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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爱

_7 梅落楚衣(当代)
梅林深处,一人迎风而立,纯白色的舞衣宽身,窄袖。衣长及地层层叠加,在风中一层一层的闪开飘荡着,犹若绽放的白梅,清丽孤高。袖口,领间,点缀着细细的梅花,星星点点,像似活了般漫天飞舞。
长发随便打了个髻,其他的乌发微散着在风中迎风飞扬,纤眉长而淡,眼睛干净中一些迷离,肌肤嫩白在月光下好似透明般光洁。唇不点而红,薄唇微微翘起,好似在等人品尝。望着镜头,弯眉、抿唇轻笑无限的风情。
身子微转,一个抬手开始在没有音乐的梅林中起舞。
大片大片的烟花此起彼伏的喷洒着,放肆的挥洒着自己最后的热情。
烟花后面,梅林从中,烟烟一个旋转,重重的向后栽倒,没再起来。
DV机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记录着今天的倾城绝世。这个一生温和的孩子,在人生的最后一天,如烟花般重重的绽放着自己的光芒,拼死一搏,一世倾城。
这一夜即使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忘记,因为,这是一个人用生命谱写的惊天动地的一夜。
那一夜,倦梅山,狂风大作,扫落了满山梅花,清晨人们出门都被吓到,这个山上那么多的梅树,居然没有一朵花,一片凄清,丝毫不见前夜的繁华。
病房中。
萧子逸的睫毛微微跳动,一行泪划过脸颊,落入发中。
病房外。
牧纱和苏鸿影听着市区大钟敲响十二点的钟声。
刹那间,烟火纷飞,天空中绚烂异常。
〖第050夜〗倾世恋人
「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急诊室的灯不停的微微闪烁,门外的走廊里站满了人,却没有一点的杂音,气氛凝重的让人连呼吸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啪——灯灭了。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说不出的奇怪,看着等在外面的人,没有说一句话就走掉了。没有人追,没有人问,仿佛早就知道结果般,连哭泣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已经忘记了该要怎么落泪。
洛神般绝美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略带倦意的眼眸早已空洞无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喃喃道:“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
旁边站着的女子,温和舒服却也是满目凄楚。她开口叫道:“小姐——”声音沙哑凄凉。
“玥,我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是知道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因为知道,所以绝望,所以丢弃,所以不再挣扎,所以认为不在乎就好,这本就是应该的,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还会如此的痛,甚至比凛离开的时候还要肝肠寸断。
玥强忍着自己的伤痛安慰着这个一直以来淡定的女子,这是第一次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无助,害怕和深入骨髓的疼痛。可是想到现在躺在里面的孩子,她难受的闭上了眼睛,那个从小就被她带大的孩子,那个总是温柔的笑着叫他姆妈的孩子,现在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和他们只有一门之隔的地方,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看他。她害怕接受这个事实,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居然没有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层。
南宫泊烟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鼻息,萧子逸疯了般要求抢救。全部的人都已经认命了,只有他不认,他不认。
“逸,你开门——”苏鸿影敲打着紧闭着的急诊室门,他才刚刚醒过来怎么留他独自在里面。“逸,你要干什么,你快点开门。”
所以人都被吓了一跳,没有人注意到萧子逸一个人进了急诊室,还把门反锁了。众人刚刚要准备踹门的时候,听到里面说。
“小影,不要叫了,我想,陪陪烟,我想最后再陪陪他,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答应过他要陪他过的,我答应过他的,我告诉他哦,从今年开始,从今年开始他的每个生日我都陪他过,都陪他的,永远不会再离开,他答应了的,他明明答应了的,他明明答应了的……。”他的声音淡淡的,虚无的飘渺,越来越远好像会随着风而消失。
苏鸿影听着他的话,趴在门上痛的哭出了声音,却又要强迫自己忍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因为烟说过,最喜欢小影扬眉朗笑的样子,很舒服,很开心,所以她不可以哭的。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所以她绝对不可以哭,不可以。
萧子逸慢慢的走到床边,床上躺着的人被蒙着一张白布,他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揭开那人脸上的白布,虔诚的样子,像是新婚之夜要为新娘揭开红盖头紧张的新郎。
白布下的人儿,眉淡而纤长,闪烁温柔的双目紧闭着,唇和脸色一样的苍白。眉梢唇角再没有了温柔的气息,只剩下冷冰冰的温度。纯白色的舞衣宽身,窄袖。衣长及地层层叠加。袖口,领间,点缀着细细的梅花,星星点点。像砍掉双翅的天鹅,软软的拖在白色的急救床上,再没有那时的翩然若飞。
“烟,烟,烟,烟,烟,烟,烟,烟,烟,烟,烟——”子逸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烟,”透明的液体滴落在泊烟的紧闭的眼帘上,从他的眼角滑落到散着的发间,留下浅浅的泪痕。
“烟,你起来好不好,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烟,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每一年的生日都要我陪你过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恩?”子逸握着泊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妖精般的脸上尽是些期待的诱惑,等了很久见床上的人不回答,绝美的风目泪如雨下。
“烟,我求你,我拜托你,跟我说话吧。”他哭喊着,外面都可以听得到,“你跟我说话好不好,你看我都哭了呢,你就起来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不要就这么不理我了,我很害怕,烟,你起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烟,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忘记了吗?你说过要当我的新娘的,你说过的。我知道你忘记了,可是我没有忘记过,呐,我说给你听,帮你想起来好不好。”
“烟,你记起来吧。”鲜红的血迹从子逸的手腕流下,染红了烟烟白色的舞衣,舞衣上的点点白梅,也变成了红梅,妖艳而诡异。
梅花越是红的鲜艳,子逸的脸色就越苍白,他爬上床去抱着静静睡着的泊烟,轻轻的说:“烟,你记不起来了吗?那,我去陪你好不好,那里很黑的,烟不要怕,我们一起去,我会一直牵着烟的手,烟就不会再丢下我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啊——”
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在外面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过了很久居然不再有声音了。终于有人忍不住担心一脚踢开了反锁的门。
看见的就只剩下触目惊心的鲜红。
“医生——”
圣诞节的夜晚。
烟火纷飞,天空中绚烂异常。
城市的商贸中心。
好多人都聚集在一个大屏幕前。那是一个巧克力公司推出的新产品的广告。广告中是一双相拥的男孩和女孩。
男孩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温柔,清风般的柔和。柔柔的乌发在风中微微飘扬。拥着哭泣的女孩站在秋日的街头。
