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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爱

_6 梅落楚衣(当代)
不要难过,呵,她没有难过啊,真的。
她只是恨。
南宫家。
“纱今天没有来上课?”南宫泊烟翻着手中的书,随口问道。
“嗯。她回家了。”苏鸿影咬着笔头,皱眉算着一道函数题。
“回家?”萧子逸拉下耳机,耳机里传来纯正的英语。“她家在哪里?”
“不知道。”
“这样啊。”他倒也不多问,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起耳机再次戴上。苏鸿影停下笔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
耳机是戴上了,可是里面在讲什么他再也没有听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牧纱一直有一种下意识的防备,总觉得她很不简单。影子和她认识那么久,现在居然连她家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他派人去查她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扭头望着低头看书的烟,见他也抬头看过来,不由相视一笑。虽然可疑,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到烟的事情,也就暂时不予追究,若是……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南宫泊烟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逸,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了么?”
“啊?没有。”萧子逸下意识的回答,见他眸中的担忧,调皮的吐舌一笑,“安啦,我只是走神了而已,看自己的书吧。”
“好。”他应道,却看向了窗外。连着好几天了,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却没有一点下雪的迹象。
“要下雪了吧。”南宫泊烟轻轻的说道,神色间有小小的向往。“倦梅的花不知道开了没有。”
萧子逸笑的宠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呵呵,好。等纱回来我们一起去。”
“她好像不喜欢爬山吧。”苏鸿影说道。
“嗯,我知道,只是有事情想问她。”南宫泊烟眉开眼笑,萧子逸和苏鸿影看着眼前如画般的人儿,再也移不开了眼。
月家。
山庄门口。
“纱姐姐这就要走了?”月葵一脸快哭的表情。“你才回来,住几天再走好不好。”
“乖。圣诞节也要休息的,到时候姐姐回来看你好不好。”牧纱摸摸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真的?”月葵怀疑的看着她。
“真的。”牧纱肯定的重复。
“可是姐姐上次也说十一会回来陪葵的。”月葵指责道。
“呃。”牧纱无言以对,尴尬的就差挖个坑埋了自己了,她不说还真没记起来还有这事。“这次一定不会失约,我保证。”她举手发誓。
“这样啊……”月葵嘟嘟嘴,慢慢的说,“那好吧。”话是这样说,手上却没有要放开是意思。
“葵,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好嘛。”月葵不情不愿的放开抓着她衣服的小手,“姐姐你不要骗我哟。”
“嗯。”
“姐姐,你要是不来看葵,那我就去看你。”月葵威胁般的说道。
“好好好。”牧纱无奈的应道,却完全没有吧这个娃娃的话当回事。“我一定会回来陪你过圣诞的。”
却没有想到她依旧失约了,这一次也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圣诞节。
〖第042夜〗初上倦梅
「他们,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
冬日的早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的荒凉。
城东的倦梅山,挺拔、清秀,以冬天里盛开无边无际的梅花而盛名。因为要保持原貌,路上只是多加了几个缆车,山路还是比较崎岖。
“啊——好累啊!我再也不要走了。”山路上传来女孩娇嗔抱怨的叫声。崎岖的山路上,有三个人停在那。女孩不顾形象的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山壁,白嫩的双颊因天冷和劳累而微微泛红。虽是在大冬天额头依旧微微有汗,美丽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嫩红的双唇微撅起。
“影子,你叫什么叫啊。来都来了,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微抬起头,说话的是个短发的少年。修长的剑眉飞扬入髻,狭长的丹凤眼妩媚多情,冰蓝色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完美□的鼻子,即使不耐烦依旧带笑的唇。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温和如玉的声音,带着歉意。男孩低着头,微长的黑发散落下来垂在脸侧。米白色的棉衣,并不显的臃肿,反而因修长略瘦的身架而像是月色下的白昙花,我见犹怜。
苏鸿影愣了一下马上解释道:“这个不关你的事啦,是我自己无聊随便说说的。你就当没听见哦,是吧,子逸。”说着看向一边的萧子逸。
被点到的萧子逸一头雾水,嘿!她无聊自己怎么会知道啊。真是的——却依旧接话道:“是啊,她自己无聊,烟啊,你就当她是抽筋了。”
苏鸿影眼神一瞟,死家伙居然说她抽筋。要不是有求与他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南宫泊烟抬头笑的温柔,却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安慰他,现在来倦梅山本就是不正常。虽然已经入冬,但是今年却比往年要暖和,他知道梅花是不会开放的,只是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牧纱说过的话,他不死心而已。他不死心啊——一路打打闹闹,来到山顶已经是黄昏日落了。山顶上很平也很宽阔,有几栋木制的楼房在见惯了水泥的都市长大的孩子,见到了甚是觉得稀奇。其他只要看得见的地方就都是梅树,大大小小,高矮各不相同。枝干瘦骨嶙峋以一种其他花都不会有的蜿蜒姿态生长着。树上没有花,甚至连一个花骨朵都找不到。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虽说早就料到了却依旧有些的失望。
满目的空旷,山顶的寒风吹来,只有枝干偶尔会发出飒飒的轻响。钻心的剧痛毫无预警的袭来,冷汗一滴滴的沏出皮肤,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萧子逸和苏鸿影互看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自从上来以后南宫泊烟就没再说过话,他们看的出他眼中的失望。才想要开口安慰他,他就扑到了萧子逸的怀中。
“烟?你——”萧子逸惊讶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南宫泊烟把头埋在子逸的怀里,伸手环着他的腰,轻声道:“逸,我冷……”不要问我怎么了,逸,我很痛,我很痛……
萧子逸也感觉到了,泊烟挨着他的地方,有一种奇怪的寒气慢慢的传过来。“那好,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苏鸿影和萧子逸扶着泊烟走进了其中一栋木制的房子。
