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倒霉不分先后

_6 龚一诺(当代)
  “那现在我大哥如何了?他没事对不对?”霁玲抹着泪眼,心有余悸地问道。
  白菲菲叹了口气,“毕竟解药是我第五日才给他服下的,所以,想恢复武功和身体,确实需要一段时日调养才行。好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揪出了幕后真凶,你大哥现在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回霁府了。”
  “那菲菲姐你呢?”透过微亮的烛光,霁玲晶亮的眼神望向满脸愁云的白菲菲。
  “我?我原本打算上午揪出了秦雨歌和李君耀后就回蝴蝶谷,谁知寒妙托人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将我劫了下来,原来是想让我替刚刚历劫归来的寒遥诊治,后来我因替寒遥驱毒牵动了伤口晕倒在街头,谁知竟误打误撞的遇到了你,现在当然是先把你的毒清完才离开。”
  察觉到她话语中刻意的逃避,她不禁有些着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哥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霁府?” 
  白菲菲翻了个身,背对着霁玲。“难道还要我跟一个从来没信任过我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貌合神离的继续生活下去吗?” 
  “但……”
  “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吧。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句,我决定明天一早要你和我一起到搬到寒遥那里。”
  “为,为什么?”霁玲傻眼了。
  白菲菲认真的分析道:“我需要解毒的药草中,多是些名贵药材,有些甚至连银子都买不到,况且就目前而言,我和你都没有银子。而且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你大哥迟早会发现的,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去寒遥处免费白吃白喝,一来安全系数较大,二来寒遥那人比较好欺负,三来利用寒冰山庄的势力帮你找免费解药岂不又轻松又容易。”
  “可,可是寒遥会答应吗?”
  白菲菲的贝齿磨得“咯咯”作响:“哼!他如果不答应,那我再把他先前中的毒给加倍的下回去。”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寒大庄主突然在梦中打了一个寒颤——
  
我会下毒我怕谁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十片百片千万片,飞入花丛都不见……”
  那位左脚裹得像蚕蛹一样的寒大庄主,今天又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一大清早起来就顶风冒雨的金鸡独立在一株含苞待放的腊梅前感伤春秋,更扯的是,一到动情处,他的眼角居然还挤出几眼泪,那画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那边,如泣如诉的吟诗声不绝于耳;
  这边,战战兢兢的隐士们毛骨耸然。 
  难不成他们的寒大庄主当初为了鸡腿去撞墙时,顺带的连脑子也一并撞坏了?
  最沉不住气的寒妙开口了:“你们说庄主除了中毒,会不会还有其它症状没被白菲菲诊治出来,我们要不要再请她来重新诊治一番呢?”
  众人一致点头表示认同--
  寒其也随即开了尊口:“但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先把庄主扶回房间,你们瞧他抖的,都快赶上那株腊梅了。” 
  众人目标一致的将视线调向风雨中摇曳的腊梅,再顺便瞧了一眼抖得与腊梅相得益彰的寒大庄主,均再次点头表示认同--
  就在四人刚从藏身之处跳到长廊时,五堂主像旋风一样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而那张早已步入中年的国字脸更是乐得连嘴角的褶子都出来了,一条一条清晰的跟蒲扇似的,只怕张开就合不拢了。
  哟,敢情是有啥好事来了,难得连一向木讷寡言的五堂主都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五堂主屁颠屁颠的跑到寒遥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寒遥报告:“庄主、庄主,好消息、好消息啊,白菲菲白神医专程带着她的徒弟亲自来为庄主大人您继续治病疗伤,并且会一直待到您的大伤小伤完全治愈为止。”
  “你,你,你说什么?再,再,再说一遍?”寒遥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瞪大双眼迫不及待的求证道。
  兴奋过头的五堂主完全忽略了寒遥一副肝胆俱裂般的心碎表情,还乐不可支的絮叨道:“庄主您很高兴吧,属下一样替你高兴,这可是别人八抬大轿都请不来的白神医,难得昨天替您瞧了病后,今天还专程搬过来为您疗伤,果然是医者父母心啊!您说如果咱们兄弟请白神医为我们医治旧疾,像白神医如此良善之人定不会推辞吧……”
  汗!原来,这十二位堂主竟存着这个心思——
  只听见“咚”的一声,刚才还在那里独脚站立着感伤春秋的人,突然直挺挺的向后仰去--
  “庄主、庄主,你怎么了……”
  只是问候的话音还未落,他的身后又响起“咚咚咚咚”四声奇响,他奇怪的朝自己身后望去,却发现四大隐士不知什么时候横躺在长廊上,其面部抽筋症状居然和庄主一模一样--
  。。。。。。。。。。。。。。。。。。。。。。。。。。。。。。。。。。。。。。。。。。。。。。。。
  曾经,想来霁府串门拉关系的人赶都赶不走;
  如今,绕着霁府走的人比比皆是撵都撵不上。
  此时,在这座随时都弥漫着一股低迷气压的大宅内,偌大的大厅中正排排坐着神情肃穆的六人,就连一向坐不住的苏培月,也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和所有人一起愁眉不展大眼瞪小眼。
  任谁也想不到寒遥竟被囚禁在霁府之内,要不是苏培月那天晚上想走捷径回房,本以为自己进入了前院的假山,哪知法号[路痴]的她误入了后院的假山,又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触动了机关,这才糊里糊涂的进入了霁府的另一个世界。
  在救出寒遥后,文雨剑、苏培月和苏培云三人就一直在寻找霁玲的下落,待好不容易发现两个据说是看守霁玲的小丫头,只是还没有逼出有价值的消息,这两个名唤小四和小五的丫头突然吐血身亡,后来才知道她们事先就服下了毒药;而霁玲这丫头,居然凭空消失了……
  左乐涛、文雨飞和苏培宇也一直坚持不懈的逼问秦雨歌和李君耀,可惜两人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就算是最剧烈的蚀心毒发作,两人自残得面目全非、伤痕累累,竟也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而刚脱离鬼门关的霁龙,则一直沉浸在思念“已故”的白菲菲身上,对外界所发生的事一概采用听之任之的态度,这倒让大堂中的六人松了一口气,只是担心他哪天突然清醒过来问他们要人可怎么得了啊!
