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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17031455887

风式宅女(现代)
  公主要淡定
  作者:风式宅女
  两世
  两极荣荣君莫问,世上悠悠拟何足。
  丹凤眼,妩媚传神。
  柳叶眉,清雅脱俗。
  点绛唇,精巧诱人。
  望着镜子里的脸,小巧却不失身为一名女子的韵味。青丝垂在身后,柔顺,黑亮,如同一块上等的绸料。
  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嫩白的皮肤,没有一点的瑕疵,最好的美玉也莫过于此。没有涂任何的色彩,指甲却自然泛着淡淡的粉色。
  小小的呼吸了一下,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掐了一下。
  “疼!”小声呢喃道。她竟真的感觉到疼了呢!
  身后的白衣女子不禁担心道,“主子,您没事吧?”今天一早,她像往常一般,进来准备伺候主子起床梳妆,但却见到主子已经在梳妆台前坐好,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与平时大不相同。
  摇了摇头,摆摆手,“思兰,帮我梳妆吧。外面,不是有人在等着吗?”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但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庄严。
  “是。”思兰微微一福,走到女子身后,拿起桌上的梳子开始打点着女子的青丝。
  女子名叫李宛婷,是已故皇后的女儿。因为是老年得子,又因为长相颇像故去的皇后,她便也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女儿。而今天,正是她12岁的生辰,亦是她加冕的日子。正正是因为圣上过于疼爱,不想她过早的接触朝野。之前的12年,除了她同父同母的哥哥,所有人都不曾知道还有她这么个公主的存在。
  “主子,好了。”思兰将梳子放在了桌子上,又从边上的梳妆盒上拿起了一个翠兰色的发簪,在李宛婷的发髻上插好。
  再看镜中的自己,哪还有一点12岁的样子。除了眼角无法掩盖的稚嫩,若不计较她的身高,分明便是一名碧玉年华的少女。
  是这年代的女子都过于早熟吗?
  女子的眼中不禁多了一丝悲哀。只是一晚的时间,她便宛如又过了一世。在那一世,没有宫廷侯爵,没有男尊女卑,没有三纲五常,没有三从四德。在那一世,女子同样可以上学工作,而那一世的她,也正是一名大学生。
  一觉醒过,她依旧是在这个古代的宫廷之中。究竟现代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是一场梦?两世的记忆,她竟开始糊涂,自己究竟是12岁的皇族公主,还是20出头的新新学生。
  “主子,喜公公来了。”一名穿着翠绿色宫衣的女子走到门口,轻声道。
  转过头,点了点头,“知道了。思竹,你先出去吧,我就来。”说罢话,站起身来,便欲走出。
  “主子等等!”刚刚为李宛婷打扮的思兰取过了梳妆台上的纱巾,递给了李宛婷。按当朝的规矩,民间女子在成年之前不可以素容示人,而对于宫廷中的女子而言,则是在加冕之前不得以素容示人。
  李宛婷微微一笑,自然的结果纱巾,将自己皎好的面容蒙住。
  青灰色的瓦片一片接着一片铺在屋顶的上方,密,却又有着特别的纹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直展翅的灰色大鸟。
  茗鸢。
  正门的上方,金色的楷体大字高高悬挂着。
  朱红色的门虚掩着,透过门上的青纱,隐约可以闻见一股清幽的香味。
  不久之后,门被开启,走出的正是刚刚走进去的思竹,“喜公公,我们家主子马上就来,就劳烦您再多等会儿了。”
  站在门口的老公公略一点头,半眯起眼,也不说些什么。
  只是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思兰也从那扇朱红色的门里走出,“喜公公,我们主子有请。”
  捋了捋自己的衣衫,喜公公大步向那扇朱红色的门走了去。
  李宛婷的边上,站着四名女子,思兰,思竹,还有两名分别穿着粉色宫衣和鹅黄色宫衣的女子。而她此时,正在椅子上坐好,尽管她的半张脸被掩盖在了纱巾下,却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喜公公久等了吧。来人,赐座。”
  喜公公对着李宛婷一个跪安,忙是客气道,“哪敢劳主子你惦记。今儿老奴来这实属是替皇上送礼来了。还请主子收下才好。”说罢话站起身来,十分自然的走到椅子边坐下,这才拍了拍手。
  拍手之后,十来个布衣公公捧着被红布遮盖住了的托盘走了进来,在靠门的位置呈一字跪齐,“奴才们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李宛婷还没有任何的封号,即使在身份上是公主无疑,但在称呼上,还是得称之为主子。
  喜公公又说道,“主子,皇上说了,主子是内秀之人,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却不张扬,不显摆,与先皇后同等矜持。今日是主子12岁生辰,皇上特意寻来了先皇后曾用过的古琴赐给主子。”
  听完喜公公的话,跪在第一个的布衣公公站起身来,走到李宛婷面前跪下。
  李宛婷扶着椅把站起身来,走到那名公公面前,掀起了红布。
  琴,是好琴。从断纹上,不难看出它悠久的年代,但色泽却依旧明亮。随手拂过琴弦,7根琴弦经过波动,流出一记美妙的音符,虽不成调,却也是空洞明了,透彻心弦。
  招了招左手,李宛婷又重新坐回了位子上,“赏。”朱唇轻启,只是轻声一字。
  黄衫女子走到那名布衣公公面前,接过了他手上的古琴,“下去领赏吧。”她的声音很是亲切。
  布衣公公忙是跪下,朝着李宛婷磕了个头,“谢主子!”
  看着黄衫女子,喜公公不由微微笑道,“主子,这四个丫头本是皇后娘娘从娘家选来伺候主子的,果真是比宫里的丫头更加乖巧聪慧呢。”
  李宛婷只是看了边上的4个女子一眼,轻笑不语。
  收了笑容,喜公公又接着说道,“除了古琴,皇上还赏了些许小玩意,还请主子点收。”说罢话,站起身来,走到了跪在门口的那排布衣公公身旁。
  李宛婷并不急于站起身来,只是轻摆过头,“思菊,就由你代我点收了吧。”
  还是刚刚那名黄衫女子,轻福了下,也往门口走了去。
  “皇上有旨,赏茗鸢宫主子胭脂12盒!”
  “皇上有旨,赏茗鸢宫主子珍珠12串!”
  “皇上有旨,赏茗鸢宫主子古画12幅!”
  “皇上有旨,赏茗鸢宫主子绸缎12匹!”
  “皇上有旨,赏茗鸢宫主子玉器12枚!”
  “皇上有旨,赏茗鸢宫主子珍玩12件!”
  ……
  布衣公公顺序的念道。喜公公陪在思菊的身边,随着她一同点收。
  听得有些乏了,李宛婷又摆了摆手,“思菊,就按他们说的记。记过了带他们就领赏去吧,也别弄得这么麻烦。”
  听了李宛婷的话,喜公公忙是一个跪安,“谢主子赏。”接着,又望向了那群布衣公公,“你们还不快点把东西放下,还在这扰主子的眼吗?”
  众人忙是将东西往思菊指的地方放去,对着李宛婷磕了个头也各自散去。
  揉了揉额头,李宛婷又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话,已经辰时了。”喜公公回道,“皇上也该下早朝了,轿子也已经等在宫门口了。请问主子,咱是现在走?还是再等会?”
