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清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过来捧场。”
“行。”蒋皓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想到什麽，“哦，你等等，两分锺。”
凌清还没来得及说什麽，蒋皓就跑了，他只好转过头，“不好意思，稍微等我几分锺。”
钱星摆摆手继续翻游戏碟，魏阳和陈琪也没说什麽。
幸好蒋皓回来得很快，手里揣著一个东西。
凌清看了一眼，笑著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戴围巾。”
蒋皓也笑了笑，伸手要去拉他的外套拉链，凌清发现他的动作赶忙自己抬手拉下一些。
“我买的这个不扎皮肤也不会痒，上次忘记给你了。”蒋皓把围巾挂在凌清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绕第二圈绕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随便一挥松开了手，“好了，快点回去吧。”
“嗯，谢了。”凌清朝蒋皓摆摆手，边走边匆匆将围巾绕了两圈，拉上外套拉链。
魏阳在最後一刻终於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凌清的电脑里，他曾经搜到的那张照片。
回去的一路上还是有说有笑，下车的时候凌清脚软了一下，双手撑在魏阳背上。
魏阳皱著眉转过头，“没事吧。”
“没事。”凌清摆摆手。
晚上没吃什麽东西，又喝了一小瓶二锅头，本来以为走走会好，却没想到酒劲非但没下去反而好像更厉害了。
凌清站直了身体摸了摸额头，把围巾拉紧，“走吧。”
“要不然你们先回去，我陪他走一走。”陈琪看著凌清，话却是对著魏阳说的。
“不用了，我陪他，”魏阳笑著跟陈琪说，“你早点进去吧，新生报到不要迟到了。”
一句话把陈琪说死了，再没理由反驳。
“喂，我没事啊，回去吧。”凌清哭笑不得的看看两个人，转身就往寝室方向走。
他什麽时候说想走一走了，这两人怎麽也不顾别人的意愿就赶鸭子上架。
陈琪的寝室在第一排，第一个进了寝室楼。
剩下四个人继续往里走，在经过魏阳寝室楼的时候魏阳突然一把抓住凌清。
“我给你带了东西了，上来拿。”
凌清本来就在尽量维持著自己脚步正常，结果被他这麽一抓身体就重心突然就偏了，两手用力抓著魏阳的手臂，还没等他站好就听见钱星和小凯说“别忘记我们的份儿啊”然後似乎就走了。
抬头一看，那两人果然是走了。
凌清松开抓著魏阳的手，“不好意思，刚没站稳。”
魏阳没说话，拉著凌清就要往楼上走，这次凌清站稳了，甩了甩手，见魏阳回头便笑著说，“有话就这里说吧，上去挺麻烦的。”
魏阳转过身盯著凌清，“那个人是谁？”
凌清眯著眼睛却不开口，就在魏阳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凌清又笑著说，“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那些日子 27
27.
