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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尽,夏日方长

夏日方长(当代)
千帆过尽 by 夏日方长
[文案]
她高声喊道:“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我茫然,那么多人问过、猜过,我却真的不知道!是情人?能上床的朋友?老板和雇员?我从来没弄清楚过。可笑啊!这十几年的纠葛,他没对我说过什么,我也没对他表白过什么,即使是最简单的三个字:我爱你。
  第一章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快滚!”晴柔低头退步往后走,走过那一大群人,没有人理她,个个盯着前方那个歇斯底里在发作的女人。她揉了揉生疼的脸,撇了撇嘴。我忙迎上去问道 :“怎样?打的不重吧?”晴柔一把抱住我:“还是飞羽疼我。”旁边立刻有人斥骂:“声音轻点。” 我们对视一笑,赶快离开片场。
  坐在电视台对面的公园里,晒着暖暖的阳光,啃着软软的面包。
  晴柔轻轻地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担个主角就好了。”
  我一笑:“哪有那么快。……下个月就结业了。电视台签合同的话,你打算签包身还是埠头约?”
  “当然是包身约。什么镜都没出呢,不签包身,哪有机会接戏?”
  “噢。……我到想签埠头。能四处转转找机会也不挺好?不会一棵树吊死。”
  “你疯了!还在艺员培训班就想跳巢,还不被雪藏成万年冰块。”
  这时电话铃响起,晴柔皱着眉接了会子电话,关上手机:“阿滨说电视台下午有个酒会需要几个‘点缀’,200元一场,有不少制片编导到场,你去不去?”
  “ 下午有课啊。
  “那好。我自己去,课你帮我请假吧。我先走了。”
  看着她匆匆走远,我叹了口气。晴柔的压力很大,老爸烂赌,真是连累她不少,所以一心快点红,多赚钱。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嘲笑自己:进了这个圈,谁不想红?有什么好清高的。半年前,我高考落榜后想报考CBV电视台艺员培训班时,教书的父母坚决反对,认定娱乐圈复杂又没出息,清白的女孩子不宜入这行。可是我打小就喜欢演戏,有了念头之后,就再也停不了想法。生平第一次,不顾父母的意愿执意报考了。这半年来,20几个同期学员抱着明星梦,努力的学习、跑龙套,看着台里的人来人往,大家已经很明白要出头真的很难,前一期的艺员中也就一个卫烽小有名气,没看到台里高层想竭力捧谁。 现在CBV中简赋石、许美黎一哥一姐如日中天 ,谁想上位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是逢有路子的人就笑,碰竞争的就脚下使绊子。 在班里我也只和晴柔、阿滨感情交好。
  发呆了半响,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两个小时,干什么才好?想到街角好像有一家书报亭,那就买点杂志打发一下时间吧。
  起身走向书报亭,冬末时节,春天还未来临,道旁的树,枝叶稀稀拉拉的垂耷着,即使有阳光洒洒,也提不起劲来。正午时分,路上行人却并不很多,偶尔三两人,也是步履匆匆。紧了紧脖上的衣领来到书报亭前,埋首挑了两本书买下,要走又磨蹭着东翻翻西翻翻,无意中发现角落里塞着一本书,居然是米涅.沃特丝的新作《狐狸不详》,我一直没有时间去买,居然在这种书报亭看到,很意外。我伸手便去拿,手指还没碰到封面,不曾想对面插上一只大手先拿起了书。我一愣,脱口而出:“哎,别抢我的书。”
  抬头便见一个男人也看着我。这个男人二十五六岁样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阿玛尼铁灰西服、墨黑衬衫,系着银色的领带,夹着一支别致的GUCCI白金领带夹。他浑身散发出高贵的气息,只是在这个街边小书亭,穿的这样正式却显的突兀的很,我脑子里浮现出某本电影里的镜头:周星驰穿西装打领带,在小吃摊旁装作007似的高贵无比地喝一杯奶茶的模样。心里不禁暗笑。
  大概是看到了我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男人微眯了下眼,开口道:“书是我先拿到的,好像不是你的吧。”低沉的声音加重了“你的”二字。
  我脸一红,却不知为何无赖了起来:“我先看到的,是我的。刚才我就拿着,只是要挑别的书才不小心放下的。”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这是我的旧书,非卖品。两位别吵了。”我们回头一看,摊主笑眯眯的立在一边。一瞥那本书果然没有新书的塑封,真是尴尬至极。
  我忙拿起自己的书,不看旁人,转身快步离开,但只觉的背后凉飕飕的,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了培训班,教室里空无一人,也没有阳光。缓步走到长廊,东侧的窗前阳光明媚。来到窗前,窗台半人高,进深也有半米,恩,好地方,我靠坐在窗台上,舒服的看起书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单飞羽,过来一下。”抬头便看见班导王姐和3个人站在楼梯口望着我。
  第二天,艺训班里就炸开了锅。一走进班里,就能感受到同学们既妒且羡的目光,就连晴柔也是看着我叹声连连:“你的命真好啊!还没毕业呢,就能上女二号,还是李国仁导的,简赋石男一号。哎呀!喂,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给你抓住机会的?”
  我只有苦笑:“机会它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心里很明白,在别人还在当背景丫头、路人甲时;还在为一句“是,老爷。”的台词而欢欣鼓舞时,我的这个角色来的的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是烤乳猪!
  “你怎么那么好命啊!”晴柔又是一声唉叹。
  “好了好了,你让飞羽耳跟清静一些。”阿滨过来打岔。
  我感激的顺手递了一罐可乐过去。
  他接过问道:“什么时候进戏组?”
  “要下个月才开拍呢,现在只是筹备阶段。”
  “恩,还是恭喜啊,你的运气不错。”
  晴柔“扑哧”笑出声来:“你还说我,你看你。”阿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也仰天长叹:“无语问苍天啊!”
  正说笑间王姐进来发话:“有活了。张闵德要拍MTV,选6个女孩子,谁要去?”
  张闵德是CBS签约歌星,在歌坛红足了十余年,地位屹立不倒。王姐话音刚落,全班女生一哄而上前去报名。
  过了几日,我和晴柔都被选中了去拍MTV。拍摄的过程枯燥而漫长,也就几个简单围着张闵德搔首弄姿的镜头就花了1天时间。终于到了中途休息时间,我们几个瘫坐在摄影棚一角闲聊,张闵德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几个助理递茶点烟。忽然,张站了起来,导演也跑了过来,两人一起迎到门口去了。怎么回事?我们都好奇的伸着脖子。
  “哇,是赵公子啊!”文莎莎尖叫起来。
  有人忙问:“谁?”
  “鼎华国际知道吧,‘金融皇帝’赵远华的二公子。”
  “他来干吗?”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开始两眼冒光。
  管场记的小发笑着插话:“你们不知道吧,这支MTV是给鼎华旗下一产品代言的广告曲,赵子政现在算是你们半个老板。”
  有人继续八卦:“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赵二公子啊?露脸的都是大少爷赵子鹏。”
  “他一直在国外念书,最近才回国进了鼎华。”
  “哦。”
  “听说赵子政有意涉足演艺圈,想成立经济公司。”
  “不会吧?金融业进出这么大,会看上演戏的这点辛苦钱?”
  “也说不定,赵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怎么说?”
  “还用问。近水楼台先得月,万紫千红随他采。”
  “哈哈,哈哈。”荡笑一片。
  我望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己那时的感觉真没错,他天生的贵气是不容忽视的,他就应该是个在衣香鬓影的豪华场所,喝喝香槟,搞搞交际的人物。
  第 2 章
  拍了三天后,MTV的进度也快结束了。我们挤在化妆间补妆休息。六个人,才一个助理化妆师小陈。她给3个人化完,就轮到我了,才描上没几笔,小发跑过来叫道:“快点啊,导演说过十分钟就开拍啊。”
  文纱莎马上叫着挤过来:“哎呀,快点,先给我化。”
  小陈一愣,另有一个人也叫嚷:“先给我化,先给我化。”
  顿时,乱成一团。
  晴柔没好气的说道:“哪有这样的?明明在给飞羽化哪,抢什么抢!”
  文纱莎偏横着来:“不管,时间来不及了,小陈快给我化!”