门上有浅浅而细小的木纹,走进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传来。推开门木制的风铃传来清脆的碰撞声。
“欢迎光临——”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热情的招呼。
室内没有什么扎眼的装饰,每个木制的圆桌都放着一种长青的小植物,嫩嫩的绿色上面还有新鲜的水珠,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着小小的光芒。椅子是明代的样式,雕刻着细细的梅花形状的纹理。坐下去很舒服,完全的和身体的曲线契合。门的右边是吧台,半椭圆的弧线无限柔和。一个妇人从后面走出来,少了几分城市人的喧哗,娇媚,多了几分朴实和干净,有梅花的气息。
“外面很冷吧!先喝一杯茶吧,这是小店特制的“浅梅”是采摘早晨最高枝头,最早盛开的花瓣制作的。其他地方是没有的哦。”她调皮的轻笑,声音很温暖,像极了母亲的感觉。
“谢谢。”萧子逸不由的笑弯了眉,暖暖的家的感觉。
茶具小小的摆在桌上,浅浅的米色,上面有微微凹进的梅树印花。虽是很小却是精致的,如果仔细的话还可以清楚得看到花瓣中细小的蕊心。茶倒进杯子里,竟似微微的碧色。袅袅白雾在杯中升腾,夹杂着清甜而冷冽的梅香。
萧子逸和苏鸿影都开始细细轻尝,南宫泊烟垂首长发散在颊边,让人看不见他的容颜。南宫泊烟眉心紧锁,双手紧紧的顶着心口,手指不住的颤抖。好痛——时间真的快到了么?洁白的牙齿在已经极度苍白的唇上,留下了深深的咬痕。血慢慢的渗了出来,滑下一道浅浅的红,不是很多却很艳,闪烁着妖精般的诱惑。
“烟?”发现他久久没有反应,萧子逸担心的叫到。
“嗯——”他抬起头,偷偷的擦掉唇上的血迹。使劲的闭了下眼睛,强忍下刺骨的疼痛,浅浅的对着他们笑,轻声说:“抱歉。”伸手去拿杯子,才刚刚离开桌子,杯中的水就洒了出来,落在握杯的手上,细白清瘦的手指立刻被烫红了一片。
“啊!”南宫泊烟低叫一声,笑的腼腆。“不好意思哦,我有些冷。”
萧子逸这才想起了泊烟刚刚的体温,自己居然会忘记,真是——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的呲牙咧嘴。呀——掐太狠了,好痛。
“逸——?”南宫泊烟奇怪的看着脸部微微扭曲的子逸。
眨眨眼萧子逸笑的可爱,抬手拿起杯中放到烟烟唇边,“刚刚都是我不好既然忘记了烟很冷,来我喂烟喝茶。”
老板娘看着他们笑了起来:“你们感情真是好啊!我都羡慕了呢。”
苏鸿影抿了一口茶,淡声道:“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的。是最最青梅竹马的青梅竹马。”
南宫泊烟没有喝茶,听了鸿影的话笑了起来。“小影,为什么我听你说话,觉得你——”还没说完就向前栽了出去。萧子逸反应很快随手丢掉杯子接住他,却在接住的时候吓了一跳,烟的体温好像已经没有了,好冰。刺骨的寒冷,怎么会这么冷——鸿影跳了起来,又晕倒了。这已经是今年她看见的第二次了,虽然泊烟身体不好以前也会昏倒,但半年来也太过与频繁了。这样真的是他告诉他们只是轻微的贫血吗?她明明有看见他每天都在吃补血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帮助反而好像更严重了。她记得牧纱曾经说过,泊烟吃补品是没用的,难道他不是贫血?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到底在瞒着些什么事。
〖第043夜〗绝望月台
「我不恨你——」
望月台。
有一人迎风而立,长发披肩在风中飞舞着。额心垂着一枚蓝色星型宝石,手持星状七彩琉璃,身着墨色及地长袍,微微闭着眼睛,似是在举行某种仪式。连空气都像是在她念咒的瞬间凝固住了。
啪——一声轻响七彩琉璃碎落一地。牧纱呆呆的盯着地上的碎片,无力的苦笑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唇角,无力回天,无论怎么努力都无力回天呐——她在这一年中试遍了所有可以用的法术想要破除那个该死的诅咒,可是不行,无力的闭上眼睛,不行啊,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以失败告终。
软软的坐在祭台上,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这次的仪式很费力,看到那只琉璃碎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快要不行了。如果自己有直接继承的能力的话,也许可以,可是自己只是月家最平凡,最平凡的子孙。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救不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那样死去,这叫她情何以堪!虽然月葵想要帮她,但是怎么忍心拉她下水,这一切本就与她无关。
风越来越大,长袍在风中涨的鼓鼓的发出噗-噗-的声音。冬日的晚上虽说不是寒冬却也是很冷的,更何况这样的大风天气,望月台又在高处。而她却没有一点回去的意思,遥遥望着城东,不知倦梅山的梅花开来没,泊烟想要看呐。
昨天晚上泊烟来找过她。那时她才从月家回来,沐浴焚香才要准备祭祀却听到管家说有人找,来不及换衣服就出去了,本以为是月家来的人,却没想到是泊烟。
那天泊烟就站在院子中,月光下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是异常的单薄,仿佛月光都可以透过来。看见她的那身打扮也没有惊奇的表现。好像她本就该是那般的自然。
南宫泊烟笑的温柔,他说:“果然还是这身衣服最适合纱。”
本来还有点惊慌的她突然镇静下来,“你知道了啊。”
“嗯。”他浅笑着点头。“知道好久了呢——”
牧纱不由苦笑,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啊。是啊,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连这个都发现不了呢,被那个诅咒选中的人啊。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
南宫泊烟摸摸鼻子笑的腼腆,声音却出奇的清亮他说:“我想知道,我还有多久可以活。”他说那个活字时异常的清晰,没有半分的躲闪。
牧纱长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听到自己冷冷的说:“最后期限十六岁的生日之前,你还有什么没有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她觉的天气好冷啊,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冬天居然会这么的冷。身体好像被冻住般僵硬的不能自己。她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狂怒,她是他的仇人。这一刻她深深的知道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不是争取就可能接近,而是永远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谢谢你,纱。”
“嗯?”她睁开眼睛看见他带笑的眼眸,春天般的温暖。
“谢谢你,纱。这些年委屈你了。对不起——”他再次对她道谢,然后转身离开。突然他转回来对她笑道:“我忘记告诉你,纱,你今天真的很美。”那样的笑不同与往日的淡泊,是完全的开朗。
她笑着说:“谢谢,我记住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凋零了笑颜,落下了泪。
她在等他恨她,他却向她道谢,明明是他的敌人,他却告诉自己说这些年委屈了。为什么,谁来告诉她到底是为什么。
他怎么可以不恨,他明明是那么的年轻,却因为祖辈的恩怨而被诅咒着,他为什么那么的完美,只要他有恨,只要他从智慧到人格上其中一个不那么的完美,她就可以救他,可是为什么不恨,他这些年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可以把一个孩子变成这样。
