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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对话录-欧绪德谟篇

_37 柏拉图(希腊)
来。而现在让我们鼓足勇气大胆地说,我们必须确定哲学家是最
完善的卫士。
他说,对,我们应当提出这个设定。
请注意,他们的人数确实很少,因为我们说过,这种本性有很
多组成部分,一个人很难同时具有各种品性,但是我们希望他们通
过教育能具有它们,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品质是分开的。
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聪明、强记、机智、灵敏,以及热忱、豁达等等灵魂的品
质很难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本性中,而且这些品质还要能有序、安
宁、稳定地生活在一起,那就更加罕见了,即使有这样的人,那么也
会因为他的敏捷而反应灵敏,就好像在受偶然性支配,变得一点稳
定性都没有。
他说,你说得没错。
另一方面,有些人天性稳重,人们宁可相信这种人。他们在战
争中不会因为害怕而动摇,在学习中也同样不会轻易放弃。当有
学习任务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不会一遇到困难就什么也学不进
去,仿佛麻木了似的,没完没了地打哈欠。
他说,是这样的。
但我们曾经肯定,一个人必须兼具这两个方面的品性,把两方
面很好地结合起来,否则就不能让他接受最高的教育,也不能让他
得到荣誉和权力。
他说,对。
第 498 页
那么你难道不认为能很好地结合这两个方面的人是罕见的
吗?
当然罕见。
因此,他们必须经受我们刚才说过的艰难困苦的考验。现在,
我们还要增加以前没有说过的一点,这就是我们必须让他们经受
许多学习方面的锻炼,观察他们的天性是否有能力承受最伟大、最
艰苦的学习,看他们会不会畏惧退缩,就像有人畏惧身体方面的锻
炼一样。
他说,这样做肯定是对的。但你理解的最伟大的学习是什么?
我说,我想你还记得,我们在区别灵魂中的三种品质以后,分
别界定了正义、节制、勇敢和智慧。
他说,如果我不记得,我就不配听其他的内容。
你也记得我们在此之前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我相信我们说过,要想最完善地认识这些美德,需要有另一条
更加漫长的道路,这样做有可能为我们前面的讨论增添一个相应
的证明。而你当时说没有必要了,正因如此,我们后来说的话在我
看来缺乏精确性,但若你对此感到满意,那你就这样说好了。
他说,我感到相当满意,在场的其他人显然也都相当满意。
我说,不,我的朋友。对这样的事情来说,哪怕有一点点不满
意也都意味着不满意。任何有缺陷的事物都不能用来作为尺度衡
量别的事物,尽管有些人有时候会认为自己已经够了,不想再作进
一步的研究。
他说,对,确实如此,每个人都有这种惰性。
我说,但这种惰性对城邦和法律的卫士来说是最要不得的。
他说,你说得有些道理。
我说,那么这样的人必须走一条更加漫长的道路,必须付出比
第 499 页
因为你经常听
锻炼身体更大的努力去学习,或者如我们刚才所说,他绝不可能把
这种最恰当地属于他的最伟大的学习进行到底。
他说,为什么?因为这些事情还不是最伟大的吗?还有什么
事情比我们讲的正义和其他美德更加伟大吗?
我说,不仅有更加伟大的事情,哪怕就是对这些事情我们也一
定不能满足于像现在这样只看到一个草图,而必须看到关于它们
的最准确的解释,不能遗漏任何细节。如果说对一些微不足道的
小事情我们尚且不惜耗尽心机,力求达到关于它的最精确、最清晰
的知识,而对这些最伟大的事情反而不要求对它的知识具有最大
的精确性,那岂不荒唐?
他说,的确荒唐,但你以为会有人放你过关而不先问:这种最
伟大的学习是什么?你认为这种学习与什么有关?
我说,不会有人放我过关,但你可以随便发问。你肯定听过很
多遍,但现在你要么是不懂,要么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要对我的
论证发起攻击。我假定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说,善的型是人们要学习的最伟大的东西,与之相关的是正义的事
物以及其他所有有用的和有益的事物。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你
知道我下面要说的话,我们对善的型并不具有充分的知识。如果
我们不知道善的型,没有关于善的知识,那么我们即使知道其他所
有知识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就好像拥有其他一切,惟独不拥有
善。或者说,拥有一切而惟独不拥有善,理解一切而惟独不理解
善,你认为这有什么好处吗?