  小陈拿着刷子,躲着逼过来的两张脸,左右为难。
  我忙劝道:“别争了,越争越浪费时间。文纱莎先来,于烟等一下啊。”说完,我起身坐到别的位子上,自己动手补起妆来。那两个人总算不做声了。
  晴柔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忿忿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人也真是的!干吗要让?马上要拍了呀。”
  我淡淡的回答:“何必呢?这支MV的主角是德哥,我们是陪衬,又没什么特写,6个女人,镜头还晃来晃去的,谁看的清我们,谁在意我们脸上的妆?”
  晴柔再瞪我一眼,泻了气似的一下趴在化妆桌前,不响了。瞄了她一眼,我轻声一笑,回转头看着镜子,用中指轻轻拉下下眼睑,打算画一下眼线,可眼角瞄到一旁门口暗处静静地站着一个人,赵子政。他在看我,虽然灯光让他的眉弓下出现一片阴影,看不清他表情,可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突然冒了出来。
  震耳的音乐响起,我们继续围着张闵德做花痴状,蹦呀跳呀,粘来粘去。赵子政一直坐在导演旁边紧盯着我们。聚光灯下,几回合蹦下来,大家都已经热汗淋漓,奇怪的是,我的鸡皮疙瘩却一直没有消退。
  到晚上8点,终于拍完了最后一个镜头。张闵德拍了拍手,环顾片场高声道:“这几天辛苦大家了。今晚我做东,请大家到皇都吃饭、唱卡拉OK,放松一下。”
  当场一片欢呼:“谢谢德哥。”
  我想着,已经8点了,这一玩,不到午夜怎么回的来,回家还不被爸妈唠叨死。就轻轻拉住晴柔,低声说:“我累得要死想回家,就不去了。”
  晴柔诧异地大声道:“干吗不去?一起去玩嘛,回家多没意思。”
  我一皱眉,没想到真的被张闵德听到了,笑着说:“别扫兴,小单,怎么能缺你一个呢。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他这样一讲,我也只好一笑:“哪会。不是德哥,我还真没见识过皇都。只是怎么敢在德哥你面前唱歌,实在是怕丢脸,不好意思去。”
  “呵呵。”张闵德瞅了我几眼,“小丫头会讲话啊。”
  在顶级娱乐城“皇都”的VIP包厢里,二三十个人都显的空落落的,可气氛还是很热闹的,抢话筒高歌的有,喝酒划拳掷色子的有,打情骂俏的有。张闵德和赵子政则坐在一处低语交谈着什么,只是不停有人企图引起他们注意。
  “德哥,我唱的怎样。能不能和你合唱一曲啊。”
  “赵公子,敬你一杯。”嗲柔的声音酥骨三分。
  “赵公子,你也来首嘛。”蛇媚的腰肢缠人十分。
  而那两个人都只浅笑不予理会,不着痕迹的打发了她们。
  强劲的音乐响起,鼓点一下下直捣人心窝。这一曲是晴柔点的一首快歌《眉飞色舞》,。晴柔边唱边舞动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她真唱、跳的不错。嗓音清亮而有活力,肢体韵味十足,随便甩甩头、扭扭胯、挥舞手臂就给人感觉性感而又热力无限。晴柔长的是相当明媚的,特别是她的眼睛,她不算什么大眼妹,但眼角微微上挑,笑起来眯成弯月样,却是说不出的妩媚撩人。我经常笑称她是“狐媚子”。此时,伴随着她的热舞,勾魂的笑眼扫过处,不少人停止了喧哗欣赏起来,还有人被晴柔带动,随着她摆动起身体,就连张闵德也被吸引,和着音乐微微颔首打节拍。一曲歌罢,满堂喝彩。
  晴柔眉飞色舞地下台来坐到我身旁,一仰头,半瓶啤酒下肚。然后又瞪着我手里的红茶:“跑这里,喝这个!你也太逊了吧。来,这瓶归你。”
  我忙讨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沾不得酒,别害我了。”
  “那你上去唱两首。”
  “我可抢不到话筒。再说有你珠玉在前,我自惭形秽,不去出丑了。快听,文莎莎唱的不错嘛。”
  晴柔连忙转过头去看。
  包厢虽大,可时间久了,烟酒味弥漫整个房间,闷得人难受。我跑了出来,坐在大厅等待区喘口气,一边琢磨着现在溜走得不得罪人。
  “走吧,我送你回家。”
  赵子政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我一时不知所措“呃,不……还玩,不,呃,……我自己会回去。”
  他微眯着眼,黑眸中却精光一闪,嘴角向左上挑,有些好笑似地对我说:“你这张嘴也会打结巴?有事对你说,跟我来。”说完,也不理会我便转身就走。
  我目瞪口呆,犹豫着没动,直到他快走出门口,才紧赶小跑着过去。
  泊车小弟已经把他的车开了过来,上车后,他问道:“你家在哪儿?”我忙说了地址。车子启动。
  车内CD里音乐舒缓的响起,鼻间隐隐飘过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很好闻,清爽醇厚。我正微微合眸吸取着香味,耳边传来磁性的声音,“我开了家‘盛天娱乐’,你愿意加盟吗?”
  他要说的是这件事,想了一下:“可我是CBS艺训班的,下个月就结业了,必须签CBS的,而且是包身约。”
  过了半响,他开口道:“我在CBS有股份,这事我会和CBS谈,你自己的意思呢?”
  “那当然好,多条线多点机会有什么不好?”
  “盛天是新公司,情况不明你就敢把前途搭上去?”
  我又愣住了,看看他,正专心开着车。于是笑说:“怎么着也对鼎华有信心。赵公子是不会随便扔钱来玩玩,砸自家牌子的,对吧?”
  他又眯了一下眼睛,微微点头:“那好,过段时间会有人和你谈和约事宜。你自己也考虑一下细则、条件。”沉默了一会,他突然问:“你怎么会进娱乐圈?”
  “我喜欢演戏。”
  “哦?”
  “如果我不当演员,就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文员,平平淡淡过这一生。演戏能过很多不同的人生。而每个人生都如此跌宕起伏,精彩极了,很过瘾。”
  “有趣的想法。”
  突然他递过来一本书,封面上是米涅.沃特丝的笑脸,题目是《FOX EVIL 》,居然是英文版的。我有点尴尬,清了一下嗓子,支吾道:“恩,我不懂英文。”
  他的左嘴角又一斜,收回书,慢慢地冒出一句:“志向远大点,要往国际发展,一定要会英语。”
  盯着CD机上绿色跳动的音阶没吭声,可以后,为了他的这句话,我却拼命学起英语来。
  车子在我家门口缓缓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我,深沉的眼眸中什么也看不清,低沉的声音却如黑夜的伴奏:“晚安。早点休息,单飞羽。”
  第 3 章
  过了半月,我的第一部戏《云间传奇》开拍了。早早来到摄制组紧张而又兴奋,四处张望,瞧见导演立在一边,赶紧上前打招呼:“李导,您好。”他微笑点头:“你到是来的早。” 李国仁三十二三岁,温和内敛,却是现在CBS金牌的编导。
  《云间传奇》里我演的王玉云是二号女主角,性格温柔婉约。李国仁安排我演的出场戏是坐在樱花树下看书。鼓风机“呼呼”直响,我只穿了一件绿色纱衣,冷风飕飕啊。两旁的工作人员不断把假花瓣往我身上扔。拍了几段后,李国仁喊了“卡”。我跑到监视器前看回放:樱花树下,微风拂过,玉粉的花瓣飘飘洒洒,掠过一个身穿水绿色纱衣半倚在美人靠上的少女。鹅蛋脸、芙蓉颊,秀挺的鼻梁,樱桃小嘴。手执一本书,垂目而视。阳光柔和地映在少女白皙的脸上,奇异地仿佛笼罩着月华的光辉。我吃惊地望着屏幕,这是我吗?有那么漂亮?
