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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尽,夏日方长

_3 夏日方长(当代)
  简赋石正式自立门户和人合股创立了一个小经纪公司,我当然也加盟其中。我的新经纪人叫朱频,是个短发英气精明能干的女人。初入影坛发展不好也不坏,接拍了两本戏质量票房都普通,但也算过得去。赋石做了老板后应酬巨增,他本来就是个爱热闹的,现在为了人脉更是泡在外面几乎不回家。有时候,他也想叫上我。虽然现时已不比在CBS期间这般赶戏,可我还是打不起精神这样没日没夜的笙歌燕舞,溜须拍马。我们也没有什么争执,可就是你管不了我,我也拿你没奈何,两人大半时间又是自顾自的活动。
  一天,频姐给了一本剧本《黑皮书》。拿到手就是一阵惊喜,这是著名老导演严徽的几年未出山,四年磨一剑的片子。他是拿惯大奖的,凡是在他影片里担杠的后来无一例外都成了影帝影后。不知他怎么就看中我了,并且邀请我试镜主演。
  试完镜,他相当满意。瞧着我直乐:“国仁老弟说的没错,你的确太合适了。我终于找到需要的女主角了。”
  这才恍然大悟,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兢兢业业拍了4个月,感受到了与电视完全不同的表演乐趣,电影更精致、更讲究细节,在严导的调教下,我对表演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等到影片上映,晴柔嘴里的狗屎运再度降临,《黑皮书》票房与口碑双赢。在当年票房排行中排在第四。并且在当年的金帆奖评选中得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在内的6项大奖,我得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虽没有获奖,但我在电影圈的前途已经打通了。
  第 21 章
  这天,赋石兴冲冲地跑来报告:“行了,搞定了!T.U.D的巡演由我们公司操办了。”
  自是很替他高兴:“那太好了,也不枉你这段时间这么辛苦。”
  他过来揽住我的腰,笑眯眯地看着我,突然眨了眨眼,双手握住腰大力举我到半空。
  我惊笑,慌不迭地抱紧他的颈子,红着脸扭了下身子:“快放我下来。”
  他仰起头,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浓情蜜意:“我们多久没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了?对不起,飞羽,你不怨我吧?”
  撸了撸他的黑发,里面藏着两根白发。细挑出来拔了,摇摇头:“怎么会?你不怪我不帮你就好了。”
  他笑着皱起了鼻子,恶意地拿拇指用力挠我的腰。痒地我直“咯咯”傻笑,挣扎着小腿踢他反击起来,两人缠闹成一团,一会儿他激烈咳嗽起来,老半天停不下来,眉毛紧拧着,脸涨得通红。
  忙轻轻抚拍他的背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
  他渐渐止住咳嗽,喘息说:“没事,没事,一下呛住了。”然后活动了下手臂,皱着眉说:“你要减肥了,抱你那一会就关节酸痛了。”
  我轻啐他帮忙揉揉他的肩膀。
  他转头问道:“今天我们出去约会好不好?开开心心玩一玩。”
  恬然一笑,轻啄了下他的唇:“好。”
  我们尽兴地携手出游。晚上,来到一家优雅的clob休息,他为我点了杯卡布其诺,自己要了瓶红酒。
  看他斟了就喝如牛饮一般,不住摇头:“你就悠着点!晚餐时才喝过,现在又喝。这上好的酒被你喝的一点品也没有了。”
  他晃晃手中的高脚杯不与我争辩,斜眼昵我,又咕噜一大口灌入喉头。我继续摇头,怎么看他都像一个小孩子。
  赋石后面走上几人,猛拍他的肩膀:“简老弟,可又碰上你了。呦,难得!单小姐也在啊!”
  赋石咧开嘴回应了几句,为我们做了介绍,这几人坐下和赋石天南地北谈得甚是投机。
  其中一人的手机来电,他接了会儿后,笑说:“裴老大那伙人在‘风雷聚’呢,说有不少乐子,让我们赶快去。”
  众人纷纷叫好,赋石偷眼看我不做声,那几人瞧见,忙哈哈劝我:“单小姐一起去。难得和你亲近亲近,一起一起。”
  没奈何,只得跟随。电音俱乐部里迪斯科音乐震耳欲聋,烟雾燎燎,旋灯雷光刺眼。一群人汇合后,更是如鱼得水抽鸦片似地兴奋。
  赋石妙语连珠,敢闹敢秀,在众人中煞是抢眼,我也微笑着与他们搭话。
  已是午夜,一群人扭着屁股下了舞池。我独坐在那儿,手势似的又咪了口纯净水,望着群魔乱舞、靡靡而又热力的人群,不明白这种疯狂为什么自己感受不到。
  众人皆醒我独醉,只觉心底有的只有寂寞。
  李国仁筹拍一本歌舞片《想飞就飞》,男主角定下了是张闽德,女主角的人选就犯了愁。他是很想用我,角色倒是很合适,可歌舞我不在行,就娩拒了。
  与他们相约喝茶时,聊到了这事。我灵光一闪:“其实有个人很合适,长的妩媚漂亮,性感但绝对不艳俗,相貌身材一等一,而且歌舞一极棒!”
  “谁?”他们问道。
  “柳晴柔。”我笑着提醒张闽德,“德哥,你还记得她吧。”
  张闽德赞同地点头:“那丫头是不错,那时我还想呢,她不去歌坛发展,跑去演戏走错路了呢。”
  国仁沉思了会儿:“那行,就叫让她来试镜看看。”
  赋石公司月底举办了一个酒会,庆祝T.U.D的巡演圆满成功。宾客纷蹋而至,我细心打扮盛装陪伴着赋石应酬见礼。
  微笑、点头寒暄了几个圈后,便和几个我们的圈中好友八卦着,闲聊着。
  “赋石这段时间心血没有白费啊!看这架势就知道公司的门路打开了。”
  “飞羽以后享福喽。”有人打趣道。
  他很得意,揽着我神采飞扬:“那是。以后,就让飞羽舒舒服服地做老板娘。”
  我不响。
  一人看着别处:“咦,那不是齐丽雯吗?她也来了。”
  众人纷纷看过去,“是啊。她也算撑过来了。老公死了以后,也不卖掉公司大赚一笔而继续经营,一个女人在这个圈里混到现在的地步,不容易啊!”
  “可你看,才多久没见,干瘪成老太婆了。”有人感慨道。
  赋石扁了扁嘴:“一个40岁的女人那么辛苦再有钱有什么意思。”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把我往他身上靠了靠,“等公司发展再成熟一点,飞羽,你就息影吧。别抛头露面了,有我在你就享受享受吧。”
  我暗地里蹙起了眉头。
  “哎呦,哎呦。可真够肉麻的。”大家促狭地嘲笑。
  也有人羡慕曰:“飞羽就是有福气,羡煞我等!这有财有貌又体贴的老公怎么给你绑住的?传送传送经验。”
  我不着痕迹地轻轻挣开两步,笑吟吟地扯了下赋石的领带:“劳工嘛,用绳子加鞭子不就绑住了!”