  “我想去看看寒大哥怎么样了。”苏培月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我也想去,还有就是菲菲自昨天中午出门就没有回来,我想让寒大哥帮忙找找。”培云立刻附和。
  苏培宇一听,想想也对,大师兄刚历劫回来,自己是应该去探望探望,以示关心。于是他接口道:“行,那就我们三兄妹一起去探望吧,二妹夫、三妹夫、左总管,就烦劳你们照顾我四妹夫霁龙了。”
  “好--”
  。。。。。。。。。。。。。。。。。。。。。。。。。。。。。。。。。。。。。。。。。。。。。。。。
  待深受刺激的五人醒来时,白大神医已经仗着[我会下毒我怕谁]的响亮口号,大摇大摆的带着惶恐不安的霁玲顺利侵入了寒遥的地盘。
  基本上,除了对白大神医小气个性一无所知的十二位堂主举双手双脚欢迎外,其它五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像现在--
  “[莫名其妙]四位大哥,想不到你们大门口的十二位弟兄们,那么热情好客,居然齐刷刷的列队鼓掌欢迎,搞得我们还真有点不自在。不过,跟现在你们几位的僵硬表情相比,还真让我想到了一个成语——水深火热。”
  别怀疑,眼前这位笑得灿若桃花的小女子正是白菲菲,她还真一点都不拿自个儿当外人,而她身后跟着的那位缩手缩脚的小胖妞正是霁玲。
  站立在大堂中央的四人不约而同的抖动了一下眉毛。
  而那位一脸苦大仇深状的寒大庄主,则是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受伤的左脚也堂而皇之的摆在台面上,哦,不,是木凳上,警戒的注视着白神医的一举一动,大有见事不妙就望风而逃的趋势。
  白神医视若无睹的冲寒遥热情招呼道:“哟,看起来寒大庄主的左脚好多了呢,啧啧,瞧这脚上绑的蝴蝶结,果然很漂亮呢,敢情给寒大庄主瞧伤的大夫是位美女啊。”
  寒遥的眼角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起来,虚伪道:“哟,今儿个还真不知道是哪阵风,连咱们无事不登三宝殿白大神医都给吹来了,难怪我的眼皮从睡醒开始就一直抽抽。”
  [脸皮厚]是白大神医的另一大特长,因此,她自发自动的省略了某些明褒暗贬的话;不过以[小气]著称的她,怎么可能不反击,只见她笑嘻嘻的说道:“呵呵,看起来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相信从今天我搬过来开始,你身体的复原速度会更快。不过,话又说回来,或快或慢,取决于解毒之人。”
  这么明显的威胁之语,让寒遥不在自的颤栗了一下。
  白大神医十分满意寒大庄主的畏缩行径,继续厚颜无耻的威胁道:“当然,如果寒庄主实在不方便留我师徒二人在府上长住,大不了我再把毒下回去就行了。”
  “啊?”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哈哈哈,别害怕,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说完,白菲菲一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好不招摇。 
  五人同时拉长脸瞪着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估计现场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笑得出来。
  看到五人越拉越长的脸和越瞪越大的眼珠子,白菲菲这才渐渐止住夸张的笑意,将身后的霁玲推到众人面前——
  “噢,忘了介绍,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叫,叫——”她迟疑了打量了身旁局促不安的霁玲一眼,才继续道:“大家叫她圆圆吧。”
  “圆圆?”寒遥疑惑的看向她身旁有着圆滚滚身材的小胖妞,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咦,她还真是人如其名呢,那她姓什么?”
  白菲菲有些恼,哪有人这样说话,什么叫[人如其名],玲儿只不过比以前稍稍丰满了一些罢了,而寒遥这小子嘲弄的口气真让人火大,她直觉的否认他的说法。
  “不——”
  布?
  布圆??
  在场的众人的下巴快掉下来了,有人取这种名字吗?而寒遥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讶过后,就听他口无遮拦道:“布圆?天啦,就这样她还能叫布圆?嗯,布圆的令尊可真是好高的文采啊!”
  有这样损人不带脏字的吗?
  白菲菲气愤叉腰,恶狠狠道:“怎么,不行吗?”居然敢嘲笑她情急之下想出的小名,当然,那个姓,绝对是意外。
  看到白菲菲有发火的迹象,寒遥连忙转移视线,看向她一旁的心情低落的小胖妞,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十分眼熟,现在仔细的再瞧上几眼,竟让他眼熟到心惊肉跳的地步。
  等他终于回忆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位姓布名圆的小胖妞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小心肝狂跳了,他极为震惊的伸出右手直指化名为‘布圆’的霁玲,“你,你,你你--”
  白菲菲自是没有忽略他的激动,她略带讥讽道:“看看,看看,寒大庄主看到我们两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激动的都快凸成蛤蟆眼了,看来我们两朵姐妹花果然招人喜爱……”视线转向一旁从未出声的霁玲,“咦,小,小,圆圆,你怎么了?”
  她想起刚给霁玲取的名字,及时改口,却被霁玲不同寻常的表现给吓住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霁玲竟然满脸泪痕,圆圆的胖脸有着明显的受伤表情,白菲菲有些慌乱解释着:“嗯,玲儿,不,我是说圆圆啊,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就这么随口一说,嗯,你别哭,别哭啊。”
  霁玲哽咽着捂嘴轻泣……
  刚才,就刚才,她又一次从寒遥的脸上读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她感到很难过,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原来,她还是在乎别人像看怪物一样的惊恐眼神。
  震惊过后,寒遥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奇怪地看着不停落泪的小胖妞,暗自揣测着:莫非这小胖妞真的对他有意思?
  这也难怪,像他这种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美男子,真的很难让人不对他产生爱慕之心,当然更容易让人产生自卑感,这就无怪乎小胖妞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哭得不能自己的可怜模样。
  就在某人还纠结在不可自拔的自恋情绪中时,白菲菲右手攀上霁玲的肩,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劝慰道:“好妹妹,别哭了,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详谈,好吗?”
  霁玲终于止住哭泣,听话的掏出手绢擦拭眼泪。
  眼见她的情绪趋于稳定,寒遥这才兴致勃勃的开口询问:“那个,小胖妞,噢,布圆,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哭啊?”瞧着那滚圆的身材,越来越觉得“布圆”这个名字特别怪异。
  霁玲没料到他会突然和她说话,而且一开口就直奔她最敏感的问题,她垂下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启齿——
  “那是因为你长得太吓人了。”
  白菲菲十分仗义的替霁玲作答,只是这南辕北辙的答案像一记闷棍将寒大庄主先前自恋到不行的臆测打得七零八落,尸骨无存。
  寒遥当场就痴呆了。
  好吧,他承认,因为被囚的伙食和精神上的折磨,使他的潘安之貌有了小改变。但还不至于变得像鬼吧。
  嗯,是,就算那天晚上小月妹子是有说过他长得像鬼,他认了,因为那是在晚上,视力所及有限,再加上小月妹子那二百五的调调,见什么不像鬼?但这小胖妞明明两次见他都是在青天白日的时候,却接连两次都被吓出眼泪,肯定是她想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才流泪的,绝对跟他的外貌无关。开玩笑,如果真与外貌有关,那如果让她看到秦雨歌扮成鬼夜叉的模样,那她岂不是可以直接飞到阴曹地府报到了。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时,苏家三兄妹在十堂主的带领下,已经跨入了大堂的门槛--
  “哇,师兄,你怎么变了那么多,前天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一直不信,现在我信了,天啦,你这模样,简直变得跟鬼没差了。” 
  嗷,嗷嗷……
  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快被气到吐血,而是真的吐血了。
   
美男计?霉男计?
  眼看来了贵客,四大隐士无声无息的退出了大堂。一时间,大堂中就只留下苏氏三兄妹、寒遥,还有白菲菲和霁玲。
  苏培宇的调侃之词把寒遥气得哇哇大叫:“好你个苏培宇,我被人掳去你没来救我就算了,现在还敢落井下石的嘲笑我,是不是太久没揍你,你皮痒了。”
  苏培宇帅气地甩甩额前的头发,选了个与寒遥相邻的位置坐下,这才笑盈盈地回道:“其实我一直以为师兄是为了单独与绝色美人相处,这才故意被掳去的,所以到达霁月城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救师兄,这一切可全都是为了师兄你着想呢!”
  寒遥被气得七窍生烟:“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着想,你知不知道,我在地牢里的生活有多么凄惨……”可惜指责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另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给打断了。
  “寒大哥你哪有多惨啊,那天晚上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明明就把自个儿打扮得金光闪闪、光彩照人的,后来因调戏我不成,还特意教唆自己的两只宠物狼追着我满园跑呢……”
  呜呜,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别了,我的半世清白!!!
