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魏校尉是你的得力助手,但不日大军就来清剿胡人,短时间内朕相信你有能力维持现状,任爱卿不会令朕失望吧?”始皇问道。
“多谢圣上抬爱,臣将誓死不负圣上重托!”任嚣拱手道。
“说得好!”始皇大悦“魏单听旨!”
“陛下!”李斯阻止道:“昔日李信将军之死陛下可曾记得,不可重蹈覆辙啦!”
始皇用手一拦,阻止道:“朕自有分寸,丞相多虑了!”
“魏单听旨!”始皇大声说道。
“臣在!”魏单起身跪于席间。
“朕今任你为卫尉,掌管宫门屯兵及宫中安全之责。”始皇说道。
“臣谢主隆恩!”魏单跪地三拜。
会后,魏单特地拜见郡守任嚣。
“恭喜,恭喜,魏校尉平步青云真是可喜可贺!”任嚣见魏单来访拱手说道。
“哪里话,不得郡守之力哪有我魏单今日,只是日后不在郡守左右,还望郡守保重!”魏单还礼道。
任嚣无可奈何的说道:“唉!圣上要了你我还真舍不得,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圣命难违啊!”“来,请上坐!”
“不敢,不敢,论年龄郡守比我年长,论职务我还没正位,所以依然是郡守属下,郡守请!”魏单说道。
“既然你推辞,我就不客气了。”任嚣接着说道:“当今之世,人才好比荷叶包钉,你不在我这里也会出头的,只是迟早的事。”
“郡守过奖了。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郡守指教。” 魏单拱手道。
“指教不敢当,只要我知道,你尽管说来。”郡守说道。
“今日在郡府中李丞相所说的李信将军是何许人,郡守可曾知晓?”魏单问道。
“呵,你问这个,我略有所闻。这都十多年的事了,当年大秦攻打赵国时,主上亲自前往以振军威,李信当时还是个校尉,和你现在一样,由于他作战勇猛,机动灵活而屡立奇功,主上非常赏识他,于是升他为大将军。后来在攻打楚国时,他不听王翦将军的忠言劝阻,刚愎自用,最后损兵折将,因此无颜回见主上而自裁以谢罪。”任嚣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郡守赐教!”魏单拱手说道。
“不必客气。朝廷一入深似海,望你日后在朝廷之中要多加小心。”任嚣说道。
“这是为何,初逢圣上顿觉圣上英明神武,尽忠尽职为何要小心呢?”魏单不解。
“为官之道,需八面玲珑,人言可畏,徒有忠心是不能立足的。你没听说李丞相当年为立足于大秦不惜害死他的至交好友韩非吗?”任嚣问道。
魏单摇了摇头。
“主上当年偶得韩非的《说难》、《孤愤》等篇,认为韩非此人文采以及治国之策都有独到见解,便想见他。李丞相自荐是韩非的好友,愿意代主上去请他,李丞相深知自己的才能不如他,怕韩非入秦后主上不再有他的一席之地,于是乎非但没有将他举荐给主上而且还将他害死在狱中,韩非至死都没能见到主上。一代英才命运如此,真令人可叹,可惜!”任嚣说道。
“原来李丞相是这种不仁不义之人,幸得郡守相告,日后接近李丞相的确不得不防,但对在下来说只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有朝一日得罪了李丞相,只希望主上将我重归郡守帐下。”魏单说道。
“我可不愿意你回来,你如今在九原的名声比我郡守还大。”任嚣笑着说道。
“做个家丁近卫总还是可以的吧!”魏单也笑着说道。
“还是我到皇城去跟你做家丁吧!”两人相视大笑。
第六章 舍命护主恩怨明 情为何物君难分
更新时间2007-4-30 21:15:00 字数:35332
择日,始皇起驾还朝。经研究决定,命蒙恬为帅引三十万大军北伐征剿胡人,同时征集民工修筑长城。
魏单初次入朝,一向奔走沙场如今清闲起来反觉得不自在,每遇大小官员都得点头哈腰,言语也少了许多。
一晃三个月过去,这天,他独自一人散步,路过一间茶馆,他感到特别新鲜,因为以前看到的茶馆只是让客人喝喝茶,但这里不同,还有人说书,只要喝茶就可以坐下来听人说书。他细听来,里面正在讲《吴越春秋•;勾践归国外传》,于是他进了茶馆。里面人不算多,他找了一个空席坐了下来,一小伙计马上跟过来说道:“客官,我们这有上好的龙井茶,要不要来一壶!”
“好,来一壶!”魏单应道。
说书人边说边讲解,“……越王念复吴仇非一旦也,苦身劳心,夜以接日,夜卧则攻之以蓼。足寒则渍之以水,冬常抱冰,夏还握火,愁心苦志,悬胆于户,出入尝之不绝于口。夜潜泣,泣而复啸……”听不多时,进来一位老者领着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八、九岁光景,小的是男孩,大约五岁左右,看情形是祖孙三人,他们衣襟褴褛,老者手里端着一空碗,进茶馆后沿着桌面上的人逐个乞讨。
“走,走,走,别打扰我听书!”老者不断的躬腰乞求却换来的是一遍遍不耐烦的驱赶声。
“行行好吧!各位大叔大爷们,可怜一下孩子吧!他爹失手打死了他娘,如今已经服法,我一个老头子如何养得活他们,做做好事吧!”老者不厌其烦的诉说了一遍又一遍。
“店家,还让不让人听书了,快点把他赶走!”有茶客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店主闻声赶来。
“走,走,走,你一个月来好几回,我们也要过日子。”店主很不客气的说道。
“东家你行行好,别赶我们走,我们也是没办法,我给您磕头了!”老者两膝跪于地上求道。
“只要你走,我跟你磕头,走,还不走就放狗啦!。”店主没好声气的说道。
“爷爷,咱们走吧!前面一定有好心人。”小女孩含着泪慢慢扶起她爷爷。
“我说老头子,谁叫你平日里不管教好你的儿子,我说你是该!”店主恶狠狠的说道。
魏单看着这一切心里特别难过,“当年自己没有了爹娘可是还有师父,眼前这位大爷年事已高,何尝有能力育他们成人?想不到比我命苦的人也大有人在。”他对老者喊道:“大爷,你过来!”
