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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喜欢冷冰冰

_8 林·拉德纳(美)
  “‘目前为止,’”刘易斯读道,“‘埃特尔森还未拿到一部配得上他充满想像力和妙思天才的剧本。如果我们看到一部音乐剧是由埃特尔森作曲,巴里作词,康拉德·格林制作,我们将何等欣喜。’”
  
  “这个巴里是谁?”格林问道。
  
  “我想是詹姆斯·M.巴里,”刘易斯回答道,“写了《彼得·潘》的。”
  
  “我还为是英格兰的谁写的呢。”格林说。
  
  “我想他的确住在英格兰。他出生在苏格兰,不知道现在在哪儿。”
  
  “嗯,他要是在纽约,去找到他,另外,要是他的确在纽约,留住他。也许他能给我们下次演出写两部。进来吧,杰克逊小姐。噢,报纸!”
  
  杰克逊小姐把报纸递给他就出去了。格林首先翻到《先驱论坛报》的社交版。他的眼疾没严重到让他找不到那页,他也的确能读到他的名字,如果上面印了的话。
  
  有三段写的是布赖恩特—沃克家的派对一事,两段是名单。康拉德·格林夫妇被漏掉了。
  
  “XXX!”格林评论道,然后抓过别的报纸。《环球报》和《时报》都找了,结果同样让人不快。别的报纸根本没提这场派对。
  
  “XXX!”格林又说,“我要找人算账!”接着又对刘易斯说:“喂!记下这封电报。发给所有早报的常务编辑,你可以在普朗特的办公桌上找到他们的名字,在那儿贴着。这样发电报:‘问你们的社交版编辑何以我的名字未列入星期三晚上布赖恩特—沃克家宴会出席名单。我无所谓,因为我不追求也不需要扬名,但是看来像是个阴谋,觉得应当通知您,因为我除了是长期广告客户,还一直是你们报纸的好朋友。’我想就这么长吧。”
  
  “原谅我提一点意见。”刘易斯说,“我担心像这样发去一封电报只会让人耻笑。”
  
  “你去发电报。我可不会让一群贱骨头记者拿我当猴耍!”
  
  “我不认为您可以算到记者头上。大概根本没记者参加,这份客人名单是通常是由举办派对的人提供的。
  
  “听着——”格林顿了一下想了想。“好吧,不用发电报了。可是如果布赖恩特嫌我丢人,他妈的干吗邀请我们?我绝对没想去,他们也没义务邀请我。我从来——”
  
  好像是专等这句话,电话就在此时响了,总机小姐凯特告知布赖恩特—沃克家的秘书在电话上。
  
  “我代表布赖恩特—沃克太太打电话,”一个女的声音说,“她是妇女进步义卖会娱乐委员会的主席。义卖会下个月三号开始,五号晚上以可以说杂耍的节目结束。她想让我问您——”
  
  格林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这就是回答!”他说,“混账的贪污犯!”
  
  杰克逊小姐又进来。
  
  “罗伯特·布莱尔先生又来等着跟您见面。”
  
  “他是谁?”
  
  “您知道。他去年试过给一场演出写过些东西。”
  
  “噢,对。我说,你有没有送花去普朗特家?”
  
  “送了。”杰克逊小姐回答道,“我送了些漂亮的玫瑰花。”
  
  “多少钱?”
  
  “四十五元。”
  
  “花四十五元买花!就算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也不喜欢花!嗯,请这个布莱尔进来。”
  
  罗伯特·布莱尔是位年轻的自由作曲人,雄心勃勃。很久以来,他一直尝试为舞台剧写作,但进展甚微。
  
  “坐下吧,布莱尔。”格林说,“你有什么想法?”
  
  “嗯,格林先生,去年我写的东西不合您的要求,可是这次,我想我的这部必定成功。”
  
  “好吧,你想搁这儿的话,我会读一遍。”
  
  “还没写出来呢。我想我还是先告诉您这个构思。”
  
  “那好,说吧,但是要简短节说,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做,首先要去参加普朗特的葬礼。”
  
  “我敢说您想念他,不是吗?”布莱尔同情地说。
  
  “想念他!可不是。很可爱的人,还是”——他扫了一眼刘易斯——“我用过的最好的秘书。不过让我们来听你说说你的戏吧。”
  
