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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地桃源

_3 朝扬(当代)
  徐市解释道:“仙岛上男女久不生育已无欢娱,要童男童女是为了不污染仙境,不然,岛上的人就不愿要外人靠近。”
  “先生考虑得真是周到,想必先生一定不负朕之所望。”始皇说道。
  “陛下之托臣将牢记在心,还请陛下宽心。”徐市拱手道。
  始皇主意已定,交待李斯和琅琊郡守田济共办此事,其余人等哪敢进谏。
  除了始皇对徐市充满信心外赵高对此也深信不疑。在徐市出发前,赵高特地偷偷去见徐市。
  如今徐市已是琅琊太守的座上宾,谁也不敢怠慢于他,而且跟他安排了上好的小院。这天晚上徐市打坐完正准备歇息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嘛?”徐市不高兴的答道。
  外面一小公公的声音传了进来,“赵公公求见先生,请先生开门。”
  徐市心想,“随圣上同行的一定个个都来头不小,不能不见。”他边开门边答道:“来啦!”
  开门后见一小公公和赵高二人。
  “这是我们赵太师、中车府令、内宫总管赵公公。”小公公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名头把徐市吓得一身冷汗。
  “拜见……”徐市刚准备参拜,赵高一手将他扶起。
  “先生勿须多礼,勿须多礼。”赵高微笑着说道。
  “赵公公请坐。”“不知您深夜造访,有何指教?”徐市拱手道。
  “先生不辞劳苦为圣上分忧,本座敬仰之至,只是白天侍候圣上实在不能分身,只有晚上拜访,打扰先生真是诚惶诚恐,还望先生见谅。”赵高说道。
  徐市心想“你晚上来一定是有求于我,说不准还是难见天日的事。”于是他说道:“为圣上分忧是每个做臣子的本份,怎敢说是劳苦,这要是跟公公比起来,公公是日理万机,那真是不如公公九牛之一毛。”
  “是啊,本座侍候圣上四十多年如一日,终日劳心劳力,丝毫不敢怠慢,现如今白发频添,不知还能活几岁。”说着赵高掏出怀中的手巾拭了拭眼角继续说道:“本座生死固然不要紧,只是不放心圣上,内宫人手虽多,但谁又知道圣上的喜恶?谁又知道圣上的心意?唉!”
  徐市忙说道:“看公公年龄已是宜养天年之时,但公公对圣上一片忠诚,不难看出公公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令徐某自叹不如。”
  “先生看本座今年多大岁数?”赵高问道。
  徐市看了看赵高说道:“依徐某看赵公公如今已近耳顺之年。”
  “先生眼误,先生眼误,圣上与本座同岁,离知天命还有几年,何谈耳顺之年,看情形过不了几年本座便成了朽木,如何侍候圣上。”赵高哀伤的说道。
  “徐某该死,望公公恕罪。”徐市说道。
  “这不能怪先生,只可惜不能与先生同往仙岛,不然本座可以永伴圣上左右。”赵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原来如此,你是来求我帮你也弄点‘神药’了。”徐市心里说道。
  “恕徐某爱莫能助,徐某去仙岛取药,取药后并将如数呈给圣上,哪敢犯下欺君之罪,要不,到时公公求圣上恩赐一剂?”徐市说道。
  “先生说笑了,圣上能长生不老首先应想到的是皇后,然后是自己的儿孙,什么时候轮得到本座头上,莫说一剂,就说一滴也是痴心妄想,您说是不是。”赵高恭敬的说道。
  “那公公要徐某如何做呢?”徐市问道。
  “这也不难,到时只须先生在圣上面前少说一剂不就皆大欢喜了。”赵高说道。
  “赵公公尊口已开,徐某确实有些难办,要是传扬出去,只怕徐某将会身首异处。”徐市说道。
  “先生且放心,只要先生不告诉别人,纵使哪个有一千个胆也不敢说出去,就是当今丞相又有如何。”赵高狂言道。
  “这……”徐市心想“这个主也是得罪不起的,看样子除了圣上外,属他最厉害。”
  正在犹豫之时赵高拿出一包东西来。
  “先生,这是三百两黄金,回来后本座再给你三百两,如何?”赵高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徐某哪敢收公公如此厚礼。”徐市推辞道。
  赵高有些不高兴了。
  “徐先生,我们赵公公从来没求过人,你不敢得罪圣上,难道说就不把我们赵公公放在眼里?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赵高身边的小公公说道。
  “休得对先生无理!”赵高轻喝道。
  “既是如此,徐某只取十两,其余部份全当送给赵公公的。”徐市见已推脱不掉了于是说道。
  “先生是世外高人,钱纵然不会让先生动心,但这些都是先生应得的,拜神且须诚心,你若不收,岂不表示你对本座无诚心?”赵高见徐市以应允也说道。
  “不敢,十两黄金已经不少了,徐某曾听说太守田济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五千吊钱,折合黄金也只有五十两,徐某并非爱财之人,公公如此破费,徐某受之不起。”徐市说道。
  “本座诚心诚意求先生,先生切勿推辞,只期盼先生早日归来。”赵高起身道:“不打扰先生了,告辞!”
  “这……”徐市有些犯难,看着赵高起身,他只能相送,“赵公公走好!”徐市将赵高送到门口。
  关上门,徐市心想“这如今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硬着头皮干呗!”
