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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子不语》袁枚

_12 袁枚(清)
号生不解其意,牵裾强问之,曰:“我有亏心事发觉矣。我年未三十时,馆某
绅家,弟子四人,皆主人之子侄也。有柳生者,年十九,貌美,余心慕,欲私之,
不得其间,适清明节,诸生俱归家扫墓,惟柳生与余相对,余挑以诗曰:‘绣被
凭谁寝?相逢自有因。亭亭临玉树,可许凤栖身?’柳见之脸红,团而嚼之。余
以为可动矣,遂强以酒,俟其醉而私焉。五更,柳醒,知已被污,大恸。余劝慰
之,沉沉睡去。天明,则柳已缢死床上矣。家人不知其故,余不敢言,饮泣而已。
不料昨进号,见柳生先坐号中,旁一皂隶,将我与柳齐牵至阴司处。有官府坐堂
上,柳诉良久,余亦认罪。神判曰:“律载:鸡奸者照以秽物入人口例,决杖一
百。汝为人师,而居心淫邪,应加一等治罪。汝命该两榜,且有禄籍,今尽削去。’
柳生争曰:‘渠应抵命,杖太轻。’阴官笑曰:‘汝虽死,终非程所杀也。倘程
因汝不从而竟杀汝,将何罪以抵之?且汝身为男子,上有老母,此身关系甚大,
何得学妇女之见羞忿轻生?《易》称:“窥观女贞,亦可丑也。”从古朝廷旌烈
女不旌贞童,圣人立法之意,汝独不三思耶?”柳闻之大悔,两手自搏,泪如雨
下。神笑曰:‘念汝迂拘,着罚往山西蒋善人家作节妇,替他谨守闺门,享受旌
表。’判毕,将我杖二十放还魂,依然在号中。现在下身痛楚,不能作文;就作
文,亦终不中也。不去何为?”遂呻吟颓唐而去。
  ○怪风
  凉州大靖营有松山者,在沙碛中,古战场也。将军塔思哈因公领兵过其处,
白草黄云,一望无际。忽见一山高千仞,中有火星万点,蔽日而来,声若雷霆,
人马失色。哈大惊,谓是山移。俄而渐近,不及回避,乃同下马闭目据地,互相
抱持。顷之,天地如墨,人人滚地,马亦翻倒,良久始定。麾下三十六人,满面
皆血,石子嵌入面皮,深者半寸。回望高山,已在数十里之外。日暮,抵大靖营,
告总兵马成龙。马笑曰:“此风怪,非山移也。若山移,公等死矣。此等风,塞
外至冬常常有之,不伤性命。但公等为沙石所击,从此尽成麻面,年貌册又须另
造矣。”
  ○孝女
  京师崇文门外花儿市居民,皆以制通草花为业。有幼女奉老父居,亦以制花
生活。父久病不起,女忘啜废寝,明慰暗忧。适有邻媪纠众妇女往丫环山进香者,
女因问:“进香可能疗父病否?”媪曰:“诚心祈祷,灵应如响。”女曰:“此
间去山,道里几何?”曰:“百余里。”曰:“一里几何?”媪曰:“二百五十
步。”女谨记之。每夜静父寝,持香一炷,自计步数里数,绕院叩头,默祝身为
女子不能朝山之故。如是半月有余。向例:丫髻山奉祀碧霞元君,凡王公绅,
每至四月,无不进香,以鸡鸣时即上殿拍香者为头香。头香必待大富贵家,庶人
无敢僭越。时有太监张某往进头香,甫辟殿门,已有香在炉中。张怒责庙主,庙
主曰:“殿不曾开,不识此香何由得上。”张曰:“既往不咎,明日当来上头香,
汝可待我,毋许别人先入。”庙主唯唯。
