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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世说新语笺疏》下

_13 余嘉锡 (清)
〔一〕 程炎震云:“此盖褚裒彭咸败后还镇京口时,故云南下,永和五年也。其冬裒卒矣。”
〔二〕 程炎震云:“御览六十六引语林曰:‘褚公游曲阿后湖。狂风忽起,船倾。褚公已醉,乃曰:“此舫人皆无可以招天谴者,唯有孙兴公多尘滓,正当以此厌天欲耳!”便欲捉孙掷水中。孙惧无计,唯大呼曰:“季野!卿念我!”’疑即此一事,而此文未全。褚裒曰‘真长’云云,亦是常语,孙何为便作哀鸣?知必有恶剧也。临川盖以捉掷水中非佳事,故节取之。又‘季野!卿念我’下有注,以季野为彦回字,误,今不取。”又云:“曲阿在京口,地亦相合,故是一时事。” 嘉锡案:此可见褚裒深恶绰之为人。
  10 谢镇西书与殷扬州,为真长求会稽。殷答曰:“真长标同伐异,侠之大者。常谓使君降阶为甚,乃复为之驱驰邪?”
  11 桓公入洛,过淮、泗,践北境,〔一〕与诸僚属登平乘楼,〔二〕眺瞩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沈,〔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八王故事曰:“夷甫虽居台司,不以事物自婴,当世化之,羞言名教。自台郎以下,皆雅崇拱默,以遗事为高。四海尚宁,而识者知其将乱。” 晋阳秋曰:“夷甫将为石勒所杀,谓人曰:‘吾等若不祖尚浮虚,不至于此!’”袁虎率而对曰:“
运自有废兴,岂必诸人之过?”桓公懔然作色,顾谓四坐曰:“诸君颇闻刘景升不?刘镇南铭曰:“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黄中通理,博识多闻。仕至镇南将军、荆州刺史。”有大牛重千斤,啖刍豆十倍于常牛,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荆州,烹以飨士卒,于时莫不称快。”〔四〕意以况袁。四坐既骇,袁亦失色。〔五〕
【校文】
 “率而” “而”,景宋本作“尔 ”。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桓温入洛,是永和十二年伐姚襄时,过淮、泗,是太和四年征慕容暐时,首尾十四年,非一役也。此以入洛与过淮、泗并举,殊误。晋书温传叙此于伐姚襄时,而云自江陵北伐,过淮、泗,尤误。案入洛之役,戴施屯河上,勒舟师以逼许、洛。温不自御也。周保绪晋略列传二十五曰:‘ 温伐燕,自姑孰乘舟,顺江而下。入淮、泗,登 平乘楼。’此为合矣。” 嘉锡案:通鉴一百亦叙袁宏之对于永和十二年,盖沿用晋书之文。文学篇曰:“桓宣武北征,袁虎时从,被责免官。”注引温别传曰:“温以太和四年上疏,自征鲜卑。” 又案:袁宏之免官,不见于晋书本传。据孝标注,则在太和四年。与此条所云 “过淮、泗,践北境”,正一时之事。盖宏因此对,失温之意,遂致被责免官矣。温虽颇慕风流,而其人有雄姿大略,志在功名,故能矫王衍等之失。英雄识见,固自不同。
〔二〕 程炎震云:“宋书六十三王昙首传:‘太祖镇江陵,昙首转长史。太祖入奉大统,昙首固陈,上乃下严兵自卫。中兵参军朱容子抱刀在平乘户外。’”又六十一武三王江夏王义恭传曰:“平乘船皆下两头,作露手形,不得拟象龙舟,悉不得朱油。 ”李详云:“详案:通鉴一百胡注:‘平乘楼,大船之楼。’隋书杨素传:‘楼船亦有平乘之名。’”
〔三〕 原本玉篇水部云:“庄子: ‘是陆沈者也。’司马彪曰:‘
无水而沈也。’野王案:陆沈,犹沦翳也。言居陆而若沈溺无闻也。史记‘陆沈于俗,避世金马门’,是也。” 嘉锡案:陆沈者,无水而沈。淮南子览冥训:‘是谓坐驰陆沈,昼冥宵明’及此条之神州陆沈,皆其本义。至于庄子则阳篇、史记滑稽传之以陆沈喻隐沦,论衡谢短篇:“知古不知今,谓之陆沈。”以喻人之不学,则其引伸之义也。通鉴胡注曰:“ 以王衍等尚清谈而不恤王事,以致夷狄乱华也。”身之之言,与刘注同意。
〔四〕 晋书殷浩传庾翼贻浩书曰: “王夷甫,先朝风流士也。然吾薄其立名非真,而始终莫取。若以道非虞、夏,自当超 然独往,而不能谋始,大合声誉,极致名位,正当抑扬名教,以静乱源。而乃高谈庄、老,说空终日。虽云谈道,实长华竞。及其末年,人望犹存。思安惧乱,寄命推务。而甫自申述,徇小好名。既身囚胡虏,弃言非所。凡明德君子,遇会处际,宁可然乎?而世皆然之。益知名实之未定,弊风之未革也。” 嘉锡案:晋人之论王夷甫者,庾翼之言为最切矣。翼传言见桓温总角,便期之以远略,谓有英雄之才。固宜其议论之有合也。 又案:文学篇“袁伯彦作名士传成”,注曰:“宏以裴叔则、乐彦辅、王夷甫、庾子嵩、王安期、阮千里、卫叔宝、谢幼舆为中朝名士。”然则宏亦祖尚玄虚,服膺夷甫者。桓温所谓诸人,正指中朝名士,固宜为之强辩矣。
〔五〕 通鉴注曰:“温意以牛况宏,徒能糜俸禄,而无经世之用。”
  12 袁虎、伏滔同在桓公府。桓公每游燕,辄命袁、伏,袁甚耻之,恒叹曰:“公之厚意,未足以荣国士!与伏滔比肩,亦何辱如之?”〔一〕
【笺疏】
〔一〕 嘉锡案:文选三国名臣序赞引晋阳秋曰:“袁宏为大司马府记室参军。”本书言语篇注引中兴书曰:“伏滔少有才学,举秀才,大司马桓温参军。”足证二人同在桓温府也。考文选集注九十四引臧荣绪晋书云:“袁宏好学,善属文,谢尚以为豫州别驾,桓温命为安西参军。”按之晋书帝纪,桓温之为安西将军,在穆帝永和元年。其为大司马,在哀帝兴宁元年前后。相距已十有八年。宏先为安西参军,则其入桓温幕府,亦已久矣。今晋书文苑传不叙 宏入安西府事,第云累迁大司马桓温记室者,略之也。然又云“伏滔先在温府,与宏善”。则不知何据,疑其误也。