广告的右下角写着‘今世恋人’四个大字。
〖第051夜〗那时回眸
曾经的曾经云水相隔。
以为牵住了你的手,便是永恒之梦。
只是梦依旧是梦,回头……
只剩水波潋滟。
碧色漫天,再不见那抹云白……
—?—?—?—?—?—?—?—?—?—?—?—?—?—?—?—?—?—?—?—平安夜。
城市郊区的墓园。
一排排的墓碑,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墓园里。冬天的晚上没有雪,干冷阴森。天空中一轮缺月,发出浅白色的光芒,冷冷冰冰洒向大地。
墓园里其中的一个墓碑前站着两个人。墓碑很干净却也有风雨洗礼过的痕迹。碑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个很美丽的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照片中的人纤眉长而淡,虽然时间已久,那双眼睛依旧是干净的耀眼,唇角眉梢都挂着浅浅的笑,温柔的让人快要融化掉。明明是个孩子却让人不由的想要依靠,那样的温柔啊,如今却只留在冰冷的石碑上。
碑前的平台上放着一大捧的梅花,它们被仔细的插在一个大大的瓶子里。有的正在开放,更多的还是含苞待放。冷风中偶尔有几片残花凋零,随风而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一个女声轻轻的响起,天太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可以想象得出她应该是个很倔强的人,说话虽然很轻却依旧有遮挡不了的骄傲。
“你先回去吧,”另一个人也轻声回答,他的目光凝视着相片中的孩子,很轻很轻仿佛这只是个梦,只要一大声它就会碎掉,再也拼不起来了。“我想再陪陪他,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我答应过他每一年都会陪他过,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
“又到生日了呢——”女生轻叹着,闭上了眼睛,即使在黑暗中她也不容许自己变的软弱。因为再也不会有人让她可以安心的依靠,再也不会有人告诉她,自己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的辛苦。他希望他们可以快乐,所以她会一直微笑着。
“是啊,”那人坐在冰冷的过道上,接道:“今年倦梅的梅花还没有开呐,也没有开始下雪。还要去花店买这种人工的花,真的很抱歉。”
他抬手轻拂过花瓣,右手的手腕上带着一条链子,好像镶嵌有钻石一类的东西,在清冷的月色在反射出凌厉的白光。
“他是不会介意的。”女生说。
“是啊。他是不会介意的,他一直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得让人不忍抱怨,却对他自己残忍到了极致。还笑着说,我不痛,真的——山风徐徐吹来,吹乱了他们的发,他们没有再说话,风中只有几片花瓣在飘荡,来来回回找不到方向。
城市中。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满为患。今天的城市是真正的不夜城。
“哇——好烫——”在一个夜市的烧烤小摊前,一个女孩子正被烫的乱蹦,张牙舞爪的丝毫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昙,”身旁的少年微微皱眉,却依旧拿起手中的奶茶递到女孩的嘴边,“呐,慢慢喝一点,一会儿就好了。都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总是不听。你呀,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对不起嘛——”见少年有些生气了,女孩立马抓住少年的衣襟,含糊不清的撒娇道歉。
“你呀——”少年无奈的摇头。“今天怎么带我来市区呢?你不是说这里空气不好,不要我来这里的吗?”
“那个,今天不是你生日嘛,而且都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事了吧。”月昙心不在焉的说道,这么久了应该都忘记的吧!那些人应该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昙?你在说什么?什么这么久了——”少年好奇的追问。
“没什么啦,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呢?”月昙急急的岔开话题,微笑的眼中闪过一点慌乱。
“礼物啊……”少年眉皱的更紧,脑海中不知谁在说,从今年开始,每个生日都陪你一起过,再也不会离开。可是,这句话中总是觉得缺些什么,却再也记不起更多的了。
“飘凌?”女孩见他发呆便低低得喊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回过神来,浅浅的笑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想不到要什么礼物的好,今年就还是算了吧。”
“又想不到啊——”女孩失落的呢喃,这么久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生日要什么礼物。虽然很失落却不想破坏气氛,毕竟难得出来一次。
才一抬头,天空上方就闪开一大朵的烟花,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飘凌,快看。”
少年抬头望去,正好一束烟花绽放开来。光芒下,只见少年纤眉淡长,满目空灵干净的漂亮,唇不画而红,唇角眉梢皆带笑,一身的白衣,怎一个倾城了得。
〖第052夜〗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不如不知。」
“啪嗒——”窗外屋檐上的雪在阳光下融化成水,滴落到阳台外伸着的手上。那是一只很美的手,手指白皙纤长,肤若凝脂,柔若无骨。
“主席学长——”砰的一声门被撞开,有个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是个穿橘色衣服的少年。少年跑的很急,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夹,虽然是在初春,光洁的额头上依旧布满了密密的细汗。他把文件放在长长的会议桌上,拍手朗笑道:“哈哈,还好赶上了。”
“流宛,你又迟到了。”窗边的人一身的浅蓝,优雅的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因为是逆光所以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在他抬手的时候,能够看见他腕上的手链。水蓝色的木制手链,一段距离镶嵌着一小块钻石,上面刻着极细微的篆字,一共有八个。
江流宛可爱的吐吐舌头,撒娇道:“主席学长,不要这样说嘛,鸿影学姐和焕羽学长也还没来啊,而且我发现一件大事哦。”
那人优雅的从窗口走到会议桌前,边坐边说:“影子可能有事就不会来了,快点坐好我们要开会了。”抬头扫视着在座的众人,这是个邪媚如妖,冷酷似魔的少年。修长的剑眉飞扬入髻,狭长的丹凤眼妩媚多情,冰蓝色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完美□的鼻子,唇角带着优雅的笑。
“砰——”门再次被狠狠的撞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谁说我不来了。”声音明亮而清脆。少女长发过腰,随意的用一根浅紫色的发带绑着,柳眉纤细而优美,大而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似有流水般清澈。小巧的鼻子笔直挺立,微翘的唇,不抹而红。活脱脱一个倾城大美人。
“你家的粘人精居然会让你过来,还真是稀奇。”有人吊儿郎当的感叹。说话的是个眉目犀利如豹的男子,大咧咧的靠坐在椅子上,唇角挑衅的扬起一个弧度。
“林明霁,你不用使什么激将法,不论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你打架的。”苏鸿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笑眯眯的对着那人说。
“哎呀,我们的苏大小姐长大了嘛,一天没有见人家有没有想我啊,逸——”有人从没关的门外走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定在原地。一只开盖的钢笔从他的耳际堪堪擦过。白皙的脸上留下浅浅的墨渍。
“逸,你——”那人满脸委屈的嘟嚷道。
坐在主位的萧子逸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说、过、不、要、叫、我、逸!”
“可是,”那人不服气的说,“苏鸿影为什么就可以?”
鸿影微微一瞥眼,红唇轻启冷冷道:“怎么?羡慕吗?”