  次日始四更,张已至;至则炉中香已宛然,一女子方礼拜伏地,闻人声,倏
不见。张曰:“岂有神圣之前鬼怪敢公然出现者,此必有因。”坐二山门外,聚
香客而告之,并详述所见容态服饰。一媪听良久,曰:“据君所见,乃吾邻女某
也。”因说其在家救父礼拜之事。张叹曰:“此孝女,神感也。”进香毕,即策
马至女家,厚赐之,认为义女,父病旋愈。因太监周恤故,家渐温饱。女嫁大兴
张氏,为富商妻。
  ○老妪变狼
  广东崖州农民孙姓者,家有母,年七十馀。忽两臂生毛,渐至腹背,再至于
掌,皆长寸馀;身渐伛偻,尻后尾生。一日,仆地化作白狼,冲门而去。家人无
奈何,听其所之。每隔一月,或半月,必还家视其子孙,照常饮啖。邻里恶之,
欲持刀箭杀之。其子妇乃买豚蹄,俟其再至,嘱曰:“婆婆享此,以后不必再来。
我辈儿孙深知婆婆思家,无恶意,彼邻居人那能知道?倘以刀箭相伤,则做儿媳
者心上如何忍得?”言毕,狼哀号良久,环视各处,然后走出。自后,竟不来矣。
  ○义犬附魂
  京中常公子某,少年貌美,爱一犬,名花儿,出则相随。春日,丰台看花,
归迟人散,遇三恶少方坐地轰饮。见公子美,以邪语调之。初而牵衣,继而亲嘴。
公子羞沮遮拦,力不能拒。花儿咆哮,奋前咬噬。恶少怒,取巨石击之,中花儿
之头,脑浆迸裂,死于树下。恶少无忌,遂解带缚公子手足,剥去下衣。两恶少
踏其背,一恶少褪裤,按其臀,将淫之。忽有癞狗从树林中突出,背后咬其肾囊,
两子齐落,血流满地。两恶少大骇,拥伤者归。随后有行人过,解分子缚,以下
衣与之,始得归家。心感花儿之义,次日往收其骨,为之立冢。
  夜,梦花儿来,作人语曰:“犬受主人恩,正欲图报,而被凶人打死,一灵
不昧,附魂于豆腐店癞狗身上,终杀此贼。犬虽死,犬心安矣。”言毕,哀号而
去。公子明日访至卖豆腐家,果有癞狗。店主云:“此狗奄奄,既病且老,从不
咬人,昨日归家,满口是血,不解何故。”遣人访之,恶少到家死矣。
  ○白虹精
  浙江塘西镇丁水桥篙工马南箴,撑小舟夜行,有老妇携女呼渡,舟中客拒之,
篙工曰:“黑夜妇女无归,渡之亦阴德事。”老妇携女应声上,坐舱中,嘿无言。
时当孟秋,斗柄西指,老妇指而顾其女笑曰:“猪郎又手指西方矣,好趋风气若
是乎!”女曰:“非也,七郎君有所不得已也。若不随时为转移,虑世间人不识
春秋耳。”舟客怪其语,瞪愕相顾。妇与女夷然,绝不介意。舟近北关门,天已
明,老妇出囊中黄豆升许谢篙工,并解麻布一方与之包豆,曰:“我姓白,住西
天门,汝他日欲见我,但以足踏麻布上,便升天而行至我家矣。”言讫不见。篙
工以为妖,撒豆于野。
  归至家,卷其袖,犹存数豆,皆黄金也。悔曰:“得毋仙乎!”急奔至弃豆
处迹之,豆不见而麻布犹存。以足蹑之,冉冉云生,便觉轻举,见人民村郭,历
历从脚下经过。至一处,琼宫绛宇,小青衣侍户外曰:“郎果至矣。”入,扶老
妇人出,曰:“吾与汝有宿缘,小女欲侍君子。”篙工谦让非耦。妇人曰:“耦
亦何常之有?缘之所在即耦也。我呼渡时,缘从我生;汝肯渡时,缘从汝起。”
言未毕,笙歌酒肴,婚礼已备。篙工居月余,虽恩好甚隆,而未免思家。谋之女,
女教仍以足蹑布,可乘云归。篙工如其言,竟归丁水桥。乡亲聚观,不信其从天
