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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9 风式宅女(现代)
  云裳只淡淡笑了笑,便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有了种轻松的感觉。那位小姐,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那是种超过她年龄的压抑。
  几日之后,君宛清没有带上任何人,独自离开政莛苑去了文欣埋葬的地方。
  将几朵白菊摆在坟前,又点了几根烟。君宛清突然有些寂寞的感觉,“欣儿,你可还在这附近?”
  回应她的只有阵阵阴风。
  君宛清不禁苦笑,继续说道,“欣儿,这些事本无需我们两个女子承担,但既然扯上了你我,我们的羁绊便是从一开始便不是纯洁的。若你我不是你我,我真想好好同你做一回朋友。可如今你我已是天人相隔,无论你是恨还是不恨,我欠你的,只等来生再还。”而现在,她也明白了自己的下一步。走一步是走,走十步也是走,若因为后悔那一步而放弃后面的步伐,那她才是真的输了。
  离开墓地之后,君宛清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的感觉。
  而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去之后,那白菊竟落地生根,将墓化作了菊园。
  勾搭
  勾引清风无限意,搭道流水缠绵情。
  涵朝三年,二月十一日。
  塞外王之女浮云郡主如宫,封从一品贤妃,赐字,云。
  不出几日,又有传言说这位新封的云贤妃性子格外刁蛮任性,不仅是一连几晚霸住皇上,还经常用各种理由整治责罚宫女或是等级低的嫔妃。
  听到这消息时,君宛清不禁冷笑。她笑李浮云的幼稚。她明白李浮云这么做是在发泄她对周敬莛的不满,但她却忽视了,无论她再怎样,却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是周敬翎妃子的事实。
  同时,君宛清又有些担忧,若那时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作为一个顺仪的牡丹,是不是也被她所为难?
  “主子,这是周敬莛今日的日程。”思梅抽出了一张折成了小条的纸张,小声说道。
  目前她们初步的计划是通过周敬莛接触涵朝,换句说是便是勾搭周敬莛。
  起初,因为顾忌思菊,君宛清总是有意回避思菊,但后来发现思菊早已经放开之后,几个人才又重新分配了负责块。
  思菊仍是利用她善于交流的优势拉拢政莛苑里的人;思竹则是时常以种种借口往各房各院送些凉茶草药,随时观察他们的习惯做风;思兰只每日陪着君宛清,偶尔也会做些香囊粉袋来收拢人心;思梅便每日借着君宛清的身份,时不时出现在周敬莛身边,以便第一时间明白他的动向。
  西院突然活跃起来了,这是政莛苑所有人统一的想法。好在梅兰菊竹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也才让他们不至于产生厌烦的情绪。
  这一天,梅兰竹菊四人又是在王府四处转悠,而君宛清也算了时候,抱着懒儿,走出了西院。
  “西院的小姐也出来了呢!”路过的两名婢子,远远见了君宛清,也是诧异道。
  “也不知西院这是怎么了。昨天我还收到思兰姑娘送来的香包。她们这热情的样子还真是奇怪呢!”另一个婢子也接口道。
  “我看啊,这位小姐怕是很快要搬进南院了呢!”之前开口的那个婢子思考了一会,突然说道。
  另一人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肯定道,“难怪王爷会拒绝浮云郡主,有这样一位佳人做准王妃,难怪王爷不做他想呢!”
  君宛清无奈的笑笑,只是清淡的走过。
  她今日穿的是一套纯白色的衣裳。打底的抹胸用的是一块上好的白色丝绸,上面用朱红色的线绣出了一多俏丽的林檎,另外还用金丝勾了边,清雅,又透着一种大气。
  裙子用的是浅红色的云烟裙,颜色与抹胸上的林檎相辅相衬,自然的褶皱,看上去更是有些俏皮。裙子刚好遮住了脚,却又不至于绊到她,只露出了玫色的绣花鞋尖。
  纱衣纯净如雪,仿佛只是隔了一层雾气,隐约之间,更是如梦如幻。
  在照镜子的时候,君宛清便很是诧异,才过了十四岁的年纪,却有着比前世(因为净尘师太说过,另一世的她会就此灭亡,故将那一世称为前世)来得更为丰满。
  思绪间,已经走到了王府的门口,正看见周敬莛从马车上下来。微微一笑,将懒儿放下。
  “喵……”懒儿有些弱弱的看了君宛清一眼,便慢慢往周敬莛的方向走出。
  “这是哪来的猫?”最先发现懒儿的是周夷,他一脸的警惕,仿佛那只不是猫,而是一个随时有可能威胁到他的敌人。
  周敬莛也看向了懒儿,蹲下身将她抱起,“周夷,只是只猫罢了,你不必这么紧张。”
  见周敬莛已经抱起了懒儿,君宛清才一脸担忧的走出门口,“懒儿,你跑哪去了呢!”
  纯净,宛如一滴露珠,让人担心她会在下一秒升华散去。
  “清儿,这是你的猫?”周敬莛轻声问道,小心的掩饰了在看见君宛清今日装扮时惊艳的感觉。
  清儿这个称呼,自那日逛过了东院之后便被周敬莛留了下来,而君宛清也并不太在意这些。此时,只是故作担忧的看着周敬莛怀里的懒儿,“莛公子,懒儿是我在秦淮养的猫,前两日回去时便将她带来了。不知……”
  将懒儿递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周敬莛笑道,“猫很可爱。”过了一会又是说道,“猫的主人也很可爱。”
  脸上一愣,似乎是没有听清他的话语,怀中的懒儿一声闷闷的“喵”了一声之后跳开了。
  看着跑开的懒儿,君宛清又看向了周敬莛,“你是说我吗?”她是想勾搭他,但真的会这么成功?连一句话都不说便能这么简单的将他勾到?
  周敬莛笑笑的看了君宛清一眼后,便走进了政莛苑。
  周夷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君宛清。许久之后,才走了进去。
  回过神的时候,她面前的人已经都走开了。就连懒儿也不知往哪儿跑了去。低头暗喜了一下,也才转身走回了政莛苑。
  午时。
  平日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有婢子将厨房为各院准备的饭菜送到各院中。但今日……
  “思兰,把盐递给我!”依旧是那身的白衣,依旧是如花的面容。翻动着炒勺,却可以把飘逸演绎到了极至。
  思兰递过盐罐,看着君宛清的每一步动作。若不是她曾经尝过君宛清做得那道佛跳墙的美味,她还真不敢相信君宛清这种怪异的做法真的能够做出一盘好菜。
  主厨看着君宛清,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他就不该同意让君宛清来做今天的午膳。且不说她做出的味道如何,这样拖延着,若是莛王怪罪下来……
  正想着,周夷的声音便已经出现在了厨房中,“二爷问说今天的午膳怎么还没送来?”