  13 高柔在东,甚为谢仁祖所重。既出,不为王、刘所知。仁祖曰:“近见高柔,大自敷奏,然未有所得。”真长云:“故不可在偏地居,轻在角●奴角反。中,〔一〕为人作议论。”高柔闻之,云: “我就伊无所求。”人有向真长学此言者,真长曰:“ 我寔亦无可与伊者。”然游燕犹与诸人书:“可要安固?”安固者,高柔也。孙统为柔集叙曰:“柔字世远,乐安人。才理清鲜,安行仁义。婚泰山胡毋氏女,年二十,既有倍年之觉,而姿色清惠,近是上流妇人。柔家道隆崇,既罢司空参军、安固令,〔二〕营宅于伏川。驰动之情既薄,又爱玩贤妻,便有终焉之志。尚书令何充取为冠军参军,僶俛应命,眷恋绸缪,不能相舍。相赠诗书,清婉辛切。”〔三〕
【校文】
 注“辛切” “辛”,沈本作“新 ”。
【笺疏】
〔一〕 李详云:“详案:广韵四觉:‘●,屋角。’今人谓屋隅为角●,当作此字。” 嘉锡案:今俗作“角落”。
〔二〕 程炎震云:“安固县属扬州临海郡。”
〔三〕 文廷式补晋书艺文志丁部曰 “世说高柔在东”云云,与魏之高柔别是一人。魏高柔,字文惠,三国志有传。书钞 一百一十高文惠与妇书曰:‘今置琵琶一枚,音甚清亮也。’一百三十六高文惠妇与文惠书云:‘今奉织成袜一量。’御览六百八十九高文惠妇与文惠书:‘今聊奉组生履一緉。’六百八十八高文惠妇与文惠书曰:‘今奉总帢十枚。’据世说注当是高世远妇。书钞、御览误也。” 嘉锡案:文氏说是也。严可均全三国文五十四亦疑之,而不能定。今观世远夫妇往复书,盖上拟秦嘉、徐淑,文采必有可观,惜乎仅存残篇断句,无以窥其清婉辛切之旨矣。
  14 刘尹、江虨、王叔虎、孙兴公同坐,江、王有相轻色。虨以手歙叔虎云:“酷吏!”词色甚强。刘尹顾谓:“此是瞠邪?非特是丑言声,拙视瞻。”言江此言,非是丑拙,似有忿于王也。
  15 孙绰作列仙商丘子赞曰:“所牧何物?殆非真猪。傥遇风云,为我龙摅。”列仙传曰:“商丘子晋者,商邑人。好吹竽牧豕,年七十,不娶妻而不老。问其须要,言‘但食老术、昌蒲根、饮水,如此便不饥不老耳’。贵戚富室,闻而服之,不能终岁辄止,谓将有匿术。孙绰为赞曰:‘商丘卓荦,执策吹竽。渴饮寒泉,饥食菖蒲。所牧何物?殆非真猪。傥逢风云,为我龙摅。’”时人多以为能。王蓝田语人云:“近见孙家儿作文,道何物、真猪也。”
【校文】
 注“须要” 景宋本作“道要”。
  16 桓公欲迁都,〔一〕以张拓定之业。孙长乐上表,谏此议甚有理。桓见表心服,而忿其为异,令人致意孙云:“君何不寻遂初赋,而强知人家国事?” 孙绰表谏曰:“中宗龙飞,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不然,胡马久已践建康之地,江东为豺狼之场矣。”绰赋遂初,陈止足之道。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永和十二年,桓温请迁都洛阳。”
  17 孙长乐兄弟就谢公宿,言至款杂。刘夫人在壁后听之,具闻其语。谢公明日还,问:“昨客何似?”刘对曰:“亡兄门,未有如此宾客!”夫人,刘惔之妹。谢深有愧色。
  18 简文与许玄度共语,许云:“举君、亲以为难。”简文便不复答。许去后而言曰:“玄度故可不至于此!”按邴原别传:“魏五官中郎将,尝与群贤共论曰:‘今有一丸药,得济一人疾,而君、父俱病,与君邪?与父邪?’诸人纷葩,或父、或君。原勃然曰:‘
父子,一本也。亦不复难。’”君、亲相校,自古如此。未解简文诮许意。
【校文】
 注“纷葩” “葩”,沈本作“纷 ”。
  19 谢万寿春败后,〔一〕还,书与王右军云:“惭负宿顾。”〔二〕右军推书曰:“此禹、汤之戒。”春秋传曰:“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言禹、汤以圣德自罪,所以能兴。今万失律致败,虽复自咎,其可济焉。故王嘉万也。〔三〕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升平三年,谢万败。”
〔二〕 嘉锡案:晋书羲之传:“万为豫州都督,羲之遗书诫之曰:‘愿君每与士之下者同,则尽善矣。’万不能用,果败。”故此书云“惭负宿顾”也。
〔三〕 嘉锡案:注意谓万虽自咎,亦无所济。则不当以右军为嘉万。况世说着其事于轻诋篇,是右军此语,乃讥笑之词,其不嘉万亦明矣。王字疑当作不。
  20 蔡伯喈睹睐笛椽,〔一〕孙兴公听妓,振且摆折。伏滔长笛赋叙曰:“余同寮桓子野有故长笛,传之耆老云:‘蔡邕伯喈之所制也。’ 初,邕避难江南,宿于柯亭之馆,以竹为椽,邕仰眄之,曰:‘良竹也。’取以为笛,音声独绝。〔二〕历代传之至于今。”王右军闻,大嗔曰:“三祖寿一作台。乐器,虺瓦一作□凡。吊,孙家儿打折。”〔三〕
【笺疏】
〔一〕 嘉锡案:据注,此笛为桓子野所有。考类聚四十四引语林“
子野令奴张硕吹睹脚笛”,与此作 “睹睐”不同。疑以“睹脚”为是。盖邕睹竹椽之脚,而知其为良材,遂以为名。犹之琴名焦尾也。
〔二〕 御览一百九十四引郡国志曰:“柯亭,一名千秋亭,又名高迁亭。”会稽记云:“ 汉议郎蔡邕避难宿于此亭,仰观榱竹,知有奇向,因取为笛,果有异声。”后汉书邕传注引张骘文士传曰:“ 邕告吴人曰:‘吾昔尝经会稽高迁亭,见屋椽竹,东间第十六可以为笛。’取用,果有异声。”
〔三〕 嘉锡案:此条语不可通,虽从“一作”,亦终难解,必有误字也。
  21 王中郎与林公绝不相得。王谓林公诡辩,林公道王云:“
箸腻颜帢,〔一〕●布单衣,挟左传,逐郑康成车后,问是何物尘垢囊!”〔二〕中郎,坦之。帢,帽也。裴子曰:“林公云:‘文度箸腻颜,挟左传,逐郑康成,自为高足弟子。笃而论之,〔三〕不离尘垢囊也。’”
【笺疏】
〔一〕 李慈铭云:“案晋书五行志:‘魏造白帢,横缝其前以别后,名之曰颜帢。至永嘉之间,稍去其缝,名无颜帢。’据此,则江东时以颜帢为旧制,故道林以腻颜帢诮之。” 嘉锡案:“腻颜帢 ”居易录三十二已解释甚详,但未明引晋书五行志耳。
