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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孤女1洞熊家族

_22 琼·M·奥尔(美)
  不仅他具有与其他家族人相同而可以分享的记忆,并控制这些记忆,而且他能保持联系带领其他人的思想从远古回忆到目前。他的部落的男人们能比其他任一部落享受更丰富的宗教生活——仪式中全面的思想交流。他对受过意识训练的莫格乌们,能一开始就用传心术进行心灵的沟通。通过大莫格乌可以使所有的莫格乌实现比任何外形上更为密切和更为满意的联合——因为这是灵魂的相互接触。伊扎院中的白色液体能提高各巫师接受大莫格乌传心术控制的灵敏度,并促使敞开心灵。现在,也能使他的特殊能力在艾拉的头脑中产生一种共鸣现象。
  这位畸形的男子在出生时曾因难产而使他的大脑受损,但是只损害他一部分肉体上的能力,而没有撮害他灵敏的心理能力的高度发展,造就他的伟大力量。这位瘸男子是这类原始人种的最发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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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产品。只有在他身上大自然为该家族的进化达到最充分的顶峰。如果没有根本改变,就不能再进一步发展,他们的特性不再能适应环境而生存下去了,就像他们崇敬的臣形动物——洞熊——以及同一环境下生存的许多其他生物一样,不能适应环境的根本改变而最终灭绝。
  这种原始人类具有社会意识,能照顾他们的弱者和伤病者,埋葬他们的死者,崇拜他们伟大的图腾。这种人类有巨大的大脑,但是没有前叶,使他的文化不能大踏步地前进,在近10万年的进化过程中几乎没有进展,最后走上披毛猛犸和巨大的洞熊一样的死亡道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他们在地球上的日子不会太久,最终将归于灭绝。在克莱伯身上,这个家族已发展到了进化的终点。
  艾拉感觉到有一种外来意识,像一股血流般的脉冲叠加在她自己的潜意识之上。伟大巫师的强大思维正在探索她的外族大脑奥秘,试图寻找沟通的途径。这种联络是不完全的,但是,他找出共同的渠道。他又发现她的大脑里没有什么记忆存储。他又摸索着另一条通道,试图接通一下即使仅存在一些趋势的大脑记忆。她惊跳着突然清醒,领悟到就是他把她从空虚中领回来;现在,大莫格乌除了保持与其他莫格乌灵感相通外,已知道她的到来。她仅能模糊地感到他与他们同的灵感相通,但不能感知众莫格乌。莫格乌们知道大莫格乌已与某一人——或某一物——灵感接通,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就是艾拉。
  正当她知道大莫格乌救了她,并仍然保护着她的时候,因不了解巫师们放纵地食人行为所具有的深远的神圣意义而发生反感。她不能理解,而且没有途径知道,这是一种品质共享。家族大会的理由是要把全家族的人团结起来。但是,全家族的人远不止这里的10个部落。他们都知道还有许多部落住在太远的地方,不能前来参加,而去参加离他们山洞较近的另一个家族大会。他们仍然是本家族的人。所有家族人继承共同的传统,并永远记住它。任何一个家族大会进行的任一项宗教仪式对全体家族人具有相同的效力。巫师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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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他们正在为集体作出有益的贡献。他们吸收这位陪伴乌萨斯之神共赴另一世界的年轻男子的勇敢精神。因为他们都是莫格乌。在他们的大脑内具有特殊的能力,只有他们才有能力把勇敢精神吸收后扩散到全体去。
  她其实并不是家族的妇女。大莫格乌现在才确信而不再否认。自从寻找山洞途中发现她的瞬时起,他知道她不是本家族的一员。现在,他迅即预感她的存在的后果,但已经太晚了。他也知道这次艾拉的出现和偷看他们的宗教仪式是绝对不能宽恕的。她的罪孽如此严重,以致他不知道如何处分她才好;即使将她咒死也远远不足以补其过。在他作出决定前,他要更多地知道她,通过她更多地了解外族人。
  使他吃惊的是察觉到她要呼喊求救。外族人是不一样的,但也有相同点。他为了他自己家族的缘故觉得需要去知道哪些是相同的,哪些是不一样的。他对她的种族更具有异乎寻常的好奇心。她过去常哄骗他;他需要知道有什么使她不一样。他决心对她进行一次传心术的实验。
  这位强有力的圣人把他的传心术朝向扩大和深度迈出一步——把所控制的9个大脑与他的大脑接通,并加以引导,另外伸出一个分支单独接通一个相似而又不一样的大脑——分头带领他们回溯各自的起源。