从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救不了他的,因为他看得见所有的人,他在乎所有的人,却独独看不见自己,看不见啊——其实从知道他早知道那是诅咒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救的,因为救了他就意味着南宫家另外会有一个人继承诅咒,那样的事情于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他曾经告诉过她们这一世他都在努力,努力的守护。守护着那些爱他或不爱他的人。可是他却忘记了问那些人是否愿意被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
他对她说,对不起。他怎么可以对她说对不起,他真的好残忍。好残忍——望月台上风很大,毫不留情的从四面八方拍打过来刺骨的寒冷。天空一片阴霾,最后的月光也被遮挡完了,只在遮挡它的云层上留下淡淡的光晕。
牧纱终于站起身向下走去,边走边拨通一个号码。
“喂,小影……”
城市中只是微微的发冷了,却不知在倦梅山上已经是白雪皑皑,这个冬天的初雪来的居然要比以往的早。
倦梅山。
夜晚狂风大作,好像有人用皮鞭使劲的拍打着窗门。树枝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屋外一片嘈杂,天空微微有些些晶莹的花瓣飘落,夹杂在狂风中剔透而坚忍。虽然在不停的翻滚着,却并没因为狂风的粗暴而碎裂。反而一直飘飘摇摇的向下落去,直到停在梅林尘埃的间隙中。
室内温暖似夏,房间中萧子逸和苏鸿影只着单衣,额头有着细微的汗珠。萧子逸剑眉紧皱,紧抿着平日里微微带笑的薄唇。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儿。好像一不小心他便会消失似的。苏鸿影在旁边拿着一条热毛巾轻轻的敷在南宫泊烟的额头,尽量不去看他的脸,每一次看到那样的惨白,她的心就会针扎般的刺痛。
南宫泊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眉梢,发梢居然有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本来就白皙的脸色微微泛青,连嘴唇都是暗暗的青紫色。牙齿发出咯咯的打颤声,嘴唇微微的颤抖。
老板娘已经把房间的地暖开到了最大,他和影子都快热的脱水了,可是烟泊烟却还是像掉进冰窟般不住的颤抖,居然还会结霜。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虽然烟从小就很怕冷。可是,这样子总是感觉很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那么,自己因该怎么办。如果再没有办法,这样下去不用一晚上烟就会受不了的。
苏鸿影推开门又换了一盆新的热水,才把盆放下就听到萧子逸幽幽的说:“影子,很晚了,今天也累了你去睡吧。烟这边我来照顾就好了。”
苏鸿影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慢慢的开门出去。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就无力的靠坐在门后,伸手环抱着自己的肩,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声音。却又不敢大声的哭,压抑的哭声久久的在房间狭小的空间回荡着。
她知道泊烟快没时间了,所以这次出行即使很任性,依旧跟着来了。她一直都不相信泊烟那样无缘无故的晕到是贫血,她一直以为那是心脏病一类的。其实她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刚刚纱给她打来的电话让她觉的天在一瞬间都要塌了。
诅咒,这个只有在奇幻片中才会有的东西,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而被诅咒的人居然还是泊烟。牧纱那个在他们身边快要三年的人,她以为很爱泊烟的人,居然就是泊烟的敌人。
她冷冷的说,她是泊烟的守护着,可是她守护的是他的死,而不是他的生。而那个诅咒主要针对的就是被诅咒人的弱点,那个人最怕什么诅咒发作的时候就是什么。而泊烟最怕冷,所以才有今天他们看见的那一幕。她说,那个诅咒已经没有了解除的方法。山上冷一定要守着他,不要让他再发作。她却不知他已经发作了,而且很严重。
她问她说恨不恨她。这叫她怎么回答,恨吗?实在是恨不起来啊——那要一定说起来的话,也不是她的错,这要她怎么恨。而且受伤的泊烟都不恨,她又凭什么去恨。
她告诉纱说:我不恨你——那边却传来凄厉的哭声,那是一种无法发泄掉的恨,痛——才想要安慰一下,电话就挂断了。再拨通的时候就是占线,电话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嘟嘟声……
〖第044夜〗疏烟淡月漫天雪
「真的很想就这样一辈子,平凡而温暖的生活在一起。即使,明明知道那是一种不可能,却依旧奢望着。不死心的奢望着,即使被世人唾弃——」
萧子逸看着不停发抖的泊烟,终于下定决心。锁好门窗,爬上床去,开始帮泊烟脱衣服。他身体不好,很瘦他是知道的,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的纤细。精巧的锁骨就那样完全的呈现在眼前,皮肤很白却不是那种不见太阳的苍白,而是细腻的奶油般光滑的奶白。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突然,萧子逸脱衣服的手顿住了,妖精般美丽的脸颊渐渐的涨红,泊烟的上半身已经不着一物了,因为冷他微微弯曲着身子,腰部形成完美的曲线,他的腰比女子的还要不堪一握,却因从小的训练而充满着力量的韧性。
看到他冷的颤抖,萧子逸深吸一口气,利索的脱掉他的裤子,盖好被子,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速度就快了很多,本就是单衣,几秒钟就拖掉也躺进了被子里。
南宫泊烟的眉梢,发梢依旧结着薄薄的霜,睫毛上也开始慢慢的出现。闭上眼睛,萧子逸手臂一伸就把烟烟抱到了怀里。才挨到,刺骨的寒冷就让他冷得打了个哆嗦。狠下心,把泊烟抱的更近,直到贴在自己的身体上。萧子逸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不断的流走,却没有推开他的意思,自己不过贴近就已经如此的难受,他到底要忍受怎样的痛。他一直都是最了解泊烟的,所以他不说他也就不问。可是,烟想过没有,如果你很痛苦的话,我会很心疼,很心疼的。我明白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一直在忍,忍着自己的痛,默默地独自一人承受一切。可是,我也想要和你一起承担,即使我承担不起,依旧希望能够伴着你,给你一点依靠。
慢慢的身体的温度开始回升,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冰了,脸上的肌肤开始恢复成了以前的洁白,终于睡梦中的他露出到山上以来第一个舒心的微笑,甜甜的很是干净。萧子逸也不由的轻笑出声,这样的烟很可爱呢。
嘤咛一声,睡梦中的南宫泊烟很自然的攀上了身边温暖物体,脑袋在萧子逸怀中蹭蹭,手环着他的腰,伏在他的胸前睡了过去。偶尔动一下柔柔的头发就会划过他的胸膛,萧子逸的身体就会一僵,半天不见一丝动静。沮丧的撇撇嘴角,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刚刚救人心切没什么感觉,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他们居然什么都没穿,可是如果自己乱动的话,好不容易安心睡着的泊烟就会被弄醒,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真的很痛苦呐!
