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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莫希干人

_17 库柏(美)
自转过头来,似乎满足于自己说话的分量,不想再争论下去了。海瓦特退到
城墙旁边,对森林中的战斗感到很不习惯,想到这种险恶的攻击,心中不禁
有点惴惴不安。但侦察员和莫希干人却不是这样,他们那久经考验的敏锐感
觉,常常准确得不可思议,凭着这种感觉,他们不仅能发现危险,也能明白
危险的程度和时间。三人似乎都毫不怀疑此时绝对安全,因为他们很快便做
好准备,商议未来的行动了。
“鹰眼”所谈到的各部族甚至各部落间的关系在那个时期最为混乱。在
许多地方,语言以及同源的联系都被割断了,其中便造成这样一种结果:德
拉瓦尔人和明果人(六个部落联盟都叫这个名字)在一起并肩作战,而明果
人却要砍取火伦人的头皮,尽管他们和火伦人同根所生,甚至德拉瓦尔人自
己也分裂了。出于对祖先土地的热爱,莫希干部族的大酋长领着一小帮追随
者服务于英王旗帜下的爱德华堡,但是大多数人都成了蒙卡姆的同盟军。即
便我们的故事中讲得不够清楚,读者也可能知道,德拉瓦尔人,也就是莱那
泼人声称是曾经一度占据着美国东部和北部各州的那些部落的祖先,而莫希
干部族便是这些部落中一个古老而倍受尊敬的成员。
当然,侦察员在和同伴们讨论今后在这些彼此争斗不休的野蛮人中间该
如何行动时,对这种使朋友反目成仇,仇敌反为盟友的微妙的利害关系是十
分清楚的。现在,篝火被拨得更旺起来了,几位武士,包括“鹰眼”在内,
都神态凝重而恭敬地坐在火圈中。海瓦特了解印第安人的风俗,看到这种情
形,他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他置身于工事的一个犄角处,这样既可以看清
里面的情形,又可以警惕外来的危险,他就这样以最大的耐心等待他们讨论
的结果。
经过一段短暂肃穆的沉默,秦加茨固拿出根木头烟杆。烟锅是用当地出
产的软石奇妙地雕刻出来的。他点燃烟斗开始抽起烟来,他吸够了这令人心
旷神怡的烟草的香味后,把烟斗递给侦察员,就这样,烟斗在两人手里转过

好几次。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都默然无语,最后,秦加茨固由于最年长,地
位又最高,便用威严平静的语调提起讨论的题目。侦察员应声作答。他提出
不同看法后秦加茨固又和他讨论,但年轻的恩卡斯一直恭恭敬敬地在一旁静
静地听着,只有当“鹰眼”出于礼貌问及他的看法时他才开口。海瓦特从几
个人的态度上看出来,父子俩是争论的一方,而白人侦察员是另一方,争论
渐趋激烈,到最后显然各人的话里都带些感情色彩了。
好几次。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都默然无语,最后,秦加茨固由于最年长,地
位又最高,便用威严平静的语调提起讨论的题目。侦察员应声作答。他提出
不同看法后秦加茨固又和他讨论,但年轻的恩卡斯一直恭恭敬敬地在一旁静
静地听着,只有当“鹰眼”出于礼貌问及他的看法时他才开口。海瓦特从几
个人的态度上看出来,父子俩是争论的一方,而白人侦察员是另一方,争论
渐趋激烈,到最后显然各人的话里都带些感情色彩了。
种种迹象表明,侦察员的论点愈来愈站不住了,大家就要作出与他的意
见相反的决定了。这时他忽然站了起来,一改刚才不动声色的模样,而是像
一个印第安人那样手舞足蹈,舌底生花,他抬起手臂,指着太阳,来回比划
着日出日落的样子,说明为了要达到他们的目的,还不知道需要经过多少日
子。然后他比划了这样一条痛苦漫长的路,岩石遍地,河道纵横;他用清楚
明白不容置疑的手势描绘了正在酣睡的孟洛年高体弱的样子。海瓦特发现自
己的能力也被他说得轻描淡写,因为侦察员伸出手掌,称他为“大方的手”
——这是海瓦特以自己的豪爽赢得的各友好部族对他的称呼。随后他便描绘
了小舟轻巧灵便的样子,和衰弱不堪的人的蹒跚徒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
后,侦察员指着奥奈达人的头皮,显然是在催促他们尽快出发,而且不能留
下任何痕迹。
两位莫希干人神态凝重地听着,脸上显出了同意的表情。渐渐地,他们
被说服了,等“鹰眼”说完,他们便发出表示同意时特有的欢叫声。总之,
恩卡斯和他的父亲开始像他那样来考虑问题,同时坦诚大方地放弃了他们原
