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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莫希干人

_26 库柏(美)
“不是,不是,我谈的不是这么遥远的过去,而是在不久以前我的一个
族人对您的一个族人所施的恩惠,您的最年轻的武士都能记得的事情。”
“是不是英吉斯人和荷兰人为争夺德拉瓦尔人的猎场而进行战争时的事
情?那时塔蛮能是个酋长,第一次放下了弓箭而改用白人的枪炮.”
“也不是那个时候,”柯拉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这么多年代。我说的
事就发生在昨天,一定的,您一定还没忘记。”
“就是在昨天,”老人动情地说道,“莱那泼的子孙还是世界的主人,
盐湖里的鱼虾,林中的飞禽走兽都还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大酋长。”
柯拉失望地低下了头。她内心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便又抬起美丽的面
庞和目光灼灼的双眼。她的声音几乎和老族长慑人的声调一样震憾人心:
“告诉我,塔蛮能是父亲吗?”
老人从高台上俯视着她,衰老的面庞上露出慈祥的微笑,随后他将双眼
缓缓扫过人群,答道:
“是一个民族的父亲。”
“为我自己,我一无所求。”她双手痉挛地按着自己的胸膛,头低垂下
去,直到她激动得通红的面颊几乎要被乌云般胡乱披散在肩上的秀发遮住。
“就像您和您的人民一样,尊敬的酋长,我的祖先的诅咒沉重地落到他的子
孙头上,但是那边的姑娘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上帝的威怒。她的父亲年老体弱,
已经来日无多。她有很多人爱她,她的生命充满欢乐,她太善良了,太宝贵
了,不应该成为那个恶魔的牺牲品。”
“我知道白脸儿是骄傲贪婪的民族。我知道他们不仅要求占有整个世
界,而且认为最卑鄙的白人也比红人的酋长要好。”诚挚的老族长根本没有
注意到对方的情感已经受到了伤害。在羞耻中她的头几乎碰到了地上。他接
着又道:“他们若是把一个皮肤不像雪那样的女人带回自己的屋子,连他们
的狗和乌鸦都会叫个不停的。但是,在玛尼多面前他们不要大声吹嘘,太阳
升起时他们走进这片土地,但在太阳落山时他们也许就会消失。我曾经无数
次看到蝗虫把树叶都吃光了,但是开花的季节总是一样来临。”
“确实如此,”柯拉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从恍惚状态中回过
神来。她抬起头,把闪亮的面纱摆到一边,双眼炯炯有神,和她死灰的脸色
形成鲜明对比。“但是为什么——也许我们不该问,还有您的一个族人没有
被带到这儿来。听听他怎么说,再让那火伦人胜利地走开也不迟。”
看到塔蛮能疑惑地四下打量,旁边一个人说道:
“那是条毒蛇——一个受英吉斯人雇佣的红人。我们把他关起来准备拷
问。”
“叫他来。”族长答道。随后塔蛮能又坐了下去。几个年轻人准备去执
行他的简单命令。会场上极其安静,可以清楚地听见周围树林里的树叶在晨
风吹拂下沙沙作响。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威尼斯的法令就毫无效力。
我现在等候着判决;回答我,这一磅肉给不给我?