哎——看着怀中人幸福的睡颜,不由的静下心来。心中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这个自己从小就决定要守护的人啊,真的很想就这样一辈子,平凡而温暖的生活在一起。即使,明明知道那是一种不可能,却依旧奢望着。不死心的奢望着,即使被世人唾弃——
天色开始泛白,外面的风已经停歇了。玻璃窗上积着厚厚的霜花,花样千奇百怪很是绚烂,却遮的窗外面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
萧子逸困倦的揉揉睁了一晚上,已经开始微痛的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气,终于天亮了。慢慢的坐起身,昨天地暖太热了就打电话让老板娘关了。空气有些微凉,外面的肌肤才露出,立刻就冒出很多的小颗粒。拉开被子用最轻最柔的幅度将泊烟的手臂至自己的腰上拉开。小心的帮他盖好被子,穿好衣服开始收拾他掉在地上的衣服。
一个扁扁的盒子从上衣口袋掉了出来,摔在木制的地板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萧子逸俯下身子捡了起来。是一条很普通的手链。水蓝色的木制手链,一段距离镶嵌着一小块钻石,上面刻着极细微的篆字,一共有八个。
很普通,普通到平日里放在他的眼前都不会去看一下,可是今天却是不同的,因为这是从泊烟的口袋里掉出来的。他不太特意去买什么东西的,即使买了也很少会带着身上,更何况——还是这么普通的手链。
萧子逸将手链放入手中,慢慢的合拢,不知道泊烟是自己买的还是,还是别人送的。若是别人送的,狭长的凤眼露出冰冷的光芒,微微带笑的唇角敛起了笑容,手不由的握紧,手心传来手链上面饰物冰冷的触感。虽然很是不开心,却是没有要毁坏手链的念头,因为这如真是泊烟珍视的东西,他是不会让泊烟伤心的,但是这个手链也永远都只会是个摆设。他是不会容许别人的东西带在他身边的。可是若是,若是这是他自己买的,那么他要送给谁——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很不对,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只是知道,泊烟一直以来就是他的,即使如鸿影也不过是个过客,他从来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因为她根本就威胁不到自己。可是,若是他都没见过的人,而那个人又很优秀,那么——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快速的侵蚀着他的心,很痛——“逸——?”软软的声音带着憨憨的睡意,从背后传来。
“嗯?”萧子逸转过身来,手中还握着那条手链。对着床上的人浅笑,道:“醒了啊,还会觉得冷吗?”
南宫泊烟围着被子靠坐在床边上,长长的乌发柔柔的垂在□在外面的冰肌,眼角唇边依旧挂着熟悉的温暖。他乖巧的摇摇头,“不冷了呢。逸拿着什么啊?”
“这个,烟的手链。”他虽然语气有些犹豫却依旧把手摊开,“这是烟要送人的吗?还是——”别人送给你的。
“呀?”南宫泊烟呆呆的望着那条手链,一脸的茫然,他还真忘记了。送人吗?也许曾经这样想过吧,现在他都已经忘记当初为什么要买那条手链了,也许是为了刻着的那八个字吧。可是,那是自己永远都不会,也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萧子逸看着泊烟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他很少见到的。这样沉默而有些伤感的神态。只见他颦眉轻笑道:“这是我自己第一次买的东西呐,逸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逸吧。”
萧子逸愣了愣,狭长的丹凤眼笑的闪耀。“要,怎么会不要呢。”这是他第一次亲自买的东西,就算是他再不喜欢,只要是他送的那就是不一样的。他又怎么会不要呢。
南宫泊烟看他笑得开心,也笑出了声。“逸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烟还从来都没有送过我自己亲自买的东西呢。我好开心呐。”萧子逸笑得灿烂。
南宫泊烟听了怔在那里,自己这么多年,居然没有送过他们亲自买的礼物。他居然这么过分,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对他们守护的很周全,却连一个小小的礼物都不曾送出。不过一个手链,逸竟然可以笑得如此开心,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真的很对不起,南宫泊烟在心中暗道,如果有来生的话,那么我就一定会完成,那条手链上对逸的许诺。如果,如果有来生的话——邦邦——有人敲门。
是苏鸿影的声音:“起来了吗?泊烟的身体还,还好吗?”
“嗯,起来了,小影等一下哦,我们马上出去。我的身体没事了。”南宫泊烟温柔的答道。然后小小声的喊道:“逸,把衣服给我。”
萧子逸拿着衣服站着远远的,笑得□的。“想要衣服啊,烟自己来拿咯。”
“逸——”南宫泊烟陶瓷般白皙的面颊,微微涨红。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撒娇道:“逸,把衣服给我嘛。”
“哈哈哈————”萧子逸爆笑出声,好难见到温文儒雅的泊烟这个表情,不过他却是知道的,这才是真正的南宫泊烟,小时候的他就是这个样子,温柔虽有,更多的却是可爱。只是自从那年,那人走后一切都变了……
“子逸你——”微微有薄怒。
萧子逸吐吐舌头,生气了呢。呵呵——不过这个样子的泊烟,才会有真实的感觉。他喜欢他对着他生气,这样自己在他心中才不会和别人一样。
“好嘛,好嘛——给你咯。那个衣服是你自己穿呢,还是我帮你穿——”咣当一声,房间传来杯破裂的声音,萧子逸大笑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南宫泊烟也从房间出来。“泊烟快来,下雪了呢。”萧子逸和苏鸿影笑着叫道。
跑出去满目的雪白,整个山顶都被白雪所覆盖,厚厚的,沉甸甸,压在房屋和梅树的枝叶上。晶莹洁白,干净透亮。冬天的第一场雪。
跑到雪地里,身后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他们跑到了雪地里踩出各种奇怪的图案,互相取笑着各自的杰作。然后踩最丑的就要被惩罚。南宫泊烟被罚的次数是最多的,因为他是完全的美术白痴。虽然看东西很挑剔,眼光很犀利,却是怎么都不会画。所以,他的惩罚是跑,跑一百步,一步不可以多,一步不可以少。萧子逸好笑的看着在前面跑着的泊烟,米白色的衣服和雪地的颜色快要融为了一体,因为衣服很厚,跑起来异常的笨重,笨笨的却很是可爱。跑着,跑着他突然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厚厚的积雪中。
“泊烟——”
萧子逸和苏鸿影大惊失色,惊叫着跑了过去。又晕倒,难道这次——才要去扶,南宫泊烟就自己爬了起来,对着呆呆的他们办了个鬼脸,轻笑着跑走。边跑边笑道:“笨蛋逸,笨小影。呵呵——”
“南宫泊烟!!!!”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骗他们,反应过来便追了上去,这样的他是不多见的,却也是最真实的。
萧子逸大笑追着南宫泊烟跑着,难得的活泼啊,自从南宫妈妈离开以后,烟烟就没有这样笑过,却不知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开心的玩耍,最后一次一起看雪。
冬天终究还是来了啊——
〖第045夜〗爱的告白
「爱是没有界限的不是吗?你喜欢的光明正大没有人有资格恶心你的,只是,你喜欢错了人罢了。」
