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复仇记.. ·88·
“啊！啊！啊！怎么办好呢？是蛇。.. ”
太公急忙用拐杖把蛇的脑袋敲碎，并且说：
“你这个和平之敌、幸福的破坏者，知道我的厉害了
吧？..哦，夫人！蛇已经被我打死，不用再害怕恐惧了。牙
齿藏毒的这类东西，是专门趁人不备时施行袭击，破坏别人的
幸福的阴险家。”
夫人吓得脸色发白，做出余悸未平的动作。
太公：“哦，哦！看你吓成那个样子，我想你还是暂时回
房休憩一会儿吧！来人呀！有人在吗？”
侍从长登场，回答：“有！有何吩咐？”
太公：“夫人身体有些不适。扶她回房去吧！别忘记在睡
觉以前，煎些镇静神经的药给她服下。”
侍从长小心翼翼扶着夫人退场。
太公：“女人的胆子可真小，只区区小事就吓得面无人
色..我总无法悟彻，创造这个世界的上帝神通广大，无所不
能，那么，为什么一方面制造了花卉、蝴蝶等美丽的东西，而
在另一方面又要创造出令人厌恶的毒蛇呢？又为什么不把人全
部创造成善良的人，而偏偏要创造出一些专门残害善良的坏蛋
呢？还有，又为什么要创造出狡诈的狼，放到羊群里面去呢？”
太公一边凝神沉思着，一边踱到一棵枝叶茂盛的老树阴下
休息。
“这个树荫太好了。暂时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困。上眼皮和下眼皮实在支撑不住我的眼睛
了。这时候，平时的疲劳像是爆发殆尽。睡一个小时也好！”
太公模倒在草丛中，弯着手臂当作枕头就睡了下去。不一
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来。又有小鸟儿的鸣啾声，还有从远
处传来悠扬的笛声。
王子复仇记.. ·89·
太公的侄儿路西亚那斯登场。
路西亚那斯一瞧见太公独个儿在树下午睡的姿体，不觉一
愣站住了，然后再打量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心中窃喜。
路西亚那斯独白：
“伯父在睡觉，像是毫无警觉地酣睡着。睡眠不就等于死
去一样吗？尽管在战场上是英勇强悍的伯父，睡眠的时候，与
婴儿无异。不过，伯父一向心思周密，我可不能大意，外表看
来像是在睡觉，万一实际上是假寐的话，那可不是好惹的。还
是先叫他一声试试看吧！”
路西亚那斯立刻又靠近太公几步，试探地叫了一声。
“伯父大人！”
喊了一声，毫无反应。
“伯父大人！”
又喊了一次，比第一次的声音大得多，还是毫无反应。
路西亚那斯狂喜不已。
路西亚那斯独白：
“好极了！真的睡得像死猪一般。这可不能坐失良机..
除掉太公，篡夺他的地位，这个阴谋在我胸中已经积蓄有十年
以上了。只要把太公害死，这个国家就唯我独尊了。太公虽然
有一位王子，可是他还年幼不足惧。至于那些家臣，都会驯从
我的。大臣亚历山大是我的搭档，这个阴谋原本就是他授与我
的。所以一定是一帆风顺！可是伯父一向很信任我，很爱护我。
现在要我亲自下手杀死他，实在于心不忍。噢！为了这片江山，
无毒不丈夫。勇气！要拿出勇气来才行呀！”
路西亚那斯从怀中摸出一个盛着毒药的小瓶子。
“这个东西总算有用武之地。可怕的毒药！在深夜从毒草
是榨取出来，再经过魔女念了三次咒语，比这个更有效、更灵
王子复仇记.. ·90·
验的毒药再也找不到了。只需一、两滴送进人体内，立刻会漫
布全身，十秒钟就可以送人至九泉。”
路西亚那斯蹲在酣睡着的太公身边，又向四周环视了一下，
然后装出将毒药灌入太公耳朵里的动作。
当戏正演到这里的时候，在看戏的克劳狄斯王，突然脸色
突变，倏地从王座站了起来。
“怎么啦？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王妃被国王的突然行动唬了一下，也随着站了起来。
国王只是颤抖着嘴唇，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
“戏，戏，戏，立即停演！”
好不容易迸出这么一句话，就脚步蹒跚着走向内厅去。
波洛涅斯的白胡须也根根竖起，吓得面无人色。
“戏停止演！马上停止！是国王的命令。马上停止呀！”