“怎麽没关系。”魏阳看著凌清，“跟我上去。”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麽关系啊？”凌清退後一步双手抱胸。
“跟我上去我解释给你听。”
魏阳再次伸手去拉凌清，凌清又一次甩开他的手，“现在不是我在求你解释给我听，不管跟你有什麽关系，我现在不想听总行了吧。”
“我见过他。”魏阳盯著凌清，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我见过他。”
“那也跟我没关系。”凌清皱眉，却又笑著摆摆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魏阳看著凌清转身，从後面扑上去一把勾住凌清的脖子拖进宿舍楼边上绿化带的阴影里。
凌清整个人一闷，脖子上一重，就被硬拖进去了，还没站稳，魏阳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把他死死压在墙壁上。
凌清有些茫然的挣了挣，两只手很快被魏阳捏住压在头的两侧。
“至少我们还是炮友。”魏阳盯著凌清，“只要我没能上了陈琪，你就得跟我做。”
“疯子……唔……”
魏阳的吻就跟凌清说的一样很疯狂，口腔里一时间充斥了魏阳的烟草味，浓烈的让人发晕。
“别……”这种激烈的好像要把空气全部掠夺的吻法突然让凌清有点害怕，身体紧贴带来的温度更是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矛盾。
即便知道魏阳现在不温柔，不专情也还是会矛盾。
凌清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你看，你不是也有感觉了吗？”
魏阳把膝盖卡进凌清腿中间，上下摩擦挤压，双手牢牢的压制著凌清的手腕。
“是不是很有感觉？”魏阳沈笑，凑过去舔了舔凌清的耳垂，轻轻吸吮之後又用牙齿重重的磨。
凌清吃痛紧咬著牙，十分挣扎，却又陷在欲望里不可自拔。
羞耻感蹿升到身体每个角落，下体却在魏阳不断的挑逗下越发坚硬起来。
一时间，好像很多情绪都失去了控制。
身体、行为、大脑统统失去了平衡。
凌清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是晃动的。
脖子上一凉，魏阳扯掉了蒋皓给他的围巾，然後将他的手牢牢绑住。
凌清沈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果然，他真的不适合戴围巾，那东西是他身上唯一多出来的东西。
然後那样东西被用来束缚自己，好让自己跟别人做爱。
多好的词，做爱。
魏阳在跟他做爱，他把他翻过身，解开他的裤子，然後把手伸进来。
再然後，他脱了自己的裤子，把那个东西掏出来对准他的後面。
他进来的时候只说了句“好紧”。
而他把脸贴在被绑住的手腕上，那条围巾虽然没发挥什麽作用，但至少它柔软，也掩盖了他不愿意被人发现的痛苦声音。
他知道魏阳会做得很high，因为魏阳喜欢这种刺激的方式。
其实他很想问问魏阳，知不知道作为炮友的他最喜欢什麽方式、什麽姿势？
如果魏阳不知道，那麽作为一个炮友魏阳都是不合格的。
更何况是什麽喜欢。
想到这里，凌清突然就笑了。
什麽恋爱炮友，都是错觉。
他们真正的关系其实更接近嫖客和妓女吧，还是不用付钱的。
然而最可笑的还在於这个妓女竟然还喜欢上了这个烂嫖客，多不可思议。
身後的魏阳达到了高潮，不一会儿凌清也在他的套弄下射了出来。
似乎又很完美。
“好了，解开吧。”凌清贴著墙壁转过身，笑著把手伸到魏阳面前。
魏阳不动，微微喘著气看著凌清。
凌清垂下手放在身前，“你到底想怎麽样，我现在头很晕，你最好说的简单点。”
“想再来两次，”魏阳勾起嘴角又突然沈下脸，“还有……离陈琪远一点。”
“好。”凌清笑著晃头，“把手解开。”
魏阳有点粗暴的把围巾扯开然後丢在一边，凌清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腕，穿上裤子，忽视魏阳的视线，把地上的围巾捡起来走到外面。
站在月光下，凌清看著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刚才会不会是在做梦。
他慢吞吞的往自己寝室楼走，然後把围巾很小心的围在自己脖子上。
或许他该在戒烟之後把酒也戒了。
“喂！谁让你走了。”魏阳跟上来抓住凌清的手臂，“你刚才不是……”
“不是什麽……？”
凌清在笑，魏阳很清楚的看见他在笑，就像今天在吃烧烤的时候一样，嘴角总是带著一抹笑。
“你刚才答应我再来两次……”魏阳虽然把话说出了口，却又在同时，松开了拉著凌清的手。
“我是答应你离陈琪远一点。”凌清想了想又笑著拨了拨头发，看著魏阳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再来两次……改天吧，今天我累了。”
还应该说什麽。
对了，还应该说再见。
“再见。”凌清转身继续往前走，把围巾拉高盖住嘴巴，然後将冰冷的手插进口袋里。
有时候人很容易就欺骗了自己，笑著笑著就会觉得其实没什麽不痛快。
魏阳看著凌清的背影。
夜色里那条影子越拖越长，好像突然会爆裂碎成粉末。
而那个人会一直笑，直到笑容碎成空气，让人再也没法捏起来。
那一刻，胜利的究竟是谁。
直到看见凌清转弯，魏阳才点上烟转身去找陈琪，顺便买了他最喜欢吃的麻辣烫带给他当宵夜。
一想到陈琪皱著鼻子吃麻辣烫的样子，魏阳微微笑了，心情似乎又轻松了很多。
那些日子 28
28.