来的想法,他们若是什么伟大的文明国度的代表的话,这种坦诚大方毫无疑
问会毁了他们的政治生涯。因为它会永久地破坏他们坚守立场的名声。
决定一旦作出,他们便只记得结果,刚才的一切辩论都被忘记了。“鹰
眼”没有傲然回顾,在同伴赞许的目光里欣赏自己的胜利,而是平静地在即
将熄灭的篝火前伸展开他的高大身躯,闭起双眼睡着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莫希干人,他们已经为别人花去那么多的时间,现在就
利用这个闲暇让自己来放松放松。秦加茨固一改印第安酋长的严肃稳重模
样,开始用一种柔和逗趣,充满感情的方式和儿子说话。恩卡斯也很高兴地
回应父亲这种亲昵的态度。侦察员鼾声尚未响起,他的两个同伴的态度已经
完全改变了。
要把他们那种亲热的谈笑声的乐感描绘出来,使那些从没听过这种美妙
和谐的声音的人也能理解,那是不可能的。这种谈话声的音域——尤其那年
青人的音域的高低令人惊异,可以从最低沉的低音,一直提高到女性所特有
的那种高音。那父亲的眼睛爽朗而愉快地盯住儿子灵敏巧妙的动作,听到儿

子富有感染力的低笑,不禁报以微笑,这种温柔自然的感情使酋长那和顺的
脸上再也看不出丝毫凶暴的痕迹,他身上那种死亡的花纹,看起来只像是闹
着玩的化装,而不像是会带来破坏和灭亡的标志。
子富有感染力的低笑,不禁报以微笑,这种温柔自然的感情使酋长那和顺的
脸上再也看不出丝毫凶暴的痕迹,他身上那种死亡的花纹,看起来只像是闹
着玩的化装,而不像是会带来破坏和灭亡的标志。
这时候,海瓦特对这些久经考验的森林居民已经充满信心,很快便学他
们的样子也去睡了下来。深沉夜色中,几个人躺在废弃的要塞中睡熟了,像
周围原野上已经开始腐烂的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寂静无声。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让我的眼睛看一看你,
你这野蛮人的粗鲁的保姆!
——拜伦①
天上星光仍在闪烁,“鹰眼”已来唤醒沉睡的人们,他来到搭得很简陋
的棚子门口,低声呼唤。孟洛和海瓦特在里面过了一夜,这时听到叫唤,连
忙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斗篷跳了起来。俩人钻出来,发现侦察员就在附近等
着他们。精明的领路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出声,这便是他们之间唯一
的问候了。
“在心里默念你们的晨祷吧。”“鹰眼”等两个人走近他身边,低声向
他们说道,“因为你们祈祷的上帝懂得所有的语言,无论是嘴里说出来的还
是心里念着的。但千万别出声,因为白人很难在森林中调整好自己的声音,
那个倒霉蛋歌唱家便是我们亲眼目睹的一个例子。来吧,”他转向一堵城墙,
又接着道,“让我们从这边下到壕沟里去。小心点,走时尽量踩在这些石块
和木头上。”
他的同伴们都遵从了他的指示。不过其中两人还有点迷惑不解,为什么
要这样小心谨慎。他们走进一个三面围绕着土堡的低洼的壕沟时,发现里面
到处是瓦砾乱石,几乎堵塞得路都不能走了。不过,他们还是小心翼翼而又
耐心地跟着侦察员爬了过去,直到最后他们终于到了哈丽肯湖岸边的沙滩
上。
“要想发现我们这条路线,那只有靠鼻子来闻了。”侦察员回头看着他
们的艰难来路,感到十分满意,“对于逃跑的人来说,草地可是块险恶的地
毯,但鹿皮鞋在石块和木头上并不留痕迹。你们若是穿着军靴,也许还有些
麻烦,但穿着一双好的鹿皮鞋,一个人一般就可以毫无顾虑地踩在石头上了。
把小船往岸边拉近些,恩卡斯。这沙子像奶油一样很容易留下脚印。轻一点,
孩子,轻一点,不要碰上沙滩,要不然那些恶棍会知道我们从哪条路走的。”
那年轻人小心地照着他的话做了。侦察员拿出一块木板,搭在废墟和小
船中间,接着便打手势让两个军官上船。等大家都上了船,侦察员又小心地
把岸上的一切弄成原来那种杂乱无章的样子,然后自己也跳上了这小小的桦
木船,地面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他所担心的痕迹。海瓦特一声不吭,直到几位
印第安人把船划出老远,进入东边山峰的阴影笼罩着的平静如镜的湖面上
时,他才问道:
“我们干吗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匆忙赶路?”