  在众人凌厉又寒冷的目光中,寒大庄主大气不敢出,二气不敢进,脸憋得跟红脸关公似的,这下他总算明白了谁才是真正气死人不偿命的个中楚翘,亏他以前还为没有娶到培月而扼腕叹息不已,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心脏的承受能力还没有坚强到如此地步。
  眼看众人看他的眼光越来越犀利,他越来越心虚,终于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去调戏小月妹子,真不可能,事实真相真不是那样的。”可惜他那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并没有为他博得多少同情,反而是他那颗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的脑袋,看得众人一阵眼晕,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直接将脑袋给摇出去了。
  霁玲碰了碰正用鄙视眼神盯着寒遥的白菲菲,有些不安的小声说道:“菲菲姐,我们先下去吧,别打扰寒庄主会客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引起了兄妹三人的注意。
  苏培云快步上前,一把拦住正欲拖着霁玲后退的白菲菲,“菲菲,你昨天跑哪去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大哥还猜测你是不是直接回蝴蝶谷了。” 
  白菲菲有些不在自在的迎上三人关切的目光:“大哥,二姐,三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现在霁龙已经回来了,我也不方便再待在霁府,所以,我决定暂住寒庄主府上,替他解毒疗伤。等过段时间我回蝴蝶谷之前,会再去京城和文云山庄看看干爹干娘和你们的。”
  苏培宇一敛刚才调侃的笑意,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待看到她坚定的点头,苏培月快步跑到白菲菲跟前急切地为霁龙辩解道:“菲菲,你别这样,我看霁龙的日子过得也挺艰难的,他整天把自己锁在卧室发呆,就连他妹妹霁玲失踪的事,他都没有过问过,日子过得昏昏噩噩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可否认,白菲菲确实被培月有意无意透露的消息震得心神恍惚,她死死地咬紧薄唇,但微颤的双肩已然泄露她不安的情绪。
  第一个发现其异状的是霁玲,只因白菲菲摇摇欲坠的身躯频繁抖动到连她都快跟着抖了,幸好她及时伸出援手搂住白菲菲脆弱的身体靠向自己,白菲菲则回以感激的一笑,然后回头冲苏家三兄妹说道:“好了,我和圆圆先下去了,你们和寒庄主慢慢聊。”说完,两人相互扶持着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冲去。
  “等等,让我和你们一起聊聊吧。”苏培月边说边追着那两道一胖一瘦的身影。苏培云见状,也跟着姐姐身后出了大堂。
  ……
  望着快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寒遥迫不及待的问出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玲儿妹妹还没消息吗?”
  听到问话,苏培宇这才将视线调转到寒遥身上,“没有。我们派出的所有人手,搜遍了霁府上下还没有发现。现在最担心的是李君耀和秦雨歌两人将霁玲转移了藏匿地点,偏偏那两人从被擒之后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我们什么招都用过了,还是套不出霁玲的下落,所以我今天来还想问你,你被捉以后有见过霁玲吗?”
  “这倒没有,只是有听秦雨歌提过霁玲被她捉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寒遥兴奋的拍拍完好的右腿,“我昨天被救出来的前一刻,就是刚才跟着白菲菲离开的那个叫布圆的小胖妞,她曾只身到地牢来看过我,后来跑了;结果,今天她居然以白菲菲徒弟的身份出现了,实在太可疑了。”
  苏培宇若有所思道:“这样说来,这布圆的身份倒是挺值得怀疑,那改天得让寒名他们查查她的底。如果她不是秦雨歌的人,那她怎么能够在地牢里出入自如呢?再说我们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倒觉得如果在秦和李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可以考虑从她这里下手。”
  寒遥突然有些扭捏道:“嗯,我个人感觉那小胖妞好像对我有意思,要不然我牺牲点美色去套消息好了。”
  苏培宇怪异地看了寒遥一眼,有些答非所问:“师兄,你额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都快好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转移话题,寒遥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的关心问话。
  “嗯,你确定没有伤到额头以内的部位?比如--脑子?”
  ……
  “苏培宇,我跟你拼了!”
  。。。。。。。。。。。。。。。。。。。。。。。。。。。。。。。。。。。。。。。。。。。。。。。。。
  第二天,苏家三兄妹一大早就跑到寒大庄主的地盘报到,按照寒大庄主的意思,由苏家姐妹牵制白菲菲,然后在苏培宇的陪同下,将寒大庄主和那位叫布圆的小胖妞约去某座山间游山玩水。
  嗯,基本上,定此计划者兼执行者的寒遥,根本就是属于脑残级别的人物。试问,一个左脚固定着木板且绑着绷带的人,如何将美男计发挥出最好的效果?最惨的不是他必须得拖着负伤的身体前行,而是那匹刚拉了马车,现在又得负载着伤者缓缓前行在山间小道的老马。
  谁TMD天才,居然还给他选匹老马上路,是不是怕那年轻力壮的好马脚力太快,生怕把他摔下来,搞个伤上加伤?可是以这老马走两步歇三步的速度来看,估计两人还没走出密密麻麻的山林,天就黑了,那就更别谈到山顶看风景,可能到山顶看明天的日出还现实点。
  而那苏培宇苏贝勒早在将他扶上老马的那一刻起,就慢慢淡出了他和布圆的视线,为的就是给他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是,兄弟啊,好歹你也选个诗情画意点的仙山吧,怎么选来选去,竟选到全是参天大树的山林啊,搞得他只要抬头就能看到绿油油的毒蛇吐着红信跟他打招呼;然后一低头就能看到硕大的山鼠从他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更可气的是他只要稍一分心就能撞到树杈和蜘蛛网,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不说,还随时有毁容之虞。被如此[美好]的风景一吸引,他哪还有心思使用美男计啊!!!
  再看前面一直认真找路的布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只见她左手拿着粗木棍,右手拿着斧头不时左劈右砍,一时间让寒遥有了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上山砍柴来了的错觉。
  寒大庄主的心又在开始滴血了……
  不是说失败是成功它妈吗?
  可问题是他怎么老看到它妈,没看到儿子啊???
  这个消极的想法令他忍不住再一次捶胸顿足地扪心自问:他这到底是搞得是美男计,还是霉男计啊?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化名为布圆的霁玲发现落后她好大一截的寒大庄主,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连忙大声问道。
  “我没事。”寒遥回得有气无力。
  布圆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不停冒出的汗水往回走,边走边说:“寒庄主,你确定苏贝勒和你的四大护卫已经在山顶等我们了吗?”
  “应该吧。”寒遥心虚地回答,鬼知道他们现在等在哪里?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他们现在到底是在半山腰还是山下,妈的,这到底是谁找的山林啊?