他高举手臂大声疾呼。
这样一来，全场立刻乱得一塌糊涂。观众全部站了起来，
闹哄哄地乱成一团。演员们也惊骇得不知所措，急急忙忙跳下
了戏台。
“把烛火撤下！烛火！”
“熄灭烛火！烛火！”
人们闹哄哄地叫喊着，拿着烛火退出，大家也都跟着退了
出去。刚刚还那么人声鼎沸的大厅，立刻就变成一片黝暗，空
洞洞地像坟冢一般的静寂。
只有哈姆莱特和霍拉旭两个人仍然停留在那里。
“你观察出来了吧？”
哈姆莱特的声音非常激动。
“看清楚了。王子殿下！”
霍拉旭的声音也充满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王子复仇记.. ·91·
“演到毒药那段道白的时候，国王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捕
述。
“是无法形容的苦脸吧？”
“波洛涅斯这个老家伙，到了后来脸色也惨白一片，并且
不敢再看，竟闭起眼睛，又用两只手捂起耳朵，浑身颤栗不
止。”
“唉！这样看来，那个老狐狸精还有些良心未泯哩！虽然
他们没有亲口招供，可是他们的脸色已经坦白了一切。”
“噢！这样看来，毫无疑问，那个亡灵的确是父王显灵了，
绝不会是幻影，也不是我们听觉恍惚所造成的。”
“哈姆莱特殿下，我向您道喜！”
“不过，那些演员们可遭受无故事变，中途变成这个样子，
实在不忍心。..大概下次船到达的时候，一定会被赶走的。
霍拉旭，请你替我向他们致谢，并且多赏一些钱给他们吧！全
权委托你处理了。”
“这桩琐碎小事，我自会妥善解决的。”
“霍拉旭，现在知道国王就是父王的仇人，你看以后该怎
么办呢？”
“第一，还是要镇静一下兴奋的心情重要，太急躁会难以
成事的。所以，我以为您暂时仍然装疯卖傻，比较方便。”
“今天晚上去你家再商榷吧！”
“是！我一定等您，王子殿下！”
霍拉旭一面用衣袖遮盖着面孔，一面向王子告辞，退出大
厅而去。
现在，王子已经明确地知道克劳狄斯王是真的杀父仇人，
内心非常舒畅。同时，对于克劳狄斯王产生了一股新的憎恨，
像火焰般炽热地燃了起来。
王子复仇记.. ·92·
王子走出大厅，刚要跨进走廊的时候，碰到了惊慌失措地
从对面走过来的罗崭和凯尔丹两个人。他们一看到王子就立刻
奔了过来。
“王子殿下，原来您在这儿！”
“我们一直在找寻您哩！王子殿下！”
“你们真是些啰嗦得令人可恶的家伙！找我有事吗？”
“是的，因为有一句话必须报告您。”
“什么？只有一句话吗？何必这样客气呢？十句、百句、
千句，你们尽管说吧！让你们说个漓淋尽致就是了。”
“那么让我来报告您，国王陛下..”
“国王怎么啦？”
“自从退回房间以后，悒郁不乐。”
“哦，是吗？是不是和往常一样，喝醉了酒呢？”
“完全不是。说他不高兴，不如说他非常生气。”
“生气不就是指发脾气吗？到底是什么事情惹怒了他呢？
国王也真难伺候。什么？你说是那出戏触怒了他？这可怪了！
根本没有触怒他的理由呀！那是发生在奥地利的事情，离得相
当远的这里不应该和他有密切关系的呀！这样说来，就是说温
暖的奥地利和寒冷的丹麦，一个南、一个北，虽然相隔千里，
大概人心冷暖可能是一样的喽！在奥地利是坏事，在这儿也认
为是坏事，对不对？哈，哈，哈！有趣之极！”
“不！毫无可笑而言，更不是有趣的事。国王陛下召王子
殿下前去，还有，到了国王陛下的面前，希望您出言要谨慎些
比较保险。”
罗崭说完以后，凯尔丹也迈前一步说：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过去曾经赐给我深挚的友情。”
“唔，现在也是一样呀！我对你仍是深情厚意啊！”
王子复仇记.. ·93·
说着，王子将双手伸天，做出要围抱他们的样子。
“国王陛下不知道何故，像是对您心生疑惑似的。对于您
的疯狂，在没有获悉真正原因以前，总认为是伪装的。王子殿
下！您不满的原因我是晓得的。照理，王位应该由王子殿下继
承才正常..我们两个人在外国得悉实情后，曾经替您打抱不
平。可是，现在后悔莫及了。城里无论哪一个人，没有有服从
国王命令的。所以不管您有多大的委屈，还是忍耐一点儿比较
安全。将来一定会有花开的日子到来的。等待时来运转吧！王
子殿下，使您疯狂的原因是不是这件事呢？..”
