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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孤女1洞熊家族

_18 琼·M·奥尔(美)
  第二天,艾拉想试试取火。这里还有几根干木棒是她以前留下的。她用手掌旋转木棒,钻向另一块木头。但是,她没有足够的耐力持续地转动,引不起木头冒烟。其实,她生不起火来,却是她的莫大的幸运,救了她的性命。德路盖和克罗格找到路径,来到高山草地,当时她和婴孩都在睡觉。如果生起火堆,他们会闻到火的气味,甚至留下的火烬也有气味,使他们闻到而发现她。他们曾走到很接近山洞的地方,如果这时婴孩在睡梦中醒来啼哭,他们也就会听到。而洞口是石壁上的一个小孔,巧妙地被浓密的老榛子树丛所隐蔽,他们终于未能发觉出来而错过去了。
  不但如此,幸运之神更多地向她微笑呢!铅灰色的天空下的连绵不断的春雨把小涧的岸边变成泥泞的水坑,而草场地面成为浸透水的沼泽,像对她的灵魂盖上一块罩布;冲刷了她所有留下的痕迹。猎人们在追踪时,目光锐利,他们能辨别部落每个成员的各别脚印,看出附近有折断的树芽,或她在采集食物时掘取草根或球茎而动过的土,都逃不过他们明辨纤毫的眼睛。由于她的身体极度虚弱,使她不能出去采集食物。 ‘后来艾拉走出洞去,看到通向小涧的泉源附近泥地有男子们的脚印,是他们停下来在那里喝水时留下的,使她的心几乎停止跳动。她害怕得再也不敢出去了。她常被山洞前风吹灌木的响声吓得心惊胆战,常因疑神疑鬼听到想象中的动静魂消魄散。
  她自己带夹的食物几乎吃完。她开始搜寻她过去在漫长而寂寞的暂时性咒死期间储存在洞内筐里的食物。所有能找出的只是一些干粟子,业已腐烂,筐里还留有小形嘴齿动物的粪,这是它们长时间来发现储存食物啃吃后留下的。她又发现她在妇女诅咒期间躲到山洞里来伊扎给她的吃剩的食物,也已腐烂和干透了——所有这些都
  ^是正能吃的。
  +
  然后,她想能起在山洞后部她做过一个石坑,窖藏有干的鹿肉,这是她射死一头鹿取得温暖的披身毛皮后制备的。艾拉找到石头堆起的圆堆,把石头搬开。窖里储存的千肉未受触动。这使她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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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有所缓和,但这种缓和迅即中止。艾拉听到洞口的树枝在拨动,她的心跳霎时间加快。
  “尤芭!”
  艾拉突然看见女孩走进洞来,惊异得吓了一大跳,做着手势说。“你怎么能找到这里来的?”
  “我在你离开的那天跟在你的后面,我非常害怕你会出什么事。现在我给你带来一些食物和催奶的茶。这都是母亲做的。”
  “伊扎知道我在这里吗?”
  “不,她不知道,但是她了解我是知道这里的。我想她是不想知道,否则她必须告诉布仑。哦,艾拉,布仑对你大发脾气。男人们每天在外面搜索你。”
  “我看见泉源边有他们的脚印,但他们没有发现小山洞。”
  “勃劳德自吹自擂说他知道你长期来如何如何地坏。克莱伯自从你离开后我几乎看不到他。他整天蹲在那间祭神的小洞里。母亲难过极了。她要我告诉你千万别回去。”
  尤芭说,她的眼睛睁大着,对年轻妇女露出害怕的神色。
  艾拉问:“伊扎没有向你说起过我,伊扎怎么能叫你带信息给我?”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她额外煮了些食物。不是煮得太多——我想她害怕克莱伯会猜到这是给你的——但她连自己的一份也没有吃。后来,她制备了茶,她就开始喃喃地自言自语,好像她在悼念你。她自从你离开后一直在悼念你,但是她的眼睛却看着我。她念念叨叨地说,‘希望有人告诉艾拉不要回来。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女儿,她没有食物可吃,她很衰弱。她需要出奶喂她的婴孩。事情就是这样。然后,她离开火塘。这个水袋放在茶的旁边,食物已经包好。
  “她一定看见我跟着你出去,”
  尤芭继续说。“我纳闷那次出去这样长时间才回来她为什么不骂我。布仑和克莱伯都对她大发脾气,因为她没有事先告诉他们你要藏匿起来。如果他们知道伊扎能设法找到你,而又不将这个信息告诉他们,我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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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幸好投有一个人间过我。没有人会注意到小孩们的。特另Ⅱ是女孩们。艾拉,我知道我应当把你在哪里的消息告诉克莱伯,但是我不希望布仑诅咒你,我希望你不要死。”
  艾拉能够用她的耳朵听到她自己的心房在剧烈地跳动。我该怎么办呢?她还没有完全想过:自从她被迫离开部落后,她现在身体的衰弱程度,以及她还要带一个小婴孩生活下去该如何地困难。她在盘算着还有几天就是她婴孩的命名日。现在我该做些什么呢?她抱起她的婴孩,并紧紧地搂在胸前。我决不能让你死的,是吗?
  尤芭同情地瞅着这位年轻的母亲,但艾拉好像忘记尤芭在她旁边似的。“艾拉,”
  她尝试地说。“能不能给我看他一眼?我从来没有机会看看你的婴儿。”
  “哦,尤芭,当然你可以看他,”
  她作着手势,感到女孩专程带来伊扎的口信,却受到忽视而深为愧疚。她也可能为此招来麻烦。如果他们发觉尤芭知道如何找到艾拉而不告诉他们,对她的惩罚将是严厉的。有可能丢了她一条小命。
  “你喜欢抱抱他吗?”
  “我能不能?”