  很快来到他跟前的于琪玲拍拍已经劳累不堪的老马,“这匹马年纪大了,看样子已经走不动了,要不你用我这根棍子撑着走吧。”
  啥叫自作孽,不可活!他今天算是见识了。可是,可是这对于左脚骨折的他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栽,嗯,反正什么都是我的,你们留下买路的银子就好了,当然,留下金子和银票也可以,但是我要声明一点:我是有原则的山匪,我坚持不收铜板。”不知打哪儿蹦出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壮汉,手持砍柴大刀,气势十足的吼出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经典拦路打劫口号。
  TNND,这到底是谁选的破山啊?老子回去非砍了他不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在阴风阵阵的山林中,被突然窜出的山匪打劫,这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而这血淋淋的事实,再一次证明了霉运亨通的寒大庄主是多么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寒遥神情恼怒地瞪着这个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虽然眼力极佳的他一眼就看出此人只是孔武有力型的山匪,但就目前他的身体状况而言,人家只需勾勾手指,就可以轻松地将他打趴在地。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是瘸子,我就不砍你,实话告诉你,我前两天还把想抢我的人砍成了瘸子--”
  “住口,你实在太过份了,要银子我们可以给你,但你不该出口伤人,而且还专戳别人的痛处。”霁玲抖动着健硕的身躯,左手持棍右手持斧,义无反顾的挡在一人一马前,脸庞和脖间纠结的肥肉,因山匪的侮辱之语颤动的厉害。
  望着挡在他前面的肥硕背影,寒遥心中一暖,没想到小胖妞这么讲义气,竟会主动保护他。
  哪知那山匪竟摇头晃脑的感叹道:“俺还真没看出你们一个残废一个胖子也能凑一对儿,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对,连你这种鸟人都有——MMD,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人一旦愤怒了,总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比如--坐在马上的他先是一把推开挡在老马和他前面的霁玲,然后,气势汹汹地策马狂奔向离他只有十米远的山匪……
  而愤怒的下场,跟预期的结果往往殊途同归,比如--山匪不是被撞晕的,而是被吓晕的。
  在距吓得魂不附体的山匪不足20厘米远的时候,那匹喘着粗气的老马,竟意外的被一个突出的树桩给绊得人仰马翻,可怜的寒遥就这样意外坠落马匹,若不是身手还算敏捷的小胖妞及时扔掉手中的棍棒和斧头,然后奋不顾身的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当肉垫接住了他,估计他现在可以直接跨入下半身瘫痪兼[青年痴呆]阶段了。
  等他再抬头看马时,才发现受到惊吓的老马长啸一声后,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密密的丛里中。他惊魂未定地坐在软呼呼的肉垫上狂拍胸脯自我安慰之时,被死死压在他屁股下不能动弹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了。
  “你还没拍够吗?还不快把你的屁股从我的背上挪开?”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寒遥讪笑着连声道歉,本想大大落落的当一回救美英雄,哪曾想倒成了美救英雄。他左手撑着树干,慢慢地站起来,准备挪到一旁的茂盛的草丛中。
  咦,这树皮上缠绕的粗藤质感怎的那么奇怪,寒遥的手不太确定地在[粗藤]上摸了又摸,蹭了又蹭:嗯,不错,这粗藤的触感毛绒绒滴,软绵绵滴,热呼呼滴--
  正当他蹭得不亦乐乎时,粗藤“咻”的一下不见了,接着就从茂密的树冠中冒出一个倒悬着的毛脑袋,与寒遥大眼瞪小眼比赛谁能先变成斗鸡眼。
  好不容易爬坐起来的霁玲一抬头就看到人兽相望的奇特场景,忍不住惊呼出声:“猴子,居然有猴子呢,它好可爱啊。”
  小猴不知为何有些不安的扭动起来,嘴里发出“唧唧唧”的尖叫声,两只长臂还不停的比划挥舞着,两人刚开始只是很茫然的看着突然兴奋的小猴,后来被它的卖力表演给逗乐了,就在两人乐得前俯后仰的时候,它又“咻”的一下缩回了树冠不见了。
  正当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两把锋利的钢刀十分爽快架到了一男一女的脖子上,“把银子交出来。”简洁有力的打劫语,说得那是铿锵有力,威力十足的大钢刀,架得那是气势汹汹。
  看来打劫这一行在霁月城还是一种蛮有前途的职业。在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很幸运地遇到第二拨打劫他们的人了。
  拜托!他今天是来这里套小胖妞底细的,不是到这里来跟劫匪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好不好?怎么小胖妞的底细没查出来,倒是意外发现此山竟然是打家劫舍的英雄好汉们的活动根据地?
  用钢刀抵着霁玲脖子的劫匪说道:“你们摸银子的动作快点,我们的脾气可不好,当心拿刀的手一抖,你们两人的脑袋就没了。”
  霁玲苦着脸老实地答道:“我没有银子。”她从逃出地牢后就没有见过银子的模样,如果她有银子,就不会跟着白菲菲去寒遥家骗吃骗喝了。
  当两人希翼的目光同时落到寒大庄主身上时,寒遥的脸比霁玲更苦,要是没记错,他的银票还埋在他目前暂住地前的那几株腊梅树下呢。
  劫匪们一看寒大庄主的苦瓜脸便已明白了七八分,只见劫匪甲阴恻恻地呲牙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们你也没有?”
  寒遥一脸难色地跟两人打着商量:“两位大哥,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身外衣值钱了,好歹也京城名绣坊出产的绝品丝帛外衣,要不我脱给你们吧。”说着说着便动手宽衣解带。
  劫匪乙被某人的动作刺激到了,一脸坚决地阻止道:“你快别脱了,我们只劫财,不劫色。”
  哪知寒遥一听,反而加快了脱衣的速度,且边脱边解释:“听两位大哥这么一说,我更坚信两位的人品,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决定把自己身上最好的东西贡献出来,给,请笑纳。”说完,他更是诚意十足的递上自己的衣服。
  两名劫匪的横眉竖眼的怒瞪着他手上被称之为上好丝帛的衣服,脸上不停地变换着[赤橙红绿青蓝紫]的灿烂色彩。
  原来寒大庄主那一身的上好丝帛绸缎,经过这翻山越岭的一折腾,就很轻易的被划成了千条万缕不说,还有大洞小洞点缀其间,最可怕的是,他的整个左袖都被扯没了,前襟也少了小半截,连衣服原本飘逸的白也被炫染成了颓废的灰,就这样他还好意思送给劫匪。
  寒遥对两人的怒意视而不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让劫匪再受刺激的话:“嗯——不知两位大哥是否满意?”
  果不其然,被刺激到脑溢血的山匪暴喝出声:“原来你真的在耍我们。”抵着他颈间的钢刀也随之抖得厉害,当冰凉的触感真实的传来,寒遥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脑中又开始了无边的臆想。
  嗯,各位堂主大哥,我知道我还欠你们这个月的月钱,虽然我也知道这样不太道德,但是我能在临死之前还为山庄省下一大笔银子,我真觉得我是一个很不错的庄主啊--
  唉,玲儿妹妹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如果她知道我已离世的消息肯定会生不如死的,而且极有可能嫁给我的牌位,为我守寡一生,呜呜,玲儿妹妹,你实在太可怜了--
  再来就是义父,我真对不起您哪,您在世时,我还没来得及孝敬您就死了,最后还得麻烦您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孝啊,我不孝!嗯,最后,麻烦您老人家给我烧纸上香的时候,多倒几杯水酒给我,嗯,顺便提一下,不是[归月坊]的女儿红我不喝,切记!切记!
  师弟啊,看来你儿子的满月酒,师兄我是吃不成了,不过,只要你记得到时给我敬上一杯水酒,师兄就心满意足了。呃,当然,如果到时你不记得了,那也没有关系,等到了晚上,我会记得来看你的。
  ……
  “啊--”
  “哇--”
  两道迥然不同的惊叫声突然响起,惊醒了还沉浸在无限想像中的寒大庄主。
  两把钢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再看身后劫持他们的匪徒,已然晕死过去。寒遥面露喜色,单脚跳到两人面前,想查看两人晕倒的原因。霁玲比他更快一步,一把托住他想下蹲的身体。
  “不用看了,是小猴帮了我们。”霁玲伸手指了指小猴隐藏的树丛位置,“刚才它趁他们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大石头,从树冠上往下扔石头,把两人砸晕过去了。”
  “你在说笑话吧?它是猴子呢,怎么可能知道用石头砸伤这两人,还有,它为什么会救我们?”寒遥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望树丛,又望望霁玲。
  霁玲笑了一下,“难道你不觉得这只猴子很通人性?”
  这时正好从树丛中传来一阵欢快地“唧唧”声,然后滚落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抛到到寒遥身旁,以此证实同霁玲的说法。
  寒遥瞪大双眼,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天啦,这是啥世道啊,我们人不能自保,反而得让畜牲救。”话音刚落,一颗粟子准确无误的砸中寒遥的脑袋,你别说,这东西虽小,但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还蛮痛的。
  霁玲又笑了,“它觉得你看不起它,在抗议呢。那猴子好像挺喜欢你呢。”话音刚落,树丛中又传出了拍掌声。
  寒遥捂住发疼的脑袋,无奈地笑笑:“看来动物也有脾气啊,不过,小家伙,谢谢你啦!如果改天我来看你,一定给你带些好吃的,你说好不好?”树丛中传出更激烈的拍掌声。
  感觉到小猴子的回应,寒遥脑中灵光一闪,为何不让猴子给他带路呢?哈哈,寒遥啊寒遥,你果然是人才啊,连这种方法都能想到。在心中自吹自擂过后,他又高声朝小猴藏身的地方说道:“小家伙,我们现在找不到出路,你能不能帮忙带带路啊?”
