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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破大案》[美]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_5 厄尔·斯坦利·加德纳(美)
  她进来时我站了起来,头子没有。我说:“孔太太,您好,是孔太太没错吧?”
  胖男人说:“孔不孔没关系,反正姓只是姓。对对,就是姓孔吧。这位是孔太太,我内人,这位是柯太太,我想你们两位会成为我们好朋友的。”
  那又高又大的女人向下望着矮胖的女人:“柯太太,你好。”
  柯太太说:“你好,我希望你不要太多礼,我喜欢随便一点。”
  孔太太坐下,眼光是敏睿的,但带着份小心。
  头子开口:“柯太太难得光临,有什么贵干?”
  “钞票。”柯白莎说。
  他的唇上又出现草莓式的微笑:“嗯,柯太太,简单明了,一语中的,我就喜欢这种做生意的方式,我平生最喜欢直接,不要兜圈子,是不是亲爱的?”
  他问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转向他太太。明显的他不期望他太太回答,他太太也并没回答他。
  柯太太说:“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不要误会。”胖男人说:“我不知道这位赖先生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他到这里来除了我们给他非常友善的接待以外。他……”
  “放心,”柯太太说:“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讨论那件事,你修理他——对他说不定有好处,也是训练,你高兴可以再来一次,只是不要使他明天八点半上不了班。下了班他做什么,与我无关。”
  头子笑出声来:“柯太太你真是有个性,爽快得可爱。真是好朋友,我们应该多认识认识,告诉我,你光临舍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你要韩莫根的消息,我也许对你有帮助。”
  “喔喔喔,你真好,柯太太。这一点我们会十分感激。尤其你肯那么早亲自来这里指教,当然时间因素十分重要,我们越早知道就越有利,柯太太你能告诉我们什么呢?”
  柯太太说:“我们已经把传票送达给韩莫根了。”
  “喔!你已经给他了。”
  “当然,办妥了。”
  “你看,”他说:“我一再强调赖唐诺已经完成任务,小美人也同意,你是在旅社里见到他的是吗?”
  “唐诺,不要回答。”
  “我没有呀!”我说。
  头子转向他太太:“你看,亲爱的,合作无间,他们很有默契,叫我们跟他们做生意很有信心。”
  她没有接话,头子又转向柯太太:“这样,柯太太,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你以为我们急着要莫根,事实并不完全如此,你有你开侦探社的看法,你以为如此而已。我们来协调一下,免得争论。我们只要和莫根说几句话,怎么样?”
  “值多少钱?”
  “这个——”那胖子抚摸着两层的下巴:“倒是一个很特别的生意。”
  “也是一个很特别的情况呀。”白莎说。
  “是的是的。真是的——唐诺那样快找回来我有一点失措,实在有点怪怪的,我已经想到各种避免他回来的方法。”
  柯白莎说;“我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韩莫根,你不可能和他通话,这个消息对你值多少钱?”
  微笑在肿脸上冻结,草莓嘴上面的眼色警觉,明显。
  “你的意思他在狱中?”
  “我说你不能和他通话。”
  “他又喝酒了?”
  “我说你不能和他通话。”
  “你想要多少钱?”头子问。
  “值多少就要多少。”“
  “为什么不能和他通话?”
  柯白莎说;“我不愿占你便宜,正经生意事先告知。”
  “他不会是死了吧?”
  “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
  胖子看他太太,她摇摇头,姿态表示什么不易知悉。
  头子转回头向柯太太,他现在好像已轻松多了,“对不起,”他说:“这消息对我们一毛不值。真抱歉,我一直说你有很好潜力。对赖我也有信心,也许有一天我会惠顾你们侦探社,到时你们可能有表现机会。”
  孔先生又转向他太太说;“亲爱的,你有什么想法,你看赖先生是不真是个能干的年轻人。
  孔太太平静地说:“法莱不应该用大房车送他回去,赖看到了牌照号码。”
  孔先生强调地摇头:“不可能,我叫法菜用我的大房车,特别叫他停车时要熄灯,送赖先生回家绝对确定他看不到时才开车灯。”
  “赖就是看到牌照才找得回来。”孔太太平静确定地说。
  头子用大拇指及食指捏着他下垂的下唇,“我希望这不是因为法莱的不小心。”他说:“我不想失去法莱,最不应该就是这样特种体力的人,往往低估体弱的人以为他们无能,是不是?亲爱的。”
  “我们以后再和法莱算帐。”她说;“目前我们讨论雇用何太太及赖先生。”
  “不要把我计算在内。”我说。
  柯太太说:“不必顾虑唐诺,他替我工作,一切由我作主,你有没有个底价?”