在学校里插科打诨又懵懵懂懂的混过了半个月,前几天月考刚刚结束,整个学院顿时出现了一股紧张的风潮。很多的人都因为考试受刺激而拼了命的念书,而其余的看别人都在念也就跟着念了。
南宫泊烟他们就是后者。
反正近日无事,大家都在念书那就跟着念吧,也不会有什么坏处。阿怅帮他去办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进展,差不都该回来了。
上午的阳光从窗户晒进来,照得他迷迷糊糊老想打瞌睡。终于撑不住用手支着脸颊闭眼眯一会儿,还没有睡到两分钟就被一阵吵杂给闹醒了。
教室里的同学早已经不在学习,反而一窝蜂的向外面冲出去,嚷嚷中隐约能听到有人挑战A班的萧子逸,此刻大家都涌出去在*场上围观。
讶然的挑眉,南宫泊烟也从位置上站起来,顺着人流出了去。
萧子逸冷冷扫了眼对面的男孩子,高高壮壮皮肤黝黑,此刻正恶狠狠的瞪着他,整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太愤怒,红的发黑,头顶都快冒烟了。粗壮的手臂上青筋跳动,一只手伸在衣服兜里,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
苏鸿影戳戳身边的牧纱,小声说道:“纱啊,逸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一个人啊,你看看把孩子气得。”
牧纱愣了一下,僵硬的说:“不知道。”那天从倦梅回来以后,她以为她们的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鸿影对她却是一如既往,好像那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她真的做不到那么的若无其事,可是她也做不到就此离开,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鸿影单手支着下巴,一脸深思。正在这个时候,南宫泊烟从后面过来了。
“你们都在啊。”
“可不是,难得有热闹怎么能不来凑一下。”苏鸿影笑的落井下石。
“你呀。”南宫泊烟无奈摇头。“逸听到了又要和你没完了。”
“哼,谁理他。”苏鸿影皱皱鼻子,“堂堂萧家未来继承人居然被一个长的像流氓的挑战,这么丢人的事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烟啊,今天晚上一定要严刑拷打,问清楚他是在什么地方招惹到的。”
南宫泊烟眨眨眼,无辜的笑道:“小影,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三八。”
苏鸿影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哼,这是女人的本性,你有意见啊。”
“没有。”南宫泊烟答的干脆,笑的迷人。“我怎么敢有啊,是吧,女王大人。”
苏鸿影突然安静了下来,低着头没有接话。
“小影,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南宫泊烟和牧纱同时问道。
“没有啦。”苏鸿影笑着抬头,“不要说这些有的没得了,话说那个大块头怎么还不动手啊,好无聊。”
“呵呵,我想逸大概也不耐烦了吧。”南宫泊烟也看着,随口道:“开始了。”
苏鸿影看着前方却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去,思绪早已经回到了小时候,那一次她*他应下的承诺。
“小影,你干嘛站在椅子上,摔下来会很痛的。”小泊烟担心的提醒着站在椅子上的小鸿影。
“才不会摔下去。”小鸿影不高兴的跺脚,椅子晃动起来,小小的身子也晃来晃去,小泊烟担心的皱眉。
“是,我错了。小影总要说一下为什么站那么高。”
“泊烟笨,我要做女王。”小鸿影骄傲的抬高下巴,一脸神气。
“为什么要做女王呢?”小泊烟不明白了。
“笨!”小鸿影说那个笨字时可谓是铿锵有力,而后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做了女王就会有骑士保护。”
“为什么不是王子而是骑士。”一般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欢骑着白白大马的穿着白白衣服的王子吗?
“王子有什么好。”小鸿影鼻腔发出一声冷哼,“他要是叫我保护他怎么办,王子都是弱不禁风的家伙,我才不要。”
“这样呀,那泊烟当小影的骑士吧,有骑士小影就是女王了。”
“好啊。对了,骑士还要起誓的。”小鸿影煞有其事的说道。
小泊烟单脚跪倒地上,认真的说道:“南宫泊烟发誓,做小影的骑士,保护女王大人的安全。”
椅子上的小鸿影眉开眼笑,终于乖乖的下了椅子。
骑士终究只是保护女王,而不是爱。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场上。
寒风瑟瑟,吹过他的发,额角一缕掉下来,遮在了眼睛上。萧子逸不耐烦的眯起眼,大冬天他可没有兴趣和这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喂,你要动手就快点出手,在不打我就不奉陪了。”
“我,我,你,你……”那人结结巴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萧子逸皱眉,居然还是个有语言障碍的。“我数三下,一,二,三。”他也不等对方有反应就迅速的数了三下,然后打算转身扬长而去。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大块头在他要走的时候,突然大吼一声,瞬间整个*场上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用这种方式,在这样的地方求爱。更多的人是想看萧子逸的反应,看他如何让自己下台。
萧子逸也停下了脚步,他回身,冷冷的看着那个手里拿着粉红情书的大块头。看的那人心里发虚,都快要晕倒了。
他冷冷的伸手接过那封情书,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惊呼中,淡淡的说道:“信我可以收下,其他就不可能了。”
“为什么?”大块头严重不理解,一般收下不就意味着同意了吗?
“写这种东西,就算是抄也是用了心的,所以我收下。至于其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样的回答够明白了吧。”萧子逸露齿一笑,引来围观的女生一阵尖叫。
大块头终于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明明是同性,我……”
萧子逸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爱是没有界限的不是吗?你喜欢的光明正大没有人有资格恶心你的,只是,你喜欢错了人罢了。”
最后,他低低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羡慕你。”
大块头还没有明白他有什么好羡慕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很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人群中,南宫泊烟若有所思的皱了下眉,而后也拉着苏鸿影她们离开了。
因为求爱事件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萧子逸被校方找去谈话无数次,虽然这种贵族学校不限制学生恋爱,可是这种不一般的爱情依旧让很多人难以接受。
校长办公室。
萧子逸不悦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对面所谓的家长代表,院方代表,董事会代表等等一干人等。
“我已经说过事情已经结束,而且我又没有和他交往,你们有完没完?”
