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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10 风式宅女(现代)
  将这花草簪递到了云裳面前,君宛清微微笑道,“这个送你。虽说不能真当簪子用,便拿它当个小玩意吧。”
  云裳有些惊喜的接过,轻盈小巧,还散发着草的清新和花的淡香,“主子,谢谢你!”不说拿它做什么,只这种新鲜劲便能让她喜上好久。
  浅笑一下,也不说什么。君宛清只是继续依着自己的喜好,编着手中的花草。
  突然是一阵很诡异的气息袭来,云裳忍不住是一个寒颤。但转头看君宛清却仍旧在编着那些小玩意。
  是她太敏感了吗?云裳还是有种不好的感觉。平常虽说也没有人会来拜访君宛清或是丽充华,可今天,却是有些太静了。
  静得,有些恐怖。
  看了眼君宛清,云裳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拿着那根“簪子”,没有知会君宛清,只是向门口走了去。
  好安静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宛清也有了这种感觉。抬头再看,云裳也不知去了哪里……
  “云裳?”君宛清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轻声唤道。
  但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云裳去哪儿了吗?君宛清有些疑惑,平时云裳从不会这样没说一声的离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从位子上站起,向门口走了去。“云裳?”
  回应她的,却不是话语。
  而是云裳有些惊慌的神情,丽充华哀怨的目光,李浮云一副等着看戏的浅笑,还有周敬翎带着愤怒的冷敛。
  这是怎么了?
  当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突然有种将要被任人宰割的不安。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强迫自己忍住了不安,摆出了一脸自然的笑容。但眼角不经意间瞟到周敬翎脚边那已经变形了的,她刚刚送给云裳的花簪。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从昨夜她没有在正房中等着周敬翎时,她便应该想到的。委了一个国君的约,可不是一句倒歉,一个笑脸便能代过的。可她不明白,丽充华和李浮云又是什么打算?
  周敬翎没有应她。很久很久,只是安静的望着君宛清。
  想起丽充华的话,他忍不住是一阵心痛。这种心痛混着那种愤怒,看向君宛清的目光变得更加冷敛。
  “柳婕妤,没有人教过你后宫的规矩吗?”开口的是李浮云,她本就看君宛清不顺,如今逮着了正当的理由,自是不会放过了这机会。
  君宛清没有回话,只是思虑着李浮云的意思。同时又是觉得有些好笑。出生于后宫的她,却被一个无贤的贤妃质问是否懂得后宫的规矩。
  隐隐含怒的目光,盯了君宛清许久。见她还是一副自然的样子,不禁更是恼怒,“臣妾?柳婕妤,你究竟是‘臣妾’还是‘臣’妾呢?”
  这有些拗口的问话,听得君宛清又是一阵疑惑。
  李浮云从位置上站起,走到了云裳的面前,伸手挑起了她的脸,“皇上,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丫头是政莛苑南院的掌事姑姑,是莛哥哥准备给他未来王妃的贴身婢子。如今,莛哥哥却是令她来照顾柳婕妤,可见,莛哥哥对这位‘义妹’还真是好呢!”
  王妃?南院?
  周敬翎脸上的不悦越加的明显。站起身,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低下头看着眼中有了些忧郁的她,“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将周敬翎和李浮云的话串了一遍,君宛清大约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重点便在她与周敬莛的关系上。
  有些无奈的笑笑,抬起头,没有避开周敬翎的目光,“皇上是在怀疑臣妾与义兄的关系吗?”
  周敬翎高出君宛清一个头,现在这样对视着的姿势看起来,却是有些暧昧,只可惜,他们谈论的话题却与暧昧毫无关系。
  那一刻,周敬翎觉得是自己错怪了君宛清,她那么自然的反问,让人没有怀疑的理由。但转念又想,若是这样,昨夜又是为何?“那昨晚,你为何避开了?”
  眼里是一丝的躲避。不为周敬莛,她只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
  但这种躲避看在周敬莛眼中,却是可笑又可耻的。
  紧紧抓住了君宛清的肩头,同周敬莛一样褐色的眸子里有一种不含杂念的怒火,“怎么?答不上了吗?”
  肩头有些吃痛,君宛清试着想争脱出来,但她每一次挣扎换来的却是周敬翎加大的力道和加深的怒意。无奈一笑,“皇上,你怎知我一定是为了莛王?难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拒绝吗?”