  扶着椅子站起,李宛婷捋了捋裙角的褶皱,“那就现在走吧。思菊,思梅,你们两人就跟着我去吧。思兰,思竹,宫里,可就交由你们管理了。”
  4个女子纷纷福身。思菊,思梅忙是碎步跟在了李宛婷身后。
  一只展翅的凤凰精美地绣在金色的轿帘上。比起普通的轿子,这顶轿子相对要小些,但却依旧有着皇家的大气。
  轿前已经跪着几个布衣公公和宫女。
  李宛婷慢步向轿子走去。思菊已经先她一步,掀起轿帘。待李宛婷入轿之后,思菊才和思梅在轿子的左右两边站好。
  “起轿!”喜公公高喊一声之后,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这才起身,队伍也才浩浩荡荡出了茗鸢宫去。
  加冕
  加赐黄金二十斤,冕旒初坐御香高。
  养尊殿。
  院外。左右两边各刻着一条金龙,炯炯有神的双目,清晰的鳞片,甚至是脖间那几片小巧的逆磷。传说中的圣物栩栩如生。
  院门前站着两名装配齐全的侍卫。如同圣物的守护者,一颗也不曾松懈。
  院子里,是一座雄伟的建筑。
  书房中,男人一身金色的长袍,正面张扬着一条金色的龙,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是眼角边那几道抹不去的皱纹,证明着他已经年过中年。当朝的是米朝第三代的皇上,李玄荫。
  “皇上。”熟悉的声音,正是侍侯了他大半辈子的喜公公,“主子来了,皇上是否移驾正殿?”
  李玄荫的眼里有着一分淡淡的温馨,“宛婷来了?小喜子,那就移驾正殿吧。”
  “吒!奴才遵命。”半曲着腿,喜公公伸出了左手,扶着李玄荫向正殿走去。
  自出生以来,李宛婷她从来没有出过茗鸢宫。对于茗鸢宫外的一切,只是从梅兰竹菊四人口中听说。
  她知道养尊殿是皇帝的寝宫。在那一世,她曾经向往过这样的金壁辉煌,可,这一世,当她真正身处其中时,却反而有了一种落寞的感觉。
  “辰贵妃娘娘到!妍淑妃娘娘到!谢昭仪娘娘到!”宫外又是公公的通报声。之后,3个仪态富贵的女子走到了养尊殿中,望见李宛婷,眼里各是不同的表情。
  “这是哪位妹妹啊?怎么以前从没见过呢?也没听说皇上有新纳谁啊。”开口的是三人中衣着最为华丽的女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五彩祥云朝服,搭配一条白色的绣花百蝶裙,绑着的是朝凰髻。看样子,她应该就是通报公公口中的辰贵妃。她似是友好,却又满是敌意的问道。盘思着,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就算级别现在没有她高,可说不准哪天就会超过她,毕竟年轻和长相便是女人最大的本钱。
  “贵妃姐姐,你这可就不对了。皇上纳个妃子什么的,哪还用得着和我们姐妹报备啊。我瞧这位妹妹长得也是我见犹怜,怨不得皇上会招进宫里呢。”边上另一位看起来温柔的女子打量了李宛婷几下,也接话道。她穿的是很普通的云绣衫和丝缎裙,一头的百花髻让她看上去有些富贵的姿态。
  另外一位娘娘并未说话,只是打量着李宛婷,但眼里也是敌意超过了好奇。
  听了那温柔女子的话,辰贵妃更是有些不乐意,“淑妃妹妹,你说本妃错了?的确,皇上纳谁做个妃子什么的,我们的确是管不着。但先皇后仙去之后,这后宫中,还不是本妃在管事。若是皇上真纳个妃子,皇上可以不说,但祖宗的礼节可还在,本妃怎么也从没在请早安的时候见过她呢。”
  听着她们的话,李宛婷不禁苦笑,但依旧没有说些什么。见主子不说什么,思菊思梅即使心里有些气恼,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贵妃在这说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两个妃子的谈论,刚走进正殿,李玄荫不禁问道。
  辰贵妃,妍淑妃,谢昭仪三人忙是跪下,“臣妾个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待3位娘娘起身之后,李宛婷这才走到了李玄荫的面前,“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
  微微一笑,李玄荫将李宛婷扶起,“宛婷,今日是你12岁的生辰,哪需要你跪拜呢。来,就和父皇一起坐吧。”
  “儿臣谢父皇恩典。”李宛婷依旧莞尔一笑,便也不扭捏的跟在了李玄荫的身边。
  “贵妃,朕刚刚听你们谈论说,是哪个妃子没有去给你请早安呢?”坐下后,李玄荫继续问道。刚刚他们的话他自是全部听见了,只是听到自己最宝贝的小公主被辰贵妃口头刁难,忍不住想要替李宛婷戏耍她一般。
  辰贵妃忙是跪下,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万岁,臣妾无知,竟是把公主给当作万岁新纳的妃子了。只是……只是不知当问否,这位公主,平日怎么没有见过。”
  明知道辰贵妃的话只是托词,当提到了李宛婷,李玄荫的心里便再没了戏耍的念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宛婷,李玄荫的脸上是几分的甜蜜,又有几分的苦涩,“这是皇后的女儿。朕一向心疼她,不想她过早在后宫的斗争中长大,故此你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朕还有宛婷这个女儿。现如今,宛婷也长大了,12岁的年纪,也该自理了。既然贵妃说你是公主,那朕就封你个公主吧。”
  12岁?!
  3个娘娘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纠结。12年前,皇上突然下旨,后宫之中,无论等级高低,各宫娘娘饰寝之后皆需喝下避孕的汤药,若是不小心有出,婴儿也全部溺死。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女儿吗?
  贵妃娘娘有一儿,早些年被封为尊皇子。淑妃娘娘有一女儿,被封为贤灵公主。其他嫔妃除了先皇后和琴美人的儿子有封号,其余都皆未加冕听封。包括昭仪的女儿,现如今也还未得到加冕。
  李宛婷乖巧的从皇上身边站起,走到李玄荫的面前跪下。思菊和思梅自也是跟着李宛婷一起跪下,低着头,并不言语。
  三个妃子自是识趣的退到一边。她们倒是没想到今日居然正让她们赶上了先皇后女儿的加冕。
  李玄荫也是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先皇后贤良淑德,仙去多年,后宫来多年无主,一是为了挂念皇后,再也是没有寻到一个能完全接替先皇后的人。今日,逢皇后之女十二岁诞辰,朕便封其为正一品镇国公主,并令其协同辰贵妃一同打理后宫。”
  “儿臣谢过父皇。”李宛婷规矩的磕了个头,乖巧道。
  李玄荫一挥手,示意李宛婷站起,这才接着说道,“宛婷,你母后是一个贤良的女人,她在的时候,无疑是母仪天下的典范。如今,你虽只是公主,但朕希望你能够秉承你母后的风范,协助好贵妃。”
  李宛婷并不言语,只是淡淡笑笑。一瞬间,眼角的稚气似乎是消去了几分。
  站在一边的三位娘娘不禁是对李宛婷又一番奇异的目光。之前唯一有封号的公主,只有妍淑妃的女儿,而她只封了个正六品的贤灵公主。但李宛婷竟是直接被封做了正一品的镇国公主,甚至还被赋予了管理后宫的权利。李玄荫的话说的虽是辅助,但她们也能明白,实意便是让李宛婷替他看管后宫罢了。
  明知道李玄荫的意思是驳了她的权利,但辰贵妃仍旧一脸亲切的走到李宛婷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瞧这模样长得,眉目之间果真是和先皇后甚是相似。今儿被封作了镇国公主,也算是对得起先皇后了。”
  李宛婷并未言语,只是微微一福身,算是给贵妃见过礼。接着,将手从贵妃的手中抽出,又面向了李玄荫,“父皇,今儿是儿臣的生辰,不知父皇可得空闲去儿臣宫中?”