  “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的语音缺乏决定性,因而白莎也不以此为意,她只是坐在那里等候,孔先生又向他太太瞥了一眼,把自己的下唇揪成一个怪模怪样的形态。“我对你坦白地说,柯太太。”他说;“依我们目前言来,时间十分宝贵,我们在争取时效,我们是需要一些情报,我觉得你可能有我们需要的情报,我们可以谈谈。”
  “你谈,我听到。”
  “这样不行,必须要交换情报才行。”
  柯白莎说:“我不要你的任何情报,如果你要我的,就要花钱买。”
  “是是,我了解。”孔说:“为了了解你知道多少,又对我们究竟有没有用,我们还是应该聊聊。’”
  “那你聊呀!”柯白莎说,扭动着身躯在找比较舒服的坐姿。
  孔说:“目前我不要韩莫根,我们要莫根情人的消息,我的弟兄疏漏了这一着,真是太坏了,我知道白京那边有一场热闹,我知道莫根和人见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和什么人,显然我们要找的女人登记莫太太,我的弟兄太注意莫根就没太注意那女人,被她溜掉了。”
  孔先生停下来目的是希望柯太太讲话,她没有开口。
  “我们非常有兴趣想得到他情人的一切资料。”孔说。
  “要知道多少?愿付多少钱?”
  “我们要知道她住哪里。”
  “我可以帮忙。”柯白莎说。
  “能不能面对面见到她。”
  “可以。”
  孔先生又瞥了他太太一眼,她保持石膏像一样无表情,得不到暗示,他向柯太太说:“这太好了,不过柯太太,我给你坦白的说,我们一向不赞成别派的人帮我们忙,主要是有人得了约定利益有时再想分一杯羹。我们不喜欢,我想赖先生会告诉你,欺骗我们对自己健康绝对有损。”
  柯白莎说:“不必威胁我,我的健康情形非常好。”
  “哈!哈!哈!”孔先生笑着说:“那很好,你健康情形良好,我也相信你健康良好,我满意你处理事情的乐观态度,我可能要雇用你的服务。”
  白莎说:“等下离开这里时候我要去看韩仙蒂,假如你有足够的钱雇用我,我为你工作。假如韩仙蒂有足够的钱要我为她工作,我为她工作,我要选钱多的一方为他工作。”
  “你是逼我出个价?”
  “正是。”
  “然后你再去问韩太太她出多少?”
  “是的。”
  “接受钱多的一方?”
  “嗯。”
  “这我不喜欢。”孔说;“我真的不喜欢,也不合伦理道德。”
  “不要挂念我合不合伦理道德使你失眠。”白莎说:“我只是十分坦白而已。”
  “是是,你非常坦白是没问题的。柯太太,你见到韩仙蒂会不会告诉她我们讨论的这一段呢?”
  “不一定。”她说。
  “怎么说?”
  “要看韩仙蒂要我做什么及付多少钱。”
  “我们不喜欢你说起这边的一切,这是暴露他人对你有信心时所讲的私情,这违反私家侦探职业道德。”
  “不见得。”白莎反驳着说:“你不是我雇主,你没有请我来,是我自己找到这里的地址。”
  “你使事情相当复杂化,柯太太。”孔说。
  白莎长长叹口气:“我们说得太多,凑不到一块去。”
  孔威廉说:“好,就算我对你建议很感兴趣,在我出价前我再要多知道一点,以免吃亏。”
  “要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你真能面对面见到莫根的情妇,我要知道你们真见过莫根而不是被别人开的玩笑。”
  “什么意思别人开玩笑?”
  “韩仙蒂要离婚,她一定要把传票给莫根,她可能找一个人伪称是莫根,你以为莫根今天去了白京旅社,我们则百分之百知道他没有去。”
  柯太太打开皮包,拿出一枝烟,放到唇间,摸索着火柴,点上了烟说:“告诉他,唐诺。”
  “告诉什么?”
  “有关送达传票的一切,我叫你停就停。”
  我说:“韩仙蒂雇用我们,我去她公寓拿到韩莫根的照片,是近照,我看过她没有在相簿或相片上做鬼。”
  “这一点没错。”孔先生说:“那些相片我也看过,相片在你口袋,和传票正本在一起,是韩莫根没错。”
  我说:“仙蒂的哥哥,汤百利,他们叫阿利从堪城来——”
  “从哪里来?”孔先生打断地问。
  “从堪城来。”
  头子有意义地看了他太太一眼,说道:“说下去。”
  “阿利来协助仙蒂,他和莫根很熟悉,事实上他对莫根的友好也比他对仙蒂为多,他愿意协助我们找到莫根,唯一条件地要确定仙蒂不过份欺负莫根,他对仙蒂并不太热心,他主持公道。”
  我看到胖子眼中闪动着兴趣和注意,柯太太小心地说:“够了,唐诺,从这里开始要收钱了。”
  “什么钱?”胖子问。
  “钱。”她说:“是用来做每天开支的,我负担一个侦探社的开支,我要付房租,付水电,付薪水,付营业税、综合所得税,我还要付——”
  “对对对,”他打断话题,肥头机械地点着,绿蓝色眼珠看着白莎:“我了解,我也有自己的困难,柯太太。”
  “我的职业是找消息,为了找消息要投资。”她说:“我有你要的消息,你私刑逼供我的部下,我极为不满。”
  “我们是冒失了一点。”头子承认。
  “我花钱才能得到消息,我不会拿来做慈善事业。”
  “我对白京旅社里发生的事十分有兴趣。”头子说,又转头对他太太说:“亲爱的,你想我们是不是受骗了?”
  “什么地方不对劲是真的。”大个女人说。
  “我们给柯太太一百元如何?”
  小美人点点头。
  “两百元差不多。”柯白莎说。
  “一百五十元。”孔太太对她先生说:“她不要就一毛不给。”
  “算数!”柯白莎说:“就算一百五十元。”
  胖子说:“亲爱的,你会不会正好有一百五十元?”