老者含着泪慢慢走了过来,魏单从怀里掏出两串铜钱来放在老者手里,“大爷,您拿着,两个孩子饿了,去买些吃的给他们吧!”
“多谢公子爷!”老者连忙下拜,魏单将他一把扶住。
“老人家,只怪在下能力尚浅,这点钱不值得您一拜,去吧,去吧!”魏单同情的说道。
“公子爷大恩,老朽来世愿为您做牛做马也难以为报。”老者望着魏单感恩涕零。
“小姑娘,姐姐这里还有!”一位姑娘也伸出援助之手。
魏单看了她一眼向她拱了拱手。
“多谢,多谢!”老者带着两个小孙出了茶馆。
老者走了,魏单心安理得的听书,一段书听完,店主便来收茶钱。
收到魏单这里店主说道:“客官,您是三个钱!”
魏单将手伸到怀里,“糟了!”他仔细的摸了摸,空空如也。
“怎么啦!出了风头没钱付帐了是吗?”店主藐视的看着魏单。
“店家,能不能通容一下,改天如数奉上。”魏单拱手说道。
“没钱就别学做好人啦!”店主对茶馆中的客人们大声说道:“各位,各位,世上还有这种人,该给的钱不给,打发要饭的可以连一个子都不留,你们信不信,这分明是想赖帐,我说客官,我可告诉你,没钱今天就甭出这个四角门!”
“店家,你可以见死不救,但不能血口喷人。你不信我大可以跟我一同回去取三个钱便是!”魏单起身说道。
“不就三个小钱吗?我看你这店家是狗眼看人低。”那位姑娘掏出三个钱来扔在桌上。“看好了,三个小钱,不少一个子。”
“还是这位小姐兜里硬朗!”店家忙走过去收了钱。
“多谢姑娘仗义,下次喝茶有机会碰到一定在下做东。”魏单感激的说道。
“不用啦!这种地方不会再碰得到我啦!只怨这店家太俗。”姑娘说着起身便走,“后会有期!”她冲魏单回眸笑了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魏单打了个寒颤,“请!”魏单拱手说道。
自从在茶馆那里出了丑后魏单闲时就闷在府中很少出门,时间一长始皇也有所觉察。一日,始皇在书房接见了他。
魏单行礼毕,始皇说道:“魏卿初来朝廷可能有些不适吧,朕放你几天假,你到咸阳城到处熟悉一下如何?”
“臣谢陛下恩典,只是这咸阳城方圆广阔,人流如涌,臣又人生地疏,怕是耽误了时间也无多大收效,不象在塞外边疆,能策马驰骋,所到之处转眼既是。依臣看就不必了!”魏单说道。
“魏爱卿此言差矣,咸阳乃一国之都,你这个卫尉连咸阳都不熟悉,以后如何胜任本职呢?朕明日让廷尉蒙毅陪你到处走走,到处看看,见识一下万人所仰慕的国都。”始皇说道。
“陛下不用如此费心,臣在咸阳呆久了自然会熟悉这里,何劳廷尉大人呢?”魏单说道。
“朕的话你敢不听吗?”始皇生气的问道。
魏单躬身说道:“臣不敢,陛下忧国忧民,操劳终日,怎敢让陛下为臣这样的小事而费心,臣实在不忍。”
“好了!”始皇脸色又变得和软起来,“自蒙毅跟随朕身边后,朕认为他很有前途,多跟他接触你不会吃亏的!”
“臣谢过陛下!”魏单拱手说道。
始皇回眼又看到了皇后的素像,他沉默了一会对魏单说道:“朕还有一事交给你。”
“陛下尽管吩咐!”魏单说道。
“朕与皇后所生之子胡亥今年已十多岁了,跟中车府令赵高学习刑学,朕认为不论何人,除了学识外还应有强健的体魄,所以魏卿在理顺公务之余朕还想你教他些防身健体的武艺,以便不测。”始皇微闭着眼说道。
“请陛下放心,臣记下了!”魏单说道。
“魏爱卿先下去吧!”始皇说道。
“臣告退!”魏单拱身退出。
始皇面带忧色的望着素像上的皇后,注视着她每一个细节,很久,很久,口里还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蒙毅便来到卫尉府找魏单。
家丁阿福禀报道:“魏大人,门外廷尉府蒙毅大人求见。”
“快快有请!”魏单亲自出门迎接。
“有劳蒙大人亲往,在下甚感荣幸,蒙大人,请!”魏单拱手说道。
“下官受圣上旨意,陪同新任卫尉大人熟悉咸阳以及周边环境,以助日后公办。”蒙毅说明了来意。
“蒙大人百忙之中能陪同在下,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先请蒙大人堂上奉茶。”魏单说道。
两人坐定。蒙毅问道:“魏大人是初次到咸阳吧?”
