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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地桃源

_19 朝扬(当代)
  若云丢下手中的活出来迎接,两人见面格外亲热,“二嫂来了,还记得妹妹呀?”
  二嫂笑着说道:“傻丫头,你不去看二嫂二嫂就不惦记你呀!”两人携手进屋。“妹子呀,人都瘦多了,怎么没请个丫头?”
  若云却不太在意的说道:“都习惯了,魏大哥又不在家,没点事在手上日子也难打发。”
  二嫂埋怨道:“这魏单也真是的,若大的卫尉府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等他回了我得说说他,咱若云千金之身怎么这样不爱惜!”
  “别,别,二嫂,我是自愿的,可赖不上魏大哥,记得我做闺女的时候二嫂也不是没闲着,这一五一十都是二嫂教的。”
  二嫂摇头说道:“傻丫头,真拿你没办法,对了,听你二哥说魏单就要出海了?”
  “可不是吗?圣上让魏大哥征讨海盗为名去什么仙客岛,我看取长生不老的药为实,圣上也真是中了邪,尽想些办不到的事让人办!”
  “妹妹可不能乱讲,要是二嫂换了别人把这话传到圣上耳中,圣上龙颜大怒罪名可不小。”
  “我连家里的活都忙不过来上哪儿跟人说去,要不是二嫂来了才不说这掏心窝的话呢!魏大哥一去就是半年,也不为人家想想,唉,我做女人家的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二嫂安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只要魏单心里装着你就是到了天边他也会念着你的!”
  “还是二嫂高风亮节,我也想得到,但心里总是舍不下,藏在心里也藏不住,说出来也就踏实了。”
  二嫂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二嫂忘问你了,你和魏单都生活半年多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二嫂说的是什么有没有动静?”若云没听清二嫂说的是什么意思反问道。
  二嫂指了指肚子,若云笑道:“哦!这可不能怪小妹啦,都怪魏单死心眼,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道理,说等建功立业之后再要孩子,真搞不懂诶!”
  “带孩子的事又不是大老爷们干的,他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啦?”
  “谁知道,二嫂别提这事,提起来我就来气!”
  “魏单这一走兴儿就全靠你啦,等他走后二嫂把府中的两个丫头送过来给你使唤,她们都喜欢你,有她们在往后没事的时候有个人说说话日子也好打发。”
  “那不是辛苦二嫂了吗?不成,不成!”
  “二嫂可不学你,都养尊处优惯了,学以前还真做不来,到时二嫂再去请两个回来,跟你说啊,女人不知道保养自己很容易老的!”
  “若云天生丽质不是那么容易老的,二嫂就不用担心我啦!”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依二嫂的,走,我们瞧瞧兴儿去!”
  “好吧,二嫂说了算!”若云挽着二嫂的手来到小院蒙兴的练功场地,蒙兴正赤膊着身体在练武,由于天气热蒙兴的裤头上都被汗水浸湿了,二人偷窥着,蒙兴还未发现,看了一会二嫂望了望若云,若云叫道:“兴儿,你看谁来了?”
  蒙兴收了功高兴的叫道:“二婶来了,快请坐!”蒙兴用口吹了吹院内的石凳。
  二嫂笑着说道:“兴儿真乖,哪天姑姑放你的假到二婶家去,你那位小弟小妹还念着你呢!”
  若云忙申辩道:“这不能怨我,兴儿自己约束自己,我心疼都来不及,真拿他没办法!”
  “二婶,我都差不多成大人了,不能再让姑父和姑姑操心,改天兴儿一定去拜见二叔和您。”
  “兴儿真懂事,说话挺有分寸,咱可不能小瞧他,勤奋这股劲值得你弟妹们学习。”二嫂点头说道:“嗯!百尺竿头还要更进一尺!不过习武要注意身体。”
  “多谢二婶指教!”蒙兴行礼道。
  若云自信的说道:“本来咱蒙家就出好苗子,后继有人,大哥,二哥接下来就是蒙兴了。”
  二嫂说道:“说实话,我还是赞成多念书的好,练好书在朝中任个一官半职的比武将在外行军打仗省心。”
  “不,二婶,我要学姑父,只是我年纪还小,要不然一定去报名跟姑父一起出海,乘风破浪那才威风!”蒙兴非常向往的说道。
  若云惊问道:“你也知道姑父要出海?”
  蒙兴答道:“全府谁不知道,前几天吃饭的时候阿德就告诉我了!”
  二嫂叮嘱道:“兴儿阿,姑父这一走就是半年,除了习武外往后要多陪陪姑姑,力所能及的事自己就学着做,免得你姑父一心系两头!”
  蒙兴说道:“姑姑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昨天姑姑想呕吐我去帮她,姑姑不让,叫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二嫂关切的说道:“若云妹子,不是二嫂说你,这样年青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现在把身体弄损了到年纪大了就一身是病,后悔也来不及。”
  若云不解的说道:“这几天也不知怎么搞的,早上起来就想吐,但吐也吐不出来!”
  二嫂忽的面带喜色的说道:“多长时间了?”
  若云见二嫂不忧反而喜有些纳闷,“就这几天,天天如此!”
  “是不是有喜啦?”
  若云红着脸说道:“不会吧!”她心想“怎么说要孩子就怀上了!”
  “快跟嫂子来!”二嫂小心的牵着若云,若云更加不适了。她们来到前厅二嫂冲阿福喊道:“你们谁去请个郎中来!”
  “谁出事了?”阿福问道。
  二嫂瞪了他一眼说道:“看你这张乌邪嘴,没谁出事,要你去你就去。”
  若云说道:“阿福,你就快去吧!”
  “诶!”阿福应了一声也不敢再问下去。
  不多时郎中请到,端查了一下若云的神色之后跟她把脉,通过脉相郎中说道:“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二嫂高兴的说道:“我说的没错吧,真是太好了,请问郎中,孩子多大了?”
  郎中说道:“从脉相看夫人应该受孕不久,最多一个月!”
  若云微微点了点头,送走郎中二嫂更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嘱咐若云,刚刚怀孕不能负重,行动要谨慎之类的话说了一大堆。这时魏单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见到堂上坐着二嫂、若云还有蒙兴立在一旁,“二嫂,希客呀!什么时候来的?”
  二嫂答道:“来了好半天了大忙人!”
  “二嫂日后得多来我这里串门,免得待我走了若云偷偷骂我不管她!”
  二嫂补充道:“应该是她娘俩啦!”
  “二嫂说笑了!”魏单看了看蒙兴说道:“兴儿已经会自理,不会怪我的,我这徒儿可不比一般的孩子。”
  二嫂笑着说道:“看你傻乎乎的,二嫂指的是若云肚子里的!”
  魏单半信半疑的说道:“是吗?我有孩子啦,我快当父亲啦?阿福、阿德你们快去请个郎中来看看!”
  “不用啦,郎中刚走,说孩子都快一个月大了,二嫂难道会骗你不成?”
  魏单想了想心里说道:“难道上次一招中的?”他忙说道:“好哇,等我回来就差不多可以做父亲了!”
  “说得轻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容易吗?不怪二嫂多管你的家事,府上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万一若云有个闪失我看你后悔莫及!”
  “二嫂说的是,我早就说要请了,可若云不答应,二嫂说了算的话我吩咐他们今天就去请!”魏单解释道。
  “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凡事这女人总是为男人着想,男人要是考虑到了,做了,女人不就随即依了吗?”二嫂说道。
  “是!是!是!二嫂说得对,要不是二嫂指点,女人家的事我还真不懂,没事您一定常来,我在此先谢过了。”魏单说着向二嫂行了个礼。
  “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嫂能照应得来的你不用操心啦!”
  “二嫂如此豁达贤惠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若云,你……不,我亲自下厨慰劳你们一下!”魏单高兴的挽起袖子准备献上厨艺。
  待在一旁的阿福听见了忙说道:“魏大人这些日子也够辛苦的,还是让我去吧!”
  “这怎么行,你去不够份量,还是我去!”魏单说道。
  若云说道:“魏大哥,还是让阿福去吧!”
  若云这么一说魏单便改口说道:“去吧,去吧!听夫人的!”
  二嫂点头说道:“你们府上的家丁还真够机灵的!”
  若云解释道:“魏大哥平日里待他们好,落难时赶他们走他们都不走,真是几位难得的好兄弟!”