  主厨无奈的看着身边的蓝眸管事,声音小的像是一直昆虫飞过,“夷总管,这……”
  一翻,一颠,加料,调火。原来烹饪的动作以能够这般诗化。这是周夷最初的想法。但很快便反应到自己诗来做什么的,忙是走到炉灶边,“君小姐,你……”
  抬起头,望着那双蓝眸,君宛清端起边上的一个小碗,从锅中舀了一勺放入碗中,递到了周夷的面前,“周夷,你来得正好。帮我试试味道吧。若是味道够了,就能上菜了。”
  周夷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真的从君宛清手中接过了碗。正准备喝下,又是感觉到周围众人同情的厄姆光,“这……”他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君宛清,这感觉,就如同等着被实验的小白鼠。
  有些期待的看着周夷,自动过滤了周围人的目光。君宛清只是说道,“这是苋菜肉片汤,正适合春天食用。在府中叨扰了这么些时日,今日,至当是谢谢大家了。也顺便给大家换个口味。”
  苋菜肉片汤?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碗汤。周夷突然有一种兵临沙场的感觉。一闭眼,将汤一饮而尽……
  同情……
  期待……
  好气……
  多种目光纠结在一起,望向了周夷。
  慢慢睁开眼,有些惊讶的看着君宛清,蓝眸中闪烁着一种光芒,“君小姐,这真的是你做的?真是世间难得的美味!”
  思兰不禁叹气一笑。她还担心那次的佛跳墙只是君宛清的偶然之作。却没想到她真是有烹饪天分。只是又有些疑惑,她是从哪儿学来那么多奇怪的食谱。
  微微一笑,将火灭去。又取来了几个大碗,将汤分别倒入,这才看向主厨,“现在可以上菜了。”
  红烧鱼骨,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苋菜肉片汤。
  四菜一汤,很普通的搭配,只是在周敬莛看来却是奇怪的很。“周夷,你说这些全是清儿做的?”一来,他惊讶君宛清也会烹饪,再来也是惊讶这些他从未见过的菜肴。
  “莛公子,我可以进来吗?”还未等周夷回答,门外便传来了君宛清的声音。
  周夷看了周敬莛一眼,十分知趣的开了门,走了出去。
  君宛清也不等周敬莛说话,便走进门来。看着一桌的菜,笑道,“莛公子,我猜你一定在疑惑这些菜,特地来向你解释的。”说着,也不客气的走进,在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看着君宛清,只觉得她今天有些古怪,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她说道,“这苋菜肉片汤能清热、祛湿、开胃、祛滞。相对于平时的那些鱼肉,虽是比较清淡,但却适合春天养生食用。还有这桂花鱼条……”
  点头笑笑,取过一个小碗,先是舀处了一碗苋菜肉片汤递到了君宛清的面前,“清儿,今日你便与我一同用膳吧。又是做菜,又是讲解,你也累了吧。”说着,又拿过筷子替她夹了几道菜。
  不辛苦不辛苦,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亘古不变的道理,她自然也要将其做到底。要成功,就要有不怕苦不怕累的决心喝认知。君宛清默默想着,却不说什么。
  替君宛清夹好了菜,周敬莛菜开始为自己夹菜。身为莛王的他从来都有人为他布好菜,可今日却没有一点的不习惯。夹了口菜放入口中,“恩!味道真好!”忍不住看着君宛清,夸道,“清儿真是好手艺。”醉仙楼喝拾香阁的美味他也是尝过的,可从未尝过这般的手艺。
  心中一喜,却还是故作平淡,“莛公子喜欢便好。若是公子喜欢,宛清多做几次便是。”
  周敬莛却是摇摇头,说道,“那就不必了。清儿你是客人,并不用做这些的。”接着又是尝了几口菜,依旧是赞赏有嘉。
  无数个问号凝成。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拒绝还是单纯的示好?君宛清疑惑着,却没有说些什么。
  餐过之后。君宛清并没有回到西院中,反而是与周敬莛一同在东院的亭中留住。
  “清儿,今日可是有什么事吗?”周敬莛忍不住问道,他并布相信君宛清所为“谢谢”的说法。
  小小沉默了一下,走到了亭中的琴边,似是毫无节奏的抚着琴。曲折的一曲之后,方才看向了周敬莛,“莛公子,有句话宛清不知当不当问。如今周涵王当朝,改国号为涵。公子虽为辅国王爷,却也终究要在兄长的压力之下。但若是……”
  “清儿。”周敬莛冷冷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从她的琴声中,他便已经感受到她此时的心乱,却依旧没有想到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褐色的眸子里有一种淡漠的气息,唇边却是勾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过,你也休要与别人提起。今日你也该累了吧,就让本王送你回去吧。”
  戏子
  戏马台南山簇簇,子规夜夜啼巴树。
  想起那日,周敬莛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一个人的反常若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便是因为有什么不与人知的目的。但对于君宛清,变故是没有的,至于目的似乎也不太像。
  那晚君宛清便又找到了周敬莛,但只是管他要了那把琴。周敬莛自是应允了,却更是疑惑。
  但疑惑只是疑惑,很快便又有另外一件事拉开了周敬莛的注意。
  三月初九是周敬翎的生辰,前两年因为一些事并没有太多的布置,这一年,在朝政逐渐稳定了以后,也在二月底的时候在早朝时决定,那一日要在丰望园办一场庆生会。
  而身为辅国王爷,又是周敬翎同胞弟弟的周敬莛,就很荣幸的接受了替周敬翎安排节目及宴席的任务。
  但离三月初九也不是十几天的时间,他又能匆匆准备出些什么。
  “二爷,您是在为皇上的寿宴烦着吗?”周夷开口道,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种朦胧的忧郁。
  周敬莛懒懒的抬头看了周夷一眼,“你可是有什么主意吗?”
  周夷思考了一会,才说道,“二爷可还记得路家帮?”
  棕色的眼里滑过一丝的冰冷,周敬莛重复道,“路家帮?”
  他自是记得。路家帮本是米朝时期秦城首屈一指的戏帮,后来在经历了改朝换代的这两年中,在城中消声匿迹,路家帮也再没被人提起。而今日周夷又一次提起。莫非……
  “二爷,若是可以找到路家帮,别说有实际天,就算是明日便要上场,这也会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周夷又继续说道。
  想来也确是这样,周敬莛问道,“你可知路家帮的去处?”
  周夷摇了摇头,“至于他们在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周敬莛有些无奈的看了周夷一眼,“不知道你提他们作甚。算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但是二爷,我不知并不代表就没有人知道。你忘了范先生了吗?”离开前,周夷又是开口说道。接着,便识趣的离开。
  范先生。突然记起了那个老者,活着说是他的情报员。当时他便是从他的口中得知秦淮的。周敬莛微微一笑,起身向门口走了去。
  涵朝三年,三月初一。
  每当范先生出现在政莛苑里,所有的家丁婢子见了他全都是恭敬的行礼。没有人过问或是拦截他,他便一路顺利的来到了东院中。
  不知是什么鸟儿,静静的站在树枝膳,直至老者走过,菜展翅飞起,隐在了树林中。
  “二爷,你这会不会太浪费了?一季换一景,倒不如分在四个院中。”望着满院的桃树,老者忍不住开口道。
  周敬莛自树林中走出,不禁笑道,“真不愧是范先生。你怎么知道本王就在这树林中?”