“在下多年栖身于旧齐,回故乡燕城之后才入伍从军。如今到得咸阳,令在下深感自己好比井底之蛙,蒙大人见笑了。”魏单说道。
“那我就恭喜魏大人,井下的蛙已经出井底了。”蒙毅笑着说道。
“是啊!蛙出井底方知天外有天,日后还得请蒙大人多多指教才是。”魏单拱手说道。
“魏大人不必客气,只要魏大人不弃,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蒙毅还礼说道。
“在下就先谢过蒙大人!”魏单说道。
“魏大人进都怎不见家人一同前往?”蒙毅问道。
“在下自小已丧父母,为师父收养成人,早年师父仙逝,现如今在下全家老小就我一人担当。”魏单叹道。
“下官无意中提及魏大人的伤心事,实在抱歉得很。”蒙毅拱手说道。
魏单沉默不语,好似师父仙逝于昨日,余痛依然。
“生者亦生,死者已已,咱不提这些。走,咱们走出去,魏大人前途一片光明,所有烦恼抛之于脑后。”蒙毅起身说道。
“蒙大人不忙,请再坐片刻也不迟。”魏单说道。
蒙毅重新坐下望着魏单说道:“魏大人还有何事?”
“提及家事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廷尉大人指教。”魏单说道。
“但说无妨,魏大人请讲。”蒙毅说道。
“在下曾闻蒙大人令尊蒙武英雄盖世,但在下多次上朝都未曾见到令尊,不知何故?”魏单问道。
“多谢魏大人关心。”蒙毅拱手说道:“下官令尊助主上一统六国后就隐退于渭水,身居世外去了。”
“蒙大人如此一说在下更是糊涂,听说令尊大人官居显要还屡立奇功,为何隐退,岂不让人费解?”魏单疑惑的问道。
“世事纷争,人心难测,激流勇退说不准有人会怀念。”蒙毅说着继而叹道:“要是跟下官的祖父比起来恐怕是强百倍了!”
“蒙大人何出此言?”魏单问道。
“下官的祖父多年征战在外,最后马革裹尸而还,相比之下相距甚远。”蒙毅说道。
魏单心想“多年来的仇家只是王命在身,攻伐杀戮,也是不得已而为,况且蒙骜已死,当今圣上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想蒙氏一家,从蒙骜、蒙武、到蒙恬、蒙毅对圣上也可说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罢了,罢了,何必闹得旧鬼去了新鬼哭呢!”
“魏大人!魏大人!”蒙毅喊了两声魏单才定神过来。“魏大人在想什么?”
“哦,在下正在想蒙大人的祖父当年必定是威风八面,只是天不留人,可惜,可惜!”魏单说道。
“是时候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咸阳一天下来可看不出一个头绪来,魏大人请!”蒙毅起身说道。
“蒙大人请!”魏单也起身说道。
两人离开卫尉府,步入繁华的闹市,一路上真是热闹得很,街道既宽敞又整洁,整齐的房舍规划得井井有条。正在魏单尽情欣赏之时,突然一位姑娘两手一横,拦住他们的去路。只见她约二十出头,眉清目秀,脸色白里透红,如出水芙蓉,与一件水红色衣裳相配,真是美丽可人。
魏单眼睛一亮,心想“这不是在茶馆碰到的那位姑娘吗?”
“站住!”她翘着小嘴巴说道:“好啊,二哥,你出来玩也不带我。你知不知道我跟踪了你好……好久,谁知一眨眼功夫你就不见了,终于让我碰上,没话说了吧!”
“二哥有正事,你快回去!”蒙毅不好意思的向魏单拱了拱手说道:“这是我小妹,生性顽皮好动,望魏老弟多多包涵。”
“谁规定姑娘家就只能呆在家里的,闷死了。”姑娘说道。
“蒙兄言重了,姑娘家总是默守闺房也不一定是件好事。”魏单笑着继续说道:“窈窕淑女不出深闺,何以见窈窕呢!”
“还是这位大哥会说话。”姑娘调皮的说道。
“看我回去不揍你,还不见过卫尉魏大人。”蒙毅说道。
“二哥,我看这又不是在朝中,就不要那么多繁文缛节吧!这样吧,我叫他一声魏大哥保准他不会介意。喂,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姑娘笑着说道。
“休得无理。”蒙毅生气的说道。
“本该如此,蒙兄就不要责怪她了。我们的确见过,小弟还欠下蒙姑娘三个铜钱呢!”魏单说道。
“二哥,我说的对不对,别人魏大哥比你有气量,哼!”她转向魏单说道:“见过魏大哥,我叫若云,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蒙姑娘不必客气。”魏单抬手说道。
“你们认识?是吗?”蒙毅怀疑的问道。
“千真万确!”魏单答道。
“认识了也好,只是今天二哥不能带你一起走。”蒙毅严肃的说道:“二哥今天要陪卫尉大人有事,你最好给个面子回去!”
“啥事这么要紧,不会又是骗我吧!”若云说道。
“也不是别的事,在下初来咸阳人地生疏,你二哥是陪同我在城内熟悉一下而已。”魏单毫不隐瞒的说道。
“魏大哥!”若云神秘的说道:“不如让我二哥回去,在这里我比他熟悉得多,你要上哪我就带你上哪?”