“如果一个奥奈达人的鲜血能染红这片我们航行着的水面,”侦察员答
道,“你自己的双眼就能回答这个问题了。你忘了恩卡斯杀掉的那个偷偷伏
击我们的恶棍吗?”
“当然没忘,但不是说他只是一个人吗?而死人是用不着害怕的。”
“嗨!他在作恶时是一个人。可是一个印第安人只要他的部族有许多武
士,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血会白流,很快他的敌人中间便会响起死亡的惨叫
的。”
①《基尔德·哈洛尔特》,第二篇。

“不过,有我们在这儿——孟洛上校的权威足够保护我们不受愤怒的同
盟者侵犯了,何况这个恶棍实在是罪有应得,我相信老天爷。你们不会因为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放弃了一条直路来绕远路吧。”
“不过,有我们在这儿——孟洛上校的权威足够保护我们不受愤怒的同
盟者侵犯了,何况这个恶棍实在是罪有应得,我相信老天爷。你们不会因为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放弃了一条直路来绕远路吧。”
海瓦特正要回答,却听见孟洛发出一声呻吟。他停下来照料了一下他那
痛苦的老年朋友,便又谈起这个话题。
“蒙卡姆侯爵只能和他的上帝来解决这个错误。”海瓦特严肃地说道。
“对啦,对啦,现在你的话有点道理了。
“因为它有宗教作基础,是诚实正直的。把一团穿白军服的军人布置在
各部族和俘虏之间,和用一些甜言蜜语来哄骗那些生气的土人,把他们叫作
‘我的儿子’而让他们不动刀枪,这两者可大不一样。不行,不行。”侦察
员回头看看在幽暗的岸边、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威廉·亨利堡,开心但无声地
笑了,“我在后面留下了一条水上痕迹。除非那些恶棍能和鱼儿交朋友,听
到是谁划船经过湖面,否则到了天亮时恶棍们还不知道该往哪边追,而那时
我们就已经越过哈丽肯湖了。”
“若是腹背受敌,我们的旅程可能会很危险。”
“危险?”“鹰眼”平静地说道,“不会,一点儿也不会有危险。因为
只要眼睛看着点,耳朵放尖点,我们可以比那些恶棍们多走几个小时的路程。
或者,如果真的非开火不可,这儿有三个人枪法与边境上随便哪个人相比都
毫不逊色。不,不会有危险的。但是可能路上要艰苦些,也可能会发生一些
小打小闹,但是我们有很好的隐蔽处所,弹药也很充足。”
海瓦特对危险的估计可能与侦察员的估计有所不同,因为他没有答话,
只是默默坐在那儿。这时小船已在水面上疾驰了好几哩。晨光初现,他们已
进入湖峡,疾速而又小心地在星罗棋布的岛屿间穿行。蒙卡姆率大军撤走时
走的便是这条路。几位冒险的旅行者并不知道,他是否还留了一些印第安人
埋伏在这里断后,同时招集那些掉队的散兵游勇。因此他们照着平常小心谨
慎的习惯一声不吭地接近了这个通道。
秦加茨固把桨放在一边,只留恩卡斯和侦察员划着这一叶轻舟穿过曲曲
弯弯的狭窄水面。在这儿,每前进一呎他们都有可能遭遇危险。小舟在疾驰,
那大酋长的眼睛十分警觉地从一个岛屿看向另一个岛屿,从一丛矮树林看向
另一丛矮树林,水面比较清朗时他便紧紧盯着湖峡两岸光秃秃的岩石和浓密
的树丛。
海瓦特一面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美丽的景色,一面又在惦念着这危险的
情况,他已开始相信自己恐惧得没来由。这时秦加茨固做了个手势,桨立刻
停止了划动。
“嚄!”恩卡斯叫道,此时他已看到他父亲轻敲船帮,告诉他们危险就