  艾拉又尝到原始森林的味道,转而感到温暖,尝到一种咸味。她的感觉并不如其余人那么清晰——这种回忆进化过程对她说来是新的,对生命起源时生活的感受和记忆在她的大脑记忆存储中是深层的和模糊的。但是她的最深内核和最早意识层已被接通。大莫格乌想,她的生命起始和我们相同。她开始感觉到她自己细胞的独立存在,生活在温暖而富有营养的海水中。进行分裂和变异。接着在不断生长和分裂过程中发生变异,运动开始有了目标。然后,觉得自己生命变异到使软体的弛张变化成为困难,产生一定的形状和外壳。
  通过一次变异,她知道变为一种新的适应自然玮境的生物,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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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尝到暴露在空气中呼吸的痛苦。继续变异,在肥沃土壤和青翠植物丛中生活,为了逃避巨大食肉动物的袭击,钻到土洞里去求得安全。叉变异到生活在峡谷内,攀缘在树上生活,获得安全的保障。忽然又出现干旱和酷热的环境,驱使她回到海边。继续变异,进化的链丢失在海洋中,她的体形变大,身上的毛脱去,而且改变她的外形轮廓——现在,留下她的亲属在海洋中,回复到较早时间更为流线型的外形,但仍然呼吸空气和哺乳抚养幼儿。
  现在,她变为两只后腿直立行走,留下两条前腿可自由操纵,两只并列的眼睛可沿正前水平方向看得更远。前脑开始发育。她开始与大莫格乌分道而驰,循不同的道路进化。这两条道路相距不甚远,几乎是相互平行的,以致大莫格乌不能循自己的道路继续回忆下去。他断开与其他莫格乌的联系,因为他们完全有能力不用带领而循自己的路径回忆下去,而让大莫格乌单独行动开来。
  这时,家族的这位老人与外族的年轻妇女单独保持着联系。他不再为其他莫格乌导引。他们两人跨着两条平行路线回忆,即不仅他循着她的路线。也使她循着他的路线回忆。她看见陆地气温由温暖转为寒冷.比他们现在自己生活的冬天更加彻骨地寒冷。他们所居住的大陆的地理位置距这里很远,也像时间距离目前很远一样。她感到这块陆地远在西边,距大海很近。大海的面积比围绕他们现在居住的半岛的海不知要大多少倍。
  她看见一个山洞。这是这位伟大的巫师许多代以前祖先的家。这个祖先看上去面貌身体形态很像克莱伯。这是一幅朦胧的图画,中间隔一个峡谷,把他们不同人种分隔开。山洞在峭壁下,面向一条河流和一片大平原。在峭壁的顶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块突出在山顶上。这是一块长而稍扁平的岩石倾斜地靠在山顶的边缘,可以看出来是从别的地方搬运过来,停留在该处的。这块石头来自其他地点,不同的材料,是一个漂移物,随着咆哮的洪水和泥石流搬移到了山洞外峭壁顶上的边缘。这幅图画摇晃不定,但记忆的印象留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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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她感到悲哀袭上她的心头。她感到孤独,大莫格乌不再随她走了。她发现回到自己道路上,走得稍稍超过现状。她对山洞又快速地瞧上一眼,但接下去的是令人限花缭乱的自然界景色。现在,展现在眼前的不是原来大自然的无秩序状态,而是井然有序的图案。地面上树立起方匣子状的结构。漫长的一条条石头砌筑的带状物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带上有奇异的动物在飞速地爬行。巨大的鸟在飞翔,却不扑一下翅膀。然后又是更多的其他景物奇异地像万花筒般呈现出来,她不能理解这是些什么?这些都在一瞬间出现的。她的回忆回到现在时,稍稍有点超越,是时间流的一个小小的毛刺。她正处在又一次变异之中。过后,她的头脑完全清醒.从石柱后向外偷看。看见10个男人正围坐着。
  大莫格乌的眼睛朝艾拉的方向看去,艾拉的目光也注视着大莫格乌。她从他深褐色的眼珠看出他深深的忧虑。大莫格乌已在艾拉的大脑里开拓出新的路径,使她能向前看清她自己的未来前途,他也瞧上一眼;但是,大莫格乌自己的路径,却前途一片空白。这个前景是属于她的,而不属于他自己的。他已知道这一信息的含义,使他沮丧。
  克莱伯的头脑几乎不能抽象思维。他能计数,当尽他很大的努力后·能数到稍稍起过20。他不能作总量飞跃的思维,没有创造的冲动和才能。但是他认为他自己的大脑思维能力,远远地超过艾拉,也许智慧更高。他的天赋智慧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他具有强大的记忆力,能够比他古老家族的任何人记忆更多的事物。记忆得更清楚,能够追浙伺忆祖先的记忆和种族的起源,能运用传心术带领艾拉回忆。至于艾拉,他只看到她种族年青时代的活力,已使他吃惊。她还将继续变异进化,但是,他自己却没有。
  “快走开!”