他说,以宙斯的名义起誓,我认为没有好处。
再说,你肯定也知道有许多人相信快乐就是善,而高明一点的
① 本卷是柏拉图著名的“日喻”,有关图示参阅范明生:
《柏拉图哲学述评》,第页,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版。
第 500 页
人则认为理智或知识就是善。
确实如此。
我的朋友,你也明白那些持后一种观点的人由于说不出这种
知识到底是什么,最后不得不说这种知识是善的知识。
他说,这些人真可笑。
我说,他们起先责怪我们不懂善,然后在继续与我们交谈时又
把我们当作懂得善的,这怎么会不可笑呢?因为他们说这种知识
是关于善的知识,就好像我们明白他们所说的“善”这个词的意思
似的。
他说,非常正确。
那么好,把善定义为快乐的人不也犯有同样思想混乱的毛病
吗?他们不也会以同样的方式不得不承认有恶的快乐吗?
那是一定的。
我想,结果就是他们承认同一事物既善又恶,是吗?
确实如此。
那么在善的问题上显然有许多重大的争论,是吗?
那当然。
还有,这种情况不也很明显,在正义和荣耀的问题上大多数人
都宁可要貌似的东西而不要真正的实在,在行动、占有、意见中都
是这样,而在善的问题上,就没有人满足于拥有貌似的善,而是大
家都在追求真实的善,貌似的东西在这里不能令任何人满意。
他说,是这么回事。
那么,每个灵魂都在追求善,把善作为自己全部行动的目标。
人们直觉到它的真实存在,但对此又没有什么把握,无法恰当地理
解它的本性,不能像对待其他事物一样对善建立起稳固的信念,由
于这个原因,他们也不能像从其他事物中得到好处那样从善那里
得到什么好处。我要问你,我们将要把一切事情托付给这些最优
第 501 页
秀的城邦公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允许他们在这个重大问题上
如此昏庸和糊涂吗?
他说,那是绝对不行的。
我说,我认为,不管怎么说,如果不知道正义、荣耀的东西与善
的关系,那么正义、荣耀的东西无法保证无知的卫士能够高尚。我
的猜测是,不知道这一点,就不能理解正义和荣耀。
他说,你的猜测很好。
仅当我们有了这样一位知道这些事情的护卫者监督我们的城
邦,这个国家的体制才会完善和健全。
他说,这是必然的。但是你本人,苏格拉底啊,你认为知识是
善还是快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我说,你果然名不虚传。你早就表明你对别人的想法是不会
满意的。
他说,苏格拉底,轻易接受别人的看法在我看来是不对的,当
一个人长期思考以后应该有自己的看法。
我说,但是你认为一个人谈论自己不懂的事情,好像有这方面
知识似的,这样做就对吗?
他说,这样做当然不对,但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想法作为意见
来谈论。
我说,不,你难道没看到,与知识分离的意见是丑恶的吗?连
最好的意见也是盲目的。或者说,你认为具有某些正确意见而没
有理智的人与瞎子走对了路有什么不同吗?
他说,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当你可以从别人那里听到光明、美好的事情时,你宁愿
去思考那些丑恶的、盲目的、歪曲的事情吗?
格老孔说,以上天的名义发誓,我不会这样做。苏格拉底,我
们好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你可别再折回去呀。哪怕你能像解释
第 502 页
不过还要请你们当心,别让我无意之中把
正义、节制以及其他美德的本性一样对善作一些解释,我们也就满
意了。
我说,我亲爱的伙伴,如果我能做到,那么我也会和你们一样
感到满意。但我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尽管充满热情,但却画虎不成
反类猫,惹人嗤笑。不,我亲爱的朋友,让我们暂时搁置一下善的
本性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是我今天力不能及的。但我可以谈一
谈善的儿子,它看上去很像善本身。如果你们也愿意听,我很乐意
谈一谈,否则就算了。
他说,好吧,你说吧,下一次再把你欠下的债还清,给我们讲这
位父亲的事。
我说,我真希望能马上还清债务,而你也能收回全部贷款,而
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收利息。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把这个善的儿
子当作利息收下吧。
这笔利息算错了,结果又把你们给骗了。
他说,我们一定会提高警惕。你就只管讲吧。
我说,行,但我先要和你们沟通一下,提醒你们我在前面说过
的话,以及在其他场合多次表达过的意思。
他说,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
我们说过有许多美和善的事物,并且说它们“存在”,在我们的
语言中对它们作了这样的界定。
我们是这样做的。
另外,我们又说过美本身,说过惟一的善本身,相对于杂多的
万物,我们假定每一类杂多的东西都有一个单一的“型”或“类型”,
假定它是一个统一体而称之为真正的实在。
是这样的。
①此处的“儿子”和“利息”的希腊原文均为,一语双关。
第 503 页
我们说,杂多的事物可见而不可思,单一的“类型”可思而不可
见。
确实如此。
那么,我们看那些可见的事物,凭的是我们的哪一个部分,用
的是我们的哪一种能力呢?