  众人哄笑。
  晴柔担杠主演了《想飞就飞》,这个机会她牢牢抓住了,刻苦认真,卯足了劲要好好表现一回,有些高难度的跳舞特技镜头都坚持自己上镜,不要替身。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哼都不哼一声,爬起来对着镜头继续绽放笑颜,曼声歌舞。而她在镜头里绝对艳光四射,美丽绝伦。
  国仁很是讶异,对我说道:“这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她歌舞这么有天赋,又被她那些层出不穷的绯闻给闹的……真不知她是个这么会吃苦的女人。”
  我但笑不语,不历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暗香来,晴柔快熬出头了。
  果然,晴柔终于红了,并且凭着这本片,获得了当年的金帆奖最佳女主角奖。在领奖台上,她喜极而泣,捏着准备好的感谢词,却只顾瞪着手里的奖座。限时快道了,才哽咽着:“谢谢!真的很谢谢!”
  赋石生日到了,喜热闹的他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呼朋唤友的借口,包了个场子大肆狂欢。我们众多好友齐齐而至,聚了个整整齐齐,大家喝酒聊天、玩游戏,开心之至。
  耍了半天,有些人又无聊地提出一个只准说“好”的游戏。两人互相问答,在合理范围的5句话内,回答的人必须说“好”,不然罚酒。而答的人回5句“好”就问的人喝。喝了酒的就是输。
  晴柔找了一人先开始了:“我对你好不好?”
  那人眉开眼笑:“好。”
  “那我喂你喝酒好不好?
  “……”他没响,周围人大声喝道:“好 !”
  他不服气:“这也算。”
  晴柔仰着脸高傲地样子:“输不起就别来!”
  那人鼓着眼睛喝了酒,还嘟哝着:“以后这句规定不能问。”
  赋石的合伙人大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来替你报仇。”
  猜拳后,大良问:“你技术好吗?”
  晴柔立刻脸泛红潮,一咬牙,从嗓子眼里挤出模糊的个“好”字。
  大良再接再厉:“我做主刀医生,给你做变性手术好吗?”
  晴柔瞪眼看了他两秒钟,操起酒杯就喝完。旁边又是笑声一片。
  她坐我边上,看着那些人继续游戏,一个比一个恶心、脸皮厚。赋石走了过来,有人开始起哄。他对我挤了个眼色,也就答应玩了。
  赋石抢着先问:“你烧的菜好不好吃?”
  边上马上有人抗议:“简哥你放水。”
  我答:“好。”
  “我烧的菜好不好吃?”
  忍笑正经的说:“好。”
  “我们感情好不好?”
  “好。” 旁边已是嘘声一片。
  “我的电影好不好看?”
  “好。”已经有人在挖鼻屎了。
  “飞羽,嫁给我好吗?”
  我僵硬地看着赋石明朗诚挚的浅笑,弯唇角露出他亮白的牙齿。他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我融化掉。感到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直愣愣地立在原地又一分钟,他的嘴不觉间抿得紧紧的,也就那么死死的死死的盯着我。
  我的嘴微微张了张,可那个“好”字像被淹在万尺深海底下,无论如何也泛不上来,喉咙口空洞洞的,就是说不出来。
  晴柔一下子蹦起来,大声嚷嚷道:“喂,简赋石,你一没鲜花,二没钻戒,就那么轻易地想骗得飞羽答应求婚,未免太幼稚了吧。”
  旁边立刻发出干巴巴的同意声:“是啊是啊,简哥你太草率了……”云云。
  我勉强挤出笑容,想说点什么掩饰掩饰,赋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弯了腰喘不过气来,脸上表情痛苦极了。众人赶忙七手八脚地拍背顺气倒水,慌乱了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喘着大气摆摆手:“没事没事,别担心。”
  我担心的扶着他,他瞥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说就得喝呀。”
  捧起杯子大口喝着,那酒,苦,真的很苦!
  窗外,远处的钟楼敲起了午夜的钟声,“咚~咚~”沉闷压抑。
  晴柔又叫了起来:“好了,过了12点了。简赋石,你的生日过了,我也要回家了。”
  不少人纷纷跟随告辞。
  大良不屑地说:“娘们就是娘们,娱乐生活才开始就要走。赋石,咱们换地方继续?”
  晴柔笑眯眯的点头:“好。你们继续happy,我们就不奉陪了,飞羽也累了,我送她回家休息。”
  回到家中又是失眠,睁着眼睛,竭力想从深海中浮游上来喘口气,不让自己溺毙。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双手掩面使劲搓了又搓,才去开门。
  他走进来,无言地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颗2克拉的钻戒璀璨流光。痴痴地望着戒指,那么漂亮,那么闪耀的光泽,闪耀而又锐利,锐利的像一把尖刀。一把捅向赋石的尖刀。
  他粗嘎缓慢地说:“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我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一直想娶你,在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时,我以为你也会。”
  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话能从我嗓子里大胆地蹦出来。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用力抓住我大声喊道。
  泪水终于滑落,抬起头看着他,熊熊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有。可你真的没查觉到我们之间那些隔阂吗?”
  “隔阂?不会是赵子政吧?”他冷笑道。
  猛然退后一步,吃惊地望着他:“你……你在说什么?”
  “你们的事又不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么惊讶的表情?我在你家里也接到过他的电话,我都知道。我以为我会打动你,以为他放弃了你,你也会死心!可为什么你就是做不到?为什么?”他越说越快,从来都是明快潇洒的脸上现在痛苦而狰狞。
  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瞬间,两个人都无力地再开口。许久,我疲惫地闭上眼:“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真的这么认为。”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转身离开。
  第 22 章
  终于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梦中我踏在云层中踯躅,周围迷幻空虚莫名,只能拼命探手四处想抓住什么。一片云彩绕开,一天神冷冷地飘过来,我欣喜地狂奔过去,刚跑到近前,他“嗖”地往上一窜没了踪迹。身后却有一双冰冷的手抓住我,我吓得躲闪,原来是一插着翅膀的天使竭力要靠近我,而我用力推他,只听惨叫声中,翅膀掉落,天使坠入白茫茫的无边云底,不知所踪,但惨叫声却一直刺耳的响,响遍天际,一直响……
  捂着急速跳动的心脏,我坐起来,心痛莫名。我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残忍!
  耳边的响声不屈不挠地震动着,摁掉闹铃,我竭力提醒自己,今天还要拍片,拍片。无意识地洗漱、整装、出门。
  门一打开,赋石就坐在门边,我睡了不过三小时,他呢?听到声响,他回头站起来,脸色青白、胡子拉渣,眼神黯淡无光。心如刀割,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而且还要更近一步。
  进了家门,赋石从后拥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胛处,低低地说:“我昨天昏了头了,那些话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飞羽,我们不吵,忘记昨天好吗?”
  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转开视线,不想看到他那乞求的眼神。置物柜上放着一张照片,是我们在大严山用手机合拍的那张,赋石最喜欢这一张,想尽办法翻拍放大,硬是哪儿都要摆上这张照片。相里的他自信朝气,俊朗如阿波罗神一般。
  闭了闭眼睛,艰难地逼着自己说出心底的话:“忘不掉的,这是你真实的想法,也是你心里的一根刺!而我说的也是我一直的感受。就像你说的我没有准备好!这三年来,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几乎从没好好说过彼此心里的话。我在想什么,我要的是什么,你真的知道吗?我们生活方式不一样,你真的没察觉到?你对我的好,对我的迁就我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对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贪心我还想要更多!而你委屈着自己,真的值得吗?”说完了,我如释重负,反而平和下来,静静地看着赋石。
  他木然地立在那儿,只有眼中聚满了震惊。他也茫然地望向那张照片,痛楚地合上眼眸,一字一顿:“那你想怎样?我们之间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吗?”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但长痛不如短痛,不把话说清楚,我受不了。以后的事,你做决定。如果你非要再试一试,我同意。”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可赋石,真的值得吗?你累不累?”