  艾拉听到尖锐的命令,吓了一跳,她对他如此大声说话感到吃惊。他立刻意识到他没有说话.这是她大脑接受到的信号,而并非实际听到的。“走出山洞去!赶快!立刻就滚!一
  她从她隐匿的地方走出来,沿通道奔跑出去。有些石灯的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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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芯已经烧透,另一些正在发出噼噼啪啪声或正在熄灭中。但是,微弱的光亮仍足以使她看清外出的通道。内部一些石室内所有男子们和男孩们正在无梦的熟睡中,听不到一丝响声。她来到火炬照亮处,一些火炬的火焰在微风中摇曳。她最后冲出了山洞。
  天空仍然冥黑,但是东方微微出现一些光亮,表示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艾拉的思维十分清醒,没有强大药物的丝毫残留,但她感到疲乏不堪。她看到妇女们伸开手足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于是自己解完手躺在尤芭身旁。她仍然全身裸露,但身体发热,一点没有感到其他裸体妇女们在睡梦中所感觉的凌晨前的寒冷。
  不久,大莫格乌缓慢地跟在她的后面也走到山洞口,看到她已进入深沉的无梦熟睡中。他蹒跚地走到她的身旁,并低头看一眼她蓬松淡黄色的头发,与其他妇女截然不同,像艾拉身体其他部分一样,使他的灵魂沉重地下坠。他不能由她去。为了她此时此地所犯的深重罪孽,他理应把她带到男子们面前,并立即将她处死。但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这不能弥补因她的出现而酿成的大祸,不能抵销降临家族的灭绝之灾。杀死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艾拉是她的种族在这里的唯一的一个人,也是他心灵深处最疼爱的一个人。豳
  古夫从山洞口出来,面对早晨东方照来的日光,眨眨眼,然后揉一下眼睛,伸伸懒腰。他注意到大莫格乌弯着腰坐在木段上,眼睛看着地上发楞。他想,洞内许多石灯和火炬都熄灭了,人在里面走会转错方向迷路的。我要问问大莫格乌,是不是需要我重新往石灯注油,并换上新的火炬?这位巫师助手特地向巫师走去,但当他看到老人拉长的脸和沮丧、萎靡而消沉的神态时,停步不前。我最好不去打扰他吧,迳直前去办理好了。
  古夫想:大莫格乌看来显得老了。他拿着膀胱里装的熊脂,新的灯芯和火炬走向山洞里去。他一路沉思着:我真忘了他有多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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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旅行对他说来是很艰难的,举行宗教仪式使他精疲力尽,还有回程的路也够他受的。但是真令人奇怪,我怎么以前从没有感到他像今天那样地老态龙钟呢?
  这时,陆续有几个男子从山洞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睡眼惺松,不停地用手擦着。他们看到裸体的妇女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酣睡,像以往一样,使他们吃惊。什么原因使她们精疲力竭到这个程度?开始有几个妇女醒来,赶紧跑去找回她们的披身,然后去叫醒其余妇女,好趁大批男子们走出山洞前全部起身。
  “艾拉,”
  尤芭叫喊着,摇着这位妇女,“艾拉,快醒来。”
  “晤,”
  艾拉含糊地哼了一声,又翻身过去。
  “艾拉,艾拉,”
  尤芭又叫喊,更使劲地摇着她。“爱菠拉,我叫不醒她。”
  “艾拉!”
  这位妇女大声地喊,粗暴地摇着她。艾拉张开眼睛,想作出手势回答,但又闭上眼睛,把身体紧紧地卷成一团。
  “艾拉!艾拉!”
  爱菠拉又喊。这位年轻妇女再次张开眼来。
  “进去到山洞里去睡,艾拉。你不能呆在外面,男人们都起身了。”
  爱菠拉命令她说。
  年轻妇女蹒珊地走向山洞。不多一会儿。她又从洞里走出来。她完全清醒了,但脸色苍白。
  “你哪里不舒服?”
  尤芭作着手势。“你的脸色煞白。看上去像见着过鬼似的。”
  “尤芭。哦,尤芭。那个碗!”
  艾拉站不住,颓然坐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捂着脸。
  “哪个碗?什么碗啊。艾拉?我不明白。”
  “它打碎了。”
  艾拉努力作着手势。
  打碎了?”
  爱菠拉说。“打碎一个碗值得你愁成这个样子?你可以另做一个。”
  “不,我不能另做一个。这不是一般的碗。这是伊扎的碗,是她从她母亲处继承来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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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碗?母亲用于宗教祭祀的碗?”
