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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不分先后

_3 龚一诺(当代)
  ……
  “你看是让我自我了断呢?还是玲儿妹妹你亲自动手?”
  ……
  “咦,你怎么都不说话,就这样一直毛毛的看着我,我有点心虚呢。”见佳人只是一个劲儿的瞪着他,而且还不说话,这让他相当不习惯。
  难得看她心情不好,自己主动送上门任她宰割,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是气傻了吧。
  “算了。”
  “算了?”寒遥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霁玲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了?那老天真要下红雨了。嗯,改明儿一定要去庙里烧柱高香酬神。
  霁玲大方的说道:“对,算了,反正过些时候我们肯定都见不到对方,所以我没什么好跟你计较的。” 
  “什么意思?”寒遥心下一惊,十分怀疑霁玲要做傻事。
  “我大哥和新任大嫂嫌我是累赘,准备十日后安排人跟我相亲,想尽快将我踢出霁月城,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家出走呢。”霁玲语气平淡的将心中的郁闷说出,反正都决定要走了,告不告诉他都没关系。
  “嗯,那还好,不是我心中想的那样,”寒遥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片刻之后,他才理解到霁玲整句话的意思,忍不住惊呼出声:“啊?!什么?你说你大哥要给你安排相亲?啊??什么??你准备要离家出走!” 本已放下的心再次悬起,寒遥苦着脸想到:他就说老天爷没理由突然对他这么好,原来人家不跟他计较是因为这个原因,哼,酬神?还酬个屁啊,未来老婆都准备弃他于不顾了,还有什么好酬的。
  佳人揉揉几乎被震聋的双耳,不满出声:“你吼什么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以我的身手游历江湖,绝对没有问题。好了,我要回去收拾行襄了,我警告你别再让你的眼线盯着我,如果被我发现,我饶不了你。”
  “啊!?”
  趁寒遥发呆那会儿,霁玲大步奔向自己的闺房,准备实施自己的离家计划。
  发愣的寒遥这才回过神来,不行,他得阻止霁玲离家……
  
相亲记(一)
  自那日包袱款款准备潜逃被霁龙发现后,她就被变相的软禁了起来。思来想去,肯定是寒遥那小子告的密,哼,这可恶的男人,居然敢出卖她,如果再让她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以解心中的怨气。
  “小姐,城主请您去大厅一趟。”丫环小绿小心翼翼的走到近日脾气异常暴躁的霁玲面前,传达了城主的最新指示。
  “不去。”霁玲挥挥手,到现在她都还气大哥阻止她离开,她们之间所有的对话都由第三人来传达,不愿照面。
  “可是城主说,如果您不去,他会请他手下押着您去。”畏缩的说出城主的交待,更不敢看那位早已气得满脸通红的小姐。
  “他敢。”愤愤的吐出两个字,却惊愕的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人,看来是准备执行城主命令的。
  “算了,我自己去。”深知好汉不知眼前亏的道理,还是先去看看大哥到底想干什么再说。
  她大摇大摆的进入大厅,根本不看坐在主座上的霁龙,一屁股坐到离大哥、大嫂较远的座位上,一反往常秀气的坐姿,十分豪气的叉开腿坐着,脸却径直望着自家的天花板,不悦的大声问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一看她这副样子,霁龙就知道霁玲还在为前几天她离家未遂的事情生气。但她这个样子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你瞧你,坐姿像个什么样子,你师傅教你的礼仪哪里去了,你的淑女气质哪里去了,还有现在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才十来天没看到你,你居然连脏话都学会了,真是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让人看了就生气。”
  “哼!”霁玲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早就知道这个模样你会生气,气死你好了,谁叫你现在只顾着自己的老婆,而成天只知道板着脸教训自个儿的妹妹。
  “呵呵,哎呀,相公,难得玲儿这么听话来啦,你别只顾着训人,正事还是让我来跟她说吧。”白菲菲当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连忙出面调解,再说这个祸根算起来还是她挑起来的,而且今天她打算将祸事捅得更大一些。
  “哼!!”重重的鼻音显出了当事人的不屑,现在她对这位新任大嫂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一进霁家门就来挑拨他们兄妹关系,懒得理她。
  “我说玲儿啊,你也不小了,大嫂前几日答应过你,给你寻找好的对象,呵呵呵,你说巧不巧,今儿个李员外的公子正好登门拜访,我看那李君耀公子一表人才、貌比潘安,特地留他在家里多玩两天,你要不要去看看?”白菲菲笑得花枝乱颤、口若悬河,极具媒婆潜质。
  “什么?你们果然给我安排了相亲。”霁玲双目喷火,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向坐在主位上一唱一和的两人。
  “这个是早就说好了的事。不容你反对。”霁龙气势汹汹的瞪了回来。
  “打死我都不会去。”霁玲愤然起身,准备走人。
  “你再说一遍?”霁龙气得猛拍一掌摆放茶杯的桌子,桌子应声而裂。
  “哼,呵呵,”霁玲轻蔑的一笑,“大哥别想用武力威胁我,我有什么本事想来大哥是清楚的,我的轻功你是追不上的,前些天我是顾及我们兄妹之情,才没有偷偷溜走,你不要逼我离开。”说完,她很有气势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玲儿,你不是想摆脱寒遥的纠缠吗?为何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白菲菲凉凉的在她身后开口,也成功的制止了她快要迈出大厅的脚步。
  看样子,猜对了。白菲菲心头雀跃不已:嘻嘻嘻,这样还不整到你,臭小子。
  “好,我去。但我有一个要求:相亲可以,你们这些闲杂人等不许来参与,如果被我发现,我们就一拍两散。”
  “好。”
  “没问题。”
  两人同时保证道。
  。。。。。。。。。。。。。。。。。。。。。。。。。。。。。。。。。。。。。。。。。。。。。。。。。
  踏上长长的青石板铺就的小石阶,石阶缝隙里兀自翠绿的野草迎风飘扬,石阶尽头就是通往自家湖边的水榭亭,据说那貌比潘安的李公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眯着眼睛看看前方,亭中果然有抹深蓝色的背影正眺望着无边的湖光景色,霁玲强忍住内心的不满,快步走向水榭亭,完成自己的相亲任务。
  “啪”一声巨响,惊得贪恋湖光景色的李君耀回了头。
  黑发如墨、剑眉入鬓、朗朗星目、俊美的脸庞因挂着淡定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好,好俊俏的公子。
  本来大大咧咧坐下的霁玲,故意将右腿架到左腿上,还不停的抖啊抖,目的就想让李帅哥看到她这般豪迈的性子,自动放弃此次相亲。哪知,在美男子迷人笑容的注视下,霁玲不自觉的停止抖动,甚至放下了右腿,双腿并拢,转眼就恢复了女儿家秀气的坐姿。
  “霁小姐好。”李君耀含笑问好,温柔的语气让人倍感亲切。
  “你好,李公子。”霁玲傻傻的站起来行礼,直愣愣的盯着美男子的俊俏的五官,对这种温柔型的美男子,她向来没什么免疫力。
  “霁小姐,请坐,在下此次冒昧来访,希望霁小姐不要见怪,早就听令兄提过霁小姐温柔贤淑,才貌俱佳,今天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李君耀缓缓踱步到石桌旁,十分满意的上下打量着霁玲,并与之相对而坐。