  “你有现在的女孩子很少有的古典气质。”李国仁含笑轻声地说。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国仁一次次地对着我回忆:他初次见到我坐在窗沿上,沐浴在阳光里看书的样子。
  拍戏的日子真是愉快,即使没日没夜的很辛苦,可我乐此不彼。李国仁是个耐心细致的人,考虑周到,说戏有条理,而且领导有方。剧组大多是年轻人,志趣相投,大家熟络得很快,相处融洽。
  午休时分,灯光方浩眼睛瞟着我大声嚷嚷:“我想喝鸳鸯。”没奈何,我放下正背着的剧本:“知道了,知道了,轮到我去买下午茶了。有话直说,不就成了。”
  方浩笑嘻嘻:“飞羽最自觉。我要鸳鸯一杯。谁还要?”周围人一哄而上,七嘴八舌点着自己要的饮料。我一一记下,来到相熟的奶茶店,让伙计随自己送几十杯奶茶去。
  回到片场,我捧着自己的咖啡,嘟嘟囔囔继续背台词。简赋石却跑过来在我身边讲笑话。作为CBS当家小生的他自是意气风发,平时只要他得闲,满场都是他的笑声,可是现在他实在讨人嫌。
  “云妹妹,”他叫着我戏里的称呼,作委屈状,“你怎么都不笑一下,捧一下场?”
  叹口气,放下剧本,比他更委屈地说:“简大哥,待会儿就有我的戏了,你就放我一马吧。”
  他“呵呵”一笑:“这需要背吗?看一遍,大致意思有了,差不离的现场编不就得了。”
  看着他,笑容明朗,眉梢眼角写满了恣意风流。我气结,想说什么却实在说不出什么。忽然瞧见方浩拼命在打手势,一瞧,忙拿起剧本打发简赋石:“那个《周娱乐》的狗仔来了。快闪开。”
  他回头望望,悻悻地回自己的休息处。哼,谁让他向来绯闻多多,最近又因为与影后江瑶绮的纠葛而闹得满城风雨。我对他是能躲就躲。
  “盛天娱乐”的创立成了城中一件大事。而后,一叱诧亚洲的娱乐巨头就此一步步走向高峰。盛天和CBS制定了合作同盟。CBS中不少艺人的外埠约、电影、唱片约的签给了盛天。与此同时,CBS第15期艺员培训班的学员也有了着落,大多数都和CBS签了包身约,只有我、晴柔还有班里另一男生符彦文签了埠头约,另一部分签给了盛天,享受到与当红艺人一样的待遇,着实引起不少人的议论。
  在记者招待酒会上,各路明星名人纷纷到场祝贺。杯斛交错间星光熠熠,晴柔笑眯了眼,左顾右盼兴奋极了。我边吃东西边笑话她:“别乱放电了。待会儿雷公都要让位给你了。哎,忙了一天,你也不饿?”
  “我正在节食。你居然还有心情吃!”她对我嗤之以鼻,“哎呀,是张闵德,我去打招呼。”说完就匆匆趋步过去。
  我继续努力填饱自己的肚子。埋头奋战时有人轻轻拉住我的胳膊:“走,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我抬头看看微笑着的赵子政,错愕着咽下云糕,脸上连忙摆出大家闺秀的端相,跟着他来到几个人身边。
  “这是单飞羽小姐。这位是寰海影业总经理金海。这是公司总经理李树蘅,他是企划部经理郝津平,这是艺员总监林开怀。”赵子政一一介绍。
  我浅笑致意,心里却是疑惑不已,这几个人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我和他们小心聊着天的时候不时有人上来与赵子政打招呼,他始终微笑着,从容有度的寒暄着。
  酒会过半,灯光聚焦,盛天的老板赵子政致辞答谢。我正失神的望着台上的他,高贵、矜持,气度非凡。晴柔拉了拉我,轻声问道:“刚才赵公子带你见人了?。”我回过神来,含糊其词“恩”了一声,她神色复杂的盯着我,这时心里只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渐渐漫了上来。
  对着剧本瞧了又瞧,猛地把剧本往脑袋上一摔,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怎么办?我冥思苦想这个问题。
  “别背了。‘林记’的烧腊,特意孝敬给云妹妹你的。”剧本被人一把拿开,阳光灿烂的笑脸就在我鼻子的前方。瞪着简赋石,我没象往常那样踢开他,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简赋石眉毛一挑,希奇地问,“你怎么了?不会——”他坏坏的拉长了声调,“突然发现我的魅力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会这个人,却止不住脸上一阵阵的烧热。要我怎么说?真的没想到古装片也有接吻戏,而且是激吻!我活了19岁,读书时,父母管教甚严,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进了演艺圈,我也知道这是难免的,可真事到临头,还是慌乱失措。
  “……你跑时身子往左侧,左手去拉飞羽,一定要面对光。等飞羽情绪酝酿好,眼泪一下来,就吻她。表情痛苦点激烈点。”我瞪着李国仁的嘴唇上下翻动,越来越紧张。李国仁说完戏,就离开去准备。
  简赋石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你究竟怎么了?都快成木乃伊了。”忽然,他又把俊脸贴近来,“单飞羽,你……你不会还没有被吻过吧?”
  我惊跳起来,涨红了脸:“你有病!”
  “哈,原来如此!我可有幸能得到云妹妹的初吻啊!”
  真是让人咬碎钢牙,懊恼地转身欲走,简赋石却一把拽住我在耳边轻声地说:“初吻在屏幕上被人看的确不好意思。”说完,还没等我有反应,他抱紧我,把唇映在了我嘴上。刹时,脑袋上“哄”地冲上一股热流。天哪!他的舌头还在我的唇上轻轻舔了两下。耳边传来口哨声,简赋石马上放开我,四顾朗声笑道:“试戏,试戏。”而我只是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像书里一样给这个登徒子一个巴掌。
  这时,李国仁冷静的声音响起:“好了,大家预备,要实拍了。”四周的人收起看戏的调笑,进入工作的状态。
  简赋石却又回头温柔地凝视我:“恩,初吻没了,不紧张了吧。”
  他是什么怪物?我哭笑不得,眼泪真的快下来了。
  可是,接下来的拍摄却出奇的顺利。争执、欲走还休、挽留、掉泪、激吻,我们一气呵成,没有NG。当简赋石的热吻再次落到我的唇上,我只是迷迷糊糊地想:我们的演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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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各位多踩踩,留下脚印,本人在此一鞠躬!!!
  第 4 章
  不知不觉快三个月了,《云间传奇》的拍摄到了尾声了。李国仁来找我,给了一本剧本:“拍完《云间》,我的下一部戏是《灯火阑珊》,想让你来演女主角,先看看吧,行不行?”我惊讶地翻开剧本,馅饼又砸到了我头上。最近台里已经传开,CBS秋季档的年度大戏就是《灯火阑珊》,聚集了台里不少的一线红星,听说内定女主角是许美黎,怎么会是我?
  最后一天的拍摄,有点恋恋不舍,我的第一部戏啊!静静地坐在一角看着人们忙碌着,待会儿就要结束,举行关机仪式了。
  李国仁坐到我身边:“那个剧本看过了吗?有什么感想?”
  “大致看过了。这个主角经历那么坎坷,年龄跨度那么大,是很有戏,可我不知道驾不驾驭的了这样的角色?”
  他偏头温和地对我一笑:“你的性格和剧中的珊很符合,演技磨一下,没问题。对自己要有信心。”
  这时,走过来一个三十岁样子的女人,高雅冷傲,精致的妆容,合身的套装,轻声唤道:“国仁。”我知道她是谁,在盛天创立酒会上,我远远见过她。容婉仪,李国仁的太太,综艺部监理。传闻李国仁从一个小编剧爬到CBS的头牌编导,他出身名门,是CBS高层的太太功不可没。
  我忙跟着李国仁站起身,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为我们介绍到:“这是我太太,这是单飞羽小姐。”
  我轻轻地打了招呼。容婉仪冷眼直视我半分钟,转头对李国仁说道:“她年纪这么小,有什么阅历、能耐担的起那个角色?许美黎无论从外形、人气、演技都很合适。台里又铁了心力捧许美黎。你干吗这么固执?”