凌清回到寝室意外发现所有人都没有睡，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凌清的酒好像一下子醒了，拉了拉围巾，“怎麽啦？”
“不是说有东西带回来吗？”钱星看了看凌清空荡荡的双手，“哎……既然没有我睡了。”
“靠！不是吧你们……”凌清笑著扁了钱星两拳，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被发现了。
“不过凌清啊，你的嘴唇是怎麽搞的？”小凯眯著眼睛看著凌清的嘴，“怎麽好像破了？”
“破了？”凌清心里一窘，急忙伸出舌头舔了舔，“冬天容易干裂，没在意，不过……你们刚吃过烧烤就饿了吗。”
“已经吃了很久啦……”钱星摸著肚子，“刚才走路都消化掉了。”
凌清笑，“那不如我们出去再吃点东西？我也饿了。”
“也行。”钱星爬梯子爬到一半又爬下来，“我换双鞋。”
凌清走了两步，“那我去下厕所。”
走进厕所，把後面的滑腻擦干净，凌清重新穿上裤子，心里的异样感反倒没有那麽明显了。
“走吧。”凌清站在门口挥了挥手笑了，“我请客。”
剩下三个人欢呼一声跟著凌清走了出去。
没关系，等开学了之後，大家都会变得比现在忙，也不会有那麽多时间来纠缠不清。
吃完宵夜洗了澡躺在床上，凌清如是想著，然後慢慢睡著。
隔天下午报到，一般来说，都是班长喊上几个男生先去把书领好然後搬到教室，再发给别的同学，凌清因为去的比较早，所以跟著班长一起帮忙搬书，经过走廊的时候正好看见陈琪拿著书迎面走来，边上还有几个应该是他的同学。
“凌清！”陈琪马上看见他了，眼睛一亮，腾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
“hello。”凌清也伸手挥了挥，等他走近随口问了句，“你们已经结束了？”
“嗯，速度还挺快的。”陈琪笑著抬了抬手里的书，“书也不算太多。”
“呵呵，那你快回寝室吧，我也去教室了。”
陈琪点头，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晚上一起打球吧？”
凌清转身摆摆手，“最近都没休息好，提不起劲儿，下次吧。”
陈琪想了想，“那就下个星期吧，走了！”
还没等凌清说什麽，他就先一步转身走开了。
凌清转过身没想到正对上魏阳，一愣之下很快笑了笑，跑了两步跟上大队伍，与魏阳擦肩而过。
魏阳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快走了两步，应该是去追陈琪了。
凌清松了松肩膀，继续往前走。
上课、下课、看书、电脑、打工。
魏阳好像一下子从凌清的生活中消失了。
有时候凌清会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他是不是真的认识过一个叫魏阳的人。
他总觉得只要魏阳不出现，时间久了总会慢慢忘记。
可是渐渐的他却发现，他每次回神之前想的都是和魏阳有关的东西。
魏阳有些霸道的进入他的生活，搅乱了他的生活节奏，然後在他开始适应这个节奏的时候，突然又走了。
但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他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因为他一开始就不相信这段感情，不相信他们能够走得远，如果他有试著在陈琪出现之前去挽留，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打工结束之後，蒋皓偶尔会留他过夜。
他们会聊天，会说起过去的事。
