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边答著边看著凌清的动作，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热，想到刚才接吻的滋味，甚至开始不断的调整坐姿。
这样的饥渴让魏阳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边尽可能的分散注意力边聊天试图放松下来。
但效果并不明显。
“咳咳。”魏阳低头咳嗽一声，微弯著腰，“去下厕所。”
凌清看著微弓著背一路咳嗽到厕所的魏阳没有吱声。
魏阳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轻松了很多，看上去还洗了把脸。
钱星瞅了一眼说，“上大号啊？”
魏阳边点头边摸烟，“嗯，差点憋死我了。”
凌清笑了笑，拍著腿站了起来，“那我先睡了，有点累。”
“我一会儿也睡了。”钱星打了个哈欠，“打扫真是件伤体力的活。”
凌清已经爬上了梯子，听到钱星的话叹了口气，“是啊，累死了。”
“等那两个家夥来一定要让他们请我俩吃饭。”钱星看著另外两只空落落的床嘿嘿笑。
魏阳抬头朝凌清的床看了一眼，正看见他一条腿缩进蚊帐里，床板发出一阵声响，应该他在调整睡姿。
凌清不喜欢拆蚊帐，只偶尔拿下来洗，他说这样睡在里面有安全感。
魏阳盯著蚊帐看了会儿听见钱星打了个哈欠。
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思想却在“回去跟陈琪挤一挤”还是“留下来跟凌清挤一挤”上摇摆。
就在这个时候，上铺突然传来凌清模糊的声音，“钱星……关下日光灯……”
魏阳被那个声音一下子搅乱了心思，感觉欲望又迫不及待的伸出了爪子。
於是他轻推了钱星一把，“不如睡吧，都累了。”
钱星边打哈欠边点头，“嗯……你要跟凌清挤？”
“当然，我寝室还没打扫过，没法睡的。”
魏阳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没引起钱星任何反应，关了电脑之後，钱星爬上了自己的床，魏阳关了寝室的灯和门，最後一个上床，掀开蚊帐，爬到凌清的床上。
凌清睡得挺熟，魏阳硬是把他往里推，让他迷迷糊糊的就醒了过来。
“往里睡一点……”
魏阳推推凌清，凌清半眯著眼睛没搞清楚状况，有人推他他便往里挤了挤继续睡。
魏阳脱了裤子和衣服放在床尾，掀开被子，几乎是本能的就从身後抱住了凌清的腰。
凌清动了动，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在脑子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之前，魏阳的手已经顺著凌清的腰摸到了小腹，然後往两腿间摸去。
凌清一下子醒了过来，扭过头看著躺在他身後的魏阳，用力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魏阳见他回头，那张脸离他仅仅两公分而已，想到刚才那张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的脸，心一荡漾就激进的吻了上去，手几乎是粗鲁的在凌清身上揉捏著。
凌清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双手一抬就要推开魏阳，突然想到斜对面还睡著钱星。
魏阳吻了好一阵，发现凌清并没有怎麽反抗，动作也大了起来，腿也慢慢缠上了凌清的腿，轻轻摩擦。
无奈之下，凌清只好转过身头往後仰著避开魏阳，轻声道，“今天不行。”
“为什麽……”魏阳追上去舔著凌清的耳垂，热气喷进他的耳朵，“我很想要……”
凌清的头已经贴到了墙壁，人也被魏阳挤到了墙壁上，“……我今天太累了。”
他乘了几个锺头的火车，下了火车之後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学校，然後整理打扫寝室。
真的太累了。
“……那用手，”魏阳抓著凌清的手贴在自己已经站起来很久的地方微微喘息，“帮我弄出来……”
魏阳一副急不可耐的发情样让凌清从心里鄙视。
可是他没能拒绝魏阳。
相互套弄下双双达到高潮之後，魏阳很快就睡沈了。
而凌清觉得自己比之前更累了，但却怎麽也无法再睡著。
那些日子 21
21.
