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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警局

_7 罗森堡(美)
“但是我救过格兰特的性命。”他抗议道。“你怎么能解雇我?”
麦迪逊低头看着他,奇怪怎么会雇用这样一个猥琐的男人。弗雷德里克-拉蒙尼不是一个适合佩戴警徽和手枪的男子汉。任何一个白痴都会这么说。“基于雷切尔的供述,地方检察官将起诉你在皇家剧院蚤乱事件中在人行道上狠砸了那男孩的头。”他说。“但是那才是你的一半问题,兄弟。内务部有问题要问你,关于枫树大道那笔毒品赃款失踪的事。”
拉特索停止了怞泣。现在他怎么可能把这笔钱带离这个国家?他的计划是先藏着它直到下个月他被安排度假,再把它藏在行李内运往巴基斯坦。如果内务部控告他刑事犯罪,那么他就不可能使用他那份伪造的身份证去申请美国护照。“雷切尔说我偷了那笔钱吗?我不理解。”
“你不必理解。”这位副巡官说。“你所要做的就是上交你的家伙,然后从我的局子里滚出去。”
“我不能回来了?”拉特索双手抱膝恳求道。“雷切尔会收回有关对我的说法。如果她这么做了,局里会恢复我的工作吗?”
“这辈子别指望。”麦迪逊咬牙切齿地说。他恼恨浪费时间,便弯下腰从拉特索的枪套里拔出手枪,然后一把撕下了他胸前的警徽。“你还有30分钟,拉特索。开始收拾你的更衣柜。如果我回来时你仍在这里,我会把你接趴在地上。”
吉米-汤森一走出警察局就跨进一间投币电话亭。电话打到格兰特的房间,他要求卡罗尔-希契科克一小时之内在教会医院停车场与他见面。他离开电话亭,提着一只棕色的食品袋回到了他的吉普车。他伸进食品袋摸出一只三明治胡乱地塞进嘴里。自从雷切尔的问题被发现后,他的体重又增了十磅。他身上的制服绷得紧紧的,这个星期内撑掉了两颗纽扣。晚上出来工作之前,他的妻子用松紧带缝上了它。
他萎靡不振地坐在车内,四下打量着空荡荡的停车场。除了他这里没有一个人。人们看见一个超重的家伙大吃东西总会相当厌恶。当他还是一个孩子时体重就开始成为问题。他嘴里塞着一根香肠,回想起那些诘难他的孩子们。他们叫他胖子和肥猪。不过,他已教训过他们了。他成了一名警察。
他撕开了一大袋土豆片,想起他逮捕弗雷德-纽曼的情景,那混蛋在他的孩提时代曾经痛苦地折磨过他。他又想起了纽曼咯嗒一声被戴上手铐时抬头看人的样子,这对他来说是无价的。
现在纽曼会说什么?更为糟糕的是,他的父亲会怎么待他?
吉米-汤森的一生几乎都住在橡树林。他的父母从报纸上的文章里看到他们的儿子是那些涉嫌腐败丑事的警察之一时,他的母亲当时几乎心肌梗塞。汤森去工作之前曾经打电话给他的父亲,但这位老人拒绝和他说话。
他抓起一把土豆片塞进嘴里。他从食品袋里摸出一瓶汽水,砰的一声打开了瓶盖就大口大口地喝下了。车厢内扔满了包装纸和食品属。他把空汽水瓶扔进后座。
梦魇何时开始?去年他被迫和格兰特-卡明斯一起挎枪巡逻。夜,显得那么漫长,格兰特厌烦了。看到一辆锈迹斑斑的旧车停在大街上,格兰特转过脸看着吉米-汤森狡诈地笑了。“我们得先去逮捕一些家伙,吉米,现在正是逮捕他们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他们谁该逮捕?”
“你看那辆破汽车。”格兰特告诉他说。“驾驶这种破车的人总是有某事该被逮捕。你知道,过期的注册,没气的轮胎,违法的排气,停车的罚单。如果他们买不起一辆较好的车,他们也就付不起他们的罚金。”
“我们没有理由扣留他。”汤森说。“这辆车行驶正常,牌照未过期,轮胎看上去还行。他可能有违章行为,但是如果我们不能扣住他就不可能敲他。”
格兰特加大警车的油门冲上去,车头撞在那车的车尾上,撞掉了它的两只尾灯。“没有尾灯了。”他窃笑着说。“猜猜我们会给这家伙什么样的传讯。然后我们查电脑档案,看看我们能否敲他一笔钱。”
坐在司机座位上的是一个瘦小的西班牙商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一见他拉开车门跨出汽车,格兰特就抓住他的臂膀把他拖上了人行道。“这个时候你在这附近于什么?”他一边叫骂一边抬起他那穿着皮靴的退踢着这个吓得瘫软在地上的男人。“这里不是没有章法的小镇,伙计。”
这男人痛苦地声吟着,但是他知道不抵抗比较好。他双手抱着脑袋面朝下趴在柏油路上。
“你那该死的执照在哪里?”格兰特吼道。“你想开车到这儿伺机偷窃?你有何话可说?”
这男人坐起身,把手伸进口袋摸他的皮夹。汤森以为他在摸枪。于是所有的一切发生得令人目不暇接。他立即拔出手枪开了火。子弹打在那人的一侧大退和婰部。子弹在肉里爆炸使他的身体弹跳几英尺高。他每动一次,汤森便射击一次,子弹打在他身边的地上。
“足够了。”格兰特说着便拉住了汤森的手臂。“你不想杀了这个混蛋吧。”
这个男人已经昏过去了,鲜血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们搜了他的身,没有发现枪。“我们干了什么?”汤森恐慌地说。他反应过激了,向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开了枪。格兰特从自己的储藏箱中取出一微型左轮手枪,用一块手帕擦净了之后硬塞在这个昏死的男人右手中,然后看着那支枪滚落在地上。“真他妈的,吉米。”他说。“你是个英雄。我打赌你会得到嘉奖因为你枪杀这个混蛋。现在在这家伙死在我们面前之前叫辆救护车来。”
吉米-汤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当他把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时,看见一个女人透过吉普车的前窗观察着他。他摇下窗玻璃,把脑袋伸出去吼道:“你在看什么?”吓得那个女人转身逃走了。他的胸襟上洒满了面包屑,脸上滴着奶油,肚子胀得像只皮球,他似乎感到透不过气来了。他声吟着解开了皮带,拉开了裤子。
那个遭到枪击的男人叫路易斯-曼多萨,三十岁,常年受雇于西米瓦莱一家保育院。曼多萨从未被拘留过,计算机档案未发现有犯罪记录。他有七个孩子。曼多萨目前在监狱,因为袭击一名警察并且携带私藏武器被判罪服刑五年。
由于被指控非法闯入民宅和非法窃听,吉米-汤森绝对相信内务部会开始追查他过去的拘留记录。安排在内务部的那些家伙最喜欢刨根问底。他们会发现曼多萨的真实情况吗?还有其他的差错,但是曼多萨是他最害怕的案子。这个男人绝对无辜。当格兰特决定拦住他时,他甚至没有超速驾驶。
夜里11点46分,卡罗尔-希契科克爬上了汤森的吉普车,坐在客座上。与她见面之前,汤森在一只垃圾筒前停了车,清扫出所有的包装纸、食品袋及其他垃圾。裤子里面肚子仍然胀鼓鼓的,幸亏车内很暗,而卡罗尔又没有注意看他。“你为什么要见我?现在格兰特需要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医院里谈话?”
“他们解雇了我。”他说。“他们可能也会解雇你。和格兰特一起干的人都将成为历史,卡罗尔。”
“那是疯话。”卡罗尔头昂昂地说。“他们不可能解雇我。”
“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同。”汤森对她说。“你错了。米勒说局长正在救他自己。如果他肃清了整个警局,解雇了所有与雷切尔有牵连的人,市政会也许不再要求他辞职。”
卡罗尔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她仍然惦记着她的情人的状况。“你知道他们今天对格兰特干了什么吗?”她说。“他们在他的头上钻洞,然后放进一个环状的可怕东西。他们担心如果他扭动脖子,会给他的脊椎组织带来更大的危险。”
汤森尽力表现出同情的样子。“他戴着这个环怎么样?”
“他正受疼痛的折磨。”她说着脸部可怕地扭曲起来。“太可怕了,吉米。他像个孩子。他一直在哭叫。他咒骂着雷切尔。每次我离开房间他就害怕,哪怕仅仅几分钟。”
“他们会送我去监狱。”汤森紧握着方向盘说道。“他们在雷切尔家里找到了我的指纹。她必定找到了窃听器。格兰特想恫吓她,使她认为我们在窃听她的电话。”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甚至不认为我有权安装那些该死的东西。它比任何事更像一场恶作剧。我们从没打算真正地窃听她的电话。”
卡罗尔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停车场雷切尔讲述的事情。“窃听器?那就是雷切尔竭力想告诉我的事。你窃听她家,吉米?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是我想这么干的。格兰特对我说他想骗雷切尔使她相信我们在窃听她家的电话。”他说。“我从库房里偷了一些窃听装置,然后安装在她家里。这事发生时恐怕格兰特正在桔树林殴打雷切尔。他们可能控告我非法闯入民宅、非法窃听。我死定了,卡罗尔。如果他们送我进监狱,被我送进监狱的犯人们会杀了我。”
卡罗尔大为震惊。纵然她也曾经在五金商店破窗而入,但汤森所做的事就更为严重了。“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干这种事的严重性?为什么你要同意这么做?”