“你!”那人怒视苏鸿影。
“你不配。”萧子逸冷酷的截断他的话,凤眼中看不见了半点的温度。几乎是瞬间,全部的人都转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江流宛悄悄的对卫焕羽使眼色,不要再说话了,主席学长真的生气了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从他来到学生会到现在为止,这里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可以单唤学生会主席,萧子逸为逸。每一个敢挑战这条规矩的人下场都很惨。到目前为止除了鸿影学姐以外还没有人敢那样叫主席学长的。焕羽学长喜欢主席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像主席那么优秀的人又有谁不喜欢呢。只是大家都悄悄的隐藏起来自己的感情而已。
“焕羽不要让我说第三次,还是你很想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萧子逸单手托着优美的下巴,唇角挂着娇媚的笑,却让人觉得压力更加的大。
咬咬唇,卫焕羽不甘心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开会。看向他的目光有赞叹,有嫉妒,有嘲笑,也有向鸿影那样的不以为然。
会议进行的很快,除了开学这段时间的经费问题以外,其他基本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在最后快散会的时候,萧子逸看向一旁的江流宛,“你不是说有什么重大发现吗?说说看。”
“我吗?”江流宛没想到会问到他,惊奇的用手指着自己问,“主席学长是说我吗?”
“嗯。”萧子逸微微点头,“就是你。”
“我发现的事情和主席学长的手链有关哦。”因为很开心连声音都比平时要大,其他已经准备要离开的人,听到是关于手链的事情也都又重新坐好。
那条普通到极点的手链,一直都是让他们好奇的东西。毕竟像萧子逸这样的人,这么在乎这个东西一定有着什么不一样的理由,可是他不说,也没有人敢问。
“我今天跑去图书馆查出来了,手链上的那几个图纹果然是字呢,是篆书。刻得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据说是一个艺术家献给妻子的礼物。后来就一直没有了消息,没想到会在主席学长这里呢。”
多年来重建很久的心房轰然倒塌,萧子逸惊声问道:“你说什么——?”
苏鸿影震惊的呆在当场,‘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啊,送手链的人一定很喜欢主席学长呢。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江流宛的话没有说完,而且,空气一瞬间凝固在那里,再没有人吱声。
因为,他们冷酷出名的主席哭了——没有哭声,他闭上了眼睛,湿润了长长的睫毛,透明的液体就那样缓缓的落了下来。本就消瘦的脸颊更是显得脆弱。没有人安慰,因为没有人敢,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活着潇潇洒洒,甚至连笑着都是娇媚万千,绝世倾城。从来都没有人会想到把哭泣和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人舍得让他伤心。
苏鸿影看着哭泣的萧子逸,眼眸中满满的凄楚,果然是生死契阔啊!泊烟,你何其残忍——不过,让他哭哭也好,自从那年从南宫本家出来以后,差不多快要六年多了,他没再哭过。
可是她却记得他那晚的哭泣,那样的撕心裂肺,他哭喊着:烟烟,我求你,我拜托你,跟逸说话吧,你跟逸说话好不好,你看逸都哭了呢,你就起来和逸说说话好不好,你不要就这么不理逸了,逸很害怕,烟,你起来好不好,不要丢下逸,不要丢下逸……
她知道,如果一定要说自己是知道他的痛的话,那就太假了点,那样的痛苦不是说一句我‘了解’就化解得了的。毕竟,想起子逸戴着手链的那个手腕,她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那样的爱太深,他甘愿把它变成一种负担,这样他才能够记住,不会忘记,即使一辈子不再见,不能见,都不会允许自己忘记。
卫焕羽抬手本想要去安慰他,挣扎了一会还是默默的放下手来,他是不需要自己的安慰的。
江流宛歉疚不安的抓着自己前面的衣襟,衣襟不停的在手指上缠绕再放开。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学长,这样的脆弱,让他很是心疼。可是现在学长需要的不他们任何的一个人,而他需要的那个人却又不知道在何处。
市中心。茶餐厅。
“昙,为什么我没有在上学?你看大家都在上学。”一个窗边的座位上一个白衣的男孩边喝茶边追问对面的女孩。
“呃——啊,你看今天的点心好精致哦。哈哈……”女孩干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昙,”男孩笑了起来,“你呀,”慢慢的靠近女孩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在她的唇角一抹,女孩脸颊一下子变的绯红。
“讨厌啦,好多人呢。”
“哈哈——”男孩笑得调皮,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昙的脸上有点心的碎末,我只是帮忙擦掉而已,呐,现在昙的脸好红哦。”
“你——”月昙,抱怨着,眼眸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样的他是她喜欢的。可以干净的笑着,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在有重担,不在有包袱,不再有沉重到要付出生命的守护。
“呐呐,昙还没有告诉飘凌。我以前也和别人一样有上过学吗?我除了昙以外还有朋友吗?有家人吗?”
月昙愣住了,她眨眨眼睛说:“飘凌今天为什么要这么问。”
少年咬咬唇,声音略带哽咽:“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这些都是我应该有的。”干净的眼睛里笼罩着薄薄的清雾,“可是,现在大家都有的,我却什么都没有。”
昙低头去拿自己的玫瑰花茶,“飘凌当然也有啊,怎么会没有呢。大家有的飘凌都有的,只是,”她抬头看着他笑,“只是,飘凌病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许,也许都不在这个城市了呢,而且,飘凌不觉的这些自己想起来会更好吗?”
“自己想起来?”
“是啊,等飘凌想起来了,昙就陪飘凌去找他们好不好。”到时昙就把,飘凌还给他们。月昙乖巧的笑看着对面的男孩。
“昙最好了。”月飘凌开心的道,“那我一定会努力想起来的。”
“恩,昙相信飘凌会想起来的。不过现在那我们应该快一点撤离了。”月昙小小声的说。
“我知道,我们都坐了一个下午了就要了一份点心,老板大叔要生气了。”月飘凌偷偷的做了个鬼脸,眉宇间都是青春的飘扬。
傍晚的余光一点一点的洒了进来,整个店面呈现出暖暖的晕黄。
窗外都是急急赶路回家的人们,少年看着外面的人们,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着。
可以回家真好——
〖第053夜〗想要抓住你的影子
「守着你的影子,却如何都抓不住。」
“欢迎——”萧伯笑呵呵的看着门外的着些孩子,上大学以后少爷终于开始交新的朋友了,不再把自己闷在屋子了不说话,他很开心。
“萧伯,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了。”江流宛可爱的吐吐舌头,微笑着撒娇。
“呵呵,说的是什么话,怎么会打扰呢。”萧伯很喜欢着个乖乖的小孩子,很贴心。
“那个,主席学长在家吗?我们今天没有和他打过招呼就来了呢。”
“你们来了啊。”鸿影从楼上下来,问道。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白色小狗,那只狗狗乖乖的枕着她的手臂,一动不动。
“鸿影学姐。你也在啊。”江流宛和她欢快的打招呼。
林明霁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那。到哪里都有你。”
“嘿嘿……”苏鸿影冷笑,“不好意思,你还真是说对了。不想见我大少爷您大可以离开,不送。”
众人无奈的叹气,这两个人又开始了。每次都是一见面就吵架,斗嘴,还好动手的次数不是很多。
“逸,”卫焕羽顿了一下说,“萧伯,子逸在吗?”