第二天一早魏阳醒来看著边上的凌清有一点失神，使劲揉了揉眼睛，轻手轻巧地爬下床。
脚刚踏上梯子脚底就一阵凉，魏阳抖了抖，在梯子上站稳之後伸手抓过床尾的裤子和衣服，迅速爬下床。
凌清睁开眼睛看了看，朝著墙壁翻过身又闭上眼睛。
下面的魏阳忙了一阵之後离开了房间。
凌清又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
昨天他一直没能真正睡著，脑子里塞满了关於魏阳的东西。
闭著眼睛，很努力的想让自己放松，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反复地让凌清觉得头疼。
他忍不住又翻了个身，突然就听见寝室门又打开了。
侧头看了看，进来的还是魏阳。
凌清只好皱著眉再闭上眼睛。
魏阳不知道在搞什麽，一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折腾了好一阵才再次离开了寝室。
凌清很累却怎麽也躺不下去了，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毛衣。
下床的时候也没多在意，背著身一踩──
本以为会是金属冰冷的感觉，但现在脚下却很软，甚至没觉得有多冷。
凌清低下头去看脚底下，发现每格梯子上都包著一层厚厚的棉布，用绳子扎得很紧。
“……”
难道刚才魏阳就是在弄这个东西？
凌清默默爬下楼梯，穿上裤子和外套去浴室刷牙洗脸。
其实他这又是何必，对一个炮友花这些心思不如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追求他所谓的真爱上面。
可是心里产生巨大排斥的同时，又隐隐带著渴望的感觉却让凌清越发矛盾起来。
好像从他跟魏阳越来越多的接触之後，他就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总是做出一些跟自己的思想背道而驰或者是曾经很厌恶的事情。
这种矛盾……会是喜欢吗？
或许……会是喜欢吗。
凌清捧著冷水狠狠的搓著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寝室之後发现墙角的小桌上还放著早饭。
凌清盯著那袋面包看了很久，把它拿过来放在钱星的桌上，带上MP3出了寝室。
他想跑跑步让自己大脑清醒清醒，於是一路跑去操场，却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魏阳和陈琪。
一对一。
凌清看著魏阳冲著陈琪露出笑容，假装一个不备让他穿过防守上篮得分。
然後看著陈琪比著中指说魏阳放水，一副嚣张的很可爱的脸。
凌清转过头，从篮球场的最外围跑过。
那种宠溺的感觉，似曾相识。
冰冰凉凉，甜中带酸，酸中带苦。
凌清把耳机的音量调大，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魏阳正拿著球突破，陈琪的视线却突然从他身上移开了。
有些奇怪的回头，正看见一路小跑的凌清。
“那个不是昨天的凌清吗？”陈琪看看凌清，“他会打球吗？”
魏阳看著凌清的背影迟疑了一下，“会。”
陈琪突然就来了兴致，冲著凌清大喊。
凌清一开始没听见，後来陈琪又叫了几声，凌清这才发现似乎有人在叫他名字。
停下脚步，把耳机摘下一只。
他几乎是在短短一秒之内调整好了表情。
因为篮球场上没有别人，叫他的只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转过头，看见陈琪在朝他招手，并不断用手指指篮球。
凌清笑得露齿，有些夸张的挥著手臂，“跑步呐！下次陪你们打！”
陈琪喊了声“好”，转过身对魏阳眨了眨眼，“那我们继续吧。”
魏阳看著渐渐转身跑远的凌清。
总觉得刚才凌清并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种类似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一点点泄气，却在转身时仍旧继续笑著跟陈琪打球。
凌清跑到操场上，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跑道中间的足球场上，在一种不知名情绪的燃烧下发足狂奔了三圈。
混乱而没有节奏的呼吸让他很快败下阵来。
第四圈的时候凌清放慢了速度。
第六圈的时候凌清停了下来，眼前的东西在摇晃，腿一软摔在跑道上。
平躺在跑道上大口呼吸著，冷风吹过，身体好像被抽空一样。
但是这种像是在自虐一般的跑法却让凌清的大脑和思想得到了片刻的解放。
整个世界好像飘了起来。
他好像也跟著飘了起来。
他捂著眼睛用力的呼吸，然後在自己创造的黑暗中，掉下来。
那些日子 22
22.