  他苦笑了一下。我突然想到,自从他认识我以后,最常见的表情就是对我苦笑,心大力抽了下,欠他的我真的还不清。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戒指盒,打开盯了好一会,才合上,放到我手里:“不管怎样,我希望这只戒子戴在你手上。”然后不再等我的回答转身走了。
  匆匆赶到片厂,化妆师瞧着我直皱眉头:“怎么这副模样?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样,这样的皮肤可怎么上妆?哪吃得住粉!到时候导演骂得可是我啊!”
  国仁拍完《想飞就飞》就后,马上就开拍这本《枕边书》,这本片子风格绮丽诡异,是他筹划构思已久的电影,每个镜头都反反复复拍得很精致,每个细节他都精益求精。全组上下都感受到了他的态度,众志成城的力求完美。
  我在片里演一个矢志复仇的歌妓,化妆师终于完成了她的描摹,镜中出现一个二三十年代的旧式烟花女子,纸白的面容,烈焰红唇,弯弯细细的柳叶眉,配上深黑飞挑而上的眼线,万分艳质魅惑,我的感觉却是惊心动魄,瞪着我的影子就像看着一个鬼。
  摄影棚里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气氛,见我过来,国仁赶紧迎了上来,仔仔细细的观察我的表情,宽慰地朝我笑:“怎么样?准备好了吗?不要紧张,清场工作我亲自做,不会出纰漏的。”
  安慰似的回笑,本来是很紧张的一天,因为今天要拍的是男主在女主背上写情书的情节,需要我背部全裸趴在床上。我从影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尺度,开始我也好生犹豫,想找替身,可这样出来的镜头总也别扭不自然,而这又是一场关系全片的重头戏,国仁劝说了多次,终是应承下来亲自演。忐忑不安了好几天,但现在我却麻痹的不在乎了。
  在以后一个月里,我们联系不多,偶尔碰到,双方都小心翼翼的不去碰那条线,何去何从都只想等到理好思绪以后再说。
  《枕边书》大功告成,很快就排期上映,首映礼也热热闹闹的举行。马不停蹄的接受访问作宣传,好不容易歇口气时躲到酒店后花园清静清静。
  今天没有出日头,但空气又闷又热,一丝风微微吹过,反平添几分热流。空中的云既不是白云也不是乌云,呈现奇特的紫灰层,轻飘飘地布满天空,衍化成各式各样的形象,我着迷似地抬头仰望,感受着变幻莫测的云。
  正在发呆,身边突然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刘涯平,首映礼上他做嘉宾也出席了。 无言以对,他却突然开口。
  “单飞羽,你手段还真不错,赵子政、简赋石都被你捏在手心里随你转着玩,现在又加上个李国仁。佩服佩服!只是再添我一个也不多啊?怎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气愤在胸前喷薄而出,以他的出身居然这般龌龊:“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转念一想,理他作甚,白白眼就想走人。
  他冷哼道:“别装什么纯情样了。没有赵子政你会有今天?李国仁给你机会,简赋石给你人气,赵子政最傻,为个别人的女人保驾护航。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我愣在那边,拼命想理清他话中的含意,心不由自主剧烈跳动起来。刘涯平已经恨恨地说道:“就你那划脸事件,本来可没这么容易就了了,汤婷后面也不是没人的。赵子政硬生生疏通了整个CBS,又扯了我多少后腿……”说道这里他猛然打住。
  可还是听明白了,当年的事件件幕幕我都深刻脑海,很多蹊跷也终于明了了。我一直以为是赋石竭尽全力为我开脱摆平问题,从而得罪了高层,所以后来续约时谈判会这样艰难,堂堂一哥的续约条件会如此说不过去。竟原来是错了了事情。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儿,刘涯平字字句句像铁锤一样,一下一下打在我的心上,我无力反驳。
  风云变幻,瞬间狂风大作,那些云即刻消失得干干净净,风压枝头,弱不胜力,鹅软石上凋满了残花落叶。
  茫然来到晴柔家,心意难平,我只想找人说说。听着我的絮絮叨叨,她不可思议地瞅着我:“你居然不知道?谁都知道是赵子政摆平的,盛天和CBS的同盟约还因此续了8年,AKV怎么挖墙角都没用!刘涯平被抢了不少生意还被他老子刘爵士狠狠揍了一顿。你居然说不知道!”
  风声继续咆哮黑夜。
  第 23 章
  《枕边书》的票房出乎意料的大卖,这如今一本文艺片能连续在票房排行榜上占据头名,殊是不易。而这本片凭着奇情曲折的故事,美仑美奂的画面,硬是创下了一个奇迹。各报章影评都给出了五星的好评,并称李导个人风格明显,叙事娴熟动人。而予我的评价也是众口一词:凌厉而凄美,化若无境地融合在一起,无论是扮相还是演技都有惊才绝艳之感,和以前的形象表演相比是脱胎换骨了。
  刘涯平说的没错,国仁给了我机会,从此我奠定了在影坛的地位,片约、片酬都是几级跳。
  而赋石突然与我还有所有人断了联络,人人都道他是躲起来独自疗伤,我与他分手的传言也纷纷扬扬。我甚至去找了简父简母,可他一家子也都搬离,杳然无踪。大良瞧我的神色阴阳怪气,但也摇头不知他的去向。
  再三个月以后,他忽派了个律师发表了一个声明,宣布从此退出演艺圈,移民国外,而他在公司的股份分赠给了我和大良。因是彻底不问江湖事,所以希望别人不要再打扰他。声明震惊了娱乐圈,而且次番他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其到位,那么多的狗仔居然都没查出他移居到哪个国家,藏得甚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唐突古怪的举动引得人们猜测不已、议论不休,什么得罪黑社会亡命天涯啦,投资失败财力出问题啦,桃花情债一屁股因此了断啦等等谣言漫天飞舞。我自然也被人堵截追问,但从我嘴里确实套不出什么。可我心里清楚,很多人都清楚:是我逼走了他!这是我一辈子欠的债,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片约太多,找上门的电影公司也多。这天有间新开的东宇制作就送来剧本,硬是要我接拍他们的这本戏。随翻了剧本就恶心地甩开本子不要,可频姐居然推脱不掉,对方态度强硬,气势凌人。再一打听,这间公司的背景很有问题,他们的资金和负责人都是从台湾过来,并且是社团出身,看来是想过埠漂白捞钱。频姐劝我一起去找东亚的老大谈谈、化解化解。勉强答应下来。明了这种麻烦是要小心处理的。
  在皇都定了包间等候对方到来,禁不住的烦燥难当。门甫地打开,一伙人拥了进来。当头的那个光脑门蹭亮,浓眉大眼很有几分气势,穿得也是名牌得体,可眼角到唇边的一条刀疤却是触目惊心。而他跟班的那些人所摆出来的样子活脱脱就是电影里黑社会的流氓样。
  频姐见他们到来,忙斟茶倒水寒暄,为我们做介绍。配合着频姐我也是百般讨好,委婉说明戏约满满实在是抽不出档期来拍这本片。可好说歹说那个龙哥就是认定了非我演不可。
  懊恼不已,还是强按性子:“多谢龙哥的厚爱,但我也是与别人签好约的,这吃官司的事龙哥就不要为难我了。”
  他朝天喷了一大口烟,不以为然地说:“只要单小姐答应下来,别的我替你搞定。”
  话说到这分上已是没有办法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频姐说了最后的底线:“那剧本得改一改。那些裸露镜头于飞羽的形象不符合,除掉这些那我们就拍。”
  龙哥的一个手下嗤笑一声:“现在的电影不拍床上激情戏,不露胸脯大腿会有票房?那我们出钱投资岂不是亏了。”
  实在是按捺不住,我也甩了一句话出来:“反正我不拍三级片。”
  龙哥眼睛一睁,随后哈哈大笑:“害什么臊啊!你在《枕边书》里可也是光溜溜的,那里面香艳风骚得很哪!”他旁边的那些人也都不怀好意地贼笑起来,那些眼神游移在我身上,就像毛毛虫爬过一样。
  气得我脸颊滚烫,桌面下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抖得厉害。
  频姐忙满脸堆笑:“可那是艺术片,而且《枕边书》里飞羽只是裸了背部,并没有露点,这个尺度上还是有差距的。龙哥你就在考虑看看。”
  他立马沉下了脸:“你们推三阻四的干什么?露后面露前面还不是一回事。我亲自请你们拍部电影都请不动,太不给老子面子了!”