  李玄荫微微一笑,自椅上站起,“也罢。今儿宛婷生辰,既是有再大的事也只等明日再说。小喜子,那就移驾茗鸢宫吧。”说罢,便向门口走去。
  “皇上!”听了李玄荫的话,谢昭仪却是跪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皇上,臣妾有事……”
  “朕说了,既是有再大的事也只等明日再说。”李玄荫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显得甚是严肃。
  虽还有些话语想说,但谢昭仪还是退至了一边,再不说些什么。她的身份虽及不上辰贵妃,妍淑妃,但却也是后宫之中相对得宠的。平日里,她就算任性一些,皇上也定不会与她生气,但现在,却为了这个刚刚加封的公主第一次的忽略她。她的心中自然是不好受,但又不能当面对皇上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对李宛婷又多了几分的怨念。
  冷冷瞧了谢昭仪一眼,辰贵妃对她并没有过多的同情,只是正好刚刚也吃了李宛婷一个软钉子,只当是与她有了共同的遭遇。当还是和妍淑妃一起,向李玄荫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也不说什么,李玄荫只是向宫外走去。李宛婷随后向三个娘娘一福身,便带着思菊思梅也跟上了皇上的步伐。
  确定她们离开之后,辰贵妃才又看向了谢昭仪,“昭仪妹妹,你平时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今儿怎么……”
  “贵妃姐姐,我……”谢昭仪面露难色,像是难以启齿。
  妍淑妃像是不合时宜,却又是最好的接话道,“我宫中近日进了些好茶,不知两位姐姐有没这个兴趣,到妹妹宫中品品呢?”她自然明白,这不是自己的地,说起话来,自然是没那么放心。
  辰贵妃会心一笑,“淑妃妹妹是江浙人氏,这宫中的好茶自是不少。本妃早就想找妹妹讨些来,这有机会品品,自然是要去的了。昭仪妹妹,你也是会去吧。”
  谢昭仪心里自是明白贵妃淑妃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些什么。
  品茗
  品韵由来莫与争,茗折香芽泛玉英。
  凝淑院。
  刚一进院子,便能闻见淡淡的桂花香。
  抬头看着淡黄色的小花,辰贵妃的脸上不禁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淑妃妹妹果然是淡雅之人。如此清幽的环境,如此芳香的气息,也难怪养出妹妹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江南佳秀。”
  妍淑妃掩面而笑,“贵妃姐姐过奖了。若是姐姐喜欢,一会儿让丫头折些带回去便好。不过,既然姐姐喜欢桂花,不如就请尝尝妹妹亲手泡的桂花茶吧。”
  点了点头,辰贵妃也不再与她寒暄,向正厅走了去。
  谢昭仪还是带着些为难的脸色,但碍于贵妃和淑妃的脸面,便也是幽幽一笑,随着辰贵妃进了正厅。
  清幽传香。
  才是一片有些干燥的花瓣,在入水的瞬间化作了最柔软的翅膀。
  在水中,滑动出一道道痕迹,也绽出了一缕缕幽香。
  棕褐色的瓷杯,像是要和这幽香混为一体。
  色越淡,而茶越香。
  几片花瓣散落在杯面上,相逐想追,倒是落花流水的缩影。
  “淑妃妹妹果然是个灵巧的人儿,这样的手艺,也难怪皇上常在夸赞你的茶呢。”辰贵妃小噿一口,忍不住赞道,“昭仪妹妹,你觉得如何?”转头却看到昭仪脸上交织着的赞叹和忧伤,又将茶放下,一副亲切的表情,“昭仪妹妹,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三人,你要有什么事不凡与我们知会之声,我们也好替你拿拿主意。”
  听了辰贵妃的话,谢昭仪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险些溅出茶水来。忙是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之上,双手绞着手中的绢子,眼角几分的不忍,轻声道,“姐姐,我……我……怕是有孕了。”
  “吖!”妍淑妃惊叫一声,手中的茶杯直直落在了地上,水渍却脏了裙角。来不及弄干,只是看向了谢昭仪,“昭仪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事,万一给皇上知道了,那你……”
  眼里有着点点的泪水,绞着绢子的手更是停不下,“贵妃姐姐,淑妃妹妹。若是给皇上知道了,我的孩儿必定不保。但,我们都是做娘的人,自然是心疼孩儿的。我……我想……”
  “别说了。”辰贵妃冷冷的打断了谢昭仪的话,态度与刚刚明显发生了改变,“谢昭仪,本妃念你也是皇上面前得宠的人,平日里自认待你也亲如姐妹。如今,你竟是违抗了皇上的口谕。本妃,也是不能帮你些什么。这个孩儿,你还是在皇上知道以前自己拿了吧。”
  后宫的人情永远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而这利益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孩子。辰贵妃是因为替皇上生下了第一个皇子才得以封为贵妃,而谢昭仪的得宠,却是与她的孩儿没有任何的关系。但如果谢昭仪又得了皇子,若是皇上追究也就罢了,若是不追究,怕是来日的地位会远远超过了贵妃。
  妍淑妃虽只有一个女儿,却也明白这层关系,只是她待人素来温柔,虽有些看不惯贵妃态度的改变,却也只是劝道,“昭仪姐姐,贵妃姐姐的话虽是有些硬,却也是这个理。皇上已经说了,后宫之内,再不需一儿半女,我们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得违抗。毕竟,我们只是后妃。”
  谢昭仪依旧无话,心情已经是达到了冰点。贵妃的自保,她并不责怪,在这后宫之中,母凭子贵。在太子还没有确定的时候,有着被封为尊皇子的儿子,贵妃自然不希望有更多的竞争者。
  “三位娘娘,我们家主子有请。”正当三人处于沉默中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女子清幽的声音。幽静,宛如一朵幽兰。那种清幽淡雅,更是赛过了满院的桂花。
  但屋中的三人却是无暇欣赏女子的清幽,只是一副惊恐的表情望着女子脸上淡淡的笑容。
  妍淑妃有些气恼的看着院门口的白衣女子,“你是哪宫的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进来前连通报都不会吗!来人啊!还不好好教训教训她!”
  门口的丫头奴才互相看着,却谁也没有动作。
  “怎么?叫你们教训她,是不懂还是不会啊?一个个杵着干嘛呢!”淑妃平日对下人总是温柔亲切,从未像今天这般严厉过。
  思兰却是不惊不慌,规矩的福身之后,又幽幽开口,“不当之处,思兰在这先道声歉还请淑妃娘娘多担待了。只是因为我家主子说了,请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昭仪娘娘去院里一聚。方才去了贵妃娘娘宫中,得知娘娘正在淑妃娘娘这,赶来之后,一时心急才忘了礼仪。”
  辰贵妃轻轻抬眼,看向了门口的丫头。一身素净的白色宫衣,长相也颇为清秀,倒也是个体面的丫头,“你是哪个宫中的?怎么从没见过你?你的主子又是哪位,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思兰笑容轻绽,又是从容回道,“回贵妃娘娘话,奴婢思兰是茗鸢宫镇国公主的贴身丫鬟,今日是主子的生辰。主子说,早上在养尊殿和三位娘娘之后,觉得甚是投缘,才想借着这个机会,请三位娘娘去宫中一聚。”
  镇国公主,李宛婷!
  辰贵妃的脸上霎时现出了谄媚的笑容,“既是镇国公主,那我姐妹三人自当要去。只是请问思兰姑娘,刚刚我们三人的谈话,你听了多少?”