  我尴尬地低下头,她前面说的就是我担心的。后面说的事?心里翻腾个遍,惊喜惑惧着实不是滋味。
  李国仁还是缓缓地说:“单飞羽的形象气质没问题。这3个月下来,她的演技潜力我也很有信心。她能演好珊。再说,观众也需要新脸孔。”
  容婉仪再扫视了我两眼,冰冷地开了口:“你再考虑清楚点。等会儿有记者问起《灯火》的话,就说还没有定角。”
  热闹狂欢的聚餐后,相处几个月的伙伴就要纷纷散去了。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半醉半醒地告别着,我的鼻子一酸。
  简赋石从后面绕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冽开嘴笑:“飞羽,我送你回家吧。”
  我轻轻把他的手拿开:“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可以的。”
  他渐渐安静下来,却还是微笑着:“哪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我送你回家。好容易得空休息,明天我们去大严山玩玩,好吗?”
  眼神躲避着简赋石,话却毫不犹豫地出了口:“明天我有事,最近我都有事,我不想去。”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为什么?”
  瞟了瞟街对面还没散去的几个记者:“我真的高攀不起你呀。”说完一招手,迅速上了停下来的的士。
  闲下来的一段时间,和父母做了沟通。本来是与父母同住的,他们照顾我也好、管束我也好都是方便的。可拍戏实在太忙了,没有固定作息时间。我常常午夜过后才回家,打扰了他们休息,他们自己也经常牵挂着要等门,这几个月连累父母亲憔悴不少。费了不少口舌,再三保证自尊自爱之后,终于得到允许让我独自搬出去住。
  邀了晴柔陪我出去找出租房。晴柔告诉我李国仁为了珊的扮演人选和台里闹出了不少动静,后来是盛天出面为我拿下了这个女主角。
  说完,晴柔酸溜溜地撇了下嘴:“看着你是置身事外的样子,也不见你去争去活动,怎么好事都落到了你头上?”
  心里百转千回,她的问题我也扪心自问过,实在是无解。把巧克力冰淇淋送到她嘴边,轻声说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晴柔皱眉:“你脑子里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
  “很多事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我是怕馅饼来的太多太快,接下来砸在我脑袋上的不知道是什么啊!”
  两个月后,《云间传奇》出街,收视飙红,主演人气急升,但另外3个主角本来就是大众偶像,可以说《云间》真正捧红的人是我。这是《灯火阑珊》开拍前夕出来的好事,这下CBS高层不提反对意见了,李国仁也松了口气,而我却感到无比的压力。卯足了劲,全剧组紧赶慢赶完成了拍摄,播出时创下了43﹪的收视率,打的敌台AKV溃不成军。李国仁的地位越加稳固,而我后来凭此获得了CBS年度最佳新人奖,以后的日子是相当忙碌的,昏天黑地,可工作着快乐着,我真的是乐在其中。
  第 5 章
  下个月就是盛天成立一周年,公司将举办周年庆祝活动,旗下艺人都要参加。想到出席的礼服还没有着落,我打算今天上街血拼。连打了几通电话,居然没有一个朋友有空出来陪我,没奈何只能独自一人去逛街了。从橱中翻出装备,先套上最普通的牛仔裤、毛衣,戴上鸭舌帽,再往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这才出门。
  来到商厦,转了一大圈都没有寻到合心意的,溜达溜达转到了毛绒玩具柜台。我素喜欢这些,便停下来细细观看。到看见一溜的丑娃,不由心中一喜,这是今年的新品,有男女两款,丑的极为有趣。伸手抱起一个男丑娃便想买下。冷不防旁边一个小孩跑过来,猛地从我身前挤过,我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就和一人撞在了一起,把那人的东西撞掉在了地上。
  “呦,对不起。”我边道歉边弯身去捡,咦,是个女丑娃。拾起来要交还给这人,抬眼竟对上了赵子政的黑眸。我已是很久没见过他了,他的工作重心其实在鼎华,盛天公司里的事主要是李树蘅在打理,这一年我只偶尔在公司里碰到过他两三回。愣了下随即笑着说道:“真巧啊。原来你也喜欢丑娃?”话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
  赵子政点点头看看我怀里的男丑娃,嘴角又一斜:“恩,这是给我外甥女的礼物。”
  我忙附和:“哦,这个是满可爱的,小孩子很喜欢的。”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我的衣着然后摇摇头:“穿成这样是不太会被人认出来。但是万一被记者拍到可影响形象啊。”顿了一下又说:“你就继续逛吧,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逛了很久还是没到买什么,不禁打电话给晴柔,她在电话里大声训诫:“跟你说了多少回,去COMMSEN买!那里的衣服才叫衣服!那里的衣服才上台面!狠狠心买一件,你又不会破产!还在外面瞎跑什么白费什么力气!”
  一声不吭地听完电话,简单地回了句“好。”就忙挂了电话。不觉吐吐舌头,想想就听晴柔一回吧。
  进了COMMSEN就不禁赞叹的确奢华,不像一家成衣店,到像是富豪府宅的大客厅。周围的装饰都是罗可可风格的,奢靡精致,四周并没有衣服陈列,全是高档的家具和装饰品,摆设的浅白桐木家具锃亮如新,边上有雕花扶梯蜿蜒而上。
  门市小姐笑容可掬:“单小姐,想喝点什么?这是服装目录,您先看看,有中意的,我帮您去拿。您自己试或找模特试都可以。”
  “咖啡吧,谢谢了。”翻开目录,仔细地观赏,设计的果然有格,很漂亮。再瞅瞅下面,恩,价格也很漂亮。这时翻开一页,我的目光被吸引住了:薄荷绿的晚礼服,雾纱缎,无带一字低胸,直筒却剪裁合身的设计,相当简洁。只是在高腰处系一根纯白色的绣花腰带,花纹极其繁复精美,还镶着水晶点点。一看便是清丽无比!
  唤来店员,她一见,眉头略挤了下:“单小姐请您到二楼稍等一下,只是这件刚好前面一位客人也在试,不过和你不是同一个尺码的。您也可顺便看看别的款。
  我有点踌躇,心里着实舍不得这件薄荷绿的裙子,还是跟着店员去了。慢慢走向二楼 ,楼上的格局是左边有大幕拉着的试衣区 ,右边是三面放置沙发的等待区。刚上完台阶,就见二楼只有背靠着楼梯口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在翻杂志。我只觉的脊梁骨上像是有一只爬虫从底部窜到了顶部,然后我的鸡皮疙瘩一阵劈里啪啦又爆开了。
  店员引着我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赵子政玩味似地朝我一笑:“真的很巧嘛。”我却有点笑不出来,只能僵僵地点头致意。这时帘子“涮拉”一响拉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美女,高挑、比例完美的身材,洋气美艳的混血儿脸孔,是当红名模阿曼达,正穿着那件薄荷绿的裙子。
  她向前走了两步,曼妙地转了个身:“阿力克斯,怎么样?”
  我尽量公平地暗中评价:你是成熟美艳尤物型,这件和你气质不符。
  赵子政沉默了一会,然后对着阿曼达身后捧着十来件衣服的店员说:“再试下一件。”便低头继续看书。阿曼达转身又进了试衣间。
  这时,招待我的店员拿着衣服过来:“单小姐,您这边请。”我脸有点微微发热,连忙躲进试衣间。穿毕,店员帮忙整理了一下,然后“唰”地拉开帘子。我对着镜子前后左右仔细瞧,镜中的女子肌肤胜雪,眉目似水如画,身着绿裙袅袅婷婷,真如清丽素雅的水仙。得意了一番眼睛情不禁往镜子里反射的一角看去。
  只见赵子政身体微斜,右手肘倚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指节轻轻地磨擦着薄唇,双目正紧盯着我,我们的眼神一交汇,他的左嘴角又往上一扯,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了:“不错,这件很适合你。”
  我含笑转身:“我是挺中意这件的。”
  旁边的店员看我高兴也恭维地说:“是啊,这款很称单小姐的皮肤气质,真是清纯脱俗。”
  拿出卡交与她:“就这件吧。”
  旁侧的帘子又拉开,阿曼达换了一身又出来,看到我身上的衣裙不禁愣了下,随后转头:“阿力克斯,我喜欢这件,你看怎么样?”。
  赵子政略一点头:“恩,试完那两件再说。”
  等到店员拿来了购物袋和我的丑娃,与赵子政道别,我走出了COMMSEN。
  又逛了几家店买了相配的鞋子与饰品,已是华灯初上。暗笑自己血拼的兴起,连肚子饿都不知道了,赶忙直奔常去的一家印度餐馆。推开门,照常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气息;屋内的四角点着驴皮罩的灯,光线昏黄迷离,只每张方桌上放着一盏异域风格的煤油灯,人影绰绰而模糊。挑了一个角落,放下大包小包,舒服地滑落身体。
  大胡子米卡过来带着怪怪的声调招呼我:“想吃点什么? ”
  我点了咖喱鸡肉、馕饼、阿萨姆红茶、Chaptti 、咖喱酸辣汤。
  他嘿嘿怪笑:“你吃的下?”