  十余天后,始皇亲自跟徐市送行,还赏了他不少珠宝,徐市带着童男童女出发了。
  徐市一番话让始皇乐不思归,在琅琊行宫一呆就是一个多月,想等到徐市回来。
  忽然有一天,传来消息说皇后抱恙,皇后请求始皇速回。始皇大惊,这辈子后宫三千佳丽中他最疼爱的就是皇后公孙玉,闻讯后第二天始皇便起驾回宫。
  皇后在寝宫躺着,始皇风尘仆仆的赶到她身边。
  “玉姬所患何病,御医看过没有?”始皇问道。
  皇后见始皇到了,用力撑腰起来。
  “玉姬不用起身。”始皇一把托住皇后的身体。
  皇后靠在始皇身上说道:“陛下驾到,臣妾有失远迎。”
  “玉姬何须如此,近日小别,你我怎么生疏起来了,快说你到底怎样了?”始皇焦急的说道。
  “妾身偶感风寒,但心中总有种不祥之兆。圣上在外久久不归,妾身日日挂念。”皇后轻声说道。
  “玉姬不必担心,朕在琅琊郡时得一术士徐市,此人说去过神仙之岛,那里有种长生不老的甘露,喝了此甘露的人能返老还童,朕便命他去了,不多久他回来后,玉姬与朕同饮,到时你我不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吗?”始皇满怀期望的说道。
  “陛下怎会想出这么天真的事,天底下哪有这种好药?”皇后笑着说道。
  “玉姬可以不信,等徐市回来后朕再与你理论。”始皇自信的说道。
  “好了,妾身不与你争论,只希望陛下留在宫中,尽量不要出行。”皇后说道。
  “那是当然,玉姬的病一天不好,朕就一天不会离开你,朕怎么能舍你而去呢,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始皇说道。
  “能在陛下身边,臣妾的病就已好了一半了。”皇后笑着说道。
  “朕不就在你身边吗?闭上眼睛朕不会走的。”始皇扶摸着皇后的秀发说道。
  一日,李斯坐着马车正行走在咸阳城街头,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优美的筑声。李斯平时也喜爱筑乐,听到筑声马上让车夫停了下来。因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他没有下车欣赏。一阵筑声过后便有人唱道:“千山独行,万水飘零。一身一刀,何处归程。故国难归,壮士无路。落拓异乡,何时底胡。”
  “筑倒是弹得不错,就是这词有些太凋零了。”李斯自语道。
  驾车的马夫听到李斯的话说道:“丞相何不命人将他请到家里为您弹奏。”
  “此种江湖艺人,往往有一两首得意之作,实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这种江湖艺人本相也是头一回见过,不如去看看再说。”李斯说道。
  “是,丞相。”车夫应道。
  弹筑艺人周围站了很多人。
  “让一让,让一让。”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
  “有大人物来了,快让开!”一旁观者说道。
  “这好象是李丞相的车。”有人已经认出李斯的车。
  众人让到一边。
  “不知来的是哪位大人,既然来此便知大人至爱音乐,当年钟子期识伯牙高山流水,今日小人将尽我所能,不知能否博得大人一笑。”艺人说道。
  李斯心想“此人出语不凡,或许是一代筑技大师。”他对车夫说道:“让他开始吧!”
  “大人说了,让你快弹。”车夫传话道。
  “大人稍安勿躁,即刻就好。”艺人说道。
  他调好筑后试了试音,于是开始弹奏他的得意之作《易水送别》。
  先是低音哀伤,送别凄凉,内心沉痛;接着筑音转高,回肠荡气,荆轲引吭高歌的情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聚散离合兮弹指间,壮志未酬兮誓不返……”筑音慷慨激昂,仿佛让人身临其境,荆轲怒发冲冠,一副让万乘之君血流五步,横尸两人的豪情。
  李斯听着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易水送别》,难道此人就是荆轲的生前好友高渐离。”他自语道“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人能弹得如此不可挑剔,如此动情,可惜呀,可惜!”他挑开布帘向艺人望去。只见艺人白衣白袍,发髻高耸,清瘦而不失风度,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不错,只有高渐离才会为荆轲流泪。”李斯暗自说道。
  这时艺人已达到忘我的境界,他好似与筑融为一体,好象不是一曲《易水送别》,而是一部再现英雄往事的巨作,如哭如诉,如怨如歌。
  一曲定音,围观人群无不流泪。
  “壮士,这钱给你,听到你弹的这曲我真想起我死去的兄弟。”一旁观者边说边擦着眼泪。
  “多谢兄弟,钱对我来说这辈子已经用不上了。”艺人向车上的李斯说道:“这位大人,我是荆轲的好友高渐离,我已厌倦亡命天涯的日子,来抓我吧!”
  李斯下了车望着高渐离视死如归的神情,心里实在不忍抓他,他摇头说道:“听说高先生已经改名换姓,为何现在要露出真面目来?难道不知主上曾下令抓住你后可以就地处死吗?”
  “委屈求全目的在于伸展,今天秦统一了天下,靠我一人一筑已是不可能扭转乾坤的,与其亡命天涯不如还我本来面目,以求玉碎。”高渐离从容的答道。
  “英雄不寂寞,豪气冲云天,不愧是荆轲平生知己。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高先生知道天下统一壮志难酬,何不痛改前非,本相将竭尽全力为先生在圣上面前求情。”李斯劝道。
  “是啊,高壮士,李丞相答应为你求情你一定不会死的!”旁观者也纷纷劝道。
  “李丞相说错了,以往各为其主,各为其国,请问李丞相何谓是非呢?”高渐离说道。
  “按先生的说法以往是各为其主,各为其国,如今一国一君,高先生又何苦轻生呢?”李斯说道。
  高渐离沉默不语。
  正好此时一队护卫军过来。
  “你们过来。”李斯叫道。
  护卫军听到后跑步过来,他们认识李斯忙问道:“丞相有何吩咐?”
  “将此人带走。”李斯令道。
  “李丞相开恩啦!……”许多旁观者跟着李斯的车为高渐离求情,车走得太快,直到那些人跟不上车才作罢。
  “进宫!本相要面见圣上。”李斯命道。
  始皇此时正在皇后的寝宫,传报李斯求见于是在书房接见了他。
  “禀圣上,高渐离已抓到。”李斯说道。
  “高渐离是谁?”始皇一时没有记起来。
  “高渐离就是荆轲的好友,圣上不记得了吗?”李斯解释道。
  “哦?既然他已经抓到,是凌迟或是车裂就随你吧!”始皇说道。
  “圣上,臣觉得此人杀了的确可惜。”李斯说道。
  “何以见得?”始皇问。
  “臣平日很爱听筑乐,今日在街市上偶尔听到筑乐,闻声寻去,谁知弹筑之人便是高渐离。那筑音真可谓百年难得一遇,音乐绝伦,举世无双,如伯牙再生,要是杀了他实在可惜。”李斯说道。
  “这种乱臣贼子,要是留住他,他一定会有所企图。谁能保证他不会节外生枝呢?”始皇不允。
  李斯想了想说道:“皇后喜欢音乐,尤其是筑乐,据臣所知宫中找不到一个有高渐离这样水准的,如果说臣言语有误,再杀也不迟。”
  始皇心想“玉姬平时的确是喜欢筑乐,若得到玉姬的欢心还真说不准她的病会好得快一些。”于是始皇说道:“就依丞相意思去做吧!”
  “多谢圣上。”李斯谢道。
  第二天早朝后高渐离被带到宫中。
  要见始皇首先要过赵高这一关,这日,郎中令来报说:“赵公公,高渐离到了。”
  “是不是跟荆轲一伙的啊?”赵高尖声问。
  “正是那个高渐离。”郎中令答道。
  “荆轲是车裂了,至于他嘛,本座要让他知道点厉害。”赵高奸笑着说道。
  “赵公公,这可使不得,高渐离可是圣上钦点的人,要是有个闪失,我这吃饭的家伙可保不住了。”郎中令恐慌的说道。
  “哼、哼……”赵高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用怕,照本座的意思去做,主上不会怪罪你的。”
  “那将高渐离如何处置,请公公明示。”郎中令拱手说道。
  “将他的双眼给我弄瞎了!”赵高若无其事的说道:“可不要让人看出除眼睛外的伤,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了,但……”郎中令慌忙说道:“赵公公精通刑学,小人驽顿,请公公指点,如何将他眼睛弄瞎而又不伤眼睛周围。”
  “废物!”赵高骂道:“这点小事都让本座操心,将来如何做得大事。用药自然是不行,你想想用针将他眼中的黑水放出来不就行了。”
  郎中令摸了摸头说道:“小人还是不懂,要是高渐离眼瞎了他该如何弹筑。”
  “蠢才!”赵高不紧不慢的骂了句。“若他真是弹筑高手,就是瞎了也能弹,要是他真不能弹了岂不更好,李丞相不是说他是在世的什么伯牙还是钟子期的吗?”