“你……”蒙毅有些生气了。
“算了,算了。”魏单阻拦着说道:“多一个伴也热闹些。”
“谢谢魏大哥!”若云忙说道。
“算你走运!”蒙毅瞪了若云一眼。
若云躲在魏单身后伸了伸舌头,翻了翻白眼让他二哥干着急。
于是他们三人走在一起。“咸阳城真是热闹,与即墨相比,简直如同明月比萤火。”魏单说道。
“咸阳之所以如此繁华这也归功于圣上。当年,主上称帝后,将全国十三万户有钱巨富移居到咸阳,经营多年才有今天的景象,也就是说全天下有钱的人尽在咸阳。”蒙毅说道。
“记得我小时候跟随父亲在咸阳时,就连我们走的这块都是坑坑洼洼的,有一次我还在这附近摔了一跤,摔得满身是泥,比刚包好的咸鸭蛋还咸鸭蛋,回到家我爹妈硬是把我没认出来,还说‘这是哪家的孩子,要是回家少不了一顿板子。’我哪敢出声,直等到我二哥回来解决问题。唉!想不到事过境迁,这里也变样了。”若云陈述道。
“亏你还说得出口,那次倒好,摔跤的没挨板子,不摔跤的挨了板子。”蒙毅愤愤的说道。
“那是为何?难道是蒙兄推蒙若云下去的?”魏单忙问道。
“不是,我回去后,她望着我爹一个劲的哭就是不说话,于是我爹就埋怨我没带好妹妹,一气之下就照我屁股打了好几板子,你说冤不冤!”蒙毅说道。
“呵!怪不得二哥每次看到我都苦瓜着脸,原来还记着为我挨板子的事了,这不是魏大哥问起来,我还蒙在鼓里,终于说真话了。”若云笑着说道。
“我说小妹,你累不累,我要换了你就一声不吭跟在后面走,没人说你口齿不灵利。”蒙毅说道。
“要是你累了你就先请回,反正咸阳我比你去的地方多,大不了等到晚上我原原本本的把魏大哥送到你那儿,怎么样?”若云说道。
还没等蒙毅说话若云又大声说道:“魏大哥,前面有耍把式的,那可是真功夫,咱们去看看。”
“耍把式有什么好看?”魏单心里说“想当年咱也是靠这活儿养命,现在算是出了苦海,谁又识真功夫呢?看着心疼,还是不看了吧!”
“魏大哥,快走吧!”若云生拉硬拽把魏单拖了过去。
“我跟你说,别小看他们,我经常来看,听说靠这个他们在城南还盖了好大的宅子。”若云说道。
“是吗?有这么好的事,那他们一定是功夫了得啦!”魏单笑着说道。
“魏老弟,这种把式只能哄哄孩子,别听她胡吹,咱到别处去。”蒙毅说道。
“不许走!”若云一把拉住魏单,“你不看看怎么知道真假。”
“不得无礼。”蒙毅又瞪了若云一眼。
“蒙兄无须太客气,太客气了小弟反而觉得不知所措,不如听你小妹的安排就是。”魏单说道。
“这倒好,我今天与其说是陪魏老弟不如说是我们陪蒙若云啦!”蒙毅说道。
“快看,快看!”若云叫道,“来真格的了,不要错过。”
魏单朝里望去,只见一大胖子睡在地上,一青石板压在他身上,旁边一彪形大汉将一把大锤举得高高。
“各位老少爷们看到了吗?这青石板足有四百斤,要是一锤下去,少说也有千斤的力量,再看我们睡在地上的兄弟,就一锤下去的功夫,这位老兄足足练了二十年,硬气功啊,要是没真功夫的话,一锤定音,五脏俱裂,七窍流血,决无生还。就是他练了硬气功,下锤之后也得回去吃几天补药,今天承蒙各位捧场,我们就豁出去了,只是表演完后,请各位老少爷们赏几个药钱给这位兄弟。多谢了,多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快来看啦!”一人反复吆喝道。
这一吆喝还真管用,街上的人拥了过来。那举锤的大汉足举了一刻钟,看热闹的人也差不多围满了,他大叫一声:“开!”只见一锤下去青石板分开两断。
“好!”若云大叫道。
“各位老少爷们捧个场,一个铜钱不算少,一吊铜钱不算多,多谢了!”那人又吆喝开了。
若云从腰间取出几枚铜钱扔了过去。工夫不大,场内铜钱满地。魏单心想“要是当年在即墨能有这么多人施舍,足以衣食无忧的话,我可能还不会离开即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屠大哥说的话没错,‘蒿草之下或有兰香,茅茨之屋或出公王,无限朱门生饿殍,几多白屋出公卿。’”
“我说的没错吧,真功夫就是真功夫,那个大胖子起来一点事没有。”她看了看魏单说道:“就魏大哥你这身板,我看都未必。走,没什么好看的了。”若云说着便在前面开路。
正午时分,大家也觉得有点累了。
“二哥,肚子里闹得好厉害,我看它是饿了,救救它吧!”若云有气无力的说道。
蒙毅建议道:“咸阳城内有一‘久别居’,在楼上用餐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致,一举两得,我们不妨去那里。”
“有这么好的地方当然值得一去。”魏单说道。
若云也拍手称好:“二哥好久都没带我去‘久别居’了,今天能去,要多谢魏大哥才是。”
三人来到‘久别居’在当街楼上座定。
“魏大哥,你今天运气不错,这可是‘久别居’的头等仓,很少空着的。”若云说道。
“真托你的福,不是你说肚子饿,我哪知道有这么好的去处。”魏单笑着说道。
“算你欠我个人情,下次要是来‘久别居’别忘叫上我就行了。”若云说道。
“只要你二哥同意,这个人情也是举手之劳。”魏单说道。
“‘久别居’虽说是个好地方,但厨艺比你若云好不到哪里去,你这么有空不如改天让魏兄弟上咱家打打牙祭也是不错的嘛,何必非要在‘久别居’呢?”蒙毅说道。
“二哥又想占人家便宜。”若云翘着嘴说道。
这时小二来到桌前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魏老弟喜欢吃点什么?”蒙毅问道。
“当然是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了,我没有那么多讲究的。”魏单心想,“要说点菜,这不是赶鸭子上轿吗?什么菜名我一概不知,别让我掉底啦!”