凌清躺在跑道上，拉下耳机的瞬间听见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声。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双手撑著跑道坐起来甩了甩头发，然後站起来拽过外套穿上。
等他再次经过篮球场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凌清慢慢往寝室走，在小卖部买了一份海苔包饭和一盒牛奶。
打开寝室门的时候发现钱星还没有起床，甚至连他进了寝室都没能吵醒他，看来昨天的打扫的确太累了。
凌清本来想叫他跟自己一起去找兼职，现在看来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
看了眼魏阳买的面包，凌清大口大口的咬著微微发热的海苔包饭，等牛奶喝完之後轻声把东西整理了一下，背著包出了寝室。
还有一天就要开学了，兼职的事情得加快速度才好。
走到校门口对面的车站，幸运的是老天没让他吹太久的冷风，车就来了。
上了车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凌清放下背包，侧过头看著窗外。
飞快的车速带过两个有说有笑的人影。
他忽然想到以前魏阳总爱缠著他赖床的事情。
本来他以为魏阳喜欢赖床，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样，至少现在这个时间放在三个月前魏阳一定是还没起床。
但他可以为了陈琪早起。
所以……或许可以认为爱情的力量果然很伟大？
凌清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手无意识的搓了搓背包的肩带。
乘了三站路凌清下了车。
原先他就在这里一块地方打工，是离学校比较近的一块相对热闹的地方。
有时候没有课又腻烦了学校的後街食物，那麽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凌清一路逛著，看见几家小店在招兼职，问了问情况都不太合适。
兜兜转转就要走到这条街的头时，忽然发现那里新开了一家店，似乎刚刚装修好不久，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
凌清往前走了两步，欣然发现门口挂著招工的牌子。
抱著试一试的心态，凌清敲了敲那扇木质的小门。
门倒是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赤著上身的男人。
那个男人甚至还没抬头看他，就拖著他的手臂往里拉，边拉边说著“冷死了，你先进来”然後就关了门。
凌清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正背著他搔著他那一头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或许是刚起床，也可能是……还没起床。
只是……
“蒋皓……你回来了啊。”凌清笑著喊了声，看他顿了顿有点诧异的回过头。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点滑稽，於是凌清挥了挥手，“不用这麽夸张吧，还是你不认识我了。”
“凌清！没想到那麽快就见面了，我回来之後就一直在找你。”
蒋皓脸上立刻笑开了，声音十分兴奋，可又因为凌清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硬生生僵住。
“你等等，我去穿件衣服。”
蒋皓转身跑进店深处，凌清沈默著环顾了一下店里的环境，应该是个小酒吧。
本来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凌清叹了口气。
蒋皓很快跑了出来，从头到脚都已经收拾干净。
“坐啊。”蒋皓转身从吧台捞了瓶水给凌清，凌清道了谢坐了下来。
“客气什麽。”蒋皓拍了拍凌清的肩膀。
凌清拧开盖子喝了口水，“什麽时候回来的？”
他笑得很平静，可他心里却没有脸上表现的那麽平静，心尖微微的酸胀。