  尤芭问,她的脸似乎被突然打击一下。
  这个干透而脆性的木质古物经过无敬代的使用已完全失去韧性。它产生头发丝般的裂缝,在白色的涂面下不易被人察觉。当从艾拉的手里掉落在洞内硬石地面上时,所造成的震动就足以使裂缝处破裂.将碗碎成两半。
  艾拉从山洞里跑出来时,她没有注意到克莱伯抬头看着她。这个令人崇敬的木碗被打碎的消息,给他思想上久已酝酿的问题提供严峻的注释,终于拿定主意,使问题最终得到归结。这是极为相宜的。这些草根的魔法不再使用了。我再也不将它用于宗教仪式中,也不再传授给古夫。它将失传。将来没有人知道曾经使用过,整个家族将永远忘了它。这位年老的跛子沉重地靠在他的手杖上,并站了起来,感到他的全身关节隐隐作痛。我坐在寒冷的山洞小室内也坐够了;正该由古夫接过班。他正年轻,接任这个职务正合适,而我太老了。如果我加意培养,他准能在一两年内接任。他能胜任。天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呢?
  布仑留意到这位老巫师的明显变化。他想,大莫格乌的精力衰退是经过紧张、兴奋后的自然减退,特别这次家族大会是他能参加的最后‘次。布仑担心他如何能经受得住回程旅途的劳顿,并肯定会拖延步行返回山洞的日子。布仑决定带领他的猎人们进行最后一次的掠夺性狩猎,将猎得的新鲜肉与主人部落的储存食物交换,以备回程旅途中食用。
  经过一次成功的狩猎后,布仑匆忙地准备动身回家。少数部落已经离去。大会庆典业已过去,他的心牵挂他自己的山洞和留守的人。但是他的精神状态极好,对他地位的挑战从来没有超过这次大会,而获得的胜利也远比历次大会更为令人振奋。他对自己,对他的部落和对艾拉感到满意。她是一个优秀的女巫医;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像她一样优秀的女巫医。当有人生命处于威胁中,她会忘记一切地前去抢救,这种品质与伊扎有点相像。布仑知道大莫格乌茬说 476
  服其他巫师时所起的作用,但是艾拉救出一个年轻猎人的生命,由她自己来证明她是一个够格的医药妇女。那位受伤的猎人将和他的配偶一起留在主人部落里调养,直到他完全康复到能步行回自己部落时才离开。可能要在这里过冬。
  大莫格乌绝不提起艾拉暗中进入山洞深处偷看一事一一只有一次例外。当她正在为准备第二天动身离去而整理行装时,克莱伯拖着脚走进第二洞室。他几天来一直避不与艾拉见面,伤透了这位年轻妇女的心,因为她一直关心他。这次他见着她时,停留了很短时间,就转身要离去。但她马上冲过去,截住他的去路,并蹲坐在他的脚边。他低头看到她垂首踞坐的样子,费劲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指敲敲她的肩膀。
  她抬头向上看,为看到他几天不见竟一下子哀老了许多而感到震惊。他的脸上变形的疤痕和垂下盖在空洞眼眶上的皮已经皱缩,并深深地隐在他突出的眉嵴的荫影里。他的灰白色胡子在他突出的嘴颚上飘拂下来,而他低耐后倾的前额由于头发的向后退缩而显得突出;但是,更使她不安的是,看出他一只水汪汪深褐色的眼睛,充满了忧虑。她无意中伤害了他。她殷切地希望能挽救那天夜间因进入山洞深处而闻下的祸。她为克莱伯的身体受折磨而感到伤心,但远远使她难过的是察觉到大莫格乌的灵魂的极度痛苦。
  “是怎么会事,艾拉?”
  他作着手势。
  “大莫格乌,我——我——”
  她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然后作着手势说下去……噢,克莱伯。我受不了,看到你这样难过。我怎么办呢?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跑到布仑那里去。我会做你要求我做的一切事。一定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想:你能做些什么呢,艾拉?你能改变你自己吗?你能使时光倒流,挽救你造成的破坏吗?这个家族将要灭亡;只有你和你的种族能够生存下去。我们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我们执守我们的传统,倍奉鬼神和伟大的乌萨斯,但是现在过时了,完结了。是不是大自然的意图如此安排?可能这不是你,艾拉,而是你的种族,促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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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灭亡。这是不是神的有意安排,将你带到我们的部落里来?告诉我?我们所留下的大地,美丽而且富饶,它给我们一切所需,而且供养我们一代一代生活下来。现在该让位,让给你们主宰,你们会舍得离开这块大地吗?你对此还能做些什么呢?
  “现在.有一件事你能做的,艾拉,”
  大莫格乌缓慢地作着手势,着重每一动作细节。他的眼睛转向冷峻。“以后不许你再重提那件事。”
  他用他的一支好腿尽量地站得高,试一试不用他的手杖而支持他的身体。然后,带着他自己和他所能聚积的他的种族的骄傲,以拘谨的尊严态度转过身去,走出洞室。
  “勃劳德!”