  “啊?家兄这样评价?”微愣过后,霁玲露出女儿家常见的娇羞态的轻语出声,“谢公子谬赞。”看这情景,这位美男子喜欢的是温柔含蓄型,那自己得小心了,千万别露出本性,把这样一位温柔的俊俏公子哥给吓跑了,那就不好了。
  霁玲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做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先把这位美男的心拐过来再说。
  只是,人不能太铁齿--
  “玲儿妹妹,你在哪里?我听说你答应相亲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寒遥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霁玲心下一惊,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咻’的一声,狂风般的白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肩就多出了一双手掌,不停的摇晃着她,都快把她给摇散架了。
  霁玲料不到他的速度如此之迅猛,着实吓了一跳,早忘了对面还坐着一位翩翩公子,一改刚才的温柔,恶声恶气冲寒遥吼道:“停,停,停,怎么又是你,寒遥,你这么快就来了?还有,收回你的狼爪,痛死了。” 
  李君耀忍不住被突然变脸的霁玲吓了一跳,“霁姑娘,你怎么--”
  “玲儿妹妹,他是谁?”原本带笑的眼在看到疑似情敌的人物后,立马变得凶恶无比。
  被白衣男子凌厉的眼神一扫,李君耀吓得噤声,不敢再言语。
  “喂,寒遥,我警告你,不许吓李公子了,他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霁玲恶狠狠的威胁道,但看到已经被吓呆的李君耀时,瞬间又恢复刚才的柔情似水,“李公子,请不要介意,他叫寒遥,我跟他一点都不熟,呵呵,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闯过来,让你受惊了,实在不好意思。”
  李君耀再一次呆住,这,这霁小姐还真善变,面对他时又变成了大家闺秀,教他一下子还真适应不了。
  寒遥唇角再次浮出笑意:这女人,又来了,明明是母老虎一般的性格,偏偏要强迫自己装淑女,不耍耍她,好像真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寒遥又挂起了自家的招牌笑容,“哦,原来你就是李公子,初次见面,有失远迎,实在失礼的很啊!呵呵,在下寒冰山庄庄主寒遥,。”
  没料到刚才还对自己一脸敌意的白衣男子,突然转变了态度,他有些受宠若惊,习惯性的恭维话语突口而出:
  “久仰久仰--”
  这厢虚伪客套;
  “客气客气--”
  那厢含笑回应;
  “幸会幸会--”
  这厢语无伦次;
  “好说好说--”
  那厢含笑接受。
  “寒遥,你又在搞什么鬼?”霁玲疑惑出声,她才不相信寒遥会给李君耀好脸色看。
  “我在为玲儿妹妹你鉴定李公子的人品啊,看看李公子值不值得你托付终生。”寒遥痞痞的笑着,还挑衅似的朝霁玲眨眨眼。
  霁玲有些恼怒的说道:“我嫁谁关你屁事啊。”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她紧张的看向李君耀,希望不要被她吓到才好。
  美男子李君耀此时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显然已经被吓到了。
  见此情景,霁玲只得尴尬的朝李君耀笑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补救。
  像是嫌不够乱似的,不识相的声音又在此时响起,“玲儿妹妹笑起来就是可爱,不过你刚才的对李公子笑得也太牵强了吧!哦,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是淑女嘛,所以一定要做到笑不露齿,那你一定要记得用手把嘴捂起来,不然被人看到你的大板牙可不好罗!”
  理智瞬间瓦解,霁玲再也顾不得形象,她顺手抓起石桌上茶杯,毫不犹豫的将装满茶水的杯子用力朝寒遥身上掷去。寒遥不闪不避,迅速抽出随身的折扇子,轻轻一挡,带水的茶杯偏离方向整个朝旁观者飞去--
  
相亲记(二)
  速度太快,霁玲根本来不及阻止,不用看,美男子现在一定变成落汤鸡了。
  霁玲根本没胆看李君耀此刻的表情,她抬起纤细的双手捂住小脸,心中叫苦不迭:惨了,被他发现自己的真面目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还在懊悔中,却听到寒遥的倜侃声又起:“原来李公子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霁玲这才好奇的放下双手,看向李君耀--
  刹时,美眸中露出仰慕的神情:只见那茶杯稳稳的握在李君耀手中,最让人吃惊的是:杯中的茶水丝毫未洒落在外。
  “李公子会武?”霁玲好奇出声。
  “会一点。”李君耀谦逊出声,轻轻放下茶杯。
  “敢问公子全名?”寒遥发现眼前看似软弱的人,并非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无能。
  “在下李君耀。”
  寒遥脑海中努力搜索着资料,突然灵光乍现,他恍然大悟道:“李君耀?阁下该不会正巧是今科武状元吧?” 
  “不才正是。”还是一样的谦和有礼,暖人的笑意又出现在唇边。
  寒遥十分不解道:“那就怪了,看公子一表人才,身手也不凡,况且现在还顶着个‘武状元’的头衔,按理说,想嫁给公子的美女肯定如过江之鲫,数都数不过来,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相什么亲?” 
  李君耀淡然一笑,目光别具深的意的盯着寒遥,摇摇头,却并未作答。
  “哇,你还是武状元啊。”霁玲眼中已经冒出心形泡泡了,现在她对大嫂介绍的相亲对象真是满意的很呐,但是,先等等,人家武状元好像喜欢的是大家闺秀型的女子,那刚才自己的恶行恶状可是全被他瞧去了,怎么办啊?不知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霁玲的脸乍青乍红,看得寒遥啧啧称奇,他笑嘻嘻的调侃道:“玲儿妹妹,怎么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不会是害羞了吧,嘿嘿,认识你好歹也快一个月了,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害羞呢。”
  “你--”恶狠狠的瞪了寒遥一眼,却在瞥见寒遥的贼兮兮的笑容后,忍不住在心里和李君耀作了比较。
  这痞子虽然一天到晚的也在笑,但是笑得贼眉鼠眼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打抖;说话做事更是没个正形,除了会拆她的台外,简直是一无是处,真不知他是怎么混上寒冰山庄庄主位置的?
  再看人家李君耀李公子,才貌出众、待人亲切有礼,那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而且还是今科的武状元,怎么看人家都属于上品,那痞子充其量只能算是差品,不对,应该算是废品才对。
  心中的天平重重的倾斜到了武状元李君耀那边,深怕李公子嫌弃自己大大咧咧的个性,她一定要好好的表现一般,不能再被寒遥的疯言疯语扰乱心神了。
  深吸一大口气,霁玲强迫自己对着寒遥展露笑颜,语气欢快道:“寒遥哥哥,瞧你说什么话啊,人家,人家本来就属于容易害羞的类型啊,不信你问问李公子啊。”说着,说着,更是含羞带怯的掏出随身的罗帕,遮住自己的半边俏脸,以示现在相当害羞。
  这扭捏的动作和骇人的话语,让在场的两人忍不住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在看过她与寒遥针锋相对的场面后,很容易让人发现她率真的本性,但看到眼前这副‘东施效颦’模样,李君耀还是忍不住被吓得倒吸了数口气,出于礼貌,他顺着霁玲的话尾,很给面子的缓缓点头,淡定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寒遥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瞠目结舌的上下打量霁玲,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岔了,满怀希冀的颤声问道:“你,你刚才,刚才叫,叫我什么?”