“回来半年多了。”蒋皓给自己也拿了瓶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有没有觉得我健壮了很多？”
“嗯，吃美国佬的东西身材也变得像美国佬了。”凌清看著他秀出的手臂肌肉点头。
“在那边没事就锻炼锻炼身体，按照教练的要求来，现在也要不断靠锻炼保持。”蒋皓说著还把毛衣拉起来给凌清看他的腹肌，颇自豪的样子。
凌清直接一拳玩笑般的敲在他的腹肌上，看他夸张的抱著肚子喊疼。
似乎什麽东西都没变，只不过不再是从前的那两个人而已。
“我有去你家找过你，可是邻居说是搬走了。”蒋皓说。
“嗯，你出国没多久我家里就出了点事，然後就搬走了。”凌清拉下外套的拉链，里面暖气很足，再这麽穿著一会儿出去该感冒了。
“叔叔阿姨还好吧？”蒋皓边问边指著边上的桌子，“外套放那里就好。”
凌清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他们都不在了，我现在住我二婶那里。”
蒋皓似乎一下子定住了，他看著凌清好像没明白他说了什麽。
“你出国之後没多久，他们去外地做生意，出了车祸。”
“怎麽……会这样？”
“嗯，就是这样了。”凌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那个时候的感觉，说俗一点就是‘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但是我还得孤军奋战，挺痛苦的。”
那些日子 23
23．
没错，当时他和蒋皓是一对恋人。
那时候他念高一，蒋皓比他大三岁，他们相互喜欢对方，说好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後来这件事不知怎麽的被蒋皓的父母知道了，强压之下蒋皓没能坚持下去，跟他提出分手之後被父母赶出了国。
还没等他将心态调整好，之前一直为了蒋皓的事闹得不愉快的双亲突然没了。
他像头困兽一样不断挣扎，最终接受了现实。
从那时候开始他学会了抽烟，他不相信承诺，不相信感情。
他变成了一个人。
“对不起……”蒋皓捏著水瓶，一时间巨大的愧疚快要将他压死了，“如果那时候……”
“别在意。”凌清打断了他，又喝了两口水，“这次回来不准备走了？”
“嗯，不走了。”他本来想说“我当时走也是被逼的”，但当他看到凌清脸上微倦的笑容之後，他突然觉得说了这句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想为自己当时的懦弱做任何辩解。
他不需要，凌清更不需要。
“国内挺好的。”凌清说。
蒋皓点了点头，又很快抬头看了看凌清放在桌上的小本子，“你……来这边找兼职？”
“是啊。”凌清也不想隐瞒，手拨了拨便条本。
“我这边也在招兼职，店刚开张一个星期，还要些人手。”蒋皓看著凌清，“工作时间的话你挑就好，我按小时结算给你，一小时五十块，满半个小时没满一小时的按一小时处理，你觉得怎麽样？”
凌清摆了摆手，“我已经找好了。”
蒋皓皱了皱眉，“找好了？对方开的条件比我还好？”
“没你好。”凌清直言不讳，把刚才勉强答应的一份兼职待遇报了出来，“一小时八块，擦擦桌子拖拖地，但是我觉得他这个价格比较正常。”
蒋皓哭笑不得，“哪儿有人会嫌弃工资高不好的？”
凌清想了想点头，“也是。”
“那就这麽定了。”蒋皓拿出手机，“把你手机号告诉我，等你课表出来之後告诉我上班时间。”
“行。”凌清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和蒋皓相互存了号码。
又聊了一阵，凌清拿著包站起来说要先走了。
蒋皓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住他，“凌清，你现在有伴了吗？”
凌清转过头，看著他微微笑著点了点头，然後朝他摆了摆手，“再见。”
“那，路上小心。”蒋皓抿著嘴唇笑，朝他挥了挥手。
等那扇门关起来後，蒋皓怔怔的坐著，抽著烟。
而门外的凌清拉紧了领口，顶著冬天的风和一头记忆的碎渣一路往回走。
他不想承认，在最後蒋皓问他有没有伴的时候，他脑中第一个闪现出来的人影，是魏阳。
所谓的伴应该也包括炮友吧。
凌清茫然的看著车开来的方向，将手插进外套口袋里。