  这个年轻男子打着招呼向勃劳德大踏步地走去。布仑部落的妇女们正匆忙地吃完她们的早餐,准备动身离开。男子们抓紧最后机会与其他部落人话别,因为他们在七年内不再容易相见,其中有些人今后不能再见了。他们喋喋不休地絮叨着这次振奋人心的集会的细节,总想拖延一些时间。
  “这次你干得很好,勃劳德.下次大会时,你将当上部落首领了。”
  “下次集会你也能干得一样好,”
  勃劳德作着手势,骄傲得趾高气扬。“我们都很幸运。”
  “你的运气好。你们的部落排列第一名,你们的莫格乌是第一名,甚至你们的女巫医也是第一名。你应该知道,勃劳德,你们有了艾拉真太幸运啦!在那么多的医药妇女中,没有一个敢冒这样大的危险,面瓣一头发怒的洞熊,救出一名猎人。”
  勃劳德脸上表示出一丝怒容,然后看见伏奥德,就向他走去。
  “伏奥德!”
  他打着招呼,并作手势表示祝贺。“这次你干得很好。我很高兴他们选中了你而不是诺兹。他不错,但是你肯定比他强。”
  “但是,你有资格被第一个选中,勃劳德。你的赛跑也跑得好。你们整个部落应得第一名的地位;即使你们的女巫医也是最好的。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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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我在开始时对她有怀疑。当你当上首领时,她在你身边会是一名优秀的医药妇女。我只希望她不再长高。对你、我两人来说,看一名妇女要抬起头来向上看,真令人不太习惯。”
  “是的,这个妇女长得太高。”
  勃劳德作着生硬的手势说。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她是一个好的医药妇女就行,对吗?”
  勃劳德勉强地点点头,然后不愿再讨论下去,置之不顾而走了开去。艾拉,艾拉。我对艾拉真厌烦透顶啦,他一边想,一边穿过空地走了过去。
  “勃劳德,我希望在你离开前见到你。”
  一个男子说,走过来将他半途截住。“你知道我们部落有一名妇女生了一个畸形的女儿,正像你们女巫医的儿子一样。我与布仑谈过,他愿意接受她,但是他要我也对你说说。那时,你看来很可能已当上首领啦。女孩的母亲答应会将她的女儿教养成一个良好的妇女,不辱没你们第一名部落的名声,匹配全家族第一女巫医的儿子。你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吧,勃劳德?这真是合乎逻辑的一对。”
  “不行。”
  勃劳德粗率地作着手势,转过身去,置之不理。即使他不至于如此大光其火,也将反对。他一见到有关艾拉的事,总使他一肚子不高兴。
  那个男子又说:“那次比赛精采极了,勃劳德。”
  勃劳德对这议论连看都不屑一看,就把背转过去了。当他大踏步地走向山洞时,看见两个妇女旁若无人地热切地谈话。他知道他必须把目光看向别处,不要看她们谈些什么。他就一直向前看,似乎表示一点不去注意她们。
  “……我一直不相信她是本家族的妇女,我又看到她的婴儿……但是,当她不顾一切地走向乌萨斯的时候,我看她真像属于主人部落的人,她面对它或任何东西一点都不害怕。这一点我是做不到的。
  “我和她谈过一次话,她真好,她的行动无可挑剔。我不敢相信,她为什么找不到一个配偶?不过,我也帮不了忙。她长得太高。哪个男子想娶一个比他还高的配偶?即使她是全家族首席女巫医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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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于事。”
  “有人告诉我,有一个部落,F在考虑想要娶她。但是,没有时间谈一下细节,我想他们会有兴趣洽谈的。他们说,如果决定要接纳她时,会派一名送信人到她的部落去的。”
  “他们是不是住进一个新山洞?他们说她发现这个新山洞,那个山洞真大,而且也非常幸运。”
  “据说新山洞靠近大海,通向那边的路径常有人走。我想一个好的送信人会找到他们的。”
  勃劳德从两个妇女的身旁走过,他对这两个懒惰、爱闲聊和爱管人家闲事的女人,恨不得狠狠地各掮她们一记耳光。但是,他克制了。这两名妇女不是他自己部落的,虽然,他有特权可以纪律约束任何妇女。但是,明智一点,在取得她们的配偶或首领的同意之前,最好不要管这闲事,除非是明显违犯纪律。她们的行动,对他说来是非常明显违犯纪律的,但是,对其他人说来,可能不会考虑得那样严重。
  “我们的女巫医说,她的医疗技术很高。”
  正当勃劳德走进山洞时,看见诺格在和布仑谈话。
  “她是伊扎的女儿,”
  布仑作着手势,“并且伊扎很好地训练过她。”
  诺格说:“伊扎这次不能来,真叫人遗憾。她病了,我是知道的。”
  布仑说:“是的,这也是我要匆忙回去的一个理由。我们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你们的款待好极了,诺格,但是,各人都想家,想回自己的山洞。这次家族大会是历来最好的一次,人们会长久留在记忆之中。”
