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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警局

_4 罗森堡(美)
米勒猛地回过头。“我们已经到污水糟底下搜查过了。除了一些空鞋盒外,什么都没有。”
雷切尔冲过大厅,朝浴室奔去,一路上推开了几位犯罪现场技师。她凝视着浴室的地板。鞋盒在瓷砖上撒了一地,完全是空的。她双手双膝趴在地上,仔细察看小便池的背后,心想至少会有些纸币可能在盒子掉到地板上时掉在里面。是她产生了幻觉?
尼克-米勒站在房门口。曼西尼走到了他的背后。“你在这儿看到了什么?”侦探问他,声音粗哑而且鼻音很重。
“这些盒子里全是钱。”雷切尔说时跪在地板上盯着它们看。“我没有时间数,但可以肯定有大约5万元。”她拾起一只盒子,又丢下。“钱都跑哪儿去了?”
米勒用他的宽肩膀把曼西尼轻轻推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发现钱的?”
“就在我最后一次用对讲机对话以后。”
“你刺的那个家伙没有再恢复知觉?”
“没有。”雷切尔告诉他。
“房里没有别人和你在一起?”
“没有。”
“你看到钱以后做了什么?”
“我听到房前的警笛声越来越响,”她说,“我不清楚是救护车,还是某个警官来了。我想领医务人员旧看那个受伤的人,想确保犯罪现场不被他们破坏。”
米勒和曼西尼交换了紧张的眼色。侦探从嘴里拿下了雪前,听任一蛇烟灰落在夹克衫上。“救护车来到以后,你回来过吗?”
“没有。”雷切尔告诉他。“米勒警长紧跟着救护车来了,后来是汤森和希契科克。拉特索在这儿呆了几分钟,但警长命令他走开”
“谁是拉特索?”曼西尼问罢又把雪前塞进了嘴里。
“弗雷德-拉蒙尼。”米勒告诉他。“我叫他走开因为我们需要他回到街上去。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没有进到房子后面去。我们在起居室里简短地谈了几句,然后拉特索就从前面离开了。”
“后门没上锁吗?”
“那儿没有后门。”雷切尔告诉他们。“靠近车库应该有个边门。我没去看有没有。如果这座住宅和所有别的温德米尔住宅的平面设计一样的话,车库该在房子的对面。”他们离开了浴室,走进厨房。通向室外的边门开在实用的门廊上,门廊的周围用墙围了起来。曼西尼戴上了一副橡皮手套,门没有安装插销,门把上面有一个小棒锁住了它。侦探想确定门没被锁上的唯一办法是试试能否从外面把它打开。他走到外面去关上了门,然后将门打开,又走回到了厨房里面。“现在,我们解决了那个问题。”他说。“你的人可以从前门离开,米勒,然后再绕回来重新通过厨房进入。当你在前面房间里忙着处理死人的时候,他偷愉溜进了浴室,偷走了钱。”
“听起来不会是拉特索干的。”雷切尔说。“他是个聪明人,但只会读书,却不知道社会上的事。碰见这事,不管是谁都得对情况迅速作出判断,猜到他们会办个毒品实验室。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假定屋里有钱呢?”她转向米勒。“你有没有告诉拉特索关于实验室的事?”“我不记得了。”米勒说。“这是你的错,西蒙斯。”雷切尔把一只手放在胸前。“为什么是我的错?我又没拿那笔钱。”“如果你不那样因为生气而拒绝告诉我这儿发生了什么事,”米勒冲她大喊,“我到达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保护那些钱,谁也甭想会得到它们。”曼西尼问:“汤森和希契科克有可能进入浴室吗?”
“没有。”米勒说。“我要他们留在室外维持秩序。就我所知,他俩谁也没有来过屋里。”“来了几个救护人员?”曼西尼问。
“两个。”雷切尔说。
“他们当中有谁离开过随便有多长时间吗?”
雷切尔柔了柔前额。“有一个到外面去拿什么东西。我想,他们在给那人进行静脉注射时有了麻烦。我听到他们说需要一根更小的针。”
几个犯罪现场技师在一旁听到了部分谈话,并且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米勒把曼西尼拉到了外面门廊一带。雷切尔关上了通向厨房的门跟了出来。米勒说:“我们怎么知道技师当中不会有人把钱捞走?”
“也许是你偷的。”曼西尼说,他那小而晶亮的眼睛像大理石般闪烁着。
“也许那儿根本就没有钱,饭桶。”米勒大声叫起来。“西蒙斯有毛病。她有编造故事的癖好。”
“钱就在这里。”雷切尔坚持说。“我没有捏造,有人偷了它。”
米勒大发雷霆。“你能不能闭上那张臭嘴,女人?”他狂叫。“你是想把本局搞垮吗?这个案子就是因为你才闹得乱七八糟。”
“副巡官在哪儿?”雷切尔说。她并没做错什么事。她不能容忍米勒欺侮她。“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我叫调度员呼叫他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别找副巡官了。”米勒说。
雷切尔火冒三丈。他拒绝了她的请求。“我自己去呼叫副巡官。”她说。“我有理由请他来。你没有权利取消它。”
“听着,”米勒说,他的嗓音低了下来,听上去更要讲理一些,“你处理这件事就像个该死的新手。你为什么要爬窗户进去?嗯?你闯进这个人家里是不合法的。等这个案子到了法院,法官会将我们搜集来的每一件证据都排斥在外,这个疯子就会逍遥法外。”
“这话不对。”雷切尔的说话的声音在颤抖。“我透过窗户看到了那个椅子上的女人。我认为应该进行医疗急救,她是吸毒过量或是心脏病发作了。”
“那样解释也不行。”米勒说。“你从窗户外看不到她的喉咙。那个女人的椅子背朝着你。你所能知道的只是一个女人在自己家里的椅子上打瞌睡。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是没有权利进入的。你没有搜查证就闯进了这座房子。难道你在学校里没学过这一点吗?”
“可是有邻居呼叫我来。”雷切尔争辩说。“我是被派遣来到这所房子里的。”
“他们是抱怨音乐声太吵。”米勒告诉她。“他们没有呼叫你去医疗急救或者杀人。他们甚至没能告诉你准确的门牌号码。”
“要是这女人仍旧活着呢?”雷切尔说。“她会因流血过多而死。我不得不进到里面看看她出了什么事。”
曼西尼在计划他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他们遇到的问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吸毒者的钱经常在犯罪现场消失,他从前在洛杉矶警察局工作时,每年成千上万元的钞票都落到了贪污的警察、投机的救护车医务人员、犯罪现场技师,还有其他有关的执法人员手中。从多方面来讲,偷窃毒品赃款是不算犯罪的罪。不少警官把它当作是一笔红利。
“事情应当是这样的,”曼西尼说着两眼盯着雷切尔,“你到这儿来是调查音乐噪声的问题。你喊门却没有人答应。你走到住宅的一侧,向窗户里面观看。你发现一个女人坐在椅子里,喉咙被割断,衣服上洒满了血。你认为她仍然活着,你进屋想对她进行紧急的医疗抢救。”
“这话不对。”她摇了摇头。“米勒刚才告诉你,我没法看到女人的面孔。我所能看到的只是她的后脑勺。”
“我看你是不是智力有问题?”曼西尼喊道。“你想让这个凶手逍遥法外吗?你已听到刚才警长说的话。如果他们因为非法搜查而把一切证据压制起来,我们用什么来证明这个狗杂种有罪呢?我们谈的是凶器,是毒品实验室。没有那把该死的刀,我们就什么也没有。那个罪犯会声称另有人于夜间闯入屋里割断了这个夫人的喉咙。”
“他想要杀我。”雷切尔说话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把我的手枪夺走了。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墙上、家具上的子弹孔吗?他四下里胡乱放枪。他是津神错乱的津神病患者。任何正常的人都会知道他就是杀了那个女人的男人。”
曼西尼得意地笑了。“没听说要保护个人的财产吗?你刺伤的那个人付了这座房子的租金。你是非法闯入者,西蒙斯。他怎么会知道你是警察呢?他可以说他认为你是那个杀人犯。”
“我穿着警服,”她说,“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警察呢?”
曼西尼故意唱起反调。“天是黑的。他受了惊吓。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非法人侵者。他的女友刚刚被残忍地杀害了。这个家伙认为他的生命在危险之中,所以他与你搏斗,把你的武器夺走。照我看来,你很走运,这个家伙没有控告你刺杀他。”
雷切尔的脑袋都要炸了。这样明明白白的事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复杂呢?
“我一进屋就宣布自己是个警官。不,”她说了又纠正自己,“在进屋以前我就宣布了。”
曼西尼从嘴里吐出了一根雪茄渣。“你说的话和他说的对不起来,娃娃。”
“那么丢失的钱怎么说呢?”
“什么钱?”曼西尼说着脸上露出漠然的表情。“我没听到过丢钱的事。你呢?米勒。有什么人向你谈过钱吗?”
“没谁提过一个字。”警长说。
雷切尔向后退了几步。“我们不打算追下去了?你们不可能是认真的。那些盒子里有5万元。我亲眼看到的。”
“你建议我们怎么办呢?”曼西尼说着沉下了脸。“说呀,西蒙斯,我想听听你认为我们该怎样处理这个局面。我们要不要把进到过屋里的每一个警察统统抓起来?我们要不要搜查他们的汽车、橱柜和他们的家?这样的话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妈的,你在别人来以前有足够的时间藏起这笔钱。要不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然后我们就可以告诉整个社区是什么样不老实的杂种在守卫着他们的街道。他们不再会感到呆在家里是安全的了。”他弹掉了皮夹克上的烟灰。“是圣诞节了,对不?有人提前从圣诞老人那儿来拜访了。”
雷切尔站在那儿好一会儿,她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她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好像被迫吃了被污染的食物一样,她看到自己手里捧着纸币,紧贴在怀里。她非得离开这里。她几乎染上了他们的疾病。要是她留下来,他们会从她身上榨取每一盎司正直的东西,直榨到它们一丝不剩。
“我可以离开吗,长官?”
