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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莫希干人

_25 库柏(美)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柯拉站在几位俘虏的前头,正姐妹情深地用自己的手臂挽住了爱丽丝的
手臂。四周都是面目狰狞恐怖的野蛮人,但这心地高尚的姑娘却不顾自身安
危,双眼只是看着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焦虑的爱丽丝。海瓦特就站在她们身
边,在这生死未卜的关头,他对姐妹俩的命运都很关心,并没有因为他对爱
丽丝的爱而有所偏心。“鹰眼”站得稍微靠后,这是出于一种他在任何情况
下都不会忘记的对上司的尊敬。恩卡斯则不在那儿。
等到人群完全平息下来,又经过一段长时间肃穆的沉默,坐在族长旁边
的两个老酋长中有一个站了起来,用很纯正的英语大声问道:
“我的俘虏中谁是‘长枪’?”
海瓦特和侦察员都没有回答。不过前者环顾了一下黑黝黝鸦雀无声的人
群,当他看到马古亚那狰狞凶恶的面孔时不禁倒退了一步。他当即明白他们
被提出来在全族人面前受到审讯,一定也是这个狡猾的火伦人在那里搞的
鬼。他决心不惜一切阻止他实现自己的恶毒计划,他已经看到过一个印第安
人经过简单的审讯便被处决,心下不禁担心自己的同伴会被挑出来作为第二
个处决对象。在这种两难处境中,他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便突然决定自己无
论冒多大危险也要掩护他那可贵的朋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酋长把问
题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声音更大,念得更清楚。
“把枪给我们,”年轻人高傲地回答道,“让我们到那边的树林中,我
们的枪法会证明谁是‘长枪’。”
“原来这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勇士!”那酋长说道。当一个人第一次看
到另外一个不管是由于真正功绩或是偶然事故,不管是由于品德高尚或是罪
恶累累而变得名闻遐迩的人时,总是对他很有兴趣的。现在这位酋长就是带
着这种心情来注视着海瓦特。“是什么使白人来到德拉瓦尔人的营地?”
“是我的需要。我来是寻求食物、住所和朋友的。”
“这不可能。林子里到处是野兽;同时,一个战士只要天空晴朗,到处
都可以住宿,并不需要别的地方藏身。而德拉瓦尔人是英吉斯人的敌人,不
是朋友。别说了!你的嘴说了话,但心却什么也没说。”
海瓦特听了这话心中有点发慌,不知该怎样应付才好,于是便沉默不语。
但是侦察员一直在细心地听着这一切,此时他神态自若地走到前头。
“我刚才没有回答对‘长枪’的召唤,既不是出于羞耻,也不是出于恐
惧,”他说道,“因为一个诚实的人既不会感到羞耻,也不会感到恐惧。朋
友们可以对一个人的天才表示重视,但我觉得明果人没有权利给他乱取绰
号,尤其是他们的称呼并不对。‘鹿枪’是一种带来复线的步枪,不是马枪
①。
不过我的家族给我起的名字是纳撒尼尔,住在自己河边的德拉瓦尔人送给我
‘鹰眼’的美称,伊洛魁人则称我为‘长枪’,却没有得到我这个当事人的
同意。”
①《荷马》,第一卷。
①马枪是长筒子的。

刹那间,所有先前严肃打量海瓦特的人都把目光转向这个新冒出来自称
拥有这一美名的人挺拔结实的身躯。同时有两个人声称拥有如此巨大的荣耀
在这儿并不稀奇,因为冒牌货在土人中虽不多见,也决非绝无仅有。但是公
正严厉的德拉瓦尔人却觉得这事不能弄错,族中的几位长者聚在一起商议了
一下,接着他们仿佛又决定再问问他们的客人,把这件事弄清楚。
刹那间,所有先前严肃打量海瓦特的人都把目光转向这个新冒出来自称
拥有这一美名的人挺拔结实的身躯。同时有两个人声称拥有如此巨大的荣耀
在这儿并不稀奇,因为冒牌货在土人中虽不多见,也决非绝无仅有。但是公
正严厉的德拉瓦尔人却觉得这事不能弄错,族中的几位长者聚在一起商议了
一下,接着他们仿佛又决定再问问他们的客人,把这件事弄清楚。
火伦人指了指侦察员。
“聪明的德拉瓦尔人会相信野狼的嗥叫吗?”海瓦特叫道,对他的宿敌
的邪恶企图他现在更是一清二楚。“狗总不撒谎,但野狼什么时候讲过真话
呢?”