  勃劳德转过了背,两手紧紧地握着拳,他不去接着看诺格对布仑配偶的儿子所说的赞美话,却想,艾拉,艾拉,艾拉,每个人都在谈论艾拉,会使人想到,在这次家族大会中,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什么也没有做。难道是她第一个中选?谁骑在洞熊的头上,而她却舒舒服服地站在地上?说什么如果没有她救那个猎人的生命,那个猎人将可能永远不能再走路。她长得丑陋,个子太高,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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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畸形的,他们应该知道她在家时多么傲慢。
  正好这时候艾拉奔跑过去。她捧着几个包裹。从勃劳德怀有憎恨的脸色可以看出充满着恶意,使她产生退缩。她想,我现在该怎么办?自从我们来到这里的整个期间,我从没有见到过勃劳德这样难看的脸色。
  勃劳德是家族一个充分发育强壮有力的男子,但是,他造成的威胁,远远大于仅对人的身体上的伤害。他是首领配偶的儿子。注定将来有一天,要当上首领。他一面看着艾拉把她的包裹搬到山洞外.一面心里想着快要当上部落首领的滋味。
  他们吃完早餐,妇女们迅速地把早餐使用过的食具包裴好。布仑不耐烦地急于要离开,其他人也是如此。艾拉向几个女巫医、诺格的配偶和少数其他人作简短、最后的话别手势后,就用背负斗篷包起她的儿子,站到布仑部落里妇女队的首位。布仑给出一个信号,他们开始起步,穿过山洞前的场地,还没有转过一圈使头尾相接时,布仑又停了下来。他们转过头来,最后回顾一下山洞。-诺格和他全部落人站在山洞口。
  “乌萨斯保佑你们一路平安!”
  诺格作着手势。
  布仑点头示意,然后又继续前进。要在七年之后才能再见至q诺格—‘一也许永远见不到了,只有伟大的洞熊之神才知道。
  正像布仑所预料到的那样,回程的旅途对克莱伯是十分困难的。不再有新的期望的鼓励,再加上他秘不时任何人说的情况在心中念念不忘,使他的意志进一步地消沉。这位老人的体格一天比一天衰落下去。布仑对他的关心加深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位严肃的巫师竟会如此地萎靡不振。他拖在队伍的后面。许多次队伍不得不停下来等候,派一名猎人返回去找他。这位首领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寄希望于怎么能使他舒舒服服地走得快些,但克莱伯看来似乎全然不顾。在途中举行过少数几次晚间宗教仪式,这是在布仑的坚持下举行的,也办得缺乏力量。举行时,大莫格乌看上去十分勉强,手势动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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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似乎他的心不在这里。布仑注意到克莱伯与艾拉之间保持着距离,虽然,艾拉身上没有出什么事,但她的行动步伐也失去了生气。他想,他们两人间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们在上午的中段时间通过一片大草原。草原长着高大的牧草,业已枯萎。布仑回头看,发现克莱伯不见了。他正对一名男子作一下信号,然后改变主意,回身走向艾拉。
  “往回跑去找到大莫格乌。”
  他作着手势。
  她以惊异的目光朝布仑看一眼,然后点点头。她把杜尔克交给尤芭,匆忙地沿着一条被踩倒的草地足迹往回走。她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发现了他,正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把他的身体沉重地支在手杖上。他看来正忍受着疼痛。艾拉几天来曾充满爱心向克莱伯表示过她的悔恨,但得到的是冷漠的的反应。使她不知所措,不知道以后怎么对他说才好。她知道他正受着关节炎的疼痛折磨,但是,他拒绝接受她所给的任何药物,她对此感到心疼。但当最初几次断然拒绝后,她就不再坚持给他了。这时,他看见她,停了下来。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作着手势。
  “布仑派我来接你。”
  克莱伯发出呼噜声,开始又向前走。艾拉跟在他的后面走着。她看到他缓慢而痛苦的行动,再也忍耐不住了。她绕到他的前面,蹲坐在他的脚边,挡住他的去路。克莱伯向下看着这个年轻妇女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敲敲她的肩膀。
  “这个女人要想知道大莫格乌为何发怒?”
  “我没有发怒,艾拉。”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帮助你?”