“既然如此,小二,你就随便来几样城里的特色菜。”蒙毅说道。
“好嘞!”小二吆喝着下了楼。
魏单欣赏着街景,看着来往的人群,不时还有丝竹之声,不禁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若云见他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在一旁哧哧的笑。
不一会,小二又上来了。“菜来啦!清蒸童子鸡。”
也正在同时,魏单发现几年前赠他黄金的那位蓬头垢面的人。“那不是屠大哥吗?”他几乎叫出声来。
“蒙兄,在下去去就来。”话音刚落,他腾的一声起身,从窗中一跃而出,这一刹那,屠隐也发现了他,魏单脚还未站稳,屠隐健步如飞,一转眼就钻入人群。魏单追了数步,不见屠隐去向,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人群,已经心中有数,再要找到屠隐就如同大海捞针。
魏单独自回到‘久别居’。
“让两位久等了!”魏单说道。
若云拍手称道:“魏大哥武艺真了不起,全楼的客人都看呆了,一丈多高的楼,就这样跳下去,要不是我亲眼看到还以为是神仙下凡了呢?”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魏单说道。
“魏大哥别吓唬我,这还是雕虫小技啊,换了别人跳下去别想再爬上来了。”若云笑嘻嘻的对魏单说道:“魏大哥能不能教我两手。”
“魏大哥是没问题,只是你能吃这个苦吗?要是你下定决心,魏大哥有空,你随时都可以找我来学。”魏单说道。
“你可不许反悔。”若云认真的说道。
“举手之劳,何必反悔!”魏单笑着说道。
“刚才魏老弟见到什么人如此紧张?”蒙毅问道。
“哦,方才在楼上偶尔看到一位多年至交,多年不见,今日重逢,只是我为官他为民,可惜他不愿相认。”魏单信口说道。
“来!不谈这个,咱喝一杯!”魏单将话题引开。
“请。”蒙毅举起酒杯,两人对饮。
“徒弟跟师傅斟酒。”若云笑容满面的说道。
“蒙兄,看情形这徒弟不收都不行了!”魏单笑着说道。
“一点规矩都不懂。”蒙毅又向若云使了个眼色说道:“哪象个姑娘家。”
“哟!”若云不高兴的说道:“你比我大几岁,老气横秋的样儿,象八十岁老公公。”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送到爹那里去,让爹好好管教你。”蒙毅愤愤的说道。
“好,好,小妹甘拜下风。”若云拱了拱手说道。
“你们兄妹不要吵了,其实自小我在海边长大,很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呆久了我喜欢独自去眺望大海,在眺望大海的同时也希望偶尔有些小鱼在海上跳动打破这一丝平静,所以说我喜欢平静同时也适应热闹。我看若云今年可能二十出头,按年龄我也可以做她兄长,如果妹妹在兄长面前过于拘谨,有问就答,不问不语,我想倒不如叫辆马车花两天时间跑遍这咸阳城,多余时间就在家中睡大觉,蒙兄认为有意义吗?”魏单说道。
“初与魏老弟相交,想不到魏老弟如此豁达,令人佩服。今日王命在身,实在不敢怠慢,只是我不胜酒力,只能小酌几杯,以表寸心。请”蒙毅举杯说道。
“蒙兄见外了,在下久居沙场,每每多是兵刃相向,难于开怀畅饮,今日承蒙主上宏恩,在下能与蒙兄结交,实乃有幸。若是尽情,醉倒又有何妨,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我何拘小节呢?”魏单说道。
“对呀,对呀,你们一见如故值得喝酒,如果喝醉了,大不了我叫人送你们回去!”若云说道。
“魏老弟豪情壮语,让人听后添了几分英雄本色,既然魏老弟有此雅兴,我今日只有舍命随君子了,来,干杯!”蒙毅不屑一顾的说道。
第二天早上,魏单由于昨天喝酒喝得太多,刚起来不久家丁阿德来报,“魏大人,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魏单有些纳闷于是说道:“我没有结识过什么女子呀?怎么就有女子找上门来。”
“小人也是纳闷,魏大人来皇城时间不长,没听说过您跟什么女子交往过,后来我问她是什么来头,她说是廷尉大人蒙毅的妹妹,让我传话。这不人被我拦在门外呢!”阿德说道。
魏单拍了拍头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怎……”魏单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若云不请自进,人未到声先至。
“魏大哥,你的徒弟来啦!”
“蒙姑娘,这么早有什么事?”魏单问道。
若云神秘的说道:“我是背着我二哥二嫂出来的,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反悔!”
魏单一时还没想起来于是问道:“我答应蒙姑娘什么事了?”
“唉!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昨天可答应教我武功的,我可当真啦,可你倒好,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炉子靠水缸,人家热你不热吗?”若云又撅起小嘴不高兴的说道。
“哦!在下无礼,在下无礼。”魏单笑着说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若云高兴的说道。
“你既然有这个雅兴你先练一套拳让我先看看你的根基如何?”魏单说道。
“什么根基不根基的,我可不懂。”若云回答道。
“你身为将门之后难道说以前你爹没教过你?”魏单问道。
“这可别怨我,找我爹说去,自小我爹就跟我说了,女孩子家舞刀弄枪的不好,如果他肯教我,我就用不着现在找魏大哥你啦!”若云答道。
“是这个道理。”魏单点头说道。“言归正传,蒙姑娘我跟你说,习武者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可不是吓唬你,练上两三天脚酸手臂疼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哇!好吓人啦,不就是冬天起早一点挨挨冻,夏天多喂喂蚊子吗?有什么好怕,开始吧!”若云不在意的说道。
“好一个将门虎女,跟我过来。”于是魏单在前带路,若云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
“习武练功者首先要练习基本功,手是两扇门,脚似两条根,根基不稳,到头来只能是花拳秀腿,不堪一击,来,我先教你扎马步。”魏单说着两脚一分骑马蹲裆式。
“这么简单,你当我三岁孩子。”若云又来气了。
“呵!口气不小,你若能蹲上一柱香的时间我再教你别的。”魏单朝外喊道:“阿福,拿香炉来!”