  明白了,和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讲不了什么理的。不再罗唆委屈自己,站起来重复一遍:“我不会拍三级片!”就不再理会他们,弃门而去。
  大步走到门口,频姐急匆匆地小跑赶上我,愁眉苦脸:“你也太冲动了。这种人是极不讲理的,横起来很横的呀!”
  冷笑:“那也没办法,再多说也是白费口舌。你也说了是不讲理的了,怎么沟通、委曲求全?我还真不信不拍他们的片能怎么了?现在这个年月还有人逼良为娼,你说搞笑不搞笑?”
  “唉!”除了叹气,谁也没办法。
  第二天,我给一家时尚杂志拍封面,结束后打电话给频姐,与她约好拍摄结束后再找一些人去疏通关系解决问题。出了摄影棚的门,小薇去开车,我站在门外等。天色已暗,没想到,拍了这两张照片就一天光景过去了。马路上稀稀疏疏没什么人,这里不是什么繁华闹市区,连对面的店面也都闭门谢客了。
  “喵~”一声,街上走过来一只黑猫,我觉得奇怪,这儿怎么会有只猫?它绿殷殷的眼睛盯着我 ,我也研究着它。拐角开过来一辆车,我以为是小薇,抬头发现是辆黑色BMW商务车,不是我的车。BMW慢慢地开着,我又觉得奇怪,这马路上没人,他干吗不飚一下?
  黑车停在我面前,车门猛然拉开,巨大的恐惧刹那笼罩着我,也就是风驰电掣的一瞬间,我才发出一声尖叫,车上快速跳下来的四个大汉已经捂嘴、抱胸、抓腿用力把我抡上了车。蒙在我嘴上鼻口的毛巾有着呛人熏鼻的气味,不一会儿我就神志模糊失去了意识。
  舒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两个形容猥琐的人喝着啤酒啃着鸡爪坐在我近前一米的地方……4只色眯眯的眼睛一只在我身上打转。
  见我醒来,一个伸出油腻腻的手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淫笑道:“大明星醒啦,这真人看起来比电影里还漂亮嘛。上起来一定很过瘾!”
  死死地合上眼睛,不愿去想这可怕的事情,狂乱地在心里拼命念着小薇、频姐的名字。她们会来的,会报警的,警察会来的!
  另一个人可惜地说:“但龙哥还没有来,吃不着啊!”
  “等龙哥上过了,会轮到我们尝尝上大明星的滋味吧!”
  “啊!哈哈哈!”
  发冷,我下意识地扭动着身体,捆在我身上的绳子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后腰撞上了尖锐的床角,真是钻心的疼。那两个人看戏似的越发兴奋。嘴里淫词秽语不断,寻我开心聊得投入。我只是闭着眼、咬着嘴,不再动弹,尽量让自己麻木不仁。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是如此难熬,胆战心惊地在这儿待了好像一辈子那么长。那两混蛋吃饱喝足,聊也聊遍了,在这封闭、狭小的房间里,实在是憋得气闷了。
  猜了会拳,玩了两把,一人在房间里转圈嘟哝:“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不来?”
  另一人又把邪邪的眼睛溜到了我身上,我猛然起了鸡皮疙瘩,他嘿嘿笑道:“我说兄弟,我们先不能干她,摸摸玩玩总不要紧吧。?”
  “有道理!先过过干瘾也好。”
  两人蹭地逼了过来,我禁不住凄厉地大喊:“不要!”
  可无论怎样挣扎反抗,这两禽兽大力把我按住,开始上下其手。胸前一凉,衣扣、内衣全都扯开、撕裂,
  绝望!仿佛暴雨汪洋中的的一叶扁舟,任狂风暴雨肆虐,无助地只剩绝望!
  瞪着这两张另人作呕的脸,而他们像蛇般恶心冰冷的手在我身上摸、抓、拧、捏凌虐,无所不用其极。
  心里头冰凉一片像死了一样。
  这时,猛听到“砰砰”几声巨响,随后趴在我身上的两个人被掀翻在地。
  我止不住抖得像秋风落叶,无意识地瞪着前方,人影晃动,却什么也映射不到脑海里。
  恍惚中,一个温暖的身躯一把抱住我,急切而温柔地呼唤着:“小羽,小羽!别害怕,没事了,没事了!”
  那醇厚的声音,那熟悉的身体刺激了我,眼神才慢慢聚焦上,子政铁青得犹如阎王恶煞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眸里有着惊涛骇浪般的痛楚。他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小心翼翼像拥着纸人似的搂着我,大手些微颤抖地轻抚我的脸颊臂膀。
  终于,我撕心裂肺地痛哭了出来,溺水般紧紧抓住他的身体不放,死也不愿放开。所有的恐惧、耻辱通通发泄出来。
  朦胧中,子政一直牢牢抱着我,出门、上车、进门。我只是像个鸵鸟一样把头深埋在他怀里啜泣,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第 24 章
  我又做恶梦了,那两张终身刻骨梦魇的丑陋脸孔闪着狼般的绿光,吐着红色的蛇信,在我身边缠绕不休。恐怖地竭力嘶叫躲闪,处于癫狂状态。一双有力的大手摇醒我,不断帮我揉胸口纾解压力,低沉浑厚的声音坚定地宽慰着:“不 用怕,没事了。是做梦,不用怕。”
  喘着大气,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房间里昏暗宁静,厚厚的窗帘隔挡住外面的一切,室内一盏暖黄的壁灯散发出蒙蒙的柔光,映在子政向来棱角分明的脸庞也线条柔和了很多,他的眼眸怜惜地抚慰、探寻着我的神色,淡淡清爽的男性体味笼罩着我。
  不自禁伸臂搂住他,使劲往那健硕的胸前挨过去,他眸色一暗,情潮汹涌,灼烫的薄唇倏地落在我的唇上。他的慰籍让我安心迷醉,颈颈相绕,不知不觉我们又纠缠在一起,那久已遗忘的激情迅速迸发出来!我是那么渴求他的拥抱和亲吻,渐渐衣衫滑落,当他的手握住我的双乳轻轻揉按时,我却身体瞬间僵硬,胃部冰冷欲吐,猛然推开他,跌跌撞撞跑进了洗手间。
  直直站在花洒下,让激烈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一遍又一遍,源源不断。过了很久,他默默走进淋浴间,拿着大浴巾仔细地擦干我的身体,为我穿上浴袍,牵着木偶似的我走出来。宽阔温暖的胸膛围住我,轻轻摇摆着身体。他的下颚依旧在我头顶上蹭来蹭去,手臂那么牢牢地环抱着。
  他在,他一直在!心底痛苦地呐喊着,什么时候他都在!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呆在子政的这幢别墅没出去过,只有频姐来过一回。从她的嘴里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小薇找不到我后,忙找她,频姐在不了解情况时决定不报警,但也猜到是龙哥干的,先打了几个电话托人说情。等待时,还是小薇吞吞吐吐地建议找赵子政试试看。还算幸运,说是有关我的事,很快就通过盛天找到了他。子政听频姐讲了事情,没一句话,立刻找到了道上堂口的总把子帮忙向龙哥发出了威胁通牒,所以不过半夜,他就亲自救了我。为了我的名誉考虑,我们没有报警,而这两天子政一直忙着封锁我被劫辱的消息,在各大佬和报社间施加压力。
  “你没看到他乍听到你出事时的表情,真的有毁天灭地的态势!”频姐感叹道,“幸亏想到了他,不然这一难可真难度啊!”