  她请求着。“你过去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艾拉不知怎么说才好,努力为自己措词。“这个女人是医药妇女。她受过训练帮助有病痛的人,这是她的职责,她的功能。当她看到大莫格乌受到折磨,伤了她的心,因为,她不能帮助你解除痛苦。”
  艾拉不能持续用定式手势说话,不由自主地改为常用的手势语言。“哦,克莱伯,让我帮助你吧。你难道不知遭我爱你?我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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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作我母亲的配偶看待.你供应我衣食,教我说话,我要报答你养育之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再疼我,但是,我并没有一天不爱你。”
  在绝望下两行热泪流下她的面颊。
  他想;为什么她一想到我不疼她,她的眼睛里总是出水?为什么她脆弱的眼睛总会要使我为她做些什么?是不是所有外族人都有那种问题?她是对的,我过去确没有考虑接受她的帮助,现在为什么还这样坚持呢?她不是一个本家族的妇女。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总是出生于外族,她永远是外族的一员。她自己是不知道的。她想她已经是’名家族的妇女,一名家族的女巫医。我们必须承认,她确是一名女巫医,虽然不是血统上的伊扎的家系,但她是女巫医。不论环境对她多么苛刻,她总努力争取作为一名家族的妇女。我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艰难地为争取作为一名家族妇女而进行努力的。这次不是第一次从她眼睛里流出水来,也不知她多少次努力忍住不让它流出?现在她想我不再疼她而使她再也忍不住。会不会对她造成很大伤害?反过来说,如果我想到她不再爱我,同样也会给我造成损害。我必须好好地去想想。看来她的爱憎和我们一样,她是不会特殊的。克莱伯努力把她看成一个异族人,一个外族的妇女。但是,她仍然是艾拉,仍然是他未曾有过的配偶的孩子。
  “我们最好快点走·艾拉。布仑在等我们。把你的眼睛拭干。当我们停留休息时,你给我弄点柳树皮茶,医药妇女。”
  她破涕为笑。她爬了起来,又走在他的后面。走了几步后,她走到他的跛腿侧。他停留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将一侧靠在她的支持下~路走去。
  布仑注意到他们之间关系的迅即改善,于是继续赶路,虽然,旅行的速度仍然不能达到他们预想的要求。在部落里人人都有着关于这位老人意志消沉的感受。但现在可以看出他正在使劲努力着。布仑想·我知道他们两人间存在着问题,但是,看来似乎巳经解决。他很高兴想出派她把他找回来的好主意。
  克莱伯确已让艾拉帮助他,但是,他们之间仍然存在着距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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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太大的鸿沟,一时不能逾越。他念念不忘他们间命运的差别.造成最初几天和解的温暖气氛又逐渐冷却而紧张起来。
  在布仑部落返回山洞艰苦跋涉的日子里,气候是炎热的,但夜间温度逐渐转冷。当他们第一次看到西边远方山顶积雪的高山时,曾大大鼓舞了部落人的情绪,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与雪山间的距离仍然没有消失,直到看到半岛南部山脉的主峰成为周围秀丽景色的一部分时·才知道距离正在拉近,不过一时难于察觉罢了。他们每度过长途跋涉疲劳不堪的一天后,接着第二天又继续上路,向西旅行。现在,他们终于看清楚在高山冰冠下具有冰川特征的蓝色冰谷和带不明显紫色的突出的冰棱,知道旅行目的地即将到达。
  他们赶路直到天黑,就地扎营露宿。这是他们在大平原上扎营露宿的最后一个夜晚。当东方微微发白时,他们起身,继续前进。平原伸入山脚下,有开阔的草地和高大参天的树木。他们看到啃吃青草、生活在温带的犀牛,给带来熟悉的家乡感觉。这些犀牛个顾个儿地走开去,并未屈尊注意他们。部落走到盘绕山脚的小路,步伐加快。他们绕过熟悉的山脊,一眼望见自己的山洞,每个人的心都加速地跳动。他们到家了。
  阿芭和佐格冲出来迎接他们。阿芭高兴地欢迎她的女儿和德路盖,拥抱一下旅行回来的大孩子们,然后把格罗勃抱在手臂上,佐格跑向格洛德和尤蔻时,向艾拉点点头,然后转向奥芙拉和古夫。
  “多夫在哪里?”
  伊卡作着手势问。
  “他现在正在神鬼世界里,”
  佐格回答说。“他的眼睛不行了,他看不见任何别人告诉他的话。我想他要放弃你们,不等到你们都回来就走路啦。当神鬼们口q唤他时,他就随着它们走了。我们埋葬他,并在地上作了标记,好让大莫格乌找到,举行慰灵仪式。”
  艾拉向四周环顾一下.忽然表示担心起来。“伊扎在哪里?”