  “寒遥哥哥啊。”霁玲一脸无辜状,甜美的俏脸挂满了尴尬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寒遥在激动什么,毕竟每次见到他都是咬牙切齿的直呼其名,现在突然唤他一声哥哥,他不吓死才怪呢。
  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确没有听错,健硕的胸膛因佳人的那声“寒遥哥哥”剧烈的上下起伏,强劲的心脏“卟卟”乱跳,心中雀跃不已:这是不是代表霁玲已经接受他了。
  想到这里,他激情难抑的想上前先给个大拥抱,却被警觉的霁玲灵巧躲过,秀美的脸蛋刷过一丝不悦,语气抖然一变,又恢复了原先的粗鲁态度:“寒遥,你想干什么?”
  正欲再次拥抱佳人的手,硬生生的僵在半空中--
  寒遥狐疑的打量起霁玲,待看到她脸上的不耐和眼角隐约透露出的厌恶后,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温柔和做作,都是做给李君耀看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霁玲很有可能对这位玉树临风的“武状元”动了心!
  心下猛然一窒,强烈的痛楚感渐渐涌上心头,在短短一瞬间的时间里席卷了全身。
  他压下心中苦涩,垂首,待再抬头时,眼中一片清明,招牌笑容又挂在了脸上,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慢慢的缩回手,恢复了一贯的轻佻语气,“玲儿妹妹,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是不是发烧,导致脑袋不清楚了,我记得你从来没有叫过我哥哥的。”
  看着笑意凛然的寒遥,霁玲翻翻白眼,双手握拳,气愤的话语又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喂,再敢把你的狼爪伸过来,小心我废了它。”话一出口,又发觉自个儿失言,她郁闷非常:这个寒遥果然有本事让她轻易失控,到今天才发现,在他面前要装个淑女实在太难了。呜呜,这下,李公子肯定已经发现她直率粗鲁的性格了。
  寒遥像个没事人一样,夸张的松了一大口气,拍拍自己惊魂未定的胸口,“还好,还好,玲儿妹妹终于恢复正常了。”
  “你--”霁玲气得满脸通红,气愤过后,更多的是失落。她无力的垂下头:唉,这个淑女再也装不下去了,武状元要讨厌就讨厌,要取笑就取笑吧,反正她已经尽力了。
  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李君耀突然出声:“霁小姐率性活泼,俏皮可爱,其实勿须掩饰,我很欣赏的。” 
  “真的?”霁玲双眼一亮,顿时神采飞扬,刚才低落到谷底的情绪瞬间又被挑动起来,小心翼翼的出声:“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温柔贤淑型的女子呢。”
  李君耀淡然一笑,“那是因人而异的。在下可能还要在贵地多留些时候,请霁小姐多担待些。”
  霁玲则是开心不已,“真的吗?那太好了。”
  看着含羞带笑的霁玲,这下换寒遥情绪低落到谷底了。他不满的瞪向李君耀,却发现他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不禁怀疑起李君耀来相亲的真正目的。
  。。。。。。。。。。。。。。。。。。。。。。。。。。。。。。。。。。。。。。。。。。。。。。。。
  大厅中。
  “你特意通知寒遥过来,是故意整他的吧?”霁龙直视正在嗑瓜子的白菲菲,淡漠的问道。
  白菲菲大方的承认道:“对,以前跟他结过梁子。” 
  “那你觉得李君耀能威胁到他?”霁龙挑眉再问。
  吐出口中的瓜子壳,再灌一大口茶水,“不知道,总要试试嘛。”
  “你的心眼真小,当初该不会是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才把你得罪了吧。”
  “对,他曾经帮培月欺负过我,所以我想气气他。”白菲菲说的理所当然,拍拍嗑完瓜子的手,又朝茶几上的水果进攻。
  霁龙似乎有所领悟,脱口而出:“当初你嫁给我该不会也是因为想气我吧。”
  白菲菲正在剥柑桔的手蓦然停住,只是片刻,她打着哈哈掩饰道:“哈哈,你家的真是又大又华丽呢,真没想到霁月城主还挺有钱的,我还蛮喜欢这里的。”
  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顿时让他生疑,他不确定道:“该不会是我猜对了吧!”停顿了一下,察觉到他极有可能是猜对了,语气抖然一变,变得阴冷无比,“你不会真的就因为我多嘴的说了一句话,就记恨上了?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气我?”
  “哇,好饿啊,我去厨房看看张妈的午宴做好没有,可不能怠慢了寒冰山庄庄主和武状元啦。”径直的自言自语完毕,不敢再看被挑起怒火的霁龙一眼,心虚白菲菲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冲出了大厅。
  “白菲菲,你给我站住--” 
  “白菲菲,你还敢给我跑--”
  “白菲菲,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大厅的咆哮声久久不息。
相亲宴(一)
  霁大城主欢天喜地的摆开了相亲宴,让人微感意外的是:本来相亲主角应该只有李君耀和霁玲两人,却因多出的第三者,让气氛变得相当的怪异。
  这顿饭让身为相亲女主角的霁玲倍感压抑,因为两大帅哥将她左右夹击在中间,在这种场合之下自然不能展现自己豪迈的个性,只能尽量让自己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的挟菜,还只能挟自己面前有限的一、两盘菜品,生怕自己的不雅动作,落入了美男子李君耀眼中。
  可惜哪!
  可恼哪!!
  可恨哪!!!!
  她最喜欢的卤鸡拼盘偏偏“落坐”在左乐涛的面前,所以她只好将“火热”的目光投向隔着寒遥而坐,离自己稍近的左乐涛脸上,拼命的使着眼色让他给自己夹卤鸡。
  接收到暗示的人先是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然后终于大彻大悟般的开始动作。
  只是,信号是不是接收错误啦?
  他,他,他怎么把酒壶给递过来了。
  霁玲快气晕过去了,难道,难道左大哥就没有感觉到自己“饥渴”的眼神,都快将他面前的拼盘卤鸡烧穿了吗?
  可是人家左乐涛左总管硬是一语不发的起身将她的酒杯给满上,还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示意她快喝吧,害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原来玲儿喜欢喝酒啊。”寒遥似有所悟,状似随意的问道。
  “唔。”霁玲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含糊的虚应一声,接着狠狠的瞪了左乐涛一眼,然后郁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早说嘛,遥哥哥我帮你倒就是了嘛。”眼看她酒杯空了,寒遥十分好心的替她满上。
  呃——她可不可以不喝啊?