  “没有。”
  “我皮夹在楼上,拜托你上楼拿一下好吗?”
  “从你钱袋里拿。”她说。
  他用舌头润了一下嘴唇说:“柯太太,你们说你们的,我保证给你一百五十元就是了。”
  “我等你去拿一百五十元。”柯太太说。
  他叹口气,站起身,把睡衣的扣子解开,肚子是肥大的,白白的,松松的,一条鹿皮钱袋带贴肉围在肚子上。不断的与汗水接触早使皮色褪白,他打开钱带的一个小袋,拿出两张一百元钞票。
  “没有小额票吗?”白莎问。
  “这是最小面额的了。”
  “我要把所有零钞凑起才能找你。”
  “对不起。这真是最小额的了。”
  柯白莎在皮包中探索,又很抱希望似的看着我:“唐诺,身边有钱吗?”
  “一毛也没有。”我说。
  她数着钱说:“我必须留五元钱付计程车,这里只有四十元钱,我只能找你三十五元,两不相欠,再不然只好请你上楼拿皮夹了。”
  “好,两不相欠。”他说:“总不能为十五元钱跑次楼梯。”
  “唐诺,把两百元拿过来。”她说。
  胖子把两百元交给我,我把它交给柯太太,她拿出一把一元、五元、十元的钞票,由我交给孔先生。他随手交给孔太太说:“放在什么地方,我钱袋里可不要小杂碎。”他把钱袋复原,睡衣扣起,把睡衣拉直,看着我说:“是不是由赖来说?”
  “由赖来说明。”柯太太说。
  我说:“仙蒂给韩莫根——”
  “这一段不谈,唐诺。”她说:“这有出卖自己客户利益之嫌,只要告诉他们莫根的消息,我们如何找到他。我们如何送达传票,不要告诉他们莫根情妇的姓名和地址。”
  我说:“阿利告知我莫报情妇的名字,我去找她,伪称要把她牵进离婚诉讼里去,再跟踪她,她带我们到白京旅社,她登记为莫太太住进618房,我贿赂仆役头问他近处有没有空房,他……”
  “是是,”孔先生打断说:“这些我们都知道,自你进白京后的一切我们都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送达传票给莫根。”我问。
  “你没有送给莫根,你送给别人了。”
  “乱讲!”白莎说:“他亲自交给莫根本人。”
  “在哪里?”
  “在女郎的房里,在618房间里。”
  孔先生与太太交换眼光;“总有地方不对头。”
  “没有,一切是事实。”
  “韩莫根并没有去618室,这一点我们绝对保证。”
  “不要多疑,他在里面是绝没有错。”白莎说:“非但唐诺与他对话,连我都看到他。”
  “怎么样,亲爱的?”孔先生转向他太太说:“我们要不要……”
  “让唐诺讲完。”她说。
  孔先生看着我做一个鼓励的手势。
  我说:“我也租了一个房,不少人和我在一起,仙蒂和阿利也来了,赫艾玛也在。我离开他们去租了一套合身的仆役装,我拍了一份电报到西车站留交莫太太,我到西车站,等电报到,我签收了电报,在封面上写上‘寄白京旅社’。我又买了本记事本,造了些签字在上面,回到白京旅社。房里的人乱得像一窝母鸡原因是我离开,不久韩莫根就来到邻室,我换了仆役制服去敲618的门,告诉他们这是电报,他们要我从门下送进去。我自门下塞进电报够他们看到地址、姓名,但电报是在记事本中,而记事本太厚无法全部进去。我又告诉他们必须签收,他们就上当开门。韩莫根躺在床上,我正式送达传票,才完事,仙蒂激动起来跟了进来,恶言四起,但绝无问题那个人是韩莫根。”
  胖子看白莎要求证实。
  “没错。”她做“我也看见他,我在报上看过他照片,是同一个人。”
  胖子在椅子中猛裂地前后摇动。白莎说:“下次我有什么情报你有兴趣的话,请你不要打我的手下,现在用的文明方式比较有用。”
  孔先生说:“当时我不知道赖先生如此难缠。”
  “我的部下个个强硬。”白莎说:“我训练他们如此。”
  孔先生说:“让我与内人谈谈,我想我们可以再给点工作你们做做,亲爱的,你看如何?请你借一步说话。”
  “不必。”孔太太说:“你目前做得不错。”
  头子转向柯太太:“我们愿意雇用你们侦探社做一件特别工作,我们要与莫根的情妇联络,我们要问她,莫根用她的名义租了几个保险箱,我们要知道在哪里,我们要这个消息越快越好。”
  “值多少钱?”柯太太说。
  “每一个你告诉我们的保险箱,付两百五十元。”
  “大概有几个呢?”她问。