警长没理睬她,他走开几步在曼西尼耳边低咕了几句。
“我在对你说话。”她大叫,两臂僵直地垂在身旁。“我需要做艾滋病检查。我刺他的时候咽下了一些罪犯的血液。”
“到医院去一趟。”米勒说。“过后去局里再找你谈。”
“当然,长官。”她说着厌恶地发出了一声嘘声。
“你在反抗吗,西蒙斯?”米勒说。
雷切尔没有回答。转了个身,大步流星地走过起居室的几位技师身旁。她一走出住宅就朝台阶上的吉米-汤森和卡罗尔-希契科克跑去。
“多谢我需要你们时却在那个地方。”她说着把他们推开。“知道有这样的好朋友真不赖。”
“我警告你,”汤森说,“警察可不在背后互相捅刀。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或许过了今晚你会懂得我们是什么意思。”
“等等,”卡罗尔说,她担心事情会不可收拾,“我想跟你谈谈。”
“休想。”雷切尔打了一个响榧,继续朝她的警车走去
正文 第18章
在普雷斯比泰轮医院的大夫休息室里,雷切尔裹着一条毛毯,坐在沙发上,两手捧着一大杯咖啡。这是星期三早上9点20分。迈克-阿特沃特刚刚走进屋里。
这位检察官收到了雷切尔上午7点打来的电话,心情很复杂。她经受的折磨使他震惊,但他不能肯定这种局面意味着什么。几个警察没有及时赶来救援并不算犯罪。可是雷切尔在电话里谈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声称卷入皇家剧院开枪事件的警官中有一个人用希尔蒙特这孩子做人质。因为林沃尔德坚持由他来审理这个案子,这样就可能审出一桩警察的丑闻。然而唯一能使它成立的办法是要看雷切尔的叙述是否逻辑严密,事实确凿,另外还有别的目击者能在法庭上证实她的证词。
“麦迪逊副巡官一直没有来。”她一看到他就说。“米勒警长不让调度员呼叫他。被我刺伤的那个人做的艾滋病检查至少是陰性的。他们给我做了试验,肯定了这点。他们说病毒的显现会有六个月的时间。他们会给我们俩再做一次。”
“从你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情况看来,”阿特沃特说着在她对面的一张桔色塑料椅上坐下,“麦迪逊也许并不是最合适的人能让你和盘托出。”
“为什么呢?”雷切尔问。“难道他不应该知道情况的进展吗?那么,也许我该打电话给局长。”
“对于这方面我接触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律师说。“警察局是个很封闭的地方,在某些方面和教派相似。在底层发生的事情通常根子在上头。”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她困惑地摇了摇头说。
“如果不是局长或者高一级警官宽容他们,你说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或者至少会是另外一个样。腐败现象在它的滋生地蔓延,听懂了吗?”他站起来给自己斟了杯咖啡。“有多少人卷入了这桩事情?”
雷切尔注视着她。“你说的是昨天晚上呢,还是皇家剧院的开枪事件呢?”
“这两件事是相互关连的,对吗?”他说完手捧咖啡回到了座位上。
“格兰特-卡明斯昨天晚上没有来上班。”她说时把毛毯裹得更紧些。“不过,他们那样做都是为了格兰特。我告诉卡罗尔-希契科克,我会把希尔蒙特中弹身亡的真相说出来,他们便决定要教训我一下。”
“昨晚发生的事暂且搁在一边。”阿特沃特说。“我们怎样来证明这些警官是故意不来救援呢?不管怎么样,那不构成犯罪。那是个纪律问题。”
雷切尔把她在鞋盒里发现钱的事情告诉了他。“我看私吞5万元的事不仅仅是纪律问题吧,你看呢?”
“你认为大概是什么人拿的?”
“我刺伤的那个人肯定没有拿。”雷切尔脱口而出。“在屋子里面仅有的几个人是一些执法人员。”
“我要跟内务部联系一下,”他说,“要他们动手调查。”
“那么格兰特呢?他把那个孩子当人盾。希尔蒙特本不该死的。他死了真是荒庸。”
“我们现在面对着另一个难办的局面。”阿特沃特说话时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别的警官如果不愿意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你的话与他们说的话就不一致。这个问题很棘手,你能肯定自己会胜诉吗?”
“过了今天夜晚,”雷切尔说,“我愿意向全局挑战。我还有没告诉你的呢。”她收起了骄做把在沙滩上那次聚会中发生的肮脏细节统统倾诉了出来。
“听起来好像是性蚤扰。”他说。拉了一下袖口链扣。“你得雇一名律师对警察提起诉讼。民事问题我帮不了你的忙,雷切尔。”
“为什么是性蚤扰呢?”她争辩说。“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值班,与我的工作毫无关系,格兰特-卡明斯想强坚我,还有警长、拉特索、吉米-汤森他们全都搅到了里面。就算他们没有调戏我,他们肯定也没做任何事情来制止它。”
迈克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凝视着雷切尔的脸,想洞察她的内心。她所诉说的这些事件都是极端无耻的。如果被公之于众,新闻媒介会为之哗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字标题:“性。残忍。丢失毒品赃款。恶劣的警察。”方法是现成的,即痛快地酝酿轰动效应。尽管他为这种局面的可能性而激动,他也得弄清楚雷切尔能不能坚持到底。
“你愿意宣誓保证对格兰特-卡明斯的犯罪控告是属实的吗?”
“愿意。”雷切尔说。
“好!”阿特沃特说。“我看以强坚未遂开始是最好的。我要和总律师办公室联系,把你告诉我的其它事情都向他们通报,并且告知内务部有关丢失毒品赃款的事。因为我要对唐纳德-杜鲁门进行起诉,我可以找一下有没有别的目击者支持你的说法。”他站起身,看了看手表。“20分钟以后我得赶到法院去。我为什么不把起诉书打出来,今天晚些时候到你家里去找你签字呢?”
“今晚我值班。”她说。“我应该请病假吗?”
“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他说。
“他们什么时候给格兰特送传票呢?”
“大概是明天。”他说。“瞧,这件事一旦进行,所有的邪恶势力都将被突破。你会被新闻媒介包围。你用这种方式来揭露这些警官,雷切尔,我不敢肯定你再回去工作是不是安全。”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丢了工作。”她说。“这是不是你想告诉我的?”
“有可能结果会那样。”阿特沃特说着又在她身旁坐下。雷切尔闭上双眼,泪如泉涌,他温存地触摸她眼皮上的一个星形小痣。他们一起作爱的记忆又浮现在他脑中,他探过身去吻她。
雷切尔把他推开:“我还能拿薪水吗?”
“我不能作任何承诺。”阿特沃特告诉她,立刻又变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我将尽可能帮助你留在工资表上。如果人事处要解雇你,你要照我说的去做,请一位律师,打一场官司。”
雷切尔眼望着他站起来要走了,眼泪滚到了她的腮旁。她怎么付账单呢?她当警官的生涯从此结束了。她可以迁到另一个州去,但她的名声也会跟着她。她只要在起诉书上一签上名,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差不多7点钟把文件带来,”她说,“那个时候我该醒了。”
格兰特在他文图拉县的住处。他的家离海滩只有几条街,内有一间很高的起居室,一间小书房,楼上有两间大卧室。他屋里的一切都很洁净,有条不紊。来了客人他坚持要他们脱鞋子,放在进门处。
拉特索坐在厨房地板上擦拭格兰特搜集的30条枪。从昨天起他就没睡过觉。那天清早格兰特打电话叫他来时,他就很勉强。格兰特没有按许诺的和他一起在家干活,而是自己去了海滩,却让拉特索在他厨房地上做苦工。
“别把枪油弄到地板上了。”格兰特说道。他走进屋,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
拉特索点点头。他的眼皮重得几乎撑不开来。他又饿又渴,可是格兰特没给他吃的和喝的。他将一支古董手枪放在地板上。
“我担心雷切尔说我的那些事情,会发生什么事吗,格兰特?”
“没事儿。”他说。“你和我在一起,兄弟。你知道我对手下的人很照顾的。”
“被人家调查我可受不了。”拉特索接着说。“我害怕,格兰特。”
格兰特对拉特索的恐惧漠不关心。驾驭这么多人有时候是很伤脑筋的。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问题来找他。他并不在乎去帮助他们,不过他要得到报偿。生活里每一一件事都是有代价的。
起居室里有两张浅灰色的皮沙发面对面地放着。房子中央摆着一张咖啡桌,上面堆满了报纸,30分钟后电话铃响了,这时拉特索已经走了。格兰特脱下了衬衣,他的上半身被清晨的太阳晒得发亮。他蹲在桌旁的地上,在拼装57谢威牌模型汽车。“你,”他说着从桌上拿下移动电话,“你真烦人。讲啊,要么就别-嗦。”
“是卡罗尔。”她说。“我刚才和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职员通了电话。雷切尔提出要控告你强坚未遂。”
“不。”他说着大笑起来。“你为什么用这种事情来跟我开玩笑?你这人真怪,卡罗尔。”
“我没开玩笑,格兰特。”她说。“我朋友说她刚打了一份起诉书。昨天夜里我照你说的同雷切尔一起去吃了早点,可是她拒绝收回皇家剧院的事件。现在她又在说什么呀?你同这个女人干了些什么?”
“雷切尔发了疯。”他说着拿起汽车模型,检查他才粘上去的缓冲器。“我没对她干什么。你是当真的吗?她真的以为她能躲过这件蠢事吗?”