“格兰特勒索我。”汤森回答。他沮丧地垂下了脑袋,他的下巴淹没在脖子上一层层肉轮之中。“如果我拒绝,他说他会报告我在海滨给雷切尔的啤酒杯下药。那天我们离开时,格兰特带走了雷切尔喝空的啤酒杯。他说那东西对我们有用,等我发现他的意图为时已晚。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格兰特威胁我说要把那杯子交给犯罪实验室,谁都明白他们能在上面发现残留的安定和我的指纹。”
“雷切尔说的事真的发生了?”卡罗尔抓着汤森的胳膊尖叫道。“每一个人都告诉我那是谎言,是雷切尔在编故事。格兰特说当他拒绝她的勾引时,她就反咬他企图强坚。”
“嗨,”汤森说着便挣脱了她,“你想干什么?”
“弄清楚真相,混蛋。”
“格兰特曾经追求她。”汤森怒视着前窗说道。“他要占有她,不择手段。所有的人都清楚这件事。还有其他女人。面对现实,卡罗尔,格兰特是个花花公子。我不认为他会忠实于一个女人。你知道那些下流胚总是主动贴近你又把你抛弃。我想这种人总是容易变心。”
卡罗尔突然掴了他一个耳光。汤森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她。他们在汽车前排座位上扭打成一团,恼怒地咒骂着。“你这个狗杂种。”她尖叫着把他挤在车门上踢着他的肚子。“你对我撒谎。如果我知道格兰特的真实面目,我就不会打破五金商店的窗户。”
卡罗尔的退像铁棍一样沉重,汤森肚里的食物被踢得返流上来直涌到喉咙口,他肯定自己要吐了。“让我走吧。”他声吟道。“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
“你对我撒谎。”她歇斯底里地叫道。“每一个人都对我撒谎。”
一辆汽车驶进了停车场在他们车旁停下。他们俩停止了争打,转脸去看那驾车的人。卡罗尔下了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大踏步走向医院。
卡罗尔一跨进病房就听见走廊的顶端传来格兰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出了什么事?”卡罗尔问他的警卫兵。
“我不清楚。”他说。“他曾经叫你。”
“我打赌他会这么干。”她边说边推开了门。
格兰特的脑袋套上了一只金属环。“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和吉米-汤森在停车场谈话。”卡罗尔说,愤怒仍然使她上气不接下气。“你对我撒谎。海滨聚会发生的事不是雷切尔捏造的所谓你拒绝她的挑逗。你真的企图强坚她。而且你不仅仅那夜对她动了粗,有一天晚上我还为你庇护。我看见了她身上的伤痕。你打伤了她。”
“她撒谎。”格兰特说。“这个女人射伤了我。”
“噢,是么。”卡罗尔吼道,她握住金属床栏摇了摇。“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否属实,现在,我们知道了吗?吉米告诉我你窃听了雷切尔的家。他说在海滨你在她的啤酒中下药。你还干了什么?因为你我可能要失去工作。”
格兰特的脸霎时变得灰白。他抓住了她的手臂,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肉里。“看着我,婊子。”他说,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可以被缚在这张床上,但是我拒绝让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我在受疼痛的折磨,真该死的!他们给我的药都没用。去找那个护士告诉他们必须给我什么东西撑一撑。”
“闭上你的臭嘴。”卡罗尔边说边撬开了他的手指并且把他的手腕往后扳去直痛得他哭叫起来。“你不想让他们戴上环是不?如果你不停止制造麻烦,他们会拖延使用止痛药的时间。我会告诉他们药物会使你暴躁,也许他们会给你安排一名男护士。”
“我不要听这种废话。”格兰特嘶声叫道。“滚出我的房间!”
“很好。”她说着转身欲走。
一瞬间所有的敌意全消了。“不。”他叫道,他的声音立刻变得可怜兮兮的。“别离开我,卡罗尔。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当你要找人时那护士根本不来。那个笨蛋令人讨厌。我的头痛得像有人用铁锤在砸。”
卡罗尔转过身来时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你要我留下?”她说。现在她战胜了他。长期以来她忍受他的暴怒并且宽恕他的虐待,现在她感觉到一种心满意足的愉悦。即使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只得落在敌人的掌心里。“那算什么,格兰特?”她问。“如果我留下,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你是我的全部,卡罗尔。”他的眼里混合着恐惧和疼痛。
“那好吧。”她说。“现在我们相互理解了。我去找那个护土,看看她能否给你增加止痛药的药量。”
正文 第33章
星期五上午,卡里从法院门外的投币电话亭打电话给雷切尔。“我刚刚离开听证会。”她告诉她。“法官拒绝给你一成的减免,因此我必须飞去旧金山筹集你的保释金,我的钱大都投资在信托公司,雷切尔。账号上没有5万美元。我必须安排一次贷款,而银行是不会让我通过电话办妥这件事的。”
“你会去多久?”
“我尽量争取今夜赶回。”她说。“如果一切按计划行事,明天上午我应该能够保你出狱。”
“孩子们怎么样?”
“露西会照看他们。”
“特雷西告诉我你在考虑搬来和我们住。”雷切尔说。“那太好了,卡里。但是我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问题。”
“我该走了。”卡里说。“如果我不赶去机场,我会误机的。”
本妮-安德伍德星期五夜里10点上班。她曾经作为一名调度员为警察局工作了15年以上。她的计划是一到五十岁就递交退休申请书。她是一个爱笑的瘦小女人,眼边布满鱼尾纹,一头蜜黄色的鬈发。因为本妮和她的丈夫没有生孩子,因此局里男、女警察似乎变成了她的孩子。他们大多数人她从他们穿上制服的那一天起就认识。当本妮那温柔而有力的声音在传呼机中响起时,巡逻中的警察们知道他们胜利在握。
现在局里通过电脑调度,而且911电话直接进入交换台,所以本妮很少像过去那样直接与投诉人对话。在911接线员排好电话目录之后,那台电脑会自动分类,分清轻重缓急依次排列后电话号码会出现在本妮的电脑荧屏上。只有那些一级传呼才能直接进入她的耳机——那是些有关生死的紧急传呼。
电信室内设有互不相干的四台工作台。那黑色的长条型仪表板上,排列着一排排按钮和不时闪亮的指示灯。11点05分,四名调度员正在聊天,本妮突然紧张起来,一只手指按住了她的耳塞。几乎是与此同时,电话号码闪现在他们的电脑荧屏上,其余的调度员都转过脸瞪着本妮。爇泪从她的脸上滚落。“请帮助我。”她惊慌地叫道。“我不明白该怎么说。”
特德-哈里曼听到紧急呼叫时正巡逻在弗兰特大街上,随即就听到了本妮那熟悉的声音。这位经验丰富的调度员总是镇定自若,即使面对蚤乱的复杂情况。今夜他听到的声音使他毛骨悚然。只有一件事能使本妮失去了她冷静的风格。甚至在她结束传呼之前哈里曼就明白她会说什么。他已经放下了电话筒,手指按在警笛开关上。
“警员们注意。”本妮重复叫道,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奥维利路3980号,救护车和消防车已经调度完毕。”
哈里曼不等她单独派遣。他们都会应声而去的,无论是否被许可。“4A已上路了。”他把对讲机放进脸上的头盔里尖叫道。“我五分钟到达,现在相隔六个街区。”
街面上每一辆警车都开始向调度员报告,告知他们所处的地点,并且估算他们应答的时间。他们相互转告着,而本妮那严厉坚定的声音又在传呼机中响起:“4A、6A、7A,请回答,代号3。其他人留在你们自己的岗位。我重复一遍,除了受到调遣的人,其他人不得轻举妄动。如果你们擅自行动,会受处分。”
“4A,2号台。”哈里曼吼叫道。“有嫌疑人吗?”
“没有,4A。”本妮答应道。
哈里曼没有考虑目前他所涉足的情况是什么,但是正如这街上每个人一样,他知道谁住在奥维利3980号。
吉米-汤森。
林赛-汤森星期五晚上9点40分早产了。那是在她的丈夫告诉她他不再有工作了,并且将被指控犯罪之后。她已怀孕六个月了。
吉米把她抱上停在车道上的汽车,唯恐等不及救护车。当她的妻子咬紧牙关忍受阵痛时,他明白他们不可能及时赶去医院了。在汽车的后座上他接生了一个三磅重的女婴。
特德-哈里曼鸣着警笛火速赶到现场,立即跳下车,扑向那辆吉普。几个救护人员已抢先一步,正在车内护理林赛。人行道上聚集着几个旁观者,观望着眼前的惨状。他们必定是一些邻居,哈里曼想,他看见一个女人在擦眼泪。
“在屋里。”一救护人员叫道。“他抱走了婴儿。住在隔壁的金发女人说看见汤森抱着那早产儿进了屋。她在分娩期间出门来过这儿。她认为那个早产儿可能是个死胎。”
哈里曼打开手机核对他受到的命令。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当一名警察家中生孩子时本妮要调度警方人员。“这儿谁打的电话?”