  “我不知道,柯太太,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老实说连有没有也不知道,我当然有理由相信有,几乎确信有。”
  “不谈。”她说:“如此条件我可能赚不到钱。”
  孔先生说:“再想想,柯太太,你已经知道那女人在那里,这不浪费你时间,韩莫根躲得好好的,他也决不会出来,他比警方聪明得多,他请他情妇给他租保险箱,可能两个,也可能四个。”
  “也可能没有。”柯白莎说。
  “又来了。”先生咯咯地笑着:“你那独一无二的性格又来了,是很有意思,但限制我们谈判进度太多。而宝贵的时间又一分钟一分钟的在溜走,你现在有一个聪明能干的赖先生在这里,派他出马去看那个女人,包你不花工夫就把所有消息带回来了。”
  我说:“不要把我计算在内。”
  孔先生说。“赖先生不要固执,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不要记仇,终究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生意经。”
  “不必记挂唐诺。”柯太太说:“你只与我谈条件,唐诺由我处理。”
  “我们最多给你300元一个保险箱。”孔先生说。
  “免谈。”
  “这是最高价。”
  柯白莎说:“我和韩仙蒂谈过之后,会给你个电话的。”
  “我们要你现在回答。”
  “你已经有了回答了。”
  孔先生开始在椅中前后摇动,孔太太说:“问她韩莫根现在在哪儿。”
  孔先生说:“柯太太,你已经收到我165元,你知道韩莫根在哪里,至少你可以告诉我们吧。”
  她思索地紧缩她的嘴唇说道:“这个消息可能对你用处已经不大,再说这也值点钱,我这个人就是无钱免谈。”
  孔先生又摇动身体时电话铃声响了:“拜托你听一下,亲爱的。”
  “自己去听。”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头子用手紧握椅子的扶手,把自己举起来,摇摇地到邻室去听电话,他说话很留意:“是的,有什么事。”停了8至10秒钟,他又说:“你真确定——好,到这里来,有点事当面要你做,情况有新的改变。”
  他放回话机,事前亦未说再见,摇回来,向白莎笑着说:“我现在了解你的说法了,柯太太。”他转向他太太说:“韩莫根死了,亲爱的,一个叫赫艾玛的女孩今天清晨在韩仙蒂的房间里枪杀了他。是背后中弹,当时他正准备逃离公寓。”
  “死了?”孔太太问。
  “死翘翘,见阎王了。”孔先生给她保证。
  “这,”她说:“就完全改观了。”
  柯太太说:“唐诺,走吧!”
  我站起来,她关好皮包,把小腿尽可能收回到椅子底下去,两手紧抓椅子扶手用力推下,终于站了起来。
  我们走向大门,孔氏夫妇在低声细语,数秒钟后当我们已到门厅厅上,先生叫道:“等一下,柯太太,我还有三个问题。”他摇到门厅同时说:“你想莫根会不会早就躲在618室,也就是说那女孩去登记的时候,莫根早已在房里候她?”
  “我不知道。”她说:“唐诺,你以为呢?”
  “绝对不可能。”我说:“除非她与仆役们串通,韩莫根由仆役先放进去,因为柜台上租给她是空房间,她早先电话定好两间房而有一个互通浴厕,她指定618及620,登记时她临时放弃620,说是另外一对人没有——”我自动停住,因为脑中闪入一个概念。
  “没有怎样?”孔先生问,十分有兴趣地。
  “没有来,那仆役带她去618,仆役头给我所有消息,我就租620。”
  “什么人有权用那相通的浴厕?”
  “我用。”
  “那么618租出的时候就没有浴厕?”孔先生问。
  我说:“除非另外有一个通用浴厕在618及616之间,否则618就没有浴厕。”
  孔太太在里面叫:“威廉,让他们走,我们就已有的消息可以自己来办了。”
  头子说:“柯太太,真高兴你来到舍下,有空请多来玩,我会记住你的,赖先生,我没有恶意,事实上你真了不起,你的鼻子也不太刺眼,从你走路我看得出你胁骨仍有疼痛,再l、2天就会好一点,你——”
  他摇过我们替我们开门。”
  我走过他进入黑夜,他跟我来到门廊,“来来来,赖先生。”他说:“我们握握手。”
  “和他握手,唐诺。”她指挥着。
  我不情不愿地与他握手,他看着我的表情说:“还有恨意?”