“我发誓。”卡罗尔说。“一开始她控告你用希尔蒙特做人盾,现在她又指控你企图强坚她。这一次是你错了,格兰特。你玩错了一个女人。”
“我没玩任何人。”格兰特撒谎说,声音在房里轰响。“谁也不会相信雷切尔的胡说八道。她一点证据也没有。她想怎么告就怎么告吧。我向你保证这一切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卡罗尔沉默了。最后她说:“也许你错了,格兰特。我看,包括米勒在内我们都低估了雷切尔。昨天夜里我们没理睬她几次呼救的请求,她在清晨5点钟要调度员呼副巡官。米勒没睬她,她便直接跑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找了迈克-阿特沃特。”
格兰特将握在另一只手中的模型的小门捏了个粉碎。
星期三夜班之前吉米-汤森在更衣室里遇见了格兰特-卡明斯,别的警官已经都去集合厅了。“我们需要谈一谈。”
“说吧。”格兰特说着将皮带扣住手枪皮套。“值班会议很快就要开了,所以你赶快说。”
“参与皇家剧院事件的人中有两个目击者声称他们看到了你脚踢已经倒在地上的唐纳德-杜鲁门。”
“那么?”他说。“他们要造反了。他们的话有个屁用。他们是一群废物。谁也不会拿孩子的话来对付我。”
“我要是你,对这件事就不会这么肯定。”汤森说。“跟我面谈的孩子都是足球运动员,他们来自体面的家庭。他们成绩也都很好。”当特德-哈里曼走过他们身旁时,他收住了话头,等这位海军陆战队退伍军人出了更衣室,他又继续说道:“至少没有人看到你把希尔蒙特这孩子拉到你身前。在这一点上算你走运,格兰特。假如雷切尔能保持沉默,你就会没事儿了。”
“你上哪儿去了?”格兰特大声说。“她已经去了地方检察官的办公室。她说我在夜班人员聚会那天企图强坚她。这会儿他们正在准备我的逮捕证。”
“不会。”汤森惊呆了。“我不相信你的话。雷切尔从来没说过有关聚会上发生的任何事。她所提到的都是希尔蒙特的问题。”
“我要是最后因强坚未遂罪而倒霉,”格兰特咆哮道,“你会和我一起进去。”
汤森惊诧得张口结舌。“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格兰特说着把这个身材粗壮的警官推到了他的更衣室门上。“你把她麻醉了,吉米。你和其他人一样玩弄她的奶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该付出代价呢?你是这件事的混蛋起头人之一。昨天夜里雷切尔遇到麻烦时,你和别人如果能去救她,她也不会去找那个可恶的阿特沃特。”
汤森觉得他的肚子里在翻滚。“我们那么做都是为了你,格兰特。”他说。“我们以为要是给雷切尔一个教训,她就不敢再对她的同事们说三道四。我们怎么知道她会去找检察官?”
“不管怎么说,”格兰特说着挥挥双手,示意他别说了,“别忘了,你也有自己的一些秘密事。你要敢泄露我的秘密,我就会把你的一切都曝光。”
“咱们得想法制止她。”汤森说,他听了他的话吓呆了。“我有家,格兰特。你知道最近我家的情况有多糟糕。我不想再出什么麻烦了,特别是和我工作有关系的。咱们一向是互相帮忙的,这难道不是你平时老是唠叨的吗?”
格兰特沉思了一会儿。“告诉你怎么办。”他说,眼里流露出罪恶的表情。“咱离开警察局后到中心大街度假村的停车场找我。”
那天晚上,露西邀请雷切尔、乔和特雷西到她家里早早地吃晚饭。她坚持要把乔留下来过夜,希望雷切尔能好好地睡一觉。
“有人要来。”从露西家回来后雷切尔告诉女儿说。她俩在厨房桌上喝冰茶。“你有没有可以呆在一起的朋友?”
“是那个人,对吗?”特雷西激动地拍起手来。“瞧,我知道他会迷上你的。你还弄不清自己就要结婚了。”
“这是公事。”雷切尔说时脸色严厉且疲倦。“也可能他是和我一起出去吃晚饭的那个人,特雷西,但他不是来串门的。”
“我不理解。”姑娘说时,脸上一副失望的神色。
“我懂。”雷切尔说。“昨晚出了点事。迈克-阿特沃特来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能让我们私下谈谈。”
“出了什么事儿?”
“我刺伤了一个人。”雷切尔喝了一口冰茶,她的喉咙焦干,几乎咽不下去。“他谋杀了他的女友。他威吓我,从我身上夺走了枪。我没有别的选择。为自卫我刺了他。如果我不那样做,他就会杀了我。”
“你杀了人?”特雷西说时瞪大了眼睛。
“没有。”她说。“那个人受了伤,但他还活着。”
姑娘的两手从桌子上伸过去抚摸她母亲的手。“一定很可怕的,妈。”她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雷切尔说。工作?她问自己。此刻,她不知道能不能再穿上警服。“是这样,”她接着说,“我可以向局里请个假,一直到我提过的一些事澄清以后再上班。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仍给我发工资。”
“你肯定没事儿吗?”特雷西说。
“我很好。”她说。“你认识什么人可以和他呆几个小时吗?如果没有,你可以到隔壁露西家,也可以帮着她照顾乔。”
“希拉-罗斯。”特雷西回答。“她已经邀请过我去和她过夜,这样我们可以练习拉拉队的事。从前我告诉她不行,是因为第二天要上课。我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母亲能不能来开车接我?”
“好的,打吧。”雷切尔说完,把头埋在手里
正文 第19章
10点钟,雷切尔已经在指控格兰特-卡明斯的文件上签了名。迈克-阿特沃特坚持要她写个正式声明,并在起居室里录了音。他们办完了这些事,雷切尔就礼貌地请他离开。
“没问题。”他说,因她的冷淡而生了气。“是我说了什么吗?你的孩子们都不在家,我以为我们……”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陪他走到门口。“现在我想一个人呆着,迈克。”她说。“我得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以后准备怎样来养家。我甚至还没有告诉女儿正在出的这些事。我只告诉她昨天晚上我刺伤了一个人,你是来帮我搞材料的。”
“这件事不会那么快就结束。”他说。“等卡明斯进了拘留所,你回去工作就安全了。”
“我以为你对警察该知道的一切事都是一清二楚的。”雷切尔说时歪了歪头。“那是不是今天早晨你对我说的?现在我再也没有安全了。昨夜他们都没理睬我,逼我一个人独自跟个疯人周旋。要是我手里没有那把刀,现在我早已没命了。我怎样才能回到街上去?”她停住口,用手指梳了一下头发。“此外,格兰特会得到保释。他们决不会老让他呆在拘留所的。”
“你有可能是对的。”阿特沃特说着摸了摸鼻子的一侧。“但我怀疑他要是被判重罪,局里还会不会要他回去。”
“性暴力有什么说法?”她问。“你指控格兰特强坚未遂,可是我在起诉书上看到性暴力只是个轻罪。你打算让他为自己的轻罪申辩,是吗?我快要毁了自己的生活,格兰特倒想溜之大吉。”
阿特沃特注视着她。她不再仅仅是脸色红润、性感动人的女性。她已成了每个原告的复仇女神。现在雷切尔-西蒙斯是个受害者。“提出两起罪状是很普通的程序。”他告诉她。“如果陪审团发现强坚未遂的证据不足,他们还可以提出性暴力罪。”他停下来,直盯着她的眼睛。“我用不着考虑同这个人达成什么申辩协议,雷切尔。我们只是要确信以哪桩罪行提出起诉为好。任何定罪总比没有罪名要好些,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陪审团做选择呢?”雷切尔争辩说。“你知道他们会判轻罪的,他们一向是这样的。”
“瞧,”他说,“得迫使比尔-林沃尔德在一定程度上接受这个案子。你承认出事的时候喝了那种饮料。我们只有你的供述,没有具体的证据。从你告诉我的看来,在沙滩上的警官们一个也不会来为你作证。那就是说没有确定的见证人。我会尽全力叫卡明斯进监狱,雷切尔,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做得到。”
这不是她想听的话,但至少他对她是坦率的。“他们什么时候能逮捕他?”
“早上第一件事,我将派名执法官到他家里去。”阿特沃特告诉她。“林沃尔德不想让他再上班。这件事一暴露,就会引起新闻轰动。我对你的建议是紧闭你的嘴,不管新闻记者怎样纠缠要你发表声明都别睬他。因为我们还要调查你对格兰特和皇家剧院事件的指控,因此还没有理由让你在新闻界面前曝光。”这位律师懂得时机的选择极为重要。新闻媒体想要独家采访,占有内部信息,得到煽动性的细节。雷切尔如果过早地与新闻界接触,就会让人觉得采访她太容易。那么在他准备举行自己的新闻发布会以前,新闻也已成为旧闻了。
“好的。”她说。
“想法休息一下。”阿特沃特说着握住了她的手。雷切尔凑过去在他脸上匆匆吻了一下。“格兰特一被拘留,就打电话给我。”她说。
律师刚走出门口,她就把插销插好,然后走回里屋上床睡觉。
米勒警长让无线电接线员呼叫在外巡逻的弗雷德-拉蒙尼,把他召到了他的办公室。拉特索进来以后,米勒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请坐。”
“出了什么事?”拉特索神色焦虑地问道。他太紧张了,不慎把金属椅子打翻了,他把它扶好后慢慢坐进了椅子。
“我刚刚看过你在皇家剧院前逮捕的那个孩子的诊断报告。”米勒说着从桌上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根牙签。“他是脑出血。正在对他进行特别护理。他的父母要求全面彻底的调查。”
“我没把那个孩子打伤。”拉特索撒谎说,他的脸色苍白。“我发誓,警长。他的脑袋一定是被瓶子砸了。酒瓶在那儿到处乱飞。”
“雷切尔-西蒙斯可不是这样说的。”警长回答。“她声称看到了你把那个孩子的脑袋对着人行道使劲乱撞。要是她把这事同样告诉她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新朋友,你就有大危险了。受伤孩子的父母阔着哪,他父亲是斯但福保险公司总裁。”
拉特索的惊恐慢慢变成了勃然大怒。“雷切尔瞎说。你是知道的,警长。格兰特告诉过你她是在瞎编。她对海滩上的事情大为恼火。”
“她已发誓要指控格兰特的强坚未遂罪。”米勒告诉她,一边把牙签吐了出来。“说不定,我们都会被指控为共谋犯。你最好到你以前干活的‘7一11’看看还有没有空缺,拉特索。你也许得回到劳务市场上去。”
“我以前不是在‘7一11’干活的。”拉特索怒视着他说“我在一家小型洗车市场干过。我是个经理,手下有一些雇员。”
“是的,很好嘛。”警长假笑着,手在拨弄写字桌上的怞屉。“那么我看你可以把这个领导位子重新拿到手了,因为你现在这个职位快到期了。”
“格兰特会出什么事儿?他知道我没伤害那个孩子。他会为我说话的。”
“要是雷切尔不收回她对地方检察官说的话,格兰特也许会和你一起到洗车场去干活了。”
拉特索走进男厕所,把自己锁在厕所的小隔问里。他的心在狂奔。胃就像一只沙滩球翻滚不息。假如他们来调查他打孩子的事情,他们就可能会发现真情。除了格兰特-卡明斯以外,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格兰特曾经保护过他,照顾过他,给他和别人同等的地位。即使他轻视他,拉特索也知道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他们在一年前就达成了协议,那时候格兰特在他的公寓套房里偶然发现了几张私人票据,如果格兰特会有危险被辞退的话,人们会不会再蔑视他,把他当外人看待?如果格兰特的话不再有用了,那么谁能帮他从雷切尔对他野蛮行为的指控中解脱出来呢?