蒋皓会说在美国看到的好玩东西，凌清会说学校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比赛和课程。
说著说著就睡著了，偶尔凌清醒来会发现蒋皓睡在他边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然而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蒋皓已经先他一步起床，买了早点好让他回学校的路上吃。
那天夜里凌清正在帮客人点酒，又有客人进来，他一开始也没在意，继续蹲著记录著手里的单子，直到他听见陈琪的声音。
“凌清！”
凌清回头便看见陈琪和魏阳还有一大帮人，於是笑著站起来，“过来玩啊。”
“嗯，我朋友生日，听说你在这里打工，所以过来这里玩。”
“哦，那你们先那里坐吧，我一会儿找人过来给你们点单。”凌清说著朝蒋皓招了招手，蒋皓很快走过来，“那都是我朋友，带他们去最大的那个座位吧。”
“好啊，没问题。”蒋皓笑了笑，带著魏阳一帮人往里走。
魏阳转头看了看凌清，又看了看蒋皓，低头走到座位上。
凌清并没有刻意的回避魏阳，上酒的时候也都是按照规矩来。
陈琪一直说不用那麽客气，而魏阳坐在边上一直都没有说话。
一群人闹得很疯，两个小时之内喝掉了四瓶黑方还有一瓶芝华士。
蒋皓看著一直往那边望的凌清，“要不要去劝一劝？”
“……嗯，我去一下。”凌清微微皱著眉说。
那些日子 29
29
凌清迈开步子走到沙发旁，想了想还是蹲在魏阳边上，刚要开口就听见魏阳说，“帮我倒酒。”
凌清看著他，“你们喝得太多了，你……”
“你是服务生吧，服务生就是倒酒的，哪儿来那麽多废话。”魏阳看著凌清嗤笑一声，凑到凌清耳边，“还是说你想提供特殊服务？”
凌清身体一僵让开了一些，看著他摸过打火机点上一支烟塞进嘴里，“你喝多了，别喝了。”
魏阳夹著烟摆了摆手，“厕所在哪里？”
凌清指了指後面那条拐弯的小走廊，“一直走到底左转。”
魏阳朝後面看了眼，“你带我去。”
“……那走吧。”
凌清先站起来，不知道为什麽他忽然觉得空气好像一下子变得浑浊起来。
魏阳站起来後晃了晃，凌清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绕过座位上的人往厕所走。
一路上魏阳都没怎麽说话猛抽著烟，凌清也一路沈默。
进了厕所，魏阳皱著眉丢掉抽了一半的烟，拉开隔间的门。
“你是要吐……”凌清话说到一半就被魏阳拽了进去。
魏阳动作极快的放下插销，像是预谋了很久似的把凌清重重压在门板上。
前臂整个撑在凌清头的两侧，魏阳的鼻息几乎喷到凌清脸上。
“最近过得很滋润？跟老情人旧情复燃？”魏阳勾起嘴角，微微挑著眉毛，“嗯？”
凌清看著他的眼睛，突然笑了，“你喝醉了……唔！”
炙热的吻好像要把人烫伤一般，魏阳轻而易举的用舌头撬开了凌清的嘴唇，带著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有些激进的席卷了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纠缠住凌清的舌尖，像是要把人吞下去般吻著、啃咬著。
激烈的喘息和渗出的汗水带著很浓烈的欲望。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热摩擦，凌清开始挣扎。
魏阳感觉到凌清的挣动後更加用力的牢牢顶著他，迷乱的吻著他的脖子，轻舔、啃咬著他的锁骨。
狭小的空间里，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放开……！魏阳！放……”
“不放！”魏阳抬起头看著凌清，眼睛里透出一些迷茫，随後一口咬上凌清的耳朵。