  谢昭仪满是震惊,目光在贵妃和思兰两人之间流连。这事,被贵妃和淑妃知道,她大不了就是失去孩子。可要是给镇国公主知道,她却不知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止是一个公主那么简单,更是有着管理后宫的权利。
  “回娘娘的话,思兰,全听见了。”思兰依旧是从容回话,丝毫不在意谢昭仪脸上的恐慌,“三位娘娘,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就请随思兰一起走吧。”
  脸上说不清是恐慌还是什么,谢昭仪只是走到了思兰的面前,“你全听见了?那你想怎样?告诉那个12岁的丫头?还是告诉皇上?”
  直视着谢昭仪,思兰没有一丝的紊乱,“我们家主子可不是什么12岁的丫头。昭仪娘娘,若是不想生什么是非,这话,恐怕您得收回去才好。”
  “你……”谢昭仪的唇角有些微微的抽搐,也顾不上身份的差别,竟是掐住了思兰的脖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就是要叫她丫头怎样!反正你回去告诉她我也没有好结果!既是这样,倒不如杀了你这丫头!”
  “昭仪娘娘,你若是杀了她。本宫定会连着你腹中的孩儿一起让你们生不如死。”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从思兰的身后传出,李宛婷微微的笑着,笑容中却隐着一种给人的压力。
  因为呼吸不流通的关系,思兰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却依旧露出淡淡的微笑。
  谢昭仪又是一惊,虽是松开了掐住思兰的手,但却已经明显是心神不定,“李宛婷,你不就是一个12岁的丫头吗!你要不是皇后的女儿,哪会是什么镇国公主!凭什么因为你,我们就不能再要孩儿!”
  淡淡看了思兰一眼,李宛婷的眼里有着明显的责怪,“思兰,不是让你来请三位娘娘的吗?怎么却和昭仪娘娘吵起来了呢。”接着,又转向了淑妃和贵妃,“倒是扰了两位娘娘品茗的雅致呢。”说完话后,又转过身去,“父皇,您说得果然对了。淑妃娘娘泡得一手好茶,才进屋子,便已经能问到淡淡得幽香。”
  皇上?
  这时辰贵妃和妍淑妃再不能是在一边观看,也是站起身来。
  望着面容呆滞的谢昭仪,李玄荫有些隐隐的怒火,“谁说朕下令后宫再不需子蓄是因为宛婷的。谢昭仪,你犯错在先,若是好好向朕认了,拿了腹中胎儿,朕也就不追究什么。但你不禁瞒着朕,还想杀人灭口,更是侮辱前皇后和镇国公主。朕今日就废了你昭仪的身份,命你拿掉胎儿后搬入冷宫,你可有意见?”
  泪水,滴滴向下落着,谢昭仪更是呆滞的看着皇上,“皇上,我怀的,可是皇家的骨肉啊。我……”
  “你们可知道先皇后是为何仙去的?”皇上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生了元华以后,皇后的身体就一直很不好。生宛婷更是落下了病根,自此以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弱。这才会早早仙去。朕怀念皇后,也是不想再有悲剧发生。故此,才不让后宫再有子蓄。谢昭仪,你既已怀了身孕,本是该让你好好生育,但你刚刚的品行却实在不是一个良母应有的。既然如此,这样的骨肉,不要也罢。”
  眨巴着眼睛,谢昭仪有些愣住。这么说来,害了她腹中胎儿的,还是她自己?默然跪下,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臣妾谢皇上恩典。”说罢话,便也站起身来,双目无神的向外走去。她无奈,身处这样的一个后宫之中,她是该庆幸皇上体恤一个女人的苦处,还是应该痛恨皇上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思竹。”李宛婷唤道,眼里闪烁过一道不属于一个12岁女孩该有的阴冷,“你自幼习得一些草药良方,不如就开一剂堕胎的汤药,也省得昭仪娘娘痛苦。”
  思竹应过一声,心里在明白了李宛婷的意思,此外也不禁感到一股陌生的恐惧。
  在那一世,她也习过历史,尽管没有看到过与这一世相同的历史,但她却也明白。想要生存,就必定得狠。无论是否与她的利益冲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却是两世都通用的。
  太子
  谢昭仪终究还是没有去成冷宫。在她的宫中,在她昭仪生涯的最后一个晚上,死了。
  宫里传出的原因,是她舍不得腹中的胎儿,自杀了。
  但辰贵妃,妍淑妃,以及昭仪宫上下都知道,谢昭仪是被思竹的药给药死的。至于原因,自然就是先皇后的女儿,镇国公主李宛婷了。
  谢昭仪死的那日晚上,贵妃立马是到了茗鸢宫。谄媚的样子,就像是当初向皇后示好那样,又是要将镇国公主当成了她在后宫生存下去的有力靠山。
  妍淑妃却示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茗鸢宫,但却也派了贴身的丫头送去了贵重的礼品,也是表示了自己的示好之意。
  那日之后,镇国公主在宫中算是出了名。
  当年,先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无论是从气质,从风度,还是从手段上,都是将后宫管理的有理有条。如今,镇国公主也是将先皇后的一切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延续了下来。
  自那日以后,茗鸢宫终日是门庭若市,再不见当初的清静。
  看着正厅理正和萧昭媛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的李宛婷,思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一会儿的工夫,见你叹气好几回了。”思菊轻声问道。
  思兰又是叹了一口气,脸上忙是忧伤,“你不觉得主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吗?自从加冕那日醒来之后,主子再没了12岁的样子。”
  “而且,平日里主子善良开朗。就算只是一只小动物也从不会加害。但谢昭仪……”思竹接话道。那日她帮着李宛婷药死了谢昭仪后,总觉得李宛婷变得有些陌生,陌生的让她有些惧怕与心寒。
  听着她们的话,思梅转过身来,脸上有些责怪之意,眼里却也是担忧,“主子的事哪是我们可以在背后讨论的!就算主子处事有些不得当,咱帮着主子做的圆滑些也就好了!只是……”
  四个人再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看着李宛婷。明明十二岁的年龄,脸上却只见成熟,找不到一丝的稚嫩。
  思梅,思兰,思竹,思菊。
  是先皇后从家中选出的四名丫头,从李宛婷出生后便一直跟在她身边,是李宛婷最贴身的4名丫头。
  梅兰竹菊,人如其名。傲而不俗,幽而不病,轻而不佻,丽而不娇。
  四人亦各有所长。思梅擅长管理,思兰精通乐理;思竹用药,拿捏得当,思菊待人,进退得宜。
  四人从刚记事起便服侍李宛婷,自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李宛婷。但自她12岁生辰以来,她们却是开始觉得李宛婷竟变得陌生起来。
  “在想什么呢?”送走了萧昭媛,李宛婷也是走向了她们四人。“刚刚看你们似乎在讨论些什么呢。”她虽是在应付着那些后妃,但却也同时察觉着宫中的动静。
  四人纷纷行礼,并不多言。只有思菊开口道,“回主子话,我们四人在说,自从主子封了镇国公主,我们茗鸢宫可是再没消停日了呢。”
  李宛婷只是淡淡一笑,她与梅兰竹菊四人虽是主仆,但从小相伴,却也情似姐妹。随即,向内房走去,又接着道,“你们知道刚刚萧昭媛找我何事吗?”
  四人跟着李宛婷往内房走去。思梅接话道,“现在后宫里那些娘娘,来找主子还不就为了寻个靠山。镇国公主,可是这后宫晚辈里平级最高的呢。加上皇上还让主子你协助辰贵妃管理后宫,她们自然是想讨好你啦。”
  寻了张椅子坐下,李宛婷看着思梅,微微笑道,“说得不错,她们找我,是为了寻个靠山,为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孩儿。刚刚这萧昭媛,你们可知她有几个孩子吗?”