一阵冷风吹过，他忽然想到那次他发烧魏阳给他戴上的那顶绒线帽。
那顶帽子後来哪儿去了？
凌清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学校里人多了不少，毕竟还有一天就开学了，住得比较远的那些学生都已经来学校收拾东西了。
走进厅门的时候发现自家寝室大门开著，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些闹哄哄的声音。
凌清以为是室友回来了，刚要问候就看见魏阳和陈琪，还有钱星和小凯在打牌。
“回来啦。”小凯正对著门口，第一个看见凌清。
“你也回来啦。”小凯是跟他脚对脚那床的室友。
陈琪看见凌清要走进来，站起来拉了拉椅子好空出地方让他走。
凌清走到他身後的时候侧过身，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琪转过头，“那麽冷的天还出去啊。”
“嗯，去找兼职。”凌清放下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开玩笑似的说，“不然以後可能会增加闹饥荒的频率。”
“通常我们都是相互接济，这样很好，有助於团结共进。”钱星甩下牌笑著搭上一句。
“接济对象别忘了加上我。”魏阳也笑著插上一句。
“少爷，您还需要我们接济麽，接济我们还差不多。”小凯翻了个白眼。
“就是。”钱星也应了一句。
自从魏阳来他们寝室找凌清玩之後，他们几乎就没再闹过饥荒。
因为每次魏阳来都会买很多吃的放在凌清柜子里，只要有人饿了就去凌清柜子里翻，准有吃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
就在大家胡侃得开心的时候陈琪突然说，让剩下三个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到凌清身上。
凌清搓了搓脸颊，“没事，大概刚才冷风吹得久了，脸色不太好吧。”
魏阳看著凌清有些苍白的脸，“你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凌清似乎没听见魏阳说话，拿过手机看了看，蒋皓打来的，於是按下了接听键。
“嗯，我已经到寝室了。”
“还好，不是很冷。”
“对，有朋友在寝室打牌，你等等。”
凌清应了两句就拿著手机到外面去听电话了。
魏阳的视线回到纸牌上。
刚才凌清打电话时候的表情是魏阳所不熟悉的。
之前在跟凌清的相处中魏阳以为他看到了全部。
所以现在这种轻微的陌生让魏阳感觉到自己心里滋生出一点懊恼和不甘心。
那些日子 24
24
打了几分锺，凌清挂了电话走进来，神情似乎放松了很多，也不来看他们打牌，坐在椅子上发著短信。
魏阳瞅了一眼，突然皱眉甩了牌说不玩了。
钱星瞪大眼睛，“靠！有没有搞错啊，作为地主的我难得的……就要赢了啊！”
魏阳向後伸著懒腰，一副“你奈我何”的耍赖样，嘴角上扬瞟了眼凌清，发现凌清果然放下手机看著他。
钱星也扔了牌，“你得请客我告诉你！”
陈琪看看魏阳，又看了看凌清，“这顿我请吧。”
四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这位学弟身上。
“小弟初来乍到深受各位大哥抬爱，这顿就算小弟的。”陈琪微微笑著拱了拱手。
钱星和小凯几乎是同时一起抬手朝陈琪拱了拱，一本正经，“多谢小弟。”
说完之後三人哈哈大笑。
魏阳看看陈琪又朝凌清看过去，正好凌清也看过来。
两人视线相碰，後者朝前者笑了笑，放下手机站起来拍了拍陈琪的肩膀，“谢了。”
陈琪回头看著凌清眨了眨眼睛，“客气了。”
凌清走到魏阳边上，把魏阳扯开说了句“时间还早不玩边儿去”，然後坐下来继续开战。
本来以为分手之後魏阳就会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没想到魏阳仍旧这麽平凡的出现，而且还带著陈琪一起。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看得很穿，能笑著不把这两个人当一回事，原来也不是这样。
原来他没有把答应魏阳做炮友这件事当成是对付魏阳耍无赖的缓兵之计。