〔二〕 嘉锡案:后汉书襄楷传云: “天帝遗□好女,浮屠曰‘此但革囊盛血’,遂不眄之。”注云:“四十二章经:天神献玉女于其佛,佛曰: ‘此是革囊盛众秽耳。’”“尘垢囊”即“革囊盛众秽 ”之意,其鄙坦之至矣。然由此可知坦之独抱遗经,谨守家法,故能辟庄周之非儒道,箴谢安之好声律。名言正论,冠绝当时。夫奏箫韶于溱洧,袭冠裳于裸国,固宜为众喙之所咻,群犬之所吠矣。若支遁者,希闻至道,徒资利口,嗔痴太重,我相未除。曾不得为善知识,恶足称高逸沙门乎?书钞百三十五引语林云:“王□为诸人谈,有时或排摈高秃,以如意注林公云:‘阿柱,汝忆摇橹时不?’阿柱,乃林公小名。” 嘉锡案:书钞所称王某,盖即王中郎。本篇又言其尝作沙门不得为高士论。其轻侮支遁如此,宜遁之报以恶声矣。 又案:晋书坦之传及经典释文序录并不言坦之治左传。隋书经籍志有春秋左氏经传通解四卷、春秋旨通十卷并王述之撰。六朝人名有“之”字者,多去“之”为单名。述之疑即王述。故金楼子立言篇云“王怀祖颇有儒术”,盖谓此也。坦之传其父学,故支遁因而讥之耳。两唐志于经传通解不着录,而有王延之春秋旨通十卷,恐是传写之误。经义考一百七十五遂以两书为南齐之尚书左仆射王延之撰,殆非也。
〔三〕 庄子田子方篇老聃曰:“夫天下也者;万物之所一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则四支百体,将为尘垢;而死生终始,将为昼夜。”“
笃而论之”犹云“要而言之”。盖魏、晋人常语也。金楼子立言下引诸葛亮曰:“追观光武二十八将,下及马援之徒,忠贞智勇,无所不有。笃而论之,非减曩时。”
  22 孙长乐作王长史诔云:〔一〕“余与夫子,交非势利,心犹澄水,同此玄味。”礼记曰:“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王孝伯见曰:“才士不逊,亡祖何至与此人周旋!”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法书要录卷九载张怀瓘书断:王蒙永和三年卒,年三十九。”
  23 谢太傅谓子侄曰:“中郎始是独有千载! ”车骑曰:“中郎衿抱未虚,复那得独有?”中郎,谢万。
  24 庾道季诧谢公曰:“裴郎云:‘谢安谓裴郎乃可不恶,何得为复饮酒?’庾和、裴启已见。裴郎又云:‘谢安目支道林,如九方皋之相马,略其玄黄,取其俊逸。’”支遁传曰:〔一〕“遁每标举会宗,而不留心象喻,解释章句,或有所漏,文字之徒,多以为疑。谢安石闻而善之曰:‘此九方皋之相马也,略其玄黄,而取其俊逸。 ’”列子曰:“伯乐谓秦穆公曰:‘臣所与共儋纆薪菜者,有九方皋,此其于马,非臣之下也。’公使行求马,反,曰:‘得矣!牡而黄。’使人取之,牝而骊。公曰:‘毛物牡牝之不知,何马之能知也?’伯乐曰:‘ 若皋之观马者,天机也。得其精,亡其粗。在其内,亡其外。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遗其所不视。若彼之所相,有贵于马也。’既而,马果千里足。 ”谢公云:“都无此二语,裴自为此辞耳!”庾意甚不以为好,因陈东亭经酒垆下赋。读毕,〔二〕都不下赏裁,直云:“君乃复作裴氏学!”〔三〕于此语林遂废。今时有者,皆是先写,无复谢语。续晋阳秋曰:“晋隆和中,河东裴启撰汉、魏以来迄于今时,言语应对之可称者,谓之语林。时人多好其事,文遂流行。后说太傅事不实,而有人于谢坐叙其黄公酒垆,司徒王珣为之赋,谢公加以与王不平,乃云:‘君遂复作裴郎学。’自是众咸鄙其事矣。安乡人有罢中宿县诣安者,安问其归资。答曰:‘岭南凋弊,唯有五万蒲葵扇,又以非时为滞货。’安乃取其中者捉之,于是京师士庶竞慕而服焉。价增数倍,旬月无卖。夫所好生羽毛,所恶成疮痏。谢相一言,挫成美于千载,及其所与,崇虚价于百金。上之爱憎与夺,可不慎哉!”
【校文】
 注“儋纆” “纆”,景宋本作“ 缠”。
 注“牡而黄” “牡”,景宋本作“牝”。
 注“毛物牡牝” “牡牝”,景宋本及沈本俱作“牝牡”。
 注“得其精” “得”,景宋本作“问”。
【笺疏】
〔一〕 嘉锡案:支遁传不知谁撰,盖必作于语林成书之后,故采取其语,今高僧传亦仍而不改。
〔二〕 李慈铭云:“案读毕下当有谢公字。”
〔三〕 嘉锡案:伤逝篇载“王戎过黄公酒垆”事,注引竹林七贤论曰:“俗传若此:颍川庾爰之尝以问其伯文康。文康云: ‘ 中朝所不闻,江左忽有此论,盖好事者为之耳。’”是此事之不实,庾亮已辩之于前。谢安盖熟知之。乃俗语不实,流为丹青。王珣既因之以作赋,裴启又本之以着书。于草野传闻,不加考辨,则安石之深鄙其事斥为裴郎学,非过论也。但王珣赋甚有才情,谢以与王不平,故于其赋之工拙不置一词。意以为选题既诬,其文字亦无足道焉耳。
  25 王北中郎不为林公所知,乃箸论沙门不得为高士论。大略云:“高士必在于纵心调畅,沙门虽云俗外,反更束于教,非情性自得之谓也。”
  26 人问顾长康:“何以不作洛生咏?”答曰:“何至作老婢声!”〔一〕洛下书生咏,音重浊,故云老婢声。
【笺疏】
〔一〕 嘉锡案:洛下书生咏者,效洛下读书之音,以咏诗也。陆法言切韵序云:“吴、楚则时伤轻浅,燕、赵则多伤重浊。”洛下虽非燕、赵,而同在大河南北,故其音亦伤重浊。长康世为晋陵无锡人,习于轻浅,故鄙夷不屑为之。晋书王敦传曰:“含军败,敦闻怒曰:‘我兄,老婢也!’”长康漫论声韵,而忽作此詈人之语,世说亦入之轻诋篇,则其言必有所为。长康素为桓温所亲昵。温死,谢安执政,而长康作诗哭温,有“鱼鸟无依”之叹(见言语篇“顾长康 拜桓宣武墓”条)。然则“老婢”之讥,殆为谢安发也。亦可谓不识好恶者矣。 又案:“谢安少能作洛下书生咏,有鼻疾,语音浊。后名流多□其咏,弗能及,手掩鼻而吟焉”,见雅量篇“桓公伏甲” 条注引文章志。
  27 殷顗、庾恒并是谢镇西外孙。谢氏谱曰:“尚长女僧要适庾和,次女僧韶适殷歆。”〔一〕殷少而率悟,庾每不推。尝俱诣谢公,谢公熟视殷曰:“阿巢故似镇西。”巢,殷顗小字也。于是庾下声语曰:“定何似?”谢公续复云:“巢颊似镇西。”庾复云:“颊似,足作健不?” 庾氏谱曰:“恒字敬则。祖亮,父和。恒仕至尚书仆射。”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晋书殷顗传:父康。此云歆,未知孰是?”