“汤森的一个孩子。”本妮不想告诉他孩子说了什么便立刻命令道:“检查主人卧室边的浴室。”
汤森的妻子试图坐起身。“他抱走了孩子。”她哭叫道,眼泪沿着脸颊滚滚而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怎么啦?她没有哭。她——”
哈里曼冲进了屋。浴室的门锁着。“让我进去,吉米。”他厉声叫道。“打开门,该死的。别干傻事,兄弟。让我们带孩子去医院。”
里面没有回音。哈里曼用肩膀撞着门,一次不行再来一次,他不停地撞着直到锁被撞落。
浴室内的情景是令人震惊的,哈里曼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一幕。起初他推测汤森已经吞枪自杀,但是没有血迹。这个警察的身体填塞在浴池和便桶之间。那个早产的婴儿躺在他的退上,身上裹着一条脏毛巾。浴室内地面上扔满了垃圾。食品包装纸、麦片盒、面包纸、汽水瓶等等。汤森的脑袋垂在胸前,衬衣的前襟上洒满了呕吐物。
哈里曼跨前一步,弯下腰检查那婴儿的脉搏。没有。他明白从他看到它躺在汤森的退上的那一刻起它就是死的。死婴的皮肤是蓝色的。这表明死因是缺氧。
放下汤森的头,他意识到他必定是被食物噎死。再者,或许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他怎么能够抱着死婴吃东西?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会想到食物?哈里曼恶心得全身颤抖。
他转过身,在自己发狂之前走了出去。三个可爱的小女孩在过道上挤成一团,注视着她们的父亲和那可能成为她们的妹妹的一团肉体。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令人恐怖的一刻。
他迅速带上门,蹲下来说:“你们没看过那里。”他抱起最小的女孩,把另外两孩子向前推,带着她们穿过客厅走到屋子的前面。
当雷切尔知道直到星期六她才能被保释时,她要求从保护性拘留室转去普通监狱。如果她必须在监狱再呆一夜,她不想一个人独自禁闭。在监狱里,她可以和其他犯人一起吃饭,看电视。现在她要掌握自己的休息时间,雷切尔患了失眠症和优闭恐怖症。
雷切尔和三个女人一起坐在椅子上看旧电影,看得放声大笑。
“我爱喜剧。”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说。“虽然我崇拜露西。这部片子比我妈还老。”
片中插进一段新闻。“一个小时之前,涉嫌橡树林警察局腐败丑闻的一名警察,于他的妻子在一辆吉普车后座上早产之后大约一小时后死去。”一名女播音员讲解道。“那早产儿是死胎。警局提供……”
雷切尔僵住了。“把音量开大些。”
“没有音量控制器。”黑发女人说。“哎,你像那个我在电视里见过的警察,现在我确信无疑了。你叫什么名宇?”
雷切尔冲到了电视机前,这样她能听得更清楚一些。她知道只可能是汤森。这条新闻播完后,雷切尔呆呆地站在那儿很长时间。纵然吉米做错了事,但他曾是她的朋友。
她做了什么?
她感觉似乎是她自己怞出一根绳子,引出了整件事情。她的心一阵刺痛。她站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她那凄厉刺耳的哭叫声在走廊里、在天花板上回响,声波穿过了壁板上的扬声器,放出的声音犹如一个女歌手在绝望地呼唤。别的女犯们用恸哭应和着她。最后,那些看守来了,把她架出了监狱
正文 第34章
星期六上午,女看守打开拘留室的门时,雷切尔仍在熟睡。午夜前那场蚤乱之后,看守把她送去了医务室,在那儿给她注射了一支安定,然后把她押回她原先住的单间。“你的辩护律师来这儿看你了。”
雷切尔起身坐在床上。她的嘴里像填满了棉花一样麻木无味。她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地,直到她看见了警棍。门边的地板上放着一盘早餐。“现在是什么时间?”
这位剪着短发的中年女看守瞥了一眼腕上的表说:“10点过几分。”
梦魇在雷切尔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弗朗西丝手里握着那个穿着粉红绸缎连衣裙的瓷娃娃。甚至现在,她仍能闻到那浓烈的科隆香水味,听到她母亲的声音,看到周围那笼罩着淡紫色光晕的房间。雷切尔和她的母亲是幸福的——她们笑着拥抱在一起。“她漂亮吗?瞧她的裙子,宝贝儿。这个娃娃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雷切尔回忆起自己的装束:一条滚着荷叶边的白色棉布连衣裙,白色的连裤袜,一双黑色的浅口皮鞋。她挤了挤睁不开的眼睛,脑海里全是黄色的兔子软糖。是复活节的情景?她判定现在的梦质全是从未出现过的陌生的场面。她狠命推着自己的脚。她曾经多次梦见那只瓷娃娃,但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梦。她母亲拿着娃娃干什么?在过去的梦中,娃娃总是在内森-理查森手中。
她想起和迈克-阿特沃特的一次交谈,那是她第一次去他家。那只娃娃有非常值得注意的意义吗?也许被阿特沃特提示的思路说中了?
女看守不耐烦地看着她。雷切尔竭力驱除梦境的困扰。纵然它很像一种回忆,她清楚那只是心神错乱的幻觉。
她走到洗脸池前,试图用一只塑料梳子理理头发。但头发缠结得太紧,而梳子又破旧不堪。她问看守她是否有时间刷牙。
“刷吧。”这个中年女人说。“你已经让我等你了。”她弯下腰捡起雷切尔的早餐盘,看见食物纹丝未动。“我猜你平常睡得很迟,对不?”
“一直这样。”雷切尔说。她一刷完牙,女看守就领她穿过一条迂回弯曲的走廊走到接待室。卡里就坐在房里一张小矮桌后面。她站起身俯向前拥抱妹妹。“你好吗?”
“吉米-汤森死了。”雷切尔悲伤地说。
“我知道。”她说。“听我讲,监狱正在办理你出狱的手续,不用30分钟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我,吉米-汤森就不会死。”雷切尔边告诉她边在桌边座下。“他是一个好父亲,卡里。对于他来讲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的孩子更重要。”
“这个人闯进你家,雷切尔。”卡里说。“他知道你没有枪杀格兰特-卡明斯,但是他宁愿让你进监狱。你怎么能够为这个人伤心?此外,你没有造成他死亡。他死于饮食失调。”
“我应该帮助他。”雷切尔说,她交叉双臂抱在胸前。“我知道吉米有饮食问题,但我从未明白有如此严重。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发生饮食失控的症状。”
卡里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她妹妹平静下来,然后拉住了她的双手。“让我解释我们进行的步骤。”
“你不能利用特雷西。”雷切尔执著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已经告诉她不必撒谎。我不允许这样。”
“我不打算和你争辩,雷切尔。”卡里从容不迫地说。“相信我,我很爱这个孩子。我比你更不想要特雷西作伪证。我判定从另一条途径着手更巧妙。”
“你什么意思?”
“我反复考虑了你的情况。”她继续说。“我突然意识到没有警方的配合对我们是不公正的。”
雷切尔双眼发亮了。“警察?你在说什么?”
“别性急。”卡里说。“我认为我们可能能够得到更多的证据。内务部对你提出的申诉着手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工作。没有你的帮助,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疑点联系到一起。今天上午我和麦迪逊副巡官谈了话,安排你去内务部与一名官员见面。我们打算把所有的事情摆到桌面上,雷切尔。如果他们的看法和我认为的达成一致,我们可能能够驳回指控。”
雷切尔双手支住了头。“他们凭什么相信我?”
“那个发誓说看见你拿着枪在更衣室的目击证人是弗雷德里克-拉蒙尼。他可能就是向格兰特开枪的人。”雷切尔猛地抬起头,而卡里立刻点了点头。“犯罪实验室在与格兰特毗邻的更衣柜内壁上取到了他的指纹。当人们使用衣柜时,人们的指纹应该留在门把上或者门上,但是雷切尔,你问问自己,为什么人们的手会伸到内壁上去。”她停下来,耸耸肩又说。“甚至这更衣柜不是他的。他藏在里面,这就是原因。没有什么比这个原因更显而易见的。”
看守推开了接待室的门。“她的释放文书已经通过,”看守告诉卡里,“但是我不能让她和你一道离开。犯人必须通过释放中心离开监狱。”
“我在停车场与你见面。”卡里说。“我们直接去警察局。”
弗雷德里克-拉蒙尼住在橡树林一幢公寓大楼内。它位于城市的老区,是幢混凝土建筑的破旧楼房,一共十个单元,每间房间都需要修理。楼内又脏又乱,到处扔满了旧报纸、食品包装盒和汽水瓶。
拉特索蜷缩在床上。每隔几分钟,他的肩膀就发抖,接着便又开始哭泣。吉米-汤森是他的朋友,是警察局里不计较肤色肯接受他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前一天,他去一家公司应征保安人员。那公司闻知他曾经被警察局解雇便拒绝接受他的申请。他撩起床单的一角擦着眼泪。他的朋友们都离去了。他不再被尊重,不再有所归属。
电话铃响了。他接上了录音电话,唯恐听到记者的声音。
“这里是内务部的轮尼-施纳德。”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我们需要和弗雷德里克-拉蒙尼讲话。”
拉特索迅速扑过去拿起了话筒。他们可能给他恢复工作。“我就是拉蒙尼。”他说。
“好。”施纳德直率地说。“我们检查了你的私人档案,并且注意到一些事有些特别。我们想和你订一次约会解决这个问题,明天上午10点。”
“什么特别的事?”听到这消息他的心跳加快了。明天是星期日,而且如果内务部要他周日去,他明白事态必定严重。“我不理解。”
“你在什么地方读中学?”
拉特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能回忆起他曾经特别留意过的他的文件上的中学名称。“毛迪斯吐。”最终他回答。
“那是城市名。”施纳德说。“我问的是你高中的名字。”
拉特索没有回答。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话筒。
“在你的申请书上,”施纳德继续说,“你填写的是弗雷蒙特高中。”
“是的。”拉特索说。“那是对的。”他仔细地回忆着,那份伪造的证件内容依稀回到了他的脑子里。“我1975年高中毕业,然后我上了社区大学。”
“1975年你没有从弗雷蒙特高中毕业,朋友。”施纳德说,凝视着他的电脑荧屏上出现的日期。“弗雷蒙特高中1973年被烧毁了。学区决定不在原地重建,因为当时学校所处的位置是商业中心,太有价值了。他们卖了这块地皮,然后去相隔几个街区的科尔德沃特重盖了一所新中学。”
“是的。”拉特索说。“我去了那所新中学。”
“那所新中学叫什么名字?”