  我放下我的手,他说:“也只好随你。”晃回房子,把门自我们背后关上。
  柯白莎说:“他是位雇主,唐诺,我从不与雇主相争。”
  我什么也没有说。
第九章
  计程车在等着我们,驾驶把门拉开,柯白莎说:“静溪公寓。”一面爬进车里,我跟进,当驾驶替我们关门的时候,我问:“你不是要去看仙蒂吗?”静溪公寓是柯白莎的住处。
  “目前还不到时间。”她说。
  计程车开始行动,我说:“我有一个疯狂的假设。”
  “疯到什么程度?”她问。
  “非常疯狂。”
  “听听看,唐诺。”
  “这件案子有好些地方十分怪诞,我觉得孔先生与吃角子老虎案是有关的,他是比较高阶层的,韩莫根是联络人,上级给钱由韩莫根行贿,现在这件事闹开,大陪审团要他去作证,看得出韩莫根自己在搞些名堂,换言之,每次他报称给警方100元,实则中饱了50元。”
  “这概念有什么疯狂?”她一面说一面在皮包中摸香烟:
  “也毫无创意,你也许对,但以往也常见。”
  “不要急,我的想法还没开始说呢。”
  她拿出她的香烟说:“那就说吧。”
  “傍晚时分孔先生十分自信韩莫根绝对没有进入白京旅社,他也知道我到达白京旅社后每一步行动,在白京旅社我只与一个人交往,那就是仆役头,仆役头是他们一帮安排在白京旅社这一关口的内线。”’
  “合理。”她说。
  “而且仆役头是我去之前就安排在那里的。”
  “也对。”
  “要安排这样一个人在大旅社里工作,要用势力、金钱和时间,所以1、2天之前他们就作业了。”
  “对。”
  “但是侯雪莉在白京旅社之前,白京与本案毫无关联,根本风马牛不相关,他们为什么要安排一个人呢?”我说:“再说我是跟雪莉而进去的,那时仆役头早已就位了。”
  “这表示他们比我们消息快一步。”她说。
  “不止如此,他们怎么知道雪莉要去的是白京旅社?我去公寓找她的前后她没有机会见到韩莫根,这是为什么她见了我之后急着找莫根讨论。”
  “不要停止,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我说:“孔先生知道韩莫根常用这个旅社与情妇幽会,事情没有发生前他们也无心去知道情妇是什么人。事后他们想找莫根,又知道他早晚会到白京去会那情妇。孔先生是有点势力的,打赌他早已把旅社安排到密不漏风,只要莫根出现,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韩莫根还是进去了也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唐诺。”白莎说:“你自己说他们把旅社全面监视,韩英根不能进,不能出,但是他又进,又出?我看有神经病的是你。”
  “等等,”我说:“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成得他们把我们放在620,我本来希望得到一间对面的房间,每个侦探都希望得到对面的房间,这样观察雪莉的房间比较容易。但附近各房间都已经出租,当然也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侯雪莉把620预定下来给我租的。”
  “她预定来给你租?’他问。
  “正是。”
  “你解释解释。”
  “她早先用电话预定两个房间,指定是互用浴厕,她定好618和620,她到达后取用了618,除非618另有和616互用的浴厕,否则她竟选用了没有浴厕的房间。如此安排就使我顺利租到620附带浴厕。雪莉的行动完全出轨,好像对我特别优待似的。”
  “你为什么想她为你而如此做,又为什么目的?”她问。
  “每件事都进入她的圈套,她要我租620连带浴厕因为她要我用这个浴厕。”
  “但是你自己没有用浴厕,阿利一直占用着。”
  “你还不了解,”我说:“这是整局戏的要点,阿利一定要在里面,阿利根本不是仙蒂的哥哥,阿利是仙蒂的丈夫,阿利就是韩莫根!”
  “唐诺,你乱说什么呀?’她冷冷地说。
  “证据全在,’俄继续说:“我们太笨,没能早些发觉。”
  “韩仙蒂连自己哥哥和丈夫都分辨不清,像话吗?”
  “当然一个人不可能分不出自己哥哥还是丈夫,但是韩仙蒂根本没有哥哥,整局戏她原是主角之一,她是串演来骗人的,这解释了为什么阿利总是偏着莫根。这解释为什么阿利要仙蒂写张证明放弃任何在保险箱中的财产,也解释了整案以前认为怪诞的每一个角度,仙蒂要离婚,韩莫根也愿意离婚,可能韩莫根比仙蒂更想离婚,但法院传票必须送达,否则离不成婚。他是个逃犯,所以一定需要一个人出来送传票,这个人将来在法庭上要宣誓证明传票确是交给莫根本人,我们就牵进了本案,我们是傀儡,是他们设计下的替死鬼。”
  “但是她去接火车,那车祸——”
  “说到车祸,”我说:“你去调查一下,保证没有车祸,这是计划的一部份,但不必真做,说有车祸就可以了。他们雇了个医生把纱布绷带包在这人鼻子上,包扎也过大了一点,一直通过前额上,胶布又把眼睛形状嘴的外形拉扯得七弯八扭的,目的就是不给你看原来的真面目。”
  我又接下去说:“孔先生他们守紧旅社,我相信莫根绝对不可能自由出入,只有我说的可能性因为阿利进去出来他们是见到的,他们也受骗了。何医生,何豪启当然也知情并参与其事,我们被他们牵了鼻子走,我们所做一切他们早已算定。我本来也有点怀疑,那个姓侯的情妇太天真,脑筋太简单了。她从公寓出来直接去白京旅社,一路没有回头望一下。我们这行饭太好吃了。我电告仙蒂我在白京,她与阿利坚持要来,怎么劝阻也没有用。自此以后一切可能他们都曾预演过。阿利说鼻子流血了,何医生带他进浴室,他们把浴室通向我们的门关上,侯雪莉打开浴室通她那边的门,阿利换衣服,除去脸上的绷带胶布,躺在床上。那股鼻上的胶花绷带又遮蔽改变脸型又改变发声,真是好主意。额上和双顿的胶布使眼型改变最大。阿利黑发,自中分向两侧挂下。但是头正中秃了一大圈。世界上没有一个头前部有又黑又密头发的人,肯把头发两面分故意使正中那一块秃头露出来给大家参观。韩莫根也有黑发,因为正中有秃头,所以头发不分边向后直流。”