  这次小猴子总算是露了脸,居然还像模像样的冲寒遥点了点头,看到它神情认真的模样,霁玲和寒遥又忍不住笑起来。
  就这样,重新将破布套回身上的寒遥,被霁玲一路掺扶着跟着小猴,很快就走出了密密的山林。
     
  
  
我招谁惹谁了?
  与小猴惜惜相别之后,总算看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他们终于发现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水是那么的清,草是那么的绿,花是那么红,人是那么的黑……
  没错,人的确是黑的,因为此刻离他们不远的山顶上,正整齐的站着一群拿着大刀的蒙面黑衣人。
  寒遥饶有兴致地小声数数:“1、2、3……12,不多不少,正好12个人呢,真是一个吉祥的数字,搞不好就是我手下的十二位分堂主呢,真没想到,他们竟能想到打扮成山贼模样来迎接我们,嘿嘿,真有创意啊。”
  只是他的高兴劲还没有过去,就听到了一句让他差点背过气去的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寒大庄主惊愕地眨巴眼睛,被这句规范的打劫口号气得的是热泪盈眶:这霁月城现在到底是啥世道,难得遇到他历劫归来游山玩水,结果竟落得[不是这个来抢,就是那个来劫]的可悲下场;一天之内居然能让他连续撞上三次,这运气实在好得让他想痛哭流涕,早知道他今天就应该邀请小胖妞去赌坊[花钱月下]。
  就在寒大庄主悔不当初的时候,十二名黑衣人已经齐刷刷的飞到两人面前,并将他们团团围住。
  嗯,会不会是师弟在耍他呢,他怎么可能放心他独自一人与身份不明的小胖妞单独一起,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是师弟在恶整他,于是他肆无忌禅的命令道:“快叫苏培宇给我滚出来!”
  十二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恍然大悟般同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妈的,这群人用这种眼神望着他是什么意思?太气人了,居然跟那天晚上小月妹子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要不是现在还需要人扶着,他真想跳起来质问一句:他到底哪一点像傻子啦?
  “听不懂人话吗?如果你们再这样的话,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话音未落,就听到“唰唰唰”的声音响起,这群黑衣人默契十足的将十二把威风凛凛的大刀,同时架上了他那多灾多难的脖子。
  脖子上的刀终于证实了这群人的真实身份,寒遥一脸悲愤状:不公平!不公平!实在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凭什么不分六把给小胖妞啊?
  …… 
  就在两人绝望之际,不远处的山拗处突然又冒出另一拨人。说是另一拨人的确不夸张,因为这拨人的穿着打扮与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黑衣人完全相反,他们全都蒙着白巾手持宝剑,且个个身着儒雅的白衣 。
  在看到白衣飘飘的这拨人轻轻几个跳跃就将黑衣人给团团围住时,寒大庄主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难道这群身穿白衣的侠士路见不平,特意赶来拔刀相助?(你的逻辑还真怪,难道穿白衣的都是侠士啊?那人家办丧事时可都穿着白衣呢!)
  “咱们白龙帮可是出了名的抢天、抢地、中间还抢空气,要知道从他们两人进入这座山开始,就已经被我们盯上了,你说,我们怎么可能眼巴巴的看着你们黑虎帮的人捡便宜。”为首的白衣人冷笑着说道。
  得,希望瞬间破灭--唉,像他这种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惊世奇才实属世间罕见啊!不过今天最大的收获是在被抢的时候结识了江湖上有名的最善长打劫且水火不容的白龙帮和黑虎帮。啧啧,会抢的帮派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钱呢!瞧瞧,瞧瞧,他们不光衣着打扮统一,手里拿着的家伙统一,就连人家箍头发的东西也是统一用上好的白玉精雕细凿而成的。他们还真应了那句俗话: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啊!
  难得有无数把金光闪闪的大刀架在寒大庄主的脖子上,他居然还能流露出一脸羡慕不已的愉悦表情,不停地打量着黑白两拨劫匪的衣着打扮。(嗯,此等神人的心思,果然不是我们常人能理解的。)
  “哼!笑话,难道你们白龙帮一句肥肉是你们盯上的,我们黑虎帮就会放弃吗?实话告诉你,今儿我们打劫的人数加上这两人就超过你们了,你想我们会放弃吗?”被围在第二圈的黑虎头目边说边撤下架在寒遥脖子上的钢刀,黑虎帮众见状,也齐刷刷的撤下了钢刀,接着转身与围在他们身后的白龙帮直接面对面,互相用刀剑指着对方。 
  寒--敢情今儿个[黑虎白龙]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是在比赛谁打劫的倒霉鬼多谁就胜出?但是他们选哪不好,干啥偏偏选在有他的地方比试啊?是嫌他还不够倒霉吗?还非得在他多姿多彩的黑色人生道路上狠狠地踹上两脚才甘心,那他可不可以说[不]啊。
  白龙头目继续冷笑着道:“看来大家是谈不拢了,那就只能凭实力了。” 
  黑虎头目也不示弱:“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寒遥摸了摸目前尚还健全的脖子,匆忙给霁玲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很有默契地背抵着背,紧张地观察周围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
  我说白龙帮和黑虎帮兄弟们啊,你们要打架我和小胖妞是绝对没有意见的,当然如果你们能双方打得头破血流、鼻塌嘴歪、口吐白沫、满地找牙那更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可是麻烦你们在开打前,怎么着也得先把暂无武功的我和没有武功的小胖妞挪个地方再开打吧,好歹我们两个也是你们要争夺的[肥肉],要知道这肉一旦打坏了可就没有卖相了,到时候谁都不买,那我们这两坨肉岂不亏大发了。
  刚刚在心里感慨完毕,打斗现场竟出人意料的一片寂静。这突来的状况令寒遥吓白了脸,主要是因为刚才还喊打喊杀的黑白人马,全都目标一致虎视眈眈怒气冲冲地冲他呲牙——
  寒大庄主啊寒大庄主,虽然知道每次你身处绝境,内心的挣扎与臆想就特别特别的多,但是,你说你在心里随便感慨感慨也就罢了,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竟敢当着所有你腹诽人的面说出来,都不知道该称赞你是勇气可嘉呢,还是佩服你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你说你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就在黑白双方人马第一次统一战线握手言和的想暴扁寒遥一顿时,不知啥时又蹦出一群身着不同颜色衣服的人马,将已经围成三圈的人群再次给包围了起来。
  得,现在好了,一圈围一圈、一层压一层,就TMD自己和小胖妞属最倒霉的,好死不死正好被围在圆圈的中心点,活脱脱的整成夹心饼干了。
  “被包围的人听着,识相的就放出最中间的两人,否则别怪我们寒冰山庄不客气。”并未参与实战,而是站立在某棵大树双手合成喇叭状的苏培宇高声吼着,深厚的内功,震得人头皮发麻。
  “咱总算遇到亲人了。”意外逃过被狂殴命运的寒大庄主喜极而泣,右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还好同样激动的小胖妞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免于他的左脚再次骨折的命运。
  一听来者是寒冰山庄的人,黑白帮派们竟意外的收回了刀剑。黑虎帮的头目更是双手抱拳朝苏培宇施礼道:“原来阁下就是传说中貌比潘安的寒冰山庄新任庄主寒遥啊,失敬失敬,请问这两名叫花子是寒庄主要的人吗?”