那麽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上魏阳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凌清笑著甩掉手里的牌，眨了下眼睛，“想好再出啊，我快赢了。”
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个会粘著他、跟在他身後的魏阳。
而且总是因为魏阳的种种妥协。
现在等他再回头时，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跑去了别人身後。
“赢了。”凌清放下手里的牌，“来人啊，记账！”
钱星看了看凌清手里最後几张牌翻了个白眼，“靠，真不愧是炸弹王子啊，又是炸弹。”
“钱大地主，记账吧。”凌清拿过便条贴画上一直乌龟一巴掌轻拍在钱星脑门上。
继续洗著牌，凌清看了看坐在一起的陈琪和魏阳。
慢慢的，竟然生出点烦躁来。
“还好你没有地主命，不然我们三个人全完了……”
小凯看著钱星脑门上的便条乐呵呵的说著。
“谁说没有……”凌清努了努嘴，“不是来了嘛。”
陈琪张大了嘴，表情有点可爱。
魏阳见状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输了算我的，贴我不贴你。”
“这怎麽行。”陈琪侧过头看著魏阳。
“我说行就行啦。”
“魏阳……你先别乌鸦嘴啊真是的。”钱星耸拉著眼皮看著他，表示强烈不满。
“就是……”小凯也应著。
魏阳笑著伸手勾住陈琪的椅背，从凌清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从後面抱住了他的肩膀一样，两人挨得很近。
於是这一局凌清输了，额头上贴了张便条。
“时间差不多了吧。”
五个人打牌打得反应都迟钝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其他人才发现外面天都黑下来了。
“打算吃什麽？”凌清问陈琪。
陈琪想了想，“我们乘车去小吃街吧，就当陪我熟悉熟悉环境？”
“好啊。”钱星和小凯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头。
“嗯，反正明天要下午才领书。”魏阳想了想也欣然点头。
“……那走吧。”凌清也应了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牌。
陈琪帮著凌清一起整理，然後把打牌用的小桌子拖到墙角。
各自整理了一下东西，出门前，魏阳打开凌清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定绒线帽扣在陈琪头上，“带上。”
凌清一转身就看见了那顶帽子，陈琪正在用两只手摆弄它。
几乎是下意识的，凌清摸了摸自己头发。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觉得很好笑。
魏阳看著凌清说，“我刚看没地方放，就先放你柜子里了。”
“你连内裤都放过，一顶帽子算什麽。”
钱星十分迅速地插了句嘴，凌清笑笑没吱声，跟著小凯一起出了寝室大门。
魏阳搭著陈琪的肩膀把推在他前面，自己走在最後，顺手关了门。
那些日子 25
25．
陈琪说的地方就是今天早上凌清去找兼职的那条街。
五个人站在车站等车有说有笑。
钱星眼睛最好，喊了声“车来了”五个人便依次上了车。
车稍微有些挤，魏阳把陈琪拉到自己前面，手一动就碰到了站在他边上的凌清。
凌清侧头看了魏阳一眼，眼神略过站在他前面的陈琪，笑著低头往钱星那边挤了挤。
开了一站路凌清几乎都侧著头在跟边上的钱星讲话，直到陈琪也插话进来，凌清才会时不时的把头转过去。
慢慢的，凌清便不再开口，一直笑著听他们聊天，思想却有点开小差，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公车突然急刹车。
钱星的重量一下全倒在凌清身上，凌清反应慢了一拍，手想抓牢栏杆指尖却滑了一下没抓住，直直摔下去。
魏阳一手拉著扶手，一手挡著陈琪，看到凌清摔下来想要去扶，但是挡著陈琪已经很重了根本脱不开手。
结果确是陈琪，一把拉住了凌清的手臂挡了一下，两个人一起侧倒。
凌清撞在陈琪身上，陈琪撞在魏阳身上。
