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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觉醒

_5 克里希那穆提(印)
  博姆:是的。它还是在计划。
  克:为了得到智慧,它在计划。那么,这智慧怎样产生呢——不是怎样——它何时觉醒呢?
  博姆:这个问题又落入时间的范畴了。
  克:这就是我不想用“何时”“怎样”这些词的原因。
  博姆:也许可以说,思想的止息就是它觉醒的条件。
  克:对。
  博姆:但那跟觉醒是一回事,它并不只是条件。你甚至不能问智慧觉醒是否有条件。谈到条件就落入思想了。
  克:是的。我们来达成一个共识,思想在任何方向上的任何运动,垂直的、水平的,有为、无为,都仍然是时间范畴内的——思想的任何运动都是。
  博姆:是的。
  克:那么,那运动和智慧有什么关系?智慧不是运动,跟时间无关,也不是思想的产物。这两者的交集在哪里?
  博姆:它们没有交集,但仍有联系。
  克:那就是我们想要搞清楚的。首先,到底有没有关系?有人认为有关系,有人希望有关系,有人投射出关系。到底有没有关系?
  博姆:这得看你说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克:关系就是:接触、认识、联系之感。
  博姆:关系这个词可能还有其他意思。
  克:还有什么其他意思?
  博姆:比如,不是有平行线吗?两条线平行、和谐。就是说,两样东西可能并不相交,却因为单纯的和谐而有了联系。
  克:和谐的意思就是两者在同一方向上运动吗?
  博姆:它可能还意指以某种方式保持相同的秩序。
  克:相同的秩序——相同的方向、相同的深度、相同的强度——这一切都是和谐。但思想可能和谐吗?我指的是运动的思想,而不是静止的思想。
  博姆:我明白。有一种提炼出来的静止的思想,比如说几何学里的思想,那可能有某种程度的和谐,但实际运动着的思想常常是矛盾的。
  克:因此,本质上它没有和谐可言。但智慧的内在是和谐的。
  博姆:我想我明白混乱的根源了。我们有静止的思想产物,那看起来具有某种相对的和谐。但那和谐其实是智慧的产物,至少我这么看。在数学里,思想的产物可能具有某种相对的和谐,虽然一个数学家的思想,其实际的运转并不一定和谐,通常是不和谐的。所以,体现在数学中的和谐其实是智慧的产物,不是吗?
  克:请继续,先生。
  博姆:那并不是绝对的和谐,因为每一种数学理念都被证明具有一定的局限。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说那是相对的和谐。
  克:是的。那么,在思想的运作中存在和谐吗?如果有,它跟智慧就有关系。如果没有和谐而只有矛盾以及类似的种种,那思想跟智慧就没有关系。
  博姆:那么,你会说我们可以完全不需要思想吗?
  克:正好相反,我会说智慧运用思想。
  博姆:好吧。但不和谐的东西,它要怎么用?
  克:用它来表达、交流,用这矛盾的、不和谐的思想来制造世上的物品。
  博姆:但是,在借助思想达成的事情当中,在我们刚刚说到的事情当中,仍然必须有某种其他意义上的和谐吧?
  克:这个问题我们慢慢来。我们能不能首先从正反两方面诉诸语言,来界定什么是智慧,什么不是智慧?或者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语言就是思想、时间、衡量等?
  博姆:我们无法把它诉诸语言。我们尽量把它指出来。我们能不能说思想可以起到智慧指针的作用,那么一来,它的矛盾就没关系了。
  克:对,对。
  博姆:因为我们利用的不是它的内容或它的意思,而是把它当做指针,指向超越时间范畴的领域。
  克:所以思想是指针。内容就是智慧。
  博姆:它指出的内容就是智慧。
  克:嗯。我们可以换个完全不同的说法吗?我们能不能说思想是荒芜的?