——莎士比亚①
好一会儿,会场上都鸦雀无声,随后,人群有点骚动,闪开一条路,跟
着又合拢了。恩卡斯出现在人们中间,人们一直在注视着老族长的面孔,把
他看作他们自己智慧的源泉。但是此时,所有人都把眼光转向这个俘虏,心
下暗暗称赞他那挺拔、敏捷、完美无缺的身材。年轻的莫希干人虽然是站在
尊敬的长老们的面前,而且众人都在注意着他,但他却仍然泰然自若。他不
慌不忙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像孩子们在好奇地注视着什么东西那样,镇静地
看着那些酋长脸上暗淡的、含有敌意的表情,但是,当他高傲的目光看见塔
蛮能时,他的眼睛立刻定住了,仿佛忘记了所有别的事情。他缓慢而悄无声
音地走上前去,随即站在老族长的脚凳前。他站在这儿敏锐地观察着眼前的
一切,但族长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后来,一个头领告诉了老族长。“俘虏
用什么语言和玛尼多说话?”老族长闭着眼睛问道。
“像他的祖先一样,”恩卡斯答道,“用德拉瓦尔语。”
听到这突然而出人意料的回答,人群中起了一阵低沉沉、凶狠的叫喊,
仿佛狮子开始发怒时的吼叫——一种可怕的征兆,预示着以后愤怒的程度,
这话对老族长也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不过他的反应有所不同。他用手遮住了
眼睛,好像是不愿看见这样一种可耻现象的任何形迹似的,同时,他用低沉
而带喉音的语调把刚听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德拉瓦尔人!我曾经看过莱那泼的各个部族像打散的鹿群一样从会议
篝火边被赶到伊洛魁人的群山之中!我曾经看过外族人用斧头砍伐着我们的
山谷里经过风吹雨打幸存下来的树木!我还看见过山中奔跑的野兽和树梢上
飞翔的鸟儿生活在人们的屋子里。但我从未见到一个德拉瓦尔人竟会如此卑
鄙,像一条毒蛇般地爬进了他的族人的营地。”
“叫雀张开了口,”恩卡斯用最柔和悦耳的语调答道,“塔蛮能听到他
们的叫嚷了。”
老族长一怔,他把头偏到一边,仿佛要捕捉流逝的曲调的余音。
“塔蛮能难道在做梦吗?”他叫道,“他听到了什么声音!难道冬天过
去了!夏天还会来到莱那泼的子孙身边吗?”
听到这德拉瓦尔先知不连贯的语言,会场上一片肃穆恭敬的沉默。他的
人民认为他说这不连贯的言语时,已和往常一样和大神在进行神秘的交流,
他们在敬畏中等着交流的结果。不过,过了很久以后,其中的一个长者发现
族长已经记不得眼前的事了,于是大着胆子提醒他面前站着俘虏。
“那假德拉瓦尔人在发抖,生怕听见塔蛮能的话,”他说道,“他是条
猎狗,英吉斯人指出踪迹后,他就会叫唤的。”
“而你们,”恩卡斯目光严厉地环视四周,答道,“都是野狗,法国人
扔给你们麋鹿的下水,你们就嗥叫。”
听到这尖刻而得体的反驳,几十个武士跳起来,几十把刀子在空中闪着
①《威尼斯商人》,第四幕,第一场。

寒光,但是又有一个酋长挥了挥手,压下众人的怒气,使会场又恢复了平静,
本来众人的怒气也许不那么客易平息,但是塔蛮能作了个手势表示他要说
话。
寒光,但是又有一个酋长挥了挥手,压下众人的怒气,使会场又恢复了平静,
本来众人的怒气也许不那么客易平息,但是塔蛮能作了个手势表示他要说
话。
人群中鸦雀无声,无人动弹。一直到塔蛮能说完他的最后裁决。紧接着,
所有人同时发出一声报复的呐喊,这是一种可怕的征兆,预示着人们残酷的
意图。在这经久不息的野蛮的喊叫声中,一个酋长高声宣布俘虏将要经受可
怕的火刑,人群顿时乱成一团,兴奋的尖叫声混合着用刑前各种准备工作的
叫嚷声。海瓦特拼命地想从印第安人手中挣脱,“鹰眼”焦急的目光扫视着
四周,满脸急切的神情,柯拉再次扑倒在老族长脚下,请求他的宽恕。
在一片喧闹中,只有恩卡斯一个保持着冷静。他静静地看着德拉瓦尔人
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当几个行刑者上前抓住他时,他坚强不屈地面对着他们。
其中有一个人可能是他们之中最为凶狠蛮横的,他抓住年轻武士的猎衫,一
下子就将其撕了下来。接着,他欣喜地狂叫一声,扑向这个丝毫不反抗的俘
虏,准备将他领到火刑柱旁。但就在他表现得最狂野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手,仿佛恩卡斯身上有股超自然的力量,那德拉瓦尔人的眼珠似乎都要从眼
窝里蹦出来,他的嘴大张着,整个人都惊得呆住了。他慢慢地伸出手指指着
俘虏的前胸,他的同伴们都惊奇地围了过来,每个人都像他一样,眼睛定定
地看着俘虏前胸上用鲜亮的蓝漆刺得很精巧的一只小乌龟。
恩卡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这场面,品尝着自己的胜利。稍顷,他将手臂
傲然一挥,赶开了人群,像国王般气度雍容地走到德拉瓦尔人面前,他的声
音压过了人群中响起的惊叹声。
“莱尼·莱那泼的人们!”他说道,“我的宗族支持着整个世界!你们
这衰弱的民族是立脚在我的背甲上的!德拉瓦尔人点的什么火能烧死我祖先
的孩子呢?”他骄傲地指着胸前朴素的图案,又道。“从这样的祖先身上流
出的血液会浇灭你们的火焰!我的部族是许多部族的祖先!”