  艾拉把婴孩放在尤芭膝上。尤芭开始解开他的襁褓,并抬头看看艾拉是否同意。这位母亲点点头。
  “他不是长得很难看,艾拉。他也没有像克莱伯那样地瘸腿。他有点皮包骨似的,但主要他的头部看上去有点异样。虽然,没有像你异样得那么厉害。你看上去和部落里其他人都很不一样。”
  “这是因为我不是出生于本家族。伊扎发现我时,我还是一个小女孩。她说我是出生于外族。可是现在我是本家族的人了,”
  艾拉自负地说,然后她的脸色又下沉了。“但还不是很久。”
  女孩说:“你怀念你的母亲吗?我的意思是你的真正母亲,不是伊扎。”
  艾拉说:“我除了伊扎外。不记得还有其他母亲。我对来到部落前的一切事什么也记忆不起来。”
  她忽然脸色变为苍白:“尤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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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我不能回去,我将到哪里去呢?我和谁住在一起?我将再也见不到伊扎和克莱伯了。这是我能见到你的最后一次。但是,我不知道我另外该作些什么事。我不能让我的婴孩去死。”
  尤芭说:“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做,艾拉。母亲说,如果你要布仑接受你的儿子,将使他丢失脸面。这就是他大发脾气的原因。她说,如果一个妇女指使男人做什么,其他男人再也不尊敬他了。即使他以后诅咒你,他也终将丢失脸面,因为你已经强迫他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我不要你到别的地方去,艾拉,但是你如回去,你要死的。”
  这位年轻妇女瞧着女孩饱受打击的脸,没有想到她自己也泪流满面,以同样悲戚的脸色相对。她们几乎同时间相互对望了一下。
  “你最好赶快回去,尤芭,时间长了会给你带来麻烦。”
  艾拉说。女孩把婴儿交还给他母亲,站起来要离去。“尤芭,”
  艾拉叫喊,当女孩正开始拨开树枝。“我很高兴你来看望我,使我与你再能谈一次话。你告诉伊扎……告诉我的母亲,说,我爱她。”
  眼泪又滚滚下,也告诉克莱伯。”
  “我会告诉的,艾拉。”
  女孩又拖延了一会儿。“我现在走啦。”
  她说,迅速地离开山洞。
  尤芭离去后,艾拉打开她带来的食物包。包里食物不是很多,但加上千鹿肉,可供吃几天。再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她不敢想。她的思想像进入混乱的大漩涡中,将她置于极端绝望的深渊之中。她的计划遭到逆火,产生事与愿违的恶果。不仅她婴孩的生命,而且她自己的生命也处在危险之中。她吃着食物,尝不出是什么滋崃,又喝点茶,然后抱着婴孩一起躺下,进入忘却忧愁的睡眠中去。她的身体有它本身的需要,它需要休息。
  当她再醒来时,在黑夜中。她喝完剩下的凉茶。她决定趁天黑时去多取点水回来,因为这时可免给搜索的男人们发现。她在暗中摸索着寻找水袋。由于洞里十分黑暗,使她有点恐慌,找不准方向。但是洞口伪装的树枝,陪衬着不是完全黑暗的天空,使她认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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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爬出洞口。
  天上挂一钩镰刀似的下弦残月,飞驰的白云,时而遮住月牙,很快又离去,泻下微弱的月光。她的眼睛已充分适应洞内的黑暗,能看清朦胧光华中幽灵般树木的剪影。淙淙流过的泉水冲击在岩石上,形成小型的瀑布,将水面上碎片般的月光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彩虹。艾拉仍然很衰弱,但是她站起来不再眩晕,走路也不比早先费力。
  在黑夜的笼罩下,艾拉走到小涧边俯身汲水,没有一个人看到她,但是,却被一些更习惯于暗淡月光下、闪着绿色磷光的眼睛所看到。夜出四处觅食的野兽和它们在夜间进食的猎物也在她取水的同一水源饮水。艾拉自从5岁时裸体在荒野邀游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地处于脆弱和易受伤害的状态——不仅由于她的虚弱,更因为她并没有想自己能长久地活下去,以致防御松弛,思绪呆滞。她很容易被潜伏的食肉兽捕获,因为她身上有很浓的气味会吸引它们前来。但是,一贯机警的艾拉已有所察觉,几乎出于本能,几颗飞速的石子射出去,虽非一定致命的,也给野兽造成痛苦,在身上留下伤痕。这些包括山洞在内都是它们领地的食肉兽都纷纷惊逃离开。这就给她创造一个环境,一个安全因素和使她赖以生存的活动场所。
  “那边必然有她的痕迹,”
  布仑发怒地作着手势。“如果她带有食物,不能永远吃不完;她必然很快从藏匿的地方走出来。我要求把已经搜索过的每一块地方再搜索一遍。如果她已死了。我也需要知道。一些食腐肉兽会发现她,并出现迹象。我要求在命名日之前找到她。除非把她找到,否则我没有脸面参加家族大会。”
  “现在她正在阻止我们参加家族大会,”
  勃劳德轻蔑地冷笑一声。“为什么她一开始就被部落接受?她甚至还不是家族出生的人。如果我是首领,我就决不会接纳她,也决不会让伊扎领养她,甚至不会让伊扎捡回来。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看到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这次不是她第一次违抗,她一贯违抗成性,经常藐视家族的规矩,并且做了坏事而不受处分。你们中间有谁曾阻止过她不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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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物带进山洞?又有谁阻止过她不许她独自外出,免得她做出好的家族妇女所不想做的事?毫不奇怪,她偷看我们在练习场上练习武器。当她偷用弹石带被我们抓住后发生些什么?一次暂时性咒死。而当她回来后,竞允许她打猎!大家想一想吧,哪一个家族的妇女在打猎?你们可知道其他部落会怎么想的?我们不能参加家族大会,这就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了!她要强迫我们接纳她的儿子还值得令人奇怪吗?”