  寒遥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恼怒地瞪向谄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的黑虎帮头目,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这黑虎帮的人到底是啥眼神?你们说他身边的小胖妞像要饭的,他认了。可是,竟连带的把[才貌出众]的他也一并骂了,这就明显不对了吧。
  站在树杈上的苏培宇闻言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到下面另一边的白龙帮头目谄媚道:“啊,寒庄主久仰久仰啊!你瞧瞧,黑虎帮里果然连个会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这两人怎么可能是要饭的。”
  这还差不多嘛,看来白龙帮头目的眼光还算独到。寒遥心里稍稍有了些平衡。
  苏培宇实在憋笑憋得厉害,却不敢露出笑颜,于是他强装镇静地朝白龙帮帮主点头,示意他继续。
  见苏培宇没有反驳他的话,他继续说道:“虽说这男的像要饭的倒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他身边的女子这么胖就绝对不会是要饭的了,不过,两人既是一伙的,所以,我敢断定,这两人定是在府上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寒大庄主一口气没喘上来,翻翻白眼差点就气晕过去:TNND,你们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人的?老子到底哪一点长得像要饭的了?好你个白龙帮,你们怎么比黑虎帮的人还毒哪,一下子就把我从“要饭的”升级到了“偷东西的”,你们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难道我现在的形象真不像好人吗?(作者:不,你是根本就不像人好不好!寒遥:郁闷!)
  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生气,寒遥抚着跳跃激烈的胸口,气到浑身颤抖。实在忍不下这口鸟气,他气愤地冲树上那位已经憋笑到面目狰狞的家伙吼道:“苏培宇,你还不快快解释一下。”
  居高临下的苏培宇极力维持平稳地声调回话:“寒庄主,怎么我才几个时辰不见你,你就搞成这副德性了?难怪人家两大帮派会把你误认成我。”那语气中的颤音实在太明显了,寒遥的脸便又黑了一圈。
  听到两人的对话,再傻的人也猜出了谁才是真正的寒冰山庄庄主。黑白两帮一阵哗然,接着,黑虎帮头目首先尴尬地打着哈哈向寒遥赔礼道歉:“原来阁下才是寒庄主,失敬!失敬!刚才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白龙帮头目也不含糊,立马放下身段诚恳道歉,只是那句略含讥讽的“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的道歉语,气得寒大庄主更加无语。
  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暄过后,黑白两帮人马迅速撤退,只留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没见着寒大庄主,就发现他好像老了三岁)的寒冰山庄的人留下善后。
  最后,在返回霁月城据点的寒大庄主痛心疾首的为此次屡遭打劫的游山之旅,作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人家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只更比一只黑……
  
集体搬家
  “庄主,庄主,好消息,好消息啊。”这一大清早的,又是那位一向以木讷寡言著称的五堂主,再次露出那朵罕见的喇叭花笑容一路大呼小叫地狂奔向寒遥的寝居。
  鉴于前两天老眼昏花的五堂主,欢天喜地的将[披着羊皮的狼]当成[救世主]给迎进府的光荣事迹,隐身于寒遥寝居周围的四大暗隐高手快速从暗处冲出来截断了他的去路。
  挡在房门前的寒莫沉着万年不变的寒冰脸,言简意赅地开口:“有事?”
  被迫紧急刹车的五堂主兴奋地用力点头。
  寒妙略含讥讽道:“千万别告诉我们你又准备领进一只伪装成羊的大尾巴狼。”
  喘着粗气的五堂主摆摆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乐呵呵道:“宇主子带了好多人来看望咱们庄主啊。”
  寒其警惕地问:“都有哪些人?” 
  “有他的两位妹妹、还有文云山庄的两位公子。看来咱们庄主的人缘真不是普通的好啊。”
  还好,还好,这次五堂主没有领进什么奇怪的人,四人点点头,同时侧身让出一条路让他顺利通过。
  就在推开寒遥寝居门的时候,五堂主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转身冲四人抖出一句话:“有点奇怪的是,他们所有的人全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不像是来送礼倒像是搬家。”
  敢情您老人家今天放进来的狼,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啊?四人不由自主的翻翻白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抑郁表情。
  ……
  当一头雾水的寒大庄主从接到报告起,心情就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状态,等他终于鼓起勇气踏出房门来到大堂时,却发现他那唯一的师弟早已反客为主的替他将所有人士的房间都给安排好了。
  狂晕啊,他这寒冰山庄的踞点啥时变成不要银子客栈了,他怎么不知道?正当他出神的时候,已经指派完毕的苏培宇悠闲的逛过来跟寒遥打招呼来了。
  “哟,师兄,你总算出来啦!我觉得这样每天从霁府来这里,跑来跑去的很不方便,所以索性搬过来陪陪寂寞的你,很开心吧,嘿嘿,不用太感动!对了,怕你劳累,我已经替你把我的妹妹、妹夫们安排好住处了。”
  寒遥满头黑线,咬牙切齿的戳破苏培宇真正的意图,“师弟,你该不会是故意带小月妹子他们来看热闹的吧?” 
  “还是师兄厉害,不过也不尽然。” 苏培宇笑着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吗?昨晚李君耀和秦雨歌逃了。”
  “什么?竟有这等事,那你和你的妹夫们是吃干饭的啊,连中了毒的人都搞不定?”
  苏培宇尴尬的解释道:“就是因为四妹喂了他们毒药,所以我们才不担心,只派了几个武师看着他们,哪知昨晚他们被自己人救走了。现在,震怒中的霁龙已经联合了我们苏平王府和文云山庄的势力,对两人发出了江湖通缉令,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要麻烦你们寒冰山庄。”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通知各分堂堂主回自己的分堂,将此消息散布江湖。只是我还有个问题。”说着,寒遥便奇怪的望着苏培宇。
  苏培宇极不自然的搓搓密密窜起的鸡皮疙瘩,心虚道:“师兄,有问题尽管问,但你千万别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寒遥精明的眼神终于从苏培宇的身上调开,目光瞟向窗外的腊梅,调侃道:“据我所知,霁龙的身体和功力还未恢复,怎么你们会武功的和不会武功的人全跑到这里来了,得,千万别告诉我,你们是特意过来保护我的,告诉你,我不会相信,要知道我现在是左脚骨折,不是大脑骨折。”
  苏培宇一脸深受打击的受侮表情,他不甘的为自己申辩道:“你不信,你竟然敢怀疑你唯一的师弟那颗誓死保护你的真心。你知道吗?当我昨晚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整个晚上都在担心你的安危,还深恐自己一个人保护不了你周全,所以昨晚半夜特意敲开了妹妹和妹婿们的房门,诚恳的邀他们一起搬过来保护你,想不到你竟然会这样看我,看来我真是枉做小人了,既然这样,我们走好了。”苏培宇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都准备拂袖而去了。
  虽然觉得师弟的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眼看小师弟的眼圈都气红了,寒遥心软了,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太过份,竟会怀疑起自己最亲师弟的用心。他深感不安的拉住气愤转身的的苏培宇的衣袖,诚意十足的道歉:“对不起,师弟,我不该这样怀疑你,是我的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的腹了,你千万别走,师兄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现在自己身边已经有四大隐士保护,再加上擅长用毒的神医白菲菲坐阵,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搞不清楚小月妹子他们过来是[锦上添花]呢,还是[画蛇添足],不过,只要不是越帮越忙就好,寒遥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着。
  苏培宇抹了把脸,刚才悲愤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瞬间就恢复笑脸,一脸爽快的应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寒遥隐隐有些担心道:“那霁龙那边怎么办?” 