  默默地看着花园里荫荫花木,安静地各开各放,点缀着这小小的园子,虽没有名花异草争奇斗艳,却也沁香含翠,雅致恬然。
  调整好心态,我重新投入工作。找到了大良,跟他商量,我想运用赋石赠我的股份,加入J.L公司并承担管理、公关工作,成为他的合伙人。
  他研究似地盯着我半天,说:“我当然不能说不行。而且这圈里人脉你也熟,当然好。可你要想好了,真做事可烦人哪。”
  望着墙上赋石的相片,我淡淡地回答:“我明白的。”
  以后,我除了拍片继续做演员,就全身心地经营公司。以前懒得做的那些现在一一做的圆熟,在灯红酒绿处穿梭,结交权贵迎笑往送。晴柔看我突然也热衷于这派对交际应酬,很是惊奇,问我怎么忽然转性了?
  “我不想一有什么事,就由他来想办法,我不要老是拖累别人。”对着晴柔缓缓地吐露了心声,我要自己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
  渐渐的,处理J.L公司事务越来越成熟,子政也有些意外。这两年他对欧洲的业务已经上手控制住了,不再频繁地去法兰克福,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盛天中。盛天的发展更是迅猛,连接培养了几个红遍亚洲的明星。在业界风头一时无两。
  子政也越来越多地跟我讨论公司事务。
  “其实以盛天现在的实力,只做经纪太可惜了。完全应该自己开制作公司,出唱片也好、拍电影也好,品质有控制有保证,捧的又是自己人。虽然有风险,但一旦做大,就和好莱坞模式一样,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他抚着下巴打量着我 ,随后点点头:“很有想法!看来你演戏已经不够过瘾了,做个女总裁才能满足你了。”
  嫣然一笑:“我就做不得总裁了?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他轻笑伸长臂拉过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夹起几缕我的长发轻轻地理顺着,然后把头埋在我的发丝里闻着馨香,慢慢地说道:“我要你做你想做的事。”
  挽住他的脖子,额靠在他的肩胛上,依偎一双,心结万千。
  第二天,我与几人相约去打网球。来到俱乐部,热身一番,才打了没打几盘,边上的球场呼啦拥上了一大批人,和我对打的友人也忙丢下我跑了过去打招呼。
  被众人包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我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赵子鹏,子政的大哥。
  “金融皇帝”赵远华有两个太太。原配大太太任清慧是名门闺秀,家世显赫。据说赵远华发展到这般势力,她娘家的帮助功不可没。但任清慧嫁给赵远华后连生了四个女儿,赵就在外面金屋藏娇了个洪眉,等到她生了赵子鹏后就正式娶进,门成了二太太。而任清慧在后面两年终于生下了个儿子就是子政。
  和我配对打双打的陈总也拉着我去和赵子鹏寒暄。走到近处看他,他与子政长得并不像,但傲然于人群中的那股气势却如出一辙。陈总为我们做了介绍,他看着我时眼光闪动,仿佛一股暗流隐现。不自觉一个寒战。
  “单小姐,这儿不常见到啊。我们鼎华最近新发行一信用卡,正想找一个形象代言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颔首微笑:“那是我的荣幸,赵公子客气了。”
  “荷~”
  真不知他这是轻笑还是冷哼。
  回到家里,子政竟也在,摞着一大堆文件资料在书房忙碌着。
  意外地问:“你今天怎么把工作带到我家里来做了?”
  他头也不回地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过了半天才停下来,用手挤挤眉头:“董事会调整工作了,我开始负责本区的银行业务。我们要发行一张新的VISA卡,要赶企划,明天提交。今天要通宵了。”
  想了好一会儿,我才犹豫地说:“今天打球时,碰到赵子鹏了。他还提出要找我做你们新卡的形象代言人。这是你负责的吗?”
  他盯着我,面无表情地沉思了很久。
  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滴答、滴答……”
  半夜一觉醒来,下床去书房看看,他还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晃闪着。
  走进厨房,细细磨了咖啡豆,烧热水煮了一杯。他爱喝苦苦的黑咖啡,偏头想一想,还是加了一点奶。
  放在他的案前:“休息一下吧,解解乏。”
  见他精神甚好,面色如常,没什么菜色脸、眼泛红血丝,啧啧称奇:“你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也不会疲倦?”
  他瞟了我一眼,闷不做声地移开椅子,又扯我坐在他腿上。
  耳鬓厮磨中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古龙水味又飘到了我鼻子里,心念一动:“我从没看你抽过烟。别的男人压力那么大,都是烟酒不离手的,你怎么不上瘾?”
  他听得笑了起来,指节轻刮我鼻头:“我在英国读书时抽过,可这里不行。”他指了指喉咙,“我天生咽喉过敏,一抽就痛,所以干脆不抽。”
  哑然失笑,原来就这么简单。
  第 25 章
  过了没几天,频姐兴冲冲找到我,开心地说:“鼎华派人来,想邀请你担任他们新VISA卡的形象代言人,这份合同相当好啊!酬约是这个数。”她伸了伸手,很是满意,“鼎华的知名度在那儿,这个广告的形象也很棒,高尚大方,很适合你。实在是双方互惠的好事啊!”
  我皱起了眉头:“可我听子政说他们想邀盛天旗下的人,应该是杨波儿或周燕云。怎么会?来的真是鼎华的人?”
  频姐也愣住了:“是啊。这人我见过,赵大公子的助理秘书。”
  眉头锁得更紧了,这事儿不对劲。
  回去忙问了子政,他微眯着眼只一句:“你别管。”
  再两周后,鼎华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发行新卡,会上新代言人杨波儿亮相。只频姐扼腕叹息,这么好的一份合同怎么就没落在我身上?她偷眼旁观我,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国仁的新片《玉碎宫倾》开拍了,作为他御用女演员的我自然是女主角。
  午休时,晴柔突然来探班。见我捧着剧组的便当在吃,得意地一笑。
  从包里拿出几个外卖盒,卖弄风情:“我就猜到了,看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喏,‘林记的烧腊’,我对你好不好?”