王子以一种茫然无知的神情瞧着口沫四浅、喋喋不休的凯
尔丹的胖呼呼的脸孔。
“你讲的话，我实在不能明白。喂，喂！在那边走路的演
员先生稍停一停！”
王子喊住了一个想悄悄躲避他们三个人而悄悄经过的演员，
演员大吃一惊，诚惶诚恐站住了之后连连叩头。
“插在腰间的笛子借给我看看。”
王子将笛子接在手上不停地观察。
“晤！这根笛子像是会发出动听的音调。凯尔丹君，你吹
给我听听吧！”说着就将笛子递给了凯尔丹。
“请不要戏弄我！我对按哪一个洞发出哪一种音、怎么吹
才会响，毫不清楚..”
“这是轻而易举的。能够说谎说得这么天衣无缝的人，吹
吹笛子更是唾手而得。”
王子边笑，边意味深长地瞟了发慌的凯尔丹一眼。
“我？我怎么会说谎？误会我了。”
“靠不住吧？不见得冤枉你哦！噢！来了！来了！大臣阁
下亲自出马来接我了。波洛涅斯阁下，他好像兴高采烈！”
王子复仇记.. ·94·
波洛涅斯从走廊的那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国王一定要接见你。”
波洛涅斯靠近以后，向罗崭和凯尔丹使了一个眼色。两个
像是会意了，默施一礼之后退了回去。
“王子殿下！那么，现在就请您和我去一趟。”波洛涅斯
匆匆催促着王子同行。
“你要我去哪里呀？”
“国王的御前。”
“我现在还没有空闲。”
“为什么呢？”
“我想吹这个笛子玩一会儿，喏，你就这样回复国王好了。.. ”
“这会触怒国王的！王子殿下！”
“你看！从这个窗口看得见吧！天空中皓月当空。啊！快
看那朵云吧！你说那朵云像什么，是不是像一头骆驼？”
“的确如此，看来很像。”
“又像是一只黄鼠狼。”
“对的，它的脊背好像黄鼠狼。”
“是不是有些像鲸鱼呢？”
“非常像鲸鱼的样子。”
波洛涅斯心里揣度，由我看来，王子实在神经不太正常。”
王子哈姆莱特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来回散步，过了一会儿
走到阳台上，然后再沿着外围的城壁漫无目的地走着。月亮实
在太动人了，他竟吹起向演员借来的笛子。
“国王一定等得焦急难耐了，请快点儿和我去吧！”波洛
涅斯现出非常为难的样子来催促他。
“好的，好的！”
虽然王子不断应允，可是脚步仍未有停下的趋势。
王子复仇记.. ·95·
直到无法看见波洛涅斯影子的地点，王子抬起头来，对着
空中皓洁素净的月亮喃喃自语起来。
“哈姆莱特呀！时机终于成熟了。今天晚上，只有将他身
上的皮剥下来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同时，数说那些恶大臣
的种种罪大恶极的罪状，使他不敢回声。勇敢先王之子哈姆莱
特呀！你继承了先王的勇气，要给恶人们一点儿厉害尝尝才
对。..不，不！急躁过头会导致失败的。霍拉旭不是也说过
了吗？今天晚上，还是不要把事情弄绝了才好！这些时候，抓
到更确切的证据时再彻底清算。还是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再去
吧！像今天这样好的月亮实在难得遇到。”
王子登上城壁的石阶。
海上一片平静像一面镜子，月光无私地普照着。
另一方面，克劳狄斯王觉得今晚所看到的舞台上的一幕，
久久萦绕在心中，四周好像都站着先王的影子怒视着他。
他想借一种刺激来平静这种恐惧不安的心情，于是斟满了
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斟！这酒淡得像水一样，简直没有味道。拿烈酒来！
淡酒怎么喝也不过瘾。”国王伸出喝干了的空杯，侍从人员又
满满地斟上了。
可是说也令不人解，无论喝下多少海碗酒，总是不沉迷。
只觉得头昏脑涨，痛得有如被锥子钻着一样难熬。
这时，方才离开王子身旁的罗崭和凯尔丹两人回来了。
“带王子来了吗？”国王一看到两个人，急忙就问。
“还没有带来。不久之后，波洛涅斯阁下会带王子来觐见
您的。”
“是吗？这样就好了。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王子，
我一辈子都不会高枕无忧的。虽然话是如此，可是却不能奈他
王子复仇记.. ·96·
何。因为他在丹麦国民之间相当有威望，如果处理不当，后果
不堪设想。”国王捧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那么，陛下打算怎样处置王子呢？”罗崭这样发问。