  “哦,这好办,我刚才已经替你把四大隐士调过去保护他了,反正他们躲在暗处,霁龙也不知道。”
  啊?原来你小子早就安排好了。寒遥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所以然来。
  哼着小调的苏培月兴冲冲的踏进大堂,甜甜的叫了声:“寒大哥好。”
  寒遥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苏培月甜甜一笑,开心道:“呵呵,还是保护寒大哥好啊,寒大哥你不知道,本来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四妹夫在昨晚听说那两人逃了,不知怎的突然变得好凶,那火气可旺了,直把我们这群人骂得满头包呢,到现在我还觉得委屈;不过幸好大哥聪明,说干脆把你身边的四大隐士调过去保护霁龙算了,让我们一早搬过来保护你,还可以顺道看看热闹呢。”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静了,只听到风贼啦啦的吹,雪花呼啦啦的飘……
  寒大庄主整个脸都气绿了,沉寂片刻终于从嘴里阴森森地蹦出三个字:“苏-培-宇。”
  被点到名的人再也顾不得形象,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冲出了大堂,“呃,师兄,师弟我突然想起该回房间给你师弟妹写信报平安了,我先走了。”
  寒遥咬牙切齿的瞪着早已看不到身影的大堂门口。事后,据当事者之一的培月格格回忆,当时寒大庄主怒瞪苏培宇消失的地方,其神情极其可怖,害她当晚做梦都在打着哆嗦--
  。。。。。。。。。。。。。。。。。。。。。。。。。。。。。。。。。。。。。。。。。。。。。。。。
  不管怎么的,来者就是客,好歹苏培宇这一家人来这里也是为了帮自己未来的大舅子霁龙解困,中午的时候,寒遥还是摆开了酒席,热情的招待几人,当然也包括了白菲菲和她的胖徒弟。
  只是光有热情还是不够滴,因为总有砸场的人。
  席间,坐在寒遥身边的培月眨眨漂亮的大眼,天真的问道:“寒大哥,你找到霁玲了吗?”
  这看似平常的问题,却让在场所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隔着文雨剑和文雨飞的霁玲,看着因提到她的大名而变得落漠的寒遥,心头一酸,又有了想哭的冲动,身旁的白菲菲安慰似的紧握着她的一只手,这才让她没有当场失态;文雨剑大概也没有想到培月会突然间提到这件事,他冲培月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别说话了;苏培宇则是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刚才还笑意吟吟的寒遥,突然间脸色大变,也觉得妹妹确实过份了,便有些气闷的踹了对面的培月一脚,示意她别再提这个话题了;而文雨飞和苏培云则是吃惊的望向苏培月,随即当作没有听到,继续吃饭。
  寒遥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问题一直是他最不愿面对了,没想到竟在这时被苏培月给提了出来,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低落,执筷的手也无力的垂下了。
  不识相的人才不管别人的暗示明示,继续不受影响的追问:“寒大哥,难道你真不想霁玲吗?”
  文雨剑皱皱眉头,连忙挟了一大把菜到爱妻的碗里,用唇语再次示意她闭嘴吃饭;眼见自己的暗示没有什么成效的苏培宇,只好狠下心又踹了培月一脚;而白菲菲、霁玲、文雨飞、苏培云这次学乖了,全都抖着筷子挟自己面前的菜,不敢再看这几人间的互动。
  培月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更尖锐啊?寒遥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没有回答,却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向苏培月。
  “寒大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这次文雨剑彻底放弃对苏培月的暗示,直接打断道:“培月,闭嘴,吃饭。”培月有些不满的冲相公嘟嘴,回了一句:“人家好奇问问也不行吗?”这是你该好奇的事吗?心急之间,苏培宇又踹了培月一脚;而其它人依旧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死命刨饭挟菜。
  寒遥彻底无语了——
  哪知那位得不到答案而憋得难受的人,实在不甘心的再次提问:“寒大哥有想过出家吗?”
  “啪”的一声,文雨剑手中的筷子被轻易折断了,看来连涵养最好的文雨剑也受不了培月那刨根问底的性子了。
  “嗯,我们吃饱了,先走一步。”文雨飞眼见气氛不对,连忙拉着老婆向外逃窜。
  “我们也吃好了,你们慢聊。”白菲菲貌似优雅的起身强拖着快要哭出来的霁玲朝外狂奔。
  今天培月是怎么了,是不是非逼得寒遥翻脸她才开心?苏培宇简直想飞身上前,直接用手堵住她的嘴巴了,所以,他再次使出浑身力气,又狠狠的给了苏培月一脚。
  寒遥脸色极其阴沉的直起身子,猛的一拍桌子,失控地大声吼道:“苏培宇,我警告你,别再踹了!再踹,再踹我就翻脸了!”
  苏培宇满脸错愕顺着寒遥阴沉的脸色掀开桌布往下看,这才发现寒遥骨折的左脚上,整齐的布满了四个黑色脚印,他顿时哭笑不得,好半天才喃喃出声:“对不起。”
  寒遥余怒未消,“师弟,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每次小月妹子一开口,你就踹我的伤脚,而且一次比一次狠,幸好我的伤脚上绑了木板,否则这条腿算是报废了。”
  苏培宇心虚的道歉:“真的很抱歉,我踹错人了。”说着,更是瞥了一眼桌下的培月的脚,这才发现培月根本是把脚缩到凳子下面的,而坐在她身旁的寒遥,因伤腿不方便,凳子直接放在酒桌下方的中间,所以很容易踹到他。
  挑起祸端的人一口饭笑喷了出来:“哈哈哈,你们实在太搞笑了,哈——”
  恐怖的笑声终结于某人毫无预警的出手点穴、打包、扛上肩膀,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等寒遥和苏培宇反应过来时,扛着培月的文雨剑早已消失在饭厅之中……
  
  
看戏
 “噔、噔、噔……”
  疑似木头撞击重物的声音悠远而绵长的频繁响起,尤其在这最好入眠的初冬早晨,更是声声入耳、震耳欲聋,发人深[醒]。
  被吵得不能再睡的培月捂着双耳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愤然起身后才发现文雨剑已早她一步起身推开窗户查看究竟,只是这一看,就呆住了。
  已经爬坐到床边的培月很是不满地问窗边人:“雨剑,到底是谁在敲木鱼啊?这一大早的就起来念经,还让不让人睡啊?” 
  窗边的文雨剑置若罔闻,整个人还处于呆若木鸡状态。
  “雨剑,雨剑,文雨剑,你说话呀,哑巴啦?”看到毫反应的文雨剑,培月的怒气有增无减,她急急的趿上绣花鞋,披上外衣,快步走到窗边查看究竟。随着文雨剑痴呆的目光朝声音源望去,这一望,她也跟着痴呆了。
  在那条蜿蜒曲折的青石板长廊上,寒大庄主正独脚提着一个木凳,对,没错,真的是有靠背的那种小木凳,而他受伤的左脚就放在凳上,那只完好的右脚就这样一步三跳的缓慢前行,只不过声响太大,效果太好,搞得他所到之处皆是推窗推门行注目礼的志同道合之士。
  离寒遥最近的一个窗户探出一颗还未来得及梳理的毛脑袋,不满的讥讽道:“我说寒大庄主,你这一大清早的到底在抽什么疯?手里拎个木凳难不成是打算悬梁自尽?该不会是悬梁的绳子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气得砸凳子引我出来给你送绳子,喏,我这里有腰带,要不先借给你使使,等你使完我再用。”文雨飞盛意拳拳的递出自己的裤腰带,一脸诚恳的表情快让某人吐血了。
  啥叫我上完吊你再用,你还真懂得节约呢!看着人家上吊不救人就罢了,还送人家一程,敢情义薄云天的文云山庄就是这样行侠仗义的。咦,没对哦!我没有打算上吊,汗,居然被这小子绕晕了。 
  寒遥怒目而视正要反驳,却不想他身后的另一间房门突然大开,随即就冲出一名彪形大汉,哦,不,是彪形胖妞,不由分说不管不顾的一把夺过他撑伤脚的木凳,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他本能的抓住胖妞庞大身躯的一部分。
  就在他暗自庆幸没有摔倒时,突然听到小胖妞怒斥一句:“登徒子。”接着一个肉乎乎的巴掌就飘过来,结结实实的盖在他错愕的脸上,疼得他反射性的松开了紧抓着胖妞身体某一部分不放的手,而自己则独脚乱跳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单脚靠向一边的柱子后,这才想到发飙,无奈小胖妞已经带着他的临时拐棍气乎乎的关上了大门,搞得寒遥一脸的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在房间里看戏的几人竟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其中以苏培宇最夸张,他还不忘高声抛出一句:“师兄,软乎乎的馒头手感可好?”