他解开裤子,蹲在便池上。格兰特-卡明斯是很卑鄙的人。他任凭格兰特用威胁和恐吓来控制自己,对自己滥施滢威,这都是因为他别无选择。尽管人们把他当作白痴看待,他还是个有聪明脑瓜的可骄傲的人。他站起来向水池走去,像外科大夫那样洗起手个。
拉特索凝视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双水汪汪的棕色眼睛,慢慢地拟出了一个计划。在这块富裕的土地上,人们不懂得怎样生存。他的国家有两个加利福尼亚州那么大,但是人口几乎是这里的四倍。虽然人们的生活还算富裕,但资源有限。
拉特索不在乎伤害什么人,只要是有更好的动机。他在皇家剧院停车场上揍了那孩子以后还偷了他的钱包。他捞到了几百元钱,寄给了在白沙瓦的姐妹们。
没有拉特索的支援,他的姐妹们会死去。有两个已经去世,一个失踪了。留下的三个过着隐居的生活。她们都长了岁数,没有父亲为她们躁办婚姻,活着也没有价值。少年时的他呆在肮脏简陋的小屋里编织地毯,把自己和织机拴在了一起。他是坐油轮来到这个国家的。他苦苦干活,勤奋学习,学习语言和习俗,以便能融入社会又不引起注意,虽然他偏离了伊斯兰教义,但他祈祷真主给他力量来完成使命并且维持生计。
拉特索向更衣室走去,他看看四下,确信没人就打开了挂锁,拿出了一大包东西,它们包在报纸里面并用绳子捆了起来。当他拿着这个包裹从后门出了警察局时,碰到了特德-哈里曼。
“你拿的什么,老兄?”哈里曼说。“警长派给我的一辆警车一定是在车库里。我去停车场没找到。”
“证据。”拉特索说。“我把它们带到犯罪实验室去。”
“你知道雷切尔情况怎么样了?她今晚没到集合厅里来报到。她病了吗?”
“我不知道。”拉特索说着擦过他的身旁,继续朝他的警车走去
正文 第20章
迈克-阿特沃特一离开,雷切尔就脱衣上床。她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决定不睡了。在去露西家吃晚饭以前,她曾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打了几个小时的盹。她明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休息,但她无法松弛下来。被凶手砍去部分头颅的尸体一直在她脑子里闪现,还有那疯人眼睛里发狂的目光。
圣安娜风把温度提高到了八十几度,甚至过了10点卧室里还是闷得很。雷切尔穿上短裤和T恤衫,走出了前门。她弯下腰,把钥匙放在运动鞋的旁边。
她快步上了街,感觉肌肉寒冷而僵硬。她知道应该要舒展一下身体,但她从来不这样做。她把鞋带系紧就准备要飞跑了。尽管她把这称为慢跑,但她从来没有真正慢跑过。她是个短跑运动员,她喜欢跑得很快,看着人行道飞快地向她迎来,感受到风在吹她的脸庞。
埃尔姆赫斯特路是条死街,但它通向一个废弃的桔树林。雷切尔喜欢在那儿跑步。脚下踩着松软的尘土,桔树间的空地是慢跑的绝好场所。
月亮出来了,可是雷切尔没有看到在林边停着的一辆熄了灯的警车。她在苦苦思考,想找出个办法,不知道在哪里可以申请到工作。假如他们停发工资,卡里能支援她几个月,但她明白姐姐不能无限期地帮助她。苏珊嫁了个木匠,移居俄勒冈。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可是收入不高,还要抚养四个孩子。
雷切尔没有打电话请病假。在阿特沃特拿走她的起诉声明时,米勒警长已经在代接电话上留了言,要求她到局里报到。阿特沃特建议她不要回话,并告诉她他会自己与麦迪逊副巡官联系,告诉他雷切尔病了,因为地方检察官最后有可能指控米勒为强坚未遂的同案犯,所以他建议雷切尔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不要同他谈话。
月光透过桔树林投下了令人恐惧的陰影。雷切尔断定在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是狗吗?
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格兰特-卡明斯从桔树丛中跳了出来。他抓住她的喉咙,把她强按在地上。“别动。”他嘟哝说,眼睛盯着她。“你要敢动弹一丝一毫,我发誓会宰了你。”
“你想干什么?”她说,努力保持平静。格兰特在值班,穿着警服。他不会对她纠缠大长时间,调度员会寻找他。“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格兰特。我已经把正式起诉书交给了地方检察官。”
“你得把它收回来。”他说。“告诉他们都是你假造的。”
“我不能那样做。”她告诉他。“他们已录了音。你是在浪费时间,格兰特。你只会把事情闹得更糟。”
“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生活。”他咆哮着,紧紧咬着牙关。“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把那个孩子拉到我前面?是黑爪子弹。你这个白痴从来没听说过?要是杜鲁门这孩子在手枪里装了黑爪子弹,就会打穿我的防弹背心,把我打死。你不想想他们为什么叫这种子弹是警察的克星?”
“像那样的小孩子为什么会有黑爪子弹?”雷切尔说。“他只不过才十来岁,格兰特。他的父母伤心透了。假如他是你的孩子,你会有什么感受?你知道蒂莫西-希尔蒙特是不该死的。”
“那么我该死吗?”他说着就往她身上踢泥上。“希尔蒙特不上那儿打群架,也就不会被打死。为什么因为这些中学小流氓为足球比赛打群架就害得我要失去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
雷切尔望着他的手枪皮带,心想要能解除他的武器就好了。但她知道格兰特的反应飞快。假如她去夺他的枪,他立刻就会一枪崩了她。
“咱们为什么不能像两个有理性的人那样来商量问题呢?”她说着,用双手把自己支撑起来。“我们可以到我家里去。我来煮一壶咖啡。让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不行。”格兰特高叫,身体因愤怒而发抖。“你得知道该服从谁。像你这种混蛋女人怎么就弄不清?我看你是昏了头。穿裤子的是男人。男人该受到尊敬。你没有老子吗?难道他没教你要尊敬男人吗?”
他嘴角淌着口水。脸已扭曲,皮肤发紫并且有很多疙瘩。
直到这个时刻,雷切尔还没想到格兰特会在肉体上伤害她。她知道自己想错了。她看到他怒不可遏,这种愤怒一定在他心里抑制了好几年。“我尊敬你,格兰特。”她骗他,明白自己必须要跟他智斗。“让我起来,咱们谈谈。或许我能照你说的把起诉书收回来。我不懂什么黑爪子弹。我意思是我听说过,但我忘了。”
“你想哄我。”他喊叫。看到雷切尔想用力站起来,他一下扑到了她的身上。一股强大的冲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在泥土里打滚。格兰特抓住她T恤衫的一角,使劲把它扯破了。他在她的胸脯上乱抓,又把奶罩扯断了。
“住手。”她尖叫着,此时他那两只粗糙的手在挤压她的侞房。“你在干什么?”