“啊！”凌清猛烈一挣，终於把魏阳推开一些，手刚拨开插销又被魏阳扑上来顶在侧面。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魏阳恶狠狠地说著，双手扯著凌清的衬衫用力一拉，纽扣立刻弹飞开来。
“放开我……！”
凌清垂下头，根本顾不得他说了什麽，双手推拒著，抬脚用力一踹，踢中魏阳的小腿。
魏阳一下没站稳，摔出了厕所隔间，倒在地上。
凌清喘著气，一直盯著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魏阳。
其实接下来他可以不管的，他可以就这麽让魏阳躺在地上，或者他可以出去叫个人进来。
“……起来。”
凌清蹲下来，抓起他一条手臂勾住自己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拖起来，“没事吧。”
魏阳坐起来，单腿著地，直直地看著凌清，嘴唇轻启。
凌清一愣，“魏阳……”
但魏阳仅是迟疑了两秒，搭在凌清肩上的手突然用力一推，身体朝凌清扑过去。
凌清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後脑撞在厕所墙壁上，撞得眼前一黑。
他感觉到魏阳的重量和嘴唇，还有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凌清揉著撞到的地方，伸手想要推开魏阳。
就在这个时候厕所的门突然打开了。
魏阳回过头，看著一脸诧异慢慢变成愤怒的陈琪低沈地笑了起来，“呵，看见了没。”
凌清双手撑著地板，有些僵硬的顺著魏阳的视线看著站在门口的陈琪。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魏阳笑著冲陈琪说，“你知道他敞开腿被我干的时候是什麽样子吗？可骚了……唔！”
“滚！他妈的贱人！”蒋皓一下子冲进来，连著两拳揍在魏阳脸上，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又一拳揍在他肚子上。
魏阳的身体撞在洗手台上，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後突然趴著狂吐。
凌清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就跑出了厕所的门。
“凌清！凌清……”陈琪边喊边转身追了出去，跑了大半条街才抓到凌清的手臂。
“我喜欢你。”陈琪喘著气，似乎自己也知道时机不对，但仍然极为认真地说，“跟我在一起。”
凌清看著陈琪，甩开他的手，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他还记得魏阳说喜欢上陈琪时的样子，很快乐的样子。
“魏阳说的没错，你没见过我被他干的样子。”凌清笑著拍了拍陈琪的肩膀，不顾他脸上的神色自虐一般地说著，“魏阳很喜欢你，他跟我说过。”
後面蒋皓也渐渐追了上来，凌清朝後看了一眼，“我们不合适，不要来找我，让我静一静。”
凌清说完转身就走。
风一阵阵吹，而他似乎把什麽都忘了。
他的外套，他的围巾……还有一些戳痛他的话。
他还以为今天是魏阳想著来找他，却没想到是因为陈琪。
刚才有一瞬间，魏阳看著他的眼神几乎让他有种被迷恋著的错觉。
他经不起诱惑，他被迷惑了，然後付出了代价。
他开口喊了声魏阳，後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捏碎了。
凌清笑著拉紧了被扯开的衬衫走在初春的马路上。
什麽人也没有，什麽感觉也没有。
什麽都不想……一直走，一直走。
那些日子 30
30.
