应割让黄河以西之地献给
秦国以求得和解。魏惠王恨恨地道：“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从
公叔座的话将卫鞅处死！”
卫鞅攻打魏国有功，秦孝公就把於、商等十五个城邑赐封
给他，称之为商君，也叫商鞅。
商鞅做秦国的国相历时十年，因剥夺了那些无功的嬴姓贵
族的爵禄，所以宗室贵戚仇恨他的人很多。有一天，一位名叫
赵良的隐士求见商鞅。商鞅说：“我能见到你，是孟兰皋的推
史记.. ·100·
荐，现在我们可以结交为朋友了吗？”赵良说：“我曾听您说
过，无功而占有爵位的叫贪位，无功而拥有名声的叫贪名。我
若是答应你的要求，那我就是贪位贪名，所以我不敢听命。”
商鞅说：“你不欢迎我来治理秦国吗？”赵良说：“外能听纳
别人的意见叫做聪，内能省视自己对错叫做明，能克制自己的
欲望叫做强。虞舜有句话说得好：’自我谦卑是难能可贵的。
‘你最好去行虞舜这种谦卑的道理。”商鞅说：“最初秦国实
行戎狄的习俗，父子没有尊卑之别，同室混居，现在我让他们
更改了，让他们男女有分，居有别。并建筑门阙，像鲁、卫的
门观一样。你看我如今治理秦国，比从前的五羖大夫百里奚如
何？”赵良回答说：“一千头羊的皮毛所有价值，也不如一头
狐狸的腋毛贵；一千个人的低声附和，却不如一个士人的直言
相争。周武王因能有直言之士而国家昌盛，殷纣王却因为沉默
之臣而灭亡。你如果不认为武王是错的，那么我请求整天直言
争辩，可以不受责难吗？”商鞅说：“俗话说：’巧美的话，
如花朵；真切的话，如果实；苦涩的批评，则是药石；甜美的
恭维，却是疾病。’你若是真愿意整天直言，乃是治我病的良
药。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和指导。”
赵良说：“既然您这么通情达理，那我直言无讳了。五羖
大夫百里奚，是楚国的乡野之人，得知秦穆公的贤能，打算去
求见，可是到秦国又没有路费，就把自己卖给秦国客商做奴隶，
他身穿破旧的粗布衣服，喂牛干活。一年以后，秦穆公了解到
他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就以喂牛的低贱身分起用他，让他来
管理秦国的人民，秦人无一人埋怨。他做国相的十六七年间，
东伐郑国，三次拥立晋国的国君，一次挽救了楚国北侵宋国的
灾难。教令颁行于国内，连巴国都进献贡品，恩德施行于诸侯，
戎国都甘愿俯首称臣。他做国相时，劳顿时不坐车，溽暑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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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张伞，行走于国内，也没有跟随的车队和护卫的战士。他死
后，秦国男女痛哭流涕，孩子们停止了唱歌，舂米工人停止了
‘相杵’的劳动歌，这就是五羖大夫的德风啊！而你之所以能
见到秦王并被重用，完全是凭借秦王宠臣景监的多次引见，在
人们看来这并不是光彩的。你现虽为秦国的国相，却不为百姓
着想，而大筑门阙，这并非有功绩之举。对太子老师进行惩罚，
对百姓施以严刑峻法，这实为积怨蓄祸！《诗经》中说：’得
人心者振兴，失人心者败亡。’你的这些作法，不可能得人心
呀！你出门时，随同载有武士的后车浩浩荡荡，手拿长予短剑
的卫士在你的车旁前呼后拥。这些护卫不具备，你就不出门。
《周书》说：’依赖道德的则会昌盛，依赖武力的只会灭亡。
‘你的生命就如同早晨的露水一样危险，瞬间就会消失了。所
以我劝你最好还是归还秦王赐给你的十五个乡邑，躲到乡间去
耕田务农。但是你假如还贪图富贵，专横秦国的教令，蓄积人
民的怨恨，秦孝公一旦死了以后，那些怀恨在心的宗室遗老们
哪能敌过你呢？横祸就会很快地降临到你的头上。”
此时的商鞅正值得志之时，哪里能听得赵良的忠告，他对
此只是淡淡的一笑置之。
五个月后，也就是公元前.. 338年，秦孝公患了重病，很快
就一命归西了。孝公一死，就由太子驷即位，称为秦惠王。惠
王当年做太子时，因反对新法，被商鞅判罪，割去了他的老师
公子虔的鼻子，又在公孙贾的脸上刺了字。现在他做了国君，
公子虔和公孙贾二人也就得了势。他们就对惠王诬告说商鞅蓄
意谋反。惠王本来心里就仇恨商鞅，所以立即下令逮捕他。
商鞅得到这个消息，慌忙装扮成老百姓的模样，打算逃到
别的国家去。当他逃到幽关.. (今河南灵宝县南)的时候，眼看天
色已晚，他只好来到一家客店投宿。客店主人不认识他是商鞅，
史记.. ·102·
向他索要凭证，他说：“商君制订的法令规定，如果留宿没有
证件的客人，连我们也要和留宿的人一起定罪。”
商鞅长叹一声说道：“唉！制法的流弊，原来到了这样的
地步。”商鞅投宿不成，不得不趁天色昏暗，混出关外，连夜
逃到魏国去了。
商鞅逃到魏国，魏君恨他欺骗公子卯而大败魏军，所以也
不肯收留他，让他投奔别的国家去，可是魏国的大臣们都一致
反对放走商鞅，他们说：“商君是秦国要逮捕的要犯，秦国强
大而秦国的要犯却逃到魏国，不送回去就会得罪秦国，招来大
祸。”于是就派兵把商鞅押送到秦国境内。商鞅回到秦国后，
只好逃回他的封地商邑，和部属家臣发动邑兵，向北攻打郑国..