  “高见,高见,公公才智小人骑马也赶不上。”郎中令赞许道。
  两人相视奸笑。
  随着两声惨叫高渐离失去了双眼。下午始皇传旨要高渐离为他和皇后演奏,看李丞相是否言过其实。
  高渐离还是白衣白袍,背着筑由一个侍卫牵进乐室。
  高渐离向始皇,皇后行了一个礼。侍卫帮他接过筑,好家伙,侍卫一不小心差点摔下去。
  “高先生的筑为何这样重?”始皇问道。
  “回陛下,臣这具筑之所以悦耳动听最大的秘密就是筑里灌了铅,如此一来,筑身稳重,才会音韵纯和。”高渐离神秘的说道。
  “原来如此!”始皇说道。
  侍卫放好筑又将高渐离扶到席位上。
  “高先生的眼睛怎么啦?”皇后惊诧的问道。
  “没什么,不碍事,只是因荆轲大逆不道,臣又是荆轲的故交,郎中令和赵大人为了防备万一,所以将臣的眼睛刺瞎。”高渐离不在意的说道。
  皇后很不高兴,转眼看着身边的始皇说道:“百年难得一见的筑艺天才就这样糟蹋了,你们真是于心可忍,这难道是陛下的意思吗?”
  “朕事先也不知道,赵高这种预防万一的措施有时也是必要的。”始皇平淡的说道。
  “什么,哼!”皇后不断的摇头,但又无可奈何。
  高渐离眼瞎心明,为了缓和气氛他微笑着说道:“其实,眼睛瞎了才不会受外界的影响,才会心无旁骛,更能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平日里臣也喜欢蒙着眼弹奏。”
  “真的!”皇后惊喜的说道。
  “高先生都如此说了,皇后你应该安心了吧!”始皇见‘大势已去’于是对高渐离说道:“那么请高先生施展一下你的绝艺吧!”
  “臣先奏一曲《升平乐》,然后再奏一曲《鸾凤和鸣》希望陛下和皇后喜欢。”高渐离说着弹奏起来。
  高渐离虽说眼睛瞎了,但弹起筑来好比身处无人之境,他有时低头,有时仰望,时轻时重,时柔时沉,手上击槌尤如骄龙出海上下翻腾。
  当奏到《鸾凤和鸣》时始皇闭目欣赏。这时高渐离左手弹筑右手却从筑中取出一物,皇后不知其意。突然高渐离将手中东西挂于筑弦上弹了出去直冲始皇飞来。
  “陛下……”皇后大叫一声用身体挡了过去。
  始皇睁开眼,皇后右肩之上已经渗出血来。
  “护驾,护驾!”始皇大叫道。
  左右侍卫忙将身体挡住始皇和皇后。
  高渐离提着筑顺声砸来,侍卫一把将他抱住。此时室外武士冲进乐室,高渐离必竟是眼瞎了,不多会武士就将他擒住。
  “真是贼心不死,大逆不道,快快推出去,斩!”始皇大怒。
  “荆兄,我们兄弟终于可以见面了!哈,哈……”
  “玉姬,玉姬,御医何在,御医何在?”始皇抱着皇后大叫道。
  “陛下,留他一个全尸,好好安葬他吧!”皇后轻声求道。
  “玉姬代朕受伤,有什么事情朕不能答应你呢!”始皇说道。
  “玉姬,血,你流了好多血,你要挺住,御医,全都死了吗?”始皇大怒。
  “陛下,陛……下”皇后晕厥过去。
  几名御医气喘吁吁的赶到乐室。“玉姬,御医已经来了,你千万不能死。”
  一名御医看了看皇后的伤口说道:“皇后娘娘的伤口不深,但需睡卧方可取出硬物。”
  始皇抱着皇后一直来到寝宫,边走边喊:“玉姬,朕是万乘之君,朕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知道吗?玉姬,玉姬,……”
  皇后一直昏迷着。
  到了寝宫始皇将皇后放于床上,“快过来,看看皇后怎么样了!”始皇对御医大吼道。
  御医慢慢将皇后肩上的衣服剪开,一只铅针露出头来,如同箭头模样。
  “圣上,您看。”御医不敢动手。
  “朕看有什么用,你倒是将它弄出来。”始皇大声说道。“玉姬,一会就没事了,你要忍着点。”
  御医用一把夹子将铅头拔出,仔细看了看说道:“圣上,这是一只铅做的暗器,伤口不深,幸好没有毒。”
  “这些匪类真是防不胜防,知道朕有磁铁门却用铅做武器。荆轲还有一个同党,日后要是抓到他即刻处死,万万姑息不得。”始皇说道。
  “陛下。”皇后苏醒过来,神情很虚弱。
  始皇一把抓住他的手说:“玉姬,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朕有多担心。”
  “陛下,你没有事吧?”皇后轻声问道。
  “玉姬,朕很好,朕情愿受伤的是我,你为何代朕受苦,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始皇安慰道。
  皇后微笑着又晕厥过去。
  “御医,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的,是不是?”始皇如疯了一般大叫道。
  御医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忙说道:“皇后娘娘一定会好,一定会好。”
  一位御医为皇后伤口上了药,之后又跟她把了把脉。谁知把脉后大惊,又不敢动声色,更不敢下定论,于是使了使眼色让另外一个御医确诊。
  几位御医一一为皇后把脉,他们不敢说皇后怎么样了,但心里都清楚皇后本来就患上不治之症,再加上失血,命不久矣了。
  “怎么样,怎么样?”始皇迫不及待的问道。
  几位御医颤颤悠悠的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臣无能,皇后娘娘本来就病入膏肓,再加上失血,恐怕皇后……”
  “皇后怎么啦,皇后怎么啦?”始皇几乎失去了理智。
  “陛下恕罪,臣……臣不敢说。”御医将头叩于地上不敢看始皇。
  “皇后久病你们不医治,一直拖到病入膏肓,想要皇后油干灯灭,事到如今要朕恕你们的罪,你们也不想想,朕留你等这些庸医有何用处。”“来人,将他们带下去依法处治!”