走累了就挑个地方坐下，坐到全身发冷再站起来继续走。
凌清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再也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个地方靠著坐下来。
摸了摸口袋，却想起来那里早就没有了烟。
凌清笑了笑，眯起眼睛看著天上的云层被风吹得飘动起来，然後露出月亮。
“喵呜──”
凌清闻声转头，看见一只小家夥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著他，见他回头又不断地叫了起来。
他一直盯著它看，他不知道为什麽这个小家夥要冲著他叫。
好一会儿，它不叫了，他也移开了视线。
凌清觉得很累。
如果能就这麽睡一会儿……这麽想著，他干脆闭起了眼睛。
“喵呜……喵呜……”
猫叫声再度响了起来，凌清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发现那一小团正在它腿边上，抬起一条腿似乎想要爬上来，看见他睁开眼睛，好像又有点被吓到，往後缩了缩。
“你冷吗？”凌清说，“冷就靠过来一些。”
“戒心太高会错过机会。”凌清想了想又说，“我不会把你怎麽样。”
他觉得自己有毛病，竟然会对著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猫嘘寒问暖。
等了好一会儿，戒备心很高的小家夥始终没有靠近，凌清干脆再次闭上眼睛随它去了。
才过去几分锺，凌清就觉得腿上多了些分量，睁开眼睛看了看，小家夥正团成一团趴在它大腿上，暖呼呼的。
一个乱跑的人，一只乱跑的小猫。
凌清手顺了顺它的毛，看它慌张的一下子从他腿上蹦下来歪著头看他。
“跟我回去吧。”凌清闭上眼睛说，“我会对你好。”
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凌清刚想笑就觉得眼前的光线似乎被什麽挡住了。
睁开眼睛，看见蒋皓正蹲在他面前。
蒋皓说，“什麽都别想，先跟我回去。”
“我不想回去。”凌清看著伸到他面前的手。
蒋皓把手缩回来，看了凌清一会儿，靠著他坐了下来，拿出烟盒拍出一支烟点上，再把烟盒递到凌清面前。
凌清想说“我戒了”，可是话就绕在嘴边，怎麽也出不了口。
於是他把烟拿过来，拍出一支点上，轻轻吸一口，轻轻吐出一口。
“果然是他。”蒋皓说，“你跟我说的伴。”
凌清抽著烟没有吱声，蒋皓也没再继续说什麽。
沈默中，只有打火机在打火时偶尔发出的声音，一根接著一根，直到烟都烧完。
蒋皓说，“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
凌清笑了笑，拧灭手里的烟头，“我也觉得不值得，但很多时候我拒绝不了他。”
是的，就是拒绝不了。
很多次想硬下心来，却总在最後一刻心软。
反反复复到他终於觉得累了。
对著这样一个人谈喜欢，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可笑之极。
“陈琪呢？”凌清问。
“我让他先把酒吧里的人带走了再说。”蒋皓皱了皱，丢了手里的烟屁股，“讨厌的小鬼。”
听蒋皓这麽一说，凌清笑了声，“他没比我小多少。”
蒋皓侧头看了凌清一眼，沈默著脱下外套放在他身上。
凌清看了看，抽了那麽多烟现下冷静下来才想到自己样子必定很狼狈，没道谢也没拒绝，拿起来穿上。
外套还有余温，可是身体却怎麽也捂不热。
不过这次，应该算是结束了吧。
那天之後魏阳似乎消失了。
无论是在学校走廊或是上课的路上，还是在食堂或球场，凌清都没再见到过他。
这个时候凌清才察觉其实他们学校真的挺大的，不过魏阳的消失顺了他的心意。
而陈琪，只要他想避而不见就有的是办法让他不找到他。
钱星也问过他几次，每次都被他糊弄过去，後来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问他。
从那天开始凌清又抽起了烟，为此小凯还惋惜过一阵子。
既然需要，又何必去戒掉。
只是他总会忘记买打火机，怎麽提醒自己都没用。
有时候空下来，凌清也想过是不是该去另外找一个合适的伴儿。
但是通过网络聊天而见面的人都让凌清觉得挺失望的，通常都是在吃了饭之後就暗示著家里没有人，想要他过去留宿，或者连饭都不吃直接约在深夜见面。
凌清自然不会单纯的以为留宿就是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睡觉，於是他都拒绝了。
无聊的时候就找室友打发时间，或者在打工结束後跟蒋皓一起喝点酒。
魏阳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天已经很热了。
凌清跟室友都赤著膊在寝室里玩电脑看书，两台吊扇转来转去的扇著风却丝毫没能缓解炎热的空气，怎麽吹都是热风。