(今陕西华县西北)，以寻求出路。秦惠王于是马上发兵攻打商
鞅，在郑国渑池打败商鞅邑兵，将商鞅杀死。惠王杀了商鞅，
还不能解心头之恨，又下令把他的尸体搬运回都城咸阳，用车
子将他的尸体撕裂示众，并号令国人道：“不要像商鞅那样造
反。”随后又把商鞅的宗室家族满门抄斩。
秦惠王虽然杀了商鞅，可是并没有废除他所制定的各项政
策法令。由于商鞅变法的内容顺应了当时历史发展的趋势，从
而使原本落后的秦国很快发展为战国七雄之首，为以后秦始皇
统一六国奠定了一定基础。
史记.. ·103·..
20苏秦合纵抗秦
苏秦，东周洛阳人。曾到齐国求学，拜纵横家鬼谷子为师。
苏秦学成之后，立志要有所为，就到各国去游说，结果四
处奔波了好几年，仍没有得到一个君王的重用。只好两手空空，
穷途落魄而回。他的兄弟姐妹及妻妾都纷纷耻笑他说：“我们
周人的习俗是一生不求得官，只靠治理产业，做工经商去赚取
十分之二的利息以维持生活，这样就很好了。现在你却要抛弃
周人的谋生传统，想单凭自己的一张嘴来获取厚禄，结果钱财
用尽，也没捞到一官半职，这不是你自寻死路吗？”
苏秦听了家人对他的讥讽之词，既惭愧又难过，于是就闭
门不出，把自己所存的那些书都拿出来认真埋头苦读。这样过
了一段时间，他望着自己读完的一大堆书籍，沉思良久，而后
无限感慨地说：“我苏秦早以从师而获得了许多的知识，然而
却不能用以获取名利，即使读得书再多，但又有什么用处呢？
“于是，他就从中挑选了《阴符》这本书，刻苦钻研起来。
过了一年，苏秦已经十分透彻地揣摩出了这本书的精髓。
于是他便充满自信地对家人说：“我现在完全可以去说服当今
的君王了。他不顾家人的嘲笑与劝阻，就去拜见周显王。显王
身边的许多人平时都知道苏秦喜欢夸夸其谈，认为此人知识浅
薄。所以显王也没有听信他的那套说教。.. ”
苏秦见向显王游说不成，就离开东周，前往西边的秦国去
游说。当时秦孝公去世，不久由太子驷继位，也就是秦惠王。
苏秦求见惠王，对他说：“秦国是个四面都有要塞的国家，既
有群山的遮挡，又有渭河环绕，东踞黄河及函谷、蒲津等关；
史记.. ·104·
西有汉中；南摄巴、蜀二郡；北临代郡、马邑。这真是个天然
府库之国呀！凭借秦国有众多的军队和百姓，以及精熟的战争
之法，必然能够吞并天下，称帝而治。”
秦惠王对苏秦这番话并不感兴趣，他很冷淡地说：“一个
鸟儿的羽毛尚未丰满，是不可能远走高飞的，一个国家的文理
还未昭著，绝不可能兼并其他国家。”
因为秦惠王不久前处死了商鞅，对说客谋士怀有某种怨恨
之心，所以他自然不愿任用苏秦。苏秦无奈，只好从秦国向东
到了赵国。当时赵肃侯任用他的弟弟赵成做国相，并封他为奉
阳君。奉阳君很不相信苏秦的那套说教，因此也没有用他。
苏秦只好游历到了燕国，在那里奔波劳禄了一年多时间，
终于得到燕文侯的召见。他就对燕文侯说：“燕国东有朝鲜、
辽东；北有林胡、楼烦；西有林中、九原；南有滹沱河及易水。
地方有二千里之广，兵士有几十万之多，战车有六百车，会骑
六百匹，储存的粮食足以支撑多年。况且，南面的碣石山，雁
门山有非常丰富的物产资源。北面的地区，可以凭借所种植的
那些枣、栗来获取很大的利益。即便百姓不耕田种地，只凭枣
栗的收利也已相当富足了。象这样的地方真是个天然的府库啊！
现在的天下，最太平，既没有军队被消灭，也没有将领被战
杀的国家，只有燕国了。大王您可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燕
文侯听完摇了摇头。苏秦就解释说：“大王的国家之所以没有
敌国来侵犯的原因，是因为有赵国为燕为遮挡了南方。假如秦
国要想前来攻打燕国的话，这是到千里之外来作战，即便他们
攻下燕城，他们也实在没办法长久地守下去。所以，秦国对燕
国的威胁是很小的。如果赵国来攻打燕国的话，两国相距仅百