  柯白莎的眼睛一直在变狭:“这也解释了当他们准备好之后,你跑出去那么久,他们为什么特别激动,他们维持浴室里的把戏也怕出小毛病。那血呀什么又怎么说。”
  “也不见得是真血。红汞水或是那医生弄来像血的颜色而已;详情当然我们不知道,但我已经可以想出一个大概来,一想通刚才说的原则就什么都凑起来了。”我接下去说:“阿利进入浴室,除去伪装恢复为韩莫很,他留在618等我给他送达。我们一离开618,他自床上跳起回进浴室。换了发型,穿上有血污的衬衣,把鼻子上的玩意儿又弄上,又变了阿利。最后还要表演一下一赶两角的阿利和莫根对白。这并不困难。演阿利时把鼻子捏起即可,那胶布绷带帮他完成发音改变也使他进出旅社骗过正在找他的组织人马。事实上他也骗过了警方。警方也在找他,他躲在最想不到,最安全的地方。他在自己公寓里,用太太哥哥的名义和自己太太住在一起。韩仙蒂保护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爱,而是急着希望离婚。这也是为什么莫根要把何豪启医生看成眼中钉了。”
  “把何医生看成眼中钉这一点不太说得通,何医生一定完全知情而且是协助他的。”
  “当然,他知道,他也帮莫根,但只帮他这一幕,何医生不是莫根请来的,是仙蒂请来的,何豪启是仙带的男朋友。莫根和仙蒂已决定分开,莫报告诉她他有情妇,仙蒂也承认有男朋友。如此才可能为离婚而合作演这出戏,他们需要一个人来演医生。仙蒂男友就这样来了。”
  计程车来到静溪公寓。
  “看着计程表,唐诺,多少钱?”她说。
  “4元1角5分。”
  她拿给驾驶5元钱:“找我7角5分,其他算小帐。”
  驾驶找她7角5分。
  她转向我说:“你真不错,你是个好孩子,我们这种工作需要脑子。而你有脑子。”她把手臂围着我肩部又说:“唐诺,凭这一点我就喜欢你,你解开的谜,你看白莎会不会被别人当小丑傻瓜牵来牵去。白莎会把事情弄清楚。你真好!—一你欠我计程车费9角5分。发薪时我会扣除的。”
  她站在路边,自皮包中拿出一本小本子,记下因公开支计程车费3元3角,又翻后数页先写下赖唐诺,而后在下面写下,预支计程车款9角5分。
  我说:“谢谢你赞许,柯太太。有一天我会想点主意,为我自己变点钱花花。”
  她收起小册抛入皮包,说:“光说有什么用。”她等候计程车离开路边,开向路中,抓住我手臂把我转回身说:“你学学怎么可以变出现钞来,多学学,唐诺。”
  “去看仙蒂?”我问。
  “才不,”她说:“去看何医生,轮到我们来玩玩了。”
第十章
  曙光初起静寂无声,附近大厦远处的天空晨爆破晓而出,街上又有灯光,又有要亮未亮的清晨银灰色,一切看来在另一个不真正存在的废墟里。房子清一色的灰暗,高低不同,但都还没有生命,我们走了3条街才找到一辆计程车,一面帮助白莎上车,一面对驾驶说:“找一个最近,但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他试着开我们去车站,但白莎看到一处通宵营业的饮食店,对他说:“转回来,回到那小店去,我们说最近就指的是最近。”
  驾驶咕噜着注意了驾驶未及看到什么的,还是转了回来,白莎对我说:“看分类电话,那家伙是个医生,记住计程车等候是要钱的,不要叫我坐着心痛,快去快回。”
  “我知他还不是开业医师,我要先试大医院,给我点硬币。”
  她叹息着摸出四个硬币:“老天,要有效率,这钱要自掏腰包,没有客户可报公帐,这是赌博,我在用自己的血汗钱。”
  我拿了硬币,走进饮食店开始试医院,第2个试的秀兰纪念医院它们有个何豪启是实习医生。
  我谢了接线女,走出店来,一面告诉驾驶要去秀兰纪念医院,一面爬进车坐在白莎边上。
  只是很短的车程,驾驶也开得很快,柯太太说:“他也许不在值班,看看有没有住家地址。也许医院有宿舍,我还是在车上。”
  我跑上大理石梯阶进入医院,天很快转亮,自外面清凉的新鲜空气突然进入医院,觉得空气中充满疾病与死亡。一个倦眼护土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我。东侧窗户中进来的日光与灯光相混,使她脸色惨白,不健康。
  “有一位实习医生叫何豪启?”我问。
  “有。”
  “我有急事想见他。”
  “他正在值班,我可以请他听电话。你尊姓?”她说。
  “赖,赖唐诺。”
  “他认识你?”
  “是的,他认识我。”
  护土和总机小姐通话,过了一阵子,他指着电话亭说:“赖先生,你可以在那里和他说话,也可以就用这个电话。”
  我选择用电话亭。我知道我必须十分小心,我不能使他认为我在恫吓他,我认为最好办法是让他认为我一直知情,但故意和他们玩到底的。
  “我是赖唐诺,医生,我要和你谈谈今天下午传票送达给韩莫根时真正发生的内幕,我要查一下你诊断的鼻子骨折。我希望你能下来一下,柯太太等在计程车中见你。”
  “什么人?”“赖唐诺,你知道的,私家侦探。”
  “我根本不认识你。赖先生。”
  我耐心地说:“你记得你在仙蒂公寓里给阿利弄他那只鼻子吗?”