  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伸筷夹起一块叉烧:“狐媚子,对着我撒娇是没用的。咦,你今天不是和缙少有约吗?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上这种店请你吃饭?”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可是我特意跑去为你去买的!”她扁着嘴很伤心地嗔怪道。
  不理她慢慢地吃着,暗忖着晴柔的来意。果然,片刻,晴柔瞅瞅旁边没人,慢吞吞地开了口:“我午饭在米兰吃的,看见赵子政和杨波儿也在那儿,那样子很是暧昧。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有点糊涂了。”
  暧昧?是的,暧昧!
  我和他也何尝不是暧昧。又回到了从前,那我曾经逃开的过往。我们自自然然地又在一起,他的关怀和淡漠一如既往地给了我,还有别人。
  忽一笑,淡然地说:“说什么胡话呢。你也是身经百战的,你在这圈里看到几个男人一心一意对着一个人的?”嗓子眼哽了一下,“我曾碰到过一个,可被我逼走了。”
  心中一阵绞痛,可怕的是,我竟然不后悔!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蛊毒,一旦中了它,哪怕血肉模糊也是摆脱不了的,除非有解药或者以命相抵。
  晴柔呆呆地看着我,终于幽幽地说:“我以为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的声音和她的一样飘忽:“是不一样。可也仅此而已。”
  盛天与J.L合作要筹办一个慈善晚宴,子政让我负责联络安排事务。他母亲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清远慈善基金”的主席,这次也要亲自参加晚宴。我应承下来,慈善事业是积德,自然义不容辞,我也事事亲力亲为,务必把人事安排到最好。
  等到那一天,宴厅布置停当,金碧辉煌、豪华而典雅。各贵宾名媛也着时髦华贵的礼服纷纷光临,真有璀璨生辉的感觉。我正和管事的商量事情,远远便见到子政挽着一贵妇缓缓步入会场,掌声四起。
  又招呼了几个太太落座后,我才走上前去。容夫人身边已围了不少人,花团锦簇,子政的那些绯闻女友来的也不少啊。杨波儿很是亲热地搀着她:“伯母,您这边坐。”
  忽然觉得好笑,偷眼瞧着子政,还是惯常的冷漠视之。
  任夫人个子娇小,看看旁边子政的高大个子就觉得很有趣。但她雍容娴雅,举手投足之间那种大家风范是常人学不来的。只是她眉宇间的平和温柔倒是出乎我意料,一点都没有豪门贵妇的傲气压迫感,虽不能说慈眉善目,但那矜持的微笑真是让人心生向往。
  等到一阵拜见奉承后,子政终于与她母亲落坐安定下来。
  我上前两步,把进程的纸笺往前一递:“任夫人,您好。这是待会子的一些节目,您先过目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瞅了瞅我,边接纸笺边微笑道:“你是单飞羽小姐吧?这是“清远慈善基金”的活动,怎么要你做这种事?”回头责怪子政,“你也太会偷懒了,让你做点事你就会推给别人,单小姐又不是你的员工,这不是委屈了人家吗?还不赔礼。”
  子政看我一眼,不以为然,眼带笑意嘴唇微动,正要说什么,我忙抢先笑道:“任夫人您误会了。这次晚宴是盛天和我们J.L合作操办的,所以这也是我的份内事。”
  “哦,那就麻烦你了。” 任夫人点头浏览了下单子,抬头说没什么问题。
  子政一拉旁边的椅子:“没什么事了。你就坐吧。”
  迟疑了下,我还是坐下了。
  整个活动相当圆满,该露脸求曝光率的表演过了;该出钱表爱心的签过支票了;该宣传的也弘扬过了。我一直陪着他们母子俩身侧,和任夫人谈得甚是开心,暗中再次感叹她云淡风轻的气质和善解人意的秉性。
  最后,是任夫人上台亲自书写题字,铺上宣纸松墨,她手执大兰竹,挥毫一蹴而就。旁观的我惊讶万分,她这笔字实在是太好了。
  第二天,拿到了装裱好的字幅,仔仔细细地欣赏着,越看越奇,我出席过几次拍卖会,略有几分眼力。任夫人这字气韵笔法绝对堪称名家手笔,而世间居然无名,真是明珠蒙尘无人赏,可惜了!
  恰好子政走了过来,问道:“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把字幅传给他:“是你母亲的字装裱好了,你来看看。”
  见他低头认真观赏,忍不住说道:“任夫人的书法真不是一般的好,怎也不往这路去发展一下?”
  子政的指尖轻轻抚过纸面,双唇不知不觉抿紧了。沉默了一阵,他才拉过我低沉地说:“书法大师年玄听说过吧?”
  点点头,他继续:“我母亲十一岁时就拜他为师了。年老一直视她为最得意门生,母亲十八岁时,就欣叹说她以后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执书法界之牛耳。”
  我静静地听着,他从没和我说过家里的事,这是头一遭。只是他眼中匪测的心思我却没有看懂。
  “母亲嫁给我父亲后,父亲就说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只要专心持家,不必耽于奇技淫巧。所以母亲放弃了,这几十年她笔耕不缀却从没现于人前。”
  略有惋惜却安慰道:“其实这练字也就是修身养性,任夫人悠然自得也挺好。”
  子政闻言唇角微扯了下,眼神越过我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一会儿又说:“我的几个姐姐其实都很有才华和梦想,特别是我二姐,能干有魄力,她要是能到鼎华来帮忙,绝对能带鼎华上一个台阶。只是父亲又……她们现在都是听从着父亲的安排相夫教子,倒也安逸。”
  他的眼神猛然收回,投在我身上的眸光变换激烈而暗涩,就像碧幽深潭突然翻腾流转,波光粼粼。
  他深沉哑哑地说道:“小羽,我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怔仲地与他对望,心头却狂跳不止,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是的!也是这句话:我要你做你想做的事!
  第 26 章
  东方的天际泛出了鱼肚白,祥和却混沌,天幕的另一边,下弦月弯弯若隐若现,发着不甚明亮的光。一会儿,地平线上的光线慢慢儿扩大着、扩大着,越扩越大,近旁的云朵似火一般烧红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天之角跃出一轮红灿灿的日环,它不断升腾着,迅速散发出热力,云峰峥嵘却抵挡不住喷薄四射的光芒。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旭日整个跳出地面,天上地下立刻都成了一片金色的世界。巍峨壮观的宫廷大殿越发显得金玉交辉、气势雄伟。
  临风眺目,神思缥缈。
  “卡!”国仁喊了暂停,寂静的现场立刻活动起来,我凭栏而立,宛如石化。国仁何时走到了身边,都也不知。
  “其实,我本来要的不是这个表情,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日出。”他轻轻地说。
  我没作声。
  “飞羽,你最近怎么都不在状态?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敬业精神,对演戏的热忱,一直是最打动人的。而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
  心房一抖,又像被一根细细的针扎了一下,迟缓地转过眼神。他豁达和雅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胸间欲壑难平,这段日子我混混噩噩,久在雾蒙的黑暗迷宫里徘徊,前方依稀出现了一扇门,而我却怎么也走不到那儿去。我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什么,但总也抓不住。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你是你,无论怎样,都不要改变你珍贵的特质。你关心的人和关心你的人最心痛的是什么,知道吗?就是失去了原来的你!”