他说,用视力。
我说,我们不是在用听力听可听的事物,用其他感觉力来感受
所有可感的事物吗?
没错。
我说,但你是否注意到,感觉的创造者花费了多么大的气力使
我们能够看,使可见的事物能够被看吗?
他说,没有,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那么就来看一下。听觉和声音是否需要另一种媒介才能使听
觉能听见,使声音能被听,但若缺乏这第三种因素,那么听觉就听
不见,而声音也无法被听见?
他说,它们并不需要。
我说,我以为其他许多感觉也不需要,但我们不说任何感觉都
不需要。或者说,你知道有哪种感觉需要这种媒介吗?
我不知道。
但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视觉和可见的东西有这种进一步的需要
吗?
怎么会呢?
尽管眼睛里面有视觉能力,视力的拥有者也企图使用它,并且
有颜色呈现,但若没有专门适合这一目的的第三种东西出现,那么
你明白,视力仍旧什么也看不到,而颜色也仍旧是不可见的。
他说,你说的这种东西是什么?
我说,就是你称作光的那种东西。
第 504 页
他答道,你说得对。
那么,如果光是可敬的,那么连接可见事物与视力的这条纽带
比起连接其他事物的纽带来说,就显得更加珍贵了。
他说,确实要珍贵得多。
你能说出天上的哪一位神是这件事的创造者和原因,他的光
使我们的视力能够很好地看,使可见的事物很好地被看见吗?
他说,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太阳,你和其他人也都会这样
说。
那么这不就是视力和这位神的关系吗?
什么关系?
视力本身也好,视力所在的那个被我们称作眼睛的器官也好,
都不等于太阳。
它们不是一回事。
但我认为,在所有感觉器官中,眼睛最像太阳。
眼睛确实最像太阳。
眼睛能放出一股射线,这种能力不就来自太阳的射线吗?
没错。
太阳不是视力,但它作为视力的原因又能被视力本身所看见,
这不也是事实吗?
他说,是这样的。
那么你一定懂得我说善生下来的儿子与善本身具有某种关系
是什么意思了。就好像善作为理智的原因在理智领域内与理智具
有某种关系,同样,善作为视力的对象在可见世界里与视力具有某
种关系。
他说,怎么会这样?你再解释一下。
我说,你知道,当事物的颜色不再被白天的阳光所照耀,而只
是被夜晚的微光所照着的时候,物体会变得轮廓模糊,白天在阳光
第 505 页
照耀下显然可见的颜色也不见了,这个时候眼睛几乎像瞎了一样,
好像眼睛里的视觉已经不存在似的。
他说,确实如此。
但是,我认为,当眼睛被引导着朝向那些阳光照耀的物体时,
眼睛就看得很清楚,好像视力又恢复了似的。
对。
让我们以这种方式把人的灵魂比做眼睛。当灵魂凝视着真理
与实在所照耀的区域时,灵魂就能够认识和理解,好像拥有理智似
的,但当它转向那个黑暗的区域,那个有生有灭的世界时,物体便
模糊起来,只能产生动荡不定的意见,又显得好像没有理智了。
对,是这样的。
那么你必须说,把真理赋予知识对象的这个实在,使认知者拥
有认识能力的这个实在,就是善的“型”,你必须把它当作知识和迄
今为止所知的一切真理的原因。真理和知识都是美好的,但是善
的“型”比它们更美好,你这样想才是对的。至于知识和真理,你绝
对不能认为它们就是善,就好比我们刚才在比喻中提到光和很像
太阳的视力,但绝不能认为它们就是太阳。因此,我们在这里把知
识和真理比做它们的相似物是可以的,但若将它们视为善,那就不
对了。善的领地和所作所为具有更高的荣耀。
他说,如果善是知识和真理的源泉,而且比二者更加美好,那
么你所说的是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美妙的东西啊!因为你肯定不
认为善就是快乐。
我说,我决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请你进一步以这样的方式
考察一下这个比喻。
怎么个考察法?