马古亚的眼睛像要冒出火来,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于是
他一语不发,鄙夷地把头扭向一边,他心中明白,以印第安人的聪明机智,
这件事总会弄个水落石出的。他想得并不错,经过一阵短暂的商议,那谨慎
的酋长又转向他,用最慎重的语言告诉他头领们的决定。
“我的兄弟被称作撒谎的人,”他说道,“他的朋友们都很生气,他们
要证明他说的是实话。把枪给两位俘虏,让他们自己来证明谁是‘长枪’。”
马古亚虽然知道这是对他不信任的表示,但却装作认为这是个好方法。
他默默挥手表示同意,心中十分满意,因为像侦察员这样优秀的射手会证明
他说的话是对的。两个友好的对手很快拿到了武器。根据命令,他们得越过
坐着的人群头顶开枪打五十码开外碰巧放在一个树桩上的一个陶罐。
想到要和侦察员较量枪法,海瓦特不禁心中暗笑,但他仍然决心装下去,
直到弄清楚马古亚的真正意图为止。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枪,瞄准了三次后,
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了树身,离陶罐不过几呎远。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赞叹
声,表示这一枪被认作是技艺高超的证明,甚至“鹰眼”也点点头,似乎想
要说这比他预想的要好。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要和这成功的射手较量一番的
样子,而是倚着步枪站在那儿过了一分多钟,仿佛陷入了沉思。不过,一个
给他提供枪支的年轻印第安人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拍拍他的肩膀,用很蹩脚
的英语说道:
“白脸儿能打得更准吗?”
“是的,火伦人!”侦察员叫道。他用右手抬起步枪,对准马古亚摇晃
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那枪是一根芦苇似的。“是的,火伦人,现
在我就可以打中你,世上任何力量都挡不住我!这时候我若是想把一颗子弹
送进你的心脏,那真比好鹰抓鸽子还容易!我为什么不呢?为什么!——因
为我的白人天性不让我这样做,而且我也许会给柔弱无辜的人带来灾难。你
若是知道有上帝的话,那就在灵魂深处感谢他吧,因为你真应该感谢他。”
侦察员涨红的面孔、愤怒的眼睛以及肌肉虬结的身躯使所有听到他的话
的人都暗暗吃惊。德拉瓦尔人都屏息静观;马古亚虽说不太相信他的敌人能
如此克制,但他仍然平静地站在人群中,仿佛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打呀!”年轻的德拉瓦尔人在侦察员身边说道。
“打什么?蠢货!——什么呀!”“鹰眼”叫着,仍旧把枪在头顶上恼
怒地挥舞着,不过他的眼睛不再看马古亚了。
“如果这个人要证明自己确实是他自称的勇士,”老酋长说道,“那么
就让他射得离目标更近一点吧。”

侦察员闻言大笑——这声音在海瓦特听来惊心动魄。接着,他左臂一伸,
右手重重地将枪往手上一放,砰地放了一枪。子弹击中了陶罐,碎片四散飞
舞。与此同时,侦察员哗啦一声,将步枪不屑地扔在地上。
侦察员闻言大笑——这声音在海瓦特听来惊心动魄。接着,他左臂一伸,
右手重重地将枪往手上一放,砰地放了一枪。子弹击中了陶罐,碎片四散飞
舞。与此同时,侦察员哗啦一声,将步枪不屑地扔在地上。
“这只是碰巧!”他叫道,“没有人能够不经瞄准就能击中目标。”
“碰巧?!”那猎人被激怒了。尽管海瓦特暗地里向他频频示意,让他