  28 旧目韩康伯:将肘无风骨。说林曰:“范启云:‘韩康伯似肉鸭。’”〔一〕
【校文】
 “将” 景宋本作“捋”。
【笺疏】
〔一〕 嘉锡案:方言一云:“京、奘、将,大也。秦、晋之间,凡人之大谓之奘,或谓之壮。燕之北鄙,齐、楚之郊,或曰京, 或曰将,皆古今语也。”据此,则“将”为“壮”之声转。康伯为人肥大,故范启以肉鸭比之。凡人肥则肘壮。此云将肘者,江北伧楚人语也。品藻篇云:“韩康伯虽无骨干,然亦肤立。”同讥其无骨,而毁誉不同,爱憎之见异耳。观注语知康伯甚肥,故时人讥其有肉无骨。
  29 符宏叛来归国。〔一〕谢太傅每加接引,宏自以有才,多好上人,坐上无折之者。适王子猷来,太傅使共语。子猷直孰视良久,回语太傅云:“亦复竟不异人!”宏大惭而退。续晋阳秋曰: “宏,符坚太子也。坚为姚苌所杀,宏将母妻来投,诏赐田宅。桓玄以宏为将,玄败,寇湘中,伏诛。”〔二〕
【校文】
 “符” 景宋本俱作“苻”。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太元十年六月符宏来降。” 嘉锡案:见晋书孝武帝纪,与通鉴作七月不同。 嘉锡又案:考之晋书苻坚载记及通鉴一百六,太元九年慕容冲、姚苌等并叛。秦八月冲进逼长安。十年五月,冲攻长安,苻坚留太子宏守城,帅骑数百出奔五将山。六月,宏不能守长安,将数千骑与母妻西奔下辩。七月,姚苌遣兵执苻坚送诣新平。太子宏至下辩,南秦州刺史杨壁拒之。宏奔武都投氐豪强熙,假道来奔。八月姚苌遣人缢坚于新平佛寺。世说据晋人纪载,以宏背父来降,故书之以叛。实则宏出长安时,坚已奔五将。父子不相见,无所受命。宏之自武都来 归,坚又已被擒,存亡不可知,宏非背其父而出走也。故责宏以不能死守长安以身殉国,则可矣。谓之为叛父,固非其罪也。是年四月,刘牢之已率兵救苻丕于邺,为慕容垂所败而归。太保谢安又请自将救秦。宏之来奔,自必请兵复雠,故安每加接引。八月,安卒,乃不果出兵耳。宋书谢灵运传载其山居赋自注曰:“太傅既薨,远图已辍。”此之谓也。(远图,各本皆误作建图,据文选述祖德诗注引改。)
〔二〕 晋书桓玄传云:“安帝反正,湘州刺史苻宏走入湘中,害郡守。长吏檀祇讨宏于湘东,斩之。”又苻坚载记云:“宏历位辅国将军。桓玄篡位,以宏为凉州刺史。义熙初,以谋叛被诛。”通鉴卷二百九十二云:“溆州蛮酋苻彦通自称苻秦苗裔。” 胡注曰:“苻秦之亡,苻宏奔晋,从诸桓于荆、楚,其后无闻。彦通自以为苻秦苗裔,盖言出于宏之后。”
  30 支道林入东,见王子猷兄弟。还,人问: “见诸王何如?”答曰:“见一群白颈乌,但闻唤哑哑声。”〔一〕
【笺疏】
〔一〕 嘉锡案:详见排调篇“刘真长始见王丞相”条。老学庵笔记八曰:“古所谓揖,但举手而已。今所谓喏,乃始于江左诸王。方其时,惟王氏子弟为之,故支道林见王子猷兄弟曰:‘见一群白项乌,但闻唤哑哑声。’即今喏也。” 嘉锡案:道林之言,讥王氏兄弟作吴音耳。哑哑 之声与唱喏殊不相似,放翁之说,近于傅会。
  31 王中郎举许玄度为吏部郎。郗重熙曰:“ 相王好事,不可使阿讷在坐。”〔一〕讷,询小字。
【校文】
 “在坐” 景宋本“坐”下有“头 ”字。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坦之尝为抚军掾,郗愔为抚军司马,盖同时。然坦之晚进位卑,恐未得举玄度也。”
  32 王兴道谓:谢望蔡霍霍如失鹰师。永嘉记曰:“王和之字兴道,琅玡人。祖翼,〔一〕平南将军。父胡之,司州刺史。和之历永嘉太守、正员常侍。”望蔡,谢琰小字也。〔二〕
【笺疏】
〔一〕 程炎震云:“翼当据晋书作廙。”
〔二〕 程炎震云:“谢琰传‘封望蔡公’,非小字,注误。”
  33 桓南郡每见人不快,辄嗔云:“君得哀家梨,当复不烝食不?”〔一〕旧语:秣陵有哀仲家梨甚 美,大如升,入口消释。言愚人不别味,得好梨烝食之也。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某氏曰:北户录引作‘不烝不食’。”
    假谲第二十七
  1  魏武少时,尝与袁绍好为游侠,观人新婚,因潜入主人园中,夜叫呼云:“有偷儿贼!”青庐中人皆出观,〔一〕魏武乃入,抽刃劫新妇与绍还出,失道,坠枳棘中,绍不能得动,复大叫云:“
偷儿在此!”绍遑迫自掷出,遂以俱免。曹瞒传曰:“操小字阿瞒,少好谲诈,游放无度。”孙盛杂语云:“武王少好侠,放荡不修行业。尝私入常侍张让宅中,让乃手戟于庭,逾垣而出,有绝人力,故莫之能害也。”
【笺疏】
〔一〕 玉台新咏一古诗无名人为焦仲卿妻作云:“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酉阳杂俎一礼异篇云:“北朝婚礼,青布缦为屋,在门内外,谓之青庐,于此交拜。”
  2  魏武行役,失汲道,军皆渴,乃令曰:“ 前有大默林,饶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闻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一〕
【校文】
 “失汲道,军皆渴” 沈本无“道 ”字,景宋本“军”上有“三”字。
【笺疏】
〔一〕 嘉锡案:通典一百五十六引此作“世说新书”,字句小异。
  3  魏武常言:“人欲危己,己辄心动。”因语所亲小人曰:“汝怀刃密来我侧,我必说心动。执汝使行刑,汝但勿言其使,无他,当厚相报!”执者信焉,〔一〕不以为惧,遂斩之。此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为实,谋逆者挫气矣。〔二〕曹瞒传曰:“操在军,廪谷不足,私语主者曰:‘何如?’主者云:‘可以小斛足之。’操曰:‘善。’后军中言操欺众,操题其主者,背以徇曰:‘行小斛,盗军谷。’遂斩之。仍云:‘特当借汝死,以厌众心。’其变诈皆此类也。”
【校文】
 “常言” 景宋本及沈本作“常谓 ”。
【笺疏】
〔一〕 嘉锡案:执者,广记一百九十引殷芸小说作侍者。
〔二〕 宋马永卿记刘安世之语为元城语录,其卷中曰:“老先生曰:‘昨夜看三国志,识破一事。操之遗令,谆谆百言,下至分香卖履之事,家人婢妾,无不处置详尽,无一语语及禅代之事。其意若曰:禅代之事,自是子孙所为,吾未尝教为之。是实以天下遗子孙,而身享汉臣之名。此遗令之意,昨夜偶窥破之。’老先生似有喜色。某因此历观曹 操平生之事,无不如此。夜卧圆枕,啖野葛至尺许,饮鸩酒至一盏,皆此意也。操之负人多矣,恐人报己,故先扬此声以诳时人,使人无害己意也。然则遗令之意,亦扬此声以诳后世耳。” 嘉锡案:安世所谓扬其声以诳时人,正从世说所载二事看出。老先生者,安世所以称司马温公也。
  4  魏武常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觉,左右宜深慎此!”后阳眠,〔一〕所幸一人窃以被覆之,因便斫杀。自尔每眠,左右莫敢近者。
【笺疏】
〔一〕 嘉锡案:阳眠,广记一百九十引殷芸小说作阳冻。
  5  袁绍年少时,曾遣人夜以剑掷魏武,少下,不箸。〔一〕魏武揆之,其后来必高,因帖卧床上。剑至果高。按袁、曹后由鼎跱,迹始携贰。自斯以前,不闻雠隙,有何意故而剚之以剑也?