  始皇大声怒吼又惊醒了皇后。“陛下,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下去吧!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玉姬,朕在你身边,一刻也不离开你。”始皇柔声说道。“你们还不下去。”
  “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御医磕了个头连忙退了出去,生怕始皇改变主意。
  皇后时睡时醒,不知过了多久皇后醒来催促始皇道:“陛下龙体要紧,快去休息去吧!”
  “玉姬,朕不困,朕要留在你身边一直等到你病好,你睡吧,一觉醒来朕还会在你身边。”始皇说道。
  “不,陛下,你的江山,你的天下才是最重要的,不能为了我损耗龙体。陛下,你去歇着吧!明天还有很多奏章等你批阅,还有很多军国大事等你决断。”皇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玉姬,如今朕的江山已经稳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你一定要坚强些。胡亥今年不到十三岁,不能没有娘亲,后宫三千宫女需要有你管理,朕的子民还要你去母仪天下,等你病好,我们又可以同治大秦。”始皇将皇后拥入怀中。
  “过不了几日徐市的不死仙药就要到了,我们将长生不老,永世为夫妻,你一定要等到他回来。”始皇说道。
  “陛下,别说小孩子话了,若世上真有长生不老的药如今的皇帝轮得到你做吗?”皇后轻声笑道:“你一世英明,怎会相信徐市这类相命术士的话,他当你是那些天真无邪的孩童了!”
  “这个……”始皇一时语塞,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陛下和我,还有皇儿,在林荫草坪上玩耍,突然间皇儿看到树上有好大的一个果子,他忙喊道‘父皇那棵树上有个好大的果子,我们一家都吃不完,快摘下来。’当时我也看到了,也要陛下去摘,于是你就卷起长袖往树上爬。树好高,果子也结得好高,你终于爬上去了,但果子太大,而且茎也好粗,你使劲的将那粗大的茎折呀折,但总是折不断,我和皇儿在下面非常着急,生怕你一不小心掉下来,我开始后悔不该让你上去。直到你喊‘快把我的刀拿来’,是啊,用刀好省力。我问道‘刀在哪里?’你说‘就在这附近,一定找得到的。’我听了你的话到处找刀,谁知草坪里有好深一个泥潭,我一不小心陷了进去。我大喊‘陛下救我,陛下救我。’听到喊声你飞快的从树上滑下来,谁知树枝挂坏了你的衣服,等你跑到泥潭边,已经抓不到我的手了。我非常伤心的看着你的衣服说‘那件衣服已经很旧而且破了,不要再补,换件新的吧!’我一时喘不过气来,醒来看见你就在我的身边。”皇后花了好大的气力讲完了梦中的情景。
  “玉姬,这么多年来,朕还是觉得穿旧衣服合适,朕相信就是破了也一定会补得完美无缺,新衣服永远代替不了。”始皇安慰道。
  “我好累了,好累了……”皇后睡了过去。
  始皇衣不解带一直守在皇后身边。
  第二天始皇没有早朝,整夜没合眼,他看上去也苍老了很多。他依然坐在皇后的床边,不敢面对即将失去自己至亲至爱后的凄凉。侍卫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也不敢问,如同木头人一般,但脸上的哀愁能看出他们对皇后的爱戴。
  “圣上,龙体要紧,请圣上用膳!”赵高在一边说道。
  “朕乃九五之尊,几餐不吃能伤到龙体吗?不要打扰皇后休息,下去!”始皇说道。
  赵高退了下去,不敢多言。
  赵高从寝宫出来,李斯忙拦住赵高问:“公公,皇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这丞相是怎么当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圣上怪罪下来,你李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赵高说道。
  “是,是,只怪我一时贪功,想不到出如此差错,我该死,该死!”李斯自责道。
  “幸好本座将那个高渐离眼睛刺瞎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想法子救自己吧!”赵高说道。
  “公公救我,公公救我,只要能保住小命,日后任凭公公差遣。”李斯求道。
  “唉,不是本座有言在先,跟你结为唇齿,换了别人本座我真不愿卖这个力,弄不好要掉脑袋地。本座教你,圣上不提此事,你千万不要开口为自己辩护,以不变应万变。”赵高说道。
  “多谢公公,那要是圣上万一提起怎么办?”李斯问道。
  “那就要靠本座与圣上慢慢周旋了。”赵高说道。
  “多谢公公再造之恩。”李斯拜道。
  “记着你今天跟本座说的话。哼!”赵高说着便走了。
  李斯望着赵高的背影拱手道:“一定!一定!”
  直到下午皇后才醒来,扶苏、胡亥等公子纷纷来拜望皇后。
  “玉姬,你醒了!”始皇高兴的说道。
  “陛下,这是什么时候了,是早上吗?”皇后问道。
  “不,玉姬,已经下午了,你饿吗?”始皇问道。
  皇后摇了摇头。
  “你看,孩子们都来看你了。”始皇指着众公子。
  “母后,孩儿想母后。”胡亥扑到皇后身边。
  “皇儿,以后多听父皇的话,不要让父皇为你操心,记得为娘的话吗?”皇后问道。
  “孩儿记住了,孩儿希望母后早日康复!”胡亥说道。
  “祝母后早日康复!”众公子齐声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你们父皇说。”皇后轻声说道。
  始皇扬了扬手,众公子纷纷退出了寝宫。
  “陛下,我有两件事跟你说。”皇后用力的喘着气说道。
  “玉姬,朕听着呢!”始皇将皇后的头抬了起来。
  “第一件事,我死后请陛下立苏夫人为皇后。”
  “不,玉姬不会死,玉姬不会离朕而去。”始皇说道。
  “第二件事,不可立胡亥为太子。”皇后说道。
  “为什么,难道胡亥不是我们的血肉?”始皇问道。
  “知子莫如母,胡亥生性顽劣,不能成大器。太子,太子非扶苏莫属。”皇后说话越来越吃力。
  “朕一定为后代打下万世江山,让他们坐享其成,谁做太子又有什么区别?”始皇说道。
  “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皇后的声音渐渐微弱。
  “玉姬,玉姬,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始皇大声问道。
  “天黑了,陛下该歇息了……”皇后闭上了眼睛。
  始皇望了望天色“天黑还早着呢!不……”始皇如梦初醒。“玉姬,你不能死,不能死。玉姬,玉姬……”始皇声嘶力竭的喊声直冲霄汉。
  
第五章 猛将犹如及时雨 甘露来时正逢君
更新时间2007-4-29 20:48:00 字数:11284
 皇后的灵柩暂厝兰池。始皇令人将她的画像表在自己的寝宫和书房,让他每天都可以看到皇后。
  几月后,北方云中、九原等郡纷纷传来匈奴寇边之事。为冲淡他对皇后的思念,他决定亲自带领三千虎贲军巡视北疆,有李斯和蒙恬遂行。由于李斯不是皇后去世的主要缘由,所以始皇并没有责难于他。
  皇家军队沿德水直道北上,十七天后到达九原郡边上的一小镇。
  小镇人不多,圣上驾到也没人看热闹,只是有几个小童在唱一首儿歌:“麦浪澄兮稻花香,胡人偷窥兮近边防。昔日捍勇兮今不在,不畏虎狼兮畏端阳。”
  始皇听得清楚,口中便念道:“麦浪澄兮稻花香,胡人偷窥兮近边防。昔日捍勇兮今不在,不畏虎狼兮畏端阳。不畏虎狼兮畏端阳?”始皇反复念道着,他自语道:“这端阳是何许人呢?”