车里一片“哎哟”声，同时响起的是司机拉开车窗骂人的声音，“想死啊！红灯没看见啊！”
那个骑著助动车的中年男人一边点著头一边挥手，“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吧？”陈琪皱眉问凌清。
凌清急忙推了钱星一把，拉著座位扶手站好，又顺手拉了陈琪一把，“我还好，没撞到你吧？”
“没事。”陈琪笑了笑，转头看魏阳，“你呢？”
“我还好。”
魏阳甩了甩手，装模作样的搭在陈琪肩膀上，“就刚才手臂拉了下，好像有点疼。”说完之後抬起眼睛看著陈琪，视线却也落到凌清身上。
凌清已经看见了魏阳搭在陈琪肩上的手，在他感觉到魏阳的视线飘过来时，立刻转头避开了，问钱星和小凯有没有事。
魏阳心里有点纳闷，接下来的一路便一直跟陈琪聊魔兽，偶尔侧头却都只能看见凌清的後脑勺。
这下他不得不怀疑凌清是故意的了。
“诶，到了。”
小凯喊了声，凌清转头拍了拍陈琪的手臂，“到了，下车。”
陈琪应了声跟在凌清後面，魏阳紧跟在陈琪後面提醒他抓好扶手，一会儿靠站又要刹车。
搞得陈琪有点哭笑不得，“你当我是几岁啊。”
魏阳笑著搭住他肩膀，“这不是怕像刚才一样麽。”
陈琪点著头也不再和魏阳罗嗦，车停稳之後追上凌清问他这里有什麽好吃的。
凌清跟陈琪介绍小店，“那边……”边说著边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了眼魏阳。
魏阳脸上有点难看，但看见陈琪顺著凌清看的方向回过头时，立刻笑了起来，快走两步到陈琪的另一边。
凌清心里一顿，笑著跟陈琪说，“其实这里魏阳比我熟多了，他以前经常……喂钱星！你们走慢点啊。”
喊了声之後便小跑两步追了上去，把魏阳和陈琪两个人丢在了後面。
魏阳盯著凌清的背影，心里突然莫名的生出很多不满，却依旧笑著跟陈琪介绍香辣小龙虾和四川的麻辣火锅。
凌清走在边上听钱星和小凯商量吃什麽东西，尽可能的让自己提起劲儿来。
但无论他怎麽笑，脑中都是魏阳刚才那张阴沈的脸。
结果五个人还是决定去吃烧烤，一方面天冷吃烧烤都是现烤的比较暖和，另一方面是烧烤的价格比较适中，东西也比较新鲜。
点了三小瓶二锅头，还有一些汽水。
魏阳和陈琪坐在一边，钱星凌清小凯坐一边。
魏阳把陈琪面前的杯子拿过来，抽出放在杯子里的纸巾，把杯子里外擦干净之後倒点茶水进去，晃了晃之後倒在小碟子里，然後把干净的杯子放到陈琪面前。
凌清看著魏阳的动作微微发愣，仿佛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出去吃饭，魏阳也会帮他把杯子擦干净然後放在他面前，那个时候自己好像还说他太挑剔。
明明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怎麽好像一下子变得很遥远？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一只手进入他的视线。
这次凌清反应很快，一把抓起自己的杯子就朝著魏阳笑，“我自己来就……”
结果却发现伸手的不是魏阳，是陈琪。
一时间，魏阳和凌清都有点尴尬。
陈琪倒是不以为意，趁著凌清发呆把杯子拿了过来，“客气什麽啊，我这边少个人，动起来比较方便。”
凌清身体前倾张了张嘴，恰巧服务员托著盘子上菜，等服务员走开，干净的杯子已经放在他面前了。
瞥了眼魏阳，发现他没再看他们，正在专心的擦著自己手里的杯子。
凌清看了看眼前的黄油，夹起来涂烤盘，等烧热一些了之後，夹起生牛肉铺好。
钱星瞅了一眼笑著说，“这个事情果然是你最在行了，我们只要负责吃就好了。”
“是，是……钱大爷，小的上辈子欠你的嘿。”
凌清一直注意著烤盘上的牛肉，笑著应了句，小凯和钱星立马来劲儿了，你来我往的胡侃。
中间稍稍一个停顿，陈琪笑著问，“原来你很擅长烤肉啊？”
凌清刚要回答，就听见魏阳先他一步开了口，“有些人天生就是替人烤肉的命啊。”
陈琪被魏阳说得一愣，看了看凌清，却发现凌清脸上还是保持著刚才的笑意，於是他有些不满地冲著魏阳说，“这是勤劳，勤劳是……”
陈琪想说勤劳是美德，最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凌清打断了。
“魏阳说得没错。”