里，用不了十几天的时间，赵国的军队就可兵临燕都城下。因
此，我劝大王千万要重视赵国这个百里之患，尽快与赵国达成
史记.. ·105·
南北和约，天下各国联为一体。这样，燕国必定不会再有外患
了。”
燕文侯被苏秦的这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便任命苏秦为相
国，并赐给他许多车马、黄金、布匹，让他到赵国游说。
这时候，奉阳君早已去世了。苏秦便趁机劝告赵肃侯，他
说：“您如果要想做一个仁义贤明的君主，那没有比让人民过
得安适、国家太平无事更为重要的事情了。若想国泰民安，最
主要的措施就是要学会运用外交手段。外交方针明确，百姓就
能安心，如果错误的话，百姓将身受其苦。我已经私下为大王
筹划了一个计策，若您能依计而行，必可使燕国献上盛产毛毡、
皮衣、狗马牲畜的土地；齐国必献上盛产的鱼盐的海域；楚国
必定献上盛产橘柚的果园；韩、魏、中山也肯定会献上一部分
土地的赋税收入来作为您汤沐的费用。.. ”
赵肃侯听苏秦这么一说，很快就来了兴趣，示意苏秦接着
往下说。
苏秦说：“我私自用天下的地图来观察现在的情势：如果
各诸侯国的土地合起来，就有秦国的五倍大了；各国的兵卒加
起来，有秦国的十倍之多。如果将六国联合为一，尽所有力量
向西边去攻打秦国的话，秦国一定非破不可。所以，我的计策，
就是将韩、魏、齐、楚、燕、赵联合起来，彼此亲近而去对抗
秦国，并让天下各国的将相，在洹水上会盟，杀白马以歃血为
盟。彼此约定：假如秦国攻楚，齐魏两国则派兵相助；韩断秦
之粮草；赵国从南边给予援助；燕国则守常山的北面。秦若攻
韩、魏二国，楚国则断其后路；齐则派兵相助；赵国派兵渡漳
河增援；燕则会固守云中城一带。秦若攻齐，楚就断其后路；
韩守城皋；魏堵河内交通；赵派兵过漳河、博关增援；燕山兵
相助。秦若攻燕，赵国则守常山；楚兵则攻武关；齐国从沧州
史记.. ·106·
渡河到瀛州去援助；韩、魏则出兵助战。假如秦国攻赵国，韩
国则出兵宜阳；楚出兵武关；魏出兵河外；齐国渡过清河，燕
国出兵助战。假若诸侯之中有那个国家不照约行来，就用其他
五国的军队去讨伐他。假如六国真的能够做到南北联合，共同
去抗秦，那么秦国军队必不敢轻易出函谷关。这样的话，您的
霸王事业便有望成功了。”
肃侯觉得苏秦所言很有道理，就对苏秦说：“寡人年纪又
轻，继位时间也短，还从未有人告诉我治理国家的长远之计。
如今，您既然有意使天下百姓得以生存，使各诸侯国家得以安
宁。寡人将会听从您的意见！”
于是，赵肃侯也送给苏秦一百辆豪华的马车，一千镒的黄
金，一百双白璧，一千束锦绣，以便让他邀约其他诸侯结盟。
正在此时，秦惠王派大将犀首攻取魏国，活捉魏将龙贾，占领
了雕阴这个地方，并有大规模挥兵东进之意。苏秦担心秦军会
攻打赵国，将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合纵计策破坏了，于是就用计
激他的同窗好友张仪，让他投奔秦国，并设法使他受到秦惠王
的重用。事后张仪才知道一切都是苏秦的精心安排所致，对其
感激不尽。于是张仪就极力劝告秦惠王，使惠王终于打消了更
是进攻赵国的念头。
苏秦消除了秦国会攻打赵国的顾虑后，就抓紧机会积极推
广他的合纵计划。他来到了韩国，拜见了韩宣王，劝他说：“
韩国北边有巩和成皋两个险峻之地。西边有宜阳、商阪两个塞。
东边有宛、穰、洧水。南边有陉山。地方有九百里之广，军队
有几十万之众，如今天下最强劲的弓箭，最锋利的宝剑，都是
韩国制造出来的，以韩兵的勇敢，披上铠甲，挎着强弩，带着
利剑，以一当十，也不算吃力。以韩国兵力这般英勇，君王您
又如此的贤能，却到西方去侍奉秦国，俯首称臣，使国家受到
史记.. ·107·
