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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莫希干人

_22 库柏(美)
样,如同一个传教士刚刚才开始两小时的布道一般,这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断
我们。嗨,我和恩卡斯遇上了一群打猎归来的恶棍,作为侦察员,那孩子太
冲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他,他原本就是个烈性子的年轻人。
总之,有一个火伦人临阵脱逃了,恩卡斯为了追赶他,终于掉进了陷坑。”
“为了这种软弱,那个火伦人已受到了严厉的处罚!”
侦察员把手往脖子上一划,点点头,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接下去他的声音大了些,但并不比原先更清楚。
“你可以想象,这孩子被抓住后我便追上了火伦人,我和他们中一两个
掉队的家伙接了火。不过那与正文无关,也不必去说它了。干掉那两个家伙
后,我便无人阻挡地走到离林子很近的地方。真是走运,我走到一处,发现
一个本部族最有名的巫师正在妆扮准备与魔鬼进行大战——不过我不该把这
看作运气,这实在是老天爷的特意安排!这样我便明智地在这骗子头上敲了
一记,让他直挺挺地躺下了。我又在他嘴里塞了点胡桃,免得他叫嚷。然后
把他绑在两棵小树之间,接着我便取过了他的道具,把自己妆扮成熊,这样
这巫术才能继续演下去啊。”
“这角色你演得真好,连真熊看了也会觉得没你做得好哩。”
“天啊,少校,”这森林居民受了吹捧不免有点洋洋得意,“我在荒山
野岭间学习了这么长时间,若不知道这种畜生的举止习性,那就真太差劲了。
这要是只山猫或者是头大豹子,我学起它们的动作来,那也许还值得一看。
但扮演这种笨拙的动物可不需要什么技巧。当然,在这方面我也许做得过火
了些。是的,是的,并不是每个模仿者都知道,在模仿自然的时候,做得恰
如其分难,做得过火倒比较容易。不过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哩。那柔弱的
姑娘在哪儿?”
“天晓得!我看遍了村子里的每个屋子,但始终没找到她在这部落里的
蛛丝马迹。”
“你有没有听到歌手离开时说的话——‘她在这儿等着你’?”
“我一直以为他指的是这个不幸的病妇。”
“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吓坏了,连话都说不清了,不过他另有深意。你看,
这些墙壁足够把整个殖民地都分隔开来啦。熊应该会爬高,因此我要到墙壁
上面看看。这些岩石间也许藏有蜂蜜,你知道我可是个喜欢吃甜食的动物。”
侦察员看着后面,不禁对自己的夸口感到好笑。他爬上墙壁,边爬边模
仿着他妆扮的那种动物笨拙的动作。但他一爬上岩顶立即打手势示意海瓦特

噤声,随即迅速滑下来。
噤声,随即迅速滑下来。
海瓦特本已性急地向前奔去,听到这令人泄气的话,不禁立即退了回来。
“这么说,我那么难看?”他懊恼地问道。
“你的样子不会吓着一匹狼,也不会把冲锋陷阵的皇家美洲军吓退。但
是我亲眼看过,你以前的样子漂亮得多。印第安妇人也许不在乎你脸上的斑
斑油彩,但白人的姑娘们却还是喜欢看和她们肤色相同的人。瞧,”他指着
一处岩缝里渗出来汇合在一起又从岩隙间流走的涓涓细流道,“你可以很容
易去掉大酋长在你脸上涂的油彩,等你回来,我再重新给你画一下。巫师改
变自己脸上的油彩很常见,就像殖民地里的花花公子换一件衣服一样。”
这从容不迫的森林居民根本没机会和海瓦特争论一番,证明自己的观
点。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海瓦特已跑到水边。不一会年轻人就洗掉了脸上所
有可怕的花纹,又恢复了自然赋予的本来面目。做完了这种和情人会面的准
备后,他便匆忙离开同伴,顺着指定的通道走了。侦察员温和地看着他的背
影点了点头,嘴里咕哝着几声祝愿,随后他便开始仔细地观察火伦人的储藏
室的情况——原来这个山洞还兼作猎获物的储藏室。
海瓦特辨不清方向,只是看到远处隐约有灯光闪烁,这灯光对于这个恋