默许他的话,但他却一概置之不理,而是固执地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
维护自己的名声。“那边谎话连篇的火伦人也认为这是碰巧吗?也给他一枝
枪,让我们面对面无遮无挡地来一场,让上帝和我们自己的眼睛来决定我们
之间的事!少校,我不来和你比赛,因为我们的血液颜色相同,而且我们为
同一个主人服务。”
“那个火伦人是个骗子,这是明摆着的事。”海瓦特冷静地答道。“你
自己就亲自听他硬说你是‘长枪’。”
若不是那年长的德拉瓦尔人又一次干涉,真不知道固执的“鹰眼”一时
头脑发热,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来自云端的雄鹰,只要他愿意,可以再转回来。”他说道,“把枪给
他们。”
这一次侦察员把枪握得很紧。马古亚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虽说
很妒忌,但却不再有什么疑惧了。
“现在让我们当着德拉瓦尔族人的面证明谁更强。”侦察员说着,用那
只曾经打死过无数敌人的手拍了拍枪托。“你看到那边的树上挂着只葫芦瓢,
少校,如果你是个适合呆在边境上的射手,让我来看看你把瓢打碎!”
海瓦特看了看目标,准备重新试试。葫芦瓢是印第安人常用的小器皿,
此时它正用鹿皮索悬挂在一棵小松树的枯枝上,离他们足有一百码。年轻的
军人胸中忽然奇怪地升起了一股自爱的激情。他虽然知道这些野蛮人的裁决
毫无用处,却忘了比赛的初衷,一心想要获胜。大家已经见到他的枪法决不
容忽视,现在他决心打出最好的水平。就是他的生命取决于这次比试,海瓦
特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用心,瞄得更仔细了。他把子弹射了出去。三四个印第
安人听到枪响立即冲上去,随即大叫着报告,弹丸嵌在树上,离真正的目标
只偏了一点点。武士们齐声称赏,随即便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他的对手。
“皇家美洲军有这本事也算不错了!”“鹰眼”又一次开心而无声地笑
了,“但是倘若我的枪经常这样偏离目标,那么许多已被用来制作女士们用
的皮手套的貂现在还会在林子里跳跃,而许多早已回老家的凶残的明果人今
天一定还在各殖民地之间为非作歹。我希望这葫芦瓢的女主人家里还有这东
西,因为这只瓢再也不能舀水了!”
侦察员一面说着,一面装好火药,扳起击铁。做完这一切,他退后一步,
慢慢抬起枪口。这动作平稳连贯,一气呵成。当枪身水平时他一动不动地停
在那里,仿佛人和枪都成了雕塑。就在这时,只见火光一闪,枪响了。几个
年轻的印第安人又奔上前,但是他们匆忙的搜索和失望的神色表明他们根本
找不到子弹的踪迹。
“滚走!”老酋长以极其厌恶的语调对侦察员说道,“你是一个披着狗

皮的狼,我要和英吉斯人的‘长枪’说话。”
皮的狼,我要和英吉斯人的‘长枪’说话。”
几个印第安青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这次他说的是德拉瓦尔
语。他们拽下葫芦瓢,兴奋地叫着把它高高举起让大家观看,原来子弹从瓢
上方的洞口穿进去把瓢底击穿了。看到这意外的景象,在场的每一位武士都
发出热烈的欢呼。这一枪立即解决了问题,确立了“鹰眼”那危险可怕的名
声。那些本来好奇又羡慕地的看着海瓦特的人现在又把目光转向侦察员饱经
风霜的身躯。于是侦察员立即成为四周那些简单朴实的印第安人关注的中
心。等到这突发的吵嚷骚动稍微平息后,老酋长又继续进行审问。
“为什么你要蒙蔽我的耳朵?”他对海瓦特说道,“德拉瓦尔人难道都
是傻瓜,连猫和豹子都分不清?”