“你需要来一顿教训。”格兰特在咆哮,他的手伸进了她跑步短裤的松紧腰带里。
她决定要夺过他皮套里的手枪,因为害怕他会强坚她。她设法碰到了那把枪,可是格兰特把她的手拧到一边,拔出手枪,扔到了桔树林里。他提起拳头拼命地捶她,狠揍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往后猛拉。
雷切尔失去了知觉。她醒过来时痛得眼冒金星。格兰特正用拳头揍她,不停地捶打她柔软的胸膛,猛击她胸腔里的细骨头。
“我来教你。”他大叫,前额上的汗水滴落到了她的脸上。“听见了没有?尊敬。”
疼痛使她作呕。“求你,求你。”她可怜地哭泣着说。“我去收回起诉声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他妈的这才对头。”他狂吼。“要是再看见你同那个混蛋阿特沃特谈话,我会再来把你揍得稀巴烂。明白吗?婊子。”
“是,”她声吟着说,“你说什么都行,格兰特。”
他两只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发疯似地大笑。风儿穿过树林猛烈地吹来,发出了愤怒的呼啸声。雷切尔能闻到烂桔子味和浓浓的泥土气。他居高临下,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看着她表现出的恐惧而洋洋得意。当他把手从她喉咙上拿开时,雷切尔以为他不再折磨她了。可是,格兰特站起来朝她的背上踢了一脚。
“给我跪下。”他说着解开裤子上的拉链,掏出他那个东西。“吸吮它。”
她泪流满面。他用皮靴顶端野蛮地踢她的侧面。她蜷起身子,想缓解痛苦。她的肋骨肯定断了。格兰特拉她跪在地上。“求你,格兰特,”她跪在他面前乞求着,“别逼我这样做。我会收回我的声明。我发誓。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吸吮它。”他说着一把抓过她的头强迫她面对他的裤裆。“要是你敢咬我,我会像拧树枝一样扭断你的脖子。”
雷切尔想照他说的去做,可是她实在感到恶心,以致弯下腰呕吐了起来。她胃里的污物全吐到了格兰特的裤子和皮靴上。
“看看把我的警服搞成了什么样子。”格兰特叫起来往后跳了一步。“你还没有接受教训,是吗?你还没有学会尊敬人。”
她从地上捡起她那被撕破了的T恤衫,想擦掉他裤退上的污物。格兰特在她的肚子上踢了一脚,又把她踢倒在地上。“我身上要发臭了,婊子。”
粘液从她的鼻子里流下。她感到体内似乎已破裂,喉咙里涌动着胆汁。格兰特抓住她的头发在泥土上拖。他要去拿枪,她得制止他。她要是制止不了,不用多久她就会成为这些腐烂桔子中的一具死尸。
雷切尔死死抓住格兰特揪着她头发根的两只手,撬开他的手指挣脱了出来。她勉强站了起来,猛地转过身踢中了他的小退,使他失去了平衡。她拼命奔跑,终因疼痛而慢了下来。格兰特从背后抓住了她。他俩在地上打滚。他又用拳头狠揍他,她也回击,可这只能更加激怒他。
在格兰特野蛮殴打她的时候,她紧闭双眼,极力不去思考这一切,只是在心里祈祷他能恢复理智,不要杀她。
他的愤怒终于发泄完了。他把她推开,望着天上的月亮,一边喘着粗气。雷切尔躺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她已无法动弹。
“我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他告诉她时仍气喘吁吁。“如果我听到除了你的孩子以外还对别的什么人谈到这件事,你就等着我再一次的光临。我会听你打出去的每一个电话。你不准和那个混蛋阿特沃特通电话。不准你报告在这儿发生的事,也不准你去医院治疗。你明天去找尼克-米勒,撤回你说的有关我的那些荒谬话。米勒会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去交涉我们这个小小的问题。”他转向雷切尔,“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望着我,婊子。”
雷切尔把眼睛转向他。
“如果我不得不再回来,”格兰特说着站起来掸掸警服上的灰尘,“我不会来找你的。我要去找你那标致的小女儿。你也许不能够吸吮它,可年轻的女孩很快就会学会。”他把裤子上的拉链拉好后就往一排排的桔树林走去,拿起了他的枪,然后又折回来再次站在她的面前。“你最好现在就回家。”他说着把手枪放回枪套里。“有几个女人在这一片桔树林里受到了袭击。如果我是你,我会找另一个地方跑步。”
正文 第21章
雷切尔一只手摁住腹部,趔趔趄趄地回到了家。她想起身上被撕碎的T恤,便拉了拉以勉强遮住裸露的胸脯。她猛地一下推开了门便随手带上,坍倒在过道的地板上。格兰特狞笑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我会回来照看你那可爱的女儿。”她看到了电话机,便挣扎着竭力要打电话给阿特沃特、露西,或任何人。
她抬起头,看着门。清楚地记得她离开家时上了锁,但是她回来时门却没有锁上。
她一瘸一拐地挪到客厅,去检查她女儿的房间。一进门便看见窗户的玻璃被打破了。曾经有人进了屋!这个侵入者必定是从窗户爬进屋,然后穿过前门离开。她知道格兰特预先就躲在桔树林等待袭击她,他是没有办法脱身来这里打破窗户爬进屋的。他和她一分手,她就马上挣扎着回了家。进屋者另有其人。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这样?不可能是一个窃贼,因为电视机和音响仍在原处。
她进了浴室,走近药箱,拖出了所有的药瓶,看着瓶上的标签。她必须止痛。她看着一张标签,见上面写着“可待因”,这药还是几年前一次脚扭伤时医生配给她的。雷切尔倒出四片可侍因药片放进嘴里,用一杯自来水冲下了肚。她完全明白,这样的殴打肯定造成了内伤。但是,她不能去医院。格兰特禁止她去医院。
回到起居室,她拿起了电话机。格兰特说过,他能够知道每一次打给她的电话。如果他的扬言是真的,他必定有一条途径窃听她的电话。她拧开了话筒,取出了一只窃听器。
有人窃听了她的家。
格兰特有一个帮凶,一个同谋。她知道这个人必定也是一名警察。他永远不信任旁的人。那么,还会有另一个窃听装置吗?她掀起沙发上的软垫,把它们一只只扔在地板上。她翻遍了厨房的碗柜,查寻了卧室的怞屉和家里每一张桌子的底面。最终,在餐厅的一盆盆栽的下面,她找到了另一只细小的电话窃听器。它安嵌在泥土上。
现在,雷切尔不怀疑格兰特威胁她,说他会跟踪她的话了。他的背后有一些朋友,还有电话窃听。而且,格兰特的朋友们有枪,有警徽,有无线电传呼机,还应用着电子监控装置。更有甚者,他们有着当权者的支持。因此,他们不同于普通的罪犯。如果格兰特委托某个人去找特雷西,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她的学校,亮出警徽,于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他带她离开。
现在她撤下了窃听器,就能够打电话给阿特沃特向他报告被袭击的事吗?他们能够指控格兰特-卡明斯拦路袭击吗?没有一个目击证人,没有任何证据比她身上的伤痕更有说服力。她判断,即使格兰特被送上被告席,她的家庭也不会安全。格兰特只需打个电话给吉米-汤森、卡罗尔-希契科克、拉特索、米勒警长。他们会做他要求他们干的任何一件事。现在,他们不正利用职权包庇着格兰特吗?
拿起话筒,雷切尔呼叫着调度员,告诉他她需要询问格兰特有关一个报告的问题。“他现在在哪儿?他正在执行任务吗?”
“是的。”这名男调度员告诉她。“一桩盗窃案。有人闯进了第五大街上的伊文五金商店。”
“格兰特去犯罪现场有多久了?”
“到现在已有一个多小时了。”这名调度员说道。“他应该算好每一分钟。”
“格兰特是您调度过去的唯一的警官吗?”
“不是。”他说。“卡罗尔-希契科克到现场支援,据现场报告,嫌疑人可能仍在那附近。”
卡罗尔为格兰特提供了不在现场托辞。这个女人可能不知道格兰特是去做什么的。“难道您没有找到负责巡逻五金店附近的警察?”
“没有找到。”他说。“他们必定出了城。”
没有说一声再见雷切尔便挂上电话。格兰特是陰险诡秘的。像一名职业间谍一样善于装扮自己,掩盖自己的行踪。由于没有派遣独立执行小组去五金商店,如果她试图控告格兰特对她的袭击,他就会有一个无懈可击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人。在犯罪时间里,他会声称他正在执行公务。由于有另一名警察支持他的故事,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雷切尔,而且,卡罗尔是一个女人,她的陈述会获得很大的信任。人们如何会相信,一名女警察会撒谎造谣以掩护一名男警察去拦截殴打另一名女警察?
格兰特的计划高明而恶毒。他每一次出去摧残她,都安排好一名证人。他使她时时处于提心吊胆、毛骨悚然的恐惧之中。
如果她在格兰特的滢威之下撤消了控告,她如何能肯定他不会绑架她的女儿?他曾经以虐待她为乐,他像野兽般地残忍地糟蹋她。当他把她置于屈辱、痛苦的境地时,她看见他的眼中闪现出极度快乐的火花,听到他发出狂欢的嚎叫。
她走到窗前眺望着夜色笼罩的大街。格兰特和他的帮凶们现在何处?现在他们还在窥视着她吗?
掉头回到浴室,雷切尔拧开了莲蓬头。她脱去身上的衣服,让温水冲刷着她的背部和婰部。她是否可以搬走,从这里消失,带着孩子去一个格兰特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苏珊和她的丈夫就住在俄勒冈州一个偏僻的地区,那儿就是一处理想的地方。距附近的城市只有一个多小时的驾车路程。但是她如何能够自欺欺人?她甚至不知道苏珊是否会接受她一家在她家里小住一段时间。自从她们的母亲去世后,姑娘们分别有各自的父亲的事情被揭示出来。雷切尔和苏珊便各奔东西了。只有卡里一直努力维持家庭圆满。她总是送圣诞礼物,记住孩子们的生日。如果她要求一个人给予帮助,她判定,只有卡里会伸出援助之手。
“上帝帮帮我。”雷切尔祈祷着,让爇水冲刷着脸庞。她舒展着身体,全身抹上肥皋。肥皂水渗入了伤口,疼痛使她瑟缩发抖。遭到袭击的过程在她脑海中闪现,伴随着格兰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格兰特提到以前在桔树林也发生过强坚案,这让雷切尔感到事有蹊跷。这些事已经过去五年了,都是在她搬来这里以前发生的。受害者都是在桔树林慢跑的。在刚搬来的最初六个月里,她也因为这个原因不愿去那儿慢跑。为她的女儿着想,她从档案里怞出了案情报告仔细研究过详情。格兰特不是处理这些案例的警官。如果她的记忆没错的话,格兰特从来没有以警官身份卷入这些案例。受害者描述那名强坚犯身高体壮,穿着一件黑色衣服。他从一排桔树后窜出,在她们有机会看他的脸之前就蒙上了她们的眼睛。他没有射津,这就是警方永远不能找到他的根本原因之一。
她感觉肋骨、腹部、大退一阵阵的痛。到明天早晨,这些地方会又青又肿。但是穿上衣服之后,没有人会知道她曾经受到酷打。她摸了摸脸,脸上没有受伤。格兰特的动作熟练得如同一名职业拳击运动员。他知道如何恰如其分地伤害她,打她什么部位,以及她的身体会如何躲避他的拳头。他的拳头总能越过那些脆弱的器官如脾脏、肾脏等。他要惩罚她,但不让她受伤严重到需要医疗的程度。他还强坚过其他女人吗?格兰特-卡明斯会不会是一名性虐待狂?多年来他在警徽的掩护下,犯下了多少令人发指的罪行?从中谋取了多少暴利?