“那个,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真实情况,这不也是为了尊重你的权益嘛。”校长讨好的笑着,萧家可是学校最大的股东,他可不想得罪他。
“笑话。你们要是真的尊重我,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这个,我们……”
“萧同学是这样的,我们作为家长代表有权利对你们这种有违道德的行为作出批评,这对我们的孩子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一位穿戴一身名牌的中年妇女,*着一口闽南腔,神情鄙夷的说道。
“权利?谁给你。”萧子逸冷笑,“还道德,道德有一条说禁止同性恋的吗?更何况我又没有交往,你有什么权利管我。我从来没有说我要做榜样,真有本事就管好自己的孩子吧,只会每天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你们这些家长还好意思在这里评论是非,丢不丢人。”不理会那个被他气得全身发抖的女人,拉开椅子站起来,对校长说:“校长,这是最后一次,要是还有下一次这样的“座谈会”在找我之前就先整理好我的转学手续吧。”
啪——甩上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浪费他美好的星期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当他是猫了。
〖第046夜〗笑着祝福
「十二月二十五。连埋怨的时间都不给我,你如何能够那样自然的笑出来。
而今,我能做的。
也只是,笑着,祝福。」
南宫家。
南宫泊烟穿着睡衣,光着脚,迷迷糊糊从楼上走了下来。
“逸,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呀。”看看墙上挂着的表,才不到八点,他星期天这个时候一般都在睡觉。
“还不是那群神经病。”一说到这里萧子逸就怒发冲冠,气不打一处来,“大早上就叫我参加什么座谈会,还一脸审犯人的表情,你说火不火大。”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对胃不好。”南宫泊烟走过来,帮他端来一杯牛奶,递到他手边。
萧子逸气冲冲的接过,猛地喝了一口,却被呛到了,咳了个半死不活。南宫泊烟无奈摇摇头,帮他拍拍背替他顺气。
“喝慢一点,看呛到了吧。”说罢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子逸咳的满脸通红,泪都快飙出来了。“你……咳咳……”
南宫泊烟一看他气急败坏连忙敛起笑脸,干咳两声,“好嘛,不笑啦。身子低一点就不那么难受了。”
萧子逸终于缓过气来,一把抓住他压倒在沙发上,故作恶狠狠的说:“笑,让你再笑。”手上也不停歇,在他腰上乱摸,南宫泊烟一下子缩成了个小虾米,“呀!呵呵……”他尖叫着向后躲,他全部的痒痒肉都在腰上,只有萧子逸知道。
“说,还笑不笑。”
“啊呵呵……我……我错了。”南宫泊烟笑的一脸痛苦,连声音都开始哽咽。“呜。饶了我……”
萧子逸闹着,突然南宫泊烟没有了声息。
萧子逸在愣了一秒钟以后,吓的跳了起来,一把抱起泊烟向门外冲了出去。怀里泊烟偷偷是睁开眼睛扮个鬼脸,一脸贼笑。直到萧子逸快要冲到大门口的时候,他才抱住他的肩,稍一用劲跃到了地上。跑到很远的时候,萧子逸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
“南宫泊烟!!!”怒吼声在南宫家的上空飘出了很远,“你又骗我!”
南宫泊烟笑着吐吐舌头,“谁让你欺负我!”眸中却无半点笑意,刚刚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睡过去了。
阿怅,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没有时间了。
商店。
“小影,你就不能慢点啊。哎呦喂,我快累死了。”牧纱用手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来,你坐那里歇歇,我去看东西。”苏鸿影扶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挨个认真的看着每一个东西。
“喂,你到底要买什么,看了这么半天了也没见你挑中个。”
“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苏鸿影无辜的耸耸肩。
“不是吧。那你带着我晃什么晃,我可是跟着你连着晃两个礼拜了,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不知道要买什么,看我不杀了你。”说罢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唉,你不是很累,怎么还有力气折腾。”苏鸿影边躲边笑。
“等我杀了你这个祸害,我就有无限安逸的日子了。”牧纱没好气的道。
苏鸿影抓住她的手,认真的说,“好了好了,不闹了,这个生日礼物礼物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我一定要找到。”
“礼物?给谁?十二月好像没有谁要过生日吧。”牧纱努力想想,不知道是谁。
“当然有啦。”苏鸿影看着她不由笑道,“哎,现在才想起来你还不知道,泊烟就是十二月的生日啊,而且今年按道理来说,十六岁也算是成年嘛,所以一定要找到一个最最适合他的礼物。”
牧纱惨白了容颜,“十二月……多少……”
“十二月二十五,那小子可是运气好的不得了,圣诞节的生日,全世界都为他庆祝。”苏鸿影正在看东西,没有注意到牧纱的变化,笑着陶侃。
“是啊,运气……真好。”牧纱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的哽咽溢出唇。她喃喃道:“运气真好……真好……”
☆☆☆我还有多久可以活。
最后期限十六岁的生日之前。
谢谢你,纱。这些年委屈你了。对不起——☆☆☆十二月二十五。连埋怨的时间都不给我,你如何能够那样自然的笑出来。
而今,我能做的。
也只是,笑着,祝福。
南宫家。
午夜,狂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声响。
南宫泊烟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小不点,按着遥控器无聊的换着台。窗口一团白白的影子飘了进来,透明的模糊,甚至都看不清楚样子。
“我回来了……”影子虚弱的说道,轻轻的如呵气。
“阿怅,你回来了啊。”南宫泊烟抬头,皱起了眉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谁打散了你的魂魄?”
阿怅软软的遥遥头,“不要问我,我很累了,想去休息一下。你要的东西我已经都帮你收集好了,幸不辱使命。”
南宫泊烟无奈轻声道:“好了,你去歇着吧,东西我自己看。”看着阿怅慢慢消失,唇角的笑渐渐散去,又碰到那个人是么?
这么多年,他轮回了这么多世,你即使忘记了自己的曾经依旧没有忘记他。每一世都把你伤的差点魂飞魄散,你都默默接受没有一点怨恨,但是心已经碎了吧。如果鬼有泪的话,你是不是在哭。
收回思绪,拿一个精美的小瓶子小心的把阿怅留下来的东西装了起来,象是一团七彩的光球。把东西收妥了,他终于笑了。
真正开心的笑,七分温柔,五分傲气,十二分的得意。
只要有这个他就可以破解诅咒,再也不用每天提着心过日子,害怕走的突然,害怕他们伤心。
〖第047夜〗我不坚强
「本来以为什么都不会再影响到他,已经自己早已经塑造了一副铁石心肠,现在才知道,其实我不坚强,只是不得不坚强。」
寒风瑟瑟,草木萧条。
南宫泊烟和牧纱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没有叫司机来接,苏鸿影和萧子逸因为家里那边有事所以先走了,约好了在南宫家见。
“你……”牧纱忍忍终于还是问了,“你的生日是在这个月二十五号?”
“是啊。”南宫泊烟笑着答道。“知道了就要准备了哟,我可是要礼物的。”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牧纱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知道。”南宫泊烟轻笑,“我不会让自己就那么轻易的离开的,纱,你要相信我。”
“你知道办法了?”牧纱惊呼。“怎么可能!”
南宫泊烟摸摸鼻子,笑的无辜。“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有下咒的可能,自然就会有解咒的方法。”
“但是,这个是死咒啊。”牧纱低吼。
“是啊。”南宫泊烟微挑下巴,眸中尽是不屑,“我若是死过一次了,咒自然会解。”
牧纱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你是说,你有让自己重生的办法了?”