爱中的人就像夜空里的北极星一般,在它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他心神向往
的地方。那是山洞的另一个石室,现在专门用来关押威廉·亨利堡司令官的
女儿这样重要的犯人。石室里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从那不幸的堡垒里抢来的东
西。他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这乱糟糟的东西之间。她脸色苍白,神情焦虑
恐惧,但仍旧美丽动人,大卫已告诉过她海瓦特要来,因此她心里已经有了
准备。
“邓干!”她声音颤抖地叫着,似乎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着了。
“爱丽丝!”他答应着,匆匆跳过大大小小的箱子、武器、家具,来到
她身边。
“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她憔悴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可是
你只有一个人!我虽说很感激你记得我,却十分希望你不是一个人。”
海瓦特发现她浑身发抖,站立不住,便温柔地扶她坐下来,同时把我们
刚刚叙述过的主要事情说给她听。爱丽丝神情专注地听着。虽说这年轻人只
是轻描淡写地谈了谈那受到打击的父亲的痛苦,并且尽量不去伤害她的自尊
心,但这女儿的脸上还是涕泪纵横,仿佛从未哭泣过一般。好在海瓦特温柔
的安慰很快就使她平息下来,然后她便全神贯注(如果不是神态平静的话)
地听完了他的叙述。
“现在,爱丽丝,”他又道,“你要明白你自己还要做许多事。有我们
那经验丰富、无与伦比的侦察员朋友的帮助,我们也许能从这些野蛮人中逃
出去。但你必须坚强起来。记住!你是跑向你那可敬的父亲的怀抱,他的幸
福以及你自己的幸福都取决于你的努力。”
“父亲为我受尽了千辛万苦。为了他,我能不这样做吗?”
“也为了我。”年轻人接着道,一面双手轻轻捏着她的小手。
海瓦特看到爱丽丝听了他的话一脸的天真和惊讶表情,觉得有必要把事
情说得更清楚些。

“此时此地,我不宜用私情来纠缠你。”他又道,“但是哪个像我这样
满腹心事的人不想倾诉衷肠呢?人们说,患难成知己,我和你的父亲都是为
了你受着同样的痛苦,因此我和他之间已经无话不谈了。”
“此时此地,我不宜用私情来纠缠你。”他又道,“但是哪个像我这样
满腹心事的人不想倾诉衷肠呢?人们说,患难成知己,我和你的父亲都是为
了你受着同样的痛苦,因此我和他之间已经无话不谈了。”
“不会忘掉!不会!为了她,我们比为了任何女人都悲痛。你那可敬的
父亲对他孩子们的爱都是一样的。可我——爱丽丝,我希望你不要生气,对
我来说,她的价值从某种程度上有点不如你那样..”
“那样的话,你还不了解我姐姐的德行。”爱丽丝说着把手抽回来,“她
每次谈到你都好像是在谈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这我完全相信,”海瓦特赶忙答道,“我自己也把她当成好朋友。但
是对于你,爱丽丝,我已征得你父亲同意,要求和你有一种更接近更亲密的
关系。”
爱丽丝浑身颤抖,有一刻甚至把头扭到一边,像所有听到这话时的女性
一样情绪激动。但很快她就克服了自己的失态,虽然内心激烈翻腾,却又举
止从容了。
“海瓦特,”她正视着他的脸,一派感人的天真和依赖神情。“别再逼
我,先让我见到父亲,得到他的批准吧。”
“虽说我不应该说得更多,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年轻人正要答话,
这时有人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他惊跳起来。回头一看,发现这个闯进来的
人身子黝黑、目光凶狠,原来正是马古亚。这时候那野蛮人低沉的笑声在海
瓦特听来简直就是恶魔的狞笑。若只凭一时的强烈冲动,他真会扑向火伦人,
用一场殊死搏斗来决定他们的命运。但由于找不到应手的武器,又不知这狡
猾的敌人有多少支援人手,再加上自己肩负着一个比他生命更珍贵的人的安
全,所以他虽然想到要孤注一掷,却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想干什么?”爱丽丝说着,怯怯地将双臂叠有胸前,尽量用通常对