她想起去年夏季的一天晚上。气温高达华氏90度,而卡罗尔-希契科克却穿着长袖的冬季制服来上班。雷切尔曾经碰到了她的手臂,而希契科克却痛苦地尖叫起来,她声称由于匆忙赶去接班,她不小心碰到衣柜伤了自己。现在雷切尔猜想她的故事是胡编乱造的,那是格兰特殴打她的结果。
她关掉爇水器,把莲蓬头挂在支架上。可待因的药效使她的口腔像塞了棉花球一样淡而无味。而她的胃却剧烈地痉挛起来,使她几乎不能够站立。她突然失去了理智,胸中燃起了难以抑制的怒火。她猛地跳起来,一脚踢去了淋浴门上的玻璃。
格兰特是个恶魔,是一头被文明社会所唾弃的野兽。她曾经与这个豺狼共舞。人的一生有这一次已经足够。内森-理查森是一个十足的恶魔。在诱拐雷切尔之前,这位道貌岸然的儿科医生,野兽般地诱拐、坚污了一个六岁的女孩,这个可怜的孩子差点死掉。然而,仅仅七年他就获得了假释,让他有机会掠夺了雷切尔的童年。
尽管内森-理查森已经死了,但是多年来他陰魂不散,频频出现在她下意识的迷宫内。他总是拿着一只瓷娃娃追在她的身后。她看见那只娃娃穿着一件粉红色软缎连衣裙,脚蹬一双细小的皮靴。“我知道你要她。”理查森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照看她。”
她不会让格兰特的魔爪伸向她的女儿,除非她已经死去。
当雷切尔回顾她的过去时,只有陰沉沉的岁月,没有童真的笑声,没有公园的嬉闹。童年遭受的诱拐和理查森的死像一块吸足了水的海绵在她的脑海中不断膨胀,使她的脑海已容不下别的事件。
格兰特-卡明斯、内森-理查森,他们俩仿佛融为一体了。她回想起在海滨醒来的那天早晨,格兰特的脸紧贴在她的脸上,嘴里喷出令人恶心的啤酒的臭气,他那猥亵的手摸索着她的肉体。“你知道你要我。”他说。“你想我从你见到我的第一天始。”
内森-理查森曾经利用雷切尔保护自己,就像一块挡住子弹的盾牌一样。而格兰特恰恰就是如此,他抓住希尔蒙特,用这个男孩的身体挡住了子弹。她狠命地擦着自己的前臂,想着她曾经麻本地让格兰特以理查森的方式把脑袋贴在上面。
她跨出淋浴问,走过砸碎的玻璃片。即使她的脚被扎伤,她也不感觉疼痛。她已经把疼痛置之度外。此时此刻只有怒火驱使着她,压倒了一切恐惧和忧伤。
她拿起毛巾,擦着梳妆镜上的一片水蒸气,然后久久地、耐心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尊敬,嗯?”她说。幻觉出现了,镜中的自己变成了格兰特的脸,她捡起一块肥皂恨恨地砸向镜面。
雷切尔穿上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棉布衬衣。她又回到浴室,收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药瓶,终于她发现了她要的药,吗啡。这是在乔的最后几个月里医生为他开的处方。仅剩下最后一片了。她不喝水就吞下了它。
她走到厨房,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走进起居室。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黑夜在痛苦的等待中慢慢地逝旧。有几次她闭上了眼睛,一坠入梦乡她就感觉格兰特的拳头飞砸向自己,于是全身绷紧,汗水湿透了衣衫。
几乎每隔一小时,雷切尔就走向厨房,瞥一眼墙上的钟,添满一杯咖啡,然后回到起居间继续她的守夜。如果她不答应格兰特的要求和尼克。米勒联系,并且撤回有关海滩企图强坚的控告,毫无疑问,她敢肯定他会迫害特雷西。她非常了解格兰特。他不是那种只会恐吓而不采取行动的男人
正文 第22章
夜班巡警车正陆续驶进警察局的停车场;而大部分晨班巡警已经接班奔赴他们的岗位,只剩下几个掉队的警察逗留在警局内狼吞虎咽地嚼着面包圈,喝着咖啡。
格兰特和汤森迟到了几分钟。他们从警局的后门进入,径直穿过走廊,钻进了男子更衣室。
汤森背靠着他的更衣柜压低嗓门说道:“你是不是认为已经说服了雷切尔?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至始至终已经把我折磨得快要发疯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了,格兰特,但是我告诉你恰恰是现在我感觉事情很不妙。这件事不同于布轮特伍德事件。我和雷切尔之间从来就没有问题,而且即使现在她也完全没有错。”
“事情结束了。”格兰特说道,他的脸激动得通红。“今天雷切尔会和米勒联系并且撤回她的申诉。”
“我希望你是对的。”汤森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更衣柜,脱下了身上的便服。“可你怎么才能确信这一点呢?你说了什么使她改变了主意?仅仅告诉她我们会窃听她的电话是不能达到这个目的的。她为什么会退缩?是我们在这儿做错了事情。雷切尔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我说过我处理了这件事。”格兰特说。“吉米,难道你不相信我?我不是总是摆平每一件事吗?当你需要钱的时候,我总是资助你。我知道你不能还给我。而我要你还过吗?”
“你要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汤森告诉他,猛地关上了衣柜门。“每个人都在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向你还债。”
格兰特哈哈大笑着,捋了捋额角上那一缕乱蓬蓬的金发。“你需要搭车回家吗?在克利福路上三车相撞,发生了交通阻塞。如果你需要搭车,你最好等我。人车疏散恢复交通需经过数小时。”他剥下了身上的制服,把它卷成一团塞进了旅行包底。整个夜晚他一直忍受着雷切尔呕吐在他身上的酸臭味。他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淋浴间。
“今天我开车出来的。”汤森说道,他的脸上布满了焦虑,“现在没有一个人和孩子们在一起。我雇的那个女佣星期五不工作。我本应该呆在家里。”
“你的父母不帮你吗?”
“不。”他说。“我的母亲因为患关节炎生活不能自理,而我的父亲正因为我让林赛再次怀孕而发怒呢。他说一个男人不应该把孩子带到世上来,除非他能够供养他。好像我是个懒汉或别的什么东西。其实我一直每天工作。我父亲认为我是头笨猪。他指责我把钱都花在买吃食上。”
格兰特挥动着毛巾怞打着汤森那肥胖的婰部。“你父亲可能太有个性。”
汤森一把抢过毛巾然后把它扔在地上。“你不理解。”他说。“每一个人都不理解。”不等格兰特回答,他便转身冲出了更衣室。
格兰特洗完澡之后,把毛巾围在腰际回到他的更衣柜旁,取出了便服。他听到身后传来嘎啦一声,便环顾四周,以为是其他警察发出的声响,但是没有看见任何人。他扯下腰上的毛巾,从旅行包中拿起一条干净的内裤。当他弯下腰把退伸进裤管时,砰的一声枪响了。
一颗子弹射进了格兰特的腰脊椎。强烈的爆炸力使他扑向更衣柜。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鲜明的幻觉。他看见他的父亲就在眼前,“跪下去,儿子。”他父亲板着脸怒吼道。“这样会教你如何尊重长辈。”
格兰特恐惧地尖叫起来,指甲刮擦着柜门。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鲜血从枪眼中涌出,喷溅在地上。当他听到他父亲挥动皮带的劈啪响声时,他闭上了眼睛,让黑暗吞没了他。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滑倒在更衣柜前,然后滚落在地上。
听到枪声,正在警局集合厅完成报告的警察们立刻冲了过来。特德,哈里曼和克里斯-洛温伯格拔出了左轮手枪首先冲进了更衣室。他们看见拉特索挤在两排更衣柜之间,跪在格兰特身边。
“叫辆救护车。”拉特索吼叫道,汗水湿透了他身上的制服。“他休克了。他正快速失血。呼吸也停止了。我必须让他醒过来。”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洛温伯格一边问一边跨过地上的血泊。
“雷切尔-西蒙斯开枪杀他。”拉特索喘着气说道。“我试图抓住她但是她逃走了。如果我继续追赶她,格兰特就会死掉。她肯定提前躲在这儿什么地方。”
特德-哈里曼把手枪插回了枪套。“你看见她开枪的吗?”
“我看见雷切尔双手端着枪。”拉特索继续说道,再一次俯身检查格兰特的脉搏。“我赶到这儿的时候格兰特已经被打中了。我追她追到大厅,然后回来查看格兰特。她跑出去冲向警局的后门。”
“我去报告米勒警长,并且要求调度救护车。”哈里曼说。“搜查停车场,洛温伯格。”
“我们不能坐等救护车。”拉特索神经质地哭叫起来。“格兰特会失血而死。帮助我抬他上我的车。”
哈里曼指挥洛温伯格去调度救护车,然后蹲在拉特索身边。当他看见格兰特的躯干前面没有伤口时,便把手伸进了他的身体下面。“我认为子弹射在他的脊柱上。”他说道。“没有担架我们就不能移动他。我去看看在集合厅内有没有我们可以用的木板之类的东西。”
哈里曼离开更衣室之后,拉特索看见格兰特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他手心贴在胸口上说道:“你会好的,我的朋友,雷切尔开枪杀你。我看见她跑出去了。”
格兰特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讲一个字。
“不用担心。”拉特索继续说道。“他们立刻送你去医院。雷切尔会被逮捕的。”
格兰特一被抬上救护车,米勒警长就把拉特索拉到停车场边上的一棵大树陰下。“你看见雷切尔-西蒙斯手里端着枪,你敢肯定?你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拉特索固执他说。“她看见我了,警长。我跑进更衣室之前她必定向格兰特开了枪。我听到了枪声。当时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我是你的目击证人。地方检察官要探明这个案子是毫无问题的。有什么其他理由,雷切尔必须呆在男子更衣室内?昨天夜里她甚至不执勤。”
米勒踱了一圈,然后停下来淡淡一笑。“诚实地说,拉特索,我从来就不喜欢你。请不要见怪,但是你有一些事情使我毛骨悚然。恰恰是现在,尽管如此,我感觉像要吻你。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救了格兰特的命。”拉特索说。
“远不止为此。这就意味着雷切尔没有可信的。”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现在谁会相信她的故事,嗯?她是一名刑事犯。她枪杀一名警察同事。从背后开枪,真绝了。什么狗杂种。我明白她那个关于格兰特用希尔蒙特这孩子挡住杀手的子弹的故事是胡编乱造的。”他拍了拍这个瘦小男人的肩膀。“你是一个英雄,拉特索。你不仅救了格兰特的命,你还解决了我们和雷切尔的问题。好好干,兄弟。你会在这儿干出成绩的。我肯定使你得到一次嘉奖。相信我,如果局长知道西蒙斯酿造的是哪一种麻烦事,他会有可能提升你为侦探。”
“侦探?”拉特索说道。为了做侦探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他甚至从未想到他会提升为高于巡警的职务。在他的记忆当中,他一直处于被降级的威胁之中,奴颜婢膝,委曲求全地熬至今日。格兰特永远不会提起他的过去。他怎么可能说?拉特索救了他的性命……
“嗨,汉子,”米勒说,“我欠你一次。”他为格兰特感到悲哀,但是这不足以抵消他心头的欣慰。在厄运降临的紧要关头,一个男人必须先用顾好自己。“想着这件大事我昨夜一直不能入睡。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给你买一杯啤酒?”