  “萧昭媛只有一个皇子,在皇子中排行第四,但至今尚未封号。难道,她是为了四皇子才来找主子的吗?”思菊回道。平日,她是茗鸢宫中最常在宫内走动的,这些事,自是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些,“如今,宫里的皇子公主虽不算少,但真正得到封号的却是屈指可数。大皇子,贵妃娘娘的儿子,早些年被封为了尊皇子。二皇子,琴美人的儿子,被封为德钦皇子。三皇子,先皇后的儿子,也就是主子的哥哥,被封为圣朝皇子。公主中,除了主子你,也只有淑妃娘娘的女儿被封为了贤灵公主。”
  李宛婷并不言语,只是默默低下了头。记得那一世,历史中无论是哪个朝代,内宫之中,总是争斗不休。无论是为了后位还是帝位。后宫的女人争后宫之主的位,也为自己的儿子争太子的位。她不禁是想到,若是她的母后还在,是否也会为了哥哥的太子之位而和贵妃她们争斗吗?“萧昭媛想让我帮她的儿子得到一个封号。此般看来,便是为了日后争太子之位吗?”
  四人皆是惊恐的望向李宛婷,这虽是事实,但这般将事实的说出,却也是让她们有些惊慌,“主子,这事在宫里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说起啊。若是皇后娘娘还在,太子之位定是圣朝皇子的,但现在皇后仙去,后宫是贵妃娘娘主事,这太子之位……”
  “保不齐是哥哥还是贵妃的儿子。是吗?”李宛婷接话道,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无论是那一世的知识,还是这一世的见识,“思菊,你素来懂得处世之道,那你说,若是哥哥作了太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思菊面露难色,在后宫中,这些本就不该她们女流之辈讨论,但既是主子问起,她便也只能说道,“对于我们女子而言,好处只是丁点。若真要说什么好处,也只是身份地位上的区别。”
  微微一笑,一丝阴暗在眼中迅速滑过,“身份?这我倒是不在乎。但若是这么简单的吧太子之位让出,岂不是太过简单?不如,我们就帮哥哥争这太子之位吧。”也算是她为替母后了结一桩事。
  四人又是相互一视。轻声应道。心中,却已经有些冰凉。
  美人
  美红帐下犹歌舞,人间只道又无眠。
  又是一天醒来。
  看着窗外还有些暗的天色,心里有些酸楚的感觉。
  记得在那一世,这个时候的她,依旧还是在睡梦中,只等着闹钟响起,去学校的那一刻。而这一世,她只能继续着一直以来的习惯,早早的睡,早早的起。
  离思兰进来帮她梳妆还有一点时间,李宛婷赶忙是轻声下了床,随意找了件衣服披上。看向镜中还未梳妆的自己,样子显得有些凌乱。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将自己的长发梳顺了,便也不再做任何装饰,轻声离开了房间。今日,她只想能够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般的轻闲。
  自父皇封她镇国公主以来,虽然她不用每日去跟皇上贵妃请安,但每日来她宫中的娘娘却还是让她少了几分清闲。此时,宫中十分的安静,从她走出茗鸢宫以后,还不曾遇见过一个人。只是偶尔听见朝圣殿上传来的上早朝的声音。
  琴音如珠。
  时而清脆,时而低沉,勾出哀怨的情思,也勾出想念的哀愁。
  李宛婷不禁停住脚步,微微眯起眼来,细细听着隔壁院子中传出的古琴音。清早的时候,会是谁在弹奏?
  突然听见清脆一声,长长的尖音,倒是坏了刚刚的美妙。
  眉头一皱,李宛婷不禁为之可惜。这该是琴弦崩断导致,只是可惜坏了这弹琴之人一早奏乐的兴致,和她这听琴人欣赏的雅兴。
  向前走几步,抬头看向院子上挂着的牌匾,琴坞。
  这个地方,她的确陌生,从没见过,从没来过,甚至,从没听人提起过。但她感兴趣的,是那个“琴”字。后宫的女人中,被赐了这个字的,她记得是德钦皇子的生母,琴美人。
  “谁?”秀气的男声从琴坞中传出,男子一身青衫,面若桃李,竟是能将女子生生比过的柔美。
  男子的身边,坐着一位素妆的女子,皎好的面容,只是带着些许抹不去的忧郁,面前正摆着一架古琴,想来便是刚刚弹琴的女子。
  李宛婷微微一笑,也不客气的走入了琴坞之中,看着女子面前的琴,“能让我看看吗?”
  弹琴的女子亦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位子让给了李宛婷。
  走到琴前,拉起了那根落出的琴弦,将其拉直,落出的那一头又重新绑在了另一边的琴体上,“琴弦只是有些松了。你再试试,现在,应该不会再崩了。”
  看着李宛婷,女子有些犹豫,“不知你是……”
  “是镇国公主吧。”说话的是那名青衫男子,他的眼神里,有种淡淡的温柔。
  看向男子,李宛婷并没有任何的拘束,“是。如果本宫没有猜错,你们是琴美人和德钦皇子吧。”
  琴美人并没有坐回琴前,只是微一福身,轻声道,“臣妾见过镇国公主,不知公主怎么到了琴坞来。”看李宛婷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装扮,只是披了一件外衣,全然是刚刚睡醒的姿态。
  李宛婷悠然一笑,将琴美人扶到了琴边坐好,“何须如此多礼呢。你是德钦皇子的生母,按理说,地位应该远在昭仪之上,怎么到了今日还是区区一美人呢?”
  琴美人看向德钦皇子一眼,眼里是深深的哀怨,“元卿他是个好孩子。可惜,他跟错了母亲。公主,现在时辰还早,你是偷偷出宫的吧。一会儿进屋让臣妾替你装扮一下,让元卿送你回宫吧。这事,若是给贵妃知道了,怕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李宛婷点了点头,虽是还有想问的话,却还是依着琴美人,进了屋子。
  比起茗鸢宫,琴坞可谓是简陋到了极点。除了生活的必需品,再没有一点的装饰。
  替李宛婷梳好头后,琴美人微微一笑,从首饰盒中拿出了一枚发簪,“公主果然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呢,姿色就是比平常人更加淡雅高贵,只是可惜,琴坞没有什么能够衬得上公主的发饰。这枚发簪,就请公主先带着,待回了宫中再换上相称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比起思兰给她的装扮,琴美人将她打扮的更是静雅。一身藕色的纱衣,虽是不似平时她的风格,却也将她扮的如同出水芙蓉。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竟有些呆了。在那一世,她和所有女生一样,多么希望能够拥有绝世的美貌。而这一世,她活了12年,竟才刚刚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倾国倾城。
  站起身来,看着琴美人,李宛婷有些疑惑,“宫中怎么没有几个贴身的丫鬟呢?”
  眼中明显滑过一丝的掩饰和不甘,琴美人却是将话扯了开,“公主,过些时候,也要去贵妃那请早安了。还是快些回去吧,一会儿来人,让他们看去总是不好的。”
  微微笑着,心中却种下了种子。李宛婷随着德钦皇子李元卿一起向茗鸢宫走去,一路上也是知趣的不提琴美人的事。
  “主子,你去哪了啊?”才一进茗鸢宫的大门,思兰便已经是一脸委屈的扑了上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李宛婷小声道,“思兰,我没事啦。只是起的早,就去宫中走了走。还遇见了二哥呢。”
  李元卿诧异的看着李宛婷,他在皇子之中排行老二,但在加冕前,他们对他的称呼是二皇子,加冕后的称呼是德歆皇子,而今日李宛婷德一声二哥,却是狠狠刺激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思兰这才注意到李元卿也在边上,忙是急急跪下,“思兰见过德钦皇子。”
  李宛婷不禁脸一红。平日里,就算是见到皇上,这几个丫头也是不会轻易下跪,今日,果然是把她们急坏了呢。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镇国公主,既是已经到了茗鸢宫,那我也就回去了。”李元卿浅笑着,柔声说道。说罢话,便也匆匆离去,不多做停留。
  李元卿离开后,思兰站了起来,又是忍不住抱怨道,“主子!你去了哪了嘛!这要是给别人撞见你不修边幅的样……”但看见李宛婷今日的装扮,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拉住思兰的手向正厅走去。在正厅,果然也见到了同样是满脸担忧的另外三人。
  没等她们开口,李宛婷便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放心啦,我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只是,思菊,你对宫中的事情比我们知道的要多,你可知道,琴美人为何还只是一个美人吗?”