【笺疏】
〔一〕 吴承仕曰:“‘少下不着’ 者,剑着床下耶?此节记事可疑。”
  6  王大将军既为逆,顿军姑孰。晋明帝以英武之才,犹相猜惮,乃箸戎服,骑巴賨马,赍一金马鞭,阴察军形势。〔一〕未至十余里,有一客姥,居店卖食。帝过憩之,〔二〕谓姥曰:“王敦举兵图逆,猜害忠良,朝廷骇惧,社稷是忧。故劬劳晨夕,用相觇察,恐形迹危露,或致狼狈。追迫之日,姥其匿之。”便与客姥马鞭而去。行敦营□而出,军士觉,曰:“此非常人也!”敦卧心动,曰:“此必黄须鲜卑奴来!”命骑追之,已觉多许里,追士因问向姥:“不见一黄须人骑马度此邪?”姥曰:“去已久矣,不可复及。”于是骑人息意而反。〔三〕异苑曰:“帝躬往姑孰,敦时昼寝,卓然惊悟曰:‘营中有黄头鲜卑奴来,何不缚取?’帝所生母荀氏,燕国人,故貌类焉。”
【校文】
 “姑孰” 景宋本“孰”作“熟” 。
 “卖食” 景宋本及沈本无“卖 ”字。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此明帝太宁二年事。”又云:“晋书明纪作‘
巴滇马’。”
〔二〕 李慈铭云:“案说文:‘憩,息也。’今作憩,乃憩之俗。”
〔三〕 晋书明帝纪云:“帝至于湖,阴察敦营垒而出。有军士疑帝非常人。”又:“敦正昼寝,梦日环其城,惊起曰:‘此必黄须鲜卑奴来也。 ’”与世说“敦卧心动”之说合。神仙传九郭璞传云: “王敦镇南洲,欲谋大逆,乃召璞为佐。时明帝年十五。一夕,集朝士,问太史:‘王敦果得天下耶?’史臣曰:‘王敦致天子,非能得天下。’明帝遂单骑微 行,直入姑熟城。敦正与璞食。璞久之不白敦。敦惊曰:‘吾今同议定大计,卿何不即言?’ 璞曰:‘向见日月星辰之精灵,五岳四海之神祇,皆为道从翼卫,下官震悸失守,不得即白将军。’敦使闻,谓是小奚戏马,检定非也。遣三十骑追不及。” 嘉锡案:据其所言,则敦并未昼寝,且亦不知是明帝。语涉妄诞,恐不足信。
  7  王右军年减十岁时,大将军甚爱之,恒置帐中眠。大将军尝先出,右军犹未起。须臾,钱凤入,屏人论事,晋阳秋曰:“凤字世仪,吴嘉兴尉子也。奸慝好利。为敦铠曹参军,知敦有不臣心,因进说。后敦败,见诛。”都忘右军在帐中,便言逆节之谋。右军觉,既闻所论,知无活理,乃剔吐污头面被褥,诈孰眠。敦论事造半,方意右军未起,相与大惊曰:“不得不除之!”及开帐,乃见吐唾从横,信其实孰眠,于是得全。于时称其有智。按诸书皆云王允之事,而此言羲之,疑谬。〔一〕
【校文】
 “年减十岁” “减”,沈本作“ 裁”。
 “乃剔吐” “剔”,沈本作“ 阳”。
 “孰眠” “孰”,沈本作“熟 ”。
 “方意右军” “意”,沈本作 “忆”。
【笺疏】
〔一〕 御览四百三十二引晋中兴书曰:“王允之字渊猷,年在总角,从伯敦深智之。尝夜饮,允之辞醉先眠。时敦将谋作逆,因允之醉别床卧,夜中与钱凤计议。允之已醒,悉闻其语,恐或疑,便于眠处大吐,衣面并污。凤既出,敦果照视,见其眠吐中,以为大醉,不复疑之。” 嘉锡案:今晋书允之传略同,且曰:“时父舒始拜廷尉,允之求还定省,敦许之。至都,以敦、凤谋议事白舒。舒即与导俱启明帝。” 其非右军事审矣。世说之谬,殆无可疑。
  8  陶公自上流来,赴苏峻之难,令诛庾公。谓必戮庾,可以谢峻。晋阳秋曰:“是时成帝在襁褓,太后临朝,中书令庾亮以元舅辅政,欲以风轨格政,绳御四海。而峻拥兵近甸,为逋逃薮。亮图召峻,王导、卞壶并不欲。亮曰:‘苏峻豺狼,终为祸乱,晁错所谓削亦反,不削亦反。’遂下优诏,以大司农征之。峻怒曰:‘庾亮欲诱杀我也。’遂克京邑。平南温峤闻乱,号泣登舟,遣参军王愆期推征西陶侃为盟主,俱赴京师。时亮败绩奔峤,人皆尤而少之。峤愈相崇重,分兵以配给之。”庾欲奔窜,则不可;欲会,恐见执,进退无计。温公劝庾诣陶,曰:“卿但遥拜,必无它。我为卿保之。”庾从温言诣陶。至,便拜。陶自起止之,曰:“庾元规何缘拜陶士行?”毕,又降就下坐。陶又自要起同坐。坐定,庾乃引咎责躬,深相逊谢。陶不觉释然。〔一〕
【校文】
 “陶士行” “行”,景宋本作“ 衡”。
 “同坐坐定” 景宋本及沈本无下一“坐”字。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此是咸和三年,亮奔寻阳时。晋书六十六侃传叙侃语于石头平后,非也。”
  9  温公丧妇,从姑刘氏,家值乱离散,唯有一女,甚有姿慧,姑以属公觅婚。公密有自婚意,答云:“佳婿难得,但如峤比云何?”姑云:“丧败之余,乞粗存活,便足慰吾余年,何敢希汝比?”却后少日,公报姑云:“已觅得婚处,门地粗可,婿身名宦,尽不减峤。”因下玉镜台一枚。姑大喜。既婚,交礼,女以手披纱扇,抚掌大笑曰:“我固疑是老奴,果如所卜! ”按温氏谱:“峤初取高平李□女,中取琅玡王诩女,后取庐江何邃女。都不闻取刘氏,便为虚谬。”〔一〕谷口云:“刘氏,政谓其姑尔,非指其女姓刘也。孝标之注,亦未为得。”〔二〕玉镜台,是公为刘越石长史,北征刘聪所得。王隐晋书曰:“建兴二年,峤为刘琨假守左司马,都督上前锋诸军事,讨刘聪。”晋阳秋曰:“聪一名载,字玄明,屠各人。父渊,因乱起兵死。聪嗣业。”
【笺疏】