  想了一会还是不解,始皇叫过李斯问道:“丞相刚才可曾听到一首儿歌?”
  “臣未在意。”李斯答道。
  “适才朕听得一首儿歌,是这样说的‘麦浪澄兮稻花香,胡人偷窥兮近边防。昔日捍勇兮今不在,不畏虎狼兮畏端阳。’这个端阳是什么人丞相可知?”
  李斯想了想说道:“臣在朝中未听说过此人。”“九原郡守应该马上就到了,不如到时问他便知。”
  “嗯!”始皇点头说道。
  过了两个村落九原郡守任嚣果然在那里接驾。
  “九原郡守任嚣恭迎圣上。”任嚣拜道。
  “任爱卿请起,前方战事如何?”始皇问道。
  “回圣上,眼下正是收割季节,少不了跟他们周旋的,只是那胡人时进时退,尽是些散兵游勇,绞得边关不得安宁。”任嚣说道。
  “辛苦你了,朕这次出巡也正是为了此事。”始皇说道。
  “多谢圣上关心,对付这些胡人还得从长计议。”任嚣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任爱卿前面带路。”始皇说道。
  “是!”任嚣骑上马一直将始皇一行带到九原府。
  一路上,九原郡大小官员跪接始皇。
  到了郡府始皇问道:“朕在路上听得一首儿歌,大概意思是这样说的‘麦浪澄兮稻花香,胡人偷窥兮近边防。昔日捍勇兮今不在,不畏虎狼兮畏端阳。’朕不解其意,想必任爱卿知道,说来听听。”
  任嚣躬身道:“此儿歌是赞臣下的一名勇将,真可谓陛下宏福,又多一名匡扶社稷之才。”
  “哦?朕在朝中怎未闻此人,任爱卿不会言过其实了吧?”始皇狐疑的问道。
  “臣所言句句是实,怎敢在圣上面前信口开河呢?”任嚣说道。
  “任爱卿慢慢说来便是。”始皇说道。
  “此人姓魏名单,号端阳,魏郡燕城人,现任军中校尉一职。此人文武全才,特别使得一手好刀法,他所到之处,匈奴边寇无不闻风丧胆,因此而名兆九原郡。此诗句就是边民为他而作。当日,魏单单骑到五里寨巡视,谁知途中与胡人遭遇,那胡人有二十多人,为首的是胡人将领拓跋洪,圣上可能不知拓跋洪其人,他可是胡人部落中声名显赫的人物,胡人上将。拓跋洪见魏单孤身一人,自以为一定会将魏单生擒,于是亲率这二十多人将魏单围住,魏单不躲不藏,临危不惧,提刀便向胡人杀来,正在撕杀之际,拓跋洪一箭将魏单的马射死,魏单跃下马来单刀对付这二十多人,胡人居高临下大占优势,怎知魏单马下功夫也是惊人,左右冲杀,如同无人之境,只杀得胡人是人仰马翻,胡人见他勇猛不敢靠近。拓跋洪哪能输这口气,于是亲自出手与魏单一决雌雄。拓跋洪那条狼牙棒足有八十多斤,十几回合下来,魏单的刀刃都打卷曲了,魏单索性不用刀徒手与拓跋洪相博,拓跋洪大喜,一不留神却让魏单跳到马背之上,近身短打拓跋洪就吃大亏了,八尺多长的狼牙棒打不开,丢了又舍不得,几招下来,拓跋洪是鼻青脸肿滚下马来。正好这时我守卫士兵赶来增援,拓跋洪不敢再战,抱头就跑,连战马也不要了,如今魏单骑的那匹马还是拓跋洪的。自从那次拓跋洪吃了败仗后,只听说魏单在五里寨坐帐,就不敢轻言偷袭此寨了。”
  “果真有此等奇人?”始皇大喜,“嗯,朕现在还真想见见他,要是都如你说的魏单魏端阳那样勇猛,北部边疆朕就无须多虑了。”
  “只是不巧得很,魏端阳昨日去了云中郡,短时间内不能来见圣上。”任嚣说道。
  “这是何缘故?魏单难道不光是九原郡的校尉,还在云中任职?”始皇问道。
  “回圣上,事情是这样的,魏单从军后,先是分配到云中,后来由于九原郡边防告急又听说魏单作战勇猛,所以将他借用到九原郡,赶走胡人后原本应让他回云中,只是臣爱才心切,将他留用。近日两地共同研讨如何抗击胡人大计,云中郡守章鲁指名让魏单去,臣留魏单本来就欠他个人情,所以只有让魏单去了。”任嚣说道。
  “哈……好你个任嚣,人家是借东西不还,哪有借缓兵不让人家回去的道理,你不怕章鲁在朕面前告你的御状。”始皇听后大笑道。
  “圣上见笑了,这借魏单的话说,在哪里都是为国效力,不分彼此。”任嚣拱手道。
  “你不怕章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始皇笑着问。
  “唉呀!臣的确没考虑这些,万一章郡守学我那一招岂不吃了大亏,这如何是好?”任嚣焦急的说道。
  “圣上!臣想到一个办法!”任嚣说道。
  “朕也想到一个办法,好,朕让你先说。”始皇说道。
  “臣想到的办法还需圣上帮忙。”任嚣说道。
  始皇用手指了指任嚣说道:“你到真会动脑筋,是不是让朕下道口谕叫魏单回来见朕?”
  “圣上英明,一语中的,还请圣上帮臣这个忙。”任嚣拜道。
  始皇叹道:“唉!有道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于是又说道:“你既相中他是匹千里马,那朕就做个顺水人情。”他对身边侍卫说道:“传朕口谕,诏魏单速回!”
  “领旨!”侍卫答道。
  “多谢圣上。”任嚣躬身道。
  “好了。”始皇将话纳入正题,“我们目前是要研究一下胡人了,为什么胡人敢如此猖狂,竞敢屡犯中原,势无止境,不会是因为掠夺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性?”