  范先生也是笑笑,“老夫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先生,怎么会不了解你们。更何况,满院的春色怎会留不住你这种喜好文雅的人呢?”
  周敬莛不禁冷笑,“范先生你这般知我,又何须挖苦于我呢?”
  范先生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向林子深处走去。许久之后,才开口道,“路家帮现在已经不再出言。但若二爷真想请他们出山,不如去秦淮寻秋思的新店主,那姑娘便是路家帮帮主的女儿。”
  秦淮。周敬莛有些愣道。不由记起了那个女子,那首泪朱砂。
  “二爷,有什么问题吗?”范先生问道。
  摇摇头,周敬莛没有说些什么,又是点了点头。
  范先生也是识趣的不再言语,尽管以他的身份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
  许久之后,周敬莛才转过身,幽幽开口道,“多谢先生走上这趟。只是今日本王有些倦了,改日定亲自上门拜谢先生。”
  虽然没有明说,但范先生自然听出周敬莛下的是逐客令。便也开口推辞自己家中有事,借口离开。
  路过西院时,却突然听见了一曲悠扬的古琴声。宛若轮回了千年的怨灵,有一种哀怨与缠绵。
  忍不住向西院里看去。他无法想象,更无法忘记那时看到的景象。
  桃花树下,石桌前,蓝衣女子轻幽抚琴。花瓣静静散落在她的发间,琴边,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般。落叶归根,残花入土,而这些花瓣却不舍那琴音,只是徘徊,停落,石女子最好的知音。
  女子弹的是一曲他从未听过的曲子。但那种悲伤的气息,却让他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门外是谁?”琴音止住,随即是女子清幽的声音。不是琴音,更似琴音。
  花瓣落在了递上,又是一幅萧瑟的感觉。
  君宛清走到院外时,已经见不到任何人。幽幽一笑,只是轻声问道,“思梅可是跟去了?”
  “主子,你且放心。”思兰淡淡回道。
  君宛清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脸上浮现的一种淡淡的情绪让人不禁感到了一阵的寒冷。
  那日之后,她再没去纠缠周敬莛。以那天来看,周敬莛是不可能与她合作。既是如此,她不如换种方法。
  思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那天傍晚了。
  刚好厨房那儿送来了晚餐,君宛清便让梅兰竹菊四人一同坐下。
  “主子,那范先生是醉仙阁的东家,还是周敬翎和周敬莛的老师,而且他有着很广的门路,这次来王府,似乎是为了一个叫路家帮的戏帮。”没有动筷,思梅先将了解到的那些说了出来。
  不知是思梅她们的刻意隐瞒,还是她太过于迟钝,她竟然是前几日才知道她们四人除了各自的特长外,还各有功夫。君宛清不禁哑言,若她早知道,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直接让思竹点穴,思梅跟踪,思兰守卫,思菊暗杀,那岂不是方便太多。
  君宛清有些疑惑,“路家帮是什么?”
  “主子,你有所不知。路家帮是当初闻名全城的戏班。与别的戏班不同,他们是挑着客人演的。如果他们愿意,即使毫无报酬他们也会出演。相反,若是他们不愿意,即便是千金他们也绝不出山。但自从涵朝以来,路家帮便再没了消息。”思菊柔声回到。
  思菊一向是四人中最温柔的一个,当君宛清知道思菊最擅长的是暗器时,忍不住是一身的冷汗。她无法想象这个温柔的女子在发暗器时会带一种怎样凶戾的表情。应了一声之后,君宛清又是有些疑惑,“莛公子怎么突然寻起戏帮来了?”以她目前对周敬莛的认识,他并不是一个会喜欢听戏曲的人。
  这次,依旧是思梅回道,“主子,这个月初九,是周敬翎的寿辰。他会在那日宴请群臣,而周敬莛便是负责的人。”孰不知,她为了避开周夷的眼线查到这消息花了多少功夫。
  周敬翎……生辰……眼不禁眯起,似乎有了些什么想法。很快,有恢复了淡淡的微笑,“那我们也准备份礼物送他吧。”说罢话,拿起了筷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般,慢慢品起了菜肴。
  秦淮。秋思。
  颖儿自接替了思菊之后,便一直安分的在秋思中尽了一个老板娘的身份。
  “请问是颖儿姑娘吗?”
  正在发呆间,突然听见了男子的声音。这声音给她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回过头,对上了那双蓝眸,只觉得心里像是触到了什么另她心痛的东西,“不知公子寻颖儿有什么事吗?”
  这名叫颖儿的女子,并没有他想象中来的美丽,相反,倒很是平凡。周夷浅笑一下,开口道,“姑娘,我们家主子想请你一聚,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颖儿有些不屑的冷哼,只是说道,“你们家主人是谁?我与他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去见他。”
  周夷又是一笑,蓝眸中有种妖媚的感觉,“或许是为了路家帮。”
  蓝眸,媚笑。这个奇怪的男子果然不是凡人,或者说,他的主子并不是凡人。颖儿警惕的看他,却只是冷静答道,“路家帮?那是什么?颖儿并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朗声一笑,走进的是周敬莛同范先生。周敬莛是见过颖儿的,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路家帮帮主的女儿。
  颖儿自然也认出了周敬莛。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遇到周敬莛,更没想到他会知道她的身份。而周敬莛身边的老人她也是见过的,只是今日却是觉得那老人有一种不一般的威信。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颖儿开口道,“莛公子,家父已经闭关多年了。”
  周敬莛向后退了一步,恭敬一揖,“还请颖儿姑娘,引见。出山一事,在下自然会与先生说明。”
  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像是思考了许久,又像是什么也没思考。良久之后,颖儿将目光移开,也不应他们,也没有拒绝,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而周敬莛他们三人只是寻了个地方坐下,并没有离开。
  直至夕阳落下,颖儿才端了些饭菜放在了他们面前,“等打佯了我带你们去见家父吧。”
  只是很清淡的一句话,却让周敬莛他们的等待有了结果。
  周敬莛又是道谢,谢她的饭菜,也谢她的应允。
  路家帮与其说是消失不见,倒不如说是藏在了市井之中。
  在秦城一个极度偏僻的地方,周敬莛见到了伪装成菜贩的帮主,路戚开。
  见到周敬莛他们时,路戚开一脸的敌意,十分不解颖儿的做法。
  但后来,也不知道周敬莛同他说了什么,他竟收了摊子,应下了出山的请求。
  在路戚开的召集下,装成各种身份的帮众们。
  周敬莛又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才满意的同范先生和周夷一齐离开。
  颖儿倒是不解,“爹爹,你们怎么会答应了呢?”
