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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哈兰·科本-篮筐下的阴谋

_5 哈兰・科本(美)
“伙计们。”米隆想阻止他们。
乔抬起一只手。“对不起,米隆。相信我,瑞士莎丽一般不发生这种亊情。我们关系都挺好的,对不对,波恩?”
波恩摊开双臂:“谁关系不好了?”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不,米隆,格里格不是我们的常客。那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和库森·布鲁西一样,”波恩补充道他只来过那么一次。”“对。可库森·布鲁西喜欢这地方,我能看出来。”
“他要了第二杯饮料,这应该能说明点什么。”
“你说得对,两杯饮料,也许喝了一杯留了一杯。当然,我们只有减肥可乐。”
米隆问:“卡拉怎么样?”
“谁?”
“和格里格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她什么怎么样?”
“她以前来过这儿吗?”
“我从来没见她来过。波恩你呢?”
波恩摇摇头:“没有,要见过我会记得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
乔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我是严肃认真的‘汽笛’。”
波恩将双手合抱成握杯状,然后放在胸前:“查尔斯上校。”
“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或别的什么。”
“一点都不是。”波恩同意道。“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她嫌老了。”
“有多老?”米隆问道。
“比格里格。唐宁老,这是肯定的,我看她快有五十了。波恩你说呢?”
波恩点点头:“可她有一对一流的大奶奶。”
“奇大无比。”
“庞然大物。”
“是的,我想我明白了。”米隆打断了他们。“还有别的什么吗?”
他们看上去有些不理解。
“眼睛的颜色呢?”米隆想提示他们,
乔眨眨眼睛,看看波恩:“她有眼睛吗?”
“他妈的我要知道就好了“头发的颜色呢?”米隆说。
“棕色,”乔说,“浅棕色“黑色。”波恩说。
“也许他说得对。”乔说。
“不,也许有灯光的那一边是这样。”
“她是不是和格里格一起离开的?”
乔看看波恩。波恩耸耸肩。“我想是的。”乔说。
“你知道什么时候吗?”
乔摇摇头。
“骨头(波恩为音译,其本意是骨头),你知道吗?”米隆想再问问他。
阿斯特罗斯帽的帽舌猛地向米隆转了过来,就像中间有一根绳子被拉扯了一下。“不是骨头,他妈的!”他尖叫道。“是波恩!结尾没有S。波恩!B-O-N-E!没有S!他妈的我看上去像什么,大笨蛋吗?”
乔又扔了一下洗碗布。“别冒犯一位名人,莫伦。”
“名人?狗屎,乔,他只是个替补。他可不像苏皮或其他人。他什么都不是,是个零蛋。”波恩转向米隆。现在他的敌意完全消失了。“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米隆。”
“我干吗要生气?”
“我说,”乔说:“你有相片吗?我们可以把你的相片拃在墙上。你可以在瑞士莎丽为朋友们签名。我们想搞一个名人墙,你知道吗?”
“对不起,”米隆说。“我身上没带相片。”
“你可以给我们寄一张吗?带签名的,我是说。或者下次你来的时候带来。”
“噢,下次。”
米隆继续向他们问着话,但除了苏皮·塞尔斯的生日之外再没打听出别的什么。他离开了酒吧,向街区走去。他经过一家橱窗里挂着死鸭子的中国餐馆。鸭子的死尸,理想的开胃菜。也许伯格·金应该把屠宰过的牛挂在橱窗里,一定会把孩子们吸引进来的。
他试图把零碎的片断拼凑在一起。卡拉给格甩格打电话,让他在瑞士莎丽和她见面。为什么呢?这么多地方,为什么偏在那儿呢?他们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吗?为什么不想?而且卡拉到底是谁呢?所有这些和格里格的失踪有什么样的关联呢?地下室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是不是又回到了格里格的住处,还是格里格一个人回的家?卡拉是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吗?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儿见面?