  “回圣上,要说侵夺是不是胡人的本性,这得从他们的源头说起。胡人其实是夏禹的后裔,就是说胡人与中原民族本是同宗。夏桀暴虐无道,商汤推翻夏朝,将夏桀逐放到鸣条,三年后桀死,他的儿子獯粥带领族众避居到北方荒野地带过着游牧生活,獯粥死后,他的子女各率领族人繁衍至今,产生了很多部落,匈奴胡人就是如此形成。”任嚣回答道。
  “真是家门不兴啊,早知道夏桀子孙而今带来如此祸患,当时商汤就不该放过他。看来他们比条百足之虫更是讨厌。”始皇说道。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夏桀既是如此后人也是依然。据臣所知胡人出生就随父母在马上生活,刚会走路就会以羊代马骑在羊背之上,再大一点就练习拉弓射箭,马术近击,男人皆成武士,能拉强弓,擅长各种兵器的接身博斗,平时他们畜牧射猎,战斗时则是全民皆兵,凶悍莫挡,可以说他们自小就成长在杀戮争斗的环境中,说掠夺是他们的本性并不过分。”任嚣说道。
  “我们也可以用他们的办法,以毒攻毒,让边境子民平时耕种各就各业,一旦有警,全民皆兵,上马杀敌,你认为如何呢?”始皇说道。
  “圣上此话虽说有理,但依臣分析边垂之所以难防有如下原因:其一,我边垂战线太长,故此失彼;其二,我方民众喜好聚集群居,而胡人则是有利尽聚,不利则尤如树倒鸟散,飘忽不定;其三,中原大体战术是据地死守,以败退为耻。胡人则是运用麻雀战术,胜则往,不胜则四下而逃。这种战术让人最为头痛。”任嚣分析道。
  “听任爱卿这番话,这胡人就无法可制了,朕不相信他们就有三头六臂不成。传都尉武继道。”始皇有些不高兴了。
  不多时武继道传到。
  “臣九原郡都尉武继道叩见陛下。”武继道拜道。
  “武爱卿请起。”始皇说道。
  “谢陛下。”武继道起身说道。
  “自朕称帝以来,每闻胡人扰边掠民,无不深恶痛绝,今日朕亲临九原,誓与九原民众同仇敌忾,势必根本解决寇边之顽敌,愿众卿家助朕一臂之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刚才任爱卿已经叙述了一些有关胡人的基本情况,武爱卿,目前边防敌情如何?”始皇问道。
  武继道行礼道:“回陛下,河套一带边防辽阔,胡人骑兵机动性强,守边兵民防守困难,他们突然集结攻入,饱事掳掠而去。日前正值收割时节,胡人无时无刻不想分一杯羹。他们每次人数不一,多则千人,少则数百人,有时深夜来袭,就算有所防备,寅时将他们赶走卯时他们又会卷土重来,如同蚊蚋一般,边境守军无不为之纠缠而伤透脑筋。”
  任嚣、武继道所言如同出于一人之口,同时也未得出具体办法治理胡人。这让始皇也感到事情已发展到迫在眉睫的时刻了。始皇猛击案几说道:“朕就不相信治理胡人比统一六国要难。”
  多天的路途颠簸再加上马不停蹄的会议,始皇也累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巳时。李斯、蒙恬、任嚣及众官员早就在外候旨。
  “传蒙恬、李延、任嚣进来说话。”始皇对身边侍卫说道。
  “是!”侍卫应道。
  出了府侍卫大声说道:“陛下有旨,宣蒙恬、李延、任嚣见驾!”
  三人先后进府。
  叩礼毕。始皇说道:“为进一步了解边防状况,朕决定亲自巡视。九原郡任嚣、虎贲军李延你们二人领两千虎贲军为先锋在前面带路;蒙恬领一千虎贲军随朕同行。”
  “遵命!”蒙恬和李延答道。
  “圣上,此时不可出巡。”任嚣急忙说道。
  “为何不可?”始皇问道。
  “圣上您想,现在正是农作物收获、家畜繁衍最旺盛的季节,恐怕胡人南下掳掠惊了圣驾。”任嚣说道。
  “朕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碰上胡人更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皇家军队的厉害。”始皇说道。
  “既然圣上主意已定,待臣召集郡府人马为圣上壮大声势,让胡人不敢靠近。”任嚣说道。
  “不必了,三千人已经不少了,人马一多反而会惊扰边民,而且还误了行程。”始皇决定只带三千人出行。
  任嚣见圣上主意已定,再多说也无益了,于是与李延领了二千虎贲军出发了。
  始皇人马沿边境而行,一路上胡人入侵后的惨像比比皆是。河套一带土地肥沃,水草鲜美,可是经胡人一折腾后纵有桃源也变成魔域。始皇一路无不摇头叹惜。几个时辰后始皇对随行的蒙恬说道:“蒙爱卿,今日就行至此吧!去通知任嚣找个近一点的寨子休息一下,朕也好了解一些战备情况。”
  “臣遵旨!”蒙恬应道。
  于是蒙恬派人去通知任嚣、李延。可使者刚走出不远任嚣就骑马匆匆过来。
  “禀圣上,我们先头军行至十里坡发现胡人。看情行十里坡已被胡人包围,我们得赶快应变。”任嚣急忙说道。
  “来得正好,朕正想见识一下胡人。”始皇意气风发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探马来报:“禀陛下,胡人大约三万人围攻十里坡。”
  蒙恬护主心切忙说道:“敌众我寡,为了圣上的安全起见,我们应该避开另派大军来剿。要不然臣领郡中士卒去救援十里坡,虎贲军护驾回九原郡。”
  “援助十里坡,臣愿领一千虎贲军为先锋。”任嚣见状也自告奋勇的说道:“臣身为九原郡守,护边有责,若边关有分寸之失,臣有何面目见全郡子民,请圣上下令吧!”
  蒙恬坚决反对,他说道:“我们兵力薄弱,若胡人大军知道陛下亲临,岂不奋力拼杀争取功勋,那不是将陛下置身于悬崖峭壁吗?”
  始皇听完他们的议论后不慌不乱,他大声说道:“朕灭六国都没怕过,今日见胡人而逃,不说无脸见天下人,不说为子孙后代打下万世基业,今日朕若无力保护边关子民,何必妄做这一国之君!”“任嚣听令!”
  “臣在!”任嚣躬身道。
  “令你与李延为先锋援救十里坡。”始皇说道。
  “得令!”任嚣立刻上马朝十里坡奔去。
  “蒙恬听令!”始皇继续下令。
  “臣在!”蒙恬躬身道。
  “你率九百人待任嚣杀进胡人圈内后作外援。”
  “得令!”蒙恬答道。
  “其余人等护驾!”