“他们仍然会发现那个火伦人是只会说谎的鸟儿呢。”海瓦特尽量学着
印第安人用些生动形象的语言。
“很好,我们倒要看看是谁蒙蔽了人们的耳朵。兄弟,”酋长又加了一
句,将目光转向马古亚,“德拉瓦尔人在听着呢。”
火伦人发现对方直接要求自己发表意见,便站了起来。他不慌不忙、神
态庄严地走到人群中间,面对着几个俘虏站定准备说话。不过他在开口之前
先慢慢地扫视了一番那些简朴的面孔。仿佛是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使听
众能理解他的语言。看到“鹰眼”时,他露出既敬畏又仇恨的神态,对海瓦
特则显出了压制不住的痛恨。他几乎不屑去看一眼瑟缩的爱丽丝,但当他看
到坚定挺拔、美丽动人的柯拉时,他的眼光不禁有点徘徊不定,有种说不出
的表情。随后他满怀邪恶的企图开始用加拿大的语言说话。他非常清楚,在
场的大部分人都能听得懂这种语言。
“神灵造人时让他们的肤色不一样。”狡猾的火伦人开始说道,“有些
人比懒惰的狗熊还要黑,神灵说这些人要做奴隶,他命令他们像河狸那样永
远不停地工作。每当南风吹来你就可以听到他们在大盐湖的岸边象哞哞哀叫
的水牛那样呻吟不休。那些在湖边上来来去去的大船,把他们一群群地运到
别处去。有些人肤色比森林里的雪貂还要白,神灵命令这些人都变成做买卖
的人。在女人面前他们是狗,在奴隶面前他们是恶狼。他赋予这些人以鸽子
的品性:翅膀永不疲倦,年轻力壮,人数多过树叶,胃口大得要吞下整个世
界。神灵使他们发出来的声音像野猫的叫唤;使他们的心象兔子那样胆小,
象猪(但不像狐狸)那样狡猾;使他们的手臂比驼鹿的腿还长。他们就用这
种语言堵住了印第安人的耳朵。他们的怯懦使他们花钱雇用武士替他们打
仗;他们的狡猾使他们知道如何搜刮世界上的财富;他们的长臂把盐湖岸边
到大湖中的岛屿这些土地都攫为己有;他们的贪欲使他们令人恶心。上帝给
了他们足够的东西,但他们却什么都想要,这就是白脸儿。”
“另外的一些人,神灵让他们的皮肤比远处的太阳还红还亮。”马古亚
举起手来,指着在天边的雾气中升起来的灿烂的太阳,接着又道,“他是按
自己喜欢的样子制造他们的。他把这岛原封不动地送给他们,岛上满是树木
野兽,风为他们创造出空地,太阳和雨露催熟了他们的果实,大雪来临是为
了让他们心存感激。他们还需要什么道路来奔波跋涉呢!他们可以在山里面

看见一切!河狸在操劳的时候,他们躺在树荫下看着它们。夏天,有清凉的
风吹拂着他们;冬天兽皮使他们暖和。如果说他们自己之间还有争斗的话,
那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汉。他们勇敢、他们公正、他们幸福。”
看见一切!河狸在操劳的时候,他们躺在树荫下看着它们。夏天,有清凉的
风吹拂着他们;冬天兽皮使他们暖和。如果说他们自己之间还有争斗的话,
那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汉。他们勇敢、他们公正、他们幸福。”
者的心弦。他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他们昂首挺胸,鼻孔张大,好
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够而且愿意单独地来为本民族报仇雪恨。
“如果说大神让他的红人子孙说着不同的语言,”他用低沉忧郁的声音
接着道,“那是为了让所有动物都能听懂他们的话。他把有些人安置在冰天
雪地里,那儿有熊做他们的亲戚;有些人则生活在夕阳落山的地方,那是去
幸福的天堂牧场时的必经之地;还有些人则生活在淡水湖泊河流边的土地
上。但是他将盐湖的沙滩给了他最宠爱的,最伟大的子孙,我的兄弟们知道
这些天之骄子的名字吗?”