  路戚开只是看了颖儿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颖儿却感觉到了。路戚开的目光是冷敛的。
  惊艳
  惊悲相集老相催,艳舞一曲酒一杯。
  涵朝三年三月初九。
  酉时。丰望园。
  文武百官齐聚此处,舞台膳已经铺起了红毯,桌上也已经摆好了美酒瓜果。
  周敬莛坐于舞台正对的中央位置膳,左边坐的是一身华服的文秀,右手边坐着的是如今最受宠的云贤妃,李浮云。所有的嫔妃,也只有她二人出席。
  而官员的位置。坐在左边的,分别是辅国王爷周敬莛,一品太傅卫宏祥,以及以下各文官。坐在右边的,则是征亲王李玄征,镇国将军文禄,以及以下各武官。
  一声叫板之后,路戚开一身戏服走了出来。
  他们今日演的这出戏名为锁五龙,讲的是李世民伐郑,郑王世充多次挫败,单雄信独骑闯入唐营死战,被尉迟恭擒住。李世民苦功其降,不从,不得已绑赴法场。行刑前,瓦岗寨旧友徐绩、罗成、程咬金等均去生祭,单决心赴死的故事。
  而不知道唐朝,更不知道李世民的周敬翎却不明白这故事的北京,只是疑惑的看着周敬莛,周敬翎问道,“莛王为准备这场戏花了不少的心思吧。只是,可否告知朕这演的是哪出?”
  周敬莛也不知路家帮演的是哪出。他自那日与他们联系上之后,便再没有与他们有过接触,包括所有的戏码也都是交给他们自己准备的。但碍于周敬翎的问话,只好说道,“回皇上,臣弟也不知道这演的是哪出。只知这所有的戏码都是出自路家帮的原创。若是皇上好奇,不妨等演出结束之后将帮主留下问问便知。”
  周敬翎点点头,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又看向了舞台。
  一场落幕,戏子们退下舞台。
  路戚开看着后台的白衣女子,担忧的表情一闪而过,又继续准备起第二场的戏。
  “主子,你当真要这么做吗?”女子的身边,是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的女子。这女子,正是思梅。今日她一身苏绣月华锦衫,搭着漩涡纹纱绣裙,长发扎作了天鸾簪,比起平时,更多了几分柔媚和富态。
  思兰,思竹,思菊三人也是同思梅同样的装扮,不同的地方,只是把淡粉换作了淡蓝,淡绿,淡黄。此时,她们三人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最为冷静的白衣女子,君宛清。
  君宛清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并不说话。只是透过舞台上帷幕,看着正座上的周敬翎。
  这种目光,带着玩弄,带着不屑,带着暧昧,也带着仇恨。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路家帮演到哪一场了?”
  思梅有些着急,因为君宛清那种不冷不淡的样子,但还是耐心回道,“到第三场了。”对于这,思梅也是十分的佩服。在君宛清决定也要给周敬翎的寿辰献上一份贺礼之后,她便也寻到了路家帮。也不知她与帮主都说了些什么,竟能让路家帮出演这些剧本。
  “哦”了一声之后,君宛清便又再不说些什么。
  台前,随着路家帮的落幕,掌声不断响起。无论世看懂了,或是没有看懂。
  待安静了之后,只听见琴声幽幽的响起,伴着幽幽的琴声,女子朗声念道,“慢道名花次第来,寒门独秀有殊才。佳人千转为谁度,春色满园枉自开。三载吟诗同案读,一朝化蝶伴君回。萧然有女对苍穹,我自倾情羽翼空。”
  在还没有人回过神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阵清风,悠然落在了舞台的正中。
  一条雪白的宫缎素雪绢裙,长及曳地,细腰用一条绿色的云带约束着,给人一种一捏即碎的感觉。身披白玉兰散花纱衣,长袖偏偏,可以将纤细的手臂看清,却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如仙,如梦。
  长发自然散下,半头青丝绑做了一个流苏髻,翠绿色的丝带,以及发间的七宝珊瑚簪,都映衬得她越加得楚楚动人。一双凤眼自带着一种媚意的风情,一笑间,更是将妩媚完整的流露。
  周敬莛不禁愣住,他的后宫里虽说没有三千佳丽,却也能说是集了几种风格各异的美女。但这个起舞的女子,却不同于任何一种女子的美,又似是集合了每种女子的美。
  娇,柔,刚,媚,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该是计划了许久才会出现的。
  古琴声,如翠珠落盘,清脆又有一丝的缠绵。指尖似乎是带上了思兰的情感,忧郁,又有一种隐隐的含恨。而弹琴的人。则是时不时担忧的看着舞台上舞蹈着的君宛清。
  偶尔,又有笛声和箫声伴进。一个悠远深长,一个深沉短促,鸣笛的是思梅,而吹萧的是思菊。她二人一是担忧着看着君宛清。
  而舞台的中心,化身舞蹈精灵的君宛清却依旧面露轻笑,以一种不规则的舞步在台上流连。
  长衣袖似是她的一对翅膀,挥动成一个个优美的弧度,而她的双臂,也似乎与衣袖融在了一起,似水般的流动,又似火一般绵延。每一次挥动衣袖,她的双目间便有一种暧昧的情绪,但表情却仍是那般清冷淡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一点白色上,似乎那儿便是光源的中心,让人又想靠近,又担心只要一靠近她便会消失。
  迷雾,渐渐浮起,一片白茫。自舞台的一边向另一边延伸去。
  飘飘然的动作,轻幽的舞步,踏在那迷雾之上,便好似身处云中的仙女,有一种优越于人的神秘感。
  琴声突然变得有些刺耳,笛声也悠然加速,两种声音融合在一起,有些不和谐的相互斗争着,争到最后,却是十分和谐的融在了一起。
  而舞动的女子却像是隐身在了迷雾中一般,只看得见她模糊的身影,还有梦幻中摇曳的身姿。
  笛声又是一阵悠扬的轮回,而琴声却是柔柔的收尾,零落成几个拉长的尾音。
  迷雾散去之后,能够看见女子脸上的轻笑,更让人惊讶的,是她手指间停着的两只蝴蝶。
  丰望园在音落雾散之后陷入了寂静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亦没有一个人有动作。舞蹈结束了,也成功的将他们引入了一个梦境中。
  微微一笑,让之间的蝴蝶双双盘旋着飞向了空中,君宛清这才一甩衣袖,福身笑道,“一曲梁祝肝肠断,双飞彩蝶心意连。小女杨柳,以此曲此舞愿皇上福寿万年。”
  周敬翎近乎于痴迷的望着君宛清,许久才又开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也是路家帮的戏子吗?”他并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女子会只是一个戏子。
  君宛清只是平静的起身,从容的将目光转向了周敬莛,笑道,“回皇上。杨柳,实系莛王的义妹。此番,也是听了义兄的话,特才排了此舞献与圣上。”
  周敬莛有那么一刻的心痛,因为她的那声义兄,也因为她的那般从容。但很快,还是压住了情绪,开口应道,“皇上,臣弟见柳儿乖巧而又多才,才想让她排了这舞蹈,以免只是那些戏曲过于单调乏味。”
  如同周敬莛觉得心痛那般,君宛清也有一刻的不适。只是那种不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连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只是缓慢从台上走下,绕到了周敬翎的面前。
  随着君宛清的靠近,又是一股幽幽的香气慢慢逼进。
  周敬翎避开了君宛清的目光,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女子有种他无法亵渎的纯净,那种纯净,更比天上上新开的白莲。
  “去把路家帮的帮主找来。”周敬翎转头吩咐着身边的成公公,看着成公公,他才觉得找回了一些人间的感觉。
  成公公应了一声之后,便向舞台后方走了去。
  很快,路戚开便也来到了周敬翎的面前。他已经洗去了脸上的水彩,却还没换下戏服。看上去倒是有些慵懒的感觉,“路戚开见过皇上,愿皇上福体安康。”
  周敬翎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之后才开口说道,“路帮主,你们刚刚演的那出戏叫什么?朕听莛王说,那是你们自创的?”