微笑著拿剪子把大块的肉剪开、翻身同时，他好像感觉到自己也像这块肉一样被自己一下下剪开烤熟了。
他放下剪刀抬起眼睛看著魏阳，“有些人就是吃烤肉的命，而有些人就是替人烤肉的命嘛。”
说到最後还夸张的拍了拍胸口，侧倒在钱星肩上一脸沈痛的样子。
钱星和小凯立马拿起酒杯，“敬一敬我们的烤肉先生。”
凌清立马坐好，笑著拿起杯子，一口闷下白酒。
很快，身体就热了起来。
他不停的翻著肉，把肉剪开分给大家，然後再抹黄油继续烤，如是几轮。
“你自己怎麽不吃？”陈琪把碗里的肉丢给凌清，白了魏阳一眼，拿过凌清手里的夹子，“我来烤，你吃点东西。”
凌清笑著说“好”，没有拒绝。
他刚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肉放进嘴里就听见魏阳说，“你吃吧，我来烤。”
“不用了。”陈琪动了动手，示意他别搅和，魏阳皱眉立刻喊了服务员，让她再拿个烤肉的夹子过来。
凌清咬著肉没有抬头，也不想抬头。
他握著筷子的手有点发抖，那是因为刚才一直保持著一个动作烤肉的关系。
那片牛肉放在嘴里嚼了很久，突然变得很难下咽。
小凯见对面两人肩并肩的烤肉立刻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去去去。”凌清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但是喉咙口好像一下子被什麽堵住了，有点难受。
他吞下那块牛肉，倒了杯酒，“来，今天陈琪小弟请客，我们应该也敬一敬他啊。”
凌清这麽一说，钱星和小凯立刻应上，陈琪似乎挺开心，放下夹子和大家碰了碰杯。
凌清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喉咙口终於舒服了很多。
於是他深吸一口气，笑著拿过陈琪手里的夹子，“还是我来吧，魏阳你也放下，别让大家吃得半生半焦的拉肚子。”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钱星小凯的附和。
魏阳看了看凌清，把夹子丢在一边，陈琪刚想伸手去拿魏阳却又快他一步拿起来递给边上的服务员让她收走。
凌清便当做没看见，继续往烤盘里抹黄油。
不用怎麽吃，他就已经觉得饱了。
那些日子 26
26．
吃完之後陈琪结了帐，然後说吃得太饱了，不如走走再回去。
钱星摸著肚子说好，凌清也点头。
他好像喝得多了点，感觉有点飘，外面走走吹吹冷风散掉点酒气应该会好一些。
一行人在路上走，偶尔停下来看看新出来的单机游戏光盘。
凌清低头把衣领拉得很高，遮住下巴和嘴巴，手伸在外套口袋里。
魏阳和陈琪站在他不远的地方挑电影，凌清看著看著不自觉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肩上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蒋皓正叼著烟看著他笑，“怎麽这个样子啊，做贼啊。”
凌清转头笑，露出嘴巴，“脖子有点冷，把衣领拉高了。”
“喝过酒了？”蒋皓挑了挑眉毛，又看看回过头来看他们的人，“跟朋友一起来玩啊。”
“嗯，来吃顿饭，顺便逛逛。”
凌清说完又跟钱星他们说，“这是我以前的邻居，从小玩大的。”
“嗯，我是他哥。”蒋皓勾著凌清的肩膀拍了拍，凌清笑著没有否认。
相互打了个招呼，蒋皓松开搭著凌清肩膀的手说，“要不要去我那里玩一会儿。”
“不了吧，挺晚的了，明天报道，对了……”凌清侧转身，“课表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放心吧，我安排好了再打电话给你。”蒋皓笑了笑无意间抬起头发现站在最边上的那个人盯著他看。
蒋皓心里一动，侧身把凌清拉远了一点，“是那个麽？一直往这边看的。”
凌清哭笑不得，边顺著他回头去看边说“什麽啊？”，正对上魏阳的视线。
“你说那个啊。”凌清转过头笑了笑，“不是他。”
蒋皓皱著眉头笑，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相当古怪，“好吧，下次有机会带给我看看，如果他对你不好我帮你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