  霁玲求救的眼神看向大哥,却发现遥坐主位的霁龙正无言的望着自己,估计他也在疑惑自己怎么会突然接受了左大哥递过来的酒。
  没错,霁龙正是这样想的。据他所知,自己的宝贝妹妹最讨厌的就是这杯中之物了,却不明白今天为何让乐涛给她倒酒,难道兴奋过度的缘故?他暗自揣测着,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阻止她了。想到这里,他用鼓励的眼神望了回去。
  眼见求救无望,正在踌躇中,耳边突然响起了李君耀好听的声音:“没想到霁小姐不光性格直率,还很豪迈,在下越来越佩服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为博得美男子好感,霁玲只好硬着头皮扯出一抹假笑,迅速端起酒杯,再次不负众望的一饮而尽。
  “好,好--”众人齐声叫好,一致鼓掌欢迎,而“豪迈”美女霁玲却是有苦难言。
  鼓掌完毕,一向关心她的左乐涛终于出声了,“好了,玲儿,别光顾着喝酒,也该吃些菜了。” 
  听到左乐涛说了这句话,霁玲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水漾大眼中盈满希望:苍天有眼,左大哥终于开窍了,一定是要给我挟鸡肉了,哈哈,我终于可以吃到卤鸡了。
  果然,左乐涛确实站起身准备给她挟菜,只是,只是他那笔直的筷子毫不犹豫的越过“卤鸡拼盘”,快、准、狠的挟了一大把白水青菜到她碗里。
  霁玲顿时傻眼了。
  怔愣片刻过后,她才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瞪着左乐涛,心中哀叹不已:自己平时和左大哥的默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今天到了正儿八经检验真理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纰漏呢?唉,看来有时候也不能太相信“默契”这个东西啊--
  还没有默哀完毕,寒遥不知突然抽什么风,献宝似的挟了几块清炖萝卜到她碗里,嘴里还不停的叮嘱道:“玲儿,你是该多吃点菜,不然一会儿会醉的。”
  霁玲嘴角严重抽搐起来:这两人今天绝对是约好了跟她作对,绝对是的。
  左大哥明明知道她最喜欢吃肉,而那个寒大庄主据说还专门研究过自己的喜好,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无肉不欢型?那他俩干嘛还挟这么多素菜给她,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青菜萝卜。等一下如果李公子也要给她挟菜,该不会挟她最最讨厌的--芹菜吧,如果真是芹菜,那、那今天她碗里的“吉祥三宝”算是凑齐了。
  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本来还在和自己碗中的青菜萝卜大眼瞪小眼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碗中居然又多出了一把芹菜。
  已经缩回筷子的美男子李君耀体贴地说道:“霁小姐,这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空腹喝酒确实容易醉,还是多吃点菜比较好。”呜,呜,呜,她不要活了啦!
  霁玲哭丧着脸瞪着自己碗中的青菜萝卜兼芹菜,迟迟不敢下口。
  “玲儿怎么还不吃,是不是还想来点白菜啊。”白菲菲强忍着笑意冒出一句话,吓得霁玲立马哆哆嗦嗦的竖起筷子,在大家恐怖眼神的注视下囫囵吞枣似的大口扒菜,管它塞进嘴里的是青菜还是萝卜,尽量不去细尝是什么味道,拼命地催眠自己吃的其实就是自己最喜欢的肉类食物。
  李君耀看她这么拼命的吃菜,想来她一定饿惨了,自发自动的朝她碗中补充货源,只是一溜边的全是素菜,语气极其温柔的说道:“霁小姐,来,尝尝这盘红烧蘑菇,味道很不错的。”
  一看这阵势,寒遥不干了,自己的未来老婆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照顾呢,立马不服输的挟菜给霁玲,只是很不凑巧的挟的全是清一色的素菜,还嘻皮笑脸的边挟边说:“玲儿妹妹,来,尝尝这莴笋肉片,很美味的。”说着,更是狠命的往她碗里挟莴笋肉片,还很好心的将莴笋里的肉片一一清除,摆明了要她[将吃素进行到底]。
  若在平时霁玲怕早就摔碗了,但眼下形势所逼,只得含恨嚼菜。但是,眼见碗中不同花样的素菜比例,逐渐呈上升趋势,她怎么吃也跟不上他俩挟菜的速度。待她好不容易解决完一小碗素菜,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她可怜兮兮的抬头--蓦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素菜已经发展到第三个碗了。
  终于,两行清泪不请自来,与她吃糠咽菜悲壮的表情十分地相得益彰。
  寒遥愣了一下,随即他万分怜惜道:“傻玲儿,遥哥哥给你挟菜是应该,怎么会感动到流泪啊,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逼她吃素,她认了;但逼她吃了素之后,还要听这么肉麻的话,那就太高估她的承受能力了。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爆喝一句:“谁感动了,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流泪是因为我不要吃素,我喜欢吃肉。”
  两只正挟得浑然忘我的手嘎然而止--
  片刻过后,寒大庄主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夺过左乐涛面前的卤鸡拼盘,满脸堆笑的直接挪到霁玲面前,大献殷情道:“玲儿妹妹,我忘了,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卤鸡,来多吃些!”
  霁玲面露[孺子可教也、朽木也可雕也]的欣慰笑容,迫不及待的将筷子直直的伸向卤鸡。
  而那位看似一直淡定的武状元李君耀也不甘示弱,在继寒遥明目张胆的动作后,也不动声色的将整盘“白灼虾”推向霁玲跟前,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关切的注视着她,微微一个点头的动作,也成功的博得了佳人一笑。
  这便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最高境界。
  霁玲也毫不客气的微笑着拿起大虾剥壳吃肉,吃得不亦乐乎,倒是寒遥见霁玲吃着武状元递过来的菜,气得牙直痒痒,愤怒的目光准确无误的射向了坐在霁玲左侧的李君耀。
  李君耀则回以无辜一笑。
  寒遥没有气馁,再接再厉,忙不迭的将正中央的“佛跳墙”推至霁玲面前,霁玲笑眯了眼,欣然接受帅哥的好意。
  李君耀紧随其后迅速将“闷烧猪蹄”放至霁玲面前,又如愿博得佳人一笑。
  然后,寒遥马不停蹄的将清蒸乳鸽推了过去。
  李君耀动作也不慢,迅速将红烧甲鱼挪了过来。
  ……
  一时之间,杯觥交错,盘转碗移,只见你推过来,我移过去。一盘盘好菜就跟长了腿一样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好菜肉菜一盘盘的全堆到了霁玲面前。
  再看另一边的三人,霁龙、白菲菲、左乐涛,就这样举着筷子,不知该朝哪道菜下手。因为往往上一眼明明看到鸡肉,下一刻挟起来的却变成青菜;而如果上一眼看到的是青菜,下一刻挟起来却还是青菜,并没有奇迹般的变成鸡肉。
  也就是说,通常只有肉菜会消失不见,而素菜却可以一直巍然不动。所以,其它三人只能目瞪口呆兼眼巴巴的瞪着桌上的肉菜,一个接一个的推到霁玲面前。
  明明一边是美男子,一边是斯文人,偏偏此刻两人的模样像极了等待皇帝试菜的太监,因为每当霁玲乐呵呵的吃下一道菜,展现出如花笑颜时,他们才敢松一大口气,然后又鼓励[皇帝]吃下一道菜;总之,整个宴席上除了看到桌上的菜不断被转移,就是看到两人乐得屁颠屁颠的给[皇帝]献菜。
  
相亲宴(二)
  唉!今天该不会一直都吃不到肉菜吧?