“他们是莱那泼人!”二十来个热切的声音一齐叫道。
“那是莱尼·莱那泼人。”马古亚答道,同时低下头,装作对他们过去
的伟大荣耀表示敬意。“那是莱那泼的各个部族!太阳从咸咸的水里升起来,
在淡水那边落下去,永远地照耀在他们的眼前。但是为什么我——一个森林
中的火伦人却要来告诉一个聪明的部族他们的传说呢?为什么我要来提起他
们过去曾经受到的伤害、他们以前的伟大、他们的业绩、他们的荣耀、他们
的幸福、他们的失落、他们的失败和痛苦呢?他们中间难道没有人看到过这
一切,知道这都是真的吗?我的话完了,我不想再讲,因为我的心象铅一样
沉重。我在倾听。”
这说话的人声音突然止住了,于是所有人都一齐把眼光转向可敬的塔蛮
能。自从他坐下来以后,到目前为止,这老族长一直没开口,似乎已经没有
了生命的气息。他躬着腰衰弱地坐在那里,看来对于周围的一切他都没有注
意;对侦察员展示自己高超技艺的喧闹场面,他似乎也无知无觉。不过当马
古业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却仿佛有所知觉。有一两次他甚至抬
起了头,仿佛在倾听。但是当那狡猾的火伦人提到他的部族的名字时,老人
睁开了双眼,带着一种冷漠虚无仿佛只有精灵才会有的眼神看着台下的人
群。接着,他便努力想站起来。在旁人的搀扶下,他终于站了起来,虽说因
为体衰力弱而有点站立不稳,但神态中却透着无比的威严。
“是谁在召唤莱那泼的子孙!”他的声音低沉而带喉音,在台下的一片
寂静中显得无比清晰。“是谁在谈过去的事情?难道虫卵不是已经变成了虫,
虫又变成了飞蛾,蛾子已经死去了吗?为什么要告诉德拉瓦尔人过去的辉煌
呢?最好还是为了现有的一切感谢玛尼多
①吧!”“说这些话的是一个维安杜
脱人,”马古亚说着,往对方站着的简陋的台前走近了一步,“他是塔蛮能
的朋友。”“朋友!”族长重复着。眉头着阴沉地皱在一起,现出一种在他
中年时曾使人胆寒的威严。“明果人难道是世界上的主宰吗?火伦人来干什
么?”“为了公正。他的俘虏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他来索要自己的俘虏。”
塔蛮能把头转向一个搀扶他的人,听了他的简单解释。随后他又转过头,深
深地看了马古亚一会,用他那低沉而不高兴的语调说道:
“公正是伟大的玛尼多的法律。我的孩子们,给这个陌生人吃些东西,
然后,火伦人,你就带上你的俘虏离开这里。”
①印第安语,意即神。

作出这个严肃的判决后,老族长便坐了下来,闭起双眼,仿佛宁愿回味
自己丰富的经历中的种种情景,也不愿正眼看一下外面世界的情况。对于这
样的判决没有哪个德拉瓦尔人胆敢窃窃议论,更不要说反对他了。他的话刚
说完,立即有四五个年轻武士跳起来,扑到海瓦特和侦察员身后,熟练而迅
速地用鹿皮索将二人捆了起来。海瓦特心思全放在几乎失去知觉的可爱的爱
丽丝身上,等到回过神来,已被捆得结结实实。侦察员则认为德拉瓦尔部族
虽然含有敌意,但不失为一个优越的种族。因此他任其捆绑、毫不挣扎。不
过,如果侦察员完全理解了先前的对话,也许他不会是这副任人宰割的态度。
作出这个严肃的判决后,老族长便坐了下来,闭起双眼,仿佛宁愿回味
自己丰富的经历中的种种情景,也不愿正眼看一下外面世界的情况。对于这