米隆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这些问题,以至没有发觉快撞到一个人身上了。当然,叫这个人为人有点不太充分,他更像一堵砖墙和一个人的混合体,站在那儿挡着米隆的道。他穿着那种展露胸脯的带横条的下恤衫,外面套一件没扣纽扣的、有花卉图案的半休闲服、从脖子上挂下来的一只小金号在两块胸肌之间晃荡,脸上满是横肉。米隆试图从他左边过去,但是“砖墙”也移到左边来拦他;米隆试图从他右边过去,但“砖墙”又拦在了右边。米隆又后退前走地试了一次,“砖墙”照样也挡了他一次。
“你是要告诉我你会跳恰恰舞码?”
“砖墙”对他这句话的反应就跟一堵真的砖墙差不多。这表明,米隆又一次没有说出他最好的俏皮话。挡路人确实高大,站在米隆前面,仿佛月食时地球挡住了月球一般。这时,米隆听到了脚步声,又一个家伙从后面走来,又是个大块头,但是至少还有人的形状,他穿着一条都市现在正时兴的迷彩裤。
“格里格在哪儿?”“迷彩裤”问道。
米隆假装很震惊地问:“什么?哎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嗯?”
“你穿这种裤子,”米隆说,“正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格里格在哪儿?”“迷彩裤”不喜欢他这一套。
“格里格?”米隆很快地反问道。
“是的,他在哪儿?”
“谁?”
“格里格。”
“格里格是谁?”
“你想开玩笑吗?”
“什么?你认为这是玩笑吗?”
“迷彩裤”朝“砖墙”看去,“砖墙”却保持着完全的沉默。米隆知道,很有可能将会以武力来解决问题。他也知道自己擅长此道,他还知道——或者估计到——这两名打手很可能也梢通此道。和布鲁斯·李的电影不同,一个人要打败两个或更多的敌手几乎是不可能的。有经验的打手并不愚蠢,他们像一个团队那样行动,从不一次一个人冒险。
“这么说来,”米隆说,“你们二位是想弄点啤酒,边喝边谈罗?”
“迷彩裤”发出了嘲笑的声音:“你觉得我们看上去像是喜欢聊天的人吗?”
米隆指了指“砖墙”说:“他像。”
能从类似的处境中全身而退一般有三种办法。第一种是逃跑,这总是一种好的选择,现在的问题是,他的两个对手离他太近,而且他们分得足够开,完全可以抓住他或者迫使他减慢速度。这种办法太冒险了,第二种选择楚:你的敌手可能低估你,你表现得又胆小又害怕,然后砰地将他们击倒,给他们一个意外。这对米隆来说不太可行。打手们极少低估一个身高六英尺四、腰围两英尺二的家伙。第三种方案:你先发制人,出拳要狠。这么做你可以加大在另一个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撂倒一个的把握。但是这类行动需要精确的时机把握。在有人出手之前,你不能肯定一场肉搏战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你等着别人出手,那此种方案就无用无效了。温喜欢第三种方式。而且,即使只有一个对手,温还是喜欢第三种方式。
米隆始终没有机会作出选择,“砖墙”已经向米隆的腰背部出拳了。米隆感觉到拳头过来了。他及时躲闪,避免了两肾受伤和其他严重的伤害。与此同时,他转过身来,用胳膊肘对准“砖墙”的鼻子扫了过去。他听到一个令他满意的、遭到重创的声音,就像一拳砸毁了一个鸟窝一样。
好景不常。正如米隆所担心的,这些家伙很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就在同一时刻,“迷彩裤”对刚才战友失手的部位开始出击了‘米隆的肾脏部位猛然疼痛起来。他的双膝发软,可他挺住了。他弯下身,向身后的“砖墙”反踢一脚,他的脚就像活塞一样捅了出去。但他失去了平衡,结果没有踢中,他那一脚落在了“迷彩裤”的大腿上。并没有太伤着他,但其威力之大,足以把他推到一边去了。“砖墙”开始恢复元气了。他乱摸一气,结果找到了米隆的头发。他就抓紧了拽来拽去。米隆用一只手锁住他的手,用指甲掐他手上关节间那些敏感的穴位。“砖墙”大叫起来。“迷彩裤”又回来了。他一头向米隆的肚子撞去。一阵疼痛非常疼痛。米隆知道他有麻烦了。他单腿跪在了地上,然后立刻又站了起来,他推出一掌以备不测。这掌打中了“砖墙”的腹股沟。“砖墙”的眼睛凸了出来。他倒在了地上,好像有人从他身下抽走了凳子似的。“迷彩裤”接了过来,他向米隆的脑袋重窜一击,米隆的头盖骨一阵麻木。又有一拳落了下来,米隆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他想站起来,可他的腿不听使唤。他感到肋骨上挨了一脚。四周开始天旋地转。
“嘿!嘿,你们在干什么?嘿,说你们呢!”