  “她病得很厉害,艾拉,”
  阿芭说。“自上次新月以来,她没有起过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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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扎。伊扎不会的,不!不。”
  艾拉大喊着,跑进山洞。她到达克莱伯的火塘,把背上的包裹撂下,冲向躺在毛皮上的妇女。
  伊扎!伊扎。”
  年轻妇女喊着。这位老女巫医睁开了眼睛。
  “艾拉,”
  她说,她的低哑声音仅能听到。“神们已同意我的愿望,”
  她衰弱无力地作着手势。“你们回来啦。”
  伊扎伸出她的手臂。艾拉拥抱她,摸到她瘦弱的身体,只有一层皱缩的皮包着骨头。她的头发像雪一样白;她的脸像一层干燥的羊皮纸蒙在骨头上,留下空陷的两颊和沉落的眼眶。她老态龙钟,看上去足有一千岁。其实她实际年龄才过26岁。
  艾拉哭泣得眼泪顺面颊簌簌流下,两眼几乎看不见对面的东西。“为什么我要去参加家族大会?我必须留在这儿照顾你。我知道你有病;为什么我要离开你!”
  “不,不。艾拉,”
  伊扎作着手势。“不要责备你自己。这是神的安排,你是无法改变的。自你离开后,我知道我会死。你是无能为力的,没有一个人能帮助我。我只希望在步入鬼神世界前再能见你一面。”
  “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我会照顾你。我会使你身体再好起来。”
  艾拉疯狂地作着手势。
  “艾拉,艾拉。我的这种病即使最好的医药妇女也治不好。”
  伊扎的用力引起一阵咳嗽。艾拉扶住她直到咳嗽静止下来。她把她自己的毛皮垫在伊扎的背后,让她抬起一点,使呼吸畅快些,然后开始在伊扎的床附近寻找贮藏的存药。
  “土木香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一点土木香?”
  “我知道这儿没有剩留的了,”
  伊扎衰弱无力地作着手势。阵发、性咳嗽的发作使她精疲力竭。“我用了很多,但我再没有力量去弄点回来。阿芭说,她去试试采集点回来,谁知道她带回来的是向日葵。”
  “我真不应该去参加大会,”
  艾拉说.她立即跑出山洞。在山洞口,她遇见带着杜尔克的尤芭和克莱伯。
  “伊扎病了,”
  艾拉激动得发狂似的挥舞着手臂,她甚至连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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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土木香一点都没有。我现在出去采集点回来。火塘里没有火,尤芭。为什么我要去参加家族大会呢?我应该留下来照顾她。我为什么要离开她呢?”
  艾拉苍白的脸,经长途旅行已积满污垢,眼泪流下来画成条纹,但她既不注意,也不关心。当克莱伯和尤芭匆忙进入洞内时,艾拉已跑下山坡。 艾拉飞溅着水花,趟过小溪,开土木香的根,然后从地下拉出。净了,飞奔回山洞。奔跑到生长植物的草地,用手挖她在溪边停留一会儿,把根洗干
  尤芭已把火生起,但是她加热的水还只微温。克莱伯站在伊扎身旁,以比他多日来表现的更大的热情作着定式动作,召唤每一一个他所知道的神,来增强她的生命要素,并祈求它们现在不要将她带走。尤芭把杜尔克放在毛皮垫上。他开始学习爬行,用他的手和膝把自己支起来。他爬向他母亲身边要吃奶,但艾拉正忙着把根切成小块,把杜尔克推在一旁。艾拉没有时间照应她的儿子。他开始嚎哭,而她正把根倒在水内,加进更多的卵石,耐心地等待水沸腾。
  “让我看看杜尔克,”
  伊扎作着手势。“他长大了不少。”
  尤芭把杜尔克抱起,交给她的母亲。她把他放在伊扎的怀里,但是杜尔克没有心绪给一个不再记忆的老妇人搂抱着。他挣扎着要下来。
  “他很强壮而且健康,”
  伊扎说,“他把头支持起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甚至已经有了配偶了,”
  尤芭说,“或者至少说一个婴儿女孩已经答应配给他了。”
  “一个配偶?什么部落能答应一个女孩给他?年龄还小,而且还是畸形的。”
  “家族大会里一个妇女生有一个畸形的女儿。她在我们到达的第一天来找我们,并和我们交谈。”
  尤芭解释说。“这个婴儿和杜尔克十分相像,至少她的头简直和杜尔克一模一样。她的相貌也有点异样。她的母亲奥达问,他们能否相配,奥达很担心她的女儿怕永远 486
  找不到配偶。布仑和她部落的首领已协议好作出安排。我想在下一次家族大会之后,她会被接到这里来,即使她尚未成长为一名妇女。爱菠拉说,女孩来后可以与她住在一起,直到两人都成长到能婚配时为止。奥达为此十分高兴,特别当艾拉为宗教仪式制备饮料以后,更使她满意。
  “所以他们就接受艾拉为我家系的女巫医吧!我本来就怀疑他们怕不能接受。”
  伊扎作着手势,然后她停了下来。谈话使她疲乏。但是一看到她疼受的女儿在旁,又激活她的灵魂,即使她的肉体已衰弱不堪。她停歇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女孩的名字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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