  “勃劳德,这些话我们以前早已听过多少遍了.”布仑不耐烦地作着手势。“她的违抗不能不受到惩罚,我向你保证。”
  勃劳德经常唠唠叨叨地弹着老调,搅扰得布仑不胜其烦,但确也给他造成一种印象。这位首领开始重新考虑以往的作为,以及部落在执行家族的传统和习俗中造成的偏差。勃劳德提醒他:艾拉的越轨行动不断地加剧,变得越来越坏,并总想蒙混过去,发展成为不可宽恕的蓄意违抗行为;而他却一向对那个不是出生在本家族的人采取温和的态度,并不严格按照家族的意识和要求对她进行管束,宽容了她,使她乘机得逞。勃劳德的意见是对的,应该更加严厉地对待她。就像他配偶的儿子~贯坚持的那样,在当初就不应该允许医药妇奇将她捡回来。 ’勃劳德的喋喋不休也给其他猎人造成印象。大多数人被说服,认为艾拉甩烟幕蒙蔽了他们,只有勃劳德才看得清清楚楚。当布仑不在旁边时,这个年轻人就在背后对首领进行诽谤,说他年纪太老.不再有能力继续有效地领导他们了。布仑丢失脸面是他自己造成的,这是对他威信一次巨大的打击,会使他意识到男人们不再尊重他,并使他没有脸面在这种处境下去见家族大会中的各个部落。
  艾拉住在山洞里,生活上就剩下只需要供应水。她裹在毛皮里,即使没有火堆取暖,也使她足够地温暖。尤芭带来酌食物和过去留下的鹿肉,已使她不必再出去采集或打猎。虽然,千透的鹿肉硬得像皮革一样地坚韧,必须慢慢地咀嚼,却是高度浓缩的营养,在饥饿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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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得津津有味。这就给她时间,使她能充分地休息。她不再像怀孕时那样被需要营养而又“不太正常”的胎儿耗尽体内的储存,现在,经过多年体育锻炼,健康而又年轻的身体正在恢复之中。她不再需要更多的睡眠,睡得太多有时对她更为不利。但是。困扰的思想时时磨折得她难以忍受。只有当她睡着时,才使她的忧愁暂时消失。
  艾拉把睡着的儿子抱在手臂上坐在洞口边。白色像水样的液体从偎近乳房的婴儿口角边流出,她的另一个乳房由于婴儿吮吸的刺激也滴出乳汁,说明她的乳房已开始大量生乳。下午的太阳,不时被快速飞驶的白云所遮蔽,却以斑驳的光线照得洞口暖洋洋地。她观察她的儿子,看他均匀的呼吸不时被抽搐着的眼球运动和轻微急促的颤动所打断,在颤动后接着便是他的嘴开始吮吸,过后,他的嘴又停止不动。她细细地看看他,并转过他的头看他的侧面。
  艾拉想,尤芭说你看上去不算太难看,我也是这样想,就是有点异样。尤芭也是这样说的。你就是看上去有点异样,但没有像我异样得那么厉害。艾拉忽然想起在静止的水潭里看见的她自己的影子。不像我那么异样。
  艾拉又观察她的儿子,试图回忆她自己的影子的模样。她想。我的前额是这样地隆起的,用手摸摸她自己的脸。还有他嘴下部的骨头,我也有。但是他有眉嵴,我却没有。家族人都有眉嵴。如果我有这些异样的话,为什么我的婴孩就不该有?他应该看上去像我,像不像?他有眉嵴,不过略小一点,他看上去有点像本家族的婴孩。他两者都像。我不是出生在本家族.但是我的婴孩出生在本家族,所以他既像我又像他们,像两者混合在一起。
  我完全不同意你是畸形的,我的儿子。如果你是我生的,并且在本家族出生的,你就应当两者都像。如果两者精灵混合在一起,为什么你不应当也像两者的混合型?你看上去正是混合型的样子。你应当是这种样子。但是谁的图腾开始你的生命?不管是谁的图腾,必然有所影响。没有一个男子有比我更强大的图腾,只有克莱伯除外。是不是洞熊萌发了你的生命,我的婴孩?我生活在克莱伯的火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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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这是不可能的。克莱伯说乌萨斯不允许它的精灵被一个妇女吞下去,乌萨斯只会选择人。是啊,如果不是克莱伯,我被谁选中呢?