魏阳进来的时候钱星还愣了下，随即又笑，“诶，好久没见你来了，搞失踪啊。”
凌清听见钱星的声音转过头，看见是魏阳也愣了愣。
正好魏阳的视线也转过来，凌清抿起嘴唇笑了笑，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後继续看书。
那些日子 31
31．
魏阳有些迟疑的坐在钱星边上看他打电脑，偶尔讨论下升级战略，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凌清那边看。
大约过了五六分锺，凌清发现自己手里捏著的书页有点皱，而且这一页他似乎看得太久了。
把书放下，从抽屉里拿出烟，一摸口袋发现又没有打火机。
凌清叼著烟侧头喊了声小凯，小凯眼睛盯著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就耳朵往凌清那边凑了凑。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对方，凌清刚想说“给我打火机”，魏阳的手就伸了过来。
凌清看也没看他，拿过来点了下又还给他，“谢了。”
“你又抽烟了？”魏阳问。
凌清吸了一口点了下头，把书拿过来继续翻。
“不是戒了吗？”魏阳又问。
凌清没有回答，夹著烟的手翻过一页书。
倒是钱星回了句，“‘千金难买我乐意’，我们凌大侠最近的口头禅。”
“很潇洒啊。”魏阳说。
“那是。”钱星回了句。
魏阳看著凌清，凌清皱著眉微微侧转身看书，偶尔弹下烟灰，然後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凌清看了眼，顺手就接了起来。
魏阳一听凌清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蒋皓，手也不自觉的捏了起来，心里异常烦躁。
挂了电话，凌清把烟拧灭，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挑了几样放进包里，又拿上两本书。
“我出去一下，要吃宵夜打我电话。”
凌清跟室友打了个招呼，从魏阳身後走过。
魏阳一直注意著凌清的动作，看他理包就知道他应该是要出去，於是立刻站起来尾随其後。
凌清下楼梯一转弯就看见了魏阳跟著他下了楼，於是稍微加快了步伐。
一直等到走出宿舍区，魏阳才跑上来挡在凌清前面。
凌清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麽事？”
魏阳迟疑了一下说，“那天我喝醉了……”
凌清笑了笑，“哦，我先走了。”说著就要绕开魏阳。
魏阳见状手一伸抓住凌清手臂，“你要去哪里？”
“去看书。”凌清一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往前走。
“我跟你一起去。”魏阳疾走两步想要追上凌清却不防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差点撞上去。
“我不想跟你一起去。”凌清转过头，语气相当平静，“也不想跟你做爱。”
魏阳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管你是什麽意思。”凌清摆了摆手，“过你的舒心日子去吧，别来烦我了。”
“你还在生气吗？”魏阳拉住凌清的背包，“我跟你道歉，我……”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需要。”凌清再次转身盯著魏阳，拉著背包甩开他搭在上面的手，“魏阳，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好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出现在他面前，而说出的话也让他感觉不到任何诚意。
对著魏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面无表情。
说完之後却发现没有期待的释然。
魏阳的脸色一变再变，却还是在凌清要走的时候挡在他前面，“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聊一聊。”
“我不想跟你罗嗦，滚开。”
凌清一把推开魏阳就往前走，魏阳立刻追上去，手才碰到凌清的肩膀脸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你以为我不会打你，还是你觉得我的手不会打人。”凌清走到魏阳跟前一把楸住他的领子又是一拳，看他跌坐在地上，“滚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魏阳被凌清又快又狠的两拳打得发闷，怔怔看著凌清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以为无论他做了什麽凌清都会原谅他，凌清一直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不管他提出什麽要求，凌清最後都会笑著妥协，无止尽的迁就他。