  “嗯,”布莱尔说,“我讲可能听上去一般,不过我想它会大获成功的。嗯,警察接到报案,一个女的在家里被杀。警察赶到后找到了她丈夫,他表现得很紧张。警察对他逼供,最后他垮掉了,承认是他杀的。警察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告诉他们他很喜欢吃豆子,前一天晚上他回家吃饭,问老婆吃什么,他老婆说做了羊排、土豆泥、菠菜和苹果饼。他说:‘没做豆子?’他老婆说:‘没做豆子。’他就开枪打死了老婆。当然,那个丈夫和他老婆的戏可以在舞台上演出来。然后——”
  
  “一点也不好!”康拉德·格林说,“首先,人物太多了,那么多警察什么的。”
  
  “哎,只需要两个警察,那个男人和他老婆。等我给您讲完后面的故事再说吧。”
  
  “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好。有什么想法你再来吧。”
  
  布莱尔走后,格林对刘易斯说:
  
  “这会儿没别的事,”他说,“不过你出去的时候,顺便让杰克逊小姐联系马丁,说我想让他尽快来一下。”
  
  “哪个马丁?”
  
  “她知道的——乔·马丁,我们的歌词多数都是他写的。”
  
  独自一人时,康拉德·格林走到房间另一端的保险箱那里,打开后取出一个盒子,上面刻着费城一家珠宝商的名字。他从盒子里拿出精心选配的一串漂亮的珍珠,定睛欣赏。杰克逊小姐刚好进来,格林一听到马上又把珍珠放回盒子里,关上保险箱。
  
  “那人又来了。”杰克逊说,“《快乐纽约报》的豪利。”
  
  “跟他说我没来。”
  
  “我说了,可是他说他看到您进来,他要一直等到您跟他谈话。说真的,格林先生,我想长远来看,最好还是见见他。他特别较真。”
  
  “好吧,让他进来。”格林不耐烦地说,“不过我根本想不出他见我到底想干吗。”
  
  衣冠楚楚而且永远面带笑容的豪利先生坚持要跟不情愿的主人握手,之后主人又坐到办公桌前。
  
  “我想,”他说,“我们以前见过面。”
  
  “我不记得。”格林回答得简明扼要。
  
  “嗯,那也没关系。不过我肯定您读过敝报,《快乐纽约报》。”
  
  “没有,”格林说,“我只有时间读稿子。”
  
  “您不知道您错过了什么。”豪利说,“说真的,这是张正在壮大的报纸,在纽约的发行量比较大,从您的角度来看,这样大的发行量是重要的。”
  
  “你在游说我订阅吗?”格林问。
  
  “不,是做广告。”
  
  “嗯,说实话,豪利先生,我认为我不需要做任何广告,我看就连我在通常那几家日报上做广告也是浪费钱。”
  
  “不管怎么样,”豪利说,“我认为您不在《快乐纽约报》上做一页广告就是犯了错误。只是花一千五百块的事。”
  
  “一千五百块!开玩笑!谁也别想抢我的钱!”
  
  “谁也没想那样,格林先生。可是我不如告诉您我们有位记者前不久送来一篇报道——嗯,关于一件赌博的小事,涉及几个输了钱的可以说忘了结账,另外——嗯,我的搭档很主张印出来,可是我说我对您总抱有友好的感情,干吗不给您机会澄清一下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们的记者把我的名字搅和进有关赌博的报道,那他可是疯掉了。”
  
  “不,他神志很清醒,而且非常、非常谨慎。我们的特点就是记者做事仔细,我们对我们报道的事实很有把握。”
  
  康拉德·格林很久、很久没开口。后来说: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说的赌博是什么事,另外,在像你们那种报纸上登一页,一千五百块可是贵得要命。不过像你说的,你们那个发行量对我可能有好处。所以如果你肯少收一点钱——”
  
  “对不起,格林先生,可是我们从来不会那样做。”
  
  “嗯,那,当然你得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广告准备好。下星期一下午你再来一趟吧。”
  
  “那就再妥当不过了,格林先生。”豪利说,“我向您保证您没做错。这会儿我不再耽误您工作了。”
  
  他伸出手,格林却视而不见。豪利走了出去,脸上的笑容比进来时更灿烂了一点。格林仍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直盯前方,隐约能听到他嘴里念念有词,提到的除了《圣经》新旧两约上写到的人,还提到了某些种类的狗。刘易斯进来打断了他。
  
  “格林先生,”这位新秘书说,“我找到一张四十五元的支票,开给赫尔曼·普朗特的,我想是给他最后一星期的工资。您想让我兑钱给他太太吗?”
  