我假定你会说,太阳不仅使可见事物可以被看见,而且也使它
们能够出生、成长,并且得到营养,尽管太阳本身不是被产生的。
第 506 页
《柏拉图哲学述评》,第
① 本卷
当然不是。
同样,你会说知识的对象不仅从善那里得到可知性,而且从善
那里得到它们自己的存在和本质,但是善本身不是本质,而是比本
质更加尊严、更有威力的东西。
格老孔面带讽刺地说,天哪,没有比这更高的夸张了!
我说,这要怪你,是你强迫我把想法说出来的。
他说,别停止,至少把那个太阳的比喻说清楚,要是还有什么
遗漏的话。
我说,我确实省略了很多内容。
他说,那你就全说出来吧。
我说,我想有许多内容不得不省略,但进到这个地步,我实在
不愿意再省略。
他说,你不需要省略。
我说,那么请你这样设想,我说过有两样真实存在的东西,一
个统治着理智的秩序和区域,另一个统治着眼球的世界,我们用这
个词,而不说“天界”,这一点我们就算已经同意了。你肯定明白这
样两类事物:可见的和可理解的。
我明白。
那么请你画一条线来表示它们,把这条线分成不等的两部分,
然后把它们按照同样的比例再分别分成两部分。假定原来的两个
部分中的一个部分相当于可见世界,另一部分相当于可知世界,然
后我们再根据其清晰程度来比较第二次分成的部分,这样你就会
看到可见世界的一部分表示影像。所谓影像我指的首先是阴影,
其次是在水里或表面光滑的物体上反射出来的影子或其他类似的
是柏拉图著名的“线喻”,有关图示参阅范明生:
页。
第 507 页
东西。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
至于第二部分表示的是实际的东西,即我们周围的动物和植
物,以及一切自然物和人造物。
他说,就这样假定吧。
我说,你是否愿意说可见世界的这两个部分的不同比例相当
于不同程度的真实性,因而其中的摹本与原本之比正如意见世界
与知识世界之比呢?
我肯定愿意这样说。
请你再考虑一下划分理智世界的方法。
怎么个分法呢?
把这个世界分成两部分,在一个部分中,人的灵魂被迫把可见
世界中那些本身也有自己的影子的实际事物作为影像,从假设出
发进行考察,但不是从假设上升到原则,而是从假设下降到结论;
而在另一个部分中,人的灵魂则朝着另一方面前进,从假设上升到
非假设的原则,并且不用在前一部分中所使用的影像,而只用“类
型”,完全依据“类型”来取得系统的进展。
他说,我还没有完全弄懂你的意思。
我说,那么我就再试一试,等我做一些预备性的解释以后,你
会理解得好一些。你知道,那些研究几何与算术一类学问的人首
先假设有奇数与偶数,有各种图形,有三种角以及其他与各个知识
部门相关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东西当作已知的,当作绝对的假设,
不想对他们自己或其他人进一步解释这些事物,而是把它们当作
不证自明、人人都明白的。从这些假设出发,他们通过首尾一贯的
推理,最后达到所想要的结论。
他说,没错,这我知道。
你不是也知道,他们进一步使用和谈论一些可见的图形,但是
第 508 页
他们真正思考的实际上不是这些图形,而是这些图形所模仿的那
些东西,不是他们所画的某个特殊的正方形或某条特殊的对角线,
而是正方形本身,对角线本身,等等,是吗?各种场合莫不如此。
他们模仿和绘制出来的图形也有自己的影子,在水中也有自己的
影像,但他们真正寻求的是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到”的那些实在。
他说,对。
这些东西确实就属于我说的可理解的那一类,但有两点限制:
第一,在研究它们的过程中,人的心灵必须使用假设,但由于心灵
不能超出这些假设,因此不可能向上活动而达到第一原理;第二,
在研究它们的过程中,人的心灵利用在它们下面的那一部分实际
事物作为影像,这些实际的东西也有自己的影像,并且和它们自己
的影像相比,这些事物被认为更加清晰,更有价值。
他说,我明白你讲的是那些地位在几何学之下的学科以及与
这些学科相关的技艺。
至于可知世界的另一部分,你要明白,我指的是理性本身凭着
辩证法的力量可以把握的东西。在这里,假设不是被当作绝对的
起点,而是仅仅被用作假设,也就是说假设是基础、立足点和跳板,
以便能从这个暂时的起点一直上升到一个不是假设的地方,这个
地方才是一切的起点,上升到这里并且从中获得第一原理以后,再
回过头来把握那些依赖这个原理的东西,下降到结论。在这个过
程中,人的理智不使用任何感性事物,而只使用事物的型,从一个
型到另一个型,最后归结为型。
他说,我懂你的意思了,但还没有完全弄懂,因为你心里想的