“听到了,魏大人!”阿福答道。
“魏大哥说话可要算数?”若云说道。
“一言为定,绝不反悔!”魏单严肃的说道。
“魏大人,香炉拿来了!”阿福端着香炉过来了。
“燃香!”魏单命道。
“是!”阿福答道。
“你守在这里,可不许蒙姑娘起身,要不然就来禀报。”魏单吩咐道。
“魏大人您就放心吧!”阿福说道。
“蒙姑娘,现在可以开始了吗?”魏单说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若云说着分开两脚扎起马步。
魏单跟她校正了一下姿势。
“禀魏大人,廷尉蒙毅大人到!”家丁阿德来报。
“魏大哥,别跟我二哥说我在你这儿!”若云轻声说道。
魏单笑了笑忙快步出门相迎,将蒙毅请到厅堂。
“让魏大人久等了,下官实因不胜酒力,昨日睡下一觉醒来方才知道今天还有事情要办,这不,误了时辰,望魏大人见谅。”蒙毅拱手说道。
“蒙兄客气了,小弟也是同样,彼此彼此。”魏单说道。
“那我们赶紧上路吧!昨天我们去了城东,今天我带你去城南,城南比城东范围要大,不抓紧点恐怕回来就晚了。”蒙毅说道。
“蒙兄暂且稍坐片刻。”魏单不慌不忙的说道。
“魏大人又有问题要问?”蒙毅问道。
魏单轻声说道:“舍妹在后院习武,不妨等等她。”
蒙毅愤而起身说道:“成何体统?”
魏单劝说道:“蒙兄不要动气,坐下来慢慢说。”
“哼!”蒙毅抚袖一屁股坐了下来,心中余火未尽。
“昨天小弟答应教若云习武,我只以为她说说而已,谁知今天一大早她就来了,蒙兄不必为这点小事烦恼,小弟今天教她扎马,我想过不了两日她便会知难而退。”魏单笑着说道。
“跟魏老弟添麻烦了!”蒙毅无奈的说道。“愚妹若有不敬之处,还望魏老弟多多包涵。”
“那是当然,蒙兄且放心。”魏单说道。
“二哥,你也来了。”若云笑着喊道。
蒙毅将头偏到一边。
“蒙姑娘,你怎么说走就走,香还没烧完呢?”阿福边走边喊。
“是啊,蒙若云,一柱香的时间还没到你怎么就进来了?”魏单问道。
“魏大哥,你看我哥脸拉得老长,我这不跟他陪个不是,谁怪我出来也不跟他打声招呼。”若云说着走到蒙毅跟前说道:“二哥,小妹给你添茶水,消消气。”
“添茶倒水不用你费心,你还是去练功吧!”魏单对阿福说道:“你再去焚一柱香,这回可不能让蒙姑娘出来,香不烧完不许起身。”
“魏大哥……”若云笑容可掬的喊道。
“我从今天起就是你师傅,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你别指望求我了,快去!”魏单说道。
“师傅,好师傅,今天是特殊情况,我二哥来了,就放一天假吧!”若云怏求道。
“这可不行,哪有拜师头一天就放假,我不答应。”魏单强忍着笑说道。
若云嘴巴翘得老高:“二哥,你今天过门是客,你就说两句吧,师傅铁石心肠,可我不能见自己的二哥来了也不陪陪吧?”
“算了吧,你要么去练功,要么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蒙毅没好眼色的对若云说道。
“二哥,你一向是很疼妹妹的,今天怎么见死不救了?好,练功就练功。”若云气冲冲的去了后院。
阿福又跟着到了后院,燃起了香。
若云又蹲开了马步,蹲着蹲着她便问阿福道:“阿福,我的脚踝和大腿内怎么象火烧一般,快去跟我拿凉水来。”
“蒙姑娘,学扎马是这味,初学象火烧,过两天走路提脚都疼得钻心,如果受不了,我劝你还是别学了。”阿福说道。
“不行,他们都等着看我出丑呢?”若云咬着牙说道。
只见若云的两腿开始抖动起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受。
“天啦!现在拿水泼都不行了,我的腿脚象大火在烤又象无数只蚂蚁在咬。”若云哭诉道。
阿福看着若云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蒙姑娘,你歇着吧,反正魏大人和你二哥都不在,我睁只眼闭只眼,要是魏大人来了你再蹲也不迟。”
盼望好久的话终于有人说出口,“你别出卖我。”若云起身说道。
“蒙姑娘放心吧!等会我一咳嗽你就蹲下。我先把这柱香折短点。”阿福边说边灭了那根燃着的香。
若云在捶着腿,嘴巴嘟了起来,像是别人欠了她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帐。
谁知魏单和蒙毅不请自到,阿福干咳了两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完了,完了,怎么来得这样快?”若云自语道。
“蒙若云,你怎么就起来了?”魏单问道。
她转过头说道:“我,我……”
蒙毅说道:“别我啦,小妹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刚才你一出门我就帮你向魏师傅求情,我说能不能先让若云学点别的之后再学扎马。”
“是啊,我也有这个想法。”若云忙说道。
“我是这么想,可是魏师傅死活不依,听他的口气明天你要是再敢来,我真不好说出口。”蒙毅叹息道。
“二哥尽管说,看他师傅有什么花样。”若云毫不在意的说道。
“明天就更惨,明天除了让你扎马外还得头上顶桶水,站也不再站在地上,而是站在两尺多高的木桩上,你看那么高的木桩,要是摔下来,那情形可想而知,惨不忍睹。”蒙毅摇头说道。
“嗯,有这想法。”魏单说道。
“好啊二哥,这分明是你出的主意,魏大哥没想到你就想出来了。你们合伙整我,太欺负人了。”若云看出了破绽,大为不满。
“不要生气,魏大哥今天跟你放假,走吧!”魏单笑着说道。
“到哪里去?”若云问。
“当然是我们去哪你就去哪。”蒙毅说道。
若云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道:“我就知道二哥不会丢下我的!”