而下也。
  嗣后屡往屡还,俱以一布为车马。篙工之父母恶之,始焚其布,异香屡月不
散,然往来从此绝矣。或曰:“姓白者,白虹精也。”
  ○冷秋江
  乾隆十年,镇江程姓者,抱布为业,夜从象山归。过山脚,荒冢累累,有小
儿从草中出,牵其衣。程知为鬼,呵之,不去。未几,又一小儿出,执其手。前
小儿牵其西,西皆墙也,墙上簇簇然黑影成群,以泥掷之;后小儿牵往东,东亦
墙也,墙上啾啾然鬼声成群,以沙撒之。程无可奈何,听其牵曳。东鬼西鬼始而
嘲笑,继而喧争,程不胜其苦,仆于泥中,自分必死。忽群鬼呼曰:“冷相公至
矣!此人读书,迂腐可憎,须避之。”果见一丈夫,魁肩昂背,高步阔视,持大
扇击手作拍板,口唱“大江东”,于于然来,群鬼尽散。其人俯视程,笑曰:
“汝为邪鬼弄耶!吾救汝。汝可随吾而行。”程起从之,其人高唱不绝。行数里,
天渐明,谓程曰:“近汝家矣,吾去矣。”程叩谢问姓名,曰:“吾冷秋江也,
住东门十字街。”
  程还家,口鼻窍青泥俱满。家人为薰沐毕,即往东门谢冷姓者,杳无其人。
至十字街问左右邻,曰:“冷姓有祠堂,其中供一木主,名嵋,乃顺治初年秀才。
秋江者,其号也。”
  ○钉鬼脱逃
  句容捕者殷乾,捕贼有名,每夜伺人于阴僻处。将往一村,有持绳索者贸贸
然急奔,冲突其背,殷私忆此必盗也,尾之。至一家,则逾垣入矣。殷又私忆捕
之不如伺之。捕之不过献官,未必获赏;伺其出而劫之,必得重利。
  俄闻隐隐然有妇女哭声,殷疑之,亦逾垣入。见一妇梳妆对镜,梁上有蓬头
者以绳钩之,殷知此乃缢死鬼求代耳,大呼破窗入。邻右惊集,殷具道所以,果
见妇悬于梁,乃救起之。妇之公姑咸来致谢,具酒为款。散后,从原路归,天犹
未明。背簌簌有声,回顾,则持绳鬼也。骂曰:“我自取妇,干汝何事?而破我
法!”以双手搏之。殷胆素壮,与之对搏,拳所着处冷且腥。天渐明,持绳者力
渐惫,殷愈奋勇,抱持不释。路有过者见殷抱一朽木,口喃喃大骂,上前谛视,
殷恍如梦醒,而朽木亦坠地矣。殷怒曰:“鬼附此木,我不赦木!”取钉钉之庭
柱,每夜闻哀泣声,不胜痛楚。
  过数夕,有来共语者、慰唁者、代乞恩者,啾啾然声如小儿,殷皆不理。中
有一鬼曰:“幸主人以钉钉汝,若以绳缚汝,则汝愈苦矣。”群鬼噪曰:“勿言,
勿言,恐泄漏机关,被殷学乖。”次日,殷以绳易钉如其法。至夕,不闻鬼泣声。
明旦视朽木,竟遁去。
  ○樱桃鬼
  熊太史本,僦居京师之半截胡同,与庄编修令舆居相邻,每夜置酒,互相过
从。
  八月十二日夜,庄具酒饮熊,宾主共坐。忽桐城相公遣人来招庄去,熊知其
即归,独酌待之。自斟一杯置几上,未及饮,杯已空矣。初犹疑己之忘之也,又
斟一杯伺之。见有巨手蓝色从几下伸出探杯,熊起立,蓝手者亦起立,其人头、
目、面、发,无一不蓝。熊大呼,两家奴悉至,烛照,无一物。庄归闻之,戏熊
曰:“君敢宿此乎?”熊年少气豪,即命童奴取被枕置榻上而麾童出,独持一剑
坐。剑者,大将军年羹尧所赠,平青海血人无算者也。时秋风怒号,斜月冷照,
榻施绿纱帐,空明澄澈。街鼓鸣三更,心怯此怪,终不能寐。忽几上铿然掷一酒