  艾拉忽然脑海里出现勃劳德腾身接近她的形象。不。她摇摇头,抛弃这种思想。不是勃劳德。他不能产生我的婴孩。她震颤着反感地想起这个未来的首领和强迫她屈从他的手段。我恨他!我对他每次来接近我都恨得要死。我真高兴他不再来缠我了。我希望他永远不,永远不再来找我泄欲。为什么奥茄受得了?为什么其他妇女受得了?为什么男人们都有这种泄欲的要求,要把他的器官放在生出婴孩的地方去?这个地方是专给婴孩的,不是给男人们的器官弄得粘粘糊糊的,男人们的器官和婴孩们毫无关系,她愤慨地想。
  当艾拉的思想停留在认为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动作时,一种奇异的想法忽然悄悄地潜入她的头脑。她沉思着:或可能有这种事吧?男人的器官或有可能对婴孩的产生有作用吧?只有妇女会生婴孩,产生的婴孩中,既有女孩,也有男孩。使我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男人要把他的器官放进婴孩出生的地方去,是不是由他产生出婴孩来?男人们有泄欲的要求,是因为他们想产生婴孩。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妇女们也喜欢供男人们泄欲的缘故吧!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妇女吞下过一个精灵,但常常见到男人们把器官放进妇女里。没有一个人想到我会有一个婴孩,我的图腾太强大,但是我终于有了,正是勃劳德找我泄欲后产生的。
  不!这不是真实的。这将意味着我的婴孩也是勃劳德的婴孩。艾拉越想越害怕。克莱伯说得对,他总是一贯正确。我吞下一个精灵。与我的图腾打仗,并打败了它。也可能吞下精灵不止一个,或可能所有图腾的精灵。她紧紧地抱住她的婴孩,表示只属于她自己的。你是我的婴孩,不是勃劳德的。而且甚至也没有勃劳德图腾的精灵。婴孩受到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大声啼哭起来。她轻轻地拍拍,抱着摇晃着,直到安静下来。
  可能是我的图腾知道我如何迫切地想有一个婴孩,因此让它自己被打败。但是,为什么我的图腾知道了我的要孩要去死.还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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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个婴孩?一个一半是我的和一半是家族的婴孩将永远是异样的;他们会说我的婴孩畸形。即使我有了配偶,’我的婴孩也不会是正常的。我将永不可能有一个正常的孩子;我们都将必须去死。有点异样就该这么倒霉,使我总得去死吗?我们两人都要去死,包括我的儿子。
  艾拉紧紧地抱住婴孩,摇晃着并低声哼吟,不觉泪流满面。我将怎么办呢,我的婴孩?我将怎么办呢?如果我在你的命名日回去,布仑要诅咒我。伊扎说不要回去,那么到哪里去呢?我的身体还很弱。不能去打猎,但即使我能打猎,我如何照顾你呢?我不能带你出去;我不能带着婴孩去打猎。你会啼哭把野兽吓走的。但是我又不能把你单独留下。可能我不需要打猎,我可采集食物。但是我们也需要其他东西一披身、毛皮盖被、斗篷还有脚盖。
  还有,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可住的山洞?我不能住在这里,这里冬天的雪太大,离部落太近;他们会很快或以后发现我的。我可离开这里,但是我找不到一个山洞,猎人们会追踪我,把我带回去的。即使我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山洞,储存足够的食物可吃到第二年冬季,甚至我也打点猎,但我们两人仍然孤单。你比我需要更多的人。避跟你玩?谁教你打猎?而且如果我出点什么事怎么办?那时由谁来照顾你?你终将孤单,正像伊扎发现我以前一样。
  我不希望你孤单一人;我自己也不希望孤单。我要回家。艾拉啜泣着,把头埋在婴孩襁褓里。我需要再看见尤芭,还有克莱伯。我要我的母亲。但是,我不能回家。布仑对我大发脾气。我使他丢失脸面,他要诅咒我。我不知道这次出走会使他丢失脸面,我只是不希望你死才出走的。布仑不是一个坏人;他同意我打猎。如果我没尝试去强迫他接纳你,那么情况会如何?如果我求他让你活下去呢?如果我现在就回去,他不会丢失脸面}现在还有时间,离开你的命名日还剩下两个手指头。可能现在回去他不会发怒吧,
  他仍然发怒怎么办?如果他说不。怎么办?如果他们将你从我的怀里抢走-怎么办?如果他们现在把你抢走,我也不想活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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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你必须去死,我也要求死。如果我回去,布仑说你必须去死,那么我将请求他诅咒我,我也想死。我不想让你单独回到鬼的世界去,我将跟随你去。我要立即回去,请求布仑让我守着你。我还能做些什么其他呢?
  艾拉开始把东西放在她的采集筐内。她把婴孩包在携带斗篷内,然后与她自己一起裹上毛皮披身,把遮蔽小山洞口的树枝推向一边。当她匍匐爬出洞口,她的眼睛落在太阳光下一个发出闪光的物体上。这是一块闪光的灰色岩石,躺在她的脚边。她拾了起来。这不是一块单纯的岩石,它是三块黄铁矿结核粘结在一起。她放在手掌上翻过来,再细察一下这块发出闪光的愚人金。她几年来进进出出这个小山洞不知多少次,她从来没有见到这块奇异的石头。
  艾拉紧紧将它握在手掌里,并闭上眼睛。这是不是给我的信号?我图腾的信号?
  “伟大的穴狮之神。”
  她做着手势。“我作了正确的决定吗?是不是你告诉我,我现在必须回去?哦,穴狮之神,这是你给我的信号吗?让这是一个信号,说明你发现我值得以你为图腾,这又是一次对我的考验。希望这是一个预知我的婴孩能活下去的信号。”
  当她解开她脖子上挂的小皮袋上的结时,她的手指在发抖。她把独特形状闪光的石头和染红的椭圆形猛犸象牙、软体动物化石以及红赭石放在一起。她的心随着害怕或孤注一掷的希望而剧烈跳动着。她开始下山回她部落的山洞去。21
  尤芭跑进山洞,激动地作着手势“母亲!母亲!艾拉回来啦,”
  伊扎的脸变为煞白。“不!不会的。她带着婴孩吗?尤芭,你有没有去看过她?你告诉她没有?”