这次他虽然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但他想著等时间久一点，凌清也一定会原谅他。
魏阳擦了擦嘴角，从地上爬起来。
他终於失败的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凌清。
可通过这些时间，他却越发觉得现在凌清在他心里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看见他跟别人打电话会烦躁，看见他对他冷淡会失望。
他觉得他是喜欢陈琪没错，陈琪的外表还有性格也的确有让他心动的理由。
可他对凌清确是一种……独占欲。
那些日子 32
32．
魏阳又开始常常出现在凌清周围。
白天会在食堂碰到，晚上会在寝室碰到。
白天的时候凌清会当没看见，晚上的时候只要他一出现凌清就去教室里看书。
如是几次连钱星都觉得凌清是在故意避开魏阳，还私下问过凌清是不是跟魏阳有矛盾。
凌清笑了笑说是因为要考试了，他想拿一次奖学金。
钱星立马瞪大了眼睛说他有出息，然後也不再多问。
只是那之後寝室里玩电脑的少了，看书的倒是多了。
魏阳几次来都发现大家都在认真看书，他傻坐在边上很久都没能搭上话。
後来他也带著书来凌清寝室看，说是因为自己寝室太吵。
考完试，过了这个暑假他们就该三年级了，再读个半年就可以找工作实习。
凌清睁著眼睛躺在床上，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和魏阳纠缠不清。
而魏阳仍旧拿著书开著台灯坐在下面看书，也不知道看进了多少。
凌清只觉得脸庞一直有黄色的亮光，转动的电扇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有点吵。
就跟下面那个赖著不走的人一样，让人心烦。
微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凌清面朝里，刚要闭上眼睛，就听见下面“啪”一声，照在脸庞的灯光灭了，寝室里暗了下来。
凌清眨了眨眼睛又闭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他便睡著了。
可能是因为睡前喝了钱星的牛奶，将近凌晨的时候凌清被尿给憋醒，有些迷糊的拉开蚊帐，爬下梯子。
就在他低头找拖鞋，脚踩上拖鞋的那一刻，突然有人说。
“上厕所啊？”
凌清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魏阳正坐在椅子上，两手放桌上侧著头看他。
拖著拖鞋快步走到寝室门口打开门，去了趟厕所洗了下手，回到寝室关上门发现魏阳还在看他。
凌清就当没看见，从魏阳椅子後面走过。
“凌清……”魏阳轻声喊。
凌清两手抓住梯子，踢了拖鞋爬上床，坐著用夹子把蚊帐夹好。
魏阳站在下面抬头看他，凌清弄好了之後继续躺下睡觉。
随便他要在下面站一晚也好还是在桌上趴一晚也罢，在凌清看来都没有什麽意义。
魏阳的目的只是上床，而他曾经是一个很好控制的炮友。
难道魏阳还觉得只要耍耍赖他就会让他上自己的床来睡觉麽。
下面一直没再发出声音，凌清也无心再去分辨什麽，皱著眉闭上眼睛。
也许刚才魏阳根本没叫他，只是他幻听了。
第二天凌清被吵醒的时候，感觉好像没怎麽睡。
他穿上运动短裤之後下床洗漱，刷牙刷到一半突然想到昨天夜里去厕所他似乎看见了魏阳。
洗了脸之後回到寝室，钱星伸了个懒腰嘟囔著，“竟然在桌上趴著睡了一夜，啧。”
凌清没想听见却还是听见了，挂好毛巾之後整理包。
“早饭来了。”魏阳说。
一阵道谢声中只有凌清没有回头，几乎是立刻拿起包甩上肩膀站起来。
“烧卖。”
站到凌清面前堵了路，魏阳微微笑了笑，两只黑眼圈在凌清看来很刺眼。
“我最近胃不好，不想吃东西。”在室友面前不好太发作，凌清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喝袋牛奶吧。”魏阳眼睛一亮，笑著把袋装牛奶递给凌清。
“不用了。”凌清看看那袋牛奶，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胃，“我怕喝了会吐。”
说完之後再不给魏阳机会，也不看他表情，直接侧身走了过去。
钱星急忙啃著包子问，“你今天去打工吗？”
凌清点头，“你要带东西？”
“帮我女人带个发夹行吗？”钱星笑得见牙不见脸的，“拜托啦，要有草莓花样的。”
凌清笑得别有意味，“看来……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