  博姆:是的,如果它单独运转的话。
  克:思想是机械的,诸如此类。思想是指针,但没有智慧的话,这个指针就毫无价值。
  博姆:我们能不能说,智慧领会这个指针?如果这指针没人看得懂,那这指针就不能被称作指针。
  克:确实如此。所以,智慧是必要的。没有它,思想毫无意义。
  博姆:思想如果不智,就会胡乱指挥,我们现在能这样说吗?
  克:是的,指挥不当。
  博姆:不当、无意义,等等。那么,有了智慧,它就开始指挥得不一样。但这样一来,似乎思想和智慧就合为一体,共同运作了。
  克:是的。那么我们可以问:涉及智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对吧?
  博姆:是的。
  克:涉及智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在那个行动的过程中,思想是必要的吗?
  博姆:是的。嗯,思想是必要的,这思想显然指向物质。不过它似乎指向两个方向——也指向了智慧。有一个问题常常冒出来:我们可不可以说智慧和物质大同小异,还是它们是不同的?它们真的互不相关吗?
  克:我认为它们互不相关,它们截然不同。
  博姆:它们截然不同,但它们确实互不相关吗?
  克:你说的“互不相关”这个词是指什么意思?没有联系、无关、没有共同的源头?
  博姆:是的。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
  克:问题就在这里。思想、物质和智慧,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停顿很久)我认为有。
  博姆:否则显然就不可能有和谐了。
  克:但你知道,思想征服了世界。明白吗?征服。
  博姆:支配世界。
  克:思想、智力支配了世界,因此智慧在这里没有地位。一个处于支配地位,另一个就必然被支配了。
  博姆:不知道是不是切题,人们会问,怎么会这样呢?
  克:很简单。
  博姆:怎么说?
  克:思想必须有安全,它所有的活动都是在寻求安全。
  博姆:对。
  克:但智慧不寻求安全,它没有安全,智慧没有安全观念。智慧本身就是安全,而不是“它寻求安全”。
  博姆:是的,但智慧怎么会允许自己被支配呢?
  克:哦,明摆着的。为了快乐啊、舒适啊、身体的安全啊,首先是物质的安全——关系的安全,行为的安全……
  博姆:但那安全不过是幻觉啊。
  克:那安全当然是幻觉。
  博姆:你可以说思想摆脱了掌控,不再让自己规规矩矩,不再听任智慧的指挥,或者至少不跟智慧保持和谐,然后开始自行其是。
  克:自行其是。
  博姆:寻求安全和快乐等等。
  克:前几天我们一起探讨的时候说过,整个西方世界奠基在衡量之上,而东方世界则试图超越这一点。但他们却用思想去超越。
  博姆:想方设法。
  克:运用思想,想方设法超越衡量,因此他们被思想束缚了。安全、物质安全是必要的,因此物质存在、物质享乐、物质幸福变得极为重要了。
  博姆:是的,我也稍稍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你退化回动物,就会有对快乐和安全的本能反应,那应该没有错。但如果思想介入进来,它就会惑乱本能,引出种种诱惑,使你想要更多的快乐、更多的安全。于是,本能就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处理思想的复杂了。所以说思想出了问题,因为它激起了本能,而本能欲求无度。
  克:所以思想真的制造了一个充满幻觉、混乱、污浊难闻的世界,它放逐了智慧。
  博姆:我们之前说过,它使脑子变得非常混乱喧闹,而智慧是脑子的寂静。因此喧闹的脑子就没有智慧。
  克:喧闹的脑子当然没有智慧!
  博姆:那么,这多多少少解释了事情的根源。
  克:我们想要搞清楚思想和智慧在行为中有什么关系。世间万物要么有为,要么无为。那跟智慧有什么关系?思想确实引发了混乱的行为、分裂的行为。
  博姆:如果它没有智慧的指导的话。
  克: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没有智慧的指导。
  博姆:刚刚解释过原因了。
  克:是片断的行动,而不是整体的行动。整体的行动就是智慧。
  博姆:智慧也必须领会思想的行动。
  克:是的,我们讲到过。
  博姆:你觉得如果智慧领会了思想的行动,思想的运转就会变得不同吗?