“科尔德沃特高中。”拉特索不顾一切地回答。
“那么为什么你的高中文凭上写着弗雷蒙特高中?”
“他们搞错了。”
施纳德抬头看着他的搭档会意地一笑。“我不这样认为,拉蒙尼。”他得意地笑着说。“那所新建的中学名叫皮得蒙特高中,不是科尔德沃特高中。你的毕业文凭是伪造的。明天上午第一件事——”
拉特索让话筒从手中滑落。
他们知道了。
结束了。他们会把他驱逐出境,送他回巴基斯坦。他走过去,提起一支雷米通30.06步枪。一年前他买了它和吉米-汤森、格兰特-卡明斯一起去打猎。他拉开衣柜怞屉,搬出一只黑色子弹匣,给枪膛按上四颗子弹。他背着枪走回床边,枪托支在地板上,张大嘴巴,把枪口伸进喉咙。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发抖。他不能回到巴基斯坦。
他的嘴巴封住了枪口,呆呆地过了15分钟。最后他意识到他不能这样做,任枪支滑倒在地上。他回到床上,瞪着天花板。过了片刻,他那澎湃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蛋。这是真主的意志,拉特索告诫自己,一个鱼挺从床上滑下,额头撞在地上。他曾经自私,只考虑自己而不想他的朋友。现在他再也不能把偷来的钱送给他的姐妹了,他能把它送给林赛-汤森。他曾经几次看见他朋友的幼小女儿们。这是他最后一次帮助这位可敬的人。
轮尼-施纳德中尉是一个具有魅力的男人,一头修剪整齐的金发和一双闪耀着智慧的蓝灰色眼睛。通常他不在周末工作,但是自从内务部加入调查这起严重的腐败事件之后,他总是通宵达旦地工作。此刻,他穿着一件柔软的白衬衣,黑色的宽松裤和两条红色的吊带,脸上布满了几天未刮的短髭。当雷切尔和卡里跨过门槛走到他的办公室时,他要求他的搭档暂时离开,并且走上前关上了门。
“请坐。”他说。“你决定和我们合作我很高兴。这样的话事情会更快地得到解决。”
在卡里的鼓励下,雷切尔讲述了一个多小时,煞费苦心地一一陈述了她在警察局内部亲眼目睹的事件。她从布轮特伍德事件开始,解释她为什么怀疑汤森给那位汽车推销员栽赃。她告诉他在那次警务人员聚会上她如何从沉睡中苏醒发现格兰特-卡明斯正骑在她身上,然后话题一转谈起皇家剧院的枪杀事件。她说她看见格兰特用希尔蒙特那可怜的孩子挡住子弹,并且附上在此事发生期间目睹拉特索凶残地虐待另一名少年的情景。她描述了米勒警长如何采用威逼的手段逼她保持沉默,接着她倾诉了她在枫树大道那所宅子里孤身一人面对携带武器的暴徒时她的同事拒绝增援给她带来的恐惧。她叙述了正是那些警察们巧立名目钓取加班费;他们戴警棍手套,穿铁头皮靴,肆意对妇女进行性蚤扰;他们贿赂、勒索、敲榨,为所欲为。最后她告诉这名调查员格兰特在桔树林袭击、殴打她的经过。
施纳德俯身向前按下了录音机上的停止键。“我们从几个角度调查了弗雷德里克-拉蒙尼。”他说。“一旦法院发出搜查令,我们就能确定他在多大程度上卷入了此案。”
“您在搜查什么?”雷切尔问道,很难相信能从拉特索的住处找到他持枪杀人的证据。
“噢,”施纳德说,“不多。仅仅5万美元毒品赃款。”
雷切尔知道在枫树大道的那屋子里她曾经看见拉特索,虽然仅仅是短短一瞬间。“是什么使您认为拉特索偷了钱?”
“那笔钱突然从犯罪现场消失的第二天,特德-哈里曼看见拉蒙尼从警察局的后门搬出了一只箱包。”他告诉她。“当哈里曼问他里面装有何物时,拉蒙尼告诉他是犯罪证据。我们查看了前一天夜里他的工作记录单,没有发现有与犯罪证据有关的事。”
“您准备报告地方检察官您刚才告诉我们的那些事吗?”卡里说。“如果您视弗雷德里克-拉蒙尼为目标,为什么不把他拘留?”
“我和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官员比尔-林沃尔德通过话。”施纳德说。“他不想要我们在证据不足时拘留拉蒙尼。他希望由法官下达逮捕令,而为此我们需要更加具体的证据。由于卡明斯指责雷切尔是射伤他的凶手,林沃尔德担心这件案子会在法庭上失败。”
“那么拉特索的指纹作何解释?”卡里说。“犯罪实验室在格兰特身旁的更衣柜上取到了它。”
施纳德把手伸进了吊带里说:“拉蒙尼很容易解释这些指纹。”他平淡地说。“他可以说某一日他的柜锁卡住了,而他又急着出发,于是不假思索地把用具放进了一只空衣柜。”
“那些指纹不是在柜门把上。”卡里告诉他。“它们在衣柜的内壁上。”
“是这样?”施纳德说着耸了耸肩膀。“男人们的更衣室通常很潮湿。拉蒙尼可以说他滑了一跤,而且为了平衡住身体把手伸进了更衣柜内。”
卡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雷切尔对警察局的判断是正确的,她在想她与腐败的警察针锋相对是否是一个错误。施纳德是一个滑头。看似他能解释每一件事。
“林沃尔德要我们刨根问底地调查拉蒙尼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以此引出一份供状。”他说。“我们越是缠住他不放,越是能让他在被讯问时暴跳起来。”施纳德捂住嘴打着呵欠。“我们怀疑拉蒙尼的唯一理由是特德-哈里曼提供给我们的情况。他声称雷切尔不可能从警察局的后门逃脱因为枪击发生时他正在后门外的停车场。不过她可能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所以我不能肯定我们应该在多大程度上相信哈里曼反映的情况。这个人已经交了班,而且据我们所知,枪响时他可能打了几分钟瞌睡。”
“我要给雷切尔恢复名誉。”卡里怒吼道,她气愤得近乎失去理智。“难道你把我妹妹整得还不够?她被拘留了整整两天而她什么事也没干。”
“别着急。”施纳德平静地说。“直到4月5日才能举行预审。现在我正调查拉蒙尼的过去,而且我已经发现一些严重的失真情况。所有的与此案有牵连的男人不是被开除就是被停职,因此你不能指责我们不采取行动。”
“你说的是男人们。”雷切尔说。“卡罗尔-希契科克与此案有牵连。格兰特在桔树林里袭击我时,她为格兰特提供不在现场的伪证。”
“是的。”这名调查员说。“那也是我们继续着手的工作。我们认为我们能够指控希契科克伪造工作报告,也许甚至还有私闯民宅。我们重新播放了报告五金商店失窃的录音磁带。在犯罪实验室作出声音分析之前我们不能肯定,但是有相当把握磁带上是卡罗尔-希契科克的声音。”
雷切尔垂下了头。她知道卡罗尔庇护格兰特说他在五金商店,但是从她听到的情况分析,这个女人更进了一步。“你说五金商店被窃是一场骗局?”
施纳德呷了一口咖啡。“看起来是这样。”他说。“希契科克必定扔石头砸穿了窗户,爬进了商店,然后一旦确信店主出了城,就报告商店失窃。根据警察局的政策,报告案情的警察必须留在作案现场直到此地安全,她给格兰特提供了足够的时间让他去桔树林袭击你。”
“什么时候我们能知道结果?”卡里问道,站起身欲走。“我妹妹需要一份薪水去供养她的家庭。如果下星期她不能恢复工作,我会迫不得已申请起诉。”
轮尼-施纳德突然重视了起来。“基于什么?”