  温润的语调却字字中的,他的话就像清澈的溪流洗涤了尘垢,闷着多时的郁结舒缓了很多。凝视着他,霞光中,那儒雅的脸庞是如此安定从容,还有那不加掩饰的深切关怀。
  感慨万分,却无语。
  夜晚,独拥静谧。
  这次来这秦王宫影视城拍外景也有两星期了,我和子政一直没联络过,事实上,除了公事我从没打电话给他。思虑了很久,终是抵不过那渴望,手指飞快地摁下了那几个数字。
  咬着唇听着话筒里“嘟嘟”声,几下,那黑丝绒般优雅深沉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你还好吧?没事吧?”
  张口想说的,却一下子被堵住了,过了会儿才轻笑:“这么晚,你还好吧?”
  话筒里一滞,随即他也笑了出来:“呵呵,还行,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到是听说你那边要来冷空气,剧服那两件缎衣恐怕太单薄了。小心,别冻着。”
  唇角不禁弯得更起,暖意流淌周身,沁冷的夜气都被软化了许多,窗外繁星密布,调皮的眨着眼,这静夜都热闹了很多!
  第二天大早,嘴里哼着歌,提早进了片场等候化妆师来,化妆间没什么人,剧组打杂的汪婶正擦桌干活。小薇给我倒了杯水,方浩跑过来,和小薇扯聊着。方浩一直是国仁的爱将,跟着国仁出了CBS后成了副摄影师。虽然他们两个早已认识,最近方却突然追求小薇,很是殷勤。
  一会儿,小薇眼珠子一转,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方浩:“喏,给你的。”
  方浩惊喜万分,忙不迭扯开包装,嘴里不停地问:“给我的!真的给我的?”打开是一精致的抽屉式铁盒子。
  “什么呀?”他一把抽开,里面猛然窜出一条吐着红信的绿色小蛇。
  “哇!妈呀!” 方浩没准备,一下子惊得把手中的盒子扔了出去。
  小薇捧腹大笑,那条小蛇半身在盒里颤颤巍巍地还晃动着身体。方浩哭笑不得。
  “你还是个大男人吗?。胆子这么小。”捡起那盒子,小薇嘲笑他。
  他苦着脸,讨好地说:“这不是没想到嘛。”
  我好奇地从小薇手里拿过盒子把玩,仔细打量,做得实在是好,凸眼泛冷光,腻腻的蛇皮,还配有声响,真可以以假乱真了。
  不禁向小薇讨要:“这玩意儿有趣,给了我吧。”
  方浩马上抗议:“飞羽,这是小薇给我的!你可不能抢。”
  小薇不理他:“好玩吧,拿去吓人是不错的。拿去吧。”
  方浩垂涎地看着我手里的盒子,忿忿不平。
  旁边的汪婶正抹尘抹到这边的化妆台,见我们闹得开心,一闪神,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水顿时全合在了我身上。
  汪婶慌得忙来擦:“哎呦,对不起,单小姐。”
  我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汪婶你别忙活了。我正要去更衣室换装呢。”
  她也边笑边庆幸:“还好天冷,水不烫了,不然我真是罪过喽。”
  “哎,有什么打紧的,不就一杯水吗?”
  换了戏服出来,听见汪婶又在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小心。”
  剧组里的另一个演员小珍气呼呼地大声呵斥:“连个地都拖不好,你干什么吃的!我这双鞋子可要8千元呢,被你脏兮兮的拖把一碰,品都没有了,还值什么钱啊!”
  汪婶满脸通红垂头站着。
  我慢慢走过去,坐下对汪婶说道:“汪婶,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吧。”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哎”了一声跑开了。
  小珍心有不甘地瞟着我, 但没说什么也坐下照镜子端详着自己的妆容。
  我笑了笑打圆场:“算了吧,跟个清扫的发脾气,犯不着。”
  她轻轻应了句:“飞羽姐说的是。”
  这天的剧拍得特别顺利,提前下戏了,大家呼喝着又要去聚餐,国仁兴致极好,居然提出他请客一起去,众人当然喜不自胜。
  到了饭店坐下,数人头时才发现一向爱热闹的方浩没跟来,正觉得奇怪,看见他和一个靓妹并肩走进门来。
  附耳轻声对小薇说:“这是怎么的?他是不是受刺激过多了,要使欲擒故纵这招了?”
  她瞄了一眼,嗤的一声:“谁理他,他爱谁谁!”
  摇摇头,暗笑不已。真是死鸭子嘴硬。
  方浩带着那靓妹在几张桌间站着张望了下,锁定目标,硬要在小薇旁挤两个位子,已经有人不平起哄。
  他介绍说:“这是我妹妹方琳。也要当明星,已经签了一家唱片公司,是一个女子组合的成员,现在是闭关培训期。这两天放假,便跑来这里找我玩。李导、飞羽,多多提携啊。”
  大家“噢”的明白了,立马有几个混小子跑上前去和靓女凑热乎。
  我轻捅了捅小薇,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但还是装着不在乎的样子。方琳十八九岁年纪,青春逼人,街头风格,打扮热辣。所谓新新人类,几分眼高于顶无所顾忌,但也率真坦诚,相当可爱。
  方琳说起公司给她们组合的包装方针是有个性的另类少女。大家纷纷点头觉得对路,现在的市场就好这一口。方琳也很是得意,信心十足。
  只方浩嗤之以鼻:“得了吧。就你们这人不人,鬼见愁的样子,有什么好的?说句脏话叫个性,扮同性恋作暧昧状叫另类。有人喜欢才有病嘞!”
  气得方琳嚷嚷而又不屑:“你知道什么呀!新世纪没个性谁红得起来吗?”
  方浩长筷子一指我:“看到没有,你飞羽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没个性的人!可人家贵为天后,红得发紫。没个性才是王道!”
  我一下噎着了,啼笑皆非地看着方浩:“你这是褒我呢,还是损我呢?”
  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随后话锋一转:“作女人,就要像你小薇姐,端庄大方,宜静宜动。像你这样疯疯颠颠怎么行!”
  这下连小薇也绷不住了,噗笑出来。大家肉麻地直哆嗦。
  在秦王宫影视城完成了拍摄,坐飞机回来,子政居然来接机。
  心情舒畅,摇下车窗透气。然后车里的我不住地醒鼻涕,一会儿,边上一大堆废纸。子政按了下钮,车窗自动关上。
  他也不看我,蹙眉问道:“不是提醒过你了吗?怎么还是着凉了?一个人在外面,要懂得保养自己。已经感冒了就不要吹风了,这还不知道?”