〔一〕 御览五百五十四引晋中兴书曰:“温峤葬豫章。至峤后妻何氏卒,便载峤丧还都。诏令葬建平陵北,并赠峤二妻 王氏、何氏始安夫人印绶云。” 嘉锡案:晋书本传同。并与温氏谱合。诏书不及李氏者,盖以早亡,又不从葬故也。峤之不婚刘氏,亦已明矣。 又案:晋书阎鼎传有中书令李□,为鼎所杀。
〔二〕 李慈铭云:“案‘谷口’以下,盖宋人校语。既谓其姑,必仍姓温,何得云刘?宋人疏谬,往往如是。”程炎震云:“温峤三娶,见晋书礼志中,孝标此难是也。‘谷口’不知何人。此数语宋本已有之,当考。姑既适刘,其女非姓刘而何?”
  10 诸葛令女,庾氏妇,既寡,誓云:“不复重出!”此女性甚正强,无有登车理。即庾亮子会妻。父虨,已见上。〔一〕恢既许江思玄婚,乃移家近之。初,诳女云:“宜徙。”于是家人一时去,独留女在后。比其觉,已不复得出。江郎莫来,女哭詈弥甚,积日渐歇。江虨暝入宿,恒在对床上。后观其意转帖,虨乃诈厌,〔二〕良久不悟,声气转急。女乃呼婢云:“唤江郎觉!”江于是跃来就之曰:“我自是天下男子,厌,何预卿事而见唤邪?既尔相关,不得不与人语。”女默然而惭,情义遂笃。葛令之清英,江君之茂识,必不背圣人之正典,习蛮夷之秽行。康王之言,所轻多矣。
【校文】
 “江郎莫来” “莫”,景宋本作 “暮”。
【笺疏】
〔一〕 程炎震云:“父虨当作文彪,见方正篇‘诸葛恢大女’条。” 嘉锡案:江虨字思玄。此所叙即虨事,不应称父虨。虨字当作恢。
〔二〕 李慈铭云:“案厌俗作魇。 ”
    李详云:“详案:一切经音义七引苍颉篇云:‘厌,眠内不详也。’说文:‘厌,笮也。’案笮,迫也。今人病厌,如有压迫之者,惊呼不自觉是也。说文‘寐’下云:‘寐而厌也。’山海经西山经:‘翼望之山,有鸟焉,名曰鵸□,服之使人不厌。’与此皆厌之古字,俗作魇。” 嘉锡案:玄应音义七正法华经音引苍颉篇云:“
伏合人心曰厌,亦眠内不祥也。” 审言本此为说。然其书卷一大方等大集经音及慧琳音义曰:“十六大智度论音并引字苑云:‘厌,眠内不祥也。苍颉篇云:“伏合人心曰厌。”’”然则“眠内不祥 ”非苍颉篇之语也,审言误矣。
  11 愍度道人始欲过江,与一伧道人为侣,谋曰:“用旧义在江东,恐不办得食。”便共立“心无义 ”。既而此道人不成渡,愍度果讲义积年。名德沙门题目曰:“支愍度才鉴清出。”孙绰愍度赞曰: “支度彬彬,好是拔新。俱禀昭见,而能越人。世重秀异,咸竞尔珍。孤桐峄阳,浮磬泗滨。”后有伧人来,先道人寄语云:“为我致意愍度,无义那可立?旧义者曰:“种智有是,而能圆照。然则万累斯尽,谓之空无;常住不变,谓之妙有。”而无义者曰:“种智之体,豁如太虚,虚而能知,无而能应。居宗至极,其唯无乎?”治此计,权救饥尔!无为遂负如来也。” 〔一〕
【笺疏】
〔一〕 程炎震云:“高僧传四愍度作敏度,云:‘敏度亦聪哲有誉,着传译经录,今行于世。’又高僧传五法汰传云:‘时沙门道恒颇有才力,常执心无义,大行荆土。汰曰:“此是邪说,应须破之。”乃大集名僧,令弟子昙壹难之曰“色既暮,明日更集。”慧远就席,攻难数番,关责锋起。恒自觉义途差异,神色微动,麈尾扣案,未即有答。远曰:“不疾而速,杼柚何为?”坐者皆笑。心无之义,于是而息。’ 盖道恒述敏度义者也。寻敏度过江,当庾亮在江州。法汰过江,则桓温在荆州。相去殆二十余年也。”
    高僧传四康僧渊传云:“晋成之世,与康法畅、支敏度等俱过江。敏度亦聪哲有誉,着传译经录,今行于世。” 嘉锡案:无义出三藏记十二。陆澄法论目录有刘遗民释心无义。夫心无之义,既因慧远而息,遗民乃慧远之徒,不知何为,犹着书以释之,岂所谓释者,将以攻驳其义耶?法论既亡,其详不可得闻矣。
  12 王文度弟阿智,恶乃不翅,〔一〕当年长而无人与婚。孙兴公有一女,亦僻错,又无嫁娶理。因诣文度,求见阿智。既见,便阳言:“此定可,殊不如人所传,那得至今未有婚处?我有一女,乃不恶,但吾寒士,不宜与卿计,欲令阿智娶之。”文度欣然而启蓝田云:“兴公向来,忽言欲与阿智婚。”蓝田惊喜。既成婚,女之顽嚚,欲过阿智。方知兴公之诈。阿智,王虔之小字。虔之字文将,辟州别驾,不就。娶太原孙绰女,字阿恒。〔二〕
【笺疏】
〔一〕 李详云:“详案:说文:‘ 疧病不翅也。’段氏注:‘翅同啻。’仓颉篇曰:‘不啻多也。’(详案:一切经音义七引)古语不啻,如楚人言伙颐之类。世说新语‘恶乃不翅’,晋、宋闲人尚作此语。” 嘉锡案:“不翅”之义,详见赏誉篇“江思悛”条。此言阿智之为人,不但是恶而已。
〔二〕 嘉锡案:此注当是引王氏谱,各本皆脱去书名。
  13 范玄平为人,好用智数,而有时以多数失会。尝失官居东阳,桓大司马在南州,故往投之。桓时方欲招起屈滞,以倾朝廷;且玄平在京,素亦有誉,桓谓远来投己,喜跃非常。比入至庭,倾身引望,语笑欢甚。顾谓袁虎曰:“范公且可作太常卿。”范裁坐,桓便谢其远来意。范虽实投桓,而恐以趋时损名,乃曰: “虽怀朝宗〔一〕,会有亡儿瘗在此,故来省视。”桓怅然失望,向之虚伫,一时都尽。〔二〕中兴书曰:“初,桓温请范汪为征西长史,复表为江州,并不就。还都,因求为东阳太守,温甚恨之。汪后为徐州,温北伐,令汪出梁国,失期,温挟憾奏汪为庶人。汪居吴,后至姑孰见温,温语其下曰:‘玄平乃来见,当以护军起之。’汪数日辞归,温曰:‘