  “有这么忠心的家丁?真是天大地大不如魏兄弟造化大,好福气呀!”二嫂赞道。
  “二嫂过奖了,我这辈子有若云做妻子才是造化大!”魏单笑道。
  “魏兄弟呀,圣上说让你几时动身?”二嫂问道。
  “回来我正是说这事的,日前官兵、船只差不多备齐,出师只在近日的事。我也想早些动身,早去早归,尾期工程结束后我便上朝面圣,请圣上降旨。”
  “注定要去那就宜早不宜迟!你说是吗若云?”二嫂问道。
  “二嫂说的话哪会有错呢!”若云点头默认。
  这天夜里又是明月当空,两人相依静静的欣赏天赐美景,“但愿你回来之时也是月圆之夜,我们就象今夜一样什么都不用说好不好,魏大哥!”
  “不要说话,让我想想你大肚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魏单闭上眼说道。
  “傻瓜,不用想了,要看我大肚子还不容易,等会回房让我塞个枕头在肚子上不就看到了!”
  “别麻烦了,还是让我想吧!”
  “你摸摸,孩子像谁?”若云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当然像我,像别人不就出问题啦?”
  “说你傻你就傻,我指的是我们中的一个!”
  魏单伸手摸了摸说道:“摸不出来,太小啦!”
  “快,快拿出来!”他刚伸进去若云却忙说道。
  “怎么啦?”魏单问道。
  “几天不见你的手怎么象锯齿一样了,这么粗?”
  “圣上天天催我出师,干活成这样的呗!”魏单解释道。
  “你真不爱惜自己,堂堂卫尉犯得着动手吗?”
  “你这就不懂了,带兵打仗者凡能身先士卒与士兵同甘共苦的才会带出好兵来,既然主帅都能卖力卖命谁敢不服从,不出力呢?”
  若云撅起嘴说道:“下次回来我不许你的手成这样,记住了没有?”
  魏单捏着她的嘴巴说道:“夫人之命一定遵从!”
  “诶!咱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你说怎么样?”若云说道。
  “还早着呢,急什么?”
  若云生气的说道:“你怎么总是事到节骨眼才做决定,信不信我不理你啦!”
  “好,好,让我想想!”魏单思索着说道:“他爹叫魏单,生不逢时,出生不久便没有了爹娘,不如我们的孩子叫魏双如何,福如双至,跟他爹我相反。”
  “跟你相反一定是父母团圆,喜气盈门,金玉满堂,行!我们的孩子就叫魏双,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可叫这个名。”
  魏单轻轻拍着若云的肚子说道:“双儿,双儿要听娘的话,长大了别踢娘的肚子,等爹回来了再来慰劳你,带些海里的玩意给你吃好不好?那里的鱼儿只有条中刺,比这里的鱼好吃,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看你,还真会哄孩子,他听得到吗?”若云笑着说道。
  “不要紧,让双儿他娘告诉他不就得了!”
  “你光顾贿赂孩子,我呢?”
  “你还说我傻,你不吃孩子怎么吃得到口,双儿听好啰,你娘吃什么你就张大嘴巴,别让你娘吃独食哦!”
  “你不早些回来我就是要吃独食!”
  “你不会舍得的!”两人嘻笑着拥在一起。
  “魏大哥,走的时候我希望你带上我的一缕青丝,看到它就如同看到我一样!”
  “不,这么好的秀发怎能少一缕,你不是和英妹妹为我做了双鞋吗?那只鞋上的千针万线都代表你的心,我见到它如同见到你一样,记得装上我的行装里让我带上!”
  “也好!我会记得的,你放心吧!”若云说道。
  几日后,朝庭大殿上魏单出班启奏,“禀圣上,出师征讨海盗的官兵以及战船已经齐备,臣特请出师!”
  始皇高兴的说道:“工期提前,好!征服海盗迫在眉睫,海盗不平四海难安,魏爱卿一向宅心仁厚,但逢海盗务必不要手软,海盗者想必也同胡人一般,驱之便走,不驱便来,魏爱卿来京之前也曾与胡人交过手,如何正本清源应是成竹在胸,朕封你为飞虎将军,望你不负朕所托之事!”
  “臣谢圣上宏恩,臣当克期得胜而归!”魏单拜道。
  “嗯,魏爱卿出师定会解朕心忧,既然万事俱备,就定在六月初六午时众文武为你送行!”
  魏单又拜道:“多谢圣上!”
  打点好随行物品后魏单回到府中,阿福报告说道:“魏大人,今天早上不知道是谁掷进一把刀,上面还扎只皮袋,小的不敢打开,请大人过目!”
  “哦?”魏单大惊,他接过小皮袋打开后里面装有一块布巾,上面写道“虎贲军王克凡机智过人,带上此人破敌有望。”魏单看了看自语道:“此送信人有可能是左氏兄弟,他们是赵高的人,为何帮我?既是智囊带上他也无妨!”
  魏单收起信大声说道:“阿福、阿德、阿全、阿财你们都过来!”四人应声先后来到魏单跟前,“近日我出海剿匪,所去将半年之久,你等好生伺候夫人,在此我先谢过你们各位!”
  阿福说道:“魏大人言重了,看家护院以及照顾夫人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就放心去吧,要是夫人在您回来时少一根头发我们甘愿受罚!”
  “我魏单生于世上除夫人一系亲和英姑娘外再无他人,现在夫人已有身孕,英姑娘也不在,我们主仆也算是患难之交,府上的事就全托你们了!”魏单拱手说道。
  四人忙跪地说道:“府中大小事物大人不必挂怀以免分心,我等会时时不忘您的叮嘱,希望您能大胜而归!”
  “各位请起!”魏单将他们一一扶起。
  “大人没别的事我们就忙去了!”阿财说道。
  “你们去吧!”魏单对他们说道。
  来到房间若云正在为他收拾行装,见魏单进来便说道:“东西已经跟你准备好了,在外面要爱惜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牵挂你,知道吗?”
  魏单将若云拥入怀中说道:“我会的,有了家就有了牵挂,现在我和你的心情一样,我会尽量早些回来,你和双儿要好好保重,往后有活计只管吩咐阿福他们就是了!”
  若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的,记得我和双儿会天天盼着你回来!”
  不多久蒙毅差人请魏单过府为他饯行,还没出门虎贲军李延等一班武将,冯劫、李斯等一班文官纷纷到府作别,蒙毅久等不到魏单也只好亲自登门。
  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飞虎旗下五百官兵意气风发精神抖擞,他们在校场上列队待命,魏单依依不舍的别过妻子,带上若云和英巾共做的那双鞋戎装上身来到校场,计时鼓不紧不慢的敲打着,众文武列为两排,自始皇登基以来受此殊荣的当数魏单第一人。不多时一武将报道:“午时已到,请飞虎将军点兵!”
  魏单向左右文武拱手说道:“各位同僚,承蒙相送,魏单在此谢过,请!”
  侍卫们将准备好的壮行酒一一送到官兵手中,冯劫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六月初六,路路顺,我们同祝飞虎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众人也一起和道:“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多谢了!”接着魏单与众文武和五百官兵同饮,之后鼓声大噪,魏单率五百官后绝尘而去。
  五艘大船加了铁皮后虽说底部坚固但增加了大船的负荷,六月天气骄阳当空酷热难耐,且逆风而行船只航速缓慢,日消耗淡水量较大,一连数天滴水不下,也让魏单甚是担忧。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后他心里又多了一份牵挂,想到将要为人之父,心中百味俱生,每到闲暇时与他相伴最多的是若云和英巾共做的那双鞋子,回想到往日那些美好日子,他恨不能让船加上翅膀飞到仙客岛上,他盼望着海盗伏手归降与朝庭誓不反目,盼望着回中原后英巾会回到卫尉府等待着他。但事与愿违,船速不尽人意,他思索着如何让船行进快一些,不料在船头碰到了王克凡,王克凡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魏将军有何心事下官能否与您分忧?”
  魏单叹道:“逆风行船不进则退,现在我军奉命南行而海面所刮的是东南风,每日行不数里,照这样下去必定会误圣上所许的半年之期,我正愁有何办法加快船速!”