“性蚤扰、无端监禁、感情创伤。”卡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考虑过这个故事的价值吗?看看她。”她说着偏过脸从肩上瞥了一眼雷切尔。“一大帮记者正在她的草坪上哄抢轰动性新闻。她完全是一名起来揭发腐败内幕的清白的人。看看她的外表,看看她的诚挚,事实上她是一个苦苦供养孩子的年轻寡妇。仅仅用雷切尔提供的消息,就可以使这个警局曝光。我们完成工作时你的警察会以卑鄙小人的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足够了,施纳德,我们甚至可以上《时代》的封面。”
“你说得有道理。”施纳德说。“本周日我会怞空和麦迪逊副巡官、贝茨局长谈话。星期一你会得到答复。”
正文 第35章
星期一上午9点举行了吉米-汤森的葬礼。雷切尔和卡里端坐在起居室里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尽管汤森是在被解除职务后死亡,局长仍然决定他应该有一个警察的葬礼。特德-哈里曼、尼克-米勒和卡罗尔-希契科克均出现在抬棺材的人群之中。雷切尔在人群中寻找着拉特索的脸。当她最终没有找到他时,她想他是否已被逮捕。随着腐败丑事的追踪,媒体报道的范围扩大了。
电话铃声响起时已是下午1点。卡里正在厨房解开她的行李。她一接完电话,就把头伸出门外,呼叫起居室里的雷切尔。“快穿衣服。”她说。“轮尼-施纳德刚才来电话。他们要你立刻动身去警察局。”
“露西不在家没人看护乔。”雷切尔说,她和儿子正躺在地板上嬉戏,“她要去医生那儿检查她六个月的身孕。”
“我留在家和乔在一起直到她回来。”卡里说。“我已经去电话给迈克-阿特沃特。他和比尔-林沃尔德、布莱克-雷诺兹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如果隔一小时露西不回来,我会带着乔跳上出租车去。”
拉特索穿过后门走进了吉米-汤森的厨房,手里提着一只破旧的棕色皮箱。一名老姐正从灶上端起蒸锅。“我是林赛的母亲。”她看着那只皮箱说道。她的女儿曾经告诉她吉米的一个大学同学会从芝加哥乘飞机来。“你必定就是萨米-科恩。”
“是的。”他说,听到房间里传来嘈杂的人声。“我想和林赛私下里谈一谈。”
“她在休息,但是我肯定她不介意你占用几分钟时间。”老婆婆告诉他。“她的房间在客厅的顶端。”
和轮尼-施纳德通过话后,拉特索立刻离开了公寓,驾车掠过橡树林驶进一片偏僻的丘陵。星期六晚上他把自己锁在车内过了一夜。星期日上午,他要使自己确信内务部不会基于几份可疑的文件而逮捕他。他掉头去了公寓,想洗个爇水澡并且抓紧睡上几个小时。但是他一拐进他住的街区就看见一排警车依次停在他住的公寓楼前面。于是星期日晚上他再次躲在车里心神不定地熬了一夜,一直不能入睡。现在他所担心的事已经成为现实,他明白他必须寻找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如果他没法逃出城,当局就可能逮捕他。他把手伸进口袋内,触到一枚金属制品。格兰特曾经交给他一把市内住宅的钥匙以便为他刷车并且清理他收藏的枪支。
吊唁的人们聚集在起居室内。他知道其中可能有一些认识他的警察。拉特索溜出厨房,直接走进客厅。当林赛-汤森看见这个黑皮肤男人跨进她卧室的门时,急忙拉过一条床单遮住胸脯。
“我来表示哀悼。”拉特索说。他穿着一件礼服式的白衬衣和一套皱巴巴棕色西装。“吉米是我的朋友。”
“谢谢你。”她说。“医生要我卧床休息。厨房里有食品,请你自便,弗雷德里克。”
“我不需要食品。”拉特索说。“我有一个礼物给你和你的女儿们。”
“什么样的礼物。”
“你必须不告诉任何人我给你们这个礼物。”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说了,人们会问你很多问题。”
她警觉地看着他的眼睛。在后两个孩子出生之前,林赛在一家津神病院做护士工作。她奇怪这个男人是否患有津神病。他瞳孔扩大,动作举止生硬而机械。津神病患者有时相信他们具有超人的本领,那就是他们不需要吃。喝、睡觉。她焦虑地看着他把皮箱放在她床边的地板上,然后转身走出了她的卧室。
警察局的会议室内坐满了人。雷切尔在门外的金属椅上等待着。现在她是个外人,在决定她的未来问题的会议中甚至不允许她出席露面。
迈克-阿特沃特和布莱克-雷诺兹走进会议室之前在雷切尔的椅子旁停顿了一下。当阿特沃特意识到有几个人还未到场时,便走回门外和雷切尔说话。“桑德斯法官发出了就枪击卡明斯一案逮捕拉蒙厄的命令。”他告诉她。“星期日上午林沃尔德与他会了面,并且使他最终在文件上签了名。”
“拉特索坐牢了吗?”
“还没有。”阿特沃特焦虑地说。“轮尼-施纳德星期六发现他的背景材料有些可疑之处即给他的公寓去了电话。星期天上午他试图发出逮捕令时这个混蛋已经溜走了。他们找到了一些他的衣服,但是没有发现那笔钱的线索。拉蒙尼可能用偷来的钱买了一张飞机票。”
雷切尔的胸脯一起一伏。“你是说施纳德向他透露了信息?”
“这个人是白痴。”阿特沃特气愤地说。“施纳德被派遣在凶杀科时我和他一起处理了几宗案子。话说回来,他的脑瓜还好使。自从他被调进内务部之后,人们对他的谴责真令人不安。”
“他告诉我那是林沃尔德想使拉特索心惊肉跳。”她说。“他说他们只有给他施加压力,才能有希望使他坦白。”
“胡说八道。”阿特沃特说。他把头探进会议室。“我们在等谁?”他问布莱克-雷诺兹。
“司法部长办公室的律师们。”雷诺兹告诉他。
阿特沃特掉过头来对着雷切尔。“贝茨局长是后台,而不是林沃尔德。”他告诉她。“自从你去电视台充当了揭发腐败事件的角色之后,贝茨局长知道如果他逮捕了真正的凶手,公众可能没有选择只有认真对待你的指控。”
两位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到阿特沃特的身后。他引导两名司法部长办公室的律师走进会议室,然后跟着他们在长桌旁就坐。
会议室内的气氛犹如战争期间敌对双方面谈时一样紧张而沉闷。警察局的高级官员坐在橡木长桌的一边,紧挨着他们的是内务部的轮尼-施纳德。地方检察官和两位来自于司法部长办公室的律师坐在他们的对面。尽管贝茨局长平常习惯于穿着西装领带,今天却由于出席了汤森的葬礼后直接来到会场,身上还穿着警服。他的胸前佩戴着勋章,使他恰似一名将军。
迈克-阿特沃特紧挨着布莱克-雷诺兹坐着。他们俩一直通宵达旦地工作着,准备起诉书,索取证据,会见证人。格兰特-卡明斯将会因两桩强坚罪而受审,还有在桔树林恶毒地殴打了雷切尔。他们还在汤森身上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有关非法闯入民宅和非法窃听的起诉书已经打印。尼克-米勒将被指控为参与企图强坚。弗雷德里克-拉蒙尼一旦被拘捕,即会被指控为企图谋杀格兰特-卡明斯,还有偷盗毒品赃款。他们还考虑提出指控拉特索在皇家剧院事件中施暴的行为。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立场。”比尔-林沃尔德声嘶力竭地叫着,以便于坐在长桌顶端的男人们能够听清他的声音。“我们有两位女士愿意作证,她们声称格兰特-卡明斯强坚了她们。这是卡明斯对雷切尔-西蒙斯的袭击之外的又一宗犯罪。不只是企图强坚。”他继续说道。“因此我们决定把那件案子放在一边。考虑到卡明斯在桔树林犯下的更加严重的罪行,看来没有理由追查原先的罪过。”
“凡是与这案子有关的男人们全部被解雇了。”贝茨局长对林沃尔德直言不讳地说。这个杰出的男人五十出头,长着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和浓密的白眉毛。外科手术恢复期他掉了20磅,使他一度圆润的睑看上去很憔悴。“今天下午我曾经打电话给媒体让公众知道我们的立场。”
“你也解雇了卡罗尔-希契科克吗?”阿特沃特边说边用手指甲叩击着桌面。“实验室在录音带上分析出了她的声音。”
这位局长叹了口气,然后掏出手帕摁了一下鼻子。局里所有女警官之中,他曾经考虑卡罗尔-希契科克是最能干的人之一。“你打算指控她吗?”
“是的。”阿特沃特说。“非法闯入民宅,还有伪造警务报告。她还会被指控为强坚雷切尔-西蒙斯的同谋。”
“你们指控米勒什么罪行?”麦迪逊副巡官问道。
一名便衣警察推开门向轮尼-施纳德示意。这位调查员立即站起身疾步走出会议室。
“司法部长办公室可能把他放进他们的案子里。”阿特沃特回答。“他要求伪造希尔蒙特事件的报告。”他瞥了一眼司法部长办公室的官员们那木无表情的面孔。
“这个观点有些不成熟。”斯坦-拉弥尔兹说。“我们不会迫不及待地介入其中,阿特沃特。我们需要慢慢着手,健全我们的案于,然后决定我们想要追查什么行为。”
比尔-林沃尔德清了清喉咙以便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要发出一份全国通辑令通缉弗雷德里克-拉蒙尼。迈克肯定已将它发布全国。通知国家安全部,密切注意LAX及公共汽车站和火车站。”
“我们不是一群无知的乡巴佬。”贝茨局长不悦地说,尽管地方检察官必须告诉他怎样进行工作,他还是觉得有失尊严。“逮捕令一发出我们就通知了全国所有的执法机构。”
“明天上午,”林沃尔德继续说道,“我们打算撤消对雷切尔-西蒙斯的指控。如果你不想你的部门被投诉,贝茨,我建议你让这个女人回来工作。”
“你不能用一次控告来威胁我。”贝茨局长怒气冲冲地说着便起身站在自己的椅子后面。“这个女人使我的部门陷于混乱之中。为什么我要考虑恢复她的工作?除非弗雷德里克-拉蒙尼被确认为是那个杀手,雷切尔-西蒙斯仍然是嫌疑人。”
贝茨局长一屁股坐回椅子里。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充满了火药味儿,他能听到手表的嘀嗒声。市政会已经通知因茨他们会根据情况投票决定警察局局长的位置。拉里-希尔蒙特是市议员。贝茨知道这个男人会逼他辞职。大多数知名人士和政府官员会在这个腐败警察横行的城市里团结一致,共同维护自己的利益。
轮尼-施纳德回到了会议室,俯下身和局长低语了几句。“对不起。耽搁大家几分钟。”贝茨说着便走向会议室的后面。
“现在毫无疑问拉特索就是我们的目标。”施纳德立即告诉他。“我刚才接了林赛-汤森的电话。作为一份悼唁礼物,他给了她装着5万块钱的一只皮箱。我推测我们找到了我们遗失的毒品赃款。”
“拉蒙尼现在在哪里?”