待那些征服者的冷淡疏远的态度来掩饰她为海瓦特感受的痛苦与恐惧。
兴奋的火伦人又恢复了他那严厉的神态。不过看到年轻人两眼冒火,咄
咄逼人,不禁小心地后退了几步。他定定地看了一会两个俘虏,然后走到一
边,拖来一根圆木拦住门。不过这并不是海瓦特进来的那个门。海瓦特这才
明白他是怎样进来袭击自己的。他觉得这次真的无法逃脱了,便将爱丽丝拉
过来搂在怀里,预备接受他的命运。不过有爱丽丝的陪伴,他也觉得死而无
憾了。然而马古亚并没有立即施暴,虽然他是想先采取措施不让俘虏跑掉。
他甚至看都不看站在石室中央一动不动的两个人,先把自己进来的那个秘密
出口堵得严严实实。海瓦特坚定地站在那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把爱丽丝
柔弱的身子拥在胸前,心中非常绝望但又非常骄傲,不屑于向这个经常是他
们手下败将的敌人求饶。马古亚堵严了出口,走近两个俘虏,用英语道:
“白脸儿会逮机灵的河狸,红皮肤人都知道怎么抓英吉斯人。”
“火伦人,你要杀就杀吧!”海瓦特激动地叫着,全然忘了他一身维系
着两个人的性命,“我们不在乎你和你的报复。”
“白人被绑在刑柱上时也敢这样说吗?”马古亚讥嘲地答道。一脸的不
屑表示他并不相信对方有这种决心。
“在这儿,当着你的面或者当着你们一族人的面,我都是这话。”
“‘狡猾的狐狸’是个了不起的酋长!”那印第安人说道,“他会把他
的年轻人叫来,让他们看看一个白脸儿会多么勇敢地嘲笑痛苦折磨”。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过身,准备从海瓦特进来的那个门里出去。这时他听
到一声咆哮,不由得一怔,只见门口坐着那头熊,正像往常那样左右摇摆个
不停。马古亚也像那病妇的父亲一样仔细地察看了一会,仿佛要弄清楚它到
底是什么。他不像族中的普通人那样迷信,一看到熊身上的巫师装饰,立即
冷静地准备走过去,但是一声更响更可怕的咆哮使他又停了下来。然后他似
乎突然决定不再和它纠缠,于是坚决地向前走去。这侦察员装成的动物本已
向前走了几步,看他上前不禁又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门口,然后便用后
腿站立,两只前掌像真正的狗熊那样在空中乱抓一气。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过身,准备从海瓦特进来的那个门里出去。这时他听
到一声咆哮,不由得一怔,只见门口坐着那头熊,正像往常那样左右摇摆个
不停。马古亚也像那病妇的父亲一样仔细地察看了一会,仿佛要弄清楚它到
底是什么。他不像族中的普通人那样迷信,一看到熊身上的巫师装饰,立即
冷静地准备走过去,但是一声更响更可怕的咆哮使他又停了下来。然后他似
乎突然决定不再和它纠缠,于是坚决地向前走去。这侦察员装成的动物本已
向前走了几步,看他上前不禁又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门口,然后便用后
腿站立,两只前掌像真正的狗熊那样在空中乱抓一气。
他又一次试图从那魔法师身边走过去,甚至不屑用挂在腰间的刀斧去威
胁它。突然,那畜生伸出双臂——说得确切一些是它的两条腿,一把将他抱
住。这一抱的气力可以和真正的“熊的拥抱”相媲美。海瓦特看着“鹰眼”
的这些举动,大气都不敢出。这时,他看到侦察员钢铁般的肌肉紧紧地将火
伦人的双臂箍住了,便放开爱丽丝,抓起一条捆包裹用的鹿皮索冲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他便将火伦人牢牢捆住,在他的手臂、双腿和双脚上
绕了不下二十道。等到这体格魁伟的火伦人被完全捆住不能动弹了,侦察员
便松开双手,让海瓦特把他的敌人仰面放倒。
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中,马古亚拼命挣扎,直到最后他相信自己落到了
一个比自己力量更强大的人的手里。在这段时间内他一直一声不吭,但是当
“鹰眼”为了简单地说明一下自己的举动而褪下狗熊那毛茸茸的爪子、露出
自己刚毅诚挚的面孔时,火伦人虽说镇静,却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嚄”!