  王克凡恭敬的说道:“下官也在想这个问题,白天行船舱中酷热难耐再加上逆风,船速如蚁爬龟行,如此速度莫说三个月,四个月也未必近得了仙客岛,方才下官望着司南在想,左氏兄弟行船惯于白天行而夜间歇,原因之一便是他们去来都是顺风,他们晚上一般不行船恐怕夜间触焦,若是他们不是保守行船在下想他们来去会更快一些,而现在我们的船底坚固,大可夜间靠司南所示方位快速前进,官兵和船工轮流作息可加快船速,这是方法之一!”
  魏单点头道:“夜间行船此法可行,那还有什么其它办法呢?来,我们进舱再说!”
  二人进舱坐定后王克凡说道:“下官是江南人氏,多水的地方,虽说水多但下官老家地势较高,往来用水也很是头痛,后来有人修了水车,将低处的水运往高处去,方法甚妙,两人或多人操作简单易行,如果我们在船底舱中加上一轴,两头用数块木板做成风车状放入水面,用它来划水,舱中令数人踩将轴转动,我想船速又会加快!”
  魏单用手比划着,“这个方法可取,只是船身如此之宽,就是有这样长的木头多人踩上去也难于负重,何况还要划动船行?”
  王克凡说道:“船身虽宽但船尾就不算很宽了,加在船尾就能解决!”
  “加在船尾?是条妙法,好!就这么办,那得有劳王参军!”
  王克凡拜道:“能为将军效力是下官之福!”
  “请!”魏单还礼道。
  王克凡得令退下后魏单有了加速行船的妙法,心情顿时舒展了许多,他自语道:“王克凡果然有见识,有心计!”
  大船经过王克凡的进一步改造加上日夜兼程,大大加快了船的进程,在海面上除了偶尔碰上些零星的船只外几乎没遇上什么海盗的滋扰。魏单每日在船上作一个记号,什么日子上船,行了多少日,算计着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自己的妻子和触摸未出世的孩子,他心中不胜喜悦,往日独自一人无拘无束,而今有了家就有了牵挂,总是放心不下,每逢细雨绵绵思归之情由然而生,他相信若云也一定夜夜盼郎归,他望着若云所绣的鞋自语道:“我们纵使万里之遥,但我们一定会心心相印,此生此世,绵绵无绝。”
  “禀将军,王参军求见!”一侍卫说道。
  魏单收起鞋说道:“快快有请!”
  进舱后王克凡拱手说道:“魏将军安好!”
  “不必多礼,请坐!”
  “今天下官没记错的话已经是八月初八了,算来离仙客岛不会太远,记得上次我们腊月十六动身,遇上海盗是二月二十八,要是这次行船反快于上次的话不出半个月就会遭遇海盗。”
  魏单拱手说道:“王参军及时禀报魏某甚是感谢,不知上次出海你们是如何败阵的,还望你直言相告,前车之鉴,后者之师,若继续犯下同样的错误,不胜反而让海盗变本加厉,那会让他们在海上肆无忌惮更为嚣张。”
  王克凡说道:“依下官看来我们上次之所以败原因有三,第一,左氏兄弟作战保守;当日逢海盗若一鼓作气五船并发,不让海盗得以喘息之机我们有望直取仙客岛。第二,船上水军不足;水军不足难以克制海盗水鬼,导致海盗无所顾及的在海下纵横,凿船放火。第三,轻敌;当时左氏兄弟自以为能胜海盗,水、食无所节制,以至于久战缺水少食,不战自败。”
  魏单听后说道:“我们这次出海犹如背水一战,势必要打到岛上去,你想,船上的水是无法够用的,六月天气如果刻薄了官兵的水,那将很有可能导致官兵中暑,那比缺水更为严重。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海盗不让你们上岛,莫非岛上真有长生不老的神药?要是有,他们不能上岛,照道理说应该助你们上岛,随即他们也可上岛分得一杯仙药,我真是想不明白?”
  “仙药下官没有听说过,据下官所知海盗与徐市乃一丘之貉,不然海盗怎会舍命相保!”
  魏单听了更糊涂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搞不懂了,李丞相明明是说海盗为难徐市,你怎么却说是海盗助徐市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克凡跪拜道:“请魏将军恕罪!”
  魏单忙起身将他扶起说道:“王参军这是何意?”
  “魏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海盗本与徐市是一家,海盗能生存在海上全部补给是靠徐市,徐市则利用海盗作门户,如此瓜葛在一起,回中原后碍于赵公公和李丞相的压力我们四位参军不敢说实话,为保小命才犯下欺君之罪,望将军体谅!”王克凡再次拜道。
  “事已至此责难你于事无补,照你说来岛上有仙药是假的,赵高和李斯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徐市和他们有隙?”魏单疑惑的说道。
  王克凡答道:“这些下官就不知道了!”
  “徐市真是高明得很,以取什么仙药为名,先骗取圣上的欢心,得三千对童男童女,小儿无知,训斥起来得心应手,再请海盗为护岛工具,营造世外桃源,什么天然屏障,真是一派胡言。圣上一世英明怎败在这种三流术士手中,可见圣上求长生不老心诚至极,可惜世间并无此药!”这时魏单才恍然大悟。
  王克凡也接着话题说道:“谁能长生不老,三岁孩子都知道,要是有这种神药存在岂不乱了世间伦理!”
  魏单拉开话题,“我们暂且不谈此事,请问王参军有何破敌良策?”
  王克凡回到座位,“照现在看我船底部海盗已无法下手凿船了,依下官愚见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夺下海盗战船,海盗往往在离岸一天的地界拦截船只,我们将海盗赶下水后他们想游回岸可能性是相当小的,所以我们逼其投降,万一海盗用投石器械,下官认为对一般的小船有些作用,但对我们大船不会造成太大损失。”
  “传言海盗为乌合之众,究竟他们的身手如何?”魏单问道。
  王克凡笑着说道:“左徒当时一人上得海盗船,击退船中数十名海盗,打败海盗大当家鲨天恶,独占一船,您看他们的手段怎么样?”
  魏单舒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海盗在船上手段平平,在海中也无非懂得凿船小技,破海盗别无他法,依王参军的策略足够用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王克凡答道:“张千奇说过,海盗一共只有两百余人,多余的是由徐市带去的船工加以补充,一共有八百人,我相信徐市不会用全岛壮年去参战,但经过上次的剿杀,如果张千奇的话无误,下官估计他们在船上的有生力量最多不超过三百人!”
  “兵法云:十而围之,倍而攻之,我军差不多是他们人数的一倍,足够一举攻下他们直捣仙客岛!”魏单信心百倍的说道。
  “祝将军心想事成!”王克凡起身拱手说道。
  船上官兵密切关注着海上,一晃就又是半个月过去,丝毫不见海盗踪影。立秋已有数日,所谓入秋一日,水冷三分,此话不假,特别是在夜间,海风习习吹过,不觉秋意正浓。魏单拿出行礼箱中被英巾所刺破的那件衣服,摸着英巾缝补的针脚不禁自语道:“英妹妹,你在哪里?此生此世魏大哥还会不会见到你,魏大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想着你和若云,回来吧,魏大哥一定会补尝你,尽到为兄的职责,要不,最好你们兄妹逃到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也可以安心,等我回朝后一定去一趟天池山,希望你能在那里!”
  船又走了半个月,转眼已是九月,凌晨,盼望以久的海盗船终于出现在海面,四艘海盗船逶迤向飞虎军靠近,魏单甚是惊喜,遇海盗则表明离仙客岛不远了。魏单在船头吩咐道:“传令下去,以我五船之力将海盗船各个击破,不过要提醒你们,第一,注意海盗烧船,所以将船用水浇湿,最好可见到明水;第二,若是上得海盗船只许将海盗生擒或赶入水中,之后快速前进,尽量不让海盗毁船。”
  王克凡说道:“将军,刀剑无眼,岂能没有损伤!”
  魏单说道:“习武者刀剑自然是武器,但十八般武器中棍也是其中之一。海盗虽说是坏人,而他们也是大秦子民,如不为生计谁甘愿常年与海为伴,头上晒太阳,脚下水气蒸,大风大浪的日子还得提心吊胆,将心比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照我的话传令,不得有误!”
  “是!”左右侍卫答道。
  果真是海盗,首先看到的是骷颅旗,之后只见鲨天恶盛气凌人的站在船头,左右立着两排海盗兵。飞虎军正躲在船身,魏单换上便服,船头的飞虎旗也收了起来。鲨天恶还未察觉,他只见到魏单和几名随从便更是不在意,“你们又是哪来的菜鸟啊?”韩人笑指着魏单说道。
  魏单答道:“过路的,能从你这通行吗?”