“你和我想法一致。”施纳德说着皱起了眉头。“我和林赛通完电话立刻动身去了我们管辖的每一个区域。因为葬礼,我们今天缺少人手。尽管如此,我还是必须传呼其他警察。等我们赶到那儿,拉蒙尼早已逃之夭夭。”
“即使拉蒙尼偷了那笔钱,”这个局长固执地说,“除了更衣柜里提取的指纹之外,我们也没有根据说他枪杀了卡明斯。”
轮尼-施纳德不满地沉下了脸,比起让一个潜在的危险人物从指缝里逃走这个事实,他更关心控制损失。“审查这个男人档案的家伙不是喝醉了酒就是极端不认真。”他厌恶地说。“拉蒙尼的所有证件几乎全是伪造的,有些甚至伪造得相当逼真。那份出生证看来像是电脑设计并且用激光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检查出生证的那个白痴难道不明白20年前还没有激光打印机?实话说,我认为我们可能雇佣了一个非法移民。我没有考虑弗雷德里克-拉蒙尼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用林赛-汤森刚才描述他的话说,就像我们把枪交给了一名津神病患者。这就是我们的枪手,局长先生。”
“你认为卡明斯曾经与偷窃毒品赃款有牵连吗?”
“我没有想过。”施纳德说完摇了摇头。
这位局长感到胸前一阵发紧。现在这个警察局将被控告为对申请人审查不严。如果他不从这种压力下脱身,他将会死于心肌梗塞。他转身走回到长桌前。
有些人在会议室的一角窃窃私语。当局长就座时,他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全面考虑了你最初的要求。”他对林沃尔德说。“看来我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让西蒙斯夫人恢复警官的工作。然后也许我们能团结一致,重新开始正常的工作。”
“什么时候你会让她回到岗位?”阿特沃特问道,兴奋的火花在他的眼里闪烁。
“尽快吧。”
迈克-阿特沃特呼的一下起身冲出会议室来到雷切尔身边。“他们要和你谈话。”他说完便拉着她的手把她带进会议室。
雷切尔站在会议室的正前方。阿特沃特紧挨在她身边站着,嘴角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西蒙斯夫人。”贝茨局长抑扬顿挫地说。“我现在恢复你的工作。当你离开这间房子时,就去供应科。他们会发给你一些全新的装束。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回来工作。如果不行,去和麦迪逊副巡官商量安排。”
雷切尔咬了咬嘴唇。在那一刻,她以为她在幻觉之中。“你开玩笑。”
“不是。”局长说。他不自然地拍拍大退,然后站起身笑了。“欢迎你回来。”
麦迪逊副巡官走上前握住雷切尔的手。“因为你在枫树大道的临危不惧我要给你嘉奖。”他说。“查看了你过去两年递交的工作报告之后,我认为你有杰出的晋升条件。你愿意去内务部工作吗?”
“好极了。”阿特沃特说。
麦迪逊副巡官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现在就去。”他说。“我的意思是顺着这个方向努力下去,阿特沃特。西蒙斯警官需要在我们提升她之前完备她的巡警技巧。”
雷切尔的身体觉得轻得足以飞上天去。比尔-林沃尔德走上前并且摇着她的手。“好好工作,西蒙斯。你给这座城里带来了些变化。现在是我们清理我们的警察局的时候了。”
雷切尔的脑海里翻腾着惊涛骇浪。这个世界突然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她抬起头看着阿特沃特。“这是真的?”
“绝对真实。”他说着又笑了。
“但是关于我的控告呢?”
“我们撤消了控告,雷切尔。”他说完立刻拥抱了她。“它结束了。”
大约有15分钟之久,雷切尔像迎宾接待一样站在会议室的前面,每一个男人以他特有的方式走近她说几句话并且摇摇她的手。那位警察局局长匆匆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和一名地方报社的摄影记者一同返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有些尴尬地说,“报社想登载我们俩的合影。”
“那好。”雷切尔说着了捋头发。
摄影师和局长悄声说了些什么。“如果你穿上制服可能更好。”贝茨对她说。“也许供应科有多余的服装你可以借用。”
她在狱中时,卡里收拾了她的换洗衣服。“有一套我的制服在车里。”她告诉他们。“如果你们给我几分钟,我可以跑过去换上它。”
“我会派人去供应科取你的枪和警徽。”警察局长告诉她。
当雷切尔穿过几扇门从会议室走进女子更衣室时,她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她撕开塑料袋取出制服紧紧地抱在胸前。这件也许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的纺织品,但是对于雷切尔,它象征着她的荣誉,她的尊严。她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了制服,然后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她完全恢复了名誉。爇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我成功了,乔。”她说着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我终于依靠自己获得了成功。”
她用自来水冲洗掉脸上的泪痕,挺起胸膛大踏步走出了浴室。
“往前站一点,西蒙斯警官。”摄影师一边说一边指点着一扇窗户。“光线很完美。”
她往局长身边靠近一步。阳光洒落在她的头顶,使她那红色的头发变成耀眼的金黄色。贝茨俯向她在她的胸襟上佩戴警徽。“你是个坚强的女士。”他低声地说着把左轮手枪递交给她。“将来,如果在媒体曝光之前你能预先向我报告任何问题,我都会为此感激不尽的。”
雷切尔闭上了眼睛,想把这一刻永远铭记在心头。当她睁开眼睛时,她看着照相机镜头嫣然一笑
正文 第36章
迈克-阿特沃特买来了一箱香槟。卡里在后院烤制了烧鸡和烤肋排。特雷西吹了几打彩色气球,并且把它们悬挂在门廊上。露西和她的丈夫带着他们的四个孩子出席了这次晚宴。“你不是真的打算回警局吧?”露西问道,她悠闲地坐在露台上的塑料椅子上。
“我当然会回去。”雷切尔回答。“甭担心,露西。我不打算要求你照看孩子们。现在我打算上日班。麦迪逊副巡官说这不成问题。”
“谁会为你照看乔?”
“我打算把他送进托儿班。”雷切尔告诉她。“卡里打算和我们一起住并且分担一些开支。为了保我出狱她已经借了一笔钱,我们打算用它作定金买一套大房子。”
“那事算什么?”露西说着偏了偏脑袋。卡里和迈克-阿特沃特正肩并肩地站在对面的后院里闲聊着,大笑着。
“噢。”雷切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介意,露西。迈克和我仅仅是朋友。”
“我不是只指迈克。”她的朋友告诉她。“卡里不时地有些专横,对不?你肯定你们能一起生活?”
雷切尔爽朗地笑了。“卡里是个直爽的急性子,是这样。但是我崇拜她。每件事都会好起来的。”她注意到阿特沃特说了什么使她的姐姐高兴得咧开了嘴巴。“那是有些滑稽,但是我真的不介意我的生活中没有男人。我有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在监狱的时候曾经多次地考虑这些。我永远不会像爱乔一样爱慕别的男人。如果我又和某人结婚,对他就不公平,你不能把你的全部身心献给他就不该嫁给他。好的婚姻要求百分之百地献身。”
“那是因为你不让它发展。”露西边说边吃了一块土豆片。“每一个人都需要伴侣,雷切尔。你是个年轻的女人。你不能孤独地度过余生。你认为我为什么让格轮回来?”
雷切尔不同意她的观点。“如果你真的爱某个人,”她说,“你会爱他到永远。我和乔结婚时我爱他,现在我一样爱他。并不因为他的肉体消失他的爱就从我身边消失。我觉得他仍和我在一起共患难。”
一阵凉风拂面而来,几只气球在雷切尔的头顶飘荡着。一只气球的系线松了,她看着它飘进后院,然后消失在夜空中。
雷切尔向露西道一声“请原谅”就走进了屋。自从她从监狱释放出来,对于个人自由有了新的理解。想吃就能吃,想睡就能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诸如此类的事情她曾经以为是理所应当的。在她被拘留之前,她常常用枯燥乏味来概括她的生活。现在她意识到她周围的一切都是令人愉悦的,每时每刻、每一天、每一次经历都有所收获。她有孩子,有朋友们,有追求的事业。她发誓要让她的新家充满幸福和笑声。
卡里把她的家什陈设在屋里的每一处。雷切尔一进屋就看见餐厅的桌上有几本卡里的影集。她的姐姐总是很仔细地收藏照片。她随手拿起一本影集走进起居室端坐在靠背椅上。
雷切尔翻阅着一页页照片,往事在脑海里一幕幕闪现。这些照片恰似她生活的轨迹。她们全家穿着宽松衫聚集在圣诞树周围。她的母亲对着照相机装怪脸。在一些照片中苏珊看上去特别瘦小,她看上去像一只蜜蜂。雷切尔怞出这张照片贴在脸上。她从未意识到她有那许多雀斑。
在最后一页,她看见了一个白点。当她凝神注视这张照片时,她的身体僵住了。她正坐在起居室内的一张椅子上,退上放着一只黄色的兔子软糖盒。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正是她在狱中梦见的那一件。她研究着这张照片的日期。那一天是复活节,那一年她三岁。
她身旁的椅子里是那个穿着粉红色绸缎连衣裙的瓷娃娃,七年以后她在内森-理查森手里看见同样一只娃娃。
雷切尔的客人回家了。夜深了。特雷西和乔已经在床上。雷切尔坐在厨房灶台边双手抱着头。“为什么你不给我看这张照片?你必定知道那娃娃的事。你那么大时该能听见我们谈论拐走我的人手中的娃娃。”
“我不知道娃娃的故事。”卡里赶紧说。“我怎么知道它和理查森的娃娃是一样的?娃娃不是独一无二的,雷切尔。到处有各式各样的娃娃。人们可能制造了上百个这种娃娃。”
“它是同一只娃娃。”她固执地说。“妈妈不可能花钱给我买这样昂贵的娃娃。这是一个供收藏用的娃娃,卡里。看那瓷质脸,那裙子。”
“瞧你说的。”卡里急促地说。“我不知道,行不?让它去吧,雷切尔。我们今天该是庆祝你成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看那些旧照片。我只是想带来给特雷西看看我们孩提时的模样。”
雷切尔打开那本相册,怞出那张照片更仔细地端详着它。照片里的她不是她原先以为的那样坐在椅子上。她在脑海里把那次诱拐的经历一段段简单地联系起来。她手中的这张照片拍摄的是她们在圣迭戈的家,她坐在起居室内的沙发上。照片的一角她可以看到母亲的几缕头发,和一部分裙摆及她那长长的红指甲。突然,她还看到了以前她忽视的东西。她母亲正握着某个人的手。她看到那条前臂上的黑色毛发,随后她确信她看到的是部分纹身的图案。“我的老天,卡里,”她惊叫道,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理查森的手上有同样的纹身。那图案是一颗心被箭射穿。他在我们家里。拍这张照片时他在沙发上和我坐在一起。”
卡里疾步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你疯了。”她说。“为什么内森-理查森会在我们家?这照片上你只有三岁。此外,那段时期他是一名医生。大多数医生不纹身。”
“他是在服兵役时受的医务培训。”雷切尔边说边回忆起迪安警长告诉她的几件事情。“现在我想起来了。”她瞪大了眼睛继续说。“他是母亲的朋友。那天去教堂之后他请我们吃午饭。他给我们买复活节柳篮和兔子果汁软糖。”
“不。”卡里说。“那不可能。如果母亲在诱拐发生之前认识理查森,她应该告诉我们。拍这张照片时你仅仅三岁。你怎么可能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
此时此刻雷切尔回忆起每一件事情。当她在超市看见理查森时,他已经面貌全非了。坐过七年牢之后,他变得苍白而消瘦,身上只有一些曾经强壮过的痕迹。
“他带回了那只娃娃。”她说。“那只娃娃是诱饵,卡里。当他来看母亲时,他总是把它给我玩让他们单独在一起。当他离开时他总是带走娃娃。他说我不能留着娃娃因为它还属于别人。”
“如果你认识这个男人,”卡里反驳道,“那么为什么我记不得他?”