“在啊,少爷在小园。小影,你帮萧伯把大家带过去吧?”萧伯转头对苏鸿影说。
“好啊,不过——”
“知道啦,今天的晚餐加一份香酥鸡翅。”萧伯笑呵呵的说,慈祥的脸上满是宠爱。“萧伯看着你们三个长大,你的这点小心思还能不知道?”
“小影当然知道萧伯最好了,不过,小影要吃萧伯亲手做的哦。”苏鸿影孩子般笑着向萧伯撒娇。
“好好,你呀,调皮。这就去准备。你先带他们过去吧。”
“走吧。”苏鸿影看着萧伯离开,收起了笑容,淡淡的道。
“鸿影学姐,不开心吗?”江流宛追上去问。
“没有啊,怎么会不开心呢,我不会不开心的。我们走吧。”鸿影弯眉浅笑,她怎么会不开心呢,她会一直很开心,很开心的。
“嗯。”
林明霁如豹的眼眸中闪过锐利的光,她没事才怪。从刚刚萧伯说到,看着你们三个长大时开始,她的脸色明显就变了。只是三个人,除了她和子逸外还有谁?有的话,那个人现在在那里,大学三年了,和他们看起来比较近的就是财贸班的牧纱,不过应该不是她。
“前面就是小园了。”鸿影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
一眼望去满眼都是梅树。已经初春了,因为去年冬天来的晚,春节前后才迎来第一场雪,所以现在树上还有点点的梅花,迎风而开,孤单的执着着。
树下有一条鹅卵铺成的小路,曲曲折折在树林里延伸着,一眼还真看不到边。沿着小路走下去,几个转弯,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扇矮矮的木制小门,旁边一棵树上挂着一个木制的小牌,上面雕刻着“小园”两个字。园中很简单,只有一棵*的梧桐树和一间奶白色的小木屋。剩余的地方都种满了草。
子逸就在冷风里坐在小屋门外的台阶上,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研究着手上的链子。
站在门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招呼。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一人开腔。至于苏鸿影一路上都静静的,大家也不好意思去拜托她去做什么。自从昨天会议上江流宛说了手链的故事,他们俩都明显变的沉默了很多。更何况,萧子逸还哭了。
没有声音却让人更心疼的哭泣。
白色的小狗突然从苏鸿影怀里跳了下去,跑进了小园里。苏鸿影吓了一跳,狗不是怕高吗?今天怎么了,突然间就跳了下去。
白色的小狗跑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子逸身边,漆黑的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呜咽的摇着自己的小尾巴,定定的看着子逸。
子逸暖暖的笑了,俯身抱起了小狗,柔声道:“小不点,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呢?要好好吃饭啊,瘦了就不乖了,我就不要你了哦。而且,都很久了呢,你怎么就不长大呢?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他要是回来,会认不出来你的。”
卫焕羽看着他唇角的暖意,恨恨的咬牙,他从来没有这样对他们笑过,平日里的萧子逸可以笑得妖艳,笑得诱惑,笑得冷漠,笑得倾国倾城,却从来都没有笑的这么暖过,从来没有发自内心毫无防备的笑过。而现在他居然可以对着一只狗这样笑,他真的很想杀狗……
“汪——”小不点低吼一声,看向小园外面。萧子逸也抬头看了过去。
“是你们啊,来了怎么也不进来。”他抱起狗狗站了起来,露出艳丽的笑容。
“主席学长,这里很漂亮呢。”江流宛见没人说话,就先打圆场。
“那当然,本少爷的地方有哪里不好呢?”子逸笑着抛了个媚眼。江流宛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不再说话。
“你们这么大老远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不再笑闹,子逸正色说。
“我们来自然是有事了。”一直默不吭声的林明霁说道。
“哦?那明霁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可以劳我们的财务您老大驾。”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理事长这次回来了,学校准备举办开学典礼的晚会,和我们学生会协商,希望我们可以帮忙组织。”林明霁有条不稳的说。
“和我们协商?那些老古董既然也要我们帮忙。明霁开了什么条件呢?”萧子逸帮小不点理着毛,兴致盎然的小声笑道。
“没什么条件,只是加拨学生会活动经费七倍而已。还有不要随便插手学生会内部事情。”平日看起来大咧咧的他,豹般的利眼微眯,笑的惬意。
旁边的人都觉的巨寒,这还叫没什么。那些个老古董这会儿肯定在哭了,学生会的经费每年本来就是最高的了,还要加七倍,是他们,他们也要哭。又有谁会知道这个总是少根筋的人,其实是他们的智囊呢。和他谈条件活该被剥削。
“果然是明霁,不愧是我萧子逸相中的人。干的不错。不过,你当真只有这一点条件?”子逸优雅的笑着,明明是站在院子里,却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坐在了舒适的沙发中那般怡然自得。
还有?全部人都看向林明霁。
“你说呢——”林明霁对着他笑得无辜。
众人一头雾水,看着笑着优雅的两人,不明所以。苏鸿影淡淡的笑了,的确不愧是林明霁啊,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和子逸齐头并肩。
“今天天气还不错,大家可以在我家随便转转,吃过晚餐再走吧。”子逸招呼着大家,然后说:“明霁,焕羽,小影和我去书房,既然钱都收了自然不能丢我们学生会的脸。不是么?”