  海盗船一步步向飞虎军的船靠近,“我怎么看你们象官兵啦?”
  魏单笑着说道:“你看呢!”
  “有一大半象,这里可以说是好去处啊!”韩人笑打着哈哈说道。
  此时两船相距约十余丈远,“就怕你说不象,冲上去!”顿时飞虎军站立起来,弓箭手和手执棍棒的官兵相间站在船舷上,韩人笑大惊,情急之下一时无法阻止住行进中的船,在两船相距七八丈远时魏单抓住船上的锚用力向海盗船掷去,‘轰!’的一声正好落在海盗船上,两船如一线相牵。他命属下道:“拉紧绳索!”两名官兵眼疾手快一把将绳拉住,魏单在绳索上飞奔过去,海盗们目瞪口呆的望着魏单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来魏单已经上船。他徒手来取韩人笑,众海盗一拥而上,魏单左右开攻,掌无虚发,脚无空踢,招招有效的落在海盗身上,官兵们拉住锚上的绳索很快向海盗船靠近,相触后纷纷上到海盗船上。韩人笑料敌不过忙喊道:“操家伙下水!”他以为还是老皇历,正说着魏单一把抓过来,怎奈韩人笑衣服穿得少他用力一挣,将衣服撕破,于是转身下水。魏单也跟着跳到水中,这令韩人笑更加意想不到,他奋力向开游,只是舍不得那对双钩,所以游得不太快,魏单跟了上来,韩人笑见躲他不过便转身与魏单搏杀,哪知真碰上对手了,一连中招,吃了魏单几脚后还咽了几口海水,他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向水面上浮去,魏单一手将他的脚抓住,韩人笑不断的吞咽海水,渐渐的身体松软。也不知韩人笑执的是什么神钩,居然是船可弃,命可丢,双钩手中留。这时有下水的海盗想过来营救韩人笑,魏单抓住韩人笑的裤腰带快速上浮,快到水面时他夺过韩人笑手中的一把钩挂住船侧跃出水面,然后又快速的钩住船舷猛的借力上船。韩人笑手上还拿着一把钩象死鱼一样躺在船上,船上的海盗还在撕打着,王克凡高声说道:“你们大当家鲨天恶都成死鱼了,你们还打得下去吗?”
  海盗们见状有的丢了刀投降了,有的干脆跳下水去再作打算,魏单走到韩人笑脚端,他气运丹田,慢慢将掌推出,只见韩人笑口中的海水不断往外涌,不多时他醒了过来,他猛的支撑起身体见魏单正在收功,他的身体往后一让,“嗯?”
  魏单笑着对他说道:“韩大当家还要不要打!”
  韩人笑大声说道:“技不如人何必拚命,别得意,老三、老四、老五会让你好受的!”
  王克凡上前说道:“韩大当家久违了!”
  “王克凡,恨我当初没杀了你,不是这位你有什么本事,手下败将,靠边去!”韩人笑根本不在乎王克凡。
  王克凡怒道:“自己的命还攒在我们手里,哼!败兵之将,何以言勇!”
  魏单忙阻止道:“本将奉圣上之命特来降服你等,要是你们改恶从良,本将军将上奏圣上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韩人笑笑道:“秦王残暴天下皆知,我等现在是死,回去也是死,量你一小将怎能左右秦王,你先别夸口,有本事擒了我那几位兄弟再说。”
  “韩人笑,你敢对我们飞虎将军无理!”王克凡抽出佩刀。
  “慢着!”魏单说道:“待本将军将他其它几个兄弟擒来再与他理论,韩人笑,你若不服大可回船再战!”
  “捉住就捉住了,哪有回去再来讨战的道理,这是三岁小儿所为,我鲨天恶堂堂大当家让人放回去,让兄弟们日后笑掉大牙,还不如死呢,来,赐绳索捆上!”韩人笑大叫道。
  “既然不愿回去就将他收入舱中!”魏单接着又令道:“准备迎战!”不远处海盗船又向飞虎军靠近,“留下海盗船专候海中降敌,开船!”
  时下飞虎军除魏单的船落在后外其余船只已和第二艘海盗船遭遇,只见四船将一船围在垓中,有多名官兵将锚抛向海盗船,海盗见飞虎军如天降神兵,弓箭手一个个拉弓搭箭更是不敢露头,官兵百发百中二当家‘野罗刹’已经尝试过。四艘船稍靠近些便将锚抛到海盗船上,硬生生的将海盗船拖住,官兵们顺绳索攀了过去,海盗刚一露头就被射了回去,海盗虽无人中箭但这一吓足使他们七魂丢了六魄。官兵陆续上了海盗船,三当家金钱鱼上回左氏兄弟来就不主张打,这回以一敌四更是没有信心,他只是干喊了几声“冲出去,给我冲!”自己却缩到舱中不出,胆大的海盗冲出去便被棍棒侍候了一通便束手被擒,等魏单的船赶到海盗的第二艘船大势已去。海盗船船舷两边已立满官兵,第二只船上的海盗也没费多大气力,从三当家到船工全部被俘。官兵将金钱鱼关到鲨天恶一个船舱中,金钱鱼见鲨天恶也在里面惊讶的问道:“大当家,你怎么也被抓了?”
  鲨天恶瞪了他一眼也说道:“你怎么也来了,老子还指望你来救我呢!再只有看老四和老五的戏了!”
  “大当家别指望了,就咱剩下的区区百余人怎么对付人家!”金钱鱼又打起了退堂鼓。
  “混帐东西,只会涨他们的威风,老子还打算升你做二当家呢!你这副德性怎能服众,打仗怕掉脑袋,有好事少不了你,老子真他妈看走了眼!”鲨天恶骂道。
  “大当家消消气,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咱还是想个法子逃出去!”金钱鱼说道。
  “逃个球,你愿做龟孙子别拉着老子,要逃你自己想法子,老子还赖在这里不走了,老子不信老四、老五跟你一样孬!”鲨天恶嗓门大,外面的官兵听得不耐烦了敲了敲舱门说道:“喂,要不要家伙你们斗几个回合,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斗嘴皮子?”
  鲨天恶怒气难平,他冲外骂道:“干你鸟事,要杀便杀,这嘴巴长着不是说话的难道是吃屎的!”官兵摇了摇头走开了。
  再说五脚龟和半边天,五脚龟的船走在前面远远望着金钱鱼的船已经被制住了,好在飞虎军没有立即冲他们驶来,五脚龟忙止住船待到半边天到来后五脚龟冲他喊道:“老五,老三的船好象出事了!”
  “四哥,大哥那边怎么样,好象没动静?”半边天也说道。
  “看来情况也不妙,这伙人是什么来头,莫非又是官兵?”老四心里直打鼓。
  “官兵怕什么,再跟他们船上灌点水,客人老远看咱也不能让咱闻他们身上的汗臭味吧!”半边天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五说得有理,他们跑了几个月让他们喝几口这里的水也值,诶!看他们的船走得这样快咱不好下手啊!”五脚龟担忧的说道。
  半边天却信心十足的说道:“这个好办,咱跟他玩个空船计!”
  “什么空船计,是不是心里有数了!事不宜迟啊!”五脚龟问道。
  “咱准备好家伙下水,官兵一定来劫我们的船,等他们到了,他们的船一定会停下来分一部分人到我们船上来,到时候不是正中下怀了吗?”半边天解释道。
  “你不是发烧了吧,我们凿了他们的船他们一定拿我们的船逃跑,我们不能总泡在水里吧!”五脚龟说道。
  “糊涂,连我们船上都备有自救小船依我看他们船上也应该有,收拾了他们一些后至少他们一时半会不敢再进兵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就有时间回去了吗?我们到时再开几艘船过来不就问题解决了,反正我们多的是船,他们怎么跟我们拚。”半边天精辟的分析道。
  “还是你老五有法子,咱就这么干,兄弟们,操家伙,准备下水!”五脚龟命道。海盗们脱下衣服一手拿凿一手拿锤准备和魏单水战。
  魏单又得了金钱鱼的船便迅速来迎战后面老四、老五的船,“将军,前面的两只船好象没有动静,小心有诈!”王克凡提醒道。
  魏单在船头仔细看了看,船上不见海盗踪影,“海盗在跟我们玩捉猫猫,传令下去,船上官兵上得敌船后马上开船,直取仙客岛,令后面船上的官兵只管在海盗中间开船来回穿梭,以耗尽他们的体力,紧擂战鼓以摄海盗之心,只待他们归降为止,最好我们这艘船今天天黑前登上仙客岛!立即传令!”