  ·
  “是的,母亲,我已看见她。我告诉她;布仑正在大发脾气,希望她千万不要回来。”
  女孩作着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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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扎匆忙地走到嗣口,看见艾拉慢慢地向布仑走去。她蹲坐在他的脚边,俯身向前保护她的婴儿。
  “她回来得太早了,她一定算错了日期,”
  布仑向匆忙拐出洞口的巫师作着手势。
  “她没有算错日期,布仑。她知道时间还早,她是有目的地回来的。”
  大莫格乌作出信号。
  首领看看老人,心想他怎么能如此地肯定。然后,他向下看地上的年轻妇人,回头对大莫格乌交换一下稍稍会意的目光,对大莫格乌说:
  “你确信保护我们的巫法继续有效吗?她仍应隔离,她的妇女诅咒现在还未过时,分娩后的诅咒期常较长。”
  “我施行的巫法是强大的,布仑,是从乌萨斯的遗骨作出的。你已受到保护。你能‘看见’她,”
  巫师回答。
  布仑转过身来,注视着害怕得发抖,抱着婴孩缩成一团的年轻妇女,不觉满腔怒火地想:我正要马上诅咒她,不过,别忙,今天还不是孩子的命名日。大莫格乌也许说得对,她是有目的地要提前回来的。另外,为什么还带着婴孩?婴孩可能还活着。或者她不想要他了?她的违抗做法是不能原谅的。但是她为什么提前回来?他怀着好奇心,敲敲她的肩膀。
  “这个毫无价值的妇女曾经违抗过首领。”
  艾拉用无声的定式手势说,她没有直接看向他,不知他是否作出反应。她知道她不能向一个男子谈话,因为她还处于隔离期中。但是他敲过她的肩膀。“如果允许的话,这个妇女有话向首领说。”
  “你不应得到讲话的权利,女人,但是大莫格乌已经就你的诅咒期求得神灵保护。如果我要你说话,神灵会允许的。你说得对,你曾经是非常地不服从,现在你自己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妇女很感谢。这个妇女知道本家族的习俗}她应当根据女巫医的指示将她的婴儿处理掉,但是她跑掉了。她打算在她儿子的命名日回来,使得首领不得不接纳他进入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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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得太早啦,”
  布仑作着手势,露出胜利者的神色。“今天还不是命名日。我可以命令女巫医现在就把他从你的怀里抱走。”
  自从艾拉出走后,布仑背上紧张的结,现在解开了,他作着手势,感到心满意足。只有当婴儿生活满七天之后,根据传统可强迫他接纳。现在时间尚未到达,他并没有必要接受婴儿,他没有丢失脸面,他仍然可以根据他的意志施发命令。
  艾拉的手臂不自觉地用斗篷将婴儿紧紧地抱向胸前,然后,继续说:“这个妇女知道现在还不到命名日。这个妇女意识到试图强迫首领接纳她的儿子的做法是错误的。妇女的孩子能活下来或去死不是妇女的地位所能决定的。只有首领才能作出这个决定。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妇女要提前回来的缘故。”
  布仑望望艾拉殷切的脸。他想,至少她已及时回到理智的一步了。“如果你知道本家族的习俗,你为什么把畸形的婴孩带回来?伊扎说,你不能履行当母亲的职责,那么你是否准备现在就把婴孩交出来?你是否要女巫医代你执行?”
  艾拉迟疑了一下,用一只手把她的儿子高高托起。“这个妇女将放弃他,如果首领命令这样做。”
  她慢慢地做着手势,痛苦地克制她自己。像有一把刀搅她的心。“但是这个妇女向她的儿子保证,她将不让他单独进入鬼的世界去。如果首领决定不让婴儿活下去,她要求首领将她咒死。”
  她转换为定式语言并请求,“我恳求你,布仑,我恳求你让我的儿子活下去。如果他必须死,我也不想活了。”
  艾拉的陈词震惊了首领。他知道有些妇女总想方设法地把她畸形或有残疾的婴儿保存下来,但大多数产妇最后还是尽快地悄悄将它处理掉而解除痛苦。一个畸形的婴儿会给母亲抹黑。因为这说明她存在某些机能不全和能力不足,不能生出完美的婴儿。这将使她被人瞧不起。即使畸形程度极小不足以构成主要障碍,也使她将来的地位和选择配偶中处于不利的地位。一个母亲到了晚年,如果没有她的孩子或她孩子的配偶的照顾,生活将是艰难的。虽然她不至于饿死,但老境也是够悲惨的。艾拉的要求是没有先例的。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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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可以是强烈的,但何至于强烈到要跟随她的孩子到另一世界去? “你要求跟随一个畸形的婴儿去死?这是为什么?”
  布仑问。
  “我的儿子不是畸形,”
  艾拉作着手势,带有最露骨的违抗的痕迹。“他就是有点不一样。我也长得不一样,与家族的人看上去并不相像。我的儿子也是如此。如果我的图腾再次被打败,将来生出的婴儿都会像我现在的儿子,我将永远不能有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婴儿。如果我的所有婴儿都得去死,我也不想活了。”
  布仑看一眼大莫格乌。“如果一个妇人吞下一个男子图腾的精灵.那么生出的婴儿看上去会不会像那个男子?”
  “是的,必然如此。但是,不要忘记,她有男性的图腾。这就是她体内图腾的仗打得特别厉害的原因。穴狮图腾要求成为新生命的一部分。这就可能产生像她所说她的孩子与家族人并不完全相像的现象。我将为此去静坐沉思一下。”
  “那么为什么婴孩仍然畸形呢?”