“你说呢?”南宫泊烟笑的神秘。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离开。呜……”
“唉,别哭啊。”南宫泊烟赶紧帮她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女生呢。”
“本来就是。”牧纱撇撇嘴,大步向前走,眉角飞扬。
“哎!你可不能诬陷我。”他笑着追了上去,身后阳光绚烂,照着一地树影斑驳。
南宫家。
“怎么还不回来。”南宫泊烟不安的一会儿就看看表,眼看着都快过八点了,桌上的菜早已经热过了一回,那两个人还是没有过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们大概是公司事情太忙吧,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嗯。”嘴上虽然应着,但是脚下依旧停不下来,整个屋子里都是压抑的气氛。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我看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才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依旧是唯美的钢琴曲,现在听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凄厉的感觉。
南宫泊烟呆了下,立马跑过去接。“喂。”
“泊烟……”电话那头传来苏鸿影虚弱的声音,干干的有点沙哑。
“小影?出什么事了?”
“泊烟,我们……在……市区锦……华商场……子逸……重……伤……救……”轰隆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电话那头在没有了声音。
牧纱在旁边叫道,“泊烟,市区发生爆炸了,刚刚是第二次爆破。”
看着电视里的轰然巨响,南宫泊烟手中的话筒滑落在了地上。
因为人为失误照成氢气泄露引起爆炸,当他们赶到市区的时候,那里早已经只留一堆废墟,消防人员正在指挥救人和灭火。
孩子的哭闹,女人的尖叫。全部都混杂在这片混乱中,却入不了他的耳。
丢下外套毫不犹豫的向里面冲去,旁边的消防人员赶忙揪住他的手臂,“危险还没有解除,说不定还有第三次爆炸,您不能进去。”
他手腕一转,挣开了消防员,淡淡道:“要我等,我宁愿死在里面。”在消防员的惊愕中,冲了进去。
牧纱也想进去,却被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宫泊烟进到楼里,到处都是烟雾弥漫,尘土飞扬。这个封闭的空间中连痛苦的呻吟都没有,安静的让人窒息。
他承认他不是个伟大的人,现在这种情况早已经顾不得了别人,他要找的,要救得也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一路可以说是连滚带爬,不停的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希望他们还醒着,可以听到。纤长的手指早已经伤痕累累,指尖已经有血流出。他早就已经失去判别一切的标准,他只知道不能放过如何一个地方。
长着么大从来没有这样的害怕过,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忽略过去,他不能容许自己后悔。
本来以为什么都不会再影响到他,已经自己早已经塑造了一副铁石心肠,现在才知道,其实我不坚强,只是不得不坚强。
终于,在他呼唤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隐约传来苏鸿影微弱的答应。
只有一声,“烟……”却已经足够了。
救出人来已经是午夜四点钟,苏鸿影被萧子逸护在身下伤的不太严重,只是意识依旧不清醒,处于昏迷状态。而萧子逸像个破碎的布娃娃般,全身都是血,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伤到了那里,严不严重。
一路南宫泊烟都守在他们身边,连眼睛都很少眨。
“对不起。”他把苏鸿影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轻声道:“我说过做小影的骑士的,对不起,失约了。”
然后,握着萧子逸的手,坚定的说。“你们都会好好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第048夜〗为你落下第一滴泪
「你居然为别人给我下跪,为别人落泪。罢罢罢,你起来吧,我去。」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血红的刺眼。
已经十五个小时了,萧子逸在手术室里依旧没有出来。萧爸,萧妈都已经飞到,都守在手术室外面。
吱——门开了,医生垂头丧气的走出来,看着众人叹口气,然后摇摇头走掉了。
只留下整个走廊的哭天抢地。
萧妈妈当场晕倒,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南宫泊烟走到手术室里,看着床上那个碎掉的美丽娃娃,慢慢俯下身,轻轻的抱住他。“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阿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他幽幽的叹口气说道:“你救不了他的。”
“他不会有事的。”
“他没有灵气,凭你现在的能力,精力,就不了他的,你不要浪费东西。”
他沉默很久,然后抬头道:“我知道谁可以救他了。”
他跑到走廊上,一把拉起坐在椅子上的牧纱,“你帮我看着子逸,不要让任何人碰他,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记住,任何人都不可以。”
“好。”牧纱点头,郑重道:“只要我活着,就会帮你守住。”
“谢谢。”南宫泊烟道谢,笑容惨淡。
南宫主屋。西厅。
“小姐,烟儿来见您了。”玥进来通报。
“进来吧。”月画情淡淡的说道。
“求您帮我就他!”他一进来就飞快的说道,呼吸急促。
“已死之人,怎么救。你以为我是神么?”月画情见他衣服上布满灰尘,满手血迹,就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有办法,但是需要您的帮忙。”
“你有办法?”月画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激动的提高了声音。“我不同意!”
“求您。”
“我不同意,救了他你怎么办。”
南宫泊烟跪倒在地,一字一顿的说:“南宫夫人,求您救他。”一滴水珠落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你。”月画情咬着唇,苦笑。“你居然为别人给我下跪,为别人落泪。罢罢罢,你起来吧,我去。”
“谢谢。”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妈。对不起。”
月画情身子一僵,头也不回的说。“这是你选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他答的坚定,“永远都不会。”
萧子逸救过来了,虽然还在昏迷,但是命保住了。所有的医生都把这个现象叫做医学上的奇迹。只有牧纱知道这不是什么奇迹,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完全的付出,包括生命。
萧子逸是救过来了,南宫泊烟却已经昏迷了三天。这一次消耗了他几乎是全部的精力,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人居然可以为别人付出这么多。
起死回生,自古以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没有人想过,这是一种逆天,和阎王抢命。大概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能过如此的义无反顾吧。
听小影说,那天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子逸突然想起来要给泊烟买礼物,所以就半路去了商场,没想到在挑礼物的时候,居然会发生爆炸。
没有人知道月画情是怎样救活了连医生都无能为力的萧子逸,只有阿怅知道,那天月画情拿出的那个东西,是他辛辛苦苦为南宫泊烟收集的续命灵气。
因为南宫泊烟自身的身体状况,灵气比较虚弱,不能够做法,所以他去求了月画情。求她,求了萧子逸,送的却是自己的未来。
这些东西,本来是等泊烟第一次死亡时,用做重生的灵气。
那些灵气二十年才出现一次,抢夺之人无数,若不是他是鬼,可以感应得到,只怕再过二十年也收集不齐,如今已经用完。
虽然,阿怅有在收集的心,南宫泊烟却没有了等待的命。
阿怅一直在想,若自己的南宫泊烟,那时会怎样做?