转身抱着狗狗出了小园。鸿影他们也跟着离开。
〖第054夜〗我以为看到了你
「那一天,我以为你回来了,永远,永远……」
“流宛,不去吗?”筱逐走过来问。“连焕羽都去了呢。”
江流宛可爱的笑着说:“不去。走吧我们去玩,主席学长家很大呢。”虽然知道筱逐不理解,可是他也没什么心思说给他听。果然是新加进来的新人呐,萧子逸就算是再不喜欢卫焕羽,卫焕羽也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是核心。更何况他只要不触犯到萧子逸避讳的东西,没有人不喜欢他的。毕竟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罪的,跟何况他们几个一起打下学生会现在的这片天空,那种信任是他们这些新人所取代不了的。学生会现在的辉煌不是一直就有的。
吃完晚饭城市已经完全变成了灯的海洋。一个个把人送走,子逸也开始穿外套,准备出门。
“少爷,你要出去了吗?”萧伯走过来帮他递衣服。
“恩。我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让水哥把我送到市区就可以了,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他打电话的。”他笑着对萧伯说,“萧伯想要吃什么小吃,难得逸出去一次,帮您带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很多年没吃过夜市一个叫,‘只卖一碗’的豆花了。很是怀念啊。”
“‘只卖一碗’好奇怪的名字。”
“呵呵,少爷你都不大出去所以不知道,那里的豆花很好吃,老板怕很多的人买不到,所以每个人都只可以买一碗,后来就有人叫那里是,‘只卖一碗’然后老板就把名字也给改了。”
“呵呵,我帮萧伯去买,突然很想见识一下。”
市区一条夜市街。
“昙,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一个店铺门口指着上面的招牌,闪烁着霓虹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只卖一碗。
“恩恩,就是这里,终于找到了。”旁边的女孩子一脸的幸福表情,使劲的点点头。然后拉起男孩说:“快点我们进去,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找好座位,不一会就端上来两碗香喷喷的豆花。嫩嫩的白,上面浇着配料黄澄澄亮晶晶的透明。
“哇——”月昙拿起小勺子吃了一口感动的都快哭了。“好幸福哦。这可是我向往很久的豆花啊。”见对面的少年没动静便催促道:“飘凌快吃啦,等太久会不新鲜的。”
飘凌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女孩子,每天都要吃遍一条街,女孩子不是晚上都吃很少么?你都不怕胖啊。”
“胖又怎么样,活着不好好吃,死了想吃都没得吃了。吃遍天下美食是姑娘我的毕生心愿。”月昙摇摇手中的勺子,热烈的表态。
月飘凌皱眉,头有些痛。“不要老说什么死不死的,死是很痛苦的,丢下了一切在乎的,珍惜的,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地方,那时想要活着已经不是奢侈,而是一种绝望。”他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没有焦距,满满的都是痛。
“飘凌?”月昙心中一惊,伸手推推他。
“恩?昙,怎么了。”月飘凌回过头来,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
“没什么,就是叫你快吃啊,不早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月昙笑着,埋头吃东西。
“回去?你不是还要赶下一摊么?今天还没有吃多少呢。”听到她要回去,飘凌很是惊奇,往常都是自己往回拖的今天她居然主动提出。
“那是因为——”月昙抬头刚要说什么,看向门口突然脸色大变。
“昙,你怎么了。”月飘凌看着一下子脸色变的很苍白的月昙急急问道。
“飘凌,我胃疼,我们回去吧,现在就走。”月昙虚弱的说。
“好我们这就回去。都告诉你不要吃那么多的冰激凌了,每次都是不听。”月飘凌扶起月昙刚要转身往门口走,却听到她说:“这边离正门蛮远的,我们从这边的侧门出去吧。”
“好。”少年小心翼翼的扶着少女走出了店门。月昙用余光从大大的玻璃窗上扫了眼正门,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萧子逸看着门口的招牌,推门走了进来,果然人很多。无意中看向旁边的玻璃窗的时候,忽然眼神一紧,他好像看见了烟烟。想也没想追了出去,结果大街上人来人往,就是不见了那抹熟悉的纤弱身影。
月飘凌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看看,大街上人潮汹涌,那里有人在看自己。微微一笑,不再去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小心的扶着越昙远去。
萧子逸站在那里自嘲的笑笑,眼泪无声的从脸颊滑落,自己果然是疯了啊,居然会精神恍惚以为他回来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明明知道不会再出现了却依旧希望着,希望着自己有一天可以看见他。
希望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说:逸,我回来了——永远的回来了——
〖第055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离开太久我甘心用一生去祭奠」
素英大学。
学生会办公室。
“好了,就怎么定了。”主席大人收拾文件,拍板决定。会员收拾东西陆续离开,除了收拾会议记录的江流宛,就只有苏鸿影还坐在原地没有动的意思。
“逸,话是这样说,可是那是需要很多帅哥的工作,不然女生是不会给面子的,可是时间这么仓促不好找啊。”苏鸿影担心的说,眼眸中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明霁不是说找人的事他包了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萧子逸笑的妖艳至极。
“呵呵,是呢。”苏鸿影笑笑,顿了顿,神色变的很是严肃和小心翼翼。“逸——”她叫了子逸一声,没再说话低下头去不再开腔,好像不敢说,却又非说不可。
“怎么了。有什么话连跟我都不可以说吗?”子逸笑了,这样的影子很少见呢。
这句话谁都可以说,可是就是不敢和他说啊,但是不说瞒着他的话,她又做不到。她抬起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逸,我说完这件事以后你要冷静,因为我也不太确定。”
“好。你说吧,我保证会很冷静。”萧子逸微笑的靠坐在办公椅上,端起刚刚泡好的茶,茶香袅袅。杯中茶叶放的很多,很多,涩涩的苦。他却喝的悠然自得,仿佛那是世间好喝的东西。
除了鸿影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喝那种茶,苦的要命。曾经就有人问过的,他却不答,只是笑着说这样会不痛。
“逸,我,”苏鸿影提起全部的力量狠狠心说,“逸,我,我,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烟烟了。但是,是在车里,就那么一闪而逝,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幻觉。”
“你也看见了?”萧子逸拿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就那样溅出来滴在他的手上,衣服上。在旁边收拾会议记录的江流宛吓了一跳,主席是很爱干净的,即使去打架也不会让自己的衣服留下一点的脏污,而现在衣服上洒了那么多的茶水他却没有管。
“也?”苏鸿影也盯着他,“难到逸也看见了吗?”
“嗯,”萧子逸也不打算隐瞒,坦然道:“我看到一个很像他的人,只是,只是也就那么一闪而过,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我以为是自己神经恍惚了。毕竟他已经……已经……离开好久了……久到我以为需要用一生去祭奠……”他闭上眼满脸的痛楚,“那时的倦梅,我们是亲眼看见的。”
“可是,那种感觉——”
“算了,我很累了,就先这样吧。小影你去忙吧,我想歇歇。”他闭起眼睛不再说话,绝美的手指关节毕露,狠狠的捏着茶杯。
那抹一闪而逝的白影,那个玻璃窗外连发梢都温柔的人儿。真的是他吗?虽然努力的告诉自己他已经离开了,离开了不是一会儿,而是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六年。
六年了,他从一开始的期盼,寂寞,慢慢的学会了掩饰,掩饰自己的伤,掩饰着自己的痛。他不是希望他们笑么?那他就笑,笑得倾国倾城,笑得举世无双,笑得心血流尽。然后在自己的心中建起了厚厚的墙壁,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人进来。一直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可以就这样放手。
可是,直到江流宛说出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六年来建立心房轰然倒塌,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再次回来,比他离开的时候更痛。因为太过于清醒,本以为愈合的伤口,就那样的*裸的摊开。很痛,很痛,却再没有血流出来。
其实一直都知道这条手链是有秘密的,但是因为他的离开,他选择不去研究,不去知道,用六年的时间去学着,试着遗忘。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哈哈哈哈哈哈哈——多可笑,多可笑——多可笑呐!