“你是谁?”塔蛮能问道。俘虏惊人的语调比他的话语更令他惊讶,他
不觉站了起来。
“我是恩卡斯,泰加茨固的儿子。”那俘虏谦恭地答道,他转过身,带
着对塔蛮能的德行和年龄的敬意低下了头,“是伟大的乌那密
①的儿子。”
“塔蛮能哀时将近了?”老族长叫道,“黑夜过去,白天终于要来临了!
我要感谢玛尼多,终于有人可以在会议篝火边代替我的位置了。恩卡斯,恩
卡斯孩子,终于找到了!让一个垂死的老鹰来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吧!”
年轻人轻捷而骄傲地走上台,在那儿所有惊奇激动的人们都可以看到他
了。塔蛮能双手伸出去揽住他,仔细端详他英俊的面孔,仿佛记起了自己的
快乐时光,目光又变得炯炯有神了。
“塔蛮能还是个孩子吗?”惊奇的先知终于叫道,“我梦见了许多个冬
天——我的人民像一盘散沙一样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而那些英吉斯人比树上
①即乌龟。——原注。

的叶子还多,塔蛮能的箭现在连小鹿也吓唬不倒,他的胳膊像一根枯死的橡
树枝一般衰弱无力,赛跑时蜗牛也能超过他。可是,现在有恩卡斯,和白脸
儿开仗时恩卡斯总在他身边!恩卡斯,你这本部族的黑豹,莱那泼的长子,
莫希干人最聪明的大酋长!告诉我,德拉瓦尔人,塔蛮能是不是昏睡了一百
个冬天?”
的叶子还多,塔蛮能的箭现在连小鹿也吓唬不倒,他的胳膊像一根枯死的橡
树枝一般衰弱无力,赛跑时蜗牛也能超过他。可是,现在有恩卡斯,和白脸
儿开仗时恩卡斯总在他身边!恩卡斯,你这本部族的黑豹,莱那泼的长子,
莫希干人最聪明的大酋长!告诉我,德拉瓦尔人,塔蛮能是不是昏睡了一百
个冬天?”
“自从塔蛮能的朋友领着他的人民参加战斗以来,”他说道,“他的部
族里出现了四个勇士,又都相继离世了,许多酋长的身上都有神龟的血液,
但是现在,除了秦加茨固和他的儿子,所有的人都回到了他们所来自的泥土
中去了。”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老族长回答道,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击
碎了他所有的美梦,使他又想起了本民族的真实历史,“我们的智者常说,
在英吉斯的山中活跃着两位血统悠久的武士,为什么他们在德拉瓦尔人的会
议篝火旁的位子空了这么久呢?”