  “可以。”格林说,“哎别,等会儿。撕了吧,我用我的私人支票开给她,再添上点儿。”
  
  “好吧。”刘易斯说,然后就走了。
  
  “四十五块的花。”格林自言自语道,这天上午头一次露出了笑脸。
  
  他看看表,起身,戴上漂亮的帽子。
  
  “我要去吃午餐。”穿过外间的办公室时,他告诉杰克逊小姐。“如果皮布尔斯或者别的重要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下午我都在。”
  
  “您没忘了普朗特先生的葬礼吧?”
  
  “噢,对了。那好,我一点半到三点钟左右在。”
  
  阿斯特餐馆的领班侍者向他鞠躬,巴结地陪他到窗户边的一张桌子那儿,同时,别的桌子上的人像中了魔法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并悄声说:“康拉德·格林。”
  
  这一餐包括蛤、甜面包、菠菜、草莓冰淇淋和小杯咖啡,似乎让他吃得心满意足。他签了支票,然后给侍候他的侍者和领班侍者一人一美元的小费,两份小费只比餐费少一点点。
  
  他回到办公室时,乔·马丁——他主要的歌词作者——正在等他。
  
  “噢,你好,乔!”他亲切地说,“快进来。我想我有事要说给你听。”
  
  马丁跟着他进来,不等格林邀请就坐了下来。格林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并拿出烟盒。
  
  “来一根,乔?”
  
  “不抽那种的!”马丁说着点了根自己的烟。“除了女人,你不管在哪方面品味都差劲。”
  
  “还有歌词作者。”格林笑着回了一句。
  
  “我想跟你说的是这个。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觉,只是躺在那儿,想到了一出喜剧的构思。我只给你说说这个构思,你可以写出来。需要一个女孩,再加一个喜剧演员,也许让弗雷泽演,另外再加上两个能演戏的人。
  
  “嗯,这个构思是喜剧演员跟女孩结婚了。首先,我最好说一下喜剧演员特别喜欢吃豆子。嗯,有天晚上,喜剧演员——不对,等一下。有人报案说喜剧演员的老婆被杀,两个警察到了喜剧演员的公寓调查。他们检查了尸体,发现她的头部被打穿了。他们问喜剧演员他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他说不知道,可他们穷追不舍,最后他垮掉了,承认是他干的。
  
  “可是他说:‘先生们,你们最好让我解释一下当时是怎么回事。我不认为你们会逮捕我。’他们就让他解释,他说他下班回到家里,很饿,问老婆晚上吃什么。他老婆告诉他——是蛤,甜面包,菠菜、草莓冰淇淋和咖啡。他就问老婆他根本没豆子吃吗,她说对,他就向老婆开了枪。你觉得你能拿这个构思写出什么样的戏?”
  
  “听着,康妮。”马丁说,“你只想到了半出戏,而且连这一半也说错了。第二,它在音乐盒剧场演出了一年,是伯特·卡尔默和哈里·鲁比写的。要不然,我就能拿这个构思大展身手了。”
  
  “你肯定你没说错吗?”
  
  “我当然没说错!”
  
  “哼,混账的小偷!他告诉我这是他的构思!”
  
  “谁?”
  
  “哼,那个布莱尔嘛,去年就想来我这儿混。我要修理修理他!”
  
  “我还以为你说是你自己的构思呢。”
  
  “咳,不是!你以为我会偷别人的东西,特别是已经有一年之久的?”
  
  “嗯,”马丁说,“你再有像这次的灵感,给我打个电话,我会过来。这会儿我得赶紧去体育场了,看‘宝宝’这家伙第一局打得怎么样。”
  
  “对不起,乔。我还以为这个构思特别完美呢。”
  
  “没关系!你没浪费我多少时间。可是往后构思的事你最好交给我。再见!”
  
  “再见,乔。谢谢你能来。”
  
  马丁走了,格林按电钮叫杰克逊小姐。
  
  “杰克逊小姐,再也别让布莱尔那小子来这儿了。他是个骗子!”
  
  “好吧,格林先生。可是您难道不觉得差不多该准备去参加葬礼吗?三点二十了。”
  
  “对。让我看看,普朗特家在哪儿?”
  