  自己,的喜好?没有想到君宛清会这么回答。周敬翎有些佩服,但更多的还是恼怒。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些,看见君宛清因为吃痛而有些惨白的脸色时,心里有种隐隐的快感。手上突然一松,眼前的人儿因为一下失去重心而瘫在了地上。
  只扫了君宛清一眼,周敬翎又坐回到位子上,这才慢慢说道,“冷落了丽充华这样的佳人,倒是朕从前的疏忽了。今日,朕便封其为正四品芳华,即日起入主萱瑾宫。至于柳婕妤……便禁足于萱瑾宫西房一月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丽芳华忙是跪地谢恩。脸上不见了哀怨,有的只是欣喜。
  君宛清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士云裳十分的惊讶,忙是跪地说道,“皇上请收回成命!主子她……”
  “云裳。”君宛清出生止住了云裳接下去的话语,又看向了周敬翎,微一屈膝,“臣妾自当领旨。只是有件事,还请皇上成全!”说罢话,更是跪在了地上。
  眉头一紧,冷冷看向君宛清,周敬翎只冷淡吐出一个字,“说。”
  “请皇上允许让云裳回道政莛苑中。”君宛清缓慢说道。她不怕被禁足,但却不想牵连到云裳。
  看向云裳,想到她原本的身份该是周敬莛准王妃的贴身婢子,心中便是一阵不悦。即使君宛清不这样说,他也一定会找个借口将她送回政莛苑去。此般,便是冷漠回道,“准了。明日,朕让小路子来带她出宫。”
  君宛清轻笑一声,忙是谢恩,便再没有任何的话语。
  理由
  理可留人为理留,由此生根因由生。
  周敬翎的禁足令及晋级令下了之后,萱瑾宫中是半边喜悦半边冷淡。
  君宛清对此并不看重,只是浅笑一声也不再理会,反正她平时也是一个人待在西房中。只是却因为云裳的事有些为难。
  原本周敬翎已经答应了她让云裳回政莛苑的要求,但云裳却是不愿离开,只想守着君宛清,说是一天为主,便誓为主劳。
  “云裳,你当真要留在宫中吗?”如今,丽充华升了芳华,正式入主萱瑾宫,原本就看君宛清不顺的她自然不会错过这样能够名正言顺对付她的机会。君宛清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出于私心,也出于好心的不希望云裳也被牵扯进来。
  云裳忙是捂住了双耳,一脸赌气的样子,“主子,你不要劝我!云裳不走!若是王爷知道,也定不会让云裳离开的!”
  君宛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云裳的身边,将她的手从耳边拿下,“云裳,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得明白,若是我们都在宫中,没有人会明白我们的苦处,即使是出了什么事,只要丽芳华说是意外,又有谁会过问?但若是你能够出宫去……”
  “王爷一定不会让主子你受委屈的!”云裳自然的接口道,也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君宛清的意思。同时,却又是担忧道,“可是,王爷毕竟是个外臣,又怎么能过问后宫的事……而且,我若是走了,只留下主子你一个人,不是更给丽芳华她们提供了机会吗?”
  默默一笑,君宛清又是应道,“你且放心。既是禁足,我只待在西房中,也不会有什么事的。而莛公子,他是外臣,却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呢。”
  云裳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守在君宛清的身边。待到路公公带她出宫时,也只是平静的离开。
  是夜。
  推开窗,望着空中的一轮孤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冷笑。
  十五月半,月越圆。一个月的禁足,正从这圆月开始。
  次日。
  成公公又一此来到了萱瑾宫中。丽芳华正在储凤宫,云舒作为她的贴身婢子自然服侍在她的身边。宫中剩下的只有些不管事的婢子们。
  “柳婕妤呢?”成公公唤过一个婢子,问道。
  “回公公,柳婕妤在西房中。”那名婢子小心的应道,有些担忧的打量着成公公的脸色。毕竟,在后宫中,谁得宠,谁失宠,在一天之类的变化可是谁都说不准的。
  应了一声之后,成公公便往西房走了去,顺手叫进了门外的两个合力抱着一尊佛像的布衣公公。
  当君宛清见到佛像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成公公,“不知,这是何意?”