  一切安排就绪,始皇来到十里坡,站在一高处观战。
  只见虎贲军一出,如山洪暴发向胡人大军冲来,胡人军虽说乌合之众,但凭兵力悬殊也不甘示弱,他们与秦军力拼消耗。始皇暗自心惊,“要是如此下去,打不了多久,蒙恬,任嚣,李延将难以自保。但今日真是战死于杀场,也必不会为后世所耻笑。”始皇不动声色继续观战。只要此时临危而乱将不战自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匹快马急驰而至,那匹白马长啸一声冲入阵中。
  “来者何人?”始皇问左右。
  “回陛下,臣不知,但臣认为一定是我们这边的人。”一侍卫答道。
  “这还用你来教朕吗?莫非此人是任嚣所提到的魏单魏端阳,嗯,一定是他,果然不同凡响!”始皇大喜。
  这时魏单已冲到阵中,在胡人阵中来回穿梭,所到之处如同风卷残云,血流遍地。远远的有一位穿白狐裘骑白马张华盖帽上雉尾的人指着魏单说道:“众弟兄听着,谁要是抓住魏单,本帅重赏千金,官至大将。”“他娘的,不是说魏单到云中去了吗,要是今天坏了我大事,回去本帅定将那个报信之人剁成肉酱。”
  那个胡人大帅不是拓跋洪吗?拓跋洪这一喊不要紧,魏单正愁找不到他呢,老冤家又聚头了。他杀开一条血路,策马向拓跋洪飞奔,只见胡人如蝗虫一般向魏单涌过来拦住魏单的去路。他翻身上马,双脚轻点马头,身体如强驽之箭飞了出去,直落到拓跋洪跟前。
  拓跋洪在侍卫手中夺过狼牙棒大叫道:“抓住他!”
  “魏单,本帅上次让你侥幸取胜,今天看你如何对付我的千军万马,铁甲雄师。”拓跋洪将狼牙棒横于胸前叫道。
  “拓跋洪,在我眼中你的千军万马不过是群蚊蚋而已。”魏单笑道。
  “好大的口气,真是恬不知耻,吃我一棒。”拓跋洪挥起狼牙棒向魏单砸来。
  魏单也迎了上来,拓跋洪一棒砸空,却不见了他的踪影。谁知魏单躲过一棒后侧身如飞燕一般掠过拓跋洪马腹下,顺手一刀切过马腿。此时拓跋洪举起狼牙棒正寻魏单,怎料到马失前蹄将他摔了出去。顿时白马摊倒在地,血如泉涌。拓跋洪已被其所从步兵扶起。
  拓跋洪推开身边的步兵说道:“魏单,别以为在马下本帅会怕你,你今天算是插翅难飞了,就是本帅打不过你,本帅身后的大军围也把你围死。”
  “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来吧!”魏单毫不含糊,于是摆开了架式。
  拓跋洪的步兵将拓跋洪和魏单围在垓中。拓跋洪脱下身上的白狐裘,手中的狼牙棒舞得呼呼作响直奔魏单,魏单知道他这狼牙棒的分量不能与之正面相接。拓跋洪也知道不能轻易让魏单靠近,他一棒接一棒将魏单封在狼牙棒外。十余招后只见拓跋洪一棒挥来,魏单仰身躲过随后倒挂金勾顺势补了那棒子一脚之力,拓跋洪差点没摔下去。这时魏单左手撑地跃起丈余高一刀向拓跋洪劈来,周围众步兵张开嘴巴望着这迎头一刀几乎要喊“将军小心!”拓跋洪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举起狼牙棒向上一迎,刀棒相接,于是魏单右脚下落直奔拓跋洪胸部,拓跋洪力大无穷,本来双手举棒向上,但见魏单的脚来了,硬是腾出左手一把抓住魏单的脚。这时魏单左手出击一掌照拓跋洪面门拍来,拓跋洪躲闪不及挨了一掌。这一掌打得拓跋洪晕头转向。几名步兵又将拓跋洪扶住。
  魏单横刀指向拓跋洪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今日可不可以算得秋后结帐了呢?”
  “跟我上!若本帅不保,你们都别想苟活,上!上!杀了他!”拓跋洪喊道。
  一向以勇猛著称的胡人亲眼看到魏单的神武一个个都有些胆寒。
  “上,上啊!”拓跋洪夺过一步兵的刀顺手杀了一个步卒,“再有后退者,本帅就地正法!”
  “杀!……”胡人纷拥向魏单杀来。
  魏单单刀直入势如破竹,杀得胡人连连后退,眼看一步步逼近拓跋洪,拓跋洪一个劲的往步兵卒里钻,可是每进一步士卒就往后退一步。魏单眼疾手快,挑起地上的一刀刺向拓跋洪,只见刀直插在拓跋洪的大腿上。
  “拓跋洪,你还不撤兵,难倒想把命留下不成?”魏单用刀指着他喝道。
  “撤!还不快撤!”拓跋洪挨了刀痛苦不堪的说道。
  拓跋洪一声令下,号角响起,胡人兵将立即撤退,不敢再战。始皇大喜,命部下乘胜追击,可胡人兵士散得太快,无数方向,四面八方一哄而散,虎贲军也不知如何追了,几万军队除死伤者外,倾刻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麻雀战术,逃跑比飞还快,寡人算是见识了。”始皇自语道。
  虎贲军纷纷进了十里坡。蒙恬、李延、任嚣并辔来到始皇面前,魏单跟随任嚣之后,四人下马行礼道:“让陛下受惊了!”
  “有惊无险,辛苦各位,总算没有让皇家军队丢脸。”始皇打量了魏单一眼说道:“任爱卿,此人莫非是魏单魏端阳?”
  “回圣上,此人正是魏单!”任嚣躬身道。
  “臣魏单拜见陛下,昨日圣上召见,臣至此时才到,让陛下身临险境,请治魏单死罪!”魏单拜道。
  “魏爱卿何罪之有,云中郡与九原郡相去百余里,魏爱卿现在到也定是马不停蹄,若朕治你的罪他日传扬出去,岂不要骂朕是个昏君?魏爱卿请起。”
  “谢陛下!”魏单起身说道。
  “今日要不是魏爱卿及时赶到,恐怕这一战难以力挽狂澜了!”始皇说道。
  “陛下言重了,保家卫国乃臣份内之事,今日能退敌数万人,实乃陛下大勇之至,洪福之至。”魏单拱手道。
  “嗯!”始皇点了点头继而话锋一转问道:“刚才朕在高处看到你分明能将胡人主帅处死,为何将他放了?”