“唔,你终于说话了。”他的征服者冷冷说道,“现在,为了不让你的
叫声毁了我们的行动,我得把你的嘴堵上。”
由于时间紧迫,侦察员立即着手把火伦人的嘴堵上,此时那火伦人真的
可以被看作“失去战斗力”了。
“那恶棍是怎么进来的?”侦察员忙碌完,问道,“你走后一个鬼影子
也没打我这儿过去。”
海瓦特指了指马古亚进来的那个门,此时它已被堵得严严实实,无法通
过了。
“带上这姑娘吧!”他的朋友接着道,“我们得从那个门出去到森林里
去。”
“不行!”海瓦特道,“她吓坏了。无法可想了,爱丽丝!我亲爱的,
我的爱丽丝,快醒醒,现在是逃跑的时候。没用!她能听见我的话,但动不
了。你走吧,高尚可敬的朋友,你自己跑吧,别管我啦!”
“每条路都有尽头,每次灾难都有它的教训!”侦察员答道,“这样吧,
用印第安衣服把她裹起来,裹得严实点。不行,荒野里可没有这样的小脚,
那会让人发现的。全盖好,盖严,现在抱着她跟我走,别的事让我来。”
从他的话里我们就知道,海瓦特正在慌忙依着他的指示去做。侦察员话
刚说完,他便抱起爱丽丝轻盈的身子,紧跟着侦察员往外走。他们发现那病
妇仍旧一个人躺在那里,便迅速经过她身边,顺着那天然的地下通道,向出
口走去。走近那树皮做的小门时,他们听到外面有嗡嗡的说话声,表明那病
妇的亲朋好友正聚在外面,耐心地等着他们再叫他们进去。
“我若是开口说话,”“鹰眼”低声道,“我的英语——白人的真正语
言会告诉恶棍们他们面前有一个敌人,你得用土语跟他们说话,少校。就说

我们把邪魔关在洞里了,现在正带着病妇到树林里去找一点提神养气的草
药。把你的手段都用上吧,因为这是正当合理的。”
我们把邪魔关在洞里了,现在正带着病妇到树林里去找一点提神养气的草
药。把你的手段都用上吧,因为这是正当合理的。”
人群往旁边闪了闪,让那病妇的父亲和另外一个似乎是她丈夫的人走上
前。
“我的兄弟驱走邪魔了吗?”那父亲问道,“他怀里抱的是什么?”
“你的孩子,”海瓦特神态严肃地说道,“病魔离开了她的身体,被关
在山洞里了。我要把她带到远处增加治愈的功效,免得她再受病魔侵袭。等
到太阳再升起来,她就能回到这年轻人的小屋里去了。”
那父亲把陌生人的话译成火伦语,四周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赞许声,表明
他们对此很满意。那酋长挥挥手让海瓦特走开,一面用坚定的语调傲然道:
“你走吧。我是个男人,我要进洞和邪魔搏斗。”
海瓦特本来已经很高兴会照他的话走开了,并且经过了那一群人,这时
听到了这惊人的豪语。
“我的兄弟发疯了吗?”他叫道,“他太残忍了!他会遇见那邪魔!邪
魔会钻进他身体,即使他能把邪魔赶出来,那邪魔也会追着他女儿一直到树
林里去的。不行,我的孩子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如果邪魔出现就用棍棒把
它打倒。那邪魔是很狡猾的,若是看见这么多人等着打它,它就会钻进山里
去的。”
这独特的警告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那父亲和丈夫没有进洞,而是各自抽
出战斧,站好位置,预备向这个折磨他们亲人的假想的恶魔施以报复。旁边
的妇人小孩也纷纷折树枝,捡石块,准备战斗。这时冒牌巫医已乘机溜掉了。
到目前为止,“鹰眼”虽说一直在利用印第安人的迷信,但他心里也明
白,那些最聪明的酋长并非完全信任他们,只不过在容忍他们罢了。在这危
急时刻,他十分清楚时间的价值。无论敌人自欺到什么程度,无论这对他的
计划多么有用,只要那些狡猾的印第安人有一丝怀疑,他们就可能完蛋。因
此,他选了条最不受人注意的山路,没有走进村子,而是在村边绕着走。火
光渐弱,但还可看见远处的武士们高视阔步,从一个屋子走向另一个屋子。
不过小孩子们已经不玩了,各自睡到兽皮床上。这繁忙重要的夜晚已渐渐停
止了喧嚣,变得安静下来。
爱丽丝在夜晚清爽的微风吹拂下清醒过来,她纯粹是因为身体虚弱而不