  “柳婕妤,皇上说了,让你每日在西房中好好的参禅拜佛,也省得虚度了这一个月。”在说话的时候,成公公明显有些同情的意味。
  冷淡一笑,君宛清只轻声应了下,便再不说些什么。这样也好,也的确是可以解了她的一些乏闷。
  见君宛清那副冷淡的样子,成公公又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离开了萱瑾宫。
  “贤妃姐姐,真是恭喜你了呢!你本来就受宠,如今怀了龙种,更是让妹妹无法攀比了呢!”大约午时,从正厅外传来了丽芳华的声音,带着谄媚和羡慕。
  接着,是李浮云有些欣喜的回答,“妹妹别拿本妃说笑了。总有一天,你也会如此的呢。如今,得宠,地位,本妃都已经不在乎了。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才好呢!”
  李浮云有喜了?正跪在蒲团上的君宛清有着一刻的僵硬。她无法想象,能够那么豪爽对周敬莛说出喜欢,说出恨的李浮云,如今却怀了周敬翎的孩子。
  若说当初她在宫中的那些作为只是为了发泄她的不满,难道现在,她是真的已经爱上周敬翎了?
  “哟!这不是柳婕妤吗?皇上也真够狠心的呢!这么个美人,却给禁足在这儿,真是可惜了呢!”未等君宛清思考完,李浮云已经推开了西房的门,同丽芳华一块走了进来。
  抬头看了她二人一眼,君宛清便再不去在意她们。
  李浮云冷哼一声,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蹲下,轻声说道,“第一次在政莛苑的西院遇见你,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长相。只可惜,无论多美,你也要在这后宫中孤老。”
  “孤老?”君宛清不再沉默,开口重复着李浮云刚刚话中的最后一个词。这两个字,她有种莫名的熟悉和陌生。
  李浮云满意的一笑,又是说道,“我说过,我恨他。同样,我也恨你。我不管你们真的是义兄妹,或者有别的什么关系。只凭他那时愿意与你作戏,已经足够让我有理由讨厌你。只是没有想到,在我成功的绑住了翎哥哥之后,你却还能这么轻易的让翎哥哥的眼中有你。杨柳,你究竟有什么好的?”或者说,她怎么就那么背,与她有关的男人,偏偏又全与君宛清有关。
  “贤妃姐姐,她还不就是凭着一张狐媚的脸嘛。”丽芳华接口道。她对她虽说是谈不上恨,当嫉妒的多了,也就成了一种怨。
  理由?又是一个很好的词呢。忍不住一个轻笑,君宛清揉了揉跪得有些麻木了的双膝,站起身来,“贤妃娘娘,这么说,你,爱上皇上了?”
  李浮云有些愣住,这个问题,她是回答不上来的。
  发现自己被二人完全忽略,丽芳华也是有些不悦的感觉。对李浮云她是不敢怎样,便又是将不悦加在了君宛清的身上,“柳婕妤,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还想教训云贤妃吗?”
  有些恼意的看了丽芳华一眼,“你闭嘴!”李浮云自是明白丽芳华的意思,但此时,她更加在意的是君宛清提出的那个问题。
  丽芳华吃了李浮云的钉子,自是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再不说话。
  “奴婢见过云贤妃娘娘,丽芳华娘娘。”门外,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李浮云站起身,看向了门口的婢子,“有事吗?”
  “回贤妃娘娘的话,奴婢是来给柳婕妤送素斋的。”门外的婢子小声应道。
  素斋?转眼,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呢。李浮云有些感慨,但同时,又是双目一转,看向了君宛清,“适才在储凤宫本妃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幸得皇后娘娘找来了太医,才知道原来本妃是有了身孕。今日,就当是为本妃庆祝,便别用那些清淡得素斋,出来同本妃共同用膳吧。”
  心中一寒,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君宛清依旧是淡淡的应了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当君宛清还是公主的时候,每日的膳食虽然也是经过了御膳房和思梅她们的精心准备,当与今日桌上的饭菜相比,却还是显得很是清淡。
  “两位妹妹莫要见笑。最近本妃的胃口总是很好,前些日子还担心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如今才知道,原来是一人吃两人份呢。”李浮云说着话,又是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一阵淡淡的喜悦。
  丽芳华见到那些饭菜,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但碍于李浮云,也只是有些谄媚的笑笑,“贤妃姐姐如今有了身孕,自然要多为肚子里的宝宝补充些营养才好呢。”
  李浮云也是自然一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了君宛清,幽幽一笑。拿起一块空碗,舀了一碗热汤递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婕妤妹妹,虽说你被皇上下了禁足令,但也不定哪天,皇上便后悔了呢!这些日子,你也别只吃那些清淡的素斋,还是要多补些营养才好呢。”
  君宛清有些无奈,也不知当初是谁交代了御膳房给她准备的都是清淡到了极点的米粥。但还是笑着谢过,便要伸手接过。
  “咣!”