三人快步走到大街上。
“慢点行不行,我都赶不上了,人家现在脚还软软的。”若云喊道。
“够慢的啦,今天赶集的人多,等到正午想快都快不了。”蒙毅说道。
今天天气特别好,走到正街那真是车水马龙,人群可谓是举袂成阴,挥汗如雨。
“蒙兄,是不是每次赶集都是这么多人?”魏单问道。
“我们这里每逢初一,十五赶集的人特别多,今天是八月初一,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自然是没有人赶集了。所以每年的今天人都多,再加上今天的天气好,人就多上加多了。”蒙毅答道。
“若云,快跟上,别走丢了!”蒙毅大声喊道。
“来了,来啦!”若云挤了过来。
好不容易挤到一条小夹街,里面人少多了。
“总算喘口气了,你看这些人真是,买东西什么时候不可以买,非等到初一、十五再买,我买东西就不喜欢挑这两个日子。”若云说道。
“如果街上的东西平日里买得到,我赞成若云的说法。要是真有哪一天出来一个不法之徒赶着马车在人群那边,又赶上赶集这一天,可望不可及,那真叫人头疼。蒙兄,我有个建议你看如何,让咸阳郡颁布一条命令,正街上做摊头生意的都移至偏街。转移后最大的好处是车马畅行无阻。你看如何?”魏单说道。
“我看有道理,碰上赶集,做买卖的也不会影响生意,我估计咸阳郡不会有什么想法。”蒙毅说道。
“诶,二哥,魏大哥,到那边看看。”若云叫道。
“若云,你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了?”魏单问道。
“来呀!试手气,碰机会啦!一个铜钱一局,包你好运!”一老者吆喝道。
“听到了吗?魏大哥,咱去瞧瞧?”若云说道。
“蒙兄,总是不能过去,不如卖个人情给若云。”魏单说道。
蒙毅看了看魏单笑着说道“若云要玩,就玩玩去吧!”
他们一起走了过去。“大伯,这怎么个玩法。”若云问道。
“姑娘你看,地上有好些陶制品,我手中有十个篾圈,你往后站。这里有一条线,人站在线外,谁要是能将这篾圈圈在陶器上,陶器就归谁。很划算的,一个铜钱就可玩十次。要不要试试?”老者望着若云说道。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若云问道。
“没了,只要你运气好,地上所有的东西你都有可能拿回去。”老者说道。
“来,我给你三个铜钱,我们仨一人来一局。”若云递给老者三个铜钱。
“谁先来?”老者问。
若云看了看他们说道:“这样吧,我第一,二哥第二,魏大哥就最后啦!”
“我们是陪你魏大哥的,怎么你就排第一啦?”蒙毅问道。
“二哥你好糊涂,魏大哥是咱的压轴戏,哪有一开始就动用主力的,我是运用孙膑赢赛马的诀窍演变过来的,听我的没错。”若云机灵鬼怪般的说道。
“玩这种小玩意还用得着把兵家孙膑他老人家搬出来,笑死人啦!好,听你的!”蒙毅说道。
“我今天可是练了功的,可别让我出丑。”若云小声说道。
若云开始投了,十个圈下来,一个都不中。
“这东西太轻了,投出去一点感觉都没有。”若云解释道。
“咱若云投不中一定是有原因的。”蒙毅讥笑道。
“二哥没原因,要是投不中我就要笑掉牙啦!”若云脸侧到一边说道。
蒙毅费了好大的劲,十个圈下来同样一个也不中。
“运气不佳,魏老弟,看你的了!”蒙毅摇头说道。
“真是口高手低,二哥也有运气不佳的时候,我满口的牙可不想救了。”若云嘲笑道。
“魏大哥,我们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再不中我们的脸就全黑啦!”若云望着魏单说道。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玩玩而已,何必那么认真。”魏单说着将圈扔了出去。
“中了。”若云高兴的叫了起来,于是她在地上捡起那只陶器。
“魏大哥太棒了。”魏单百发百中,若云点哪个中哪个。
老头儿都看傻了,连自己最心爱的陶瓷娃娃也圈走了,那可是放在最后,最远。一局下来,地上的玩意所剩无几。
“魏大哥,真厉害,再有几个我就没办法拿了。”若云高兴的说道。
“魏老弟真是出手不凡,投无虚发啦!”蒙毅也赞道。
老头儿就惨了,他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准备收工。
“老人家,怎么不继续摆了?”若云好奇的问道。
“不瞒你说,你们把这些东西都圈走了我哪有钱再买哟,这不收工,拿什么做,唉!”老头儿自认倒霉。
若云见状将手中的“奖品”还给老者说道:“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不会要你的,给!”