  “我看是你弄错了。”他说:“你一定把我看作别人了。我还没有执业呀!”
  原来如此,他怕医院知道他在外边处理病人。
  “对不起。”我说;“我想有的地方我说错了,无论如何请你下来一下我有话和你当面谈,你能不能下来?我们无法在电话中谈。”他犹豫着,我就加了一句:柯太太在车里等,所以反正也无法在这里谈。”
  “好,我下来。”他说:“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我谢了他,挂了电话就在大厅等,自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清晨明朗尚未热闹的街道。数分钟后电梯下降开门,映入眼帘的应该是何医生,但是不是他。一个年轻人自电梯中跨出,走向护士办公桌。我又转身欣赏街景。耳中听到低低的会话声,年轻人径自走过来站在我后面。
  我转过身来。
  “是你要见我?”他问。
  “不是,我在等何医生。”
  “我就是何医生。”
  我说:“何医师,你是对的,我找错人了,我要找的是何豪启,河医生。”
  我再端详他一次,他20快过接近30岁。诚实热心的外表较为苍白的脸色。颧骨稍高,黑眼珠,黑色卷发。我说:“对不起,请你劳驾一步到那计程车处。我可向一位女士解释,你不是她要找的何医生。”
  我见到他怀疑的表情,向桌边的护士看了一眼,向外面路边计程车看了一眼,再仔细的等量着我。显然他觉得即使有什么意外,对付我应该没有问题。于是跟了我来到车旁,我向车中的柯太太说:“柯太太,这位是何医生,何豪启医生。”
  她看着他:“真是见鬼了。”
  何医生莫明其妙地说;“柯太太、很高兴见到你,有什么我可替你服务的?”
  “啥也没有。”她说:“唐诺,滚进来。”
  “谢谢你,医生,真对不起。”我告诉他。
  他看着我,慢慢明白了我和白莎两个人神经都有毛病,我钻进车里,白莎把仙蒂的地址告诉驾驶,车子启动,留下何医生站在路边,他不知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我说:“剧情越来越有趣。”
  “有趣个鬼。”她说:“说不定别人在有趣,我们倒霉。你确信这是何豪启医师没错?”
  “他说他是,医院也说他是。”
  她翻弄着皮包说:“唐诺,我没香烟了。”
  我从急速减量的存粮中给了她一支,自己也拿了一支。
  我们用同一火柴点燃了香烟。她说:“非常聪明,非常聪明,唐诺,他们非常聪明。他们要一个可靠的背景。他们找不到一个真医生来做这种丑事情、他们偷用个实习医生的名字来掩饰。假如我们要调查,可以查到他出身,毕业。目前工作等等,但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去医院找他。”
  “这又产生一个有趣的问题。”我提出:“那个自称是何医生的又真正是什么人?”
  “多半是她的男朋友。”她说:“无风不起浪呀!”
  我们在静寂中前进了一段路。她说:“唐诺,你不要自己陷进去。”
  “是什么意思?”我问。“看你有一半爱上了姓赫的女孩。”
  “3分之2。”我说。
  “就算3分之2,与我无关。百分之百也可以。但她有麻烦,我看脱不了身,你想救她,但自己先要站稳了。再说,有关枪击一点,她对你说了谎。”
  我说:“也许她没有说谎。”
  她观察着我冷冷地说:“你再多想想。”
  又是一段时间的静寂。
  “你有什么既定方案,”我问。
  她回答:“可以把枪杀推在阿利身上。”
  “不太灵光,”我反对:“我们不是清楚了根本没有阿利这个人吗?”
  “这不是太好了吗?”她说:“这样的话就变了悬案。照目前一般看法本案有两个人,一是莫根,一是阿利。我们是唯一知道二实为一的局外人。莫根死了,阿利也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连尸体都不可能有。我们把一切谁在阿利身上——假如她付得起给我们的钱。我来把计划解释一下:
  “你接管这件案子,要是一上来就把阿利是凶手的概念推销给警方,他们会先称赞你很聪明。他们也正循线索向这可能发展。因为线索多,—一都要追踪到底。又说最多半小时之后你讲的一切他们都会思考出来。万一将来发现不是那回事,他们会反过来怪你把他们引入歧途。可是你接手这件案子,你混在里面猛问阿利去那儿了,不用多久,会有一个聪明的条子想到阿利可能是凶手。你得到相同效果但有益无害。”她一口气把计划解释清楚。
  “但是再聪明的条子,怎么会在赫艾玛自己承认拿起枪,扳动枪机之后,再去想别人可能是凶手呢?”我问。
  “这就须要像柯氏这种天才侦探社才能做到。”她说;“假如仙蒂想帮艾玛脱罪,她愿付足够的钱,我们就尽力把阿利拱出来利用。你看,艾玛是神经质的,所有女人都有点神经质,艾玛更敏感一点,她几乎到了歇斯的里的程度。她激动得不得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听到一声枪声,她以为枪声来自她手里所握的枪。事实上不是。枪是阿利所开。阿利也正在房里。”
  “阿利在她房里做什么?”
  “欣赏她的睡姿呀。”
  “而她不知道阿利也在房里?”
  “不知道。”
  “艾玛根本没开枪?”