他不知道,也想不到。
他只是个鬼,一个……被驱魔师打的快要散魂的鬼罢了。若不是他和泊烟签到的契约,那一次,只怕他根本就回不来了。
南宫泊烟茫然的站在路上,睡了三天终于可以出来走走了。只是一直以来的三人行突然之间居然只留下他一个人,看着汹涌的人群中,陌生的脸庞,眸中闪过一点无助和强忍着的疼痛。
好冷呐——刺骨的寒冷袭上心头,针扎般的刺痛。
他却没有喊痛。
悲伤的笑容从眼角流向唇边,原来这就是寂寞。孤单单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即使满满的都是人,却也没有人看得见,以后无数的日子,自己都是要这样的存在么?
亲手断掉最后一丝希望,没有难过反而有一种难言的满足,守住了最重要的人,这样就好了。
他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阿怅,那个单薄的灵魂就是这样的存在的么?孤单单的醒着,睡着,看着,听着,却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直到消失的那一天都要一直持续不断的孤单着,寂寞,哀伤,还有梦不完美的绝望。
那时就不会再有疼痛的感觉,因为那时自己已经不在活着。所以,可以痛着很好,真的很好,至少他可以知道,知道自己还活着。因为他的夙愿还没有实现,那是他死都要完成的愿望,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会很可怕吧。他不想要因为自己的自私伤害到自己最爱的人,他要他们全部好好的,开心的活着,即使不开心,也要活着,因为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活着,很想,很想陪着他们,一生一世一辈子。所以,即使很残忍,也希望他们可以活着,至少,他可以很确定的说,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那里有他曾经留下的痕迹,那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珍视的人。
啪——有人摔倒在冬日的街道上,他即使很痛,依旧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脚边倒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人们从她的身边走过,最多只是放慢一下脚步,却没有一个人有去扶起她。她好像被吓到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了一会才撑着手要往起爬。
南宫泊烟俯下身子,把手伸到孩子的眼前,柔和的轻道:“你没事吧。”
她抬头就对上了那样的笑脸,很被动的,呆呆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中,站起身来。回过神来才发现,握着她的手很冷,比外面的寒风都冷,那个天使般的男孩子,眉梢居然有薄薄的霜,嘴唇早以是被冻很久的紫青色。
他笑着问自己,“你没事吧。”声音暖暖的像极了夏日里迎面吹拂过的微风。
“我,我没事。”她羞红了脸,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没事就好,以后自己要小心呐——”
“你,你很冷么?”她问的小心翼翼。
“是冷,不过不是很冷。”泊烟笑得淡然,“习惯就好了,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很冷了。”
她愣在那,习惯?这样的寒冷可能习惯得了么?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还会很痛吧。那些东西如何能够习惯?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的坦然,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可以如此的忍耐。忍耐到,*着自己去习惯,习惯这种根本不可能习惯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天真的问道。
“南宫泊烟。”泊烟笑着回道。
“原来是你!”小女孩惊呼。
“呵,你认识我吗?”他诧异的问道。
“不认识。”小女孩快速的摇摇头,笑的灿烂。“我叫月葵。”原来,他就是南宫泊烟,刚刚她还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继承这样的诅咒,既然是他,那样一切就是这么的理所当然,最完美的人——纱姐姐守护的人。
“呵呵,很高兴认识你。”南宫泊烟温和的说道。
“彼此,彼此。不过我现在要走了,拜拜。”月葵摆摆手,向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拜拜。”南宫泊烟轻道,然后也转身离开。
〖第049夜〗一世倾城,奈何天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再来找你们,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们不离不弃一世相守。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定不会再做——南宫泊烟。」
医院。
牧纱接到电话。
“纱,我明天要上倦梅。你替我照顾好小影和逸。”
“为什么是明天啊,以后有空我们陪你一起去吧。”牧纱不放心的皱眉。
电话里传来他的苦笑,“纱,我没有时间了。只剩明天了,我等不到你们陪了。”
牧纱握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说不出一个字。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来不及了。
“挂了。你们……保重。”
牧纱握着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泣不成声。
南宫泊烟独自一人上了倦梅山,这一次是坐着缆车。他已经没有精力徒步上山了,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摆弄,整理,布置。山上的梅花果然都开了,却没他想象的那么久,据老板娘说花是昨天晚上才开的,却开满了整个山头,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一夜之间开满山的情况。
山上人不多,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所有的人都在市区悼念亡灵,祈福。比起热闹喧嚣,亮如白昼的山下,山上就显得异常的安静。
夜幕慢慢降临了,他微笑着拿出DV架在三脚架上,困倦的靠着一棵梅树开始录像。他微笑着说:“嗨,看到我身后的梅花了吗?开的漂亮吧,不要怪我自己先来玩哟,俗话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呵呵,我这可是为了大家的权益,这样不论什么时候打开,都可以看到美美的花,帅帅的烟了。”
“呵呵,你们一定在说烟很自恋了。可是,烟好想这样自恋下去,最好是一辈子。只要一辈子就好了,我不贪心的。真的。”
“我想,当你们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过,不要担心,我只去找爸爸了,更何况我的是武林高手,不要担心我被欺负。”
他说的越来越小声,“对不起,不要怪我太过于仓促,因为,我真的没有时间了,也不会再有时间了,请原谅我的隐瞒,我真的不希望你们担惊受怕。
即使最后会受伤,也请你们快乐,虽然知道很残忍,但是你们有自己的人生,请你们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一个要死或着已死之人而浪费自己的人生。
这一世虽然离开的有些太早,可是我是不后悔的,能认识你们,也就够了。”
“其实。”他的泪落了下来,抬手擦掉,笑的凄楚。哽咽道:“你看我多狼狈,说好不哭的,真是。”
“其实,我不想走的。可是,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能力,呵呵,小时候还心高气傲的想要逆天,到最后依旧被它耍与股掌之中,居然还是心甘情愿。是不是很傻,很笨,很无聊?
居然会去恨天。
呵呵,它只是冷眼旁观罢了,我却生生的迁怒于它,硬是把自己的委屈扣在它的身上,以为都是它的错。”
“到现在才明白,虽然天不曾救人,却也没有害人。只是人心不古,贪得无厌罢了。拥有了今天还不够,还要明天,后天,一辈子,甚至永远。”
“逸,抱歉,等不到小园梅花再开,小影,拜托,帮我照顾小不点。纱,不要有任何包袱的勇敢活下去吧。”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再来找你们,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们不离不弃一世相守。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定不会再做——南宫泊烟。”
“呐,现在烟给你们跳舞,可好……”
他从树下站起来,跑去旁边点燃了早就摆好的烟花。芯被绑在一起,一个连一个的自动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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