  “是!”王克凡将军令书于锦布上插入箭身向后船射去,箭无虚发,正落在官兵船上。
  等魏单的船靠近五脚龟和半边天的船后,后面的官兵船已经停止前进,他们按计行事。这时魏单船上的官兵们快速的上了五脚龟的船,但两只海盗船相隔几丈远不能停船后一次过兵,这是半边天预料中的事,海盗终于有机会凿船了,只听得船底硼硼直响,“将军!海盗在凿船!”一船工上来禀报道。
  魏单笑了笑说道:“我料到了他们会来这一招,看他们有多大能耐将铁皮船凿穿!”果真船底响了一阵后便没有动静了,于是魏单得了这两艘海盗船后向海盗来的方向驶去!
  五脚龟和半边天浮出水面,五脚龟说道:“他娘的,船底比石头还硬。”
  “四哥,这下惨了,他们的船底加了铁皮,现在连我们的船也被他们抢走了,我们该怎样回去?”半边天无计可施了。
  “那边不还有我们的船吗?咱们过去!”五脚龟说道。
  “过去?你不见那船上都是官兵吗?过去不等于送死?”半边天说道。
  “依你怎么办?回也回不去,上船又有官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大和老三那两只船给废了,跟官兵同归于尽!”五脚龟想要拚命了。
  “我的四哥哟,人家还有四艘船在前面,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咱去沉船,看样子他们是提防我们这招,死定啦!”半边天叹道。
  官兵的船上战鼓紧擂,直到中午海盗们已经是不寒而栗了,别说是铁皮船,就是朽木船也不敢靠近,他们泡在水中时间一长都支撑不住了纷纷探出头来,官兵也不理会他们只是擂鼓,老四五脚龟冲官兵们骂道:“他娘的,进又不进,退又不退,在前面晃来晃去的眼睛都花了!”
  “四哥,怎么办啊?老大老三不在你为大,你也想个招吧,要是天黑了咱只有喂鲨鱼的份了!”半边天说道。
  “你也没辙了吗?”五脚龟问道。
  “是啊,我等你发话呢!”半边天说道。
  “可惜我不是鲨鱼它家亲戚,官兵要是不让咱降只怕鲨鱼真要饱餐一顿了!”五脚龟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只有等死啦?”半边天说道。
  “你说呢老五?我看官兵得了我们的船一定候在前面等咱上钩呢!老五,咱兄弟只有在阴槽地府相会了!二哥嘞,你马上有伴了,我们众兄弟就要到你那里去了,多准备点吃的,我们兄弟肚子里一点货都没有了!”五脚龟说道。
  远方太阳毫不吝啬的照在海面上,忽的官兵船上的鼓声停了,官兵们一起喊道:“海盗早降,有水有粮,降者上船,万事好谈!”一船人喊后众船接连喊起来,有的海盗忍不住饥喝,于是向官兵船游去,有人带了头众海盗象游泳比赛一般纷纷向官兵船游去,只有跟在五脚龟和半边天身后的几十个海盗碍得他们不敢投降。
  “他妈的一群软骨头,老五,咱就是不降看他们有什么招?”五脚龟说道。
  官兵将船停在他们附近让海盗们坐在船头吃着干粮,一个个吃得可是非常带劲,海盗饿了好长时间又不能喝海水,又饥又渴,当然带劲。其实官兵也是给水中的海盗看的。半边天忍不住了,“四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投降比鲨鱼一口一口的吃要好,官兵处死咱顶多一刀了断,两下比起来舒服多了!”
  五脚龟也饿了,见投降的兄弟吃得津津有味更饿,“老五说得有理,官兵把咱了断了鲨鱼吃起来也不疼了,降吧!”
  如此一来收服这两百多海盗兵不血刃,一战告捷,还得了海盗船,至此海面上畅通无阻。
  魏单引三只船走到此时便隐约看到了一岛,“王参军,前方是不是仙客岛?”
  王克凡定眼看了看,心里没准,因为他也没来过,“大概是的吧,海盗难道将防守范围缩小了,下官上次也没打到这里,不如把海盗三当家金钱鱼带出来问问?”
  魏单说道:“他身为海盗三当家怎会说实话!”
  “我看未必,将军不见战船上哪有堂堂主帅一兵未动便束手就擒的,大当家鲨天恶我不敢断言,金钱鱼量他不敢不说实话!”王克凡说道。
  “好吧,就将他带出来试试,知己知彼,也好早有个对策。”魏单吩咐道。
  王克凡令左右侍卫道:“把金钱鱼戚三金带出来!”
  不一会金钱鱼带到,王克凡大声说道:“这是我们飞虎将军,魏将军!”
  金钱鱼忙拜道:“小人见过魏将军!”
  魏单起先也没细看他,一瞧他的模样,三角头,眼睛如老鼠一般,身形扁长,背稍驼,要是潜在水中乍一看去就是条鱼。魏单问道:“你就是金钱鱼戚三金吗?”
  金钱鱼恭敬的说道:“小的就是金钱鱼,戚三金也是小的,今日冒犯将军神威多有得罪!”
  魏单说道:“好说,好说,所谓不打不相识,本将军问你的话你要从实说来!到时或许免你死罪!”
  金钱鱼再三拜道:“多谢魏将军不杀之恩,多谢魏将军不杀之恩!”
  “杀不杀你就看你说不说实话了!”王克凡大声吼道。
  “一定说实话,小人不敢拿脑袋开玩笑!”金钱鱼又拜道。
  “本将军问你,前方可是仙客岛?”魏单问道。
  金钱鱼看了看说道:“正是徐市所据的仙客岛!”
  “哦?”魏单疑惑的说道:“他有何本事占据仙客岛,还让你们为他效力!”
  金钱鱼答道:“这个岛本来是我们的,起先他一人来的时候也倒没什么,后来他带了几千童男童女还有几百船工上岛,上岛前他的确也给了我们不少好处,可上岛后他翻脸不认人,在岛上装了投石机和连发弓箭装置,我们上不得岛去,我们苦于没有给养补充,只好拜在他的旗下。”
  “如此说来我们也难以上岛?”魏单问道。
  “也不竟然,要是以我们的名义上岛破了他们的机关装置,量他们的力量怎能跟您的神兵相比!”金钱鱼说道。
  “本将军不明白,既然你们有机会上岛怎么不乘机再夺回此岛?”
  金钱鱼陈述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大当家义气深重,说一不二,我们不敢与他为敌,当时大当家与徐市许了愿,互不侵犯,徐市负责后勤补给,我们大当家率众兄弟为他护岛。说实话,不是碍得大当家面子谁去跟他卖命,那徐市我一拳打过去可穿他两个,他算什么?”
  “你说如今我们怎样才能上得岛去?”魏单问道。
  “这个不难,您先拿我们的船作招牌,上去后我引你们破坏他们的机关装置,到时还怕他们不降吗!”金钱鱼答道。
  魏单冲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多谢!”
  “将军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金钱鱼也拱手说道。
  王克凡大声说道:“我说金钱鱼,你是不是骗我们的,你不怕鲨天恶对付你吗?”
  “我们大当家的脾气我知道,要是他没事一定不会善待我,只是徐市这个人是个不祥之物,一年时间不到官兵两次来清剿,要再留他早晚我们要送命,要是这样不如让他先死,就算我们几个当家的死了我们还有几百兄弟要过日子!”金钱鱼说道。
  “既是如此我们就以你们的船作掩护,本将军随你同行!”“命后面的海盗船跟上来!”魏单命道。
  “是!”随后魏单和金钱鱼率数十名官兵登上了海盗船,以海盗船开路。
  此时魏单铠甲在身,金钱鱼看了看魏单身上的铠甲说道:“将军这身打扮他们见了一定会起疑心,不如……”
  “此话有理,我等脱下铠甲,依你便是!”魏单换上便装,于是官兵也脱下铠甲潜在舱中随时待命。远处先入眼帘的是几丈高的石壁岩体,如刀砍斧切一般,若是无别处可以上岸的话这也是一道天然屏障,易守难攻,更巧的是石壁间有个可停靠六七条大船的缺口,徐市用来做防御攻势恰好不过了,怪不得海盗们出了岛徐市便可以将他们防在岛外,石壁岩体旁停靠着二十几条大船,这些船就是徐市带童男童女所用的船只,魏单心里说道“真是个好去处,怪不得徐市一去不复返,可谓是用心良苦!”