  左乐涛有些闷闷的抬起头,意外的发现自己面前的人参炖乌鸡还没被那两人挪走,他开心的刚将筷子伸过去——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寒大庄主根本无视人家的筷子已经伸到菜里了,他竟毫不迟疑的将整个人参炖乌鸡来了个一锅端,真够狠的!
  左乐涛的筷子还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那位厚颜无耻的寒大庄主十分熟练的中途截菜。很显然,他的脸皮早已练到无坚不摧的地步了。
  寒大庄主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直接满脸堆笑的端着刚抢夺成功的战利品到佳人跟前大献殷情:“玲儿妹妹,这人参乌鸡汤可是养颜圣品,你要多喝些哦!”
  霁玲的脸笑得像朵有露雨浇灌的花似的,完全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李君耀也不甘人后,挪过一道“凉拌鸭舌”,使得霁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火,噼里啪啦的越烧越旺,像连绵不绝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
  寒遥的眼神再次瞟向宴席中央的下一个目标--清蒸极品鲈鱼,再次对大家眼神谴责视若无睹,毫无羞耻心的第十几次伸出了魔掌。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城主夫人白菲菲终于不堪忍受自己心爱的极品清蒸鲈鱼,再迟一步就会莫名其妙的变成青菜萝卜,意外的在沉默中爆发了。
  白嫩的柔夷狠狠的拍上了不知廉耻的手,成功的阻止了寒遥抢鱼的动作。
  “喂,你当我们所有人都是透明的吗?这么堂而皇之的抢菜,如果你有眼睛,就请你仔细看看我们几人面前的菜,从开席到现在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现在,我们面前就只剩下那位声称要吃肉不吃菜的大小姐,最不爱吃的青菜萝卜了。”
  气愤不已的白菲菲毫不客气的指责夺菜之人,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虽然知道两人急于博得佳人好感的,不停的将好菜往霁玲碗里挟,这也就罢了,身为主人家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哪曾想那两人的竞争是越来越激烈,搞得大家的筷子将要落下,他们就抢菜,现在倒好,两人开始明目张胆的抢盘子了。
  是啊?有谁都吃了一刻钟的饭了,还吃得肚子咕咕直叫啊,当然不是没菜的原因,因为菜都跑到那三人的面前去了,幸亏菜还算多,只是留在三人面前的全是清一色的素菜。
  大家挺感激白菲菲的仗仪直言,这下,连霁龙也对白菲菲另眼相看了,他深遂的眼神注视着她:坦率直言算是她唯一的一项优点吧。
  霁玲听到白菲菲的话,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脸色绯红,深怕那口齿伶俐的大嫂把茅头指向了她,她自觉的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看到大家颇为赞同白菲菲说法的目光后,寒遥尴尬的看向霁玲的碗:果然,在两位男士的殷切关照下,霁玲碗里的菜越叠越高,已经发展到第五个碗了。
  寒遥面露愧色,“嘿嘿,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我马上把我们三人面前的菜跟你们换过来。”
  听到这句话大家皆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只是还未欣慰完毕,寒大庄主立马又抖出一句话,差点再次引起众怒。
  “我都忘了玲儿妹妹应该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是该留些菜给你们吃了。”在一旁马不停蹄换菜的寒大庄主如是说,害得自制力一流的霁大城主差点喷酒和其它正感欣慰的人差点喷饭,一时间闷咳声四起--
  好不容易恢复了常态的众人,都有些恼怒的猛瞪着因为换菜忙个不停的寒遥。
  再看那翩翩美男子李君耀,对以上说辞只是淡然一笑,接着缓缓起身,微笑着端起自个的酒杯,出人意料的对着坐在主位上的霁龙和白菲菲,朗声说道:“这一杯酒,我敬二位,多谢城主和城主夫人让在下与令妹相识,在下可能要多住些时日,想和霁小姐多了解、多熟悉一下,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空杯朝下时,略带挑衅的眼神望向寒遥。
  寒遥接收到挑衅的眼神,顿时停下换菜的动作,还未待那两人说话,他便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也有样学样的替自己斟满酒,举杯说道:“小生也敬二位,小生与霁大哥和左大哥一见如故,也想厚着脸皮在庄中住一段日子,不知两位大哥意下如何?”
  一听说寒遥也要住下来,霁玲可不干了,她可不想一天到晚想着怎么与他躲猫猫,于是,她顾不得少女的矜持,急急抬头阻止道:“寒遥,你明明有自己住的地方,干嘛还跑到我们家白吃白住。”
  “你可以住下来。”回答他请求的人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因为那人竟然是--白菲菲。
  看着白菲菲眨个不停的圆眼,寒遥有些错愕,这白菲菲为何会帮他呢?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只要能再次住下,他才不管那么多。
  寒遥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看向白菲菲,还未来得及说些感激的话语,却看到笑得不怀好意的白菲菲继续下文:“不过每日膳食费需交五两银子。”
  “啊,不会吧?你也太狠了些吧。”寒遥深受打击,这霁月城最好的客栈每日吃住下来才不过一两银子,而她开口就是五两银子,这女人,她怎么不去抢钱庄啊。
  “那阁下就请便。”白菲菲伸出纤纤玉手指向门口,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气得寒遥直翻白眼。
  “菲菲,你不可如此无礼。”霁龙阻止道,“寒贤弟也难得来霁月城一趟,好歹也是客人啊。”
  “呵呵,有谁不知道寒冰山庄搞的情报网有多么吃香,随便接一单生意,就是上万两银子,没想到来敝庄做一下客,连每日区区五两银子都舍不得,啧啧啧--”圆眼紧逼着寒遥,似是嘲笑,又似是惋惜。
  寒遥只好认栽,“行。”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几张银票,“这是五百两。”
  左乐涛也阻止道:“别,贤弟,城主夫人是跟你开玩笑的。” 
  “谁跟他开玩笑,左总管,快收好银票,记得入我的私人帐本哦,好了,我们大家继续吃饭吧。”白菲菲一脸灿烂,连忙招呼众人继续吃饭。
  “你--”霁龙黑着一张脸,却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含恨作罢。
  心情超好的白菲菲,不知是不是看在刚刚收下银两的份上,居然相当客气的帮寒遥布菜, “对了,寒公子,请吃这道‘宫保兔丁’,知道你最爱吃这道菜,我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哦。”热情洋溢伸出筷子,想将‘兔丁’挟到他的碗里。
  刹时,宴桌上所有人均诧异的望着她,除了太了解她心思的霁龙,估计其他人对她突来的转变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敢接受这突来的好意,寒遥不着痕迹的将碗推到另一边,笑吟吟的拒绝道:“多谢城主夫人好意,在下已经很久不吃兔肉了,嗯,不知怎的,最近对兔肉肉质敏感,只要一碰,浑身发痒。”他说得煞有其事,还很配合的搓搓手臂,脸上认真的表情想让人不相信他的说词也难。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她还记恨自己扔兔丁让她闭嘴的事,寒遥当下心里有些慌了,真不知接下来她还有什么花招。
  白菲菲小脸一垮,想不到寒遥这小子那么精明,根本不接招,不过也无妨,无色无味的药她有的是,想让他当众出丑根本不是难事。
  “既然寒贤弟对兔丁过敏,那夫人是不是该坐下好好吃饭了。”霁龙冷冷的开了口,替寒遥解了围,也顺便警告一下白菲菲别再惹是生非了。
  既然霁龙都发话了,白菲菲难得乖乖的坐回位置,不过她想做什么,任何人都是拦不住的。席间,她一直嚼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时不时的盯着寒遥,倒是让寒遥规矩了不少,可惜,他还是难逃惹到白菲菲的噩运。
  就在饭局快要结束时,寒遥猛然感觉到小腹有股强大的气体在游动,而且还有逐渐下移的趋势,寒遥猛然一惊,难道,中毒了。他试着用内力抵抗着,无奈依然无法撼动那股气体,不行了,憋不住了,那股气体好像要“夺路而出”了。
  “卟--”
  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接着四周便弥漫起一股恶臭。
  大厅中——
  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接着,有人陆续撤离饭桌;再来就是除当事人以外的所有人,默契有加的一致朝大厅外狂奔而去。
  再不走会出人命的,得快快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对,你没猜错啦!