  “回陛下。”魏单跪地行礼道:“臣认为军中擒杀敌军主帅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主帅一死,众贼若誓死报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既是能取胜也一定损伤惨重;其二是敌主帅已死,众贼即退,但他们必定会随时复仇,我军也必是防不胜防,而臣将他们主帅放回,一则体现了大国大度;二则让他们知道我边关之上有匹敌之人,今日战况足以威慑其心,故不敢轻易就犯。”
  “魏爱卿起身说话。”始皇柔声说道。
  “谢陛下!”魏单起身说道。
  “魏爱卿为大局着想朕始料未及,这一仗下来让朕足以领略了胡人的战略战术,但朕不明白,这些胡人说撤就撤,四方八面到处可逃,可这些人都往哪里跑了?”始皇不解的问。
  “回陛下。”魏单恭谨的回答道:“据臣所知,胡人撤退一般都有指定的三个集合点,首先他们各自回第一个集合点,若未赶上大部队就赶向第二个集合点,若都赶不上了就各自回自己的所在地等待消息。”
  “这倒是个极好的撤退办法。”始皇好象悟出了什么道理。“至上无行,因地置宜,变化无常,麻雀战术确有其妙处,朕要不是亲自尝试还以为你们言过其实。传令下去,朕今夜在此安营。”
  “圣上。”任嚣拱手说道:“现在胡人已退,臣请圣上回九原郡,如若在此安营胡人夜间来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始皇把目光转向魏单,好似要让他发表看法。
  魏单领悟圣意忙说道:“陛下体衅民情置安危于度外,臣钦佩之至。臣认为今日一战,虽未让胡人大伤元气,但已挫其锋芒,削其锐气,臣判断胡人近期不敢再犯十里坡。”
  “好!”始皇大喜。“有虎贲军再加上众位爱卿左右,纵使胡人再犯,朕何足惧哉。任郡守,传令!”
  “圣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呀!”任嚣极力劝阻。
  “任爱卿不必多言,传令!”始皇说道。
  “臣遵旨!”任嚣勉强的答道。
  听说始皇要住在寨子里,虽说寨子里消烟弥漫这时也热闹起来,寨中一老者带着村里老少跪迎始皇。始皇在一阵欢呼声中步入村寨,一幕幕惨像尽入眼底,还未来得及灭掉的烟火和胡人的尸体到处可见,还有些少妇衣襟褴褛,有些头上脑浆迸出,这分明是不从胡人强暴而惨死的。始皇一阵心酸,两眼发热心里说道“想不到朕统一六国多年而边境之民却受胡人蹂躏,罪在我赢政啦!”他转身对众村寨人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胡人之祸朕一定会跟你们尽快解决,大家不要太过悲伤,朕如今跟你们在一起,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同时不会让你们等得太久。”
  众人高呼“万岁!”
  随后始皇命村长引路逐户慰问,始皇的亲临给全寨增添了不少的喜悦也冲淡了战后哀痛的气氛。
  第二天始皇班师回九原郡。之后便召集李斯、蒙恬、李延、任嚣、魏单和边境上重要官员议事。
  “朕巡狩九原,眼见胡人逞凶,涂炭我大秦子民,朕内心实在愧疚,现在召集大家共拟对策,解决眼下这个问题,使北部边疆一劳永逸,望各位畅所欲言。”始皇说道。
  “圣上!”任嚣拱手道:“九原郡人口稀少,能征用的兵力越来越少,胡人入侵,守边士卒均集中城内固守,根本谈不上驱敌,虽说胡人之众有几分惧怕魏单之勇,但是边防太长,首尾难以兼顾,臣认为,固守这道边防需增加兵力。”
  “嗯,任爱卿认为需加多少兵力呢?”始皇问道。
  “至少十万。”任嚣说道。
  众人交头接耳相互议论开了。
  “朕看来十万兵力固然不多,不说军队给养给大秦、还有边境上带来压力,只谈这一味固守是不是太抬举这些胡人了呢?不值得呀!我堂堂大国怎能总是被动挨打,当年战国七雄胡人还没资格排上,朕认为此法不妥。”始皇说道。
  “魏爱卿,你与胡人较量不少次数,你有何高见啦?”始皇问魏单道。
  “回陛下,臣曾闻旧赵良将李牧镇守雁门关时情形和这里类似。但他能屡战屡胜,致使胡人多年来不敢进犯,近日臣正在悉心研究,还未深得其法,尚未来得及与郡守商议。”
  始皇微笑着对魏单说道:“魏爱卿,李牧的战术你可得跟蒙将军学习了,是不是啊,蒙将军?”
  蒙恬拱手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陛下过奖了。魏校尉所言正是如此,当年李牧将军镇守雁门关对付胡人的战术采用了全民皆兵‘坚壁清野’的策略。所谓‘坚壁清野’就是无论村寨的男女老少都要定期接受军事练习,培养他们的战斗状态,平时他们各行其业,战斗时各自有任务,一旦胡人入侵,家畜粮食由他们转入大寨或城中,来不及转移的作物彻底销毁,让胡人一无所获,要是敌人强逼攻坚,则视其入侵人数多少,集合毗邻大寨合而攻之,将其歼灭或驱逐。这就是李牧当年克敌制胜的战术。”
  “魏爱卿,任爱卿,你们认为此法如何?”始皇问道。
  “蒙将军一席话,臣如拔云见日,茅塞顿开,此法既能退敌又能自保,简单易行,的确是条良策。”魏单说道。
  “蒙将军此法甚妙,只怪臣对付这股入侵之敌太消极保守,他日一定改进。”任嚣说道。
  “何必要他日改进,对于目前情况改进越早损失越小,守边任重而道远,不能马虎啊!”始皇语重心长的说道。
  “圣上之言,臣一定谨记于心。”任嚣忙说道。
  “陛下,此法只能求自保而已。”说话的是虎贲军都尉李延。
  “李爱卿有何良策?”始皇惊疑的问道。
  “陛下,正本清源也不是没有办法,据臣所知,原燕、赵、魏为阻止胡人入侵均筑了一段长城,多年来也起了一定效益,要想彻底解决这一大患为千秋万代作长远计划,朝廷只有调用足够兵力来一次大清剿,将胡人赶到河北地带,然后连接原燕、赵、魏三地长城,若是如此,臣想定会以逸待劳。”
  任嚣拍手说道:“这个办法比蒙将军所说的‘坚壁清野’更好,若是长城筑起一来可以作边境防卫,为胡人入侵增加了一道屏障;二来长城内的荒地可以垦为良田,真是一举两得之计。”
  始皇点头沉思了一会说道:“调兵清剿倒不难,只是修筑长城必定耗掉不少资财,日后会不会留下骂名?”
  “若不如此,胡患将永不竭止,望陛下三思。”任嚣恳切的说道。
  众人大多同意李延的主张他们同声和道:“望陛下三思。”
  “既然大家都同意,朕就依此计划,至于如何运作,回朝再议。”商议结果很令始皇满意。
  “圣上英明,圣上英明!”众人高呼道。
  “任爱卿,朕这次返朝将魏校尉带到朝廷效力,你可否舍得割爱呀?”始皇微笑着问道。
  “这……”任嚣犹豫了一下说道:“圣上用人自有道理,昨日一战足见魏校尉有大将之才,说实话魏校尉留在臣这里做属下确是明珠暗投。”任嚣在官场多年自然懂得官场应变。
  “郡守过奖了,郡守知人善任,魏单不才,能有今日全为郡守所赐。”魏单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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