  克:是的,显然如此。就是说,如果思想为了安全制造出国家主义,然后你看到了它的谬误,看清谬误即是智慧。那么,思想就能创造出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没有国家主义的世界。
  博姆:是的。
  克:也没有分裂、战争、冲突,如此等等。
  博姆:很清楚了。智慧洞察事情的谬误。思想如果摆脱了这些谬误,它就不再是原来的思想。然后它就开始与智慧携手平行。
  克:没错。
  博姆:也就是说,它开始听智慧行事。
  克:因此思想就有了恰如其分的位置。
  博姆:这真有意思。因为思想从未真正被智慧控制或支配,思想总是自行其是。但在智慧之光的照耀下,谬误被发现,于是思想就与智慧平行了,两者和谐共存了。
  克:没错。
  博姆:但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在促使思想怎样啊。这或许可以说明智慧和思想有着共同的源头或主旨,它们是呼唤人类关注更伟大的整体的两种方式。
  克:是的。我们可以看到,在政治上、宗教上、心理上,思想是怎样造成了一个极其矛盾、分裂的世界,而智慧,即这混乱的产物,却开始为这混乱带来秩序。此智慧非彼智慧,不是那个看到了一切谬误的智慧。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你知道,一个人就算混乱也可以绝顶聪慧。
  博姆:是的,在某些方面。
  克:世界的现状就是这样。
  博姆:不过此刻要理解这一点,我觉得相当难。你可以说,在某些有限的领域,智慧似乎能起作用,但出了那些领域就不行了。
  克:说到底,我们关心的是生活而不是理论。我们关心有智慧的生活。智慧,跟时间无关,跟衡量无关,不是思想的产物,不是思想活动,跟思想的法则无关。现在,有个人想过不同的生活。他被思想支配,他的思想总是在衡量、比较、冲突中打转。他问“我要变得智慧,我怎样才能摆脱这一切?”,“‘我’怎样才能成为这智慧的工具?”
  博姆:显然不可能。
  克:对了!
  博姆:因为这时间中的思想就是无智慧的本质。
  克:但我们却一直在以那种方式思考。
  博姆:是的。思想衡量智慧,投射出某种幻想并企图达到那种状态。
  克:因此我会说,智慧要觉醒,思想就必须彻底静止。思想不能动丝毫念头,然后智慧才能觉醒。
  博姆: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清楚的。我们认为思想实际上是机械的,对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可以理解的——但整个机制依然继续。
  克:照旧继续,是的……
  博姆:……就由于本能、快乐、恐惧等等。快乐、恐惧、欲望使思想继续走在老路上,智慧必须开始了解并处理这个问题了。
  克:是的。
  博姆:你知道,这其间总是存在陷阱。因为我们抱有片面的概念或意象。
  克:所以,作为人类,我会只关注这个核心问题。我知道我的生活是多么混乱、矛盾、不和谐。为了让智慧能在我的生活中起作用,为了让生活没有不和谐,为了让智慧提示我,为我指明方向,可以改变那种状况吗?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宗教人士不用智慧这个词,而用上帝这个词的原因。
  博姆:那个词有什么优点?
  克:我不知道有什么优点。
  博姆:但为什么用那样一个词?