“多可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萧子逸把自己埋在宽大的办公椅中,温热的水滴孺湿了浅蓝色的衣服,冰蓝色的耳钉在阳光下发出泪般的光华。
市区。商业街。
“啊——”林明霁恨恨的大吼一声,真是的,什么破任务啊,他为学生会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居然让他做这种事,帅哥是那么好找的吗?气死他了,现在是三月天呐,很冷的,居然放他一个人在外面吃风。
月飘凌才从小吃店出来就听见有人在大吼,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心中很是赞叹,好潇洒的人啊,可以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放声大叫。
林明霁吼是吼的很潇洒,可是吼完了就后悔了,因为他已经成了众人的焦点。全部的人都转身或是回头看他。他用手捂着脸,呻吟一声蹲到地上,怎么会这样,好丢人呐!他素英大学人人景仰的精明帅哥形象,就这么毁了。
有个人影站在了他的前面,挡住了原本就不是很刺眼的光亮。
林明霁很是火大,“没见过别人——”抬起头来就要大骂。结果就那么呆呆的立在当场,使劲的眨着眼睛。天哪,他好像看见一幅立体的画。淡眉疏烟,长发过腰,白衣似雪,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的让人心虚,却又很想要拥有。拥有那双眼睛,拥有这个画般的人。不让他受到尘世的污染。唯一碍眼的就是怀中抱着的巨大纸袋。
“你没事吧。”少年微笑着看着他,浅浅的笑却让人很温暖。
“没事。”林明霁从地上跳起来,豹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和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柔。
他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少年微微笑着说:“好。”没有问是什么事,只是说好。
他抬起手说:“我叫林明霁。”
少年歪歪脑袋,举了举自己怀里的袋子,示意他誊不开手,眨眨漂亮的眼睛,微笑着说:“月飘凌。”
〖第056夜〗灯火阑珊尽头
「这么多年了啊,我一直在原地等着,等着,不敢离开半步,就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就怕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却只剩孤单一人。而今你真的回来了,却只剩我徒留原地。难道?你竟然连一个转身都不屑给我吗?」
素英大学。
开学典礼晚会的会场。
说客气点是美男缤纷,说不客气点怎么看都像是牛郎店。会场中人来人往,个个平日里都只是听说,而不曾露面的各系帅哥纷纷现身。承担着为学院美女们端茶倒水,顺便被吃豆腐的任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能怪谁呢?学生会分配的任务,只要是这个学校的人,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除非你想这一学期的课白上。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苦差事,拿的薪水可以比拟大酒吧,大家各取所需,全部都乐在其中。
“我回来了。”会场的二楼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林明霁乐呵呵的冲了进来。
“你还知道回来?人呢?找到了吗?”苏鸿影不客气的批评,“你看看那下面的人都长怎么样,还帅哥呢。简直是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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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苏大小姐,拜托你积点口德好不好啊。你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们主席大人一样,那么绝色啊。”林明霁受不了的还口,这个大小姐,真是的,她因为全世界都是萧子逸啊。“你嫌他们不好,就叫你家粘人精来啊,保证可以引起高峰。看你还有工夫管别人不。”
“他不来。”苏鸿影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噎死林明霁。
“你……”
“好了,你们别斗嘴了。有完没完啊还。”旁边的大沙发里窝着个人,单手撑着下巴,一双丹凤眼斜斜的看着他们。
鸿影和林明霁两人同时住口。埋怨的瞪了对方一眼。
“明霁,你先说,怎么样,引起*的人找好了吗?”不会真的让他上吧,萧子逸不经意的皱起好看的眉。
“找好了。”林明霁笑得自信。
“那就好,我要的是可以惊动全场的人,你找的人可以做的到吗?”
“那是当然,别人不敢说,但是他一定是可以的。”林明霁微微浅笑,眼中却是狂态毕露,像一只磨好锋利牙齿的猎豹,自信而危险。
“哦?”萧子逸稍稍挑眉,笑得邪媚。“那我就拭目以待。”
“呵呵,你就放心吧。那个人啊,可是不会输给你的。”林明霁随便找个地方做下来看着下面的动静。
“不输给子逸?真是笑话,这怎么可能。”卫焕羽冷笑,“这个世界上怎么还可能有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人?”
“你不相信?”林明霁浅笑。
“当然不相信。”萧子逸在他的心中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超越,想要超越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相信就算了,等会你就知道了。”林明霁懒懒的趴在栏杆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零食,眼睛紧紧的盯着楼下的门口。
“呵呵,”萧子逸笑了起来,“看来这次我们明霁大人是很在乎那个人那。”
“你乱说什么?”林明霁有点紧张的回头,却又马上转回去。
“哈哈,还说不是,不是会那么紧张么?也真是稀奇了,都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智囊这副表情,终于动心了呢。”萧子逸笑得温和。林明霁很少会在意一个人,很好奇啊,对那个能让林明霁在乎的人。
突然,嘈杂的楼下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礼堂的大门。林明霁看见开门进来的人时,连个招呼都没和他们打,就跑下楼去。
萧子逸笑着打趣:“真是猴急啊!”依旧懒懒的窝在沙发中,没有起来的意思。
“逸——?”苏鸿影表情复杂的叫着他,眼眸中全部都是不可置信。
“嗯?”萧子逸奇怪的看着站在栏杆边的鸿影。
“泊烟……”苏鸿影指着楼下不可置信的说,“我看见了,泊烟……”
“你说什么?”萧子逸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到了栏杆旁边,要不有栏杆,他们都可以确信他会就那样跳下去,不会有一丝的迟疑。
萧子逸瞪着自己绝美的眼睛,眼眸中映着一个白色的淡淡的影子。他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确定这个影子是自己心中的,还是真实的,他现在一点都不能确定。这么多年啊,失望太多次了,虽然依旧还是有希望,却变的胆怯,变的懦弱了,那样希望过后的失望,很痛,很痛……
更多的是害怕,害怕确定他真的不在,害怕自己会再次忍不住要随他离开,害怕去找他时,他不要自己。更害怕自己会习惯他的离开,害怕等待的心情变成一种绝望,害怕倾尽一生到最后都不能记得起他的摸样——他说过希望他们幸福的,自己怎么忍心再次让他失望……
可是,现在门口的那个人。
淡眉纤细而修长,静静的站在礼堂的门口,因为陌生的环境干净的眼眸中有着微微的怯意,长发过腰,白衣似雪。那样的人不是自己心里想,梦里念的人,还能是谁?