  食物很快送上了桌,米卡还在桌角放了一个小蜡球,说:“打开看看,等会儿有抽奖,不要丢掉。”
  我大脍食朵,边捏碎蜡丸,里面卷着一张小纸条,印着一句谚语:“播种行为,收获习惯;播种习惯,收获性格;播种性格,收获命运。” 旁边还绘着诡异的蛇神那加。
  正吃得心花怒放, “叮”一声清脆的敲铃声响起,米卡出场大声说道:“今天是贾斯米尔开了两年的日子,谢谢各位的光临。每桌都将得到一份小礼物,另外,蜡球里面印着蛇神那加的来宾将抽到特别奖,请上来接受。”
  有意思,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我捞起纸条开心地离开座位朝台前走去。刚走近米卡,离他最近的桌子上一个男人扬起手臂叫“waiter”,猛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瞪着前方,简直是见了鬼了!赵子政一眼见到我,也是睁大了眼,随后脸偏一边,手抵额角,低头“呵呵,呵呵”从喉咙处低低地笑出声来。
  米卡一边嘴里叽里咕噜着什么一边拉我上台,先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宣布大奖得主后,笑眯眯的往我身上披一件五彩的纱丽。我强忍大笑,看着前面的桌子,他怎么一个人?
  下台来,赵子政同样的问题:“你一个人?”
  点头。
  “那就一起好吗?”
  再点头。
  一天里前两次的巧遇,我在对着赵子政时多少是拘束、不自在的,可不知为何现在却是很放松,与他相谈甚欢。
  “你这么秀气的女孩子口味这么重,看不出来啊。”
  拌着浓黄的咖喱,又一勺子往嘴里塞:“香啊!而且够刺激、很过瘾。”
  他轻啜着红酒:“又是过瘾。就像你演戏一样?”
  有点意外他这么说,眨巴着眼睛:“那我倒没有这么想过。不过,演戏是蛮有意思的。”接着,我就兴奋地谈起这一年来接的几个角色和拍戏时的有趣经历。讲得太投入了,不由得口沫横飞、双目发光。看他一直不声不响凝视在我的脸上,才醒悟过来自己把妈妈教导的礼节与矜持全抛的没影了,掩饰着喝了一口红茶,闭了嘴。
  他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深处:“你知道吗?你是真的非常非常爱演戏。”
  第 6 章
  盛天的周年庆十分热闹张扬,最后一个活动依然是庆祝paty。和晴柔一起来到酒店,里面宾客如云。我们照常摆甫士给记者拍照片,穿梭在人群中与人打招呼。门口突起骚动,闪光灯一阵猛然闪烁,是赵子政偕阿曼达翩然而至。盛天的老板现在才露脸,前几个活动内容他都没出现。我的目光随着他与阿曼达游移,身高气质相貌都般配,一对璧人,只能这样形容。忽觉心口泛上莫名的压抑,一口喝尽手里的橙汁,放下杯子,悄悄朝角落移步。
  迎面就碰见了许美黎,看她傲然冰冷地斜视于我,想躲开已不可能,忙堆笑打招呼。自从《灯火阑珊》后,她就象与我结了仇,每每与我针锋相对。
  许美黎冷哼一声:“你了不得了啊!采访居然敢抢位置,你真当自己是当家花旦了啊?”
  一时茫然,不知这是哪儿和哪儿。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忽想起中午的事来,电视台拍摄众星贺盛天时,李国仁讲完祝福语后,摄影把镜头对准了在旁边的我,我也没多想,就顺势也说了,当时真没注意一干大哥大姐都还没开腔呢。也许这事又得罪了她,我虽然近段时间人气旺,毕竟是一新人,资历不能和CBS一姐比呀。
  想罢着实懊恼,只得陪礼:“美黎姐,是我不懂事。但真没存那个心,您就大人有大量了,别往心里去。”
  “你到会装可怜, 是不是就这样骗了李国仁?以后牢牢记得,还轮不到你爬上来!”
  咬了下下唇:“是,是。”
  这时一个招待单手托着放了两杯香槟的盘子从旁刚巧走过,许美黎眼珠一瞥,立刻边夸张地嗲声笑语:“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边称势猛地一挥手。小招待卒不及防,下意识地闪躲,身子一倾,香槟全洒在了我身上,然后“砰砰”两声碎了一地。
  许美黎立马摆着脸责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把单小姐的礼服全弄脏了。”
  幸好人声鼎沸,此处又是角落处,注意的人不多,但已有几个眼尖的记者端着相机赶过来。那个小招待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拿着帕子不知该打扫我还是地板。
  叹了口气,轻声对他说:“没事,这我自己会处理的。”然后急急离开,躲进盥洗室。
  前脚刚进门,晴柔后脚就到:“我都看到了!这女人够阴险的。待会儿想法子狠狠整整她!”
  我忙劝阻:“你不要莽撞,这种场合怎么能和她一般见识。她不要脸,我们可不能像她一样作泼妇状。”
  两个人徒劳无功地拿着纸巾擦了又擦,可一块块黄色斑迹像贴在绿裙上的狗皮膏药。无计可施的沉默了一会,我只得苦笑着对她说:“算了,我就偷偷溜走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晴柔迟疑地说:“要不,我陪你一起走?”
  一来我知道她最喜欢这种场合,二来最近为了一本重头剧的角色她缠着很紧的几个监制编导都在场,而且实权人物谢家瑞好象对她也有点意思。就摇摇头 :“哪用。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回家睡觉去。你就开心地玩吧,还有等会谢家瑞可就到了,你就赶快去看看吧。”
  晴柔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便走了。
  独自在镜前又发了半天呆,才慢慢转身去开门。一出盥洗室,一个酒店的客服小姐迎上来:“单小姐,您先别忙走,请跟我来。”
  怎么回事?
  可见客服小姐笑容满面客客气气,也就不多问,跟着她走了。把我带入一间套房,她又说道:“有人交代,就请单小姐在这里稍等一会。”然后微笑着退出房间。
  我揣测着这是谁安排的,隐约觉得知道些什么,却懒的不愿多想清楚。站在窗前,失神地望向外面苍茫的夜空,暮色如洗,万家灯火印在玻璃窗上却是越发的模糊朦胧。
  约莫半小时后,有人敲门,我赶紧去开门,却是一小男生站在那儿,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单小姐吗?这是您的东西,请签收。”
  打开盒子,居然是一件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绿裙。怔怔地看着那如雾般的浅绿色,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的满满的,可底处又仿佛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慢慢地化开来,化开来……
  挺直腰板,姿态优雅、笑容灿烂地再次踏入会场。许美黎见我的刹那表情僵了下,眼神中惊怒、疑惑、气恼具都闪过,随后别过脸,与他人攀谈。我自不理会她,眼睛径直寻找赵子政的身影。
  即使在这俊男美女扎堆的会场,他还是显得鹤立鸡群,俊朗淡定、气度雍容,即使威廉王子在场也不过如此。我慢慢踱过去靠近,他看见了我,平静的继续与旁人交谈。而我在他脸上搜索了半天,没有,什么都没有。
  第 7 章
  拍戏前,造型师给我卷发型时,无聊地拿起一份报纸看看,就见娱乐版上赫然印着赵子政与阿曼达出席PATY的巨幅照片,标题是《阿曼达新男友露面》。顺手一扔,另拿剧本,闭上眼啧啧背起来。
  拍了几场戏,筋疲力尽地回自己的躺椅,助理小薇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飞羽,刚才有个男人打了3次电话。每次都是‘喂’一声后,我问是哪位?他就挂电话,奇怪吧。”
  疑惑地接过手机看,号码陌生。回拨过去,“嘟嘟”两声后,一个磁性的声音接电话:“喂?”我的心迅速快跳起来,是赵子政的声音。那边一顿,也叫了我的名字:“是小羽吗?”