  路戚开脸上有一丝的犹豫,但还是回道,“回皇上,那场戏名为锁五龙。除了路家帮外,的确是没有任何戏班演过,但这戏本却并非我们原创。”
  周敬翎又是有些好奇,接着问道,“那给你们戏本的人,你可认得?”
  这一问,路戚开却回答的并不干脆,犹豫了一下,才应道,“回皇上,这戏本……”看了眼身边的君宛清,路戚开才开口道,“是柳姑娘给我们的。”
  又一次将目光转向了君宛清,周敬翎更是对她充满了好奇与向往。许久之后,才又开口道,“今日为了朕的寿辰,你们也是费了不少心思。传旨,赏路家帮每人白银一百两,戏服十套,赏戏班木质家伙两套,再赏金匾一块。”
  路戚开忙是扣安谢恩,便知趣的退下。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又是落在了君宛清的身上。路家帮尚有如此奖赏,那对于君宛清而言,又会是怎样的荣华富贵?
  李浮云眉头一皱,虽说对君宛清今日的舞蹈装扮也是颇为惊艳,但想起那日她与周敬莛的亲昵,心中又是一阵不快。媚笑着起身,走到了周敬翎的身边,“皇上,臣妾曾经在莛王的院子里见过这位姑娘。那场景看起来,倒不像是义兄义妹这么简单呢。而且,臣妾还听人说啊,这位姑娘来自秦淮。”众人皆知,秦淮的藏娇屋里个个皆是良人,众人又都明白周敬莛素来清雅,不好女色。但若是将这两人联系……
  “皇上!”这一次,开口的人是文禄,他曾与君宛清有过交集,自是不喜李浮云那一副针对她的气势,“老臣之前便认得柳姑娘。她虽是秦淮人氏,却不是烟花女子。相反,据臣所知,秦淮,以及秦淮中的所有店面,全是出自柳姑娘的策划。并且,柳姑娘与亡女私交甚深,定不是那种肤浅的女子!”
  李浮云有些怨恨的看了文禄一眼,但又感觉到文秀静默注视着的目光,只好安静的坐回了位置赏。
  李玄征有些好奇的看着文禄,他熟知文禄为人一向严谨,就算他的女儿贵为皇后,也绝不涉及后宫。但这回,却是为了一个女子说话,不由也更是对君宛清多了一丝好奇。
  周敬翎看了眼李浮云,又看了眼文禄,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周敬莛的身上,“莛王,即是你的义妹,那么朕问你,你觉得朕该给她什么赏赐才好呢?”
  周敬莛又是愣住,一向完美的表情有了一丝的松懈。没有优雅的笑容,显得有些冰冷,而眼里,是几分遮掩不住的落寞。
  “皇上。”淡淡的声音,宛如一缕禅香。一直没有言语的文秀站起身来,开口道。
  看向文秀,周敬翎显得有些严谨,“皇后有什么事吗?”
  眉间的花黄让她显得很是富态,富贵的超过了她真是的年纪。眼里是一种悲伤,看着君宛清,只觉得一阵心痛,“臣妾适才听得父亲言,这位姑娘曾与亡妹私交甚深。故此,臣妾才想恳求皇上,能否让这位姑娘留在宫中几日,以解思妹之心。”
  留在宫中?这倒是个不错的奖赏。周敬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是阴阴笑开,“那便让这位姑娘留在宫中吧。只是……莛王,你有一义妹已经是朕的贵嫔娘娘,不如,便封这位姑娘为婕妤,暂住萱瑾宫。你看,可好?”
  席间,一时无言。
  入宫为妃。对女子而言,是一处很好的归宿。但对于这样一位女子,她当真情愿葬身于红墙之中?
  但君宛清只是浅浅一笑,柔声应道,“臣妾尊旨。”
  进后宫,乃是她的下策。但如今看来,又何不是上策?
  潺水
  潺潺游鱼池中戏,水水石桥绕上亭。
  婕妤,并不算一个很高的级别。在后宫中,也只能算个小主。但比起那些从秀女慢慢起步的后妃而言,君宛清无疑是一个威胁的存在。
  原本便住在萱瑾宫中的是一位充华。君宛清并不清楚她的底细,只是听下人叫她丽充华。君宛清曾经试着与那位丽充华搭话,但是她却是将君宛清当作了空气般,从不理睬她。
  后宫中还未侍寝过得后妃是不用向皇后请早安的。这日,君宛清便如同往常一样,在简单的熟梳洗之后便侧卧在西房的床上,翻着周敬莛托人带入宫中的杂书。
  “主子,该用早膳了。”云裳推门进入,送来了一碗清淡的粥。
  君宛清只轻笑了一下,便从床上坐骑,走到了桌边。看着那碗清淡的白米粥,并不说些什么,只是从容的坐下,拿起了勺子默默将白米粥送入口中。
  云裳有些为难的看着君宛清,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主子,你都不生气吗?”在君宛清入宫之后,周敬莛并没有让梅兰竹菊四人进宫服侍她,反而是让云裳陪在她的身边。
  冷淡的抬头看了云裳一眼,君宛清依旧是浅笑着,“生气?生什么气?是气皇上自册封之后便再没过问我,还是气那些宫人的冷漠?再或是恨云贤妃的刻意为难?”
  云裳不禁哑言。她以为君宛清并不明白,但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明白。但又是疑惑,“主子,既然你都知道,怎么还能平静的接受这些?”