  一声冷笑,接着是一声尖叫。李浮云极是厌恶的看着君宛清,“柳婕妤!你不领本妃的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本妃的好意这样糟蹋?”
  君宛清无言以对,她早知道李浮云不可能会对她好,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够为了找个理由而自编自演这么久。但更多的,却还是一种无奈。
  “哎呀!柳婕妤,你不知道贤妃姐姐怀了龙种吗?这般莽撞,万一伤到了姐姐……”丽芳华走到了李浮云的身边,明知她并无大碍,却还是作出了一副惊慌的样子。
  无声的蹲下,将那些碎片一一拾起。对她们,她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丽芳华却是瞧准了时候,适时向前一步,正正将君宛清握着碎片的手踩住,“贤妃姐姐,要不要妹妹替你找来太医,没有惊着宝宝吧?”
  握着的碎片已经将手心扎破,感觉的到那种疼痛,感觉的到血液正慢慢留出。丽芳华又是故意的将重心使在了手指上。十指连心,而君宛清,却仍是自然的笑着,看不出任何疼痛的痕迹。
  李浮云自是瞧见丽芳华的动作,却也只是一声冷笑,无奈道,“罢了罢了。本妃还是回宫好了。”说罢话,便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李浮云离开之后,丽芳华才挪开了脚步,冷眼看着君宛清,“疼吗?”并非关心,而是一种嘲讽,“我说过,你别高兴的太早。如今,你可是明白了?”
  手慢慢握紧,忍着疼痛站起身来。看向丽芳华的时候,脸上仍是挂着一丝浅笑。没有回她什么,只是默默转身,向西房走回。
  有些心痛的看着君宛清的背影,云舒的面上有些担忧的神情。她与香菱一直是站在门口,只是碍于她们的主子,一直没有说些什么。但如今,她却也是为君宛清感觉到怜惜,为丽芳华感到了悲哀。
  离间
  离别吉梦演凶兆,间遇亲人成陌客。
  当云裳回到政莛苑时,周敬莛并不在府中,听其他婢子说,是同周夷出去办事了。
  因为记挂着君宛清,云裳没有多作等待,便向西院走了去。
  自君宛清入宫后,思梅她们四人便是终日无趣,也是因为记挂着君宛清,没有做别的心思,便也只是每日期待着能从周敬莛那听到什么好的消息。
  “思梅,你说主子现在好吗?”思菊有些担忧的问道。以前虽说也是在后宫中,但因为有镇国公主的身份,有李玄荫的宠爱,再加上她们能守在君宛清身边,便也不会这般记挂。而现在,她以一个后妃的身份在陌生的深宫中,她免不了是一阵担忧。
  思梅也是一脸的担忧,少了平时的冷静。她依旧想不明白,君宛清究竟是怎么找上路家帮,又是怎么让他们同意让她借着戏帮的身份进入宫中。
  思竹虽也同样是一脸的阴沉,但她的担忧却与她们的不同,“主子有太多我们弄不明白的地方,比起主子现在如何,我更担心的是主子到底想做什么。”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她们不懂君宛清,自她做了镇国公主之后,她们便感觉越加的陌生和遥远。无论是在宫中,或是在秦淮。
  “你们在想什么呢?”三个人沉默的时候,思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浮着久违了的淡淡笑容,“你们看是谁来了?”
  “云裳?”三个人皆是惊讶。她不是同主子进宫了吗?怎么会……
  云裳只是勉强的笑了笑,终究还是掩不了脸上的忧郁和不安,“君小姐她……”
  笑容在脸上僵住,思兰努力让自己往好处想,但看云裳的样子,却是再无法欺骗自己,“主子她,不好吗?”
  点点头,看见四人脸上失望的神情心里有种罪恶的感觉。将这些日子宫里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四人之后,云裳越加的有种罪恶感,“是我没有保护好君小姐……我知道我不该留她一人在宫中。那云贤妃和丽芳华……”
  “云裳,不怪你。”冷漠却又肯定的声音,思梅似是又重新找回了以前的严谨。只是这次,她却怎么也无法理出一个清楚的思绪,满脑子只是记挂着被禁足了的君宛清。
  思菊素来更懂人心,也能猜得出云贤妃和丽芳华定会借这个机会为难君宛清。尤其,那个地方还是后宫!