要来临。
“怎么回事?”侦察员问道,“湖面平静得好像连一点儿风也没有,我
可以放眼望过好几哩。水面连只捕鱼的潜鸟的黑色脑袋都没有。”
那印第安人神色凝重地举起桨,指着他自己一直凝视的方向。海瓦特顺
着方向看去,只见在他们前头几十米处有一个低矮的小岛,上面长满了树木,

但是很平静,似乎不曾有人踏上过这座岛一样。
但是很平静,似乎不曾有人踏上过这座岛一样。
“嘘!”侦察员打断他的话。“唔,大酋长,你做的事总是有道理的,
那只是一片阴影,但有点不正常。少校,你一定看见了岛上升起的雾气了。
那不能叫做雾。因为它更像一片薄薄的云——”“那是水上的雾气。”
“这一点小孩子也知道。但那雾下面的黑烟又是什么呢?那烟雾一直延
伸到淡褐色的树林里,那是从一堆火里冒出来的烟。而且据我看,那火快灭
了。”
“我们赶过去,一切不就清楚了吗!”海瓦特有点不耐烦,“呆在这样
的小岛上,人一定不多。”
“你若是拿书本上学来的规则或白人的聪明来判断印第安人的狡猾,那
么你即便不会送命,也会上当的。”“鹰眼”答道,同时用他特有的敏锐视
觉仔细察看那地方的特征。“如果让我来对这事发表意见,我要说目前我们
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折回去,再也不想追踪火伦人了——”
“绝对不行!海瓦特叫起来,声音大得不合时宜。
“好了,好了。”“鹰眼”接着道,连忙做个手势让他不要冲动。“我
和你想法一样,不过我认为把所有的情况都说清楚更合适。那么我们就往前
冲吧!如果这湖峡中有印第安人和法国佬,我们就从这些高耸的群山间冲过
去。我的话有道理吗,大酋长?”
那印第安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桨伸进水里,将小船向前划去。由于他负
责指挥船的方向,这举动本身就足以表明他的决心。几个人现在都努力划桨,
不一会便到了前面一处能看清小岛北岸的全部情况的地方。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就在那儿。”侦察员小声道,“两只小船和一股
烟。那些恶棍还看不清烟雾外面的东西,要不然我们早就听到那该死的呐喊
声了。加油,朋友们!我们已在离开他们,就要冲出子弹的射程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便听见一声熟悉的枪声,子弹嗖地掠过平滑的水面,
岛上同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表明他们的行踪已经被敌人发现。不一会,
他们便看见好几个野蛮人冲进小船,劈波斩浪尾随而来。但是海瓦特发现,
虽然一场恶战迫在眉睫,他的三个向导却神态自若、举止从容,只是手中的
桨划得更有力,更协调一致,使小船像一个有生命和意志的生灵一样向前飞
驰。
“把他们挡在那儿,大酋长,”“鹰眼”一面用力划桨,一面扭头镇静
地看着后面。“把他们挡在那儿。火伦人的枪没有一支能打得这么远,但是
我的‘鹿枪’却可以稳稳地打中他们。”
侦察员知道,有两个莫希干人划船便足够保持必要的距离了。于是他不
慌不忙地放下桨,举起那致命的步枪。有好几次他都已经把枪端到了肩上,
他的同伴等着听到枪响,却见他把枪又放下了下来,请求两位印第安人让敌
人再靠近些。最后他的精确严格的要求似乎被满足了。只见他左臂托着枪身,
慢慢抬起枪口。这时坐在船头的恩卡斯一声叫喊,使他又一次放下了枪。
“什么事,孩子?”“鹰眼”问道,“你的叫声救了一个火伦人的命。
你为什么呐喊?”