这件事确实不简单。不过,我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想把辩证法
所研究的实在和理智当作比那些所谓技艺和科学的对象更加真
实、更加精确的东西,因为这些技艺和科学所使用的假设是一些人
为的起点。尽管这些技艺和科学在思考它们的对象时也要使用理
第 509 页
请你想象有这么一个地洞,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向地
智而不是使用感觉,然而由于这些研究从假设出发而不能返回到
真正的起点上来,因此在理解这些研究的对象与第一原理的关系
时,你认为尽管它们的研究对象是可理解的,但从事这些研究的人
并不拥有真正的理智。我想你会把几何学家和研究这类学问的人
的心理状态叫做理智而不叫做理性,因为你把理智当作介乎理性
和意见之间的东西。
我说,你的解释很充分。现在我们假定灵魂相应于这四个部
分有四种状态:最高一部分是理性,第二部分是理智,第三部分是
信念,最后一部分是借助图形来思考或猜测。你可以考虑到它们
的清晰程度和精确性,以及它们的对象分有真理和实在的程度,把
它们按比例排列起来。
他说,我懂了,我同意你的意见,也愿意照你的吩咐把它们排
列一下。
第七卷
我说,接下来让我们把受过教育和缺乏教育的人的本质比做
下述情形。
面,和洞穴等宽的光线可以照进洞底。一些人从小就住在这个洞
里,但他们的脖子和腿脚都捆绑着,不能走动,也不能扭过头来,只
能向前看着洞穴的后壁。让我们再想象他们背后远处较高的地方
有一些东西在燃烧,发出火光。火光和这些被囚禁的人之间筑有
一道矮墙,沿着矮墙还有一条路,就好像演木偶戏的时候,演员在
自己和观众之间设有一道屏障,演员们把木偶举到这道屏障上面
① 本卷有关
《柏拉图哲学述评》,第
是柏拉图著名的“洞喻”
页。
第 510 页
去表演。
他说,好吧,我全看见了。
那么你瞧,有一些人高举着各种东西从矮墙后面走过,这些东
西是用木头、石头或其他材料制成的假人和假兽,再假定这些人有
些在说话,有些不吭声。
他说,你这个想象倒很新颖,真是一些奇特的囚徒。
我说,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你先说说看,除了火光投射
到他们对面洞壁上的阴影外,他们还能看到自己或同伴吗?
他说,如果他们的脖子一辈子都动不了,那么他们怎么能够看
到别的东西呢?
还有那些在他们后面被人举着过去的东西,除了这些东西的
阴影,囚徒们还能看到什么吗?
肯定不能。
那么如果囚徒们能彼此交谈,你难道不认为他们会断定自己
所看到的阴影就是真实的物体吗?
必然如此。
如果有一个过路人发出声音,引起囚徒对面洞壁的回声,你难
道不认为囚徒们会断定这个声音是在他们对面的洞壁上移动着的
阴影发出的吗?
他说,我以宙斯的名义发誓,他们一定会这样想。
那么这样的囚徒从各方面都会认为实在无非就是这些人造物
体的阴影。
他说,必然如此。
那么请你考虑一下,如果某一天突然有什么事发生,使他们能
够解除禁锢,矫正迷误,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假定有一个人
被松了绑,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转动着脖子环顾四周,开始走动,而
且抬头看到了那堆火。在这样做的时候,他一定很痛苦,并且由于
第 511 页
眼花缭乱而无法看清他原来只能看见其阴影的实物。这时候如果
有人告诉他,说他过去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虚假的,是对他的一种
欺骗,而现在他接近了实在,转向比较真实的东西,看到比较真实
的东西,那么你认为他听了这话会怎么回答呢?如果再有人把那
些从矮墙上经过的东西一样样指给他看,并且逼着他回答这是什
么,在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认为他会不知所措,并且认为他以前看
到的东西比现在指给他看的东西更加真实吗?
他说,对,他会这样想。
如果强迫他看那火光,那么他的眼睛会感到疼痛,他会转身逃
走,回到他能看得清的事物中去,并且认为这些事物确实比指给他
看的那些事物更加清晰、更加精确,难道不会吗?
他说,他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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