  船行到接近岸边时岸上有人高喊道:“是大当家的船吗?”
  金钱鱼答道:“我是三当家戚三金啦!”
  “不是前几天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啦?”岸上的人问道。
  “今天抓了条大鱼,不回来行吗!”金钱鱼笑道。
  岸上的人见到海盗船后的确有一只船不一样,相信一定是捕获的大鱼,一个个揍过来看热闹。说话间三船已经差不多到了,岸上的人忙过来帮他们挂锚,船停好后一个人问道:“这人是谁,不认识啊!”
  金钱鱼一拳将他打倒,“魏将军,是时候了!”
  “上!”魏单命道。接着王克凡领人一拥而出,那些人不知所措只是高喊道:“反了,反了!”慌乱中他们也不知如何抵抗,有几个人忙向岛内逃去!官兵与他们相比可以说是武功高强得不得了,区区些船工怎能受此一吓,后面船上的官兵也接着下了船,官兵将魏单的官袍加在他身上,魏单站在高处拿出始皇赐的玉佩大声说道:“圣上信物在此,本将军所到之处如圣上亲临,有违抗圣令者,斩!”
  岸上众人忙跪了下来,秦王一怒血流成河他们也略有所闻,谁能不怕。“这都是徐道长的吩咐,不关我们的事啊,将军饶命!”
  魏单令道:“将此一干人等押上船去收监,严加防犯!”
  “是!”于是这些人如同赶鸭子一样赶到了船上,船舷两边有官兵严严实实的把守着,岸上也站了几十名官兵。
  “三当家,你可知徐市在什么地方?”魏单问道。
  “魏将军与我几名官兵,我定将徐市提来!”金钱鱼说道。
  魏单命道:“王参军,你带上二十名官兵与戚三金前往,多加小心!”
  “是!”王克凡应道。
  “王大人,请随我来!”金钱鱼说道,王克凡点了二十名官兵列为两排紧跟金钱鱼身后。
  此时天色已至黄昏,虽说是九月,岛上的鲜花异草迎风舞动,清香扑鼻,上岸后一条路通向一道堤坝,翻过堤坝就算是到了徐市所营造的世外桃源——仙客岛。金钱鱼带着王克凡和二十名官兵爬上了堤坝,王克凡站在堤坝上向下望去,大片大片的稻田,黄澄澄的谷穗,稻田间一条大路插在其中,王克凡大为疑惑的问道:“岛上怎么现在还可以收谷物,在中原此时大收已经过了?”
  金钱鱼答道:“王大人有所不知,徐市上岛后令那些孩子开辟了这块稻田,将在中原带来的稻谷种下去,谁知收成还不错,他说这岛上气温适宜,每年可以三熟,我也不懂什么三熟四熟的。”
  “怪不得上回来天气都不冷,要是在中原,二月还穿着棉袄。”王克凡说道。
  “岛上就不同了,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多穿件衣就行了,也就是比今天冷一点,一年上头都这样!”
  “徐市还真有一手,找个这么好的地方,天不管地不收,我问你,徐市在此岛上有没有采集什么奇花异草的炼仙药?”王克凡随口问道。
  “这里奇花异草是不少,他炼没炼我们也没听说过。”金钱鱼答道。
  “还有多远,我见到他非扇他两个大耳光,又没本事炼仙药,故弄悬殊,还让我万里迢迢一年下来跑两趟,什么东西!”王克凡骂道。
  金钱鱼说道:“王大人别急,就快到了。”
  在堤坝上约走了两里多路便下了堤坝,经过一片树林,远处一座城堡展现在眼前,远看外表并不华丽,全部用树木搭建起来的,朴素雅观,近看主殿高大雄伟,门宽且高,门上虽没雕龙刻凤,但门上一根根古铜色的长木显得格外庄严,门顶檐下挂着一大扁,上书三个大金字‘桃园殿’。王大凡此时无心欣赏这仙岛别致的建筑,也不管他什么桃园殿、梨园殿的。金钱鱼说道:“王大人,徐市一定在里面,请随我来!”
  金钱鱼领着王克凡一行爬上高高的台阶,金钱鱼抬头向殿内望去,徐市正端坐在殿门之内,单手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的,金钱鱼大惊,这让他意想不到。王克凡也已经踏进殿门,“他就是徐市!”
  徐市见王克凡戎装在身忙跪地说道:“徐市在此,请将军发落!”
  王克凡一愣,心想“怎么这么容易就抓住了徐市,没道理呀?”他问道:“你就是徐市?”
  徐市低头答道:“正是老朽!”
  “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王克凡大声说道。
  徐市微微抬起头,而今的徐市已无当年的仙风道骨了,虽说年纪不算大但皱纹已爬满脸夹,乍一看去如同乡下里的一糟老头子。金钱鱼又说道:“此人的确就是徐市!”
  王克凡手已背在身后准备好了,看了看他的脸越发生气,原来徐市就是这么个东西,王克凡忽的照他的脸上来了个大嘴巴,徐市哪能招架得住,身体一歪倒在地上,“就你这副德性四肢不全还做岛主,我看你象个老冒,匹夫!你骗了圣上不说还敢利用海盗违抗圣令,我造你姥姥!带走!”
  话音刚落几十名十四五岁的孩子拿刀冲了过来,他们刀向前一横说道:“不许抓我们岛主,谁敢动我们岛主休想出这殿门!”
  王克凡喝道:“大胆,乳臭未干的东西,本官奉飞虎将军之命执圣上信物至此,我看你们今天谁敢试刀!”顿时二十名官兵将佩刀‘唰’的一声抽了出来。
  “退下!”徐市喊道,“天命如此,我等怎能再与圣上为敌,此番事端因我徐市一人而起,与你们何干,还不退下!将军,小儿无知还望宽恕!”徐市叩首道。金钱鱼将徐市扶起,徐市又跪地叩头求道:“孩子无罪呀!”
  众孩童纷纷跪在地上哭道:“岛主您不能走啊,如果您一走,以后我们就没有着落了,再有坏人来您一手建起来的桃源岛就会变成魔鬼岛!我们都会死的!”说着一个孩子又跪着挪到王克凡跟前抱着他的脚说道:“大将军,求您不要抓我们岛主,要是抓我们岛主不如把我们一起杀了吧,大将军开恩啦!”
  王克凡见到这副场景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唉,徐市啊,这都是你一人做的好事,多少家庭被你害得骨肉分离。”他大声对孩子们说道:“孩子们,你们放心,飞虎将军一定会将你们安置好,徐市所犯的是欺君之罪,罪不容恕,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大将军,要不是徐岛主将我们带到这里我们一样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与其跟父母徘徊在生存边缘之上不如在岛上过这种衣食无忧的桃源生活,大将军,放过岛主吧,就当岛主死了!”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说道。
  王克凡冷笑道:“徐市,你真会教,可惜孩子们救不了你!孩子们你们快起来,本官只是飞虎军魏将军的一个参军,生杀大权由飞虎将军定舵,此事你们暂且等候将军发落之后再说!你们先退下吧!”
  “退下吧!你们该懂事了!”徐市吩咐道。
  孩子们一个个哭着站了起来,于是王克凡大喝道:“来人啦,将徐市带走!”
  “是!”两名官兵提起徐市便走,众孩童吓得直哭不敢上前再阻拦,走了好远还听到桃园殿的哭声。
  他们将徐市带到魏单面前,王克凡拱手说道:“魏将军,徐市带到!”
  徐市又低下头不敢仰视魏单,魏单说道:“徐公,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徐市抬头望去,“原来你就是……魏将军!”他跪了下来,“当年一别不想而今在此相见,托将军的福,罪人徐市除少只手外一切安好!”
  魏单笑道:“是不是卦算得不准让人家下了一只手去!”