卿适来,何以便去?’汪曰:‘数岁小儿丧,往年经乱,权瘗此境,故来迎之,事竟去耳。’温愈怒之,竟不屑意。”
【校文】
 “姑孰” “孰”,景宋本作“熟 ”。
 注“起之” “起”,沈本作“ 处”。
 注“故来迎之” “故”,沈本作“因”。
【笺疏】
〔一〕 李详云:“详案:晋时礼,谒上官谓之朝宗。陶潜孟府君传‘褚裒为豫章太守,出朝宗亮’(庾亮)是也。晋书范汪传去此语,唐之史臣盖不审所云,疑以谓僭。”
〔二〕 李慈铭云:“案范素忤桓,此之远来,自以己事,窥温奸志。直折其谋,进退较然。可谓不畏强御。世说乃谓其‘多数失会’,又云‘恐以趋时损名’。夫远省儿丧,安知其实投桓氏?既曰投桓,何又辞去?此皆矫诬之言,妄诬贤者也。”
    程炎震云:“玄平自为桓温长史,后与温立异,闲废积年。岂当晚节,更希苟合?孝标引中兴书,盖以驳正世说。唐修晋书于汪传乃弃彼取此,亦不乐成人之美矣。” 嘉锡案:注引中兴书,并无范实投桓,而恐以趋时损名之语。且云:“温愈怒之,竟不屑意。”然则范本无投桓之心可知矣。
    晋书儒林传载汪孙弘之与司马道子笺曰:“桓温于亡祖,虽其意难测,求之于事,正免黜耳,非有至怨也。”盖温怒汪甚至,故其意难测。又曰:“吾少尝过庭,备闻祖考之言,未尝不发愤冲冠,情见乎辞。”又曰:“上愤国朝,无 正义之臣;次惟祖考,有没身之恨。”然则汪之恨温亦切矣。
  14 谢遏年少时,好箸紫罗香囊,垂覆手。〔一〕太傅患之,而不欲伤其意,乃谲与赌,得即烧之。 遏,谢玄小字。
【笺疏】
〔一〕 嘉锡案:“覆手”不知何物,恐是手巾之类。御览七百十六引竹林七贤论曰:“王戎以手巾插腰。”殆即所谓“垂覆手”也。
    黜免第二十八
  1  诸葛□在西朝,〔一〕少有清誉,为王夷甫所重,时论亦以拟王。后为继母族党所谗,诬之为狂逆。将远徙,友人王夷甫之徒,诣槛车与别。□问:“朝廷何以徙我?”王曰:“言卿狂逆。”□曰:“逆则应杀,狂何所徙?”□已见。
【校文】
 “槛车” 景宋本与沈本无“车” 字。
【笺疏】
〔一〕 嘉锡案:倭名类聚钞卷一引作宏,说详文学篇“诸葛□年少”条。
  2  桓公入蜀,至三峡中,〔一〕部伍中有得猿子者。荆州记曰:“峡长七百里,两岸连山,略无绝处,重岩叠障,隐天蔽日。常有高猿长啸,属引清远。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其母缘岸哀号,行百余里不去,遂跳上船,至便即绝。破视其腹中,肠皆寸寸断。公闻之,怒,命黜其人。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御览五十三引庾仲雍荆州记曰:‘巴陵,楚之世有三峡:明月峡、广德峡、东突峡,即今之巫峡、秭归峡、归乡峡。’”
  3  殷中军被废,〔一〕在信安,终日恒书空作字。扬州吏民寻义逐之,窃视,唯作“咄咄怪事”四字而已。〔二〕晋阳秋曰:“
初,浩以中军将军镇寿阳,羌姚襄上书归降。后有罪,浩阴图诛之。会关中有变,符健死。浩伪率军而行,云‘修复山陵’。襄前驱,恐,遂反。军至山桑,闻襄将至,弃辎重驰保谯。襄至,据山桑,焚其舟实。至寿阳,略流民而还。浩士卒多叛,征西温乃上表黜浩,抚军大将军奏免浩,除名为民。浩驰还谢罪。既而迁于东阳信安县。”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永和十年,殷浩废徙。”
〔二〕 程炎震云:“御览五十引叙州记曰:‘赫连定据平叙,登此山,有群狐绕之而鸣。射之,竟不得一。定乃叹曰:“咄咄!此亦怪事也!” ’” 嘉锡案:“咄咄”者,叹诧之声,观赫连定语可见。解见汰侈篇“石崇为客作豆粥”条。袁宏后汉纪二十六曰:“盖勋为羌所破,滇吾以马与勋。勋曰:‘我欲死,不去也。’众曰:‘金城购君羊万头、马千匹,欲与君为一。’勋咄咄曰:‘我死不知也!’”开元占经八十三引幽明录曰:“汉武帝常微行,过人家。家有婢,国色,帝悦之,因留宿。夜与婢□。有书生亦家宿,善天文,忽见客星移,掩帝座,甚逼。书生大惊跃,连呼‘咄 咄’,不觉声高。”
  4  桓公坐有参军椅烝薤不时解,〔一〕共食者又不助,而椅终不放,举坐皆笑。〔二〕桓公曰:“ 同盘尚不相助,况复危难乎?”□令免官。
【校文】
 “□” 景宋本作“敕”。
【笺疏】
〔一〕 程炎震云:“椅,当是人名,然上下恐有脱文。”
〔二〕 椅,御览九百七十七引作猗,注云:“音羁,□取物也。” 嘉锡案:猗为□取物者,释玄应一切经音义十五引通俗文:“以箸取物曰敧。”御览七百六十引同,并有注云:“音羁。”则猗与敧,通用字也。今本误作椅,遂不可解。书钞四十五引作“参军名倚”,则以为人名。其书传写失真,不足据。大藏经梁释僧旻宝唱等经律异相四十九地狱部云:“ 炙地狱者,大铁山火焰相搏,以铁铲铲之,周匝猗炙,一面适熟,铲自然转,反复颠倒。”释慧琳一切经音义七十九云:“猗炙,上音依,犹倚也,倚立于旁曰猗。 ”今案经律异相之意,盖谓以铁铲取人入火,反复炙之,如箸之取物,故曰猗炙。慧琳不知猗、敧通用,乃望文生训,释猗作倚,非是。以此推之,则此所谓“猗烝薤不时解”,“猗终不放”者,谓以箸取薤不得,乃反复用箸,终不释手也。今世伧人犹有反手挟菜者,其状鄙野,故为举坐所笑。 薤今名● 子,无蒸食之者。而齐民要术九素食篇有薤白蒸。其法略曰“秫米一石,熟舂煮之。葱、薤等寸切,令得一石许,油五升,合和蒸之。气馏,以豉汁五升洒之。凡三洒。半熟,更以油五升洒之”云云。观其作法,乃是米薤同蒸,调以油豉。则蒸熟后必凝结如糍不可解,故挟取较难耳。