  虽是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李宛婷既是已经平安回来,她们也算是安了一颗心。但对于这个问题……
  思兰记起早上是李元卿送她回来的,忍不住问道,“主子该不会是去了琴坞吧?”
  听了思兰的话,思菊也是忍不住惊讶,“主子,早上你见了琴美人?”
  点了点头,李宛婷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琴美人清静自然,我倒是很喜欢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德钦皇子的生母,她却还只是一个美人。”
  思菊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是有些惋惜,“后宫虽是皇上的后宫,但作为一个妃子,上有皇后,皇后之后还有贵妃,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那是件多少困难的事呢。琴美人就是因为得罪了贵妃,既是有德钦皇子也是终究被皇上忘却。”
  抬起头来,眼里有些难以置信。在那一世,历史中后宫的争斗的确是让人感觉到残酷,但这一世,真正身处于后宫之中,即使不是直接参与到这争斗中,却还是忍不住诧异。
  眼前不禁浮现出琴美人那张有些哀怨的静雅的面容,李宛婷忍不住替她感觉到了一阵心酸,“思梅,准备一下,我们也去给贵妃请安吧。既然父皇让我协助贵妃娘娘管理后宫,我又怎能毫不过问。”
  思梅突然感觉到了惊慌,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但还是福了身,轻声应了。
  早安
  早识卧龙应有分,安辩寐凤亦诱天。
  朱雀宫。
  院子里种的是鲜艳的牡丹,丛中还摆着两只仙鹤的石雕。
  金色的瓦砖,看去的第一眼让人觉得有些晃眼,而第二眼,便让人不禁产生了奢侈的念头。尽管,那并非是真金。每隔的窗上,也都挂着最普通的书画,但不普通的,便是每幅画,都是用金粉做的颜料勾了边。
  李宛婷忍不住一声冷哼,虽说在宫中,除了皇上的寝宫养尊殿,皇后的寝宫储凤宫和皇贵妃的寝宫鸾喜宫之外,便属贵妃的朱雀宫最为富丽。但今日一见,她却觉得,与其说这富丽,倒不如说这奢华。
  “镇国公主,贵妃娘娘正在正厅召见各位娘娘,您是不是……”宫女跟在李宛婷的身边,脸上虽是必恭必敬,却也掩饰不了她有些紧张的情绪。
  李宛婷轻撇过她一眼,语气中有些冰冷的意思,“本宫要见贵妃娘娘,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吗?何况,若连这早安礼都不参加,我又如何能够帮着贵妃一同管理后宫呢?”
  宫女忙是跪下,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使得这位新封的镇国公主如此不待见,“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李宛婷也不再和宫女多做纠缠,只是带着思梅,往正厅去了。
  正厅中,辰贵妃有些慵懒的坐在正中的贵妃椅上。
  厅中,或是坐着,或是站着的,正是后宫中各宫的主子。妍淑妃,萧昭媛,琴美人,也都来了,若是谢昭仪没有死,也该在这里见到。
  “镇国公主到!”远远看见李宛婷进来,门口的公公忙是喊道。
  辰贵妃有些惊讶的站起,见到踏进正厅的李宛婷,忙是客气道,“今日公主怎么有空过来?我这也没准备些什么,怕是怠慢了镇国公主呢。”
  李宛婷没有搭理于她的矫情,只是环视一圈大厅里的各宫娘娘,“各位娘娘好啊,宛婷,应该还没来迟吧。”
  萧昭媛忙是站起身来,对着李宛婷一福身。
  妍淑妃只是轻轻一点头,也没有太大的举动。
  琴美人依旧是那种带着些哀怨的笑容,只是在看见李宛婷依旧是保持这早上她帮她装扮的样子时,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的惊讶。
  “贵妃娘娘,宛婷不会是来得不是时候吧。”李宛婷微微笑道,很好的掩藏了自己情绪。
  辰贵妃只是坐好来,正色道,“众位姐妹,既是已经请过安了,本妃也不好强留大家在此。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散去吧。”
  各宫娘娘听了辰贵妃的话,自是知趣的福身退下。只有妍淑妃和琴美人在离开的时候,有些深意的看了李宛婷一眼。
  待各宫娘娘离去之后,辰贵妃自贵妃椅上站了起来,开口问道,“不知镇国公主今日来朱雀宫有什么事吗?”
  李宛婷的目光却依旧没有停留在辰贵妃的身上,反而注意在了大厅中连接着偏房的那扇竹帘上,“贵妃娘娘宫中有客人吗?”
  辰贵妃自李宛婷的视线看去,脸上一丝的诧异之后,又是一丝淡淡的微笑,“元明,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从拉开的竹帘后,走出的是一个年约20的男子。那是一个线条十分刚硬的男子,一身紫褐色的长衫,腰间别着一枚别致的玉佩,“元明给母妃请安了。”男子的声音如同山谷间的泉水,温柔却又有力。
  李宛婷细细打量着李元明,辰贵妃的儿子,皇上赐封的尊皇子。他的眼很有神采,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能够很轻易的吸引人的目光。高高的鼻梁挺立着,为他的长相添了几分的英气。嘴唇却是薄薄的,如同桃花般的色彩竟像是个画中的男子。
  李宛婷不禁微笑,在那一世,她也听别人赞过美男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但这一世见到的这个男人,定是那8个字所不够形容的,李元卿的俊,是偏于中性的俊,而李元明的俊,却是一种男性的阳刚之美。
  “思梅给尊皇子请安了。”见李元明向她们走来,思梅忙是福身。
  李宛婷只是微微一笑,道,“在宫中这么久,却一直没有见过尊皇子,倒是宛婷疏忽了呢。”
  李元明也是不拘的一笑,走到了李宛婷的面前,“你就是镇国公主吗?果然是个精巧的人儿。难怪父皇那么喜欢你。就连元华和元卿也是向着你呢。”
  李宛婷不解,若说李元华,他们虽是嫡亲的兄妹,但自她当上镇国公主后却还未曾见过他,要说李元卿,那也只是早晨因为巧合在琴坞中见过。要说他们向着她……这……
  “你是还不知吧。现在米朝的处境并不算好,周氏军现在正伺机准备攻打进来。早朝的时候,赵大人提出向周军和亲以求同存。这和亲的担子,自然是要在已经有了封号的两位公主中选择。”李元明不再说下去,倒是有些暧昧的捋起李宛婷一缕青丝,在手中轻轻把玩,“不过见了你,我也算明白,元华和元卿怎么不愿意你嫁到外面去。只可惜你也是父皇的女儿,若非这样,娶来做个皇妃,岂不是美矣?”