  克:来自最原始的恐惧、本性中的恐惧,慢慢地就发展出一个最高的父的概念。
  博姆:但那还是思想在独自运转啊,并没有智慧。
  克:当然。我只是想到了这回事。他们说信任上帝、信仰上帝,上帝就会通过你运作。
  博姆:上帝可能是智慧的象征——但人们一般不把它当做象征。
  克:当然不会,那是个令人畏惧的意象。
  博姆:是的。你可以说,如果上帝意指不可衡量的、超越思想的东西……
  克:……它是无法命名、不可衡量的,因此不要落入意象。
  博姆:然后它就会在可衡量的事物中运作。
  克:是的。我想表达的是,对这份智慧的欲望在时间的长河中创造了上帝这个意象。我们希望通过上帝、基督、克里希那或不管其他什么意象,希望通过信仰它们——那仍然是思想在运转——我们的生活能有和谐。
  博姆:因为这种意象是那么绝对,以致引发了压倒一切的欲望、冲动。就是说,它压倒了理性,甚至一切。
  克:你听到主教长和主教们那天在说什么吗,他们说只有基督是重要的,其他都不重要。
  博姆:但这是一回事,快乐借此压倒了理性。
  克:恐惧和快乐。
  博姆:它们压倒了一切,无法建立平衡。
  克:是的,我想说的就是:你看,这整个世界就这样被制约着。
  博姆:是的,但问题在于你提示过的一点:被这样制约着的世界,其本质是什么?如果把这个世界当做独立于思想的存在,我们就掉入了同一个陷阱。
  克:当然,当然。
  博姆:也就是说,整个受制约的世界就是这种思想方式的结果,它是这种思考方式的原因也是其结果。
  克:没错。
  博姆:这种思考方式是不和谐的、混乱的、不智的……
  克:我曾旁听在布莱克浦(Blackpool)召开的工党大会——真是巧舌如簧!他们有些人一本正经、故弄玄虚,他们站在工党和保守党的立场上说话。他们不说“让我们全都团结起来,看看什么才是对人类最有利的。”
  博姆:他们没那个能耐。
  克:没错,不过他们在运用他们的智慧!
  博姆:只是在那个有限的框框内罢了。那就是我们一直的困扰,人类借助有限的智慧发展了技术及其他,却在为极其不智的目的服务。
  克:是的,问题就在这里。
  博姆:几千年以来,一直都是那样。那么一个很自然的反应就来了:问题实在太大、太广了。
  克:但其实和谐非常简单,相当简单。它简单到可以在最复杂的领域里运作。
  克:我们回到前面。我们说到思想和智慧有着共同的源头……
  博姆:是的,我们讲到那儿了。
  克:那个源头是什么?通常我们都把它归结为某些哲学概念,或者说那个源头是上帝——我只是暂用一下这个词——或者梵。那个源头是共同的,它把自己分为了物质和智慧。但那不过是个口头说法,只是个观念,它仍然属于思想。你无法借助思想找到它。
  博姆:问题来了:如果你找到了它,那“你”是什么?
  克:“你”不存在了。如果你问源头是什么,“你”就无法存在了。“你”是时间、运转、环境制约——你是这一切。
  博姆:在那个问题里,一切分别都抛开了。
  克:当然。这就是关键,不是吗?
  博姆:时间没有了……
  克:但我们还是会说“我不会运用思想”。“我”如果介入,就意味着分别。所以明白了这整个问题——我们在谈的全部内容,我就把“我”完全收起来了。
  博姆:但这听起来有点矛盾。
  克:我知道。我可以把它收起来,就是这样。那么,那个源头是什么?它可以被命名吗?比如犹太人的宗教信念是,它是不可命名的:你无法命名它,无法谈论它,无法触及它,你只能看。印度教徒和其他教派的人也不同形式地表达过相同的意思。基督徒把自己困在了基督这个词、这个意象里了,他们从未寻找过它的源头。
  博姆: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可能是因为他们想尽量综合数种哲学,希伯来的、希腊的以及东方的。
  克:我想知道那个源头是什么?思想能找到它吗?虽然思想脱胎于那个源头,智慧也是——就像方向不同的两条河流。
  博姆:你觉得物质大概也脱胎于那个源头吗?
  克:当然。
  博姆:我指的是整个宇宙。不过那样一来,那个源头就在宇宙之外了。
  克:当然。我们可不可以说,思想是能量,智慧也是。
  博姆:物质也是。
  克:思想、物质、机械是能量,智慧也是能量。思想是混乱的、被污染的,它一直在分化自己、分裂自己。
  博姆:是的,它很复杂。
  克:但另一个不是。它没有被污染。它不能把自己分为“我的智慧”和“你的智慧”。它就是智慧,它不可分割。那么它源自一个分裂自己的能量源头。
  博姆:那个源头为什么分裂自己?