  “在一百六十几街,就在百老汇大街附近。”
  
  “我的天!竟然住在那儿!等会儿,杰克逊小姐,让刘易斯来进来。”
  
  “刘易斯,”新秘书来了后,格林说,“我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东西,让我感觉不舒服。我想去参加普朗特的葬礼,可我真的觉得非要去是危险的。你去那儿,让他们知道你是谁,可以说是代表我,好吗?杰克逊小姐会给你地址。”
  
  “可以,先生。”刘易斯说完出去了。
  
  几乎紧接着,这间私人办公室的门又开了,漂亮的马乔里·格林——未出阁时姓曼宁——不经通告就进来了。格林脸上显得惊讶,样子并不是很高兴。
  
  “喔,你好,亲爱的!”他说,“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呢。”
  
  “我从来没说我不来。”他妻子回答道。
  
  他们像通常的夫妇那样,说了两句话。
  
  “我想你注意到了,”格林太太说,“参加派对的客人名单上没登我们的名字。”
  
  “没注意,我还没时间看报纸呢。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根本没关系,当然。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想他们之所以邀请我们,只是因为那些人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好处什么的。”
  
  “门都没有!我倒希望他们来试试!”
  
  “不过,我来不是说这件事。”
  
  “好了,亲爱的,什么事?”
  
  “我想你也许记得什么事。”
  
  “什么,宝贝?”
  
  “喂——唉,既然你已经忘了,说了也没用。”
  
  格林的额头上因为沉思而有了皱纹,突然他又眉开眼笑。
  
  “我当然没忘!是你的生日!”
  
  “你只是刚刚想起来!”
  
  “没那回事!我一直想着呢,想了几个星期!”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要是记得的话,就会说什么话,而且”——他妻子眼看就要流眼泪——“你就会送给我什么小玩意,什么都行。”
  
  格林再次皱起眉头,然后又再次眉开眼笑。
  
  “我会向你证明。”他说着快步走到保险箱那边。
  
  很快,他把费城寄来的珠宝盒放在妻子手里,马上,她把它打开,里面东西之漂亮令她屏息,一下子搂住格林的脖子。
  
  “噢,我最亲爱的!”她哭着说,“你究竟会不会原谅我怀疑你?”
  
  她把珍珠放进嘴巴,像是要吞下去。
  
  “你这不是奢侈得要命吗?”
  
  “只要是给你的,我都不会觉得太奢侈。”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
  
  “你开心我也高兴。”格林说。
  
  “开心!我开心坏了。我竟会想像你忘了呢!可我还是不打乱你一天的计划吧,我知道你要参加可怜的老普朗特的葬礼。我走了,另外也许你晚上要带我去哪儿吃饭。”
  
  “我当然会!你六点半左右到大使酒店,我们来开个小小的生日派对。可是你难道不想先把珍珠放这儿吗?”
  
  “我可不会!我要跟它们永不离身!有一口气,就不让别人拿走!”
  
  “好吧,那就再见吧,亲爱的。”
  
  “直到六点半。”
  
  格林又是独自一人,他踢了一脚保险箱的门关上它,一边大声说着一些话,在爱人的生日时说这些话通常被认为不合适。这番闹腾肯定让杰克逊小姐也听得到,不过也许她已经习惯。又有人不打招呼就进了办公室,才让这番闹腾停下来。进来的是个女孩,比刚走的那位更漂亮。她看着格林笑了起来。
  
  “我的天!看你的脸色!”
  
  “露丝!”
  
  “没错,是露丝。可你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过得不顺。”
  
  “现在不是好点了吗?”
  
  “我只知道你明天来,没想你今天来了。”
  
  “可是我来了,你难道不高兴?”
  
  “我当然高兴!”格林说,“ 你要是肯过来亲亲我,我就更高兴了。”
  
  “别。先把正经事办完再说。”
  
  “什么正经事?”
  
  “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上次我见你时,你坚持要我一定得跟所有别的人不再见面,只除了你。我答应过我会跟哈里一刀两断,如果——哎,你知道,有件跟珍珠有关的小事。”
  
  “我说什么都是当真的。”
  
  “那好,珍珠呢?”
  
  “买了,完全准备好要送给你。不过我是在费城买的,因为有些操蛋的原因,现在还没送到。”
  
  “还没到!珍珠重得让你没法随身带着吗?”
  
  “说实话,亲爱的,最迟后天就到。”
  
  “对你来说,‘说实话’可是个妙词啊!你觉得我傻吗?要么是你习惯撒谎得忍不住了?”
  