  有点惊讶他怎么叫的这般亲密,还是应了一声。
  “这本戏周五应该杀青了吧。没工的话,周六我来接你去玩。”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时想不出他的意图,就沉默了片刻。
  他还是很平静地问道:“去不去?”
  不知怎的,我不由自主地回答:“好的。”
  星期六那天,赵子政接我后驱车就往青山湖开去,一路环翠绕碧,流水淙淙,鸟语莺莺,沿着碎石小路深入山林,忽然两边浓密的树冠一分,现出一幢西式的三层小楼,古朴而精雅,又依湖傍山,真是个好地方。
  赵子政说道:“这是一个私人俱乐部,很清静幽雅,不会有记者来打扰的。”
  我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的视线,知道他暗嘲我上车前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模样。
  他领着我进了二楼的一间桌球室,里面已有两个人,见到我都一副讶异的神色。
  赵子政介绍了我后对我说:“这个老外是大卫,会国语,和他亲近些不要紧。这是赛门,中国人不会说中国话,你也不必搭理他。”
  那个叫赛门的听了后对赵子政白白眼睛,也不搭话,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摩挲着桌球杆。他的气质和赵很是相似,只是更阴郁些。
  而那个金发碧眼的大卫,却是咧开嘴,哈哈大笑:“你果然是来复仇的,还没开始呢就臭赛门。今天怎么带个美女来助阵?不知技艺如何?”
  赵子政脱去身上的西服外套:“我是带她来轻松轻松的。你们两个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我看着他扯掉领带,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缓缓卷起衬衫的袖子。见惯了他隆重华贵的打扮,现在这样懒散的样子,却显的一派潇洒自如,不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大卫却抓到把柄似的大叫:“你看看,连你带来的美人都嘲笑你,你装个什么劲。”
  赵子政眯了下眼睛,嘴角一挑,也不多言,三人挥杆就比试起来。看了一会,我就了然,三个人水平相差无几,若细论起来,赵子政比大卫略高一筹,而赛门又似在3人中冒个尖。
  几局下来,他们互有胜负。大卫赢了一局后,洋洋得意了一番,见我安静地在一边饮茶旁观,又咋呼地笑道:“哎,我说你把单小姐搁在一旁就自己玩!人家闷不闷啊!来来来,让她也上,我和赛门一组,你们一组,两两分组打。”
  见到赵子政询问的眼神,我微笑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根球杆:“也好,我来凑凑兴,只是我们一组,未免吃亏,你们要让让的。”
  “嘿嘿,那是当然,让你们3球。免得阿力克斯到时抵赖说我们胜之不武。哎呀!早知道,刚才彩头就加高点!”
  摆好台面,大卫开球,首杆就撞散了球,相让之意明显。我执杆而上,见一黑球在远角处,位置正合适,便猫身拉长杆,右手用力一送,白球直奔黑球,闷闷的一“哒”声中,黑球入袋,白球则稳稳地停在了袋口。再衡量了下,左中袋处有一红球不错,手轻轻侧击,红球又利落入袋。
  回头瞧瞧大卫,他脸上的笑容有点变形,像极了唐老鸭;而赛门,脸无表情,可不知不觉挺直了背脊,眼睛牢牢盯在台面上;赵子政也是一副出乎意料、若有所思的神色。
  心中偷笑,这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父亲年轻时曾是大学校桌球队的队长,差点就进了职业球手的行业。所以家里屋子不大,却专门有一间桌球室,我们一家三口,没事就来娱乐一番。我别的体育项目无一能行,向来跑跳投掷都是勉勉及格,只有桌球,那是有十几年功力的。
  接下来较量中,这几个大男人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一展身手,唯恐失了脸面。我也是许久没有这样正儿八紧地比过,于是十足痛痛快快地打了半天好球。
  球赛终了,大卫心不甘情不愿地请我们喝下午茶,嘴里还不断地嘟哝着:“就知道中国人狡猾,被赵二耍了一次又一次。”
  只赛门冷不防地戳他一句:“Can′t you be cleverer?”
  我真想仰天大笑。而赵子政并没有多打击大卫,只是简单一句:“小羽,是谁也不能小瞧的。”
  他一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一手为我斟上茉莉花茶。靠近时,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微风轻送早春的气息,在这样的谈笑风生中,是那么的遐意。
  从这以后,只要我没有拍戏和通告,他经常会邀我出游聚会。我心里还是很期待的,工作的压力这么大,与他们在一起是很轻松自在的。渐渐的,有些晚宴场合他也开始邀我做女伴了。
  当他第一次提出时,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想带我出场?”
  他也很平静地正视我:“带你有什么不好?你很合适。”
  他的表情那么自然,他的语调那么自然。我不再多说什么,略低了下头随即抬起俏脸,绽放出一丝浅笑:“好。”
  没多久,我的第一条绯闻就传开了。
  第 8 章
  这天,经济人安排我的工作是要上一个综艺节目。正在化装间正等候时,听得门外简赋石高声和一个女人打情骂俏的语调,一会儿他便边说边笑与晴柔同走进门来。一见到我,他的眼睛闪亮如星,大步快走上前,扯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窜坐在我前面的化妆台上。
  “飞羽,你也上‘夺宝赏金’节目,真巧啊!”
  我礼貌地点头:“恩,同是CBV台的人嘛,很正常的。你要是在AKV的节目里碰到我,那才叫巧呢。”
  他略微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胸:“呵呵,你怎么每回见面,都不待见我嘛?”
  我一愣,然后忙不丁地否认:“怎么会,是简大哥你多心了。”
  他的眼神闪烁了下,终究没说什么。晴柔插进来,不客气地把我拉到边上僻静的角落坐下。
  她点上一支烟,手托着腮帮子问我:“飞羽,这段时间大家都忙,我已很久没和你聊聊了。只想问你,你和赵子政的事是真的吗?”
  我伸了个懒腰:“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和他就是朋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噗哧一笑:“这种外交辞令,谁都不会信啊。”
  叹口气,喃喃道:“没人信,这也是事实。晴柔,我从没骗过你,你相信我吗?”
  她微笑:“我信你。”略顿了下,又说:“可我真的好嫉妒你,你怎么那么轻易地就有了那么好的‘朋友’!而我折腾了半天,还什么都不是。”
  我有片刻的静默,她说的没错,这一年多来,眼见她在各高层和富豪的身边如飞蝶乱舞,却始终没有一个好机会。而此时也只能安慰她:“毕竟才入行1年多,还是新人呢,不急。面包会有的,机会也会有的。”
  她斜眼看我,吐出一个烟圈:“饱汉不知饿汉饥,看你小人得志的样。”
  真的,我马上有了报应,紧接着就接到了父母的急召call,父亲在电话里严肃的再三强调:“不管怎样,3天内你抽空一定要回家说清楚。”
  苦笑,只能再叹气,我还得解释多少遍?
  “夺宝赏金”是个游戏节目,12个艺人分红白两组为奖金而奋战,或者说为取悦大众而努力做小丑。进行到第二轮时,是个名为“连体夺宝”的游戏,以男女搭配为一对,男艺人要背着女艺人爬过一个徉装是山洞的半人高铁架子,爬出来后先拿到一大香蕉者胜。和我同为红组的简赋石抢着和我凑成一对,他笑眯眯地四肢落地,招呼我快上。旁观白组的女艺人是趴在男艺人的背上,叠罗汉的造型引来观众哄笑连连。我着实不情愿,踌躇了一会,不管主持人、队友的反对还是一屁股坐在了简赋石的背上。
  哨声一响,简赋石麻利地往前爬,他是不顾一切奋勇向前,迅速到了铁架子前,只听得“咚”的一下,我捂着额头滚到了他身边。爬起来继续,铁架子委实太矮。我尽量绻缩身子也不行,最后只好咬牙爬到他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尴尬后悔的要死,身体一颠一颠的还挺难受。
  比赛结果自然是输给了白组,我俩挨了红组同仁的一顿狠批,更使现场观众前仰后合笑疯了一般,而主持导播则是兴奋地眉开眼笑、雀跃异常。
  到了下一个环节,是窄桥接力传物,那窄桥有点类似平衡木。比赛又开始,待轮到我小心翼翼挑着担走上那平衡木时,简赋石却违反规矩地跑到窄桥边要护着,我反而被打断了注意力,不留神就一脚踏空,在“啊~~”的尖叫声中掉了下去。简赋石慌忙来接,抱倒是抱个正着,可我手上的塑料桶砸了他一脑门子,脚也踩在了他的脚背上,他作龇牙咧嘴状,我也疼的冷汗直冒。
  我的脚踝拐了!