  “当然没有。”她说。
  “假如留在地下的是她的枪呢?”。
  “不,不是她的枪,她惊叫,抛掉枪逃跑,阿利捡起她的枪,杀了人再把枪留在地上,自黑夜中逃跑。”
  “相当复杂的程序。”我说。
  “我们可以把它说得像真的一样。”她说。
  “我不太喜欢你讲的方法。”我说:“这有很多的破绽。再说警察也不见得喜欢你的。”
  “警察有头、手、脸、脚,和我们一样是人,他们也像我们一样会收集证据,归纳结论。我们不必去证明艾玛无罪,而警方必须证明艾玛有罪才能拘捕她。假如我们能想出一个无缺点的理论,他们又捉不到破绽,就可以使陪审团无法定罪。这就是法律。”
  “这虽然不是法律的真正解释。”我说:“不过相当接近。”
  她请问道:“你到底想不想把赫艾玛救出来。”
  “想。”
  “那就紧闭你的嘴,一切由你白莎姑妈来发言。”
  计程车靠向仙蒂的公寓。一位警察在门厅守卫,显示清晨所作一切调查尚无确实的结论,也还须要现场收集证据的样子。
  柯白莎付了计程车车费。闯进公寓去。警员说:“慢点,慢点,你住在这公寓里吗?”
  “不是。”
  “去哪里?”
  “来看韩仙蒂。”
  “你什么人?”
  “柯白莎。柯氏侦探社的主持人。这是我的一个部下。”
  “要见韩仙蒂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是她要见我。怎么回事,她被捕了吗?”
  “没有,没有被捕。”
  “那凭什么不能进去,这是她的公寓不是吗?”
  “是,你去,你可以上去。”他说。
  “谢谢,我是要上去。’何太太表示着。
  我们乘电梯到4楼。韩仙蒂没等我们敲门就把门匆匆打开。
  “我等你们很久了。”
  柯白莎说:“我们希望不和警察碰头。”
  “楼下有个守卫守着。”
  “我见到了。”
  “他有没有阻止你上来。”
  “有。”
  “那你怎么通得过。”
  “当他没这回事。”
  “你告诉他你是私家侦探。”
  “是。”
  “除了侦探,其他人可不可能放进来?”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个警察。警察是说不定的。”
  仙蒂皱眉,咬唇说:“我正在等一个年轻人——我们的一个朋友——我想他们会窃听我的电话,我想他们不带我走是设好的一个陷讲。”
  “那种陷讲?”
  “我不知道。”
  柯白莎说:“先让我们看看卧室,我们等下再谈。”
  韩仙蒂打开卧室的门。白粉笔圈画出的人体形态表示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门板有一部份被锯掉。正方形一小块木头被电锯挖去。
  “这是什么?”柯白莎问:“子弹埋在门板里?”
  “是的。”
  “他们是否确定子弹来自那枝枪?”
  “他们还在查。”
  柯白莎说:“她从哪里来的枪?”
  “这就是我最不了解的事。”仙蒂说:“我绝对确信昨天早上之前她没有任何手枪。”
  柯白莎看着我,她眼光专注.思虑着但充满了叱责。
  “你哥哥哪里去啦?”她问。
  韩仙蒂移开目光:“我真的不知道。”
  “枪击发生时他在哪里?”
  “在这房里,我想,他应该在这里。”
  “他现在在哪里?”白莎问。
  “我不知道。”
  “他的床昨晚有没有睡过的样子?”
  “没有,昨晚明显他没用他的床。”
  “那种时候还没睡相当怪,不是吗?”柯太太问。
  “我也不知道。”仙蒂有点生气:“我又不在家,当然假如我预知昨夜我丈夫会被杀,我会对昨夜做不同的打算,但我无法预知,我没有坐在我哥哥床边看他何时休息或他要做什么。”
  “还有什么?”
  “你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你要说的?”
  “为什么?”
  “因为。”柯白莎平静地说:“跟我说话,你是要花钱的。假如你花钱,目的是站在他的立场和他行为后果的立场,我也只好由你,我反正收钱,可以听你讲到明天。”
  仙蒂一直用着快速,热切带点攻击性的语气,来掩饰某些事情。现在她的眼光是疑问惊奇:“什么是站在我哥哥的立场和站在他行为后果的立场?”
  柯白莎说:“亲爱的,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你的哥哥谋杀了你的丈夫。”当仙蒂开始要说什么的时候,白莎转向我说:“来,唐诺,我们看看其他的房间,我想警察已经把一切弄乱了,但我们还是要看看。”
  话没讲完她行动已开始。肥大的身躯行动很快,但相当有威严。她走出卧室门,我跟随着她。
  韩仙蒂还站在原地,两眼定在那里,她在深思。
  “你和阿利交谈在另外一间卧室?”白莎问。
  “是的。”
  “带我去看看。”
  我绕过她带着路。仙蒂还在两个床的卧室里。当我打开阿利的卧室走进去时。柯白莎说:“刚才倒不是故意要她难看。只是给她一点对大家有利的可能性,让她想一想。”
  “你想她真的要保护赫艾玛?”我问。
  “那是一定的,否则她何必要我们出动呢?”
  “也许她已经向警方吐露太多。警方一定问过她有关哥哥的事。”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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