恩卡斯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岩石横布的湖岸,那儿又一只小船斜刺里直冲
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的情形顿时变得险恶异常,不用说也能明白。
侦察员放下了枪,拿起桨。秦加茨固把船头往西岸扳了扳,以增大和这个新

冒出来的敌人的距离。与此同时,后面的敌人也在狂呼乱叫着紧紧追赶,这
紧张局面连木然呆坐的孟洛也被惊动了。
冒出来的敌人的距离。与此同时,后面的敌人也在狂呼乱叫着紧紧追赶,这
紧张局面连木然呆坐的孟洛也被惊动了。
“谁想在印第安战争中打赢,”侦察员答道,“就得谦虚一点,学一些
土人的智慧。把船往岸边靠一点,大酋长。我们是在这些恶棍中间迂回前进,
他们也许在盘算着截断我们的去路呢!”
侦察员没有错。当火伦人发现他们那样追赶有可能被甩在后面时,便不
走直线,而是采取了慢慢斜过来包抄的方法。直到最后,两只船在平行奔驰,
中间相隔不足两百码。接下来便纯粹是一种速度的较量了。几只船都疾速飞
驰,船头浪花翻滚,船身也因为速度太快而摇摆不定。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缘
故,加上每个人都得拼命划桨,火伦人才没能匀出人手来使用武器。不过,
几个逃跑的人已经划得太用力,不可能太持久。海瓦特不安地发现,侦察员
已在焦急地四处张望,似乎想找些别的方法来帮助他们奔逃。
“再往西靠点儿,大酋长。”那坚毅的森林居民说道,“我看见那些混
蛋已经腾出一个人来拿枪了。我们中间只要谁被打断一根骨头,我们的命可
能就全完了。再往西靠点儿,那样小岛就会挡在我们之间。”
这权宜之计并非毫无用处。一溜狭长低矮的小岛就横在他们前面不远的
地方,他们顺势从它的一边掠了过去。而后面追赶的小船因为措手不及,只
好滑到另一边去了。侦察员和同伴们当然不会放弃这个优势,乘着树丛挡住
了后面追兵的视线,他们更加用力使原来就速度惊人的小船跑得更快。两只
小船都绕过了最后的低矮的岬角,像两只猎犬一样全速奔驰。逃跑的小船在
前头。这种变化虽说改变了他们的相对位置,却使他们彼此靠得更近了。
“你从火伦人留下的船中选了这一只,这表明你对用桦木做的小船有些
眼力。”侦察员笑道。显然,他是对自己人赢了这场速度竞赛感到很满意,
而不是因为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逃脱的希望。“那些恶棍又在全力划桨,我们
也不能靠自己的眼力和步枪,得靠这扁平的木桨来救自己的性命了。使劲划,
动作要一致,朋友们。”
“他们又在准备开枪了,”海瓦特说道,“我们和他们成一条直线,这
一枪不大会打偏。”
“那么你们躺到船底去吧。”侦察员答道,“你和上校一起躲下去,这
样目标也可以小一些。”
海瓦特微笑着答道:
“战士们迎着枪弹,而军衔最高的人却躲起来,这可不是个好榜样!”
“天哪!天哪!这便是白人的勇气!”侦察员叫道,“像许多白人的想
法一样,都不受理性控制,你以为在一场暴露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的战斗中,
大酋长、恩卡斯甚至我这个血统纯正的人会不知道把自己掩蔽起来?如果战
斗都是在空地上进行的,那法国佬为什么要把魁北克城建起来呢?”