  云裳看她们四人现在的样子也是有些难受。原想着,莛王不在,她便先来寻她们四人。可却也是她忽略了她们护主的心情。
  “云裳,你可有办法让我们四人进宫去。”没有考虑太多,思兰只是觉得,若她们四人能像从前那样守在君宛清身边,纵使帮不上她太多忙,对于她们,也会觉得安心一些。
  但……入宫又哪有那么容易?云裳有些为难的看着思兰,半饷后,才开口道,“我只是一个婢子,但莛王却不同。但他……”又怎么会同意呢!
  思梅她们四人互视一眼,无论之前她们对莛王是怎样的态度,至少现在,若他能够帮上君宛清,她们求他又何妨。
  打定了主意之后,四人又齐齐看向了云裳,思菊道,“云裳姑娘,我们四人自幼跟随主子,名为主仆,情似姐妹。这些日子你对主子的照顾,我们姐妹四人自会记在心上。今日,还请姑娘受我们一拜,以表谢意!”
  语落,四人又是齐齐跪下,对着云裳便是一拜。
  云裳与她们相处一段,虽说只是泛泛之交,却也不曾彼此生疏过。可今日她们却这般疏远。云裳心里不禁难过,却也更是对她们添了几分好感,“你们快起来吧。我和别人打听过了,王爷再过会便会回来。四位妹妹若是不介意,便请随我一起去一笑堂等吧。”
  四人便也不多说,只是起身,同云裳一起向一笑堂走去。
  周敬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
  见到一笑堂中的五个人时,周敬莛表现的很是诧异。一来,云裳应该在宫中与君宛清在一起,可现在却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二来,思梅她们四人自君宛清入宫后,每日便只待在西院,即使来问他君宛清的消息,也只是思菊一人。今日她们五人在他每次回府必会先来的一笑堂等住他,莫非是君宛清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周敬莛开口发问,也还没等云裳开口。四人便已经默契的屈膝跪下,齐声道,“莛王爷,思梅(思兰,思竹,思菊)求你!让我们进宫吧!”
  心里突的一下抽动着,有种心痛的感觉。周敬莛没有回答她们,只是看向了云裳,“清儿出了什么事吗!”
  云裳有些为难,她从未见周敬莛的脸色这般难看过,但还是没有半点隐瞒的,将事情又说了一遍,“王爷,君小姐她……”
  周敬莛的脸色冰冷到了极点,向来温柔的笑意也便得有些冷敛。
  臣妾?义妹?侍寝?禁足?
  惋惜!无奈!心酸!悲愤!
  他终究还是防着他!
  周敬莛一声冷笑,撇向了云裳,“你是做什么的?你忘了我让你进宫是干嘛的吗!”
  云裳虽是无奈,但也无言以对。周敬莛所言不差,是她没有保护好君宛清。忙是跪下,却也无语。她除了悔恨和心痛,说不出其他的话语。
  周敬翎又是看向了思梅她们四人,思量道,“你们想进宫?”他可以理解她们护主心切,但也不禁担心,他又担心,若是她们去了,对君宛清而言究竟是帮助还是累赘。
  “莛公子,让我们进宫吧!我们自幼跟在主子身边,就算帮不了主子,也可以让我们照顾她!”思菊又是补充道。
  又是思量了一会儿,周敬莛也干脆应道,“那好!你们准备下,半个小时后,我们进宫!”
  养尊殿。
  将思梅她们四人留在殿外,交代了几句之后,周敬莛便走入殿中。
  站在正殿外的成公公刚想通报,便被周敬莛拦住,“皇上可是在书房?”周敬莛轻声问道,并示意成公公不要宣张。
  成公公也只是点点头,便再不说些什么。
  眉头一紧,周敬莛的脸色变得有些差,不再理会成公公,只是轻声走进了殿中,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原本该是明亮的书房,却被几块暗色的帷布弄得十分暗沉。只有案台上一盏烛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周敬翎已经换下了朝服,只穿着一身白袍,似是一个文弱书生。手中握着一个碧绿的手镯,唇边一抹哀怨的笑意。
  “怎么?又在想她了?”周敬莛冷淡开口,眼里隐着一种