  “你最好能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我们谈好了,是你没办到,那么——”
  
  “可是听着——”
  
  “我什么也不听!你知道去哪儿找我,你守了诺言,可以给我打电话。在那之前——哼,有哈里作伴也不算太差劲。”
  
  “等一会儿,露丝!”
  
  “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再见!”
  
  他没能拦住她,她就走了。
  
  康拉德坐在那儿,像是懵掉了。有一刻钟时间,他坐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以至于别人会以为他死了。接着他打了个冷战,之后大声说:
  
  “我才不要操心那些事呢。全都去他妈的!“
  
  他把电话拖过来,取下话筒。
  
  “给我接布赖恩特—沃尔克太太。”
  
  过了一会儿。
  
  “布赖恩特—沃尔克太太吗?不,我想跟她本人说话。我是康拉德·格林。噢,您好,沃尔克太太。您的秘书今天早上打电话来,可是我们讲着讲着断了线。她在谈什么慈善活动的事。噢,没错,当然,我很乐意。您想要几位都可以。您只用交给我,我保证您会办一场很好的娱乐表演。极本不麻烦。是我荣幸呢。谢谢您,再见。”
  
  刘易斯进来。
  
  “哎,刘易斯,你参加了葬礼吗?”
  
  “对,格林先生,我见到了普朗特太太,对您没能去跟她解释了。她说您一直对她丈夫很好,还说他丈夫生病的那一星期,他嘴里说的几乎全是您,说他有把握他要是死了,您会参加他的葬礼。所以普朗特太太很希望你参加了。”
  
  “天哪!我也想呢。”康拉德·格林说。
十一、搞定夫妇
这个镇上肯定有一群活跃分子。我们才搬来三天,就有四个团体的代表登门拜访过——商会,基瓦尼斯会还有别的什么,我忘了名字。他们想知道我们过得好不好,觉得这个镇怎么样,他们能为我们做点什么,以及有什么注意事项等等。
  
  他们每次都问我们怎么刚好到了这里,而不是别的地方。我看他们是把每个人来这儿的理由都记录在案,以便摸清楚哪些特点最能吸引游客。然后第二年做宣传推介时,就可以拿这些特点向游客做文章。
  
  我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觉得这个镇不错,当下不需要他们帮什么忙,还说我们一定会注意所有应当注意的事项。可是他们问到我们怎么刚好到了这里时,我说可以说是只是因缘巧合,因为真正的原因说来话长。
  
  自从结婚以来,我太太一直拿我的朋友跟我开玩笑。她说从我介绍给她认识的朋友来看,世界上没有谁比我的朋友更古怪。我承认他们中的多数,没错,不算你可以称为“来劲儿”的那种。跟我一开始和他们来往的时候相比,他们多少变了样,好像动不动就不开心。不过当然他们是老朋友,我不好派他们的不是。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请他们来家里吃饭,他们还有他们的太太。我内人不喜欢的,是他们没一个会打桥牌或者麻将,或者玩拼词游戏,或者唱歌,或者跳舞,甚至连聊天也不会,只是坐在那儿,等别人给他们再倒杯喝的。
  
  像我说的,关于他们,我太太跟我开玩笑,我真的拿不出什么理由为他们辩护。不过那并非意味着我就全无还口之力。因为尽管她的多数朋友可能不太像我的那些一样愚钝,可是她选中的朋友中有几位别的不说,我可是打死也不愿意被介绍认识。
  
  比如说克兰德尔两口子吧,克兰德尔太太跟我太太是老乡,她们在老家几乎互不相识,可她们在芝加哥的一间商店里又认识了,形势每况愈下,直到最后埃达邀请这位女士还有她丈夫来家里。
  
  好了,这位丈夫原来是情场胜者。克兰德尔太太在大西洋城待过,有间电影公司在那儿拍电影,他们拍了一幕,按说是上流社会的人在木板路上走来走去,克兰德尔太太被拍进了电影。电影上映后人们看到了,他们都说凭她银幕上的样子,哎,她如果想进军电影圈,能让格洛丽亚·斯万森看上去像是个傻瓜。
  
  这会儿我跟你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可是当克兰德尔两口子自己讲起他们的故事时,到半夜十二点才几乎刚开了个头,不讲完决不可能回家,即使你暗示这是他们第一百一十二次跟你讲起来。
  