  悠然一笑,李宛婷却并不搭理李元明。在那一世,她也曾学过昭君出塞,文成公主进藏的历史,和亲自古就是政治上一种以求和平的手段,女子在这种手段中却是最不可缺少的工具。这一世,也轮到她成为这种手段下的牺牲者了吗?只是不知,若真让她去和亲,她是否能像那两位女子般在历史上留下一番伟绩。
  辰贵妃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甚是不满的看着李元明,“元明,你怎么能在公主面前说起这些呢。还不快些回你自己的宫中去。既是已经过了弱冠之年,怎么还能总往母妃的宫中走动。这般的随意,将来怎么能成大器。”
  虽是不满母妃的责怪,但毕竟还是自己的母妃,李元明还是得乖乖的认了错,离开了朱雀宫。
  辰贵妃这才又是满脸笑意的看向了李宛婷,“公主今日的打扮倒是素雅的很。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李宛婷摇了摇头,也是直接道,“贵妃娘娘也切莫多想。宛婷来这,纯粹只是想找娘娘聊聊。”
  辰贵妃这也才安下心来,拉着李宛婷,像是亲母女一般的亲切,“来这坐吧。我这就让人准备茶点。虽说,朱雀宫的茶比不上淑妃那的清甜,但也算得上是茶中上品。”
  “那用得着这么客气呢。娘娘既是不拿宛婷当外人,又何须整这些呢。”李宛婷客气道,“倒是有两件事,宛婷想好好请教请教贵妃娘娘呢。”
  心里突然是沉了下来,预感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脸上依旧是挂着谄媚得笑容,辰贵妃又是道,“哦?那不知公主有什么问题吗?便请直言吧。”
  笑容突是变得温柔却又有着距离,李宛婷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细细把玩着,“贵妃娘娘这的东西果然是与别的宫里的不一样呢。这茶杯,可是来自西域?此般透明纯正的质地,用来泡茶,果然合适。贵妃娘娘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呢。”
  辰贵妃自是听出李宛婷并非只是单单夸赞她的茶杯,但又是疑惑她的意思,便只是试探道,“若是公主喜欢,本妃便让人送一套去茗鸢宫,你看可好?”
  李宛婷一声冷笑,撇向了辰贵妃,“那么,宛婷是否该感谢贵妃娘娘的大方呢?请容宛婷多话,朱雀宫的这些装饰物,可是从内务府领来的?似乎,更比父皇宫中的那些来得精致呢!”
  辰贵妃这下才明白了李宛婷是指她那些奢华物的事情,忙是笑道,“公主说笑了。”
  不再讨论这个问题,李宛婷又是问道,“另外,德钦皇子的生母是琴美人吧。”
  听到这,辰贵妃脸上一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是。有何不妥吗?”
  “自是有不妥啊。”李宛婷将茶杯放下,说道,“至今为之,父皇就封了三位皇子封号。尊皇子的生母是贵妃娘娘你,圣朝皇子是先皇后的儿子。虽说不是因为母凭子贵,但二位皇子的母亲的地位却也衬得上他们的地位。只是德钦皇子的母亲,却还只是区区一个美人,这不是有些奇怪吗?”
  贵妃又是一笑,心里虽是有些不喜,却不做在脸上,“这一点,倒是本妃疏忽了呢。赶明儿,本妃就向皇上提议,给琴美人晋级。”
  微微一笑,便也不再提这件事,只是随意又聊了些别的,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和思梅一起离开了朱雀宫。
  而之后,辰贵妃便让人换下了那些装饰,并派了人将那套茶具送到了茗鸢宫中。
  回去的路上,李宛婷忍不住问道,“赵大人是谁?”
  身边思梅想了想,才回道,“是正一品文大臣赵焕,此人号称是米朝第一聪明人。而且……似乎和淑妃娘娘还曾经……”
  轻轻撇过思梅一眼,李宛婷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是起了一层薄雾。
  外敌
  外见壅於王凤等,敌国舟中非所拟。
  朝圣殿。
  雄伟更透得庄严。
  卯时刚过,殿内等候的大臣们自觉的噤声跪下,等候着皇上的到来。
  “圣上驾到!”喜公公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接着,一身暗紫色的宫人服装,持着一缕拂尘,喜公公面带浅浅的笑意自文武大臣让出的道中走过。
  李玄荫随着喜公公走进朝圣殿,在龙椅上坐下,环视殿内一圈。
  “臣等参见圣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待李玄荫在龙椅坐好后,众大臣在各自的位子上跪好,齐声道。
  “众卿家平身。”李玄荫正色道。
  文武大臣门礼后站起身来,无论之前是喜是闹,也都恢复了一脸的正色。
  “众位卿家,今日有什么新鲜事儿吗?”李玄荫道,语气中少了早朝该有的严肃,反而是一种的轻松惬意。
  “秉皇上,臣有本。”正一品武大臣卢淅珅却是上前一步,严肃道。
  李玄荫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脸色,但还是耐心道,“卢卿家有什么事吗?”
  “回皇上。城外周氏军频频示威,惹得周边群众人心惶惶。齐奏皇上,臣愿领军攻打,以正国威!”卢淅坤抬起头,语气之中满是坚定。
  卢淅坤的话刚刚说完,赵焕也上前一步,接话道,“秉圣上,臣以为,卢大人此话不对。”
  李玄荫的脸色更是难看,起初还有着些许耐心,此刻却更是没好气道,“那你又有何法吗?”这几日,他日日听到的都是关于周军的事情,今日才想能够好好清净一下,却每想到还是给拉进了这个事情中。
  听出李玄荫的语气不对,赵焕立即是跪了下来,“臣以为,开战虽是能解决,但却定会伤害到我朝百姓。若是能够和平解决,不动用一兵一仞,岂不是更好?”
  卢淅坤听了赵焕的话,也是跪了下来,“皇上,臣以为不可!周氏胆敢叛乱,便是不将圣上,不将天朝放于眼中!如此,我们又怎能求和!”
  眉头一皱,李玄荫开始有些恼怒的神情,“就没有其他事了吗?别每天都拿这件事来烦朕!朕说了,这件事留着朕自有考虑!”
  殿内再无任何声音,但殿外却传来了些些的吵闹。
  “小喜子,你出去看看,是何人在朝圣殿外喧哗。”李玄荫淡淡说道,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还跪着的卢淅坤和赵焕身上。
  喜公公领命之后,由边上绕出了殿外,却只看见正和殿外侍卫争论着的思菊和思梅。不仅是眉头一皱,走了过去,“你们两人不跟在公主身边伺候着,怎么到这来了?平时你们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丫头啊。”
  “喜公公,你就别怪她们了。是宛婷想进去见见父皇,她们才去和侍卫说呢。”李宛婷自思梅的身后走出,微微一笑,带着些歉意的说道。
  喜公公忙是一福身,惊声道,“哟!我的公主啊。现在可是早朝的时候呢。你怎么来这里了呢。宫里的规矩,后宫的娘娘主子们是不能来朝圣殿的……”
  不容喜公公说完,殿内便已经传出了李玄荫的声音,“小喜子,殿外是什么人在喧哗啊?”
  喜公公的脸色有些改变,为难的看着李宛婷,不知该如何回话。
  “喜公公,一切后果,皆有宛婷自己承担。”说罢话,李宛婷便带着思梅和思菊向殿内走去,在众大臣诧异的目光中,走到赵焕和卢淅坤的中间跪下,“儿臣见过父皇。”
  站在一边的李元明,李元卿,李元华不禁是皱起了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玄荫的表情。
  众大臣则是开始小声议论起,这位大胆闯入朝圣殿的公主。
  李玄荫向来喜爱李宛婷,但对于这事,任他再喜爱,却也是不得不恼怒起来,“大胆!这是上早朝的地方。后宫的娘娘和主子们是不得踏入的!你身为镇国公主,难道不知道吗?还有你们这两个丫头,主子不知道规矩,你们也不知道吗!来人啊!将这主仆三人带出去,再打那两个丫头二十板子!”