拉特索得意地笑了,露出了一排龅牙。“我不喜欢啤酒。”他说。“但是如果你要还我一次,你可以为我洗一次车。”
米勒瞪了他几分钟,仿佛他是一个津神病人。“忘掉这件事小子。”他说。“你不是什么大英雄。”
正文 第23章
星期四上午8点,特雷西到家开了前门的锁,进屋便发现她的母亲端坐在起居间的沙发上。窗帘全部放下了,房间里漆黑一片。“为什么你这样坐在这儿?”这女孩问道,她明白有什么事情不正常。她的母亲向来不喜欢把家里遮得严严实实,甚至在夜晚,她也很少挂上窗帘。
“过来。”雷切尔说道。“我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你。我一直为你担心,不能入睡。我甚至驾车兜了一圈试图找到希拉的家。”
“为什么你要为我担心?”特雷西说着发现她母亲举止异常。“你不想我去打开窗帘让阳光进来吗?也许今天下午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们可以带乔去公园,让他吸吸新鲜空气。”
“不行。”看见特雷西走到窗前去拉窗帘雷切尔阻止了她。“人们在窥视我们。不要站在窗前。”
她的心由于忧虑而颤抖着,特雷西坐在她母亲旁边的沙发上。“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她捧起母亲的手,发觉它又凉又湿;她的眼睛凹陷下去了,闪烁着异常激动的光芒。
“我打算送你和乔去旧金山和卡里一起过几天。”雷切尔说,她的声音神经质地生硬。“我不要你在这个城市,这儿不安全。”“我不会去任何地方。”她女儿说。“你吓着我了,妈妈。为什么你说这些话?”
“现在我不能解释。”雷切尔说。“你必须相信我。去你的房间,收拾你的行装。为乔收拾几件衣服。我去打电话给卡里,然后看看我是否能订到今天下午的机票。”
“我不离开你。”特雷西告诉她,泪水涌上了眼眶。“如果会发生什么事,我要在这儿,我可能能帮你。”
雷切尔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庞。“听我的话,”她说,“现在事情发展得非常严峻。我不要你涉入其中。”
这时,特雷西怞泣起来了。“我不明白。”她哭叫道,肩膀颤抖着。“为什么你如此害怕?为什么我们必须去旧金山?再过30分钟我就该去上学了。”
她母亲紧紧地拉住她,把她紧紧地抱在胸前。“如果你听话,并且按我说的去做,每件事都会变好的。”
“但是下星期竞选拉拉队员。”
“哪一天竟选?”
“星期二。”
“我尽量让你赶回来。”雷切尔告诉她。“但是现在我不能做任何承诺。”
特雷西站在那儿,用手抹了抹眼泪。过了一会儿,她走进自己的卧室收拾行装。
雷切尔拨动着卡里的电话号码,接通了她的录音电话。她正要留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接着是有些人在低声他讲话。她扔下电话,走向窗前从窗帘的缝隙往外观望。她看见迈克。阿特沃特站在屋前的人行道上。他穿着汗衫、运动短裤,头发乱蓬蓬的。雷切尔感到奇怪,为什么他穿这身衣服去上班,她猜想一定是有人在他晨跑的时候拦住了他。米勒警长正在和他讲话,和他一起的是埃德加-麦迪逊副巡官。
这几个很少碰面的男人在人行道上交头接耳。他们为什么来这儿?难道他们来逼迫她撤消对皇家剧院枪杀事件的控告?如果是这样,那么麦迪逊副巡官和迈克-阿特沃特会充当什么角色?
特雷西走进起居室,扑向她的母亲,紧紧地拉住了妈妈的手。她挺直了腰杆,眼里闪现着愤怒的火花,警觉地注意着他们。
雷切尔疲惫不堪而且全身疼痛,她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她厌恶地看着这几个穿警服的男人。她向女儿偏了偏脑袋,低声说:“去开门。”
30分钟后,雷切尔和特雷西肩并肩地坐在沙发上。麦迪逊副巡官和迈克-阿特沃特分别坐在两张椅子上,而米勒则一个人站在起居间的顶端。麦迪逊副巡官告诉雷切尔格兰特被枪射伤以及有一个日击证人指控她可能就是杀手之后,米勒走过来,照着一张塑料卡片向她宣读她的米兰达权利①。她同意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同他们谈话。
①美国最高法院规定在进行讯问之前,执法人员有义务告知对方有权保持缄默并有权聘请律师,要求讯问时有律师在场等。
“格兰特背上中了子弹。”米勒告诉她。“他还活着。但是医生们并不乐观。如果子弹不能从脊椎上取出,他会瘫痪。”
“怎么可能有人说我开枪杀他?”雷切尔大声他说。“即使我想杀了他,我也永远不会这样做。”她直率地向麦迪逊副巡官陈述另一种情况。“也许蒂莫西-希尔蒙特的朋友之一跟在格兰特的身后。他们可能目睹格兰特用这个男孩挡住射来的子弹。”她想起自己遭受的殴打和凌辱拼命地克制住了自己。她怎么能够告诉他们格兰特对她所做的一切?绝对不能。她不是一个傻瓜。如果她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她就具备了枪杀格兰特的动机。格兰特被人射杀是在今天早晨7点多钟。这个时间她没有证人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
阿特沃特倾身向前说道:“昨夜我走了之后你就上了床是不?”
“是的。”雷切尔回答。
“特雷西在哪儿?”
“她和一个朋友在一起过了一夜。”
“我明白了。”阿特沃特说完冲着特雷西莞尔一笑。她有许多特征酷似她的母亲,思维同样地敏捷。他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
“你沉睡未醒直到今天早晨你女儿回家是吗?”
“那是。”特雷西说道,她那脆生生的童音响彻了整间屋子。当她激动的时候,她总是习惯于大声说话。“妈妈总是睡不够。今天早晨我不得不摇她才使她醒来。我快到7点才赶到家。我必须从希拉家早点儿赶回家才能做好去上学的准备。”
雷切尔愣住了。她盯了她女儿一眼。为什么她要作如此陈述?肯定是希拉的母亲驾车送她回的家。特雷西如此愚蠢地编造故事她是不会得到证实的,这样也许能够拖延几个小时,一天或许更久一些。当真相大自时,雷切尔甚至不能想象她将受到的惩罚。
阿特沃特侧过脸从肩膀上看着米勒,又看看副巡官。特雷西往雷切尔身上靠了靠。“当你回家的时候你没有看手表吗?”“当然看过。”女孩说着举起了手,让他们看见她戴着一块手表。“今夜和你一起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米勒问道,他的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
“希拉-罗斯。”她告诉他。“你要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吗?”
“是的。”这个警长说。
“等一下。”雷切尔说。“我不要我的女儿卷入这件事。去另一间房间,特雷西。”
“她必须卷进这件事,雷切尔。”阿特沃特说。“她是唯一能证明格兰特被枪杀时你在这里的人。难道你不理解这是多么重要吗?我们有一个日击证人说看见你端着枪在更衣室里面。”“谁这么说?”雷切尔查问道。
“现在我们不能向你透露这条信息。”麦迪逊副巡官说。
阿特沃特站起身,示意米勒跟他走进厨房。他压低嗓门说:“你的人犯了一个错,米勒。在犯罪时间雷切尔在这儿和她女儿呆在一起。你在那里听到那女孩说的话。她有什么理由撒谎?”米勒咂了咂嘴。他憎恶迈克-阿特沃特。不久前他注意到,这位检察官是一个敏感而自负的家伙,他对待警察像对那些无知的狒狒一样。如果他不支持雷切尔的言词并且立案控告格兰特,那么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这怎么也关系到她母亲是否去坐牢,不明白吗阿特沃特?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拉特索是个警察。看在上帝的分上,这个男人明白他看见了什么。”“行了,行了。”阿特沃特说着竖起了一只手。“特雷西供出了这个叫罗斯的女孩,现在就去证实特雷西的陈述。如果雷切尔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不成立,我可能要进行更加艰难的辩护。”
“还有别的检察官。”米勒告诉他。“我的警察被人从背后开枪打伤了,你他妈的还要进行什么该死的艰难辩护。或许我会要求他们把你剔出此案。”“别急,让我们慢慢来。”阿特沃特说道,他决意要控制局面。“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的。这件事自始至终耐人寻味,如果你问我的话。”他停顿了一下,发现现在指控雷切尔是刑事罪犯的人正是海滨强坚未遂案的罪犯之一。“从她穿上警服的第一天开始,你的职员就一直蚤扰着这个可怜的女人。”他说。“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雷切尔已经受到了无数次的污辱,她足以把你们局的一半人送进监狱。”“算了吧,我的朋友。”米勒说着摆出了一副原告的面孔。“这一带没人敢动卡明斯一根骨头。你不是告诉我你认为我的人中有一个人陷害她吧。任何白痴都会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有一个目击证人在犯罪现场见到了她。这是千真万确的,迈克。”阿特沃特立即挺直了腰杆。“你在称我是一个白痴?米勒?”“不知是否恰当。”他说。“孩子的房间里有一扇窗户被人砸碎了。”麦迪逊副巡官说着便走进了厨房。“而且浴室里的淋浴玻璃门也被砸裂了一大块。”
三个男人走回起居室。“卧室里的窗户出了什么事?”阿特沃特问道,一边坐回椅子上。
“我不知道。”雷切尔目无表情地回答。“有什么不正常吗?”
“窗户破了。”
“可能是孩子打碎的。”她告诉他。“特雷西,昨晚你去希拉家时你的窗子已经被打碎了吗?”