老头儿诧异的看着若云,“这!……”他一时语塞。
“走啦!”若云叫了一声。
老头儿望着若云深深的作了一个揖,“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看不出若云小妹除了活泼好动外还挺有同情心的!”魏单笑着说道。
“不只如此。”蒙毅说道:“她还懂琴棋之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几个菜弄得可口。”
“哟,哟,哟。”若云转过头来说道:“二哥表扬我准没好事。”
“小妹呀,我说你你不高兴,我表扬你你也说我不是,干脆在药铺里买张膏药把二哥的嘴封上得了!”蒙毅无奈的说道。
“不用上药铺,那边有卖扫把,剩下的我就不说了。”若云调皮的说道。
“二哥说不过你,算你行!”蒙毅向若云拱手道。
这条街虽长,但三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夹街头,夹街头右边有一商埠,里面挂满了乐器,只见一中年男子正在调弄着一把筑。“咚”那男子试了试筑音。魏单随时声看了过去。“好音色!”魏单赞道。
“魏大哥,咱进去瞧瞧!”若云说道。
“客官,买筑吗?这可是把好筑。”男子说道。
“卖东西的谁舍得说自己的东西不好。”若云说道。
“看您说的,哪有这回事!”店家陪笑道。
“何以见得这是把好筑?”魏单问道。
“您看这份量,拿在手上就知道。”男子说道。
魏单接过筑,“好沉啦!”魏单说道。
“这您就外行了不是。我偷着跟您说,我这店里的筑可是根据筑艺大师高渐离学的!”男子说道。
“高渐离?”魏单好象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是刺杀圣上的那个高渐离。”男子小声说道。
魏单记起来了,“屠隐所说的那个高渐离,荆轲的至交好友,难道就是一个人。”
“他为什么要刺杀圣上呢?”魏单问道。
男子两边看了看没别人,于是又小声说道:“您是外乡来的吧!那高渐离是跟荆轲一伙的!”
“原来如此。”魏单放下筑,转身思索着。“屠大哥来咸阳会不会是为他们复仇的呢?复仇的话一定会对圣上不利,怎么办?嗨!为什么偏偏是屠大哥!”
“客官,我跟你说了实话怎么你说走就走,价钱好商量嘛!”男子大声叫道。
魏单走着似乎忘了身后还有蒙毅和若云二人。
“魏大哥,是不是喜欢那筑,你身上不方便我这里有。”若云追上魏单说道。
“蒙兄,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回去!”魏单说道。
“魏老弟有心事?”蒙毅问道。
魏单默默点了点头。
“若云,二哥与你魏大哥有事要说,你就先回去。”蒙毅对若云说道。
若云看了看魏单的神色,乌云满面。“好吧!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回去。”
回到卫尉府二人坐定,蒙毅的脸色也变得深沉起来,他们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良久,阿福端了茶水过来。“二位大人请用茶。”
魏单端起茶望了望蒙毅问道:“莫非蒙兄有心事?”
“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蒙毅说着继而忧郁起来。
“蒙兄尽管直言,或许小弟可为蒙兄分忧。”魏单说道。
“我琢磨着最近宫中将又有一次浩劫。”蒙毅犹豫了一会说道。
魏单心想“蒙毅与我不谋而合,屠大哥对我有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明说。不如先听听他的高见。”
“蒙兄此话怎讲?”魏单问道。
“当年荆轲刺弑主上,主上将他车裂,并诏告天下捕杀其好友高渐离和屠隐。几月前荆轲的好友高渐离公然出现在咸阳,李丞相将他擒获,按大秦律法当时就可把他处死。李丞相念其筑艺非凡,世所罕见,于是在主上面前竭力保他不死,恰巧皇后也甚是喜好筑艺,主上便免其死罪,谁知他不思悔改,再次刺弑主上,只是他功力尚浅,没有得逞。这倒不是很可怕的事,可是荆轲还有一位好友叫屠隐,听说此人武功极高,我只是担心这个屠隐,万一他知道高渐离也相继死在宫中,我相信他也不会苟活于世,怕只怕他步高渐离后尘。”蒙毅侃侃说道。
魏单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蒙毅继续说道:“主上统一六国,难免得罪了一些忠义之士,然而主上自周朝以来开天辟地第一人。统一文字、度、量、衡、兴水利、修驰道,但未尽善尽美之处也是情有可缘,为何他们不顾大节而存小义呢?”
“蒙兄怎会预感屠隐会来呢?”魏单故意问道。
“不瞒魏老弟说,昨日,魏老弟在寻故友时我在‘久别居’楼上望到街中一人甚是可疑,此人身似灵猴,轻功极好,我想屠隐不日便会出现在咸阳城。魏老弟身为卫尉,宫中安全事务全凭你费心了。”蒙毅心直口快的说道。
“多谢蒙兄提醒。蒙兄胸怀坦荡,机警过人,怪不得圣上称你有将相之才,圣上独具慧眼常人之所不能。小弟也不妨直说,昨日那人确是屠隐,但小弟不知他的来意,幸而蒙兄点化。屠隐此人性情豪迈不羁,若他真有刺弑主上之意那将是件棘手的事。当年,小弟在旧齐即墨与他交过手,屠隐的武功的确高深莫测。”魏单也开始忧郁起来。
“魏老弟有何良策?”蒙毅忙问道。
魏单摇了摇头说道:“小弟将尽快找到屠隐,言语之间感化他,最好是能让他迷途知返。
“他如果不从怎么办?”蒙毅问道。
“文道不能,只能武斗,决一生死,别无选择。”魏单说道。
“不行,你会有危险,不如先将咸阳全城戒严,然后将他缉拿。”蒙毅建议道。
“不,这样一来会搞得全城人心惶惶,宫中人人自危,蒙兄先别打草惊蛇。”魏单说道。
“只是……”蒙毅依然有疑虑。
“蒙兄掌一国刑法,互主心切,自知责任重大。但小弟保护宫中安全,也是职责所在,蒙兄请宽心,这里面的深浅小弟自然心中有数。”魏单说道。
当天晚上,魏单进到宫中,寻视宫中各个要道,增加了近卫的巡逻次数,之后在始皇寝宫附近布了一张无形的防御网,为不惊动宫中众人,自己亲自巡守。这一夜总算安然无恙。
他预料大白天屠隐不会公然落面于皇宫附近,所以直到拂晓魏单才离开。回到卫尉府,他已是很疲劳了,于是倒头便睡。刚睡不久,却觉得有一个小东西总在自己的耳边转,怪痒痒的,用手打了几下,还是不管用,他睁开眼,原来是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