“住手!你他妈的!”
迷糊之中米隆辨认出了那些声音,是酒吧里的乔和波恩。米隆抓紧时机赶快连滚带爬地往外逃已经没有必要了,“迷彩裤”已经帮“砖墙”站了起来,两个人都跑了。
乔和波恩迅速走过来,俯身看着米隆。
“你没事儿吧?”
米隆点点头。
“你不会忘了给我们寄签了名的照片吧,啊?库森·布鲁西一直没寄来。”
“我给你们寄两张。”米隆说。
第八章
他说服了乔和波恩不要报警。也没怎么说他们就同意了。大多数人并不喜欢跟法律沾边的事情。他们帮米隆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戴着一块头巾,听着乡村音乐。多元文化主义。米隆费劲地说出杰西卡在索霍区的地址,然后就倒在了破烂的椅垫上。司机并不喜欢和人聊天。很好。
米隆在脑子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损失,最多是肋骨发青而已,没什么他转不动的,可脑袋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晚上弄点泰诺加可代因喝一下也许会有点用。明天早上再来点布洛芬或别的什么。对于头部的伤,你做不了什么,除了耐心等待,再控制住疼痛。,
杰西卡穿着浴衣站在门口迎接他。他感到有些气短,他在她身边时经常都有这种感觉。她没顾上说吃惊之类的话,立刻扯过一条浴巾,帮他把衣服脱了,跟在他身后爬进了浴缸。水打在他皮肤上,他感觉很舒服。她把毛巾敷在他头上时,他向后靠在了她身上。他深深地、十分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进过医学院?”他问道,
杰西卡从他身后吻了吻他的脸:“感觉好点儿了吗?”
“是的,医生。好多了。”
“你想跟我说说是怎么冋事吗?”
他都告诉了她。她静静地听着,同时用手指尖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她的抚摸温柔舒适。米隆想像着人生中比躺在这个浴缸里、靠着他心爱的女人更好的事情,但在他的人生中,他想像不出来有比这个更好的了。疼痛开始减轻了。
“那么,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她问道。
“不知道。”米隆说。“我琢磨着他们是雇佣的打手。”
“他们想知道格里格在哪儿吗?”
“好像是的。”
“如果有像那样的两个打手一直在找我的话,”她说,“我也许也会失踪的。”
这个念头米隆也有过。“是的。”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他笑了笑,闭上眼睛。“怎么了?不给我上课了?不再告诉我太危险了?”
“那太老套了。”她说。“何况,这次还有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有些你还不愿透露给我的东西。”
“我——”
她把一个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你只要告诉我你下一步的打算就行了。”
他坐了回去。他心里真害怕,她怎么这么容易看透他。“我得找些人谈谈。”
“比如谁?”
“比如他的经纪人,他的室友,一个叫里昂·怀特的人,还有爱米莉。”
“爱米莉,那是你大学的相好咯?”
“啊哈。”米隆说。在她还没有读透他之前,他迅速转换了话题。“你和奥德丽共度的夜晚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多半一直在谈你。”
“谈我?”
杰西卡开始为他捶胸。她的抚摸已经不仅仅是温柔舒适,而是开始渐渐漫游开去。她的指尖掠过他的胸前,就像一根羽毛,轻柔舒缓,太轻柔舒缓了。她漫不经心地拨弄舂他,就像帕尔曼拨弄着他的小提琴。
“哦,杰丝(此为杰西卡的昵称——译注)。”
她嘘了一声,让他別说话,她的嗓音轻柔。“你的屁股。”她说。
“我的屁股?”