蒙羞而被天下耻笑的事情，再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俗话说：
“宁可作鸡头，不要作牛尾。大王假如向秦国俯首称臣，这和
作牛尾有什么呢？以大王的贤德智慧，又拥有韩国这样强大的
军队，却只落得一个牛尾之名，我真为大王感到不好意思啊！”
韩宣王听了这番话，勃然大怒，他挥舞着手臂，怒睁着双
眼，手按住长剑，仰天长叹了一声，说：“寡人虽不贤能，也
绝对不会去侍奉秦国。现在您既然转告了对赵王的指教，我愿
意我们国家听从您们。”接着，苏秦又到魏国去劝说魏襄王，
他说：“大王所拥有的土地有一千多里，而且人口也众多，是
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大王您也是天下最贤明的君主。现在
竟然有意向西面去侍奉秦国，让他封为东方的藩属，替秦国去
建造巡视所用的行宫；接受秦国的文物制度；春秋两季不要按
时贡奉，我真为大王惭愧啊！我听说：越王勾践仅用三千兵马
与吴国作战，却将夫差俘获。武王仅以三千士兵、三百辆兵车，
在牧野打败纣王。他们所依靠的并不是士兵的众多，而是由于
他们能齐心作战呀！我在私下了解到，如今大王的军队共有武
士二十万，裹着青色头巾的贱卒布二十万，能冲锋陷阵的有精
兵二十万，负责杂役的民夫有二十万。战车六百乘，战马五千
匹。象这种兵力超过越王勾践及武王不是一般的多了，然而您
竟然听从一些小人的意见，向秦国称臣。而侍奉的结果，只不
过是割让土地给秦国。我希望大王您再认真考虑一下，如果大
王能听从我的建议，与其他诸侯国家南北联合起来，合力抗秦，
那么贵国就决不会再担心来自秦国的威胁了。”
魏王说：“寡人不才，从未曾听过像您这么贤明的教导。
现在既然承蒙您奉赵王之命前来给予指教，我愿以魏随赵。”
说服魏国后，苏秦又到东方去劝服齐宣王，他说：“诸齐
国南有泰山；东据琅邪山；西有清河；北有渤海。是一个都有
史记.. ·108·
要塞的国家。况且齐国的土地也有两千多里，军队几十万，粮
食堆积如山，三军粮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以大王的贤
明和齐国的富足，如今天下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得上。可是，
现在却不得不对秦国俯首，我真为大王感到惭愧啊！”接着，
他又把秦国对其他诸侯国的威胁和对齐国的威胁都进行了一番
认真的分析，说：“秦国若要攻打齐国，必然要背对韩、魏两
国而作战，有很大的后顾之忧，而且还必须经过卫国阳晋要道
和齐国亢父险塞。这两个地方都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
即使秦国逼近亢父，面对那样的险地，也就不敢再冒然前进了。
所以说，秦国对于齐国是构不成太大威胁的，您明白这一道理，
却想向秦国屈服，自己本身是一个强国，却反而要向他国称臣，
完全是策略上的失误啊！我诚想大王能够认真考虑一番，再重
新制定对策。”
齐王听后，说道：“寡人不聪明，守在东海边上这个偏远
荒僻的地方，从没有听过前人所遗下的训诫。现在，您奉赵王
的命令来指导我。我愿以齐国听从你的计划。”
接着，苏秦又到西南方的楚国去劝他楚威王，他说：“楚
国乃是如今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大王可是天下最贤能的国
君。楚国的西边有黔中、巫郡；东边有夏州、海阳；南边有洞
庭、苍梧；北边有陉塞、郇阳。土地有五千多里，军队一百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