杯,再铿然掷一酒杯。熊笑曰:“偷酒者来矣。”俄而一腿自东窗进,一目、一
耳、一手、半鼻、半口;一腿自西窗进,一目、一耳、一手、半鼻、半口,似将
人身当中分锯作两半者,皆作蓝色。俄合为一,ㄦㄦ然怒睨帐中,冷气渐逼,帐
忽自开。熊起拔剑砍之,中鬼臂,如着敝絮,了无声响。奔窗逃去,熊追至樱桃
树下而灭。
  次早,主人起,见窗外有血痕,急来询问,熊告所以。乃斩樱桃树焚之,尚
带酒气。窗外有司阍奴,老矣,既聋且瞽,所卧窗榻乃鬼出入经过处,杳无闻见,
鼾声如雷。
  熊后年登八旬,长子巡抚浙江,次子监司湖南,常笑谓人曰:“余以胆气、
福气胜妖,终不如司阍之聋且瞽尤胜妖也。”
  ○鼠啮林西仲
  福建耿藩之变,厦门司马林西仲不降,被缚入狱。西仲平素画一小像,忽被
鼠啮断其头,环颈一线如刀截者。家人号哭,以为不祥。未几,王师破耿,出西
仲于狱,复其官,加迁三级。西仲还家,家人置酒庆再生。是夕,闻群鼠声啾啾
甚忙,扛一物置几上去。视之,所衔去小像之头,共持来还西仲也。
  ●卷七
  ○尹文端公说二事
  乾隆十五年,尹文端公总督陕西。苏州顾某者,为绥德州知州,貌素丰。是
年九月,顾赴西安求见,则羸已甚。尹公疑其病,问之。顾跪而请曰:“某生
平读书,从不信鬼神事,况敢妄言于大人前耶!今旦暮将死,不敢不告为身后计。
本年五月初七日,清晨起坐书斋,见一人青衣皂帽持帖入曰:‘某官请公会讯,
备骑在门。’视其帖,同寅汤┉也。某即上马出城。北行三十里,至公廨,有古
衣冠者迎揖曰:‘所以屈公至者,为欲造姓名册送上帝,须与公会办。’某未答,
旁一吏跪启:‘册草创未就,须八月二十四日方可誉清。’古衣冠者目皂衣人送
某还,约至期勿爽。某复上马,行三十里,入署,见己身僵卧床上,妻子号泣于
旁。皂衣者推某身自其口入,格格然如不可复合,四肢筋骨五脏之间,酸楚莫状。
苏醒后始进米饮,自此部署公私。至八月二十四日,晨起即具衣冠,诀别幕友妻
子,泣嘱曰:‘尸勿寒,且缓殓。’至午昏晕,类中风者。果皂衣人来,引至前
处。古衣冠者坐堂上,列两几于前,如世间会审状,吏逐名点唱,无相识者。至
第三名,即本州之皂隶某也;第八十五名,本州之柬房吏某也;其余人,眼中虽
甚熟悉,而不知姓名。呼二人到案前问之,亦云:‘不知何以到此。’古衣冠者
笑曰:‘公何问耶?公永当在此共事,自然具晓一切。’问:‘来当何时?’曰:
‘今年十月初七日,公趁此时速归部署家事可也。’复拱手别,苏醒如故,身之
狼狈,尤甚于前。未几,此县大疫,一吏一役俱染疫亡。今已九月,死期不远,
故来诀别大人。”尹公慰之再三,泣拜去。
  明年正月,尹公巡边,过绥德州,内幕许孝章者,素知其事,方留心访顾,
而顾仍无恙,来谒于辕,体充实如故。公戏之曰:“鬼言何以灵于吏役而不灵于
汝耶?”顾叩头谢恩,亦不解其何故。
  公督陕时,按华阴县某禀启曰:“为触犯妖神陈情禀死事:卑职三厅前有古
槐一株,遮房甚黑,意欲伐之。而邑中吏役佥曰:‘是树有神,伐之不可。’某
不信,伐之,并掘其根。根尽,见鲜肉一方;肉下有画一幅,画赤身女子横卧。
卑职心恶之,焚其画,以肉饲犬。是夜,觉神魂不宁,无病而憔悴日甚,恶声汹