  “这常常发生在妇女的图腾拒绝让男子的图腾精灵全部进入妇女体内的时候。这使她的妊娠期非常困难,并使婴儿畸形,”
  大莫格乌回答。“使我更加震惊的是婴孩竟是男性的。如果妇女的图腾进行强烈的战斗,通常生出的婴孩是女性的。但是,我们还没有见到艾拉的婴孩,布仑。我们需要检查他一下。”
  布仑在纳闷:这还值得如此操心吗?何不就干脆现在诅咒她.将她的婴孩处理掉算了。艾拉的提前回来和恭顺的悔罪表现平复了布仑的自尊心创伤,但是远远不足以使他息怒。由于她的缘故,使他几乎接近丢尽脸面,而且这还不是她曾经连累他的第一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下一步紧接着如何前去参加即将召开的家族大会。由于她的缘故,可能会毁了他的部落;勃劳德已经提醒他多次。
  这和允许伊扎拾取一个陌生的小孩,并将她接纳入他的部落是同一个性质的事情。当时竟没有预见到,当部落前去参加家族大会的时候,家族人发现我们竟带领一个外族出生的妇女前来参加。将会产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使布仑后悔莫及。他回想过去,心中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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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闷,奇怪自己怎么会作出如此多的违背家族习俗的决定。但是每次决定时,在当时看来好像都不尽是不太合理似的。即使允许妇女打猎一事,当时看来也是合乎逻辑的。把过去一些事加起来,从外来人的观点说话,则足以说明他已经对家族习俗作了不可挽回的破坏。艾拉的违抗是实情,她是罪有应得.只有诅咒她才能消除他心中一切疑虑。’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一项咒死命令的执行是对部落一次严重的威胁。为了她,曾经使全部落人暴露于众多恶鬼面前。她的自愿回来巳防止了他的丢脸——伊扎可能说得对,艾拉过去由于害怕和痛苦曾一时昏了头。他确曾告诉过伊扎,如果向他当面请求的话,他会慎重考虑给予婴孩生存的机会的。是的,现在艾拉已提出请求。她这次回来已对冒犯首领的严重错误有所认识。愿意面对审判,并恳求赦免她孩子的生命。这就使他感到为难。他不能草率决定。他至少应自己亲自检验一下婴孩,然后再作出决定。于是,他给艾拉作出一个简捷的信号,手势指向克莱伯的火塘,然后大踏步地走开去。
  艾拉奔向伊扎等待伸开的两臂。这没有什么其他,她至少能最后一次见到她所知道的唯一的母亲。
  “你们每人都有机会去检验他,”
  布仑说……在正常情况下,我不会麻烦你们,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决定。但是,我需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一个咒死的判决是强烈的抉择,我不愿把部落再次暴露在众多恶鬼侵扰之下。如果你们发现男孩可以接纳,我就很难诅咒他的母亲。没有她,其他妇女也可以领养这个婴孩,他可以生活在你们中有配偶正在哺育婴孩的任一家。如果婴孩允许生存,对艾拉的惩罚可以不必如此严厉。明天是命名日;我要迅速作出决定。如果要给她惩罚的话,要给大莫格乌留出时间准备诅咒的安排。这些事情必须在明天早晨太阳升起前全部准备完毕。”
  “这不仅是他的头有问题,布仑,”
  克罗格开个头说。他的配偶伊卡仍然在哺育她的最小孩子,克罗格不希望艾拉的婴孩加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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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塘——虽然这种情况很少会发生,但可能性仍然是有的。“但是太糟糕啦,他甚至不能把自己的头支起来,它需要别的东西支撑。当他成长为男子时,会成为什么个样子啊?难道他能打猎吗?他甚至供养自己都不能;他只能是整个部落的负担。”
  “你想到没有,有没有可能他头颈会长得粗壮起来?”
  德格盖问。“如果艾拉死了,她会带去欧娜的部分灵魂。阿葛可领养艾拉的儿子——她对艾拉的感恩怎么也报答不了——虽然我想她实在不会喜欢一个畸形婴孩的。如果她愿意,我也没有意见,但是,如给整个部落增加负担,我就不能同意。”
  “他的颈部如此长而细,他的头如此大。就是再粗壮点也不行。”
  克罗格评论说。
  “我无论如何不同意把他放到我的火塘里来;我甚至不会操心去问问奥茄对此有什么意见。他不配当她的两个儿子的兄弟;所以我不同意让他当布拉克和格雷夫的兄弟在我的火塘里生活。即使她带去了布拉克的一小部分灵魂,布拉克也能活下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操一遍心,布仑。你已准备好要诅咒她了。就因为她稍早一点跑了回来,你就想改变丰意接纳她,甚至连带还接受她有毛病的儿子。”
  勃劳德恨恨地作着手势继续说:
  “她公然违抗你逃跑出去;即使回来了也一点不说明她不服从的罪名有所减轻。这里再讨论还有什么用?婴孩是畸形的,她必须受到诅咒的处分。事情就这样办完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为她开会?如果我是首领,我早已把她诅咒过了。她不服从,傲慢,给其他妇女带来坏的影响。你怎么解释伊扎的不规矩行为?”
  勃劳德激动到怒气冲冲,他的手势变为更加不加检点。“她受诅咒是应得的,布仑,你为什么会想到别的地方去?你难道看不清楚吗?你瞎了眼吧?她从来不是一个好东西。如果我是首领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接收她。如果我是首领……”
  “但是,你现在不是首领,勃劳德,”
  布仑一脸冷酷地插上去说,“而且如果你不能很好地控制你自己的话,你看来以后也当不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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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她不过是一个妇女,勃劳德,为什么你会害怕她的威胁到如此程度?她能对你怎么样?她必须服从你,她别无选择。‘如果你是首领,如果你是首领’这是不是你该说的话?这是什么样的首领,他念念不忘地要去杀死一名妇女,宁愿把整个部落推向危险之中?”
  布仑几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他配偶的儿子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男人们感到震惊,开始惴惴不安。现任首领和将来的首领发生冲突是令人忧虑的。勃劳德的作为越过了界限是确实无疑的,但是,他们对于他的发作已经习惯。这次不幸事件是布仑挑起的,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这位首领发这样大的脾气。并且,他以前从来没有对他配偶的儿子跟他学当首领的资格提出过疑问。
  这一下,两人互相因意见冲突而目光对峙着。勃劳德首先把眼光移向下看。由于不再受到丢失脸面的威胁。布仑再次把自己的情绪坚定地控制起来。他是首领,并不马上准备下台,这使这个年轻男人引起警惕,他的地位并没有像他自己想象那样牢固。勃劳德努力抑制他的情绪,一种软弱无能和辛酸挫折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想:布仑仍然在包庇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是他配偶的儿子,她不过是一个丑女人。勃劳德挣扎着保持镇静,吞下使他灵魂受到折磨的苦果。
  “这个男人后悔造成首领对他的误解。”
  勃劳德做着定式手势说。“这个男人关心的是有朝~日能把猎人们领导起来,如果现任首领信任这个男人有能力领导猎人的话。如果这个人的头脑摇晃不定,他怎么能打猎呢?”