听到这些话,年轻人抬起一直恭敬地低垂着的头颅,提高了嗓门,好让
大家都能听见。他好像要把他家族的信仰,来一次总的说明。
“我们曾经生活在听得见盐湖的怒涛的地方,那时我们是这块土地的主
人,是大酋长。但是,当每条溪流上都出现一个白脸儿时,我们便跟着麋鹿
回到自己民族的河边,后来,德拉瓦尔人都走了。其中只有很少几个武士留
下来继续饮用他们热爱的河流的水。那时我的祖先们便说,我们要在这儿打
猎,大河里的水会流进盐湖。如果我们走向夕阳,会找到流进大淡水湖的河
流。莫希干人在那儿会死去,就像海里的鱼在清澈的泉水里会死去一样,等
到玛尼多准备好了,说‘来吧,’我们将顺着大河到海边,再拥有我们自己
的一切,德拉瓦尔人,这便是神龟子孙的信仰,我们的眼睛看着朝阳而不是
夕阳,我们知道他来自哪里,但却不知道他去向何方,这也就够了。”
莱那泼部族的人带着迷信所能赋予的最大尊敬倾听着他的话语,便是年
轻的大酋长那富于形象的语言也使他们暗中陶醉不已。恩卡斯聪慧的眼睛观
察着自己这番简短的语言的效果,他发现听众都很满意,便渐渐放下了一开
始就装出来的权威的架子。然后,他便扫视着围在塔蛮能坐的高台四周静默
的人群,这时候,他才第一次看见“鹰眼”被绑在那儿,于是他急忙跳下台,
排开众人,来到他的朋友身边,他拔出刀子使劲一划,割断了“鹰眼”身上
的绳索,随即挥手让人群闪开路。印第安人一声不吭地听从了他的吩咐,于
是他们又像一开始那样站在人群中间。恩卡斯拉着侦察员的手,把他领到老
族长的脚下。
“父亲,”他说道,“看看这个白人吧,他是个正直的人,德拉瓦尔人
的朋友。”
“他是米广的儿子吗?”
“不是,他是个英吉斯人都知道、麦柯亚人都害怕的勇士!”
“他靠自己的事迹赢得了什么名声?”
“我们称他为‘鹰眼,’”恩卡斯用德拉瓦尔语答道,“因为他瞄准起
来百发百中,明果人都知道他,因为他杀死了许多他们的武士。在他们眼里,
他是‘长枪’。”“‘长枪,’”塔蛮能叫道,一面睁开眼睛,严厉地看着

侦察员,“我的儿子称他为朋友可不好。”“我称他为朋友,因为他已证明
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年轻酋长非常平静地答道,但他态度非常坚定,“如
果恩卡斯在德拉瓦尔人中受欢迎,那么‘鹰眼’在朋友面前也应该受到欢迎。”
“这个白人杀死了许多我们的年轻人,他因为杀害莱那泼人而大名鼎鼎。”
“如果一个明果人对德拉瓦尔人说了这些话,那只能证明他是个说谎者。”
侦察员说道,他觉得时候已到,该为自己辩护,摆脱这些恶毒的攻击了。他
用的语言是塔蛮能自己的语言,同时,他以自己奇特的想象丰富了印第安人
的语言,“我曾经杀过麦柯亚人,这一点便是在他们的会议篝火边我也不会
否认。但要说我伤害过德拉瓦尔人,那是违反我的理智的。我对他们以及属
于他们的一切都是友善的。”
侦察员,“我的儿子称他为朋友可不好。”“我称他为朋友,因为他已证明
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年轻酋长非常平静地答道,但他态度非常坚定,“如
果恩卡斯在德拉瓦尔人中受欢迎,那么‘鹰眼’在朋友面前也应该受到欢迎。”
“这个白人杀死了许多我们的年轻人,他因为杀害莱那泼人而大名鼎鼎。”
“如果一个明果人对德拉瓦尔人说了这些话,那只能证明他是个说谎者。”
侦察员说道,他觉得时候已到,该为自己辩护,摆脱这些恶毒的攻击了。他
用的语言是塔蛮能自己的语言,同时,他以自己奇特的想象丰富了印第安人
的语言,“我曾经杀过麦柯亚人,这一点便是在他们的会议篝火边我也不会
否认。但要说我伤害过德拉瓦尔人,那是违反我的理智的。我对他们以及属
于他们的一切都是友善的。”
次意识到他们自己的错误。
“那火伦人在哪儿?”塔蛮能问道,“他堵住了我的耳朵吗?”