  “魏将军见笑了,徐某在圣上那里要得童男童女和所需物品来此岛后,日日不忘为圣上求丹炼药,在去年炼丹药时不想丹药炸响,烧了房子,不幸手被房梁轧断,好在大难不死!”徐市说道。
  魏单叹道:“你算卦算得好好的为何去骗圣上说有什么仙药,成心自讨麻烦才有此报应,当年你跟我算的那卦不是算得很准吗?要不是这样我一定叫人找到你,重谢你一番,保你后半生无生活之忧,这下好了,少一只手不说,到了圣上那里说不准要凌迟或五马分尸,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徐某自知罪孽深重,只是岛上人口尚待安置,大收在即,求魏将军念在一面之交的份上宽限在下几日,在下一定与将军一同回去请罪!”说着徐市头叩于地上。
  “现在你还有资格讲条件吗?”王克凡说道。
  魏单抬手阻止,“当日出师之时圣上许我半年之期,现在时已过半,好在返回时天气不太热,可以日夜兼程,我就许你五日为限,给徐市松绑!”
  王克凡忙说道:“魏将军,要是他乘机跑了怎么办?”
  魏单焉然一笑说道:“王参军多虑了,要是他想跑在这岛上找到他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难道王参军能如此容易的将他抓住?”
  “是!魏将军说得有理!”王克凡拱手退到一边。
  “多谢魏将军!”徐市松绑后说道:“天色不早了,请魏将军一行到馆舍休息!”
  “不忙,不忙,大军在后还未赶到怎能离开,何况五百人有何馆舍可以容纳得下!”魏单说道。
  徐市笑着说道:“魏将军只怕是被这堤坝挡住了视线,岛上方圆十几里,起先大部分是树木,尔后被我等开辟成良田,所砍伐的树木斫成木屋,岛上人口随处可住,如果腾一部分出来足可以安置千余人居住。”
  “想不到徐公除了算卦之外还有这样的心计!”魏单夸道。
  “魏将军过奖了!”徐市恭谦的说道。
  “徐公你看这岩体两边都排满了船,要是我们的船来了如何安置?”魏单问道。
  “当然是以魏将军的船先停靠为主,魏将军既然现在在岛上,一切应听您的,至于如何罗列任由魏将军,只是今天天色已晚,就暂且让官船受些委屈!”徐市答道。
  “只有如此啦!”魏单对王克凡说道:“王参军,明天务必将他们这里的船重新罗列,好让我们的船进出有些空间。”
  王克凡答道:“遵命!”
  此时天色已黑,魏单命道:“点火把,为后船引路!”不多时岸上燃起了数堆柴草,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等,约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海上一点点的萤光,有的官兵大声呼喊起来,为后船指明方向。
  一柱香的时间六艘船先后到达岛上,见逢插针,将整个岛的出海口堵得严严实实的,不多时四船上分别下来一名官兵,上岸后依次禀报道:“禀将军,我船官兵未损,共俘海盗七十人。”“我船官兵无一伤亡,共俘海盗六十七人。”“我船官兵没有伤亡,共俘海盗七十一人。”“我船官兵没有伤亡,共俘海盗七十三人。”
  徐市听完报告后大惊道:“魏将军真是神人神兵,上到岛上不损一将一兵,不简单!不简单!”
  魏单笑道:“是不是让徐公大失所望,你的小九九算错了,就是我们大败而回最终你难逃此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种善因得善果,其中玄机奥妙你应该比我懂得多!”
  徐市冷笑道:“世间道理由人而定,如果都是按魏将军所论的因果循环世上哪有人肯做坏人,那始皇得天下后统一文字之时就不需要用坏和恶字来形容人性了!”
  魏单回道:“说得好,试问徐公,你在这里隔中原足有几万里,加上海上凶险异常,但是我们能奉圣命到此又是何道理?”
  “天意,天意,徐某心愿只是救岛上苍生于苦海,渡人性以脱凡尘。天意如此,随将军说去吧!”
  “魏将军!”王克凡说道:“跟这种人说到天亮也没个头绪,船上官兵正等着您发话呢!”
  魏单命道:“就地扎营,官兵苦战半天想必肚中已是空空如也,快快安排下去!”
  王克凡望了望岸滩说道:“魏将军,这里岸滩虽大,但光我军就五百人,再加上海盗二百八十多人,要造饭实在不容易!”
  徐市说道:“魏将军何不屈驾进岛,徐某一定安排妥当,不必劳师动众了!”
  “多谢徐公好意,只是今天到岸太晚,如果冒然前往恐怕惊扰岛上生灵,再者海盗今天吃了败仗心中自然不爽,如有闪失,圣上之命岂不付之东流,你还是自己先回去,明日有何打算自有人去请你!”魏单说道。
  徐市忙说道:“不敢,不敢,徐某还是自己来,官兵远道而来已经疲劳,怎敢再劳烦他们,既然魏将军考虑得如此周全我就不勉强了,徐某先告辞!”
  “请!”魏单念及旧情跟他拱了拱手。
  徐市走后魏单下命令道:“岸上且留三百人,其余二百官兵留在船上负责安全,岸上官兵分两组,一组负责造饭,一组负责扎营。王参军,请你吩咐下去!”
  “属下马上去办!”王克凡答道。
  扎好临时营帐魏单刚坐在帐中,一侍卫来报道:“禀将军,徐市求见!”
  “这么晚了他还来干什么?传他进来吧!”魏单说道。
  不多时徐市进帐,他拜道:“魏将军,徐某深夜打扰多有得罪!”
  魏单问道:“徐公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徐市从怀中拿出一叠竹简来说道:“这里是全岛名册,记载全岛人口分布以及方位,请魏将军过目!”
  侍卫将竹简接过呈给魏单,“给徐公看座!”魏单在灯下打开竹简,首先看到一个‘日’字图,四周有东、南、西、北的方位大字,自西北角起书有‘仁、齐;义、魏;和、赵;平、燕;团、楚;结、韩。’十二个字,魏单不解其意便问道:“这图是什么意思徐公说来听听!”
  徐市答道:“徐某不才,为使岛上孩童便于管理将他们分为六部分,于是重新为他们各自起了名字,男孩自西北角起姓仁、义、和、平、团、结;女孩则姓齐、魏、赵、燕、楚、韩。由于他们的年龄不太一致,大的到现在大概十四五岁,小的才十二岁左右,在下便将他们分为五个年龄段,男孩则以子、丑、寅、卯、辰加以区分;女孩则用巳、午、未、申、酋加以区分,取名也有排序,说来让将军笑话,我等都是炎黄子孙,在下便以从黄帝到东周末代皇帝姬延止为他们的名号。”
  魏单问道:“就是从黄帝到姬延也只有几十位,而男童和女童各有三千怎么叫得过来?”
  徐市答道:“从黄帝到东周姬延有稽可考的皇帝共有九十位,再加上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共一百位。”
  魏单摇头笑道:“把天干与皇帝放在一起,只有你徐市想得出来,那把这些加起来也只有一百位也不够啊!”
  “魏将军见笑了,在下领三千对童男童女分为六部,每部一千人,男女各五百,用姓氏加年龄段号再加后面的字,六千人的姓名就这样得来的。例如西北方的男童姓仁,最大的一班属‘子’字号,那么顺序就是仁子帝,不过这个‘帝’字在下将他改为‘义’字,叫起来就是仁子义,接下来就是仁子颛顼,仁子喾、仁子尧、仁子舜、仁子禹、仁子启、仁子太康,一直到仁子癸止;第二个年龄段的男童便是仁丑义,仁丑颛顼、仁丑喾、仁丑尧,直到仁丑癸,依此类推直到最小的仁辰癸为止西北角的男童姓名就得出来了。”
  魏单接着说道:“那西北的女童是不是从齐巳义开始直到齐酋癸呢?”
  “魏将军聪慧过人一猜便中,其它各处的姓名除姓有改动名号依然是一样的,如中间的男童姓和,也是从和子义到和辰癸止。”
  魏单笑道:“哈,哈,哈……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怪的名字,你不用讲了,这个排序我已经懂了,从西北角直到东南角男童除姓外每个年龄段都有六个同名的,女童也有六个同名,要是绞在一起只叫名字就有些麻烦啦!”