“你说的都很对,我的朋友。”海瓦特答道,“不过根据我们的习惯,
我们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去做。”
火伦人射过来一阵排枪,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子弹嗖嗖地从他们身边飞
过。海瓦特发现恩卡斯回过头着看他和孟洛,尽管敌人很近,他自己也很危
险,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是惊异地看着这两个毫无意义地暴露

自己身体的人。秦加茨固对白人可能了解得要多一些,因为他看都不看一眼,
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目标,掌握着他们的方向。很快,一颗子弹击中酋
长手里那支轻巧光滑的桨,使它脱手飞出去,落在前面很远地地方。火伦人
发出一阵喊叫,乘机又射出一排子弹。恩卡斯在水中使劲扳了一桨,船疾驰
过去,秦加茨固乘机捞回桨,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发出一声莫希干人的战斗
呐喊,便又用力划船了。
自己身体的人。秦加茨固对白人可能了解得要多一些,因为他看都不看一眼,
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目标,掌握着他们的方向。很快,一颗子弹击中酋
长手里那支轻巧光滑的桨,使它脱手飞出去,落在前面很远地地方。火伦人
发出一阵喊叫,乘机又射出一排子弹。恩卡斯在水中使劲扳了一桨,船疾驰
过去,秦加茨固乘机捞回桨,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发出一声莫希干人的战斗
呐喊,便又用力划船了。
“这些恶棍喜欢听自己的枪声,但明果人中找不出一个人可以在动荡不
停的小船上进行瞄准射击!你看,那帮愚蠢的恶魔又腾出一个人去装弹药了。
这样按最低的估计,我们跑三呎,他们只能跑两呎。”
海瓦特听了这精确的估算,心里并不像同伴们那样轻松。不过,他很高
兴地发现,由于他们身手更敏捷,加上敌人那边有所牵制,他们正一点点拉
开距离。火伦人很快又开枪了,一颗子弹打在“鹰眼”的桨上,却没有造成
什么损伤。
“很好。”侦察员细细验看了一下桨上微小的凹痕,道:“这连小娃娃
的皮都擦不破,更不用说我们这种饱受风吹雨打的大人了。喂,少校,你若
是愿意用用这扁平的木头,我会让‘鹿枪’来说说话。”
海瓦特接过桨,他的技术虽不熟练,划起来却很有劲。而“鹰眼”则在
检查枪里的火药。接着,他稍微瞄了瞄,放了一枪。后面领头的那只船上一
个火伦人正站在船头准备开枪,这时应声倒下,手里的枪也掉在水里。不过,
他很快又站了起来,只是这次举止已狼狈不堪了。与此同时,他的同伴们都
停住手,两只船靠在一起不动了。秦加茨固和恩卡斯利用这间隙停下来歇歇
气,但海瓦特仍旧很卖力地划着。父子俩现在用平静探询的目光互相打量,
看看对方是否在敌人的枪击下受了伤。因为他们深知,在刚才的危急关头,
即使受了伤他们也不会吭一声的。大酋长的肩上淌下几大滴血珠,他看到恩
卡斯老是看着,便用手掬了些水将血迹洗掉,用这简单方法表明他伤得不重。
“慢点划,慢点划,少校。”侦察员已经重新装上弹药,“我们已经划
得离步枪的最佳射程远了些。你看远处的那些恶棍正在商议,让他们走到我
的射程之内——我的眼睛对这事很在行——我会拖着这些恶棍穿过整个哈丽
肯湖,保证他们的子弹不会伤着我们,充其量只是擦破点皮,而我的‘鹿枪’
却能在三枪里结果他们两条性命。”
“我们忘了自己的目的了。”仍在努力划桨的海瓦特说道,“看在老天
爷份上,让我们利用这个优势,划得离敌人远一点吧。”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孟洛声音嘶哑地叫着,“不要再和一个痛苦的
父亲开玩笑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罢。”长期养成的对上司的习惯性的尊敬
已使侦察员养成了服从的美德。他最后一次看了看远处的小船,把枪放在一
边,替下疲惫的海瓦特,重新拿起桨,用他不知疲倦的精力划起来。两个莫
希干人也竭力划船,没过几分钟他们和敌人之间便隔了很宽的一段水面,海
瓦特不禁松了口气。

湖面开始宽阔起来。他们就这样行驶其间,两旁依旧是高耸的群山,但
湖面开始宽阔起来。他们就这样行驶其间,两旁依旧是高耸的群山,但
他们尽管仍在卖力地划着船,桨却划得更从容、更有节奏了。他们神色冷静,
仿佛刚刚是在这种急迫或者说是绝望的情形下击水飞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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