  淡淡笑着,君宛清放下了勺子,有些无奈道,“不平静,该如何?”只是平静的看向云裳,眼里是一种嘲弄。
  云裳有些愣住,她不明白君宛清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但片刻后还是回过了神,接着说道,“主子,还有一事云裳要禀告的。”
  点点头,示意云裳接着说下去,而君宛清便不再说些什么。
  “刚刚我去膳房的时候遇到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子云禧,她说皇后娘娘有口谕,让主子你过会儿去储凤宫一趟。”云裳接着说道。
  皇后?脑子里一时间浮现起几个人的面容,文欣,乔生,文禄,最后才是那天见过一面的文秀。那个有着与自身年龄并不相符富态的女子。记得那日,便是因为她的话才让周敬翎留下了她。但今日,她寻她过去,是以一个怎样的身份?后宫之主?或是文欣的姐姐?思虑着,君宛清应道,“云裳,如今思兰不在身边,便劳烦你替我装扮一下。迟些时候,我们便去拜访皇后娘娘吧。”
  云裳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离开了西房。
  在萱瑾宫的门口,君宛清遇见了刚刚回来的丽充华。
  见到君宛清的时候,丽充华明显的表现的有些呆滞。她早就听人说了那日君宛清在舞台上的惊艳,但这几日都见她一副慵懒的模样,便也只当那是以讹传讹的话。但今日,她见君宛清一身鹅黄色的百褶如意月裙,再披上一件以金丝勾作的碧霞云纹霞帔,婀娜多姿,丰韵尽显。一双丹凤眼妩媚又带着温柔,齿如含贝,绛唇映日。
  “见过丽充华。”云裳福身请安,轻声道。
  君宛清只是冷淡看了丽充华一眼,便带着云裳离开了。
  丽充华依旧是看着君宛清的背影,许久之后,才看向了身边的婢子,“云舒,你刚刚也看见她的样子了?”
  云舒也是一脸的震惊,愣愣的答道,“主子,奴婢也见到了。柳婕妤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转身冷冷瞥了云舒一眼,丽充华再不说些什么,只是想着与萱瑾宫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储凤宫。
  对于这个有些陌生的宫殿,君宛清有着很奇怪的感情。
  她的母后生前亦是住在储凤宫中,只是无论在她生前,或是死后,君宛清都不曾以一个女儿的身份来到母后的宫中。
  而今日,她却是要以一个后妃的身份,来此拜见另一个朝代的皇后。
  “柳婕妤到!”君宛清才刚进储凤宫的院门,便已经有通报公公向内通报道。
  没过多久,从宫中便走出了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子。淡色的细眉,更显得瞳孔的深邃,鼻不够顶,却也是小巧的立在脸中,樱色的唇大约只有两指宽,见到君宛清,淡淡笑道,“柳婕妤,你总算是来了呢。快跟奴婢来吧,皇后娘娘在‘潺水亭’等你呢。”
  君宛清没有回话,倒是云裳迎了上去,“云禧姐姐,你可知道娘娘寻主子来是为了什么吗?”
  云禧摇摇头,浅笑着无奈道,“这……皇后娘娘的心思奴婢怎么会知晓呢。不过你们也莫要担心,能被娘娘请去潺水亭的人可是不多呢!”
  君宛清不禁是一声冷笑,她不知按着云禧的意思她究竟是幸或是不幸。但看向云禧时,已经换上了淡漠的笑容,“那便有劳云禧姑娘带路了呢。”
  云禧的脸上有着一刻的不自然,但还是点头回应,向正厅边的一条小路绕去。
  当初,君宛清觉得辰贵妃将朱雀宫。装扮的太过奢华,但如今见了储凤宫,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奢华。
  绕过正厅和寝室后,是一个清澈见底的人工湖,湖里来往着数不尽的金鱼,而此时,金鱼正向湖的正中游去。
  湖的正中,是一个结构简单的湖心亭。那些鱼儿正绕着亭子游动着。
  在君宛清她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筑着白色的石桥。曲折之后,连到了湖心亭上。亭子顶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用楷书写着,潺水亭。
  “云禧,你们退下吧。本宫和柳婕妤有话要说。”没有回头,但文秀却像是算好了时间般,她们才刚走上潺水亭便开口道。
  云禧福身之后,便拉着云裳按原路走回。
  留下的君宛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是静静看着正向湖中洒着饲料的文秀。
  “柳姑娘,站着不累吗?为何不坐下来呢?”文秀依旧是淡淡的说道。
  君宛清有些诧异的看着文秀,莫非她有什么特意的功能?
  转过身,浅浅一笑,“柳姑娘,你莫要惊讶。不是文秀有什么特意功能,只是在这后宫中,自然对周围更加敏感一些罢了。”
  理解的笑笑,君宛清听得她那声柳姑娘,不禁开口道,“我听欣儿提过,文小姐是一个知书达礼,真正的大家闺秀。但如今看来,绝不仅如此呢。”
  文秀笑了笑,笑容中有些感伤,“欣儿,她不怨我吗?”
  人工湖中,金鱼突然频频跃起,平静的湖面顿时变得闹腾起来。
  君宛清有些不忍的看着那些鱼儿,最后悠然一笑,“文小姐是指乔公子的事吗?”
  文秀的表情变得有些压抑,浅笑已经不见了踪迹,眼底有些冷漠的气息,“我知道欣儿对乔郎的感情,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也知道乔郎喜文不喜武。欣儿亦是明白,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是我勾引了乔郎,是我让本能爱上她的乔郎最后却成了弑妻的人。”
  比起刚刚更加的惊讶。难道文欣真正的死因,是文秀?君宛清哑言,对文欣又是多了一分同情,但也只止于同情。
  两人沉默数时,只有潺水声缓缓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原本游在潺水亭周围的鱼儿都散了去,凉意也开始习来时,文秀才开口道,“柳婕妤,近日你受苦了呢。”一改之前伤感的样子,文秀又是一副后宫之主的大气模样。
  君宛清也是自然的一笑代过,“臣妾谢娘娘记挂,臣妾不苦。”
  文秀看着君宛清,反问道,“真的?”她做为皇后,自然对这些天后宫里的事早有耳闻。“云贤妃担不起这个‘贤’字。之前的事我便随她了,但这次,她是太过份了。本宫一直奇怪,那么记着你的皇上怎么还没翻你的牌。今日问过净事房后才知道,竟是云贤妃让他们收起了你的绿牌。除了净事房,御膳房,以及各宫姐妹那儿她也全交待了过去。柳婕妤妹妹,你也不用担心,姐姐定会替你做主。今日你便先回去,这两日,便准备侍寝吧。”
  侍……寝?双脚有种麻木的感觉,脸颊也是红了一大块。但还是轻声应道,“柳儿便先谢过姐姐了。”
  君宛清离开之后,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潺水亭上。
  “这样真的可以吗?”文秀的声音含着一种暧昧,但又有种恐惧。
  人影默不做声,走到了文秀的身边。左手捋起了她的一丝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秀儿,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秘密将永远都是秘密。”而她的秘密,也才能永远是秘密……
  侍寝
  侍臣向晚随漫天,寝屏视昧伴满屋。
  文秀果然没有食言,次日,成公公便和净事房的路公公一起出现在了萱瑾宫中。
  路公公只是对君宛清点了一下头,便向正厅后走去。
  跟在路公公后面的宫女也是一脸的正色的走过,手中抱着一匹白色的丝状布料。
  “柳主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呢!别家主子进宫许久可能都见不到皇上的面,你这才半月不到便被翻了牌呢!”成公公一脸谄媚的笑着。
  君宛清没有说什么,只是故作羞涩的掩面一笑。心里却是有些郁闷,她该怎么才能避开这次的侍寝才好呢!