  貌似斯文有礼的寒冰山庄庄主寒遥,一点也不避讳的在人家的相亲宴上,放了一个婉转又悠长、高亢又响亮的臭屁,而且还很成功的薰跑了所有人。
  偌大的大厅中,只徒留下尴尬到极点的寒冰山庄庄主独自一人,在懊悔不已的同时,也领悟到一个深刻的道理: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啊!
  呜呜呜--
  可恶的白菲菲--
  害我的光辉形象,就此毁于一旦了--
  
风云突变
  今晚好宁静,静得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了……
  在青铜烛台有限的光线下,清晰的刻画出一名刚毅俊朗男子的五官,青衣男子状似漫不经心的翻动着手中的书册,脸上隐隐闪现出不耐和担忧,他深沉的目光不时瞟向窗外--
  那小妖女怎么还没回来?明明知道她是因为中午宴席的事躲着寒遥,但也用不着这么离谱吧,亥时都快过了,居然还不见人影。
  目光牢牢锁定在许久未翻动的书页上,一股无名的不安情绪在心中不断扩大--
  难道,出事了?
  突然闪过的念头惊得他滑落了书,心脏不由得一阵紧缩,忽然感觉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黑血,溅了自个一身,他左手撑着书桌,右手捂住不断紧缩的胸口,他试着提气运动,根本凝不起内力,反而加快了毒液流窜的速度。
  他难过的闭目:为何又对他下药,只怕这次的不是整人的药,而是致命的毒,药与毒之间,她终究选择了后者。原来,她一直有心杀他来换取自由身。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仰天长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可笑啊,枉他阅人无数看人奇准,一直以为她本性善良,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换来赔命的下场,这种结局也好,也好……
  喉头又是一甜,腥膻的毒血再次涌出,单手撑桌的身形已然不稳,在昏死过去的瞬间,脑海中居然又浮现出那张貌似天真又无害的笑脸--
  ……
  。。。。。。。。。。。。。。。。。。。。。。。。。。。。。。。。。。。。。。。。。。。。
  眼皮翻了又翻,就是睁不开,浑身疲软无力,来来回回总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是在梦中吗?为何心底总有个声音催促自己必须醒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宫主,寒公子好像动了,是不是要醒了?”尖细又略带童音的嗓音响起。 
  “不会,寒遥武功修为是高,但这是白菲菲独创的迷药,肯定会让他睡到明天早上的。”低柔的语调如和煦的春风吹过。
  “哦,那就好。对了,小五让我转告您,人已安排妥当,并且已经听您的话给她喂过药了。”
  “做的好,小三,你要记得叮嘱小四和小五,人一定要牢牢看管,每天要按时喂药,半个月后,我要看到她变得连她亲哥哥都认不出来,呵呵,当然,前提是如果她哥哥还有那个命的话。”还是那种柔柔软软的调调,却轻而易举的让人听出了语气中的阴狠毒辣。
  “是,属下遵命。”明显感觉到小三畏缩吞咽口水的声音,惶恐不安的语气泄露了她的害怕。
  半刻钟后,再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一室的寂静。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投射到床上,银白的光温柔的包裹着一直昏睡不醒的白衣男子,夜好深,好静……
  。。。。。。。。。。。。。。。。。。。。。。。。。。。。。。。。。。。。。。。。。。。。。
  今晚是啥倒霉日子,她只不过在霁玲的相亲宴上恶整了一下某人,结果那放屁放得震天响、味道更是臭得万里香的某人,孬种的不敢亲自找她算帐,居然卑鄙的派出他身边武功高强、追踪一流的四大暗隐高手――‘寒莫、寒名、寒其、寒妙’,一直追着她要解药;害得她从相亲宴散席后就一直逃亡,本想轻轻松松送他们几把迷药算了,偏偏那四个狡猾的家伙,早就摸透了她想法,只要她一回头,那四人就是有办法“咻”的一下突然消失不见,任她怎样挖地三尺就是找不到,若不是确定他们是人,她还真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害得徒有保命药粉,却对他们束手无策。
  眼看亥时都快过了,她还没吃晚饭,加上她活动了整整四个多时辰,实在累得跑不动了,只好乖乖投降。
  她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到一家早就打佯的米铺台阶上,认命的将解药扔到地上,“算了,姑奶奶我主动认输了,成不成?喏,这是解药,拿回去给你们庄主服下即可,我只求你们别再找我的麻烦了。”
  陪着她狂奔了数个时辰的四人,丝毫不显倦意,只是冷冷的立在离她足有五十米远的树上,以防她卑鄙的突然偷袭。
  “你们怎么不来拿解药?”白菲菲不解的皱眉望着远处的四人,郁闷的发现那四人居然用防贼的眼神瞪着她,气得她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你们干嘛都板着那张不能见人的棺材脸对着我,纵然本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也受不了你们这么赤裸裸的爱慕眼神。”
  她的大言不惭真是害人不浅哪!