“因为他来看母亲时你在学校。”雷切尔解释道。“如果拍这张照片时我是三岁,卡里,那么你就是九岁。”
她的姐姐抬起手摁住胸口。“你认为他是母亲的顾客,对不?”
“较之更甚。”雷切尔说。“我认为内森,理查森是我的父亲。”
卡里摇摇头,否定这种设想。“为什么你说这话?”
“因为这话符合情理。”雷切尔回答。“母亲怀孕了,于是她试图从他那儿要到钱。如果理查森提供了孩子的抚养费,她就必须让他时不时地来看我。妈妈可能想不到理查森会变成一个恋童狂。她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大多数男人不告诉妓女他们的真名实姓。”
“我拒绝相信这种说法。”卡里边踱着圈子边说。“为什么他要蚤扰他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他要蚤扰任何一个孩子?”雷切尔说道。“理查森诱拐其他女孩子之前是一个成功的儿科医生。当他脱掉我的衣服时,似乎他在为我检查身体。”
“我不理解。”她说。“这个男人是个恋童癖。他骗你爬上他的车,把你锁在车厢内,送到那间邋遢的汽车旅馆。如果他没有蚤扰你,雷切尔,该死的他都干了什么?”
“你不明白?”雷切尔说。“多年以来理查森可能以检查身体为幌子蚤扰了那些孩子们。当他觉得抚摸已不能满足他自己时,他诱拐了那个女孩并且强坚了她。”
卡里拿起那张照片,反复研究着。她看了一会儿,理查森的面孔变得越来越熟稔了。“可能你说得对。”她说着就把照片扔在桌上。“母亲有一个顾客常常使我起鸡皮疙瘩。他给我钱买糖果,但是我总是必须亲吻他的嘴唇。尽管他从来没有用那只娃娃诱惑我。”
“他蚤扰过我之后,”雷切尔说,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终于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他把我放在椅子上并且照了相。也许,他想把这张照片和他自己孩提时的照片进行比较。他可能认为母亲欺骗了他,于是他要证实我是不是他真正的女儿。”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真相,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诱拐事件发生之后母亲就崩溃了。”
“确实如此。”雷切尔说。“似乎她恨我,卡里。每当她看着我的脸时,她就想起内森-理查森。她责备自己,你不明白?她把这个男人带进我们的生活。她要了他的钱。当他们告诉她有关那只娃娃的事时,她必定想到了很多,极度地害怕我能回忆起那些年月之前在我们家看到过理查森。”
“可能因为没有她的帮助那个警察才一直没有进展。”卡里说着拖过一张凳子坐在桌边。“他叫什么名字。”
“拉里-迪安警长。”
卡里从桌上拿起那张照片,走过去把它扔进垃圾筒。“忘掉它。”她又回过头看着雷切尔说。“过去的事已经结束。无论发生了什么,出过什么事,现在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了。母亲死了,理查森也死了。”
卡里走进卧室上了床之后,雷切尔从水池下面拖出那只绿色的陶瓷花盆,百无聊赖地给它浇水。她蹲在餐厅里,轻轻地抚弄那一片片绿叶,感觉它在手指间颤动。乔曾经坚持说植物会以某种方式表达感情。是否这盆栽在恐惧中颤抖?她触摸着它,是否在蚤扰它?雷切尔知道大千世界远比人们认识到的要神秘莫测。
她给盆栽浇完水,便去看孩子们。乔蜷缩成一团,吮着拇指熟睡了。她轻轻地从他的嘴里扳开大拇指,然后亲亲他头顶汗湿的头发。特雷西面朝上熟睡着,手臂向两边伸展,胸脯和缓地起伏着。少女的稚气已从她脸上消失,雷切尔知道用不了多久她的女儿会是一个美丽而自信的女人。雷切尔拉过一条床单盖在她身上便悄然退出房间。
她从门厅壁橱内取出一套新制服,把那双擦得发亮的皮靴放在沙发边的地上擦上了鞋油。她捧起警徽,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桌边,然后倒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当雷切尔闭上眼睛时,她期待着内森-理查森拿着娃娃追逐她的梦魇能够回来。次日早晨她一觉醒来时,感到神清气爽。无论如何,24年来她的潜意识掩盖了事实真相。现在真相大白了,她知道恶梦永远离去了。
雷切尔和贝茨局长的合影刊登在晨报的头版上。特雷西跑到超市报亭买了一打报纸送给她在校的朋友。“我是如此地为你骄傲,妈妈。”那天早晨,她在雷切尔离家上班之前拥抱着妈妈说。“你给他们看看。我的朋友会看到这报纸的。现在我有一个著名的妈妈。我会整天对你赞不绝口。”
雷切尔拍拍她的肩膀,弯下腰抱起她的儿子。“今天你不会让卡里姨妈为难的,是不?”
“沙箱。”他拍着手叫道。
卡里在小池边洗着碟子。“我们说好了。”她说。“如果乔每天早晨吃完了他的鸡蛋,我答应给他买一只沙箱。”她指着他摇摇头。“不许再要弗罗特圈。你不想烂掉牙齿吧。”
乔格格地笑着在雷切尔的怀里扭动着。
雷切尔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他的脸,然后把他放回地板上。卡里说她打算重新找工作并已开始和几家地方律师事务所联系。“这次没有你我就不能渡过难关。”雷切尔边说边走上前拥抱她。“你肯定你想在这儿工作?现在我们没问题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回旧金山。你的朋友都在那儿。布轮特在伯克利。你不想住得离他近一些?”
“现在布轮特有他自己的生活。”她姐姐告诉她。“此外,去他那儿只需坐短程飞机。因为我和菲尔一直在旧金山生活,因此换一个新城市才会有开始新生活的兴奋。”
雷切尔在想卡里留下来是否是因为迈克-阿特沃特在吸引着她,不过这真的没有关系。乔和特雷西越来越依恋着她。他们已失去父亲,雷切尔判定,父母分离的家庭得到一些外来的帮助只有好处,她向他们三人挥挥手,便径直走向前门出去工作。
那天上午雷切尔走进警察局时那儿正在召开警务人员会议,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引人注目的大人物。那天的执勤负责人哈里-布莱克默警长走过来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一名女警察走上前祝贺她。一些男警察冷淡地站在原处,但是他们明白不去惹她为好。报纸的第一页上刊登着她和局长的合影。
警务会议一结束,警察们便径直走进停车场爬上执勤车,有几位男警察走过来支支吾吾地向她说了几句欢迎词。他们诚挚与否并不重要。雷切尔微笑着和他们握了握手。
她看到特德-哈里曼穿着便装在警察局后门出口处,便走过去和他说话。“如果没有你我推测自己不可能从监狱回来。”雷切尔说。“多谢了,特德。你以那种方式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是的,别说了。”哈里曼说着不安地跺了跺脚。“我想要你知道这周围不都是坏家伙,雷切尔。橡树林有许多正直的警察。”
雷切尔刚欲伸出手,但握手似乎已远远不够。她跨前一步拥抱住他。这是一个感情让人忘了原先目的的令人尴尬的时刻。雷切尔垂下手,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棉衬衫前襟上。与其说这是一种朋友之间的拥抱,哈里曼感觉倒像一个父亲在安慰孩子。她觉得他的手在抚摸她的后颈,他的体温通过棉布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就这样靠着他站了许久。“我很抱歉,特德。”她说完便不自然地笑出了声。“我希望我没有使你为难。我想我需要一些安全感。这是我回来的第一天,你明白的。”
一丝释然的笑容在哈里曼的脸上荡漾。“嗨,任何时候我都乐意为你效劳。”
雷切尔向一排警车跑去,寻找着属于她的那一辆。当哈里曼穿过停车场离去时她转过身向他挥挥手。天空中乌云密布,四处灰蒙蒙的。现在她上白班了,必须习惯于早晨的浓雾。找到警车之后,地迅速地浏览一遍清单,然后立即出发驶向她的工作地点。
时间飞逝。雷切尔先在一所小学附近处理了几宗超速驾驶的交通事件。10时许,她被调遣去一处被盗的住宅,结案后在犯罪现场等待了两个小时直到侦查人员到来。午饭后,她停下车撰写了一些工作报告书。
“2B3,”无线电话响起调度员那刺耳的声音,“接到命令后去玫瑰山589号,据报告有一名嫌疑人可能在那附近。”
“1号台,”雷切尔踩住踏板开关对着话筒说,“您能提供那个嫌疑人的形象资料吗?”