是因为神态昏迷才走不动路的。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解释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事。
“现在让我自己试着走罢。”进入森林后她这样说道。她有点脸红,虽
然别人看不见,因为她没有早点离开海瓦特的怀抱,“我真的恢复了。”
“不行,爱丽丝,你身子还很软弱。”
这少女轻轻地挣扎着要下来,海瓦特只好放下她。那假冒的狗熊当然一
点也不知道那情人双手环抱着自己心上人时的甜蜜感觉,他也不知道浑身发
抖的爱丽丝那种天真的羞涩心理。但是等到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时他停了下
来,开始谈他十分了解的话题。
“这条路会把你们领到一条河边。”他说道,“沿着河北岸走,一直走

到一个瀑布边。爬上你们右边的小山,你们就可以看到另一个部族的篝火,
你们得上那儿要求保护。如果他们是真正的德拉瓦尔人,你们就安全了。现
在你想要和那姑娘远走高飞,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走不了十几英里,火伦人
就会顺着这条路赶上来把我们杀掉。去吧,愿上帝和你们同在。”
到一个瀑布边。爬上你们右边的小山,你们就可以看到另一个部族的篝火,
你们得上那儿要求保护。如果他们是真正的德拉瓦尔人,你们就安全了。现
在你想要和那姑娘远走高飞,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走不了十几英里,火伦人
就会顺着这条路赶上来把我们杀掉。去吧,愿上帝和你们同在。”
“火伦人还扣留着德拉瓦尔人的骄子,莫希干人的最后一个高贵后裔还
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侦察员答道,“我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他们若是杀了你,少校,我曾保证你的每一根头发都要他们一个人来偿命。
但是如果这年轻的酋长要是被他们处死的话,这些印第安人将看到一个血统
纯正的白人会怎样与他们同归于尽的。”
这坚强的森林居民显然对这个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作是他干儿子的人
有一种偏爱。但海瓦特丝毫也不觉得自己受了伤害,他仍然搬出各种理由,
劝说他不要去进行这样一种孤注一掷的冒险。爱丽丝也在旁边帮着劝说他放
弃这个危险而又无益的决定。但他们只是徒费口舌,侦察员仔细地听着他们
的话,但显然有点不耐烦。最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话立即堵住了爱
丽丝的嘴,同时也使海瓦特再劝说下去也同样毫无益处。
“我听说过,”他这样说道,“年轻人的心里有一种感情,使他和女人
的联系比父子间的联系还紧,也许的确如此。我很少去白人女子住的地方,
但在殖民地里也许情形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你冒着生命危险克服重重困难来
解救这柔弱的姑娘,我想追根到底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感情。至于我呢,我教
会了这孩子怎么使用步枪,他也很好地报答了我。在许多次恶战中我俩并肩
作战。只要我一只耳朵能听见他的枪声,另一只耳朵能听见大酋长的枪声,
我就知道背后没有敌人。多少个冬夏,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一起在荒野中
游荡,我们吃着同样的饭菜,一个人睡觉时另一个人便警戒。我决不会让恩
卡斯饱受折磨,自己却袖手旁观——我们肤色尽管不同,却都只有一个上帝。
我要请他作证,除非正义离开地球,我的‘鹿枪’和歌手的梆梆响的玩意一
样毫无用处,否则这莫希干青年决不会因为缺少朋友而死去!”