  功力稍弱的寒妙不慎从树上跌落,不幸的是,脸先着地,让他本就平整的五官变得更加的平整,更不幸的是,额头碰上一块坚硬的石头,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平躺在地;
  寒莫千年不变的寒冰脸终于龟裂,整张脸抽搐的厉害,暗自压抑了好久才别扭的转开脸,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高低不平的屋顶,不管脖子扭得有多么辛苦,愣是没敢将脖子转回正常的位置;
  与寒其同立一截树枝的寒名脸色很白,胃海几度翻腾,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只听“哇”的一声,稀里哗啦的吐了倒霉鬼寒其一身,恶心的味道薰得寒其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比寒名还惨白,他也跟着“哇”了一声,准确无误的吐回了寒名身上,总算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下大家都扯平了。
  于是乎,臭气薰天的两人就这样你吐过去,我吐过来,直到吐得昏天黑地,头晕脑胀,外加四肢无力;而一直坚持歪着脖子看屋顶的那位,直到脖子从僵硬到痉挛,硬是咬牙挺了下来;最后就是跌到树下的那位幸运儿,从晕倒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所以说有时候各方面都处于弱势的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手,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四人根本无从知晓,只知道此次交锋是四人自出道以来,败得最惨的一次--
  。。。。。。。。。。。。。。。。。。。。。。。。。。。。。。。。。。。。。。。。。。。。。。。。。。。。。
  刚过子时,一抹粉红色的娇小身影蹦蹦跳跳的停在一扇厚重而华丽的浮雕铁门前,脚尖用力一踮,便轻松飞跃铁门。
  “咦,平时守门的弟兄们呢?怎么都不见了,连烛火都不点,太偷懒了吧。”白菲菲利用轻功飞快的掠过长长的走廊,奇怪的四下张望,心里总觉得有丝怪异。
  因她长期专研药理,鼻子对气味敏感程度超出常人几倍,一阵秋风袭来,卷起片片落叶、细微的尘土、花草的清香、果实的芳香,还有一丝极淡的药香味。
  那是--
  白菲菲俐落着地,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意外的发现前院巡夜的兄弟们,全都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她取出随身的火折子,吹出火苗,从地上捡起火把点燃,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兄弟们中毒情况,几秒钟后,她长吁一口气,“还好,下药者有意放他们生路,用的是迷药,明早自会转醒。”
  白菲菲单手高举火把,站直身子,再次嗅了嗅那抹若有苦无的药香,突然脸色大变,喃喃失语,“不对,绝对不可能,这种迷药,这种迷药正是出自我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霁龙,惨了,霁龙肯定有危险。”
  想到这里,她拔足狂奔,连轻功都忘记使用,跌跌撞撞的冲向她与霁龙的卧房,待离房间只有几步之遥时,她无意中朝大开的窗户瞟了一眼,就这一眼瞧得是她花容失色,心乱如麻。
  匍匐在书桌上的人,嘴角乌血已经凝固,原本刚毅的脸庞此时变得比白绢还白,脸上丰富了许多难解的复杂表情,眼角还挂有一滴未干的泪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他身边的,只知道自己的心像针扎般的难受,她左手捂住自己哽咽不已的朱唇,颤抖的右手抚向他的嘴角,伸出食指沾了一点未干的血渍,又哆嗦着用沾血的食指缓缓放到鼻尖,细细的嗅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自责不已,“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狠,居然偷走了我家祖传且无药可解的顶级毒药--泣血红。”
  人不伤心不流泪,白菲菲趴在晕死过去的霁龙背上,哭得是惊天动地,地动山摇,鼻水和泪水相继交错,一脸痛不欲生的开始自我检讨。
  “我枉为神医后人,能解千毒万毒,却独独无法参透[泣血红]的解毒药理,甚至连这毒药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错,就这样害你枉送一条性命,我不甘,我不甘啊,呜呜……” 
  “我--还--没--死。”微弱的声音艰涩的响起,只可惜被伤心到无力的人给忽略了。
  哭得面目全非的白菲菲,在实在找不到丝帛的情况下,只好勉为其难的将鼻涕、口水、眼泪悉数抹到受害者宽阔的后背衣服上,害得扑在书桌前的受害者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想推开她却有心无力,只好被迫继续听她的自我检讨。
  “如果当日我没有去大闹擂台,也许你依旧活得很好,你不该遇上我,不该遇上我的啊--” 
  “我亦有同感。”微弱小声附和着。
  “虽然你对我谈不上好,但是至少你不会欺负我,还不限制我乱花银子--”
  “那是因为你把刀架在乐涛脖子上逼他拿的。”
  “虽然你人冷冰冰的,但你从不限制我,总让我随心而欲--”
  “那是因为我怕死不敢惹你。”
  “虽然你不爱笑,但你有时会很乐意的当作我新药的尝试对象,却从没想过打击报复我--”
  “那是因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更怕打击报复以后招来更严重的后果。”
  “虽然很多时候你不讲理,但是你心平气和的时候还是会听我的建议--”
  “那是因为你用药的手段非凡,我不得不听。”
  “好奇怪,我总觉得有人很小声的说话。”后知后觉的白菲菲终于离开霁龙的后背,抬起泪眼审视四周。
  霁龙挪挪僵硬的身体,缓缓直起腰来,对上白菲菲惊恐万分的眼神,好半天才惊叫出声:“你怎么没死?”
  霁龙苦笑了一下,感觉胸口很不顺畅,“你很失望?”
  “对,噢,不对。啊,我想起来了,‘泣血红’虽是无药可解的至毒,却不会让中毒者立刻身亡。只是每隔三个时辰呕出几口毒血,再晕上半个时辰便会醒,直至六日内将全身毒血呕尽,油尽灯枯,人才死绝。因呕血方式宛若杜鹃泣血,故而得名‘泣血红’。”
  “那就是说,我只有六天的命了?”
  白菲菲难过的点点头。
  “也好,趁这六天好好安排一下城主的事务,应该足够了。”看到霁龙云淡风清的表情,白菲菲的内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霁龙。
  霁龙难得的笑了笑,“很晚了,你先睡吧。我想先去看看其它兄弟们的情况。”说完,撑着摇晃的身躯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白菲菲突然跳起来,直奔窗口,对着那抹落寞的背影大声吼道:“你会没事的,我保证,如果你有事,我就把我的命赔给你--”
  高大的背影只是顿了顿,随即毫不留恋的继续朝前走。
  晶莹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滑落,正好滴落到地上那大片的污血中,眨眼间就没了踪影,桌台上的青铜烛火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灭,窗外皎洁的明月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了,同时遮住的还有这仅存的一丝光线……
  
误会重重
  霁龙借着微弱的月光,瞟了一眼丝帛中刚刚呕出的黑血,胸中怒火翻腾,英挺的剑眉拧在一起:那妖女不是说三个时辰才呕一次吗?为什么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又发作了?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会相信她说的鬼话?
  就在刚才,他怒气冲冲的返回卧房将自己发现的情况与她对质,亲耳听到她承认晕倒的手下中的正是她亲手做出的迷药,而他中的毒亦是她家祖传的毒药,所幸的是除他外其他人都中的是迷药,不幸的是,寒遥和霁玲同时不见了。
  霁龙痛苦的闭上双眼,脑海中不自觉的跳出两人针锋相对的激烈场面。
  “我知道你打一进门就不喜欢玲儿,还一再挑拨我们的兄妹之情,现在,我中了无药可解的毒,你让我赔你一条命就好了,为什么你连玲儿都不放过?以前寒遥得罪过你,你不是已经恶整过他了吗?难道还不够吗?你认为我中毒了,功力暂失,对你已经不构成威胁了,所以你肆无忌惮的把他俩藏起来慢慢折磨到死,最毒妇人心,你果然是最佳典范,佩服、佩服啊!”霁龙皮笑肉不笑的瞪着白菲菲,眼中波涛汹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怎么也没想到霁龙会怀疑到她头上,是她平日喜欢惹祸上身的报应吗?为什么不相信她,她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要害霁玲和寒遥,她只是喜欢捉弄他们,难道就这样也会被误会。
  泪水又在不知不觉中滑落,要解释,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霁龙肯定会相信她的,“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平时是爱整人,但从不害人,你说我掳走寒遥和霁玲是想慢慢折磨他们,那我干嘛不走,还跑回来自投罗网。还有,我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害死对我有什么好处?”