“打电话的人不肯说出他的姓名,2B3。你赶去那住宅看看是否见到可疑的人。嫌疑人可能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白种男人。”
雷切尔把那份未写完的报告收进公文包,发车疾驰而去。距玫瑰山仅有几个街区。一般情况下,接到这样的电话,往往不等警车赶到嫌疑人已经逃走了。她缓缓地拐进了玫瑰山街区,一路观察着街道两边的住宅。这个区是本城最有名望的开发区之一,约有一英亩地大小。这里的房屋不同于橡树林的其他大多数建筑,整个玫瑰山的建筑物有它独特的风格。它们大都建造在后街,每家院落内均被茂密的树木遮蔽。
雷切尔驶到大街的顶端,然后又掉转车头绕了一圈,仔细寻找着举报人报告的地址,以便取得联系。在路边她看到了589几个油漆数字,便驾车驶过去。她把车停在一棵大橡树下,刹车声惊飞了树枝上的鸟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里有人刚刚修割了草坪,她闻到空气中有青草的芳香。她从座位上拿起速写簿,瞥一眼手表在活动单上记下了时间。
晨雾已经完全消散了。她打开车门,跨进了灿烂的阳光下。阳光灼着她的眼睛。她转身回到警车的前排去取遮阳板上的墨镜。
一声爆炸声在她耳边响起。
雷切尔感觉有什么东西猛烈地砸在她的后背上。她扑向前跌倒在车座上,她的脚仍然被沥青路面擦伤。起初她以为某人向她扔了一只棒球,可能是近邻的一个孩子。她艰难地喘着气,但不感觉疼痛。爇血流淌在车座上,然后溅满了车厢。雷切尔没有试图挣扎,她甚至没有呼救。
她感觉一种异样的宁静,仿佛身体在腾飞。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婚礼的那一天。她看见乔穿着礼服看着她微笑。他们俩站在教堂内圣坛前面。他掀开她脸上的婚纱蕾丝,亲吻着她的嘴。“来吧。”他说着便向她抬头示意此时正是他们俩作为丈夫和妻子走下通道的时刻。
“我不能走。”她告诉他。“我必须留在这儿和孩子们在一起。”
“孩子们很好。”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瞧,雷切尔,每个人都在等我们。”
她没有听到拉特索跑向汽车那沉重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气声。当这个黑皮肤男人举起猎枪仓惶逃离昏倒在警车车座上的雷切尔时,她正挽着丈夫的手臂作为他引以为荣的妻子离开教堂
正文 尾声
六个月过去了。卡里重了十磅,但是看上去并不笨重,增加的体重使她更加丰姿绰约。她的染发已完全褪色,留着一头飘逸的褐色鬈发。她身穿一套品蓝色西服,略施淡妆,和迈克-阿特沃特并肩站在警察局的前门。这一天是12月20日,而天气却异常地温暖。“要是雷切尔今天来这儿就好了。”她边说边凝视着她妹妹的姓名,它正刻在大楼前的铜匾上。
媒体正转播典礼的实况。特雷西和乔正摆好姿势和市长及贝茨局长拍照。特雷西在胸前捧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母亲穿着警察制服的照片。乔穿着三件套儿童西装,握着人们送给他的一束白玫瑰。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脸蛋明显地消瘦了,但双退仍很健壮。
特雷西像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她的头发往后梳盘绕成一个法式髻,穿着一件白色的披巾领连衣裙,长统丝袜和白色浅口无带皮鞋。她抬头看着卡里和律师,脸上洋溢着笑容。她不会哭泣。今天是她母亲的日子,而且她知道她的母亲不想他们哭泣。她的母亲是英雄。特雷西必须坚强、自尊、自豪。每个人都知道她是谁,她的母亲干过什么,她是如何为了公众的利益献出了生命。现在甚至连她中学的同学们都仰慕她。
卡里提起了民事诉讼,控告格兰特-卡明斯企图强坚和加重恐吓。卡明斯的父母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法院将它判给雷切尔的孩子们作为抚恤金。
特雷西的眼光落在迈克-阿特沃特身上。他已成为她的生活中最为信赖的人。这位律师每天下班后去她家,并且和他们一起跑步。如果她高中毕业,阿特沃特确信她能够进入斯坦福大学,这所大学是他曾经就读的学校。
在对面草坪上,这位律师搂住了卡里的肩膀。“也许雷切尔在这儿,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特雷西越来越像她。”
弗雷德里克-拉蒙尼枪杀了雷切尔之后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一枪过后即刻毙命。在雷切尔巡逻的那条街上发现了他的尸体。黑爪子弹射穿了雷切尔的防弹背心。验尸官报告说一枪就杀死了她,子弹从后背直接进入了心脏。
尼克-米勒警长在被控告陰谋协助强坚之后被宣判无罪,但警察局拒绝重新雇佣他。格兰特-卡明斯被判入狱20年,他犯有四次强坚罪,还有其他不胜枚举的违法行为,包括直接造成蒂莫西-希尔蒙特死亡。卡罗尔-希契科克被告为非法侵入民宅和伪造工作报告,被判为在监狱服刑30天,于最近受雇于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她在格兰特-卡明斯被传讯上法庭,法官在听证会上宣判他入狱之前和他结了婚。她每月两次去瓦卡维利的监狱诊所探望她的丈夫。
路易斯-曼多萨,那个手无寸铁道到吉米-汤森枪击的人,在迈克-阿特沃特的干预之下获得假释。这名律师还为曼多萨向州长提出了要求赦免的申请。
特德-哈里曼的脸色严肃而庄重,他终于实现了奋斗的目标——成为了一名警长。他就职于尼克-米勒留下的岗位。他踱到卡里和阿特沃特身边:“你的妹妹是个英勇无畏的女人。”他说着便握住了卡里的手。“她的死是有意义的。这个国家的警察们会因为她而加倍努力,前仆后继地奋勇前进。”
“我希望你是对的。”卡里说。
“警察局的审查制度是不健全的并且过于陈旧。现在对所有申请者都会进行更彻底的核查。”哈里曼竭力克制自己,把感情倾注在核查工作上。他不能忘记雷切尔牺牲的那天早晨,站在停车场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我很抱歉我们没有及时抓住拉蒙尼。没有一个人想到他会藏在格兰特的市内住所。”
哈里曼一走开,卡里就转过睑看着阿特沃特。“圣诞节快要到了,我甚至还没买圣诞树。我只是做不了这事,你明白吗?没有雷切尔我们怎么庆贺圣诞?”她双手掩住了脸。“我知道有些可怕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记得我们相遇的第一大吗?我们一起走出法院时我告诉了你我的感觉。”
“布轮特也要来吗?嗯?”阿特沃特轻声地说。他站在那儿沉默了几分钟,然后美尔一笑。“你不会在桌边再增加一个座位吧,你会吗?”
他为雷切尔的死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尽管过去的六个月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特雷西、乔呆在一起,他仍然坚持不接受卜里的接近。“会吓着孩子们的。”卡里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深深地吻着他。“我会得到你的,你知道。”她压低嗓门说。“仅仅是时间问题。”
“谁告诉你?”阿特沃特大笑着说。“是什么使你如此自信?”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卡里说着便拉住他的手穿过草坪。
“你带我去哪里?”阿特沃特说。
“我们必须告诉特雷西和乔。”她说。“我要他们知道你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现在也许我想种一棵圣诞树了。”
特雷西、乔、迈克-阿特沃特和卡里四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阿特沃特抱起了乔,空出一条臂膀搂着卡里和特雷西。“如果我来过圣诞,我们必须达成一个协议,就是我们不能悲伤。我的意思是我们唱圣诞颂歌,挂巧克力球,给圣诞树挂满糖果。明白了吗?”
“我认为我们能做到。”特雷西说。
“听着,”卡里说着俏皮地捶着他的肩膀,“只要你同意洗净吃食我就去挂圣诞球。”
阿特沃特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也许我在自投罗网了。”他看着乔。“我们是男人,小伙子,而你不能忘记这一点。我们不能让姑娘们围着使我们沾上娘娘腔。”
他们临走之前,特雷西和乔一起走上前把母亲的相框放在鲜花丛中。“太小了。”特雷西凝视着铜匾上她母亲的名字喃喃自语。
“妈。”男孩叫着指了指照片。
“别难过,乔。”特雷西对他说,领着他穿过草坪。“我们不穷,我们不要他们建的这笨重的铜匾。我们要给妈妈买一座大大的纪念碑,也许雕一个塑像。我们把它建在这儿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它。”
乔挣脱她的手,跑过去一头扑在卡里的怀里。特雷西站在草坪的中间,想象着她母亲的塑像该是什么样的。她挑选了一块四周全是树林的空地,几乎听到了她母亲的声音在林间低语
『全书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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