  丽充华同为萱瑾宫的小主,自然也跪在正厅中,但听着那与她毫无关系的旨意,和成公公那些话,心里对君宛清又是多了几分的怨恨。
  也许成公公只是无心的话语,但他话中那些等不到皇上的小主中,也是包括已经进宫快一年了的她。
  路公公出来之后,看着君宛清道,“少时云情会送香汤过来。今日的两膳能清淡便清了吧。”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说完后便走了出去。
  路公公身后的婢子,此时却是打量了君宛清几眼,才在惊艳又有些同情的目光中走开。
  “柳主子,那奴才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成公公也又是笑笑,离开了萱瑾宫。
  “哼!”发出冷笑的是丽充华,至始至终都被忽视了的萱瑾宫另一个小主。
  君宛清自然的站起,拍了拍双膝,才看向了丽充华,平静的直视她的愤怒,接着转身便要向西房走去。
  “你倒是有手段,竟能让皇后替你做主。也难怪,生着一张狐媚子的脸,自然做事也带着那股骚劲呢!”丽充华有些随意的说道,语气却是十分的不屑,“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还不知道最后是谁能搬入正屋呢!”
  止住了脚步,君宛清转过身,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丽充华。
  她知道丽充华说的是她,但她并不怪她。毕竟在见过了那么多后妃之后,便也只看得淡定了。丽充华对于她,只是又一个可悲的女人。
  但君宛清不在意,云裳却不能不在意。尽管,君宛清并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主子。“丽充华,请你收回刚刚的话!”
  一直以来,君宛清只觉得云裳是一个同思菊般温柔的女子,也一直不明白她为何能被周敬莛选中照看南院。而现在,云裳那种可笑又可怒的语气,又似给丽充华留下了后路,又似全没留路。
  丽充华诧异的看着云裳。很快,只是冷哼一声,“主子都没说话,凭你一个婢子也敢教训我?”
  云裳只是悠然一笑,并没有任何的畏惧,“教训?若丽充华想要的是教训,那也未必不可。”
  “云裳。”察觉到丽充华开始变样的脸色,君宛清忙是接话道,“得闲在这搭话,倒不如回屋歇着更好。”她并不是责怪云裳,只是真觉得没有理会丽充华的必要。
  显然,丽充华却没有就此罢休的念头。快步拦在了君宛清的面前,“怎么?因为被我说中了事实所以要逃了吗?”
  美眸静静看着丽充华,许久后突然是有些狐媚的笑意,“怎么?是嫉妒还是羡慕呢?”君宛清没有再理会丽充华,只是在她回过神前与云裳一同回到了西房中。
  她不想针对她,她只是在针对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丽充华才缓过神来。
  “主子,你……还好吧?”开口的是丽充华的婢子,云舒。与那些将自幼贴身的婢子带进宫的后妃不同,云舒是她进宫后净事房分配给她的婢子。
  丽充华稍微显得有些无力,只是默默的笑了笑,“云舒,你说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呢?”
  云舒没有开口,她不知能回答她些什么,她亦是能知道主子的无奈和心酸。
  品贤院。
  所有的奴才婢子,在经过品贤院时,总是会绕得远远得。生怕被云贤妃遇上了又惹上什么麻烦。
  “香菱。”品贤院中,李浮云瞥向身边一个藕色衣裳的婢子,冷漠唤道。
  叫香菱的婢子显得有些唯唯喏喏,小声应道,“小姐,怎么了吗?”
  香菱是李浮云自亲王府里带来的贴身丫头,自是深知李浮云的脾气。刚听见李浮云的声音,便知她的心情并不好,只小心应道。
  看了香菱一眼,李浮云没有在意她的想法,只是问道,“你也是见过柳婕妤的。你说,她美吗?”
  记起那天寿宴时的惊艳舞蹈,香菱不住赞道,“美,我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话一出口,香菱便感觉到了不对,又忙接口道,“但纵然再美,也及不过小姐你的率真可人。”
  “率真可人?”李浮云冷笑道,“你怎么不直接说本妃野蛮,因为怕我责怪你才加上这句呢?”
  香菱再不多说,只是静静站在边上。少说少错,这道理她还是懂得。
  又是看了眼香菱,李浮云开口道,“算了,你也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这样吧。你就替本妃去把皇上找来吧。”
  皇上?现在可已经是申时。皇上不是应该去萱瑾宫吗?香菱虽是疑惑,却还是应了一声之后,离开。
  是夜。品贤院。银月已经缓缓洒下光芒。
  “翎哥哥,多喝几杯嘛!”李浮云一副娇滴滴的声音,不停往周敬翎面前的杯子中倒着酒。
  周敬翎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云儿今天怎么老让朕喝酒呢!不能再喝了,朕一会儿还要去萱瑾宫呢!”
  李浮云一声冷哼之后,又是媚笑道,“翎哥哥,那就直接留在云儿这嘛!难道云儿不好吗?”接着,端起酒杯,倚着周敬翎又将酒杯送到了周敬翎的面前。
  周敬翎有些为难,一杯酒不知是喝好,还是不喝好,“这……”
  “皇后娘娘到!”
  适时,又或者是极不适时。通报公公的喊声正好解了周敬翎有些尴尬的境界。
  “皇后,你怎么来了?”虽是平静的疑问,心理却是暗暗的喜着。
  文秀看了眼李浮云,才转向周敬翎,略一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接着,又是看向了李浮云,“皇上,恕臣妾直言,今晚,皇上似乎不应该待在品贤院才对。”
  李浮云脸上一份不悦的神情,从位置上站起,一脸不甘的福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本宫一向吉祥的很。不像贤妃妹妹你,整日不是陪着皇上,便是在各宫中转悠着。怕是都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吧。”文秀淡淡接口,不温不火的继续说道,“贤妃妹妹,本宫在早安的时候经常教导你们,后宫中姐妹虽还不多,却也该雨露均沾。你对那些小主做的事,本宫也并非不知,只是念你初进宫来,或是不懂这些规矩,便也得过且过。但近日,你对柳婕妤做的,却是连本宫都看不下去了呢!”