  “事到如今,你还在那里装可怜,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眼泪早就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了。你不走是想确定我六天后真的死亡,一旦我死了,你就恢复了自由身,因为你清楚我俩的婚事是由皇上赐婚,想用正常的途径解除婚约是根本不可能的,最快最省心的方法只有一个:我们其中一人意外身亡。”
  白菲菲错愕到极点,呆呆的仰起脸,泪眼迷茫的望着眼前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男人,她从来不知道霁龙能将一件没影的事瞎掰到如此合情合理的地步,甚至连她这名被诬陷的当事人都快相信这些事情真是她干的了。
  就是啊,她怎么那么笨啊,一开始就应该照霁龙说的方法做,这样她就不用成天考虑该用怎样的方法解除婚约。咦,不对,现在好像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再说自从到了霁月城,霁龙就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她,基本上事事都顺着她,有时想想这桩婚事并不让人讨厌啊,甚至还有了干脆就这样和他凑合一生的想法。
  甩甩头,顺便甩掉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她都成为头号嫌疑对象了,还是把事情解释清楚最好,否则后果难料--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平静的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承认一开始是有解除婚约的想法,因为这桩婚事并不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促成的,但我从没想过因此而杀你,也许你不信,但事实上我会制毒、会解毒、会救人,却从未杀过人,况且我现在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在霁月城无忧无虑的生活。”
  霁龙嗤之以鼻,冷冷地反驳道:“为了你在霁月城生活的更加舒心,所以你就必须除掉挡路的绊脚石,譬如我、霁玲、寒遥,这样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霁月城。”
  白菲菲怒火中烧,这人的脑袋装的是石头吗?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她的解释呢?她像是那么贪财的人吗?像是那种为了银子不择手段的人吗?她除了承认她是有点小心眼爱整人外,哪有这样的野心,如果真有,那她干脆直接下药逼皇帝,不行,皇帝太老了,还是逼太子娶她好了,以后一步登天,直接当个皇后,岂不快哉。
  再也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白菲菲怒目切齿,“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你以为一个小小的霁月城我会放在眼里?告诉你,只要我愿意,我爹娘留给我的财富可以让我建无数个霁月城。既然你不愿信我,那么多说无意,我只求你给我六天时间为你配制解药,如果不成功,我自会将我这条命赔给你,绝无怨言。”
  霁龙冷笑一声,面带讥讽的挖苦道:“苦肉计吗?没想到你的计策还真是环环相扣啊,真聪明啊,让你做小小的霁月城主夫人,还真是太屈才了。”
  他为什么不相信她?难道整整一个月的相处,他还看不穿她的本性?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之计,他居然愚蠢的信了,只要他肯多动动脑子,就会发现下毒者为什么会选她不在府中的时候动手?
  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左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她没有任何感觉,心已经麻木了,解释再多又有何用,只会让他更厌恶,侮辱的更彻底罢了。
  她暗自逼回眼泪,脸别向窗外,平心静气地反问道:“如果这一切真是我做的,不知霁大城主意欲何为?”
  霁龙的神色变得异常冷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他阴郁的直视她的侧脸,双手攥拳,屏气敛息的再次确认:“这么说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了?”
  白菲菲慢慢的将脸转过来,半晌无语,灼灼双眸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的脸。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轻扬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
  刹那之间,那抹耀眼的光芒,刺得他微眯了眼,却没有错过那抹笑容中的伤心和绝望。他皱眉,暗恼自己竟为了她莞尔的笑容动了心。好想问她为什么笑?却在她敛起笑容的瞬间,失了开口的勇气。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连霁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凝视了那张小脸多久,才听到她云淡风清的吐出一句话:“我任你处置。”
  “我任你处置。”微颤的乌唇无意识的重复,渐渐拉回了脱缰的思绪,霁龙慢慢张开双眼,轻易可见他眼中的痛苦挣扎。
  思及她语气中刻意的冷淡,自己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颤:哈哈,好可笑啊,她不是都已经承认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觉得她是无辜的,其实她本性还是善良的,他自欺欺人的想着。但在瞧见遗落在地上带血的丝帛时,心情又变得无比烦乱,他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小妖女,你说,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
  也许经过拙败创伤,
  不觉自怜自伤,
  世上并无梦里人。
  也许差错继续发生,
  依旧莫停莫等,
  遍寻遗落那声音--
  白菲菲不知站在窗前看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泛白,她才缓缓转身,红润的两颊早已布满了泪痕,她胡乱的抹干泪水,无意识的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脑中又浮现出霁龙愤怒摔门的身影;思及他脸上的嫌恶,她胸口一窒:原来,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和他相处了一个月,得到的信任却少的可怜。
  意外的,白菲菲清晰的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难过的将脸埋进柔软的双掌之中,却怎么也捂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 
  “是梦,早晚会醒。原来,原来我从来都是孤单一个人。哈哈,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假装我也有家,再也不用假装我也有亲人,再也不用假装我也有朋友,再也不用假装我也有喜欢的人,再也不用假装我也有妹妹,再也不用了,再也不用了……”
  。。。。。。。。。。。。。。。。。。。。。。。。。。。。。。。。。。。。。。。。。。。。。。。
  练武之人向来浅眠,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更何况此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人根本是毫无睡意。
  不知何时,房内多出了四条黑影,其中一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住了白菲菲的穴道。
  “是为失踪的寒遥吗?”虽然是背对着来人,她却靠灵敏的鼻子嗅出了几人独特的气息。
  “是。”四人互看一眼,明了白菲菲已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但为免遭她恶整,还是先制住她比较好。
  “如果我说与我无关,你们信吗?”白菲菲心如止水,反正不信任她的人多的是,不在乎再多几个。
  “信。”
  毫不迟疑的回答像一股暖流温暖了她的心,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她硬咽地说道:“也许你们不相信,我一直都在等你们来,因为我猜你们一旦发现寒遥不见了,一定会来这里查看究竟的。”
  “是。”
  她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说道:“首先,我为今天,不,严格来说是昨天的事向你们道歉,我只是觉得你们四人比较好玩,所以才那样随便说说的,没想到你们那么经不起风雨。”
  闻此言,四人嘴角抽搐不已,目光灼灼的同时瞪向她的后脑勺。
  “我已经道过歉了,请你们就不要瞪我了,我的后脑勺很热耶。”
  四人这才收回视线,将目光定格在安全的地方,例如--地上。
  “还有,我们今天算是第二次见面吧,不过我已经很好心把你们归为我朋友一类了,所以有些话我不吐不快。”发现四人没有反驳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说实话,你们寒冰山庄还真是怪胎集中营,尤其是你们庄主寒遥,一天到晚像个傻子般笑个不停,也不怕笑多了脸抽筋,加上废话还多得不得了,真让人受不了他;再反观你们四人,年纪不大,却成天绷着个脸,话还少得可怜,一点都不像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嘛。呵呵,在昨晚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你们四个成天这样绷紧脸皮,不苟言笑,多半是担心皱纹太多,所以故意这样的。”
  四人闻言一窒,各自猛翻白眼,完全无语。
  “好了,玩笑开够了,现在我们来商讨正事吧,我不会对朋友下药的,请你们先把我的穴道解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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