“是啊,我们就谈它来着。”为了强调她的论点,她用一只手托住半边脸。“连奥德丽都说它一定好吃,看它在场上颠上颠下的。”
“我还有思想,”米隆说,“有脑子。有感情。”
她附身把嘴凑近他的耳朵。当她的嘴唇碰到耳垂时,他开始感到一阵战栗。“谁在乎呢?”
“哦,杰丝……”
“嘘,”她边说边把一只手滑向他的胸前,“现在我是医生,还记得吗?”
第九章
电话铃声敲击着米隆后脑勺中的神经根部,他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睁开了。阳光像匕首一样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他检查了一下身边——先是用手,然后用眼睛。杰西卡不在,电话还在叫唤着,米隆接起电话。
“喂。”
“好啊,你在这儿。”
他闭上眼睛,脑袋里的疼痛厉害了十倍。“你好,妈妈。”
“你不再在你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了?”
他的房间就是他父母房子的地下室,他就是在那所房子里长大的。他晚上越来越多地睡在杰西卡那儿了,也多半是件好事儿。他三十二了,身体很正常,有很多的钱,没有理由还要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你的旅行怎么样?”他问。他的父母去欧洲旅行来着。加人了四天跑十二个城市的那种巴士旅行团。
“你以为我从维也纳的希尔顿酒店给你打民途电话就是为了聊我们的旅行日程?”
“我想不是。”
“你知道从维也纳的酒店打电话要花多少钱吗?加上服务费、税收和其他所有东西?”
“好多钱,我敢肯定。”
“我这儿有价格表。我一笔一笔告诉你。慢着,阿尔,我把价格表搁哪儿了?”
“妈妈,没关系的。”
“我一秒钟以前还拿着呢。阿尔?”
“你回家以后再告诉我不行吗?”米隆建议道。“那样我还能盼着点儿什么。”
“把好听的留给你的朋友们吧。你非常清楚我为什么打电话。”
“我不知道,妈妈。”
“好吧,那我告诉你。我们旅行团里有个人——姓斯麦尔特曼斯,非常好的一对夫妇。他做珠宝生意的。马文,他的名字,我想是的。他们在蒙特克莱尔有一家店铺。你小的时候我们开车总是要经过那儿的。在布鲁姆非尔德大街,离电影院不远。记得吗?”
“啊哈。”他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这样倒省事儿。
“昨晚斯麦尔特曼斯夫妇和他们的儿子通电话了。是他打给他们的,米隆。他有他们的日程和其他所有的东西。他打电话就是想放心,知道他们玩的不错,诸如此类的事情。”
“啊哈。”妈妈进人了代偿机能失调状态,没办法能让她停下来。在心跳的瞬间,她就能从一个他所熟悉的现代而明智的女人变成夏季轮流演出剧目《屋顶上的菲得勒》中的什么人。现在,她正从葛尔达向依恩塔前进。
“反正,斯麦尔特曼斯夫妇吹牛说他们能和米隆·波利塔的父母一路同行是多么荣幸。他们赚大了,是不是?还记得你了?你好多年没打球了。可斯麦尔特曼斯大妇是疯狂的篮球迷。他们的儿子好像常看你比赛什么的,我不知道。反正,他们的儿子一我想他的名字叫赫伯还是赫比还是拉尔夫,诸如此类的吧——他告诉他们你在打职业篮球赛,说龙之队和你签约了,说你重返赛场了什么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父亲是特别尴尬。我是说,素不相识的人尽说你亲儿子的事,而他的父母却一无所知。我们以为斯麦尔特曼斯夫妇在说疯话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米隆说。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她反诘道:“你又备点儿在车道上瞎疯了。好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我不明白,你从没说过你又开始打球了。”
“我没有。”
“别蒙我,米隆,你是知道你父亲的。他那个人假装没什么,不管你怎么样,他都爱你,这你是知道的。可他自从听说这件事儿后就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现在就想飞回去呢。”
“可别这样。”
“别这样,”她重复着,一腔怨气,“你跟他说吧,米隆。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是个疯狂的人,所以你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妈妈。”
“是真的吗?你又开始打球了?”