  5  殷中军废后,恨简文曰:“上人箸百尺楼上,儋梯将去。”〔一〕续晋阳秋曰: “浩虽废黜,夷神委命,雅咏不辍,虽家人不见其有流放之戚。外生韩伯始随至徙所,周年还都,浩素爱之,送至水侧,乃咏曹颜远诗曰:‘富贵它人合,贫贱亲戚离。’因泣下。”〔二〕其悲见于外者,唯此一事而已。则“书空”、“去梯”之言,未必皆实也。
【笺疏】
〔一〕 嘉锡案:殷浩之被废,今晋书浩传但云:“桓温素忌浩,既闻其败,上疏罪浩,竟坐废为庶人。”温传亦云:“时殷浩至洛阳,修复园陵,经涉数年,屡战屡败,器械都尽。温复进督司州,因朝野之怨,乃奏废浩。自是,内外大权,一归温矣。” 若如所言,则浩之见废,纯出于温,无与简文事。浩岂不知,何为归怨乎?纵浩本无此言,乃纪载之不实,然造言者,果何自而生耶?今读上条注引晋阳秋,言“征西温上表黜浩,抚军大将军奏免浩,除名为民”。抚军大将军者,简文也。浩除名徙信安,事在永和十年。时简文方以抚军录尚书事辅政,故疏请废浩。虽出于温,而定其罪罚者,则实简文。言语篇“顾悦与简文同年” 条注引中兴书曰:“悦上疏理浩,或谏以浩为太宗所废,必不依许。”然则浩之得罪,以情言之,简文乃迫于桓温,非其本怀。以事言之,则固明明抚军之所奏请,不得谓非太 宗之所废也。由是世人相传:浩恨简文,有上楼去梯之语。虽不知实否,要不可谓之无理矣。 嘉锡又案:浩之得罪,固由于自请北伐,大败于姚襄,致桓温得因以为罪,然其为政,亦甚失人情。其尤谬者,莫过于处置蔡谟一事。谟除司徒,三年不就职。永和六年,帝临轩征谟不至,公卿奏请送廷尉。谟惧,稽颡待罪。浩欲加谟大辟,会徐州刺史荀羡入朝,浩以问羡。羡曰:“蔡公今日事危,明日必有桓、文之举。”浩乃止,下诏免谟为庶人(见蔡谟荀羡传及通鉴九十九)。谟此举诚不能无过,然特谦冲太甚,非争权乱政者比也。纵欲正上下之分,其罪亦何至于死?况其时天子幼冲,政在宰辅。浩以无功新进,凭其威势,辄欲专杀大臣。使其果行,荀羡纵不举兵,桓温亦必入清君侧。晋室之乱,可翘足而待也。浩本与羡友善,故擢居重任,以为羽翼(见羡及浩传)。其词尚不平如此,则其时人心之汹汹可知矣。史言温因朝野之怨,乃奏废浩,首举蔡谟事为言(见温及浩传)。然则浩纵不战败,亦必覆公餗,败国家事,不待桓温之废之也。免官禁锢,咎由自取,复何怨乎?程炎震云:“说文:‘儋,何也。’管子七发:‘担竿而欲定其末。’ 注:‘儋,举也。’”
〔二〕 嘉锡案:韩伯家素贫窭(见伯传),其母子初必依浩为生。浩以永和十年被废。伯从之经年,年已二十有四。其辞去还都,盖以浩在困顿中,不宜复累之。故浩有感于曹颜远之诗,以素爱之不忍别,因而自伤,非怨之也。又案:曹摅字颜远,其感旧诗见文选二十九。
  6  邓竟陵免官后赴山陵,〔一〕过见大司马桓公。公问之曰:“卿何以更瘦?”大司马寮属名 曰:“邓遐字应玄,陈郡人,平南将军岳之子。勇力绝人,气盖当世,时人方之樊哙。为桓温参军,数从温征伐,历竟陵太守。〔二〕枋头之役,温既怀耻忿,且惮遐,因免遐官,病卒。”邓曰:“有愧于叔达,不能不恨于破甑!”郭林宗别传曰:“鉅鹿孟敏,字叔达,敦朴质直。客居太原,杂处凡俗,未有所名。尝至市买甑,荷儋堕地坏之,径去不顾。适遇林宗,见而异之,因问曰:‘坏甑可惜,何以不顾?’客曰:‘甑既已破,视之何益?’林宗赏其介决,因以知其德性,谓必为美士,劝令读书。游学十年,遂知名,三府并辟,不就。东夏以为美贤。 ”
【笺疏】
〔一〕 程炎震云:“竟陵郡,惠帝分江夏置。东晋时属荆州,亦当属江州。”又云:“咸和二年十月,葬简文帝于高平陵。”
〔二〕 程炎震云:“御览三百七十八引‘何以更瘦’下,原注徐广晋纪曰‘邓遐勇力绝人 ’云云。此注当有脱文。又从温征伐下有为冠军将军五字,无历字。”
  7  桓宣武既废太宰父子,〔一〕仍上表曰: “应割近情,以存远计。若除太宰父子,可无后忧。” 简文手答表曰:“所不忍言,况过于言?”宣武又重表,辞转苦切。简文更答曰:“若晋室灵长,明公便宜奉行此诏。〔二〕如大运去矣,请避贤路!”桓公读诏,手战流汗,于此乃止。太宰父子,远徙新安。〔三〕司马晞传曰:“晞字道升,元帝第四子。初封武陵王,拜太宰。少不好学,尚武凶恣。时太宗辅政,晞以宗长不得执权,常怀愤慨,欲因桓温入朝杀之。太宗即位,新蔡王晃首辞,引与晞及子综谋逆。有司奏 晞等斩刑,诏原之,徙新安。晞未败,四五年中,喜为挽歌,自摇大铃,使左右习和之。又燕会,使人作新安人歌舞离别之辞,其声甚悲,后果徙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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