海瓦特放开了侦察员的手臂,侦察员便转过身,大步向村庄走去。海瓦
特虽然逃离了虎口,但看着侦察员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不免有点伤感。他
和爱丽丝停下来看了一回,便一起向遥远的德拉瓦尔村庄行去。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鹰眼”虽说意志坚强,但心里也明白,面前危险重重。因此,在回村
庄的路上,他一直紧张地思索如何对付警觉而多疑的敌人,他知道,尽管自
己感觉敏锐,经验老到,但敌人的能力也决不在他之下。本来,为了自己的
安全,他完全可以杀了马古亚和那个巫师,但是他觉得这种行为对一个印第
安人固然相宜,但作为一个自称血统纯正的白人,他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因此,他只能指望缚住俘虏的树枝柳条了,自己却径直奔向村庄中心。
走近那些房屋时,他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他那警惕的双眼把一切友好
或恶意的征兆都扫描下来。他看到这些房屋前面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一个朽败
的小茅屋,仿佛只盖了一半就扔下了——很可能是因为缺少一些必需品,诸
如食物或水什么的。不过,屋子的缝隙里漏出了一线微光,表明它尽管破败
不堪,却并非无人居住。侦察员便像一个谨慎的将军在发动总攻之前先摸摸
敌军前沿阵地的情况一般小心翼翼地向那儿走去。
“鹰眼”装成熊的模样,爬近一个缝隙,往里面窥探着。原来这是大卫·格
姆的住所。他满怀悲伤忧惧以及对上帝的保佑的渴望,来到这里歇息。当侦
察员伏身屋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时,这个孤独的人也正在苦苦寻思他假扮
的熊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大卫对古代的奇迹深信不疑,他却不大相信会有什么能直接干预现
世中的道德行为,换句话说,他尽管绝对相信巴兰的驴子能说话①,却对狗熊
的歌唱才能将信将疑,但是后者在他自己引吭高歌时已得到了证实。从他的
神态中侦察员明白他心绪很乱,他正坐在一堆树枝上,时不时丢几根树枝到
那奄奄欲绝的火堆上去。他的头靠在手臂上,仿佛正在忧郁地沉思着。这音
乐爱好者的衣着和以前相比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光头上扣了顶三角形河狸皮
帽,这帽子并不漂亮,因此还没引起哪个印第安人的贪心。
机智的“鹰眼”想起对方在病妇床边仓皇逃走的情景,对他严肃考虑的
问题,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七、八分。他先绕着小屋转了一圈,确信它不和别
的屋连在一起,而小屋里住的是这种人物,也不会有人来访。于是他便大胆
地从底矮的小厅里钻了进去,站在格姆面前,由于格姆坐的位置,现在他俩
之间隔着火堆,“鹰眼”坐在那里,足足有一分钟时间,两人就这样一言不
发地看着对方。侦察员的突然来临,以及他的模样几乎把大卫的信仰和决心
——我们不说他的哲学——完全推翻了。他摸索着拿起准音器,便糊里糊涂
地想来一次音乐驱魔。
“神秘的黑色怪物!”他叫着,一面手忙脚乱地找出了他陷入困境时总
能从中找到安慰的圣诗集。“我不知道你的天性和意图,但是你若是想打扰
一个最卑微的圣殿仆人的话,你最好来听听以色列王的天才语言,并且去忏
悔。”
狗熊摇晃着毛茸茸的身躯,接着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收起你那梆梆响的玩意儿,叫你的喉咙放谦虚点,这个时候,五十个
①《仲夏夜之梦》,第一幕,第二场。
①上帝使驴能作人言,事见《圣·旧约·民数记》第二十二章,二十八节。

浅显易懂的英文字母能抵得上一个小时的嚷嚷。”
浅显易懂的英文字母能抵得上一个小时的嚷嚷。”
“一个和你一样的人,血统也和你一样纯正,既没有混入熊的血统,也
没有混入印第安人的血统,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手里拿着的那个傻玩意儿是什
么人给你的了吗?”
“难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大卫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呼吸也顺畅了一
些,“我和异教徒一起这几天看到了许多奇异的事情,但哪件事也比不上这
事奇怪!”
“好啦,好啦。”“鹰眼”回答道,一面露出他那诚实的面孔,使那心
中忐忑不安的同伴这下放了心,“现在你看见啦,我的皮肤虽没有柔弱的姑
娘那样白,但除了因为风吹日晒有点发黑以外,并没有一丝红色呢,现在我
们来谈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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