  寒遥一头雾水,却正色的回了一句:“今天的早饭不吃馒头。”引得看戏的几人爆笑声更甚。
  懒得理这群怪人,醒悟过来的寒遥转身开始猛捶小胖妞的门,索要他的交通工具,“你快把我的小木凳还给我,我还要杵着走呢。”
  砰砰砰……
  “喂,我要我的小凳,快还我。”
  砰砰砰……
  “快还我,快还我。”
  ……
  “雨剑,快,给我搬张椅子,寒大哥实在太有趣了,对了,那个瓜籽还有吗?茶,对,还要茶,我们俩就在窗边坐着看戏好了。”
  “培云,快别忙了,我已经搬好凳子到窗边了,快来和我一起坐着看戏啊,对了,有没有桔子,边吃边看才叫享受嘛。”
  “师兄你卖力点捶门嘛,你这样根本就没有气势嘛。是不是昨晚没有吃饭,我这里还有糕点,要不你先吃点垫下肚子?”
  呃--这两对还真是悠闲呢,看个戏排排坐不说,还要求吃水果瓜籽什么的,还有他的师弟就更离谱了,居然还在窗边给他加油鼓劲,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向耳尖的寒遥自然没有忽略那几人相隔不远的大呼小叫,敢情他今儿早上是专门来给他们演戏来了。
  想到这里,寒遥心中更加郁闷非凡,泄愤似的使劲捶门。他正捶得兴起,门突然“吱”一声开了,他一下失去了重心,立马朝门内倒去--
  看到这精彩的一幕,这五人居然开始吹起口哨和鼓掌了。
  霁玲为免自己再受池鱼之灾,眼疾手快的立刻关门。这可苦了已经朝里栽的某人了,结结实实的像只独脚壁虎般贴在了门上。
  爆笑声惊天动地的响起,让贴在门上的壁虎人更加气结……
  可惜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在他疼得呲牙裂嘴的挣扎着想脱离房门时,从霁玲左侧的窗户笔直的飞出一根木棍,只听得“咚”一声,他的后脑勺登时就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在这前胸后脑双重疼痛的突袭下,他毫无招架之力地朝坚硬的青石地面滑去。
  爆笑声混杂着口哨声再次铺天盖地的响起--
  在快倒向地面的那一刻,霁玲的声音清晰的从那扇大开的窗口传来:“有我在,你别想自杀,你还是用那根棍子杵着走吧。”
  原来小胖妞抢他的凳子是怕他自杀。这本该让恼羞成怒的寒遥,突然间有些释然,甚至得意:看吧,小胖妞就是喜欢他吧。可转念一想,他居然不排斥小胖妞喜欢他,这个认知让已经躺在青石板上的人突然间冷汗襟襟。
  ……
  。。。。。。。。。。。。。。。。。。。。。。。。。。。。。。。。。。。。。。。。。。。。。。。。。
  霁府死气沉沉的氛围因两大宫主的逃离,再度变得热火朝天。尤其是那位自返回霁府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霁龙,眨眼间又变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眉飞色舞……(潜台词:怒气冲冲、怒发冲冠、横眉怒目)
  不过这可害苦了此时因受寒而鼻涕长流的左乐涛。为了避免自己受到霁龙怒火的攻击,他不得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大早就呵欠连天的躲到水榭亭里“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还是那几位俊男美女跑得快啊,前天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影,后来才知道他们早在天未央之时就已经包袱款款的集体潜逃了,可见霁龙的脾气实在让常人受不了,再次吸吸快要流下的鼻涕,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从冷漠变成易怒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某家丁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左乐涛说道:“左总管,左总管,快,快,城主有请。”
  左乐涛头皮一麻,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语气却很沉稳:“好,我马上去。”
  不知怎么搞的,自从霁龙清醒过来,就坚决不踏出跟自己卧房相连的秘密书房一步,而且所有账房的东西也命令下人全都搬到这里来了。
  在快步踏入霁龙的秘密书房的一刹那,就听到一声“谁?”便迎面飞来一块小石头,幸好左乐涛警觉的快速蹲下,只听到“砰”一声,他用前脑门光荣的接住了石头。捂着被砸红的额头,左乐涛小心翼翼的探头朝里张望,紧张地问:“还有吗?” 
  “哼--”肇事者从鼻腔里发出重重的声音,丝毫没有一点点愧疚感。
  看样子是没有了,左乐涛这才战战兢兢的走进霁龙的秘密书房,挑了个离房门最近的位置站着,以防霁龙[狂性大发]又拿没有武功的他开刀。
  “你找我有事?”
  始终埋头写写画画的霁龙语气淡漠道:“霁玲呢?” 
  闻此言,左乐涛的脸抖然间变了,他哆哆嗦嗦的朝门口挪去,准备夺路而逃。
  “霁玲呢??”隐忍着怒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知霁龙已经生气了,但左乐涛不敢答话,只是挪动的速度更快了。唉,早知道刚才就直接站在门口好了,讲什么礼貌,非得选个离门口两米远的地方。
  一直听不到答案的霁龙猛然抬头,发现左乐涛的逃跑企图,立刻将桌子拍得巴巴作响,惊得快要挪出门口的左乐涛索性豁出去了,啥话都不说,转身拔腿就跑。只是还没跑两步就被一堵人墙给截住了。
  “霁玲人呢?”霁龙喷火的双眼怒瞪向左乐涛。
  左乐涛用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缓缓抬头,哆哆嗦嗦道:“她,她,她离家,离家,对,离家出走,还,还,还没回来。”
  霁龙展开一抹恶魔的微笑,骇得一向沉稳的左乐涛毛发倒竖,全身细胞进入高级备战状态。
  “你说我会信吗?”
  左乐涛颤抖着摇头,苦着一张脸叹息道:“其实我,也不信。”
  恶魔的笑脸抖然一变,变得相当狰狞,他狂怒的咆哮着:“那还不快广派人手去找人。”
  左乐涛快速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顺便抹了一把因受寒流下的鼻涕,眨眼就动作敏捷的消失在霁龙面前。唉,现在的霁龙,已然成了“喜怒无常”的代言人,要不是因为他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连他都想跑了。
  看着左乐涛消失的地方,霁龙痛苦的瞌上双目,两行清泪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滚滚而落…… 
  如今,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吗?
  
我要照顾他
  一直冲着那抹落寞背影发呆的白菲菲,眼中蔓延着无尽的悲伤,她无意识的捋了捋被风吹乱的乌发,重重地叹息着从乍见霁龙流泪的悲伤中回过神来。接着,她轻巧的跃下树冠,心事重重的朝左乐涛消失的方向奔去……
  一个时辰后。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