  晚上,躺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边慢慢咀嚼着意大利红烩味薯片,一边恨恨地看着电视里乱作一团的热闹场面。今天,辛辛苦苦积攒的那点名声算是全抛尽了。“咔嚓、咔嚓”咬着薯片就像咬着简赋石的骨头一般过瘾。
  电话铃铃作响,是父母打电话来关心。我耐心地宽慰他们我的脚没受什么伤,并发誓保证明天一定回家去看看。才挂上电话,又是一阵铃铃作响,再接,竟然是赵子政。
  我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脚扭了的?你居然也看这种垃圾节目?”
  他没有回答,只是告诉了我一个医所的地址和医生的名字:“我已经和莫医生打好招呼了,你还是去检查一下,万一伤筋拖延了,工作也不方便。你真的没事吧?”
  “放心,除了脸皮没了以外,每根毫毛都安然无事长地在我身上。”
  第二天,去过诊所后,就回了家。
  进了门,妈妈嘴里絮絮叨叨着,手脚并用像探测仪似的把我全身察看个遍后,又灌我喝了两大碗牛骨汤。爸爸则拿出了几本八卦娱乐杂志放在茶几上。不禁暗叹,他们以前是从不对这些瞄上一眼的啊!
  把手伸进妈妈的胳肢窝下,暖暖的。抬眼定定地看着父母说:“相信我。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是盛天的老板,我也算是盛天的一块牌子,我们只是比较亲近些而已。最起码,那什么包养之说,决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爸爸点点头:“我觉得也是。只是……”他停了下才继续说,“即使你没有那种心,就怕有了情,到时候苦的是你。他什么家世?我们家什么家世?你还年轻,不明白的。齐大非偶啊!”
  呆呆地看着父亲,我决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可是,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关切与思虑。
  我现出一个微笑,柔声说道:“我明白的,我会注意分寸,你放心!”可语气里有没有漏出一丝心虚、犹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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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CBS的一本重点大戏又要筹拍了,名为《孽缘双生花》,大致是一对自小失散的姐妹长大后的爱恨情仇。台里打算让我和许美黎出演这对双生花。定角色时,又生出一段是非来。戏里的妹妹境遇凄凉,穷家破户中挣扎;姐姐则在富贵处栖身,本是双主角,只妹妹角色讨巧,戏份也略多,隐约有第一主角的感觉。本来导演的构想是我演命苦、坚忍的妹妹,许美黎饰艳丽无双、气派万千的姐姐。可她死活不同意,咬定要演第一主角,说不愿屈于人后。但是大家的年龄摆在那儿,有点难办。编剧没奈何改了剧本,姐妹俩身份换个个,我演富家女妹妹,她演江湖女姐姐,这才算安顿下来。
  事后喝茶时,我对赵子政提起,反而很高兴:“其实挺不错,这是双赢的结果。我都怕自己要定型了,演来演去都是含羞带怯、温柔婉约的。这一回也能扮一个娇纵的,意外之喜啊!意外之喜!”
  他赞许:“你向来有想法,我不担心你。”
  等到了一开拍,问题又冒出来。我饰的角色是个锦衣玉食的主,定妆时,服装师给我度身定做了十几套精美华服,两集一换,自是美不胜收、目不暇接。相形之下,许美黎这个姐姐未免衣饰寒酸、灰头土脸。气得她在片场当着制片导演的面大发了一通雌威。可角色身份所限,总不能绫罗绸缎上身吧。也只好迁就着她,化装师设计的妆容更精致秀美些,服装师也着手对衣服进行小修修,导演在再三安抚讲道理,她终于不甘心的接受了衣不如人的现实。可怎么说呢,戏里戏外我们真的是不折不扣的一对冤家仇人了!
  《孽缘双生花》戏拍了一大半,剧组移师到云南去拍外景戏,租了一个风景优美、朴实自然的地方,搭了几间木屋作为主要拍摄场地。
  这日,老天突降滂渤大雨,打乱了拍摄计划,大家只好回旅馆休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拿着电视遥控器煅练拇指按秒表能力,所有的台已被我轮番转了几圈。刚好转到一个台在播娱乐新闻,就停下来瞄上两眼。
  一个大新闻!影后江瑶绮吃药自杀未遂,被送至医院急救。记者是倾城出动,都猜测她是为情所困,对着简赋石围追堵截,摇晃的镜头里狼狈不堪的简赋石不躲不闪,只是脸色煞白、不发一言。我震惊,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毕竟与他也算熟识,他遇到这种沉重打击,心里很为他难过。
  第二天,剧组的同事也都得到了讯息,议论纷纷,同情江瑶绮的指责简赋石的有,为简赋石辩解的也有。到是向来刻薄的许美黎并不多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想想她和简赋石的交情是很深厚的,对她到生出几分好感来。
  过了几天,剧组上下正忙碌着,突然从院外进来3个人,气势汹汹地找到导演,说这块地是他们家的,要求剧组付租金。导演拿出与乡政府签定的和约,直接拒绝了。这几人恼恨异常,骂骂咧咧,临走时,放下狠话:“你们小心点!”
  第二天傍晚,日落西山,我的戏份已完成,许美黎还有几场夜戏。我就和几个没戏的先同回旅馆。一路上,我头靠车窗在发呆,无意识地看着一排排树木迅速往后倒退。两辆面包车与我们的车相向开来,“嗖”地擦边驶过。
  过了半晌,我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那两辆车上好象挤满了人,其中一个靠窗的人的脸有点眼熟,好象是……是昨天来勒索的人之一!这么晚,又在这条山路上!
  不好!
  不知道自己的预感对不对,但忙对同车的说了。大家都慌了神,纷纷拿出手机来打电话通知剧组的同仁,也不知是不是剧组的人都在忙,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人来接。报警吧,没证没据的也不知警方信不信。再说即使警察出动也来不及啊。
  “快点!快点!调车头去通知他们!”我急地大喊。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慌不迭地照做了。小薇忧心忡忡,伏在我耳边低语:“我们去有什么用?可别把自各儿搭进去。”
  “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等待事情发生吧!”
  “唉!”大家齐声叹气。继续报警的报警,通知的通知。
  终于有人大叫:“打通了,打通了!”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炒豆子般的说了大概。车上众人才算略微定了下心。`
  飞驶的车终于在院外刹住了车,大家急急探头察看情况。里面已是一片狼籍,剧组的男人们与十来个举着大铁棒的流氓战成一团。不过看来,的确有了准备,所以,一些大的机器设备都不在,女人们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看到占不到什么便宜,一个貌似头目的满脸横肉男气急败坏地大叫:“烧房子,他妈的烧房子!”
  大家俱是一惊,我和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地下了车,看事情的发展。几个流氓果然掏出打火机来了,这下子,伙伴们都急红了眼,争夺的更厉害了。
  我焦急地张望现场,忽然瞧见从木屋的后面右侧山路上绕出许美黎和她的两个女助理,一见到打的这般情况,全都吓呆了。
  她们怎么会没有撤离?
  许美黎她们看情势不对,转身居然往木屋里跑。旁人好像也没注意到她们,而屋的左侧一人已点起了火把。我真的着急起来。撒腿从边上闪躲着奔了过去,好像有几个人要拉住我,这时也顾不得了。
  我快跑到木屋时,许美黎她们刚刚逃进了屋,刚想关上门。我大叫:“快出来!里面不安全!”