  这是克兰德尔两口子,我太太的另外一对朋友是塞耶两口子。塞耶是你可能称为见多识广、多才多艺的那类人,几乎会模仿任何一种鸟、动物和鱼的叫声,他会真假声交替唱歌,他会吹陶笛,会背诵吉卜林或者罗伯特·H.舍维斯的诗,会玩扑克牌魔术,不用火柴就能生火,还会打所有种类的绳结。
  
  除此之外,他还会制作全套的收音机零件并且组装好,他拍的照片跟最好的职业摄影师拍的有得一比,不,还要好得多。他收集名人签名,而且一辈子没生过病。
  
  塞耶太太打桥牌头疼,所以她在的时候,是打麻将或者喝朗姆酒。她以前是演讲课老师,现在你怂恿她的话,她还会念上一段,不用怂恿她也会。她的头发让她烦恼不已,恨不得马上剪掉,只是她所有的朋友都跟她说糟塌了那头秀发可称罪过。她跟丈夫聊天时,常常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话,也许因为有人告诉过她,如果她丈夫当时不是有小孩子气,她就会嫁不出去。
  
  然后埃达还有另外一个挚友,一位名叫佩姬·弗拉德的女士,她是个住院狂,除非她就要挨手术刀,或者刚刚动过手术,别的时候都不开心。她所有的器官都已经让医生摘除,如今他们正在她身上探查,寻找新内脏。
  
  哼,他们就算把她切成字母汤我也无所谓,只要他们干得好,别再把她组合好,不过她总能没事地熬过来。间隔期她都待在我们家,别无二话,只说他们已经把她怎么样了,接下来还计划对她怎么样。
  
  然而最精彩的还是汤姆·史蒂文森和她太太。这对组合能在奥运会上拿金牌!他们是埃达那一队的,不是我的。
  
  埃达跟贝尔·史蒂文森是在高架铁路上认识的。埃达被邀请去北区参加一个派对,不是很清楚在哪站下。史蒂文森太太看到她在跟列车长说话,就挤过来问她想知道什么,埃达跟她说了,史蒂文森太太说她也在埃达要下的同一站下,两人就一起下车了。
  
  史蒂文森太太墅坚持一起走到埃达要去的地方,因为她说如果埃达不熟悉附近的话,肯定会迷路。
  
  好了,埃达觉她好心之极,能为素不相识的人做那么多事。史蒂文斯太太说她乐意这样,因为有很多次如果不是陌生人肯好心帮忙,不知道她会遇到什么事呢。
  
  史蒂文森太太问埃达住在哪儿,埃达说在南区,她说她如果我们让她找地方,她保证我们会更喜欢在北区住。埃达说我们刚签了一年的租房协议,不好解约,史蒂文森太太就说她丈夫研究过法律,声称没有解不掉的租约。哪天晚上,她可以领丈夫来拜访我们,她丈夫会告诉我们怎样解掉我们签的租约。
  
  咳,埃达不得不说当然好了,来就来吧,不过我们对现在住的公寓完全满意,没想着解掉租约,正像我们也不想互相打个鼻青脸肿——也许没那么想。不管怎么样,就在第二天晚上,他们来了。贝尔和汤姆,他们走了后,我给他们起了个外号:“搞定”夫妇。
  
  介绍完之后,史蒂文森说了句什么我们住的是真是个舒适的小地方,接着就问我介不介意告诉他我们掏的房租是多少。我告诉他是月租一百二十五,他说当然,那太多了,怪不得我们想解约。我说我们感到满意,不想解约,他说我肯定是开玩笑,如果我肯给他看看租约,他会找出里面有何漏洞。
  
  咳,租约就在桌子抽屉里,可是我告诉他在我的银行保险箱里。我根本没有保险箱,也根本没必要置一个,正像兰迪斯“法官”要聋哑人手语字母表也没用一样。
  
  史蒂文斯说这份租约大概只是种一般的租约,是的话,从中解脱根本不难。同时,他和他太太会去看能不能在他们住的同一幢楼上给我们找个地方。
  
  他很肯定就算房东得把别的租户撵走,他们也能帮我们找到地方,因为房东为了史密文斯两口子,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我说好吧,不过觉得我们想就住现在的地方。他说我这个人看上去能做出比那更明智的决定,如果我全交给他们去办,他们会去搞定,一个月内我们就可以搬家。我可以说笑了笑,想着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他想参观整座公寓,我就领着他到处看看。我们到了浴室时,他注意到我搁在架子上的安全刀片。他说:“这么说你是用那种玩意了?”我说:“对。”他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我用着挺不错,他说那肯定是因为我从来没用过一般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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