  克:出于物质上的原因,为了舒适……
  博姆:为了维持物质存在。所以,为了有利于维持物质存在,智慧的一部分就这样被改变了。
  克:是的。
  博姆:它以某种方式发展变化了。
  克:并且以那种方式继续着。两者都是能量,但能量只有一个。
  博姆:是的,它们是形式不同的能量。这有不少类似的情况,虽然是在比较局限的领域内。在物理学上,你可以说,光通常是非常复杂的波动,但激光的光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让它以非常简单和谐的方式整体运行。
  克:是的。我读过有关激光的东西。他们要拿它去做骇人听闻的事。
  博姆:是的,用它来破坏。思想也许可以弄出某些好东西,但那好东西经常被用于粗暴的破坏。
  克:那么,只有一个能量,它就是源头。
  博姆:可不可以说能量是某种运动?
  克:不,它就是能量。一旦成了运动,它就发生了质变,进入了思想领域。
  博姆:我们得澄清一下能量的概念。这个词我也查过。你知道,它建立在做功的概念上。能量的意思是“在内部做功”。
  克:在内部做功,是的。
  博姆:但你说有能量在做功,却没有运动。
  克:是的。我昨天在思考这个问题——不是思考——我发现那个源头就在那里,没有被污染,静止不动,没有被思想触及,它就在那里。这两者就脱胎于它。到底为什么要生出它们?
  博姆:一个是为了生存的需要。
  克:就是为了这个。在生存的过程中,这个全然、完整的东西被否定了,被闲置在一边。我想弄明白的就是这个,先生。我想搞清楚,生活在这个充满混乱和痛苦的世界,人类的心能不能接触到那个源头,在其中这两者是无二无别的?然后,由于接触了那个没有分裂的源头,它运转的时候就没有分裂的意识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
  博姆:但人类的心怎么会接触不到那个源头?为什么它接触不到那个源头?
  克:因为我们被思想、被思想的小聪明、被思想的活动给损耗了。他们的那些上帝、冥想,全都属于那种损耗。
  博姆:是的。我觉得这句话带出了生死问题。这关系到生存,因为那些也是阻碍之一。
  克:思想以及它的安全领域、它对安全的需求创造出死亡,把它当成了与自身有别的东西。
  博姆:是的,那可能就是关键。
  克:它就是关键。
  博姆:我想可以这么看这件事。思想把自己打造成生存的工具。因而……
  克:……因而它在基督身上或在这个那个身上创造永生的神话。
  博姆:思想没法深思自己的死亡。所以,它要是试图思考这个问题,就总是不着边际、观点空泛,思想看待死亡似乎就是这样的。如果任何人试图想象自己的死,他想象的不过就是活着的他看着死去的自己。在各种宗教观念里,常常会把这个问题搞得很复杂。这似乎给思想增添了错觉,以为自己能恰当地思考死亡了。
  克:它做不到的。那意味着结束自己。
  博姆:很有意思。假设我们把死亡理解为我们看到的外在肉体的死亡,理解为有机体死去、能量散失,那么思想也就没戏了。
  克:身体确实是能量的工具。
  博姆:那我们就这么来说,死亡就是能量不再充盈身体,而身体也不再完整。关于思想的死亡,也可以这么说。能量也有渠道像进入肉体一样进入思想,是这样吗?
  克:没错。
  博姆:你和另一些人常常说到这句话:“心对全部的思想死去。”这种说法咋一听让人很迷惑,一般都认为应该死去的是思想啊。
  克:的确,的确。
  博姆:可你却说死去的是心,或者说能量对思想死去。我揣摩这话的意思,得出一个最接近的理解是,如果思想在运转,心或智慧就要为此耗费一定程度的能量。如果思想不再有意义,那么能量就离开了,思想就如死去的有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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