  徐市也笑道:“不会的,要是做什么一定将姓名念祥细,魏将军莫嫌这名字取得丑,但谁大谁小,谁长谁次报上名来就知道,在岛上无任何官职,谁大就听谁的,重事大孩子做,小的是大的保护对象,目的就是让他们从小养成互敬互爱尊长爱幼的好习惯,上岛后他们一直如此,孩子们都能和睦相处,团结一心!”
  魏单将竹简浏览了一遍说道:“这些名字中打了圈的是什么意思?”
  徐市叹道:“唉!打了圈的孩子有的是由于上岛后不适应环境因病夭折;有的是在事故中丧生,现在所剩船工还有一百四十人,船工大多死于上次官兵清剿;所剩孩童五千七百一十人,他们主要是因病故的多,在下本可不派人惊动中原,但岛上药材太少,实在不忍看到再有孩子患病,所以派张千奇和古仁德前往采购药材,谁知惹出如此事端来。”
  “照你的说法这难道不是天意吗?算你还有一点点人性,二百九十名孩童遭此横祸都是出自你徐市一人之手,鱼肉这些无知小儿你还自持得意,只怕六千对父母知道此事后每人吐口唾沫都会把你淹死,你等着到阎王爷那里给他们一个交待吧,你回去想想如何自圆其说。”魏单说道。
  “是!在下自知有罪,告辞!”魏单摆了摆手徐市退出帐去。
  第二天一早,魏单在帐前设案,两边各列了一排威风凛凛的官兵,飞虎旗迎风舒展,徐市早就到了,他站在案几一侧,戚三金同他站在一起,王克凡侍立在一旁。魏单大声叫道:“带韩人笑、洪世发、卞边生上来!”
  不多时韩人笑带到,韩人笑却不慌不忙的跟徐市抱了抱拳说道:“徐道长,对不住了!”他忽的看见戚三金,他破口大骂道:“戚三金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老子平日也没亏待过你,你倒好,把老子一窝都卖了,老子到阎王爷那里去了都要数你的骨头!”
  王克凡厉声说道:“韩人笑,在飞虎将军面前竟敢撒野,你活腻了不成!”
  韩人笑哪管那么多,他嚷道:“老子总是一死,管他什么飞虎将军还是飞牛将军!来吧,爽快点!”
  “大胆!”魏单怒道:“本将军敬你是条好汉,绳索都没沾你的边,而你却不知好歹,来人啦,将他拿下!”
  两个侍卫齐声应道:“是!”说着他们向韩人笑走来。
  “你小看我鲨天恶,区区两个小兵能拿得住我吗?”韩人笑心想总是一死所以他也不怕死了。
  魏单起身说道:“拿得住你又当怎样!”
  “悉听尊便!”韩人笑说道。
  对付韩人笑这种人魏单还是以攻心为上的策略,“好!今天本将军看你有何本事,将他拿下!”于是两个官兵从鲨天恶侧身抓了过来,鲨天恶身体往后一退,顺势将他们二人的手向前一推,两人双拳向鲨天恶横了过来,他曲肘挡住然后两掌一分,向二人腹部拍了过来,两人双手交叉将他的手推了回去,三人拆解十余招后二位官兵敌之不过被鲨天恶打倒。
  鲨天恶得意的大笑道:“除了将军你能降我,这些饭桶不堪一击,还是你来赐教吧!”
  “还没有分出胜负,你们起来,攻他下盘,扫扫他的威风!”魏单说道。
  海上活动量小,时间一长下肢力量减弱,在刚才较量中魏单看得清楚,经这一提示鲨天恶跟两位官兵一交手破绽就显现出来。两官兵就地十八滚躬身来到鲨天恶前方只打他下三路,一个人就够凑合的了,可是现在两人一起进招,鲨天恶由横行的螃蟹转眼间变成了跳蚤,他蹦来蹦去不敢接招,二十余招下来鲨天恶支撑不住了,他退后数步后拍着胸大叫道:“是爷们就朝这儿打,光踢老子撒尿的地方干什么!”两个官兵也不理会他照旧直攻他的下盘,这时鲨天恶看准机会一个翻身双手抓起一个官兵回身将他高举过头顶准备把他重重的摔下去,谁知另一个官兵双脚向他铲来,鲨天恶却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官兵顺手将他抱住,另一官兵拖住他的双脚向后拉,鲨天恶不得动弹,“放开老子!”他不住的叫,魏单也不阻拦,一直拉得他筋疲力尽满口是沙。
  魏单这才阻止道:“罢了,你们退下!”两个官兵得令后放了手,“韩人笑,你的一点家底都露了,还有什么话说?”
  韩人笑输了也老实了很多,他跪地拜道:“愿赌服输,韩某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发落!”
  魏单见他诚心请罪于是说道:“韩人笑,虽说戚三金没有你重义气,但戚三金比你明事理,要不是昨日他相助,岛上众人必定誓死抵抗,我飞虎军奉圣令前来早作好了攻坚的准备,那么岛上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可以想象你我现在所处之地就将是横尸流血,面对未寒的尸骨还能在这里说话吗?难道你见到那种场面会很高兴吗?”
  王克凡也说道:“碰上仁德宽厚的魏将军算是你等的福气,要是上回打到这里恐怕这片海两天都是血红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人笑说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们惹不起秦王难道躲不起秦王吗?在岸上我们衣食不济,在海上谋点生计也不算违王法呀?我们在海上每天提着脑袋过日子靠过往船只补给一点点,只等到海风将我们吹到油干灯灭之时,到这种地步为什么秦王还要苦苦相逼,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徐道长一个靠山,而秦王一年内二次来清剿,我等所犯何罪呀?”
  魏单答道:“天地虽大但尽归王有,有王就有法即为王化,违王命岂能无罪,徐市所犯是欺君之罪,而你们却纵容坦护,为保护他宁可与圣上反目,且不说你们在海上所做不法勾当,就单凭你们这一条是有罪还是没罪相信你心里很清楚。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等能在海上生存难道不知道海中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倘若你们成正果,圣上江山幅原辽阔,区区二三百人难道容纳不下?哪有这种道理,只怕你们游手好闲惯了,干点不卖力的活容易,我说得对不对?”
  韩人笑理屈词穷,“人不能活了谁管他王法不王法,人强三分理,现在我被你们抓了就随你们怎么说吧!”
  “韩人笑、洪世发、卞边生听判!”三人跪地,魏单说道:“你们三人不遵王命本当立斩,考虑到中原北部长城尚未完工,本将军执圣令在手,判你们终身劳役,回中原后先去修长城!”
  他们三人还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听判后均大喜,忙拜地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来人啦!将他们押到船舱中收监!”魏单命道。
  “是!”侍卫们应声将他们押下。
  “戚三金听判!”魏单说道。
  戚三金忙上前跪地说道:“小人戚三金在!”
  “戚三金,你本与韩人笑等三人同罪,但你助飞虎军顺利上岛有功,特判你与其余众海盗等遣送原籍,以后不得入海为盗!”
  戚三金拜道:“多谢魏将军宽恕!”
  “你且退下!”戚三金起身退到一边,魏单继续说道:“岛上幸好没有抵抗,不然其余人等生死难料,王参军,其余的人就还他们自由之身,将他们放出来准备岛上大收!”
  “是!”王克凡得令将他们放了出来,船工们关了一个晚上放出来后一个个跪地谢恩。
  徐市说道:“你们快把我们这些船移开让飞虎军的船进来,移远点!”
  “遵命,徐岛主!”船工们答道。
  “从现在起我不是什么岛主了,记住,往后一切听从魏将军的安排!”徐市说道。
  “是!”船工们无可奈何的说道。
  徐市恭敬的对魏单说道:“请魏将军及飞虎军进岛吧!”
  魏单命道:“王参军,令每船留守二十人,其余人等随我进岛!”
  “遵命!”王克凡答道。
  “请!”徐市在前带路,他们同样也要经过长长的堤坝,同样可以看到田地间赏心悦目黄澄澄的稻穗,魏单暗自佩服徐市这些年来作出的努力,将荒岛变成良田。来到桃园殿前孩子们手捧各种水果列队欢迎魏单等的到来,魏单笑着问道:“这群孩子是‘子’字号的吧!”
  徐市答道:“正是,魏将军真有眼力!”
  “跟我小侄一般大小,想必岛上的耕种是以他们为主了?”魏单问道。
  “他们是岛上的大孩子,当然他们要起主导作用!”徐市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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