  布仑狠狠瞪了这个年轻男子一眼。他想:勃劳德用定式手势说着前后意义不连贯的话,而且作出不是发自内心的信号和姿势,他的这种过度谦虚的反应简直是挖苦。这比直接地不同意更加使人生气。勃劳德想隐藏他的思想,布仑是知道的。但是布仑自己发了脾气,想想也感到惭愧。他知道勃劳德不断地对他作出贬损的表示是出于对他的判断抱有怀疑而施加的敦促。这些话虽然触痛了他的自尊心,但他自己失去自制力,以致如此公开地贬低他配偶的儿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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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不能原谅。
  “你已摆出了你的观点,勃劳德。”
  布仑生硬地作着手势,“我意识到这个婴孩长大后成为我的后继首领和再下一任首领的负担,但是这个决定仍应由我作出。我有我自己的考虑,作出我认为最佳的决定的。我没有说过,这个婴孩可以接受,勃劳德,我也没有说过,这个妇女可以不受诅咒。我关心的是我们的一群人,不是她或她的孩子。一次咒死的发布会使部落每个人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游荡的恶鬼会随时带来坏运,特别上次已将恶鬼放出一次。我想,这个孩子太畸形,不能让他活下去。但是艾拉没有看到她的婴儿是一个累赘,她看不到。这可能是她强烈地想要有一个孩子的愿望影响了她的缘故。她回来时,她恳求我,如果不能接收她的儿子,就诅咒她。我征求你们的意见是因为考虑到你们能对婴儿见到一些地方恰恰是我所疏忽了的。一项对她咒死的决定或允许她的请求仍然不是轻易可作出的。”
  勃劳德的受挫心理有所减轻。他想,可能布仑毕竟不会袒护她吧。“你说得对,布仑,”
  他悔悟地说了,“一个首领应该想到他的部落的安全。这个年轻男人有了英明的首领的指导而感恩不尽。”
  布仑感到他的紧张心理消失了。他幸而没有严重到正式考虑撤消勃劳德的后继人地位,今后不会考虑。他仍然是他配偶的儿子,他心爱的孩子。布仑想,自我控制通常是不容易的,想到他自己也常常要发怒。勃劳德仅是比大多数人稍稍多一点麻烦,不过,他已有所进步。
  我很高兴你懂得了这一点,勃劳德。当你当上首领后,你对部落的安全和利益都负有责任。”
  布仑的这番话不仅使勃劳德知道他仍然是继承人.而且使其余猎人放心。他们知道传统的部落权力继承制度仍然有效,了解他们自己在制度中所处的地位,使他们获得安全感。没有再比将来的不确定性更使他们不安的了。
  “我想的是有关我们部落利益的事。”
  勃劳德做着手势说,“我不希望在我们部落里有一个不能打猎的男子。艾拉的儿子将来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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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呢?她违抗命令应得到严厉的惩处,现在她要求咒死她,就满足她好了。没有她们两个,我们将会过得更好些。艾拉蓄意地违抗家族的传统,她不值得活下去。她的儿子畸形得厉害。也不值得活下去。”
  这时。在场的人大致取得一致同意。布仑察觉到勃劳德争论的理由中有一定的虚伪性,但是只能由它去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争论烟消云散,他不想再去挑动起来。布仑与他配偶的儿子这次发生的公开争辩使布仑感到不胜其烦恼,也使其余人为之不安。
  这位首领感到他应表态加入同意的行列。但思想上还有点儿犹豫。他想,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她从一开始来到部落就是一个问题。当然。伊扎会难过,但是我没有答应过一定保留她们两人的生命,我只说过,我会加以考虑。我甚至没有说过,如果她回来,我将照顾她的婴儿;谁还盼望她回来?现在就是这个问题,我从来不知道对她有过什么指望。如果因此造成忧伤,使伊扎身体搞垮,那还有尤芭呢!毕竟她是出生于家系的人,她将在家族大会中接触许多女巫医而受到训练。
  如果布拉克的部分灵魂存在艾拉身体里是要跟她一起死掉,将会使他受到多大损失呢?勃劳德对此一点也不担忧,还用得着我担忧吗?他是对的,她应得严厉的惩罚,是吗?她对她的婴孩如此强烈的爱真是少有的。老妇人说的故事证明些什么呢?艾拉甚至还看不出她的儿子是畸形的,她必然是精神不正常。还有比女人生产时遭受的痛苦更厉害的吗?男子们有时会遭受更大的痛苦,是这样吗?有些在打猎受重伤后,还要走回来。当然,地不过是个女人,不能指望她忍受得了多大的痛苦。我还怀疑她出走到了多远的地方?她所说的小山洞不可能离得很远的,是吗?她生孩子时几乎死去,她很虚弱,不能走得很远的。但是为什么我们又找不到呢?
  除此之外,如果让她活下去的话,我将带她参加家族大会。那时会给其他部落怎么想啊?如果我允许她的畸形孩子活下去,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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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更糟。现在我该下正确的决断了。每个人都会这么想的。可能勃劳德除了与艾拉一些纠葛外并不存在在什么其他问题,可能当她不在附近时,他能很好地自我控制。他是一个无畏的猎人,只要他再多一点尽职的意识,更多一点自我控制的能力,他就将成为一个很不错的首领了。可能我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为了勃劳德的缘故。为了我的配偶的儿子着想,只有当艾拉死了以后,情况才会好起来。这是正确的选择,是的,确实如此;这是正确的选择,是吗?
  “我已作出我的决定了,”
  布仑作着手势。“明天是命名日。在日出之前,第一道曙光……”
  “布仑!”