“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我总认为他不是真正发疯。”凯
尔丹依附着国王的意见。
“是的，王子确实是假装疯狂，我已经找到证据了。”说
这话的原来是大臣波洛涅斯。
“你怎么知道的呢？”凯尔丹向着走进来的波洛涅斯焦
急地问。
“在我去召王子的回来途中，偶然经过演员们宿舍的门前，
听到他们在轻声说话。原来今天上演的剧本，是王子所撰写
的。”
“啊！那么，这次是受了王子的骗了。我们本想陷害他，
结果反被他一举成功了。”国王气得呼呼大叫，愤愤不平。
“如果再让他这样逍遥自在下去，也许我会被他消灭呢！
可是我是注定要遭到他的残害吧！”
“国王陛下，我波洛涅斯，还有罗崭君和凯尔丹君，到那
时还不是要同坐一条船吗？先下手为强，不以再束手无策地等
待了，否则将会遭到不测的灾祸。”波洛涅斯用恐怖的眼神环
视着三个人。
“嗯！不如把王子召来，将他绑出去斩首。..再要不这
样，再用装毒药的小瓶儿，趁王子熟睡的时候，滴上一滴在他
的体内。”国王绞尽脑汁，要致王子于死地。
“万万使不得！不能再做出这种漏洞百出的事情了。不如
照陛下上次所想的办法去做最为安全。”
“什么？我上次所想的办法？我全然忘却了。是什么样的
办法呀？波洛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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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陛下已经忘记了。我是说把王子以使臣的名义派到
英国去。”
“噢！这点我倒完全忘记了。波洛涅斯，你的记忆力简直
超人！”国王欢喜极了。波洛涅斯接着着又对罗崭和凯尔丹两
人说：
“我想请你们两位做王子的随从人员，你们肯不肯答应？”
“大臣阁下，不用多说，我们一定效犬马之劳！”
“你们肯满口应承，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也非常高兴。
那么，快速行动，请你们立刻去准备行装。我现在就撰写给英
国国王的国书，你们可要当面递呈给英王，务必切记。”
罗崭和凯尔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各自退下了。
接着，国王又把所有的近侍打发走了，便和波洛涅斯小声
密议了好久。
格登、格登，有人走上阶梯的脚步声。
“王子殿下来了。”
“是哈姆莱特的脚步声。”
两个面对面看了一眼。
“那么，对王子说话要亲切一些！”
“知道了，你放心好了。”
“那么，我也退出去吧！噢！我还是不能放心！王子将会
对陛下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我看我还是暂时躲在窗帘背后观
察他的动静比较妥当一点儿。”
波洛涅斯马上躲到窗帘的后面去了。
哈姆莱特王子照旧把胸襟的钮扣开着，拖着腰间的挂剑，
发出金属悦耳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噢！是王子。再走过来一点儿吧！”
王子直瞪着国王，可是他的眼神却空虚呆滞得很，视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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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
“端坐在那里的是什么东西！”
“是你的继父，嫡亲的叔父，丹麦国王克劳狄斯！难道你
不认得吗？”
“唔！这么说来，看起来像是人的形状喽！有什么事情？
听说找我哈姆莱物。”
“忙什么！先坐下来再谈吧！”
可是王子仍固执地站着，眼睛老是直瞪着空中的某一点，
一会儿之后，才耸耸鼻子说：“
“这间房子里充满着腐臭味。臭味！是罪恶的臭味！杀人
犯的臭味！看！你的脸上写得清清楚楚，你还不懂吗？你是说
没有看见过自己的脸孔吗？让你瞧个痛快吧！”
王子走到墙壁边，把挂在壁上的一面挂镜取了下来，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