看到恩卡斯大获全胜,马古亚心中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中全不是滋
味,这时听到叫他,便大胆地走到老族长面前。
“公正的塔蛮能,”他说道,“不会硬留住火伦人借给他的东西不还的。”
“告诉我,我的兄弟的儿子,”老族长说着,把眼光从“狡猾的狐狸”
阴沉的脸上移开,愉快地转向恩卡斯开朗的面容,“这陌生人对你有没有什
么征服者的权利?”
“他什么权利也没有,黑豹也许会掉进妇人设的陷井里,但他很强壮,
知道怎样跳出来。”
“‘长枪’呢?”
“他要嘲笑明果人,滚走,火伦人,问问你们的妇人,熊是什么颜色。”
“那两个一起来到我们营地的陌生人和白人姑娘呢?”
“他们应当自由地走在大路上。”
“那个火伦人留在我们的武士这儿的女人呢?”
恩卡斯没有回答。
“明果人带到我们营地的那个女人呢?”塔蛮能又问道,神态非常严肃。
“她是我的,”马古亚叫着,对着恩卡斯胜利地晃着手臂,“莫希干人,
你知道她是我的。”
“我的孩子不说话了。”塔蛮能看到年轻人悲伤地转过脸,竭力想看清
他脸上的表情。
“他是对的。”回答的声音很低。
接下去是短暂而肃穆的沉默,很显然,人们都很不情愿承认明果人有这
个权利。最后,那个唯一能做决定的老族长发话了,他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火伦人,走吧!”
“公正的塔蛮能,”狡猾的马古亚问道,“他是和来的时候一样,还是
带着德拉瓦尔人的诚实守信回去呢?‘狡猾的狐狸’的茅屋还是空的,让他
用属于自己的东西来充实它吧。”
老人沉思了一阵,随后他倾过身子,问他身边一个年长的同伴道:
“我的耳朵听到的都是事实吗?”
“是的。”
“这个明果人是个酋长吗?”
“是他族中的头号酋长。”

“姑娘,你打算怎么样?一个了不起的武士要娶你做妻子,去吧!你的
种族不会因此而灭绝的。”
“我宁愿自己的种族灭绝一千次,”柯拉恐惧地答道,“也不愿遇到这
样的羞辱!”
“火伦人,她的心在她祖先的帐篷里,一个不情愿的姑娘是不会让一个
茅屋充满欢乐的。”
“姑娘,你打算怎么样?一个了不起的武士要娶你做妻子,去吧!你的
种族不会因此而灭绝的。”
“我宁愿自己的种族灭绝一千次,”柯拉恐惧地答道,“也不愿遇到这
样的羞辱!”
“火伦人,她的心在她祖先的帐篷里,一个不情愿的姑娘是不会让一个
茅屋充满欢乐的。”
“带着我们的贝壳和爱心走吧。”
“这儿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以前带来的东西。”
“那就带着你的东西走吧,伟大的玛尼多不许一个德拉瓦尔人做出什么
不公正的事情。”
马古亚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俘虏的手臂。德拉瓦尔人一齐默默地退了
下去,柯拉似乎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便打算不再抵抗,顺从自己的命运了。
“住手,住手!”海瓦特大叫着冲上来,“火伦人,饶了她吧,她的赎
金会使你比所有的族人都富得多。”
“马古亚是个红人,他不想要白脸儿的那些小玩意儿。”
“金子,银子,火药,铅弹——一个武士所要的一切都会堆满你的屋子,
最伟大的酋长所需要的东西你都会有的。”
“‘狡猾的狐狸’非常强大,”马古亚猛力摇着抓住柯拉毫不抵抗的手
臂的那只手,叫道,“他报仇了!”