  莞尔,忙抬臂理了下长发,借机遮住摒不住的笑容。这等婆婆妈妈的赵子政还真不习惯。
  到了家里,安顿下来。子政翻箱倒柜地去找药,一会儿拿着水杯和药片过来。不用他多说,我乖乖地接过吞服。
  拿出一个盒子笑眯眯地给他:“喏,买给你的礼物。”
  强压兴奋期待地看着他拆开包装纸,拉开小抽屉,然后那狰狞的小蛇嗖地蹦了出来在他面前吐信,发出“嘶嘶”的声音。
  子政纹丝没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冷静地端详着手里扭动的小蛇,然后伸手在蛇头上弹了下,那小蛇低着脑袋晃得更厉害了。
  他点点头:“做得不错。”
  忽然觉得很没趣,想像了那么久,盼了那么天,全都落空了,闷闷地转身欲走。
  那磁性的声音紧贴我耳边:“小调皮。”身后宽阔的胸怀已拥住我,然后热吻倐地落下,大力地吮吸着我的唇瓣。体内瞬时积聚了惊栗奔腾的热情,我的香舌也滑进他的嘴里,与他缠绵不休。
  那窒息般的狂热、激情诱惑席卷着我们……
  第 27 章
  自从筹办了慈善酒会后,我与一个女会联络上,经常去那里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慈善事务。
  这天,在会馆和一些太太们编织、整理一些冬衣,准备送到福利院去。正忙着,女会负责人吴太太与任夫人说笑着一起走进来。
  任夫人看到我,微笑着打招呼:“单小姐也在啊。可是好久不见了,这次活动你也参加啊。”
  点头称是。吴太太则对我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任夫人是我们仁心女会的名誉会长。”然后转头又对任夫人说:“单小姐很有爱心,而且能干,可帮了不少忙,现在有些杂务我都偷懒扔给了她,女会还真需要生力军啊。”
  说得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哪里,我也没做什么。实在是抽不出更多时间来帮忙,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任夫人和蔼地说:“这本也是大家各尽心力的事情,有这份心就好了。”
  这天以后,我倒与任夫人的接触多起来。我也不知她晓不晓得我与子政的事情,可面上她是一点都没显露出来。而她那般优雅温婉的处世实是让人可亲恭敬。她似乎也挺喜欢我,很多活动也都会与我商量让我参加。偶尔也会邀我喝下午茶聊天,笑说:“你不要嫌陪我们老人家闷啊。”自然只有求之不得。
  大卫的一家乡村俱乐部开幕了,子政打来电话约好第二天去贺喜玩耍。
  驾着积架奔驰在郊区林道上,两旁笔直的水杉一晃而过,金色的阳光细碎地落在车窗前,点点斑斑眩目耀眼。“嗖”地开过一辆车,忽觉不对,忙踩刹车倒退回来,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打着双跳灯停在路边。
  趴出车窗外,抛着媚眼娇笑:“帅哥,要搭车吗?”
  子政外套已然脱下,只着一件白色全棉免慰衬衫,袖拢卷起,露出古铜色精干的手臂,正在打电话。挺拔的身姿后面杉树不多的枝叶沙沙轻摆,惹得碎金纷纷落在他发间、眉梢、宽肩上,跳跃闪烁,我一时晃了眼,仿佛是电影里打着柔光的画面,俊极了。他淡泊地扫了我一眼,又对着手机说了几句,锁了劳斯莱斯的车门,就上了我的车。
  车子启动,风驰电掣,不一会儿,杉树连成了一片。
  子政突然开口说:“停车。”
  莫名其妙,可还是依他的话做了。他示意似地把头轻轻往外一摆,自己先下了车,走到驾驶座这边,打开门,嘴一努,等我下了车,自己坐了进去。车子重新起步,我嘟着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车被别人操纵。
  到了地头,名流如云。径直找到了大卫。
  恭喜了一阵后,问道:“你在青山湖的那个俱乐部还做不做了?”
  “已经转给别人了。那里还是太小,发展不下去。所以买了这块地,来开一家。”
  “可我还是很喜欢那里的清静。”
  “呵呵,这里的安保你就放心,绝对保证你们的隐私。”
  我们又转了几圈,就进了桌球房。很开心地赢了子政的2张金卡,外加劳力士手表一块。心里哼着歌脚下打着拍子,看着他沉着脸慢吞吞解下金表,这时门外走进来几个人。
  “阿历克斯,很有兴致啊。”赵子鹏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东西,眼中闪过一抹讥笑。
  子政不动声色,说道:“到这里来本就是为了乐一乐。大哥你还不是来这里消遣。”
  “这是彩头喽?我们兄弟还真没同台打过球。怎样,我们也比试一下?单小姐一起来。”
  子政一把拿起球杆:“男人比试,女人搀和什么!你出什么彩头?”
  赵子鹏冷笑一下:“‘东区计划’,怎么样?你赢就归你!”
  子政盯着他看了下,挥挥手让侍者摆球。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即使不了解内情,也都明白这游戏变了味,已不是普通的桌球比试了。房间里其他桌的人也围了过来观看,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球桌上。室内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听到“嗒、嗒”的球与球撞击声回荡着,一下一下碰在心上。
  我一直看着子政,他从来没有这么专注在乎地打过球。漆黑的眼眸冰冷欲结,但那志在必得的神情和赵子鹏是一样的,坚毅的下巴透露出的全力以赴让我心生隐忧,他们的水平差不多,谁赢都有可能啊!
  两人打了26局,真的是13:13。趁着一局子政打偏一球下来,赵子鹏上场时,我忙端起水杯走到子政面前,递给他,微微往前倾身低低地说:“他边袋长杆擦边球是软肋,让他主动进攻。”
  子政拿起一饮而尽。
  接下来,子政就以防守为主,频频做斯诺克,果然赵子鹏进攻积极,但失误连连。
  当子政猫着腰,大力击杆,最后一球“夸嚓”入袋时,紧张的比赛以子政险胜。他缓缓直起身,也不看旁人,拿起布擦拭球杆。
  赵子鹏神情未变,但双眼锐利阴寒,盯着我皮笑肉不笑:“没想到,单小姐倒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有机会咱们切磋切磋。”
  我一惊,不知他怎么察觉到的。
  只听子政接着沉声道:“明天董事会上要多谢大哥投票支持了。”
  “哼,不客气。”说完,他带着那帮人呼啦一下走光了。
  我舒了口气,转眸去看子政,他低头眼帘垂下,正在慢慢地戴回手表,双唇抿得紧紧的,周身仿佛突然结了一圈冰冷压抑的结界,什么也靠近不了他。
  心中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在他身上竟一点也感觉不到他胜利的喜悦之情。接下来,他总是沉默寡言,没了刚来时的兴致。
  《玉碎宫倾》上映时,坊间小报又惊暴绯闻,说我与国仁关系暧昧,介入国仁与容婉仪的婚姻。证据一是张我和国仁约会吃饭的照片,可笑的是,当时一桌有很多人,照片独独截取了我们并坐在一起的画面。证据二是我与他在秦王宫谈心的照片,天知道那些狗仔是怎么抓拍角度的。画面中我们貌似紧紧依靠在一起,国仁深深地凝视着我,文字解释说,国仁看我的眼神深情无比。
  对这些自然是不屑理会,照例是否认再否认。
  片方让剧组主创人员参加CBS电影台的采访宣传。拍摄间隙,我与国仁坐在电视台招待茶座休息闲聊。就见容婉仪与几人也走向这边,看到我们她猛然停下脚步。国仁并不起身,与她微微点首致意便慢条斯理地喝茶。
  觉得奇怪,忙笑着打招呼:“李太太,好久不见哦。”
  容婉仪冷然斜视于我,对边上的人低语了几句,那几个就快步离开。她姿态优雅地坐在了国仁身边。两人并不说话,一时气氛很尴尬,我虽与国仁熟得不能再熟,可与容婉仪接触并不多,即使我在CBS时,也与她没多大瓜葛。她又是个冷傲难以接近的人,平时与国仁共同出游、应酬也是很少,这么多年都没碰过几回。所以此时竟找不出话来叙叙。
  容婉仪盯了我半天,突然说:“我已不是李太太了,请叫我容女士。”
  这回是真的吃惊了,从没听到风声,国仁也从未提及,怎么两人就离了?国仁还是啜着茶,没有看我扪。心里着实不安,不会是那件绯闻引气的吧?我一直以为那些流言蜚语只要认识我们的人都不会相信,所以从没挂在心上。可现在看来,人言可畏还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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