“只是暂时的。”
“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暂时的’?”
杰西卡的电话等着要进来。“妈妈,我得挂了。很抱歉我没有早点儿告诉你。”
“什么?就这些了?”
“过会儿我再跟你细谈。”
令人惊讶的是,她这次倒软了下来。“小心你的膝盖。”
“我会的。”
他换到另一条线上,是艾丝普兰扎,她连招呼也没打。
“不是格里格的血。”她说。
“什么?”
“你在地下室里发现的血,”她说,“是阳性AB型,格里格的血是O型阴性。”
米隆没料到会听到这个,他试图在脑子里消化一下。“也许克里珀是对的,也许是格里格哪个孩子的血。”
“不可能。”她说。
“为什么?”
“你在高中没学过基础生物学叫?”
“八年级时学过,可那会儿我一直忙着看玛丽·安·帕尔米耶罗呢,怎么了?”
“AB型的人很少。如采孩子是这种血型,他的父母必须一个是A型一个是B型,否则就不可能。也就是说,如果格里格是O型,那他的孩子就不可能是AB型。”
“也许是一个朋友的,”米隆又猜道,“也许其中一个孩子有朋友在场。”
“那当然,”艾丝普兰扎说,“多半是这样,孩子们有些朋友在场,其中一个血流满地,可没有一个人清理一下。哦,然后在一个十分奇怪的偶然情况下,格里格失踪了。”
米隆用手指缠绕着电话线,好像他的手是个绝缘体似的。“不是格里格的血,那又说明什么呢?”
艾丝普兰扎没回他的话。
“谁也怀疑不了的话,我到底该怎样调查这件事情呢?”他又继续说道。“我得向别人提问,对不对?那他们就得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他们。”
“我为你十分难过。”艾丝普兰扎说道,她的口吻很清楚地表明,她除了不是他的女友之外,什么都是。“我得去办公室了,你来吗?”
“也许下午吧,我早上要去见爱米莉。”
“是温告诉过我的那个昔日女友吗?”
“是的。”米隆说:>
“不要冒险,带上避孕套。”她挂断了电话。
不是格里格的血,米隆没有想到这点。昨晚人睡前,他已有一条清晰的小思路:那些歹徒正在找格里格,也许他们曾对格里格动武,使他流了一点血,但只是作为一个警告,证明他们是认真的。格里格于是吓跑了。
这个推论可以成立。它解释了地下室的血迹,也解释了格里格突然失踪的原因。这形成了一个很好的等式:挨打+死亡威胁=逃跑。
问题是,地下室的血不是格里格的,这就使推论站不住脚了。如果格里格在地下室被打,那血就应该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而不是别人的。实际上,他也不可能流别人的血。米隆摇摇头,他需要冲把澡,这样,他的这个推理才能深人下去,那个“杀鸡吓猴”的理论才能衔接起来。
米隆全身涂满肥皂,然后背转向淋浴喷头,让水如小瀑布般倾泻过肩膀与胸膛,然后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杰西卡正在另一间房里打稿子。于是他快速写下一个留言,悄悄地出去了。他赶上了6路火车到了市中心,然后走到了第46大街的切尼停车场。马利奥把钥匙扔给他,眼睛却没离开手中的报纸。米隆把车驶上第62大街北部的富兰克林·罗斯福路,开到了哈勒姆河路。这儿车行缓慢,因为右巷止:在施工。但是米隆还是很快就到了乔治·华盛顿大桥?,穿过一个叫帕拉默斯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购物商场,看起来也像一个市镇。然后上了第4大道。他向右转弯,经过第208大道上的纳比斯柯大厦。他原准备闻闻里兹饼下的味道,但今天什么也没闻到。