  也是李宛婷选的时间不对,本来后宫女眷擅闯朝圣殿便是坏了规矩的,偏还赶在了李玄荫正因为周氏军的事情心神烦乱的时候。
  李宛婷却也不慌不乱,反而微笑抬头,轻声道,“父皇,儿臣知道这规矩,也知道米朝正面临外敌。周氏军一天不撤去,城内外百姓便一天得不到安宁。宛婷虽身为女子,却更是米朝的镇国公主,若是连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都不管不顾,宛婷不是有愧于父皇和母后的希望吗?”
  刚刚踏进的侍卫,以及刚刚还在讨论着的大臣,听得李宛婷的一席话,也是停住了脚步和讨论,一同望向了李玄荫。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人不得上朝廷,这是祖宗的规矩。但李宛婷虽是女子,却不卑不亢,有条有理,让他们不禁侧目。
  李玄荫恼怒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事严肃道,“你身为女子,这等事情也不需要你来记挂。你能有这份心,朕便已经十分欣慰。你且退下吧。朕,不怪你便是,这两个丫头,也不罚了。”
  李宛婷还想说些什么,但看李玄荫的脸色又开始有些不对,便也知趣的告退。
  思梅和思菊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们倒是不怕挨板子,只是主子的做法实在是让她们有些放心不下。
  经过李宛婷这么一闹,李玄荫是再没了上早朝的兴致,早早让众大臣跪安散去,只留下了三位皇子和文武大臣赵焕,卢淅坤。
  “两位卿家也不必多礼了。你们是正一品的文大臣和武大臣。朕知道你们素来不合,但现在面临外敌,你们还是先收起你们私人的恩怨,咱们君臣几人好好讨论讨论到底该如何对策才好。”李玄荫从龙椅站起,倒是没了先前的恼怒。
  赵焕和卢淅坤互看一眼,他们同朝为官,本该是相辅相成,共同辅助皇上。但偏偏他们又是一文一武,才使得他们在许多问题上,都有着差别的看待。
  “皇上,微臣还是认为不应该出兵。自古以来,有德者得天下。更何况,若真的出兵,无论周军退兵与否,边城百姓都将会受到严重的伤害。”赵焕说道,他依旧坚持着求和。
  下了朝,李玄荫的脾气也是缓了许多。走回龙椅上坐下,看着站在一边的三个皇子,问道,“你们三人有什么想法吗?”
  见皇上点到了自己,三人皆是恭敬一礼。之后,李元明作为大皇子,先向前一步,“父皇,儿臣认为,我堂堂天朝,岂可向周军这等叛乱者求和。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天朝无人?”
  “父皇。儿臣以为,赵大人所言有理。一旦战乱,无论成败,最先遭殃的必定是边城百姓。求和并不是示弱,反而是一种大体的行为。”李元卿接话道。
  李元明轻撇过李元卿,没好气道,“那依着你,我们就该送上山珍佳品,任由他们谑夺吗?”
  李元卿也是争辩道,“谑夺?尊皇子此言怕是有差。求和只是为了表示我朝愿与他和平共存,以修永世之好。哪来的谑夺?”
  见他们二人又是要争论起来,李玄荫又说道,“元华,那你是怎么看的?”
  李元华身穿一件青色长衫,长发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一条青色的丝带简单的束着。几分的书生气,又有着几分不羁的味道。“父皇,儿臣以为。凡事留个退路总是好的,把事做绝对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既是赵大人提出要求和,我们不如就让赵大人做这个使节,看看能不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解决了事情。若是不能,再出兵也不迟。”
  “皇上,臣愿意做这个使节!”赵焕听得李元华的话,立即是下跪请命。
  李元明淡淡扫过李元华一眼,并不言语,但不喜的神情已经现在脸上。
  李元卿则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比李元华大1岁,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论感情,他们也更甚嫡亲兄弟。
  李玄荫也点了点头,也是认可了李元华的说法,“卢卿家你的意思呢?”
  “微臣也同意圣朝皇子的说法。在赵大人去见周军的时候,臣请命练兵,以作好完全准备。”卢淅坤虽还有些不满,但也只得应了。
  “准奏。”说罢话,李玄荫也自龙椅上站起,招进了喜公公,才对殿中的五人说道,“既是已经商量出结果,你们便也散去吧。”
  贤灵
  贤名圣行甚辛苦,灵称巧意俏何难。
  米朝二十四年,年底。
  琴美人晋封为德妃。
  一晋数级,引得后宫中从前对其莫不过问的主子们又是对她下足了讨好的工夫。
  另外,也有圣旨下达到凝淑院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妍淑妃之女,贤灵公主李宛容,德贤聪慧,风姿卓越,晋封为誉歆公主。朕念其已到舞象之年,特此赐婚于周涵王。钦此!”
  “臣妾(儿臣)领旨谢恩。”妍淑妃和李宛容规规矩矩的跪住。
  宣读后,喜公公将圣旨递于妍淑妃的面前,笑道,“老奴给淑妃娘娘,誉歆公主道喜了!”
  妍淑妃接过圣旨,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笑容,“喜公公,敢问,这周涵王是什么人?”虽说晋级是一件好事,但晋级的同时,女儿就要外嫁他人,她这做娘的心里,自是不太好受。
  喜公公面露难色,看了看誉歆公主,说道,“娘娘这就有些为难老奴了。”
  看了眼站在自己边上的誉歆公主,淑妃道,“容儿你先退下吧。”
  李宛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入了内房。
  这时,喜公公也是有些惋惜的说道,“娘娘您知道米朝正面临着周氏军这样一个外敌吧?赵大人提出要求和,而求和说白了是用礼品和和亲公主换取一时的太平罢了。皇上才会封了周氏军的领军人周敬翊为周涵王,并赐婚誉歆公主。”
  这么说来……她的女儿是要嫁给敌军,换取一时的和平吗?“喜公公,你说,这是赵大人的意思?”妍淑妃的语气有些诧异,又有些不甘。
  喜公公摇了摇头,福了福身,“这些事情老奴又怎会知晓呢?若娘娘没有其他吩咐,老奴便回去复旨了。”
  妍淑妃立即是退下了手腕上的玉手镯,放在了喜公公的手上,“还劳烦喜公公帮臣妾多谢皇上了。”话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与之相反的悲伤。
  喜公公也不矫情的收下了玉镯,转身离开。
  喜公公离去后,李宛容才从内房中走出,在淑妃身边,看着她眼里的悲伤,轻声道,“母妃,既是父皇的恩典,我们又何须如此悲伤呢。”
  妍淑妃只将李宛容搂入怀中,“女儿,这种恩典,若是不要才是最大的恩典。”说着话,泪水已经轻轻流下。
  “娘娘。”门外,贴身丫鬟有些紧张的唤道。
  妍淑妃抬起头,看向她,脸色并不是很好,“什么事不能迟些说吗?”
  丫鬟忙是跪下,有些慌乱道,“奴婢该死!扰了淑妃娘娘!只是……只是,镇国公主来了。”
  镇国公主。她来做甚?记得上一次她来的时候,死了一个谢昭仪,难不成,这次宛容的婚事,也是因为她吗?妍淑妃有些不安的想到。
  正想着,李宛婷已经带着思菊走了进来,“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宛婷来得不是时候?”
  转过身,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妍淑妃又换上了微微的笑容,“怎么会呢。公主肯来臣妾宫中,那可是臣妾的福分呢。谁不知道每日踏进公主茗鸢宫的妃子娘娘数不甚数,公主却是来到凝淑院,这真是……”
  “好了。淑妃娘娘,何必如此客气呢。”打断了淑妃的话,一双丹凤眼看向了李宛容,“这位便是贤灵公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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