汹,目无见而耳有闻,自知不久人世,乞大人别委署篆者来。”尹公得禀,袖之
与幕客传观曰:“此等禀帖,作何批发?”言未毕,华阴县报病故文书至矣。
  ○霹雳脯
  海州朱先生,康熙间人,貌三四十岁,或出或隐,不知寒暑。常曰:“海州
气象好,惜读书者少耳!”出游数年,归语人曰:“吾家竹子殊博雅,可与谈;
山阳阎百诗亦后来之秀,惜其俱未闻道耳!”居亡何,又语人曰:“我何罪于天
而今日有雷击我?我不得不相抗。相恐惊诸君,诸君须避之。”至期,云雨海冥,
见大蜘蛛脚自空中下,雷乍响而哑矣,旷野有血肉一团,大如车轮。朱指示人曰:
“此斗败霹雳脯也。”以酒烹之,独坐而啖。又一日,雷雨复集,朱张口空中,
吐白丝数百丈,盘密如网。有火龙腾空而至,奋鬣舒爪于网外,终不能入。良久,
入云去。朱叹曰:“海滨多怪物,不可久居,吾将逝矣。”竟去,不知所终。人
疑为蜘蛛精也。
  ○瘟鬼
  乾隆丙子,湖州徐翼伸之叔岳刘民牧作长洲主簿,居前宗伯孙公岳颁赐第。
翼伸归湖之便访焉。天暑,浴于书斋,月色微明,觉窗外有气喷入,如晓行臭雾
中,几上鸡毛帚盘旋不已。徐拍床喝之,见床上所挂浴布与茶杯飞出窗棂外。窗
外有黄杨树,杯触树碎,声铿然。徐大骇,唤家奴出现,见黑影一团,绕瓦有声,
良久始息。
  徐坐床上,片时,帚又动。徐起,以手握帚,非平时故物,湿软如妇人乱发,
恶臭不可近,冷气自手贯臂,直达于肩。徐强忍持之。墙角有声,如出瓮中者,
初似鹦鹉学语,继似小儿啼音,称:“我姓吴,名中,从洪泽湖来,被雷惊,故
匿于此,求恩人放归。”徐问:“现在吴门大瘟,汝得非瘟鬼否?”曰:“是也。”
徐曰:“是瘟鬼,则我愈不放汝,以免汝去害人。”鬼曰:“避瘟有方,敢献方
以乞恩。”徐令数药名而手录之,录毕,不胜其臭,且臂冷不可耐。欲放之,又
惧为祟。家奴在旁,各持坛罐,请纳帚而封焉。徐从之,封投太湖。
  所载方:雷丸四两,飞金三十张,朱砂三钱,明矾一两,大黄四两,水法为
丸,每服三钱。苏州太守赵文山求其方以济人,无不活者。
  ○千年仙鹤
  湖州菱湖镇王静岩,家饶于财,房室高敞。有九思堂,广可五六亩,宴客日
暮,必闻厅柱下有声,如敲竹片。静岩恶之,对柱祝曰:“汝鬼耶,则三响。”
乃应四声。曰:“若仙耶,则四响。”乃应五声。曰:“若妖耶,则五响。”乃
乱应无数。有道士某来设坛,用雷签插入柱下。忽家中婢头坟起,痛不可忍。道
士撒签,婢痛止。间一日,婢忽狂呼,如伤寒发狂者。召医视之,按脉未毕,举
足踢医,伤面血流。男子有力者四五人抱持不能禁。王之女初笄,闻婢病,来视
之。初入门,大惊仆地,曰:“非婢也。其面方如墙,白色,无眼、鼻、口、耳;
吐舌,赤如丹砂,长三四尺,向人翕张。”女惊不已,遂亡。女死而婢愈。
  王百计驱妖,有请乩仙者来,言“仙人草衣翁甚灵,可以镇邪”。王如其言,
设香案置盘。乩笔砉刂然有声,穿窗而出,于窗纸上大书曰:“何苦何苦,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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