  大莫格乌打断了他的话。他在他们的争论中一直站在局外;自从艾拉生孩子以来,人们几乎不大看到他。他把大部分时间蹲在附属的小洞室里搜索他的灵魂,以求对艾拉的行动获得解释。他知道她是如何艰苦地挣扎着接受家族的规矩,并且他相信她已取得成功。他坚信另外必然有些其他原因,这是他还没有认识到的,驱使她走向极端。
  “在你作出表态之前,大莫格鸟有话要话。”
  布仑瞅一眼大巫师。他的表情像往常一样始终是一个谜。布仑从来没能从大莫格乌的面部看出他的思想动态。他怎么能说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呢?我已作出决定要诅咒她,这是他知道的。
  “大莫格乌可以说话。”
  他作着手势。
  “艾拉没有配偶,但是我是一直供养她的,我对她负有责任。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就可以说我是她的配偶。”
  “你愿意怎么讲就讲,大莫格鸟,你有什么增加的新意见吗?我早已慎重地考虑过,她对婴孩有强烈的爱,她为了得到这个婴孩忍受了许多痛苦。我了解我的决定将会给伊扎带来很大痛苦,会极大地使她的身体衰弱下去。我想到过各种各样可能的理由赦免她,但是事实俱在。她违抗家族的习俗。她的婴孩没有一个男子愿意接受。勃劳德说得很清楚,两个中没有一个值得活下去。”
  大莫格乌用他自己一条腿站起来,然后把他的手杖扔在一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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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大巫师由一件厚重的熊皮斗篷裹着,显出他的威严堂堂的形象。只有老人们和布仑知道他除了大莫格乌外其他的底细。这位大莫格乌是所有男人中最高的圣贤。唯一能与神鬼世界打交道的人,也是全家族中最伟大的巫师。当在宗教仪式中发动辩论中,他是一个具有超人的神授魅力而令人敬畏的卫道者。只有他敢于面对比任何扑过来的野兽更为可怕的看不见的力量,这种力量能把最勇敢的猎人转变为颤抖着的懦夫。现在没有一个男人不是可靠地确信,他正是部落里伟大的巫师,也没有一个男人在他生命经历中没有害怕过他的力量和巫法,并且只有一一个人,古夫,敢于设想将来占有他的位置。
  大莫格乌单独地站在部落的男人们和可怖的未知者之间,他通过联合成为后者的一部分。它使他充满不可捉摸的气质而带入到他的世俗生活中。即使他坐在他自己火塘界石的范围内,周围是他的一家妇女们,也并不使他被认为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的存在比一个普通的男人伟大得多,一个男人以外的人;他是大莫格鸟。
  当这位恐怖的圣人把他严肃的一只眼睛向在座的各人依次扫描一遍时,没有一个人,包括勃劳德在内,不在他的灵魂深处辗转不安,并突然想到他们所谴责并要处死的妇女生活在他的火塘里。大莫格乌从来没有把他存在的力量用在他的法事以外,现在他要使用了。他转向布仑。
  “一个妇女的配偶有权对他畸形的孩子说话。我要求你看在大莫格乌的份上宽恕艾拉的儿子,免予处死,我也要求同时赦免艾拉。”
  布仑把所有各种理由再作一次细致地考虑,说实话,认为赦免艾拉具有远为重大的比重,而要处死她的论据刚微不足道。他一下子几乎要同意大莫格乌单独要求所施加的压力.并表明他自己个人的意见并不打算那样做。但是,他是首领。他不能在他所有下属面前如此轻易地屈服和顺从强有力的大巫师的意见,他仍然要坚持一下。
  当大莫格乌看到布仑游移不定的脸色变换为坚定时,这位巫师的形象在布仑的眼里看来也作了改变。于是一种另一世界的角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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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他。他变成一个穿着熊皮斗篷的瘸老人,不用拐杖帮助,直立地用他的一条好腿站着。当他说话时,他用普通的手势夹以日常谈话生硬的词语。他的脸色转为肯定的,然而奇异和易受损伤的样子。“布仑,自从艾拉被发现以来,她一直生活在我的火塘内。我想每个人都会同意火塘里的男子给同一火塘的妇女和儿童树立一个标准,表明部落男子的行为。我就是她们的模范。作为一个男子应有作风的榜样。我曾经当过艾拉的榜样,我在她的眼里树立一个标准。
  我是畸形的,布仑。当一个妇女长大以一个畸形男子为榜样,后来又发现她不能辨别她的孩子为畸形时,这还值得令人奇怪吗?我缺一只眼睛和一只手臂,我的半个身子皱缩而残废。我只有半个人,但是,艾拉来后一开始就把我看作一个完人。她的儿子是健全的。他有两只眼睛,两只完好的手臂和两条完好的腿。怎么能指望她承认他是畸形的呢7
  她是由我负责教养的。我对她的过失无从推诿。就由于我而忽视了她细小偏离家族规矩的行为。我甚至说服你接受她,布仑。我是大莫格乌。你依靠我解释神鬼的意图,你还依靠我在一些问题上帮助你作出判断。我并不认为我们已经把事情办得十分糟糕。有时候家族规矩对她说来是很困难的。但是我想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家族妇女。我现在想来对她太宽容。我没有要她明确自己的责任。我很少斥责她,从来没有打过她。我常常让她一个人独行其是。现在她要为我的欠缺付出代价。但是布仑,我不能更粗暴地对待她。
  我没有娶过配偶。我可以选择一个妇女,并与她一起生活。但是我没有这样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布仑,你可知道妇女们是怎么看我的?你可知道妇女们如何避开我?当我年轻时,我和其他男人一样,有相同的泄欲需要,但当我向她们作出信号时,她们转过身去·把背向着我,当作没有看见,我只能努力控制自己。我不想以我残缺和畸形的身躯去强向一个妇女求欢,当她对我表示畏缩,并转过身去对我表示厌恶的时候,我只能退让。
  但是,艾拉见到我从来没有转过身去。从见面的一开始,她就 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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