  猛地,一瞥见,从我左侧冒出一个恶狠狠的大汉,向我挥舞着棍子。我吓得也想要进木屋,没想到,木门却在我鼻子尖处“砰”地关上了。一刹那间,我只看见许美黎冰冷的眼睛,然后就觉背上一阵剧痛,眼前的东西全都转个飞舞起来,接着一片乌黑死沉,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晃晃悠悠地醒转过来,鼻间充满医院特有的那股呛鼻的味道,头痛如绞,眼睛聚焦了半天,才看清剧组的一些同仁、李树蘅还有赵子政都在。
  他怎么来了?
  忽觉鼻子酸酸的,有水气盈与眼眶,忙睁大眼睛逼回了哭意。
  赵子政阴沉着脸靠近床边,哑着声音询问:“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哪里不舒服赶快说。”
  我什么也讲不出来,怔怔地看着他。
  李树蘅笑者走上前:“你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医生说你没大事,就腿骨折了,休养几个月肯定没事,你也宽宽心。”
  其他人也纷纷上来,寒暄问候,李树蘅又说:“你就休息,我们不打扰了。”然后带头和众人退出了病房。
  病房安静下来,赵子政一直站着凝视我并没有动。半天,他伸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手指凉凉的,但当他的指间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划过时,我却酥麻地全身紧了紧。
  突然,他的眼睛闪过火花:“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她别想那么好过!” ,低底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压力
  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的原委。当时,我们打通警告电话后,剧组让女人们先开车逃走,忙搬走了一些机器,但时间还是来不及,还没等清空,那批流氓已经赶到,于是不可避免地打了起来。万幸的是,除了我,剧组其他人都是皮外伤。至于许美黎,前一刻刚好内急,就和她的助理去寻僻静的地方出恭去了。警告电话来时,大家手忙脚乱的也没人想到通知她,所以她们出现的很突然。而我被打晕后,那无良的歹徒又在我腿上来了两棍,因此,我的腿骨折了,其它到是无碍。许美黎把我拒之门外,害我被打的情况,不少人看到了。而CBS已经下令,谁也不准透露出去。毕竟扫了CBS一姐的面子等于扫了CBS自己的面子。
  紧紧握住我的那双大手,那么有力。他眸色寒冷,重复地说道:“逃的了这次,她以后也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我不曾见过他这般神色,倒有些不忍,嗫嚅着说:“其实,当时这种情况,人都会下意识的自保,你也别太……”话到一半也自觉过于矫情、伪善,说不下去了。
  他似无奈、似嘲笑般睨着我,轻轻搓了搓我的耳垂,长叹一声:“你呀!~~你就别抄这份闲心了,好好养着。明天就送你回去,我已安排好了圣玛利皇家医院,到时,你就在那里检查养伤。”
  我微笑地闭上眼,他的大手还在我发间摩挲游移,好似清风抚柳般轻柔;他的气息恍若安神香,无处不在。
  我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是妈妈在抚慰我睡午觉,轻声哼着童谣:花儿的梦是红的,小树的梦的绿的,露珠的梦是圆的,娃娃的梦是甜的。
  第 10 章
  在圣玛利养伤时,即使赵子政严密封锁了医院,我还是知道了在云南打砸事件中,我成了英雄。因CBS在一些事情中的刻意隐瞒含糊其词,致使事情的版本有点夸张搞笑,倒仿佛我一人智勇双全救了全剧组于危难之中,而只有我受了重伤。真让人哭笑不得。
  除了经过赵子政严格筛选的亲友来探病外,大卫来医院看过我。见面照旧是拿我的伤调笑一番。
  末了,很有深意地说:“刚接到你在云南受伤的消息时,他竟立刻想要用直升机把你接回来救治!可那边的政府、空管一时没有沟通搞定,那边医院又传过来说,你的伤势不太严重,他才作罢。但和李树蘅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我笑吟吟地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是啊,你要是也受了伤,他第一时间赶去笑话你。”
  “啊?!呸呸呸!”
  没想到,简赋石居然也来了。当他坐在我床前,两下无言。细细看他,脸色发青灰暗,虽也强笑着,却没有了那时爽朗倜傥的意思。我也不知该不该问他还有江瑶琦。
  “你还好吧?”两人同时开了口。
  一愣,再一起假笑道:“还好。”男女二重声煞是好听。
  终于忍俊不禁,哈哈齐笑起来。
  痛快地笑了一通后,他勾眼露出白牙:“看来,你是没什么事,我也放心了。你这下子也是因祸得福,风头一时无二,CBS疼你可来不及啊!”
  “是,是。那我也祝你否极泰来,此后一帆风顺。”
  《孽缘双生花》的摄制毕竟没有完成,导演含蓄地催了我几次,想想少了女主角,他的确头痛,就和赵子政商量我想开工。他坚决不允,后来编剧急匆匆又改了剧本,富家女落魄残疾,我只需要坐在轮椅上演戏就成了。再找了医生证明我身体很健康,盛天终于开了绿灯。
  我出院到片厂复工的第一天,记者是蜂拥而至。在CBS的示意之下,许美黎热情地为我推轮椅,我们貌似亲密的给记者们拍照,以求打破我俩不和的传闻。这一场风波着着实实为《孽缘》剧宣传了一把,让它未播先红,收视率是不用愁的了。
  果然等到年底总结:《孽缘双生花》收视率为全年之最,我夺得年度最佳女主角,才入行两年,我已是两级台阶跳好了,人人云我的星运如火箭升天一般。意外的是,重中之重的最受欢迎女演员这一奖项却花落别家,以许美黎在《孽缘》剧中的精彩演出和播出后的受欢迎程度居然会输给了别人。举城哗然,疑惑不解。不争的事实是,许美黎以后都没接到什么好戏,CBS当家一姐的身份逐渐不保。
  等我的脚伤愈了七七八八,心痒痒的想逛逛街,就与晴柔约好去COMMSEN大购物。
  我到了COMMSEN时,晴柔还未到,便在大厅喝咖啡耐心等待。懒洋洋地翻了两本目录后,就有点走神的透过擦的明亮如水晶的玻璃门望着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个个是行色匆匆,谁也不会在意谁,谁也不会注意谁。
  一辆金色宾利车停在了门口,晴柔摇曳生姿下得车来,随后跟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这个男人四十岁样子,样貌倒是普通,但眼神凌厉,极有气势,看得出来久历风尘。晴柔弯腰在他耳边亲密地耳语了几句后,那人摇上车窗,车子随即开走了。
  晴柔进了门,脱了外套递给门市小姐,与我打招呼:“呦,你早到了?”
  “没有,我也刚到。他是谁?我瞧得眼熟。”
  “呵呵荷!”她笑弯了眼,“你呀!是余靖,你居然也不识?”
  “哦,我说呢,原来是他。”
  余靖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在演艺圈也是混了多年,只要他一句话,什么人都得给三分面子。只是出手阔绰,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仔细打量着晴柔,见她脸若飞霞,眼眸晶亮,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她那么辛苦才攀上这么一个大亨,不会听进别人的话的。我不再说什么。
  在COMMSEN,晴柔一口起买了6套礼服,6双鞋子,眼都不眨一下,玉手拔出一张金卡,高高地扬起,复落下,交到恭恭敬敬半弯着腰的店员手里。
  我们分别时,又已夜色阑珊,借着黑夜的笼罩,我随意地在市井游荡,享受着难得的悠闲。路过一个夜市,一间间小摊棚顶上挂着颗颗橙黄闪烁的灯。人们穿行于其中,东挑挑西看看。
  一对十六、七岁的小情侣一直和我并行而走,他们像连体婴儿般粘在一起,不时爆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小男生跑到一个小吃摊买了几串章鱼烧、鱿鱼烧回来,亲昵地要喂给女友吃。
  小女生却撒娇地不肯吃:“才不要呢!我想吃鲍鱼烧。哎呦,你要像他就好了。哇!超帅!还很有钱!”
  她的手指指向一边,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间小书摊,一人高的木板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各色杂志。
  “好好好!我以后会给你买鲍鱼、鱼翅的,你先咬一口这个嘛。”小男生哄着她,两人说说笑笑,渐渐走远。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八卦杂志里的赵子政是和一个女影星共同出席一场晚宴。心里沉沉的,一人急匆匆擦肩而过,重重地撞了我的肩膀,把我带偏了方向。把手插进口袋,向前走去,离开了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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