全场的人都呆呆的望着这个,如画般的人儿,没有一丝的嘈杂。他就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般,干净的站在那里,从头到脚没有遗留下一丝,在尘世生存过的痕迹。
萧子逸看到林明霁跑过去,对着他说了什么然后带着他上楼来。不一会儿,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林明霁笑着说:“就是他,怎么样,够资格吧。比你如何?”然后指着他们说:“这个是我们学生会的主席大人,萧子逸。那个美女呢是秘书长,苏鸿影。旁边的那个很斯文的就是我们的副主席,卫焕羽。”
“明霁学长还有我呢。”江流宛跑过来撒娇道。
“呵呵,对了,还有我们的开心果,江流宛。是个新人。还有些人现在在楼下,就先不管他们了。”
萧子逸看着梦里的人儿,就这样着着实实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突然忘记了所有的言词。
只听到他浅浅的微笑,温和的说:“大家好,我叫月飘凌,初次见面,请关照。”
萧子逸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他,在说什么,月飘凌,初次见面。那么,自己算什么,以前的一切又算什么?还是,他真的不是烟烟,是自己看走了眼?回头望向鸿影,只见她也是满眼的讶然,不明所以。
这道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若说他不是烟烟,为何会如此的相像,如果是,那六年前死去的那个又是谁?当年烟烟离开的时候,他们明明是亲眼见到的。
烟花后面,梅林从中,那人华丽的一个旋转,重重的向后栽倒,从此没再起来。从此就这样消失在他门的生命里。
那样的刻骨铭心不是假的,为何今天会出现这样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如果他是烟烟,他怎么可以对自己那样的笑。所有的人都说烟烟的笑是暖暖的,其实他知道那是不一样的,而他现在对自己笑着道样子,和对别人是没有区别的,自己在他的心中是没有地位的,他真的不认识自己。
眼睁睁的看着林明霁带着他去参观,却不能说任何的话语。他们现在是没有关系的,甚至连陌生人都不算。
看着他和明霁远去的背影,他走的很冷漠,甚至连个回头都没有。那一刻,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忘记了吗?就这样完全的忘记了吗?包括,包括我吗——?
这么多年了啊,我一直在原地等着,等着,不敢离开半步,就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就怕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却只剩孤单一人。而今你真的回来了,却只剩我徒留原地。难道?你竟然连一个转身都不屑给我吗?
月飘凌跟着林明霁向楼下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绝美少年的眼光,那种绝望,那种心碎。心脏不由的痛了起来,在离开楼梯的转角处还是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宴会的灯火迷离中他就那样固执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倔强的凝视着自己的方向。
灯火昏暗的阶梯口,两个绝美的少年就那样遥遥相望,隐隐约约,只有淡淡的影子。
泪就那样无声的从月飘凌眼中滑落。
摔碎在地上,溅起点点的晶莹。
〖第057夜〗你哭了?为他吗?
「抱歉居然认错了只怪我太想你了」
“飘凌?”林明霁回头见他在原地发呆,眼角居然有泪,忍不住惊呼出声。
“嗯?”月飘凌茫然的回头,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你哭了。”
“啊?”月飘零抬手摸摸自己的眼角,弯眉笑道:“呀,居然真的有眼泪。大概是太累了,眼睛都不听使唤了。”
“太累了啊。那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再下去?”林明霁有点歉然的红了脸,毕竟还是个陌生人,能来帮忙已经是感激不尽,总不能连身体都不顾。
“没关系的,能来学校我很开心,结束以后回去好好睡就可以了。”他笑的可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呵呵。”林明霁也不由的笑了,抬手自然的搭上月飘零的肩膀。月飘零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一步,微笑道:“那就快走吧。”
林明霁看看自己抬起的手,尴尬的收回来抓抓头发,快步赶上来,“是是是,这就走。”
萧子逸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他一步步远去,直到连单薄的影子都随着散去,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倔强的唇角被硬生生的咬破,血流进嘴里,苦的让人想哭。
苏鸿影默默转过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这样的逸,苍白,寂灭的让人窒息。泊烟啊,你怎么能过狠心这样对他,怎么能过狠心让他再伤心。你可知,他萧子逸本是骄傲的连微笑都霸道的人,而今,他却献给了眼泪。
月飘零微笑着穿梭在会场上,不过短短几分钟,人气已经是所有服务生中最高的了。林明霁也是忙前忙后,对于这次花销,经费的运作,他可不允许超出预算太多。利润愈多,他们学生会的福利就越好,这样就可以召到更多优秀的人才入会。最好多来几个会计,就可以帮他分担一点担子了,不然有钱了却没有时间去花掉,真的很郁闷。
月飘零送完手边的最后一杯鸡尾酒,悄悄的退到一个角落里休息,皱眉看着雪白衣袖上被抓过的痕迹,眸底闪过一抹厌恶。他不喜欢别人的碰触,会让他很不舒服,可是都这么久了,他依旧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并没有什么洁癖。
“你在想什么呢?”
抬头,江流宛可爱的笑看着他,亮亮的眼睛中都是关心,他的身子却微微向后闪了一下。这个孩子,不喜欢他。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这个笑得很开心的孩子并不喜欢他,努力想想好像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他难道很不讨人喜欢?
“这里很热闹。”想虽是那样想,面上月飘零已经微笑着说道。
江流宛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们学生会举办的活动,自然是最好的。”
“大学,真好。”月飘零感叹道。
“那是,咦?对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和明霁学长是朋友么?”
“我?我没有学校啊,我没有上过大学,至于林明霁啊,我们今天才认识。”月飘零笑的坦然。
江流宛眨眨眼,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卫焕羽揪住江流宛的耳朵,“死小孩,怎么想偷懒啊,没看到酒水不够了么?还不去添上。”
江流宛泪汪汪的瘪嘴,“焕羽学长,轻点啦,痛……”
“废话,不痛还揪你做什么。”卫焕羽恶劣的理所当然。“快点去。”
“呜……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去叫主席学长来添茶啊。”江流宛边走边嘀咕。
卫焕羽危险的眯起眼睛,笑的好看,柔柔的问道:“你有意见?”
“没。”江流宛快速的应道,一路小跑躲得远远的。暗自咬牙,这个卫焕羽就爱欺负他。总有一天自己要爬的比他高,看他还欺负自己。
卫焕羽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像画的人,慢慢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意。
“你叫月飘零是吧?”
“嗯。”纯白的眼神,没有一点点的杂质,干净的让人心虚。
卫焕羽办个鬼脸,笑嘻嘻的转身走开。“哎呀,不好,要是被你再看下去,别人还以为本少爷我欺负你呢。”
月飘零浅浅勾起笑容,干净的眼底划过一道凌厉。抬头看看华丽的礼堂吊顶,叹道:“好热。”
苏鸿影端了一杯喝咖啡轻轻的放在萧子逸的身边,无声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过了很久,她用一种温和的让人沉醉的声音,缓缓的说道:“也许。我们认错人了。这个人只是长的像烟罢了,这世界这么大,不是说长的很像的人很多吗?我们只是正巧碰上。我知道像这样的概率是很小,可是这么小的概率偏偏就被我们赶上了,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她顿顿,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继续道:“但是,当初我们是亲眼看见的,亲眼看到他……他的离开。甚至……”她咬着唇,声音带着哽咽,强迫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甚至,在他……在他……死掉的时候,我们也都守在他的身边。他……”破碎的哭泣声终于压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了,不要说是他,就连她都不能够接受烟就那样消失的事实。他们之间一直在装着,装着他还在,装着有一天他会回来,告诉他们说,一切不过是个玩笑。
可是,现在,他们却*着自己,不得不正视,不得不清清楚楚的承认,他早就死掉的事实。
南宫泊烟,他是死了。死了就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所以不要再痴心妄想,不要再自欺欺人。
心中的那个人早已经离去,早就已经不在。
萧子逸抬手,温柔的拭去苏鸿影眼角的泪水,轻轻的说。
“没错,我们认错人了。我只是,太想他了……”
晚宴结束。
月飘零独自向外走去,月昙还在家等他,今天没有陪她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诧异的回头。
林明霁气喘吁吁的跑来,因为在会场就找了半天他,所以有点急。
“有事?”