“没有。”女孩说着摇了摇头。
雷切尔耸了耸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什么可说的,这样比较好。
“告诉我淋浴门是怎么回事。”阿特沃特说道。“它也打碎了。”
“我滑倒了。”雷切尔说。“枫树大道事件之后,我是如此地疲倦,我跨出浴池时跌倒在门上。这是昨夜发生的事。特雷西已经离开家去了希拉的家。”她脱下鞋子给他们看她脚上的割伤。“这是一所古老的房屋。我想他们没有在淋浴间安装防碎玻璃。”
米勒走进厨房,打电话去罗斯家。“我是橡树林警局的米勒警长。”他说。“我需要问你几个与特雷西-西蒙斯有关的问题。”“等一分钟。”一个女人醉醇醇的声音。“我去找她。”
“特雷西-西蒙斯在我这儿。”尼克-米勒慌忙说。“昨天夜里她在你家呆了一夜吗?”“是的。”马德莱恩-罗斯说道。“还有什么问题?昨天晚上我丈夫和我不得已参加了公司的宴会。你打电话时我在熟睡着。”“特雷西怎么回家的?”
“我不知道。”她说。“你要我去叫我女儿吗?”
“是的。”他说。
几分钟之后,这个女人回到了电话机旁:“我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这么迟了。”她说。“我女儿已经离开家去了学校。”
米勒警长记下了那所中学的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去学校,要求办公室的职员叫希拉-罗斯接电话。十分钟过去了,这个女孩接了电话,于是米勒便开始连珠炮般地问她。“今天早晨你没有看见特雷西吗?”
“没看见。”希拉说。“我想她起床去她家时我正熟睡。她常常这么干。”
“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几点钟?”
“大约半夜我们俩去睡觉的时候。”
“今天早晨她离开你家时你没有醒?”
“没有。”这个女孩说。
“我们会再和你联系。”米勒说完便挂上了电话。很长时间,他就这样一个人站在那儿,茫然地看着天空。表面上雷切尔好像有一个证人证明她当时不在犯罪现场,而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个人能够证明特雷西离开罗斯家的时间。任何一个陪审团都会意识到一个女儿会为保护她的母亲而撒谎。因为父亲已经死了,雷切尔和她的女儿异常亲密。难道这个女孩了解真相?她仅仅是一个孩子。大多数情况下,十来岁的女孩会被审问得露了馅。
回到起居室,米勒说:“我带这个女孩去警局问话。”
副巡官抬头看看他,但是他没有动弹,仍抱着双时坐着。
“我不能让你这么干。”阿特沃特说。“她还是个小家伙,米勒。你不能避开孩子的父母审问孩子。你肯定清楚这一点。”
“她不是被逮捕。”米勒反驳道。“我有责任去问她。因为她母亲是我们的主要怀疑对象,我怎么能和雷切尔在同一问房间内得到直接回答?”
“那好吧。”特雷西说着抬头看着雷切尔。“我不介意跟他走。他们可以问我他们想问的一切问题。”她转过脸看着这几个男人。“我的妈妈没有向任何人开枪。她就在这儿和我在一起。”
“我不允许我的女儿离开这间屋子。”雷切尔知道特雷西已经骑虎难下了。“如果你们想问她问题,你们必须通过法庭传讯。”
“想来真格的,嗯?”麦迪逊厉声他说。观察了众人的言谈举止,他判断雷切尔的表现相当出色。但是很显然,她正为一些事情所困扰。她脸色发灰,眼珠神经质地转个不停,双手交替地托住腰肢。有几次,他偶然看见她在瑟缩发抖,仿佛疼痛使然。她的手抓住了大退,这是她控制住瑟缩的最佳姿势。她女儿也像一个津神病患者,她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这几个男人,一会儿又看看她的母亲。
“我都明白。”他站着对迈克-阿特沃特直言不讳。“我有一个职员永远不能走路了。我发觉这种问题实在令人讨厌。警察们互相指责,在警局里相互残杀。”他转过脸看着雷切尔。“现在我要收回你的警徽和手枪。除非我们得到了水落石出的结局,我不得不拘捕你。”
“是什么原因使你如此草率行事?”阿特沃特说。“我的意思是,在我们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以后逮捕她是否会更明智一些?”
“明智?”副巡官说着抿了抿嘴唇。“我不能肯定这样做是否明智,阿特沃特,但是这是局里的规定,如果一名警官受到刑事指控,他就必须被拘捕。”
“我必须出去一趟,我的车在外面。”雷切尔一边告诉他,一边从口袋掏出徽章递给了他。“我把手枪放在汽车的物品箱内。”
“把钥匙给我。”麦迪逊说。“我取到枪之后把钥匙丢在踏板上。”
“行。”她说着便走向另一间房间去取她的手提包。雷切尔回来递交了她的车钥匙之后,迈克-阿特沃特便跟在麦迪逊后面走出去,然后在人行道上悄悄地对他说:“没有和林沃尔德协商,我不能够批准逮捕令。”他说。“因为卡明斯还活着,我提议我们等一等,等他苏醒看看他说什么。你是否派人仔细检查警局附近一带,看看是否有人在犯罪时间内看见一辆酷似雷切尔的那辆黑色的帕斯芬德。同时查问一下这儿的邻居也是一个好的设想,看看是否有人看见今天早晨雷切尔离开家。一等他们取出卡明斯身上的子弹,就送去作弹道学检验,看看能发现什么。”
他跨前一步又停下来说:“有关希尔蒙特这孩子的死亡雷切尔可能有一个独特的观点。她判定这个男孩的球友们可能要报复格兰特,是格兰特把这个孩子抓住挡住了射向他的子弹。”“那好极了。”麦迪逊说。他眯着眼迎着朝阳向远处眺望。“但是倘若这个杀手回来完成杀人工作怎么办?无论是谁枪杀卡明斯都必定会制造一场混乱,难道你不这样认为?此外,这是一起内部事件,那杀手必定有一把进入警局的钥匙。9点之前警局的门一直锁着,直到交接班的人们来到。”“给他设一名警卫吧。”阿特沃特建议道。“关于你向内务部提及的那笔毒品赃款遗失的事件。”麦迪逊一边说一边柔了柔鼻子,“西蒙斯警官有最大的作案可能。在其他人到场之前她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蠢话。”这个律师说。“如果雷切尔偷了这笔钱,为什么她还坚持要我报告内务部?”他向雷切尔家偏了偏脑袋。“弗雷德里克-拉蒙尼和尼克-米勒就在枫树大道。也许他俩中有一人就是你要抓的贼。而且别忘了,医护人员和犯罪现场技师也在那房子里工作过。”
埃德加-麦迪逊能做的事只有给格里特-卡明斯的病房派遣一名警卫。他判定,毒品赃款被偷与卡明斯被枪杀一样令人困惑。他憎恶窃贼,尤其是戴着警徽的贼。雷切尔加入警局工作之前,这里没有发现过谁被控告,犯罪现场没有遗失过什么,也没有谁被枪杀在警局之内。而且,麦迪逊不相信巧合。
难道是格兰特-卡明斯发现了雷切尔从枫树大道偷走了钱?这个女人为了阻止他报告这件事而枪杀他?
麦迪逊用雷切尔的钥匙打开了那辆帕斯芬德,立刻检查了她的左轮手枪,但是枪膛内子弹一颗未少。她应该被日夜监视。如果她有任何违抗,他会派人铐住她,送去监狱
正文 第24章
雷切尔、乔和特雷西一起睡在雷切尔卧室内的大床上。晚上10点过几分了。乔舒适地躺在雷切尔的怀里熟睡着。雷切尔靠着几个枕头倚在床头,她看着孩子熟睡的脸,温柔地把他的头发往额头上捋去。
“现在会出什么事?”特雷西问道,她蜷缩在床的另一端。
“我不想考虑这个。”雷切尔告诉她。
“你必须考虑这个。”特雷西辩驳道。“如果我们不考虑它,我们就会措手不及。”
她告诉了特雷西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件事雷切尔没有讲,那就是格兰特威胁说要迫害她的女儿。“你不应该撒谎,特雷西。谎言总是会使你自己受伤害。”
“如果我不撒谎,他们可能会带你去监狱。”她说。“那个男人打了你,妈妈。他才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人,而不是你。”
“行了。”雷切尔说。当她把乔从胸前抱起放到床中间去时,眼中流露出疼痛的表情。“我想他得到了惩罚,特雷西。那些医生肯定他会瘫痪。”
“但是那些警察认为你是那个开枪杀他的人。”特雷西边说边捋着头发。“他们怎么能像这样草率地处理事情?那个看见你在犯罪现场的人是谁?你不在那儿他怎么看见?”
“瞧你,甜心儿。”她母亲说。“这就是你不告诉事情的真相你能得到的那种伤害。那就是为什么我不允许你继续你胡编乱说什么早晨你和我一起在家的原因。你怎么从希拉家回来的?八英里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特雷西避开了她母亲的眼睛。“我搭了一个朋友的车。”
“你的朋友没有一个能驾车。”雷切尔回答。“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真实情况?因为什么人送你回家,什么人就会受到核实。当你在法庭上发誓证明的时候,说谎就是犯罪。他们称此为伪证,而伪证会带来真实的惩罚。”
“他们会送你去监狱吗?”
“我不知道。”雷切尔告诉她。“有这个可能。看事态的发展,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特雷西咬着指甲。“乔和我怎么办呢?”她说。“我们会去什么地方?”
“此时此刻我不认为我们需要担心这些问题。”雷切尔叹息地说。她明白她女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便又说:“如果我不得不——你可能和卡里或者苏珊姨妈呆在一起。”她说不出“监狱”这个词。她不可想象自己会被送上被告席,不可想象被宣判有罪,作为一名罪犯与孩子们分离。
“我甚至不认识苏珊。”特雷西大叫道,乔被吵醒大哭起来。雷切尔抱起了孩子,把他放在隔壁他自己的床上。她一回到卧室,特雷西就继续说:“我只看见苏珊一次,那是在爸爸的葬礼上。卡里还好,但是我不想和她住。那样我就不得不转学,又和我所有的朋友分离。我宁愿死。”
“别说傻话。”雷切尔边说边爬上了床。
“我很难过。”特雷西说着又哭了起来。“每一件事情都错了。先是爸爸死了,然后我们又出了事。似乎我们总是处于深渊之中不能自拔。也许我们应该自杀,这样我们就和爸爸在一起了。我们可能会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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