样的判决没有哪个德拉瓦尔人胆敢窃窃议论,更不要说反对他了。他的话刚
说完,立即有四五个年轻武士跳起来,扑到海瓦特和侦察员身后,熟练而迅
速地用鹿皮索将二人捆了起来。海瓦特心思全放在几乎失去知觉的可爱的爱
丽丝身上,等到回过神来,已被捆得结结实实。侦察员则认为德拉瓦尔部族
虽然含有敌意,但不失为一个优越的种族。因此他任其捆绑、毫不挣扎。不
过,如果侦察员完全理解了先前的对话,也许他不会是这副任人宰割的态度。
个男子已无力挣扎了,便将目光转向他最珍爱的人。柯拉坚定而镇静地迎着
他的目光,使他的决心不禁有点动摇。于是他又采用以前的伎俩,把爱丽丝
从她倚靠着的那个武士身边拉开,叫海瓦特跟随其后,又挥手让围成一圈的
人群闪开道。但是柯拉却不像他料想的那样跟着他走,而是扑到老族长脚下,
大声叫道:
“公正可敬的德拉瓦尔人,我们靠您的智慧和权力求得庇护。不要听那
个凶狠狡诈的恶人的话,他用虚伪的言词来蒙蔽你,来满足他的血腥欲望。
您年高德勋,见到过许多这世界的邪恶,应该知道怎样替痛苦的人消灾弥
难。”
老人沉重地睁开双眼,又一次看向人群。扑地哀求的人的锐声刺激着他
的耳膜。他的双眼又缓缓移向她的方向,最后定定地看着她。柯拉跪在地上,
双手绞在一起放在胸前,就像一尊精美的女性雕像。她带着一种神圣的敬意
看着族长那衰老而庄严的面孔。渐渐地,塔蛮能脸上不再是落漠虚无,而是
换上了一种赞赏的表情,而且闪耀着一种一个世纪以前曾感染过无数德拉瓦
尔人的智慧的光辉。他不用人搀扶,自己便似乎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用令
所有人惊讶的坚定语调问道:
“你是谁?”
“一个女人,一个被痛恨的民族里的女人——英吉斯人。但是她从未伤
害过您,也无法伤害您的人民,即使她想这样做。她来请求保护。”
“告诉我,孩子们。”老族长向周围的人群做着手势,声音有点嘶哑地
说道,不过他的双眼仍旧看着跪在地上的柯拉。“德拉瓦尔人在哪儿安过
营?”
“在伊洛魁人的山中,在哈丽肯湖清清泉水的后面。”
“自从我喝着我们自己河里的水以来,”族长又道,“已经过去了许多
夏天。米广
①的子孙是最公正的白人,但他们很贪婪。他们就抢去了这些地方,
他们竟然追着我们到这里来了吗?”
“我们没追过谁,我们什么也不要,”柯拉答到,“我们是作为俘虏被
带到你们中间的,这不是我们的本意。现在我们只求能平安地回到我们自己
人中间去。你不是塔蛮能——这个部族的父亲、法官甚至是先知吗?”
“我做塔蛮能的日子已经长得记不清啦。”
“大约七年前,你的一个族人落到了这个殖民地边境一个白人首领的手
里。他自称是公正善良的塔蛮能的后裔。‘去吧,’那白人说,‘为了你父
①指威廉·潘恩(
williampenn,1644~1718)“米广”是德拉瓦尔语,意为羽翮。德拉瓦尔人听见白人把
写字用的羽毛叫做
pen,也就误把潘恩的姓混为一谈,称作“米广”。

亲的缘故,你自由了。’您还记得那个英国武士的名字吗?”
亲的缘故,你自由了。’您还记得那个英国武士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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