“嗯。”林明霁摆摆手先叫他不要说话,而后歇了一下,说道:“你要不要来素英上学?”
见他迟疑,立刻补充道:“我们家主席大人诚恳的希望你可以来。”
月飘零歪着头看了他半响,露出甜美的微笑。“好吧。”
“呵呵……”林明霁开心的笑出声,“明天来学生会报到,不要忘记了啊。”心中暗想,焕羽那小子果然厉害,居然知道搬出主席一定可以。
“好。明天见。”月飘零微笑,潇洒而去。
洁白月色下,留下一路清辉。
〖第058夜〗谢谢你,让我再见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与你别离」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只为与你相聚一次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就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在瞬间出现吧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与你别离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然后再缓缓地老去——席慕容《抉择》
“飘凌真的决定要去那个学校上学?”月昙慢慢的帮他整理着东西。
“恩。”月飘凌笑得美丽,“那里的人都很好哦。昙放心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月昙稳下自己隐隐的不安,轻道:“飘凌真的是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要去呢?还是为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学生会主席?”
“啊?”月飘凌笑容有点慌乱,胡乱的收拾着东西,“当然是因为那里很不错啦,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心突然很痛,那双凤眼中浓到化不开的伤痛,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了脑海中。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不过是陌生人而已。甚至连陌生人都不算,陌生人见面都会有个微笑,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的萍水相逢,连声招呼都没有打过。眼中只有那双眼睛中的痛楚和不可置信,其他的他通通都没看见,甚至忙了半天,到最后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陌生人么?可是,飘凌,我还是会担心。”会担心你就此离开啊!
“没事的我只是去上学而已,我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昙也长大了呢,等昙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的时候,迟早都会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所以昙不要每天替我担心,要让自己开心啊。”月飘凌弯眉浅笑,安慰着月昙。
“飘凌难道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话在目光接触到他的笑容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昙?”月飘凌奇怪的看着她,“想过什么?”
她看着他笑得可爱,红唇微微撅起,嗔道:“难道飘凌就没有想过和昙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吗?”
他拿起包包边开门,边毫不迟疑的说,“那怎么可能。”然后说,“先走了哦。”门开门关,人去无踪。
月昙坐在原地淡淡的笑了,那怎么可能呢,是啊,那怎么可能呢。他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更何况,她也守护不了多久了,已经开始了啊——眼睛微微的刺痛,一滴滴泪般的东西,滴落在纯白的床单上,殷红的绽放着。
学生会。
“对不起,我来晚了。”月飘凌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办公室。他已经很快了,可是就是找不到地方,问别人吧,又都顾左右而言它,反正就是不让他走就对了。
“怎么会有这麽多的汗呐,你啊,就不能好生一点照顾自己吗?”萧子逸皱起剑眉,走到他的身边,很自然的用一条米白色的手绢为他细细的擦汗。
月飘凌傻傻的站在那,看着帮他擦汗的萧子逸,他们认识吗?可是自己为什么不会排斥,他这么亲密的举动。毕竟他们不是很熟。
林明霁看见月飘凌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他走过去说:“飘——”就没再说下去,笑容就那么僵硬在嘴角。萧子逸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那样的萧子逸,很陌生。
卫焕羽恨恨的盯着子逸帮飘凌擦汗的手,明媚的眼中满是怨气。江流宛也满是讶然,眼中暗光一闪而逝,立马又变是阳光灿烂,向月飘凌招手,高声笑着说:“欢迎你的加入哦。”
月飘凌温柔的笑了,“谢谢。”
“飘凌,来了啊。”苏鸿影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手中抱着一叠的文件,强硬的挤开萧子逸,对着月飘凌说:“呐,这是你要填写的学生资料,还蛮多的,这些需要入档案,所以可能时间有些紧,就在这里填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
“恩。谢谢鸿影。”月飘凌乖乖的接过,找个地方去填表。
“不客气!”苏鸿影看着飘凌的背影喃喃道。谢谢,他果然不是泊烟啊,就算是很像也依旧不是,因为泊烟从来不会对她说谢谢。他说过,亲人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萧子逸埋怨的怒视着她,对她刚刚把他推开很不满意。
她瞟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就不要再幻想了,这么多年了,再长的梦也该醒了。你刚刚也听到了,他不是他。”萧子逸张张嘴,没有反驳。
她继续说,“就算泊烟真的没有死,六年前的一切都是梦,现在的他也不是泊烟,他是飘凌,月飘凌。一个陌生人。”
萧子逸苍白着脸,“陌生人,陌生人——”好残忍的几个字。虽然,昨天晚上他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他真的好想他……
苏鸿影知道伤到了他,但是有些东西,那样的执着会伤的更深,所以,狠狠心继续说:“没错,我们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一个连林明霁都不如的陌生人。还有,我希望你刚刚的举动以后不要再有,你会让他产生困扰。”他也会是你拔不掉,越长越深的刺。
萧子逸看到众人的目光中的各种色彩,然后看看正在桌上写资料的飘凌,依旧是那样的干净,却已不再是属于自己的温柔。
以前平日里最平常的动作,现在都会变成他的负担,会让他产生困扰。那样的洁白,他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变的忧郁。
萧子逸终于还是,惨白着脸色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论他是谁,至少他们相遇了,这样就好,就够了。
〖第059夜〗谢谢你,让我再见
「你知道么,那个家的大门,自从你离开后,就从来都没有关过。」
“鸿影,我写好了,是这样么?”月飘凌抬起头,发带掉了下来,过腰的乌发就那样披散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也完完全全的遮住了萧子逸看向他的视线。
萧子逸闭上眼睛唇角都是满满的苦笑,淡淡说:“你们先忙吧,我先去做事了,要是理事长来了,要谈关于昨天开学典礼的事的话,就说我回来会去找她。你们无视她就好了,不要和她起正面冲突,毕竟这里她还是老大,知道吗?”
“嗯。主席学长一个人出去吗?”江流宛问道。
“早点回来,顺便带点零嘴。无聊死了。”林明霁懒懒的靠在办公椅上,微微眯着豹般的利眼,孩子般的讨要东西,抱怨着,“等会还要去上课,真是无聊死了。”
几乎是同时从四个方向飞来不同的不明物体,大致都是书啊,钢笔一类的东西,其中还有一把水果刀。林明霁身手敏捷的躲开,那把刀就插着他刚刚趴过的地方,“不是吧你们,好歹我们也是患难的兄弟,一个个下手这么狠。要是我躲不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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