  李浮云自是知趣的屈膝跪下,压抑住了怒火,轻声道,“臣妾知错了,今后自当听从皇后娘娘教诲。”
  文秀却没有让她起身,只是看向了皇上,“皇上这是做什么?舍不得贤妃妹妹,还是需要本宫派人送你呢?”
  周敬翎有些疑惑的看着文秀。她一向贤德,从不会为难任何人。可今日,她此般难道只是为了与她妹妹交好的柳婕妤?疑惑归疑惑,周敬翎却也不多问什么,只是说道,“皇后,贤妃自幼长在赛外,你也别拿宫中的规矩来压她。给她些时间,她自会懂得的。”说着,便唤上成公公,一齐离开了品贤院。
  文秀也只是静静看了李浮云一眼,再不说什么,也同云禧一起离开。
  怨恨的看着文秀的背影,唇边慢慢扯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皇后?”
  萱瑾宫。
  与别的宫不同。或者说,柳婕妤同别的后妃不同。
  往日,他若是点了谁的牌,那家主子还不是不管多迟总会点上灯,让婢子在门口等着。
  可萱瑾宫却早已经黑作一片,没有人影,没有亮光。
  “皇上,要不要奴才去……”成公公开口道。
  摆摆手,周敬翎轻声笑道,“柳婕妤本就不同于其他女人,这般特别也是自然。你且回去,明日早上,带了朝服直接来萱瑾宫吧。”说罢,便撇下了成公公,独自往萱瑾宫中走去。
  一股淡淡的香气,很是特别,却让人有种梦幻的感觉。
  虽然身处于一片黑暗中,周敬翎却仍是可以看到门边倚着一个身影。
  轻声绕到了身影后,伸出手将那单薄的身影搂入怀中,“爱妃,朕让你久等了呢。”轻声细语,每一个音,每一口气,都刺激着女子的耳根。
  眼里有种哀怨,又有种惹人怜惜的水灵,“皇上……”女子轻声呢喃着。
  周敬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横着抱起怀中的人儿,向正厅后走去。
  就错
  就便就此中生疑,错也错此疑中生。
  翌日。寅时。
  虽然还有一会儿的时间成公公才会来,但周敬翎还是习惯性的醒了过来。
  转过头,看着躺在身边还在睡梦中的人儿。
  细眉小眼,正是江南女子的秀气模样。小巧的五官,却又十分的清晰。谈不上美,更是少了妩媚和风情,与那天舞蹈着的人儿相比,完全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人?
  惊讶的看着身边的人儿,他很确定,这不是那个绝世妩媚的柳婕妤。那她,是谁?
  此时,丽充华却是做了个梦。
  梦中,她没有身处皇宫中,更不是充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碧玉年华,正与心爱的情哥哥一同在田间游玩。
  他劳作时,她便静静在边上看着他,或是摘些水果,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塞进他的口中。
  他们嘻笑,他们打闹。过得是最普通,却也最幸福的日子。
  但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很不和谐的声音,扰乱了梦中的宁静。
  “在萱瑾宫的不应该是柳婕妤吗?那她是谁!”换上了朝服,周敬翎却没有急着走,依旧是看向了床上的人。
  “回皇上,她是丽充华,是去年选秀时江南总督送进宫来的。据说,她是江南首富商家的大小姐。”成公公小心的应道,生怕说错一句话便会招来不必要的祸事。
  “丽充华?朕怎么从没听过?那她怎么会在萱瑾宫?”周敬翎继续发问。
  成公公有些无奈,他不知周敬翎是真不知或是假不知,但还是应道,“萱瑾宫暂时还没有真正的主人。如今东房住的是丽充华,西房住的是柳婕妤。要等两人中哪个先做到从四品以上的主子才能搬入正宫。”
  这么说来,他昨晚是抱错了人?想起昨夜的香艳,想起昨夜的温存,周敬翎又一次看向了床上才朦胧睁眼的人儿。
  “皇上……”丽充华显得有些茫然,“臣妾……”
  周敬翎却是冷冷撇过一眼,“关于你和柳婕妤的事,朕现在不想多说。等早朝结束,朕自会处理!”
  茫然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待周敬翎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后,丽充华才随意扯过一件亵衣穿上,唤道,“云舒,快随我去品贤院一趟!”
  品贤院。表面依旧是清静的很。
  如同文秀对君宛清说的那般,李浮云担不起“贤”字,贤妃无贤,孰能品?孰又敢品?
  静静坐在椅上,听着丽充华半是哽咽的哭诉。
  “姐姐,虽说我是不服那贱人摆出一副狐媚样,但昨晚……”丽充华边哭着,边对云贤妃抱怨着。
  冷眼望去,眼底含着一种隐隐的怒火。提起昨晚,又是勾起了她的不悦,但此时听见丽充华的话,不悦里也是多了一分看戏的玩弄,“有什么好哭的?皇上又没说怪你。”
  “可是……”话停顿了半天,丽充华却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皇上是说了要等早朝后再来处理萱瑾宫的事,但却没说怪她取代了柳婕妤,“可是……”
  有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丽充华,你出生江南,自带一种聪慧,怎么却又这般糊涂。皇上翻了柳婕妤的牌,可她却因为旧情未断,不愿与皇上同寝。而你则是有心等着圣上,因缘巧合而承了龙宠罢了。”简单的几句话,已经为丽充华找好了借口,也借机给君宛清安下了罪名。
  念故情自然无罪,但作为一个后妃思念情郎,却无疑等同于给周敬翎揽了顶绿帽。再加上那情郎若是皇上的亲弟弟……
  见李浮云阴阴的笑开,丽充华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她不知李浮云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想着这主意于她而言并没有坏处,便也明理的离开。
  “娘娘,是不是可以准备去皇后娘娘那儿了呢?”丽充华离开后,香菱走进了房中。她虽是没听见她二人的谈话,但此时见李浮云含恨的冷笑,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不禁减弱了音调,生怕李浮云会牵连到自己。
  摆摆手,看向香菱,李浮云笑道,“今天我们不去储凤宫了。替本妃打扮一下,一会儿,我们看戏去。”
  萱瑾宫。
  西房。
  也是闲着没事,君宛清便让云赏自御花园中找来了些鲜花小草,在房中编作了小玩意。
  “主子,原来你还有这手艺呢!我听说有人能用竹叶编些蚂蚱什么的,没想到这些花草也能给弄得这么可爱呢!”
  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两根草缠在一起,“万物皆是生灵,各有生命,也各有命运。花草有着芬芳和美丽,人类在观赏的同时便会思考怎样将这种美丽更加完美的展现。我所做的,只是挖掘出它们潜在的美罢了。”话声刚落,手中的花草已经成了个小巧的簪子。
  嫩绿的草,搭上一多纯白带红的杜鹃花。有些突兀的搭配,却是意外的和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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