车慢慢地驶到爱米莉的房子旁边。旧口的情景就像父亲警告的拳头,猛地撞忐在他的脑壳上。他当然来过这儿,在大学假期时,在他们恋爱的日子里。她家的房子是由砖头砌成的,很现代,也相当大,位于一条整洁的胡同里,后院围着篱笆。他记得后曲有个游泳池,还记得有个凉亭。他也记得曾经与爱米莉在凉亭里做爱,衣服绕在脚踝上,两人身上都闪着一层汗珠那是年轻时代幸福的人。
他把车停好,关掉引擎,只是坐在车里。他已经十多年未见爱米莉了。虽然这些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他还是害怕见到爱米莉看见他时的反应。想像中,爱米莉打开门,随即尖叫着“混蛋”,让他吃个闭门羹。这也是他事先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的原因。
他向车外望去,街上没有动静。实际上这条街上只有十幢房子。他考虑着方法,但什么也没想出来。他看看手表,但是时间并没有进到头脑中去。他叹了口气。他不能一天都坐在这儿,这是肯定的。这儿是个很好的社区,如果某个人发现他一直坐在这儿,会叫警察的。该是行动的时候了,他推开车门,走出来。尽管这些房子建好至少已十五年了,但看上去仍很新。所有的院子都显得有点空旷,没有很多的树木与灌木丛,草地看上去就像一个稀秃的头顶。
米隆走上砖头小径。他看看手心,都湿了。他按门铃,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和谐的铃声,他似乎又快速地回到了以前的拜访中。门开了,是爱米莉。
“噢吆,噢吆,噢吆。”她说。米隆不知道她的语气是惊讶还是讽刺。爱米莉变了,她看上去瘦了,也有点变老了。脸不再像以前那样丰满,而是颧骨高突。头发剪短了,很时髦的发型。“那不是我让他逃脱的好人吗?”
“你好,爱米莉。”真是一个绝妙的开头。
“来这儿求婚吗?”她问,
“求过婚的,在其他地方。”
“但是你当时没有这个意思,米隆。当吋我希望你真诚地说出来。”
“那现在呢?”
“现在我意识到我太注重真诚了。”她对他随即一笑。
“你看上去气色不错,爱米莉。”他说,好像这句话是个好开头,会使他以后妙语连珠。
“你也是,”她说,“但我不会帮你的。”
“帮我什么?”
她做个鬼脸:“进来再说吧。”
他随她进屋。屋顶上布满天窗,教堂式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房子很大。前厅用一些昂贵的瓷砖装饰了一番她把米隆领到客厅。他坐在一个白色沙发上。地板是山毛榉木头做的。此情此景与面前的人都与十年前一模一样,因为他们恰好坐了十年前坐的沙发,而且来的客人也似十年前一样,特别地规矩老实。一切似乎都没有瑕疵,房间里惟一显得乱的地方是墙角的一堆报纸。从外表看,大都是一些日常小报。一张《纽约邮报》的头版头条写着“特大丑闻”,用特大的72点式字体印刷的。
一条老狗拖着僵硬的四肢,歪歪倒倒地进了屋子。它似乎想有力地摇摇尾巴。但结果只是有气无力地摆了一下。它竭力用它那干燥的舌头舔着米隆的手。
“看,”爱米莉说,“本尼还记得你。”
米隆愣住了。“这是本尼?”
她点点头。
爱米莉的父母为她的弟弟托德买了一只特别活泼的小狗,那时米隆与爱米莉刚开始第一次约会。当时这只小狗被抱回家时,米隆正好也在。小本尼眨着眼睛,东倒西歪地爬着,还在地板上撒了泡尿,但没人在乎。本尼很快就与人混熟了,它跳到人身上以示它的问候,用一种狗才会有的方式显示没有人会伤害它。现在本尼不再跳了,它看上去已经很老了,离死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一阵沮丧扫过米隆的心头。
“你昨晚看上去状态不错。”爱米莉说。“看到你電回赛场真好。”
“谢谢。”妙语仍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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