“万能的上帝啊!”海瓦特双手痛苦地合在胸前,叫道。“这一切你能
不管吗!公正无私的塔蛮能,请您发发慈悲吧!”
“德拉瓦尔人的话已经出口,”老族长说着,闭起双眼坐了下来,仿佛
经过刚才的劳碌已经身心俱疲,“男人从不说二话!”
“一个酋长从不浪费时间收回所说的话,这很明智在理,”“鹰眼”接
了一句,同时示意海瓦特不要再说话,“不过一个武士将战斧劈进俘虏的脑
袋之前也应该三思而后行。火伦人。我不爱你,我也不否认明果人在我手上
从没有得到过优待。可以这么说,如果这场战争不能很快结束的话,你们还
会有许多武士在森林中尝到我的厉害,你就想想吧,是带着那样一个俘虏回
村了好呢?还是带上我这样的人好呢?我若是放下了武器,你的族人一定会
欣喜若狂的。”
“‘长枪’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那个妇人吗?”马古亚本已打了个
手势示意他的俘虏随他离开这个地方了。但听了这话,他不禁有点犹豫不决。
“不,不,我可没说这样的话。”“鹰眼”发现马古亚听了自己的建议
便一下子来了劲,立刻谨慎地为自己留下后路,“像我这样的战士,已在壮
年,用处大着嘿,拿来交换边境上最好的妇人也是不公平的。这样吧,如果
你放了那姑娘,我愿意现在就到过冬的地方去,至少呆到树叶转青前六个星
期的时候。”
马古亚摇摇头,不耐烦地打手势让人群闪开一条路。
“那么,这样吧,”“鹰眼”像一个还没有下定决心的人那样思索着,
又加了一句,“我把‘鹿枪’也加进去,请你相信一个有经验的猎手的话,
这支枪是这些殖民地之间最好的枪。”

马古亚仍然不屑答道,他还在试图挤出人群。
马古亚仍然不屑答道,他还在试图挤出人群。
“狡猾的狐狸”凶狠地命令紧紧围在他四周的、希望他能听从这友好的
建议的德拉瓦尔人让开一条路,又向塔蛮能看了一下,似乎表示,他们若再
不让开,他就要再去请他们的“先知”主持公道了。
“命中注定的事情迟早总会发生的。”“鹰眼”转过头,伤心而怅惘地
对恩卡斯说道,“那恶棍知道自己的优势,一点也不肯让步,上帝保佑你,
孩子!你已经在自己的宗族里找到了朋友,我希望他们能像你曾经碰到过的
白人那样真诚可靠。至于我,总有一天是要死的,现在死了,没什么人为我
发出死亡的悲嚎,也未始不是件好事。不管怎么说,这些坏蛋是有可能砍掉
我的头皮的,所以,早死一两天或者迟死一两天在永恒的时间长河中并没有
什么区别,上帝保佑你。”这坚强的森林居民这样说着,把脸转到另一边,
但又立刻回过来,忧郁地看着恩卡斯,接着又道,“恩卡斯,虽说我们肤色
不同,才能也不一样,但我爱你和你的父亲,告诉大酋长,我在最困难的时
候总能看见他的身影,至于你呢,有时打猎碰上了好运气也想一想我吧!请
相信,孩子!无论天堂有一个还是两个,正直诚实的人在那个世界里总能碰
到一起的。你会在我藏枪的地方找到我的‘鹿枪,’拿着它吧,为我保留它。
听着,孩子,你的秉赋使你能自由地复仇,那就对明果人大开杀戒吧,这样,
对我的牺牲你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心里会好受一点。火伦人,我接受你的条
件,放了那女的,我就是你的俘虏了!”
听了这为了救人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豪迈建议,德拉瓦尔人中响起了一
阵低沉但清晰可闻的赞叹声,连他们中间最凶悍的武士对这极富男子汉气概
的牺牲精神也表示赞许。马古亚停了下来,有那么一会,他犹豫了一下,接
着,他又看向柯拉,目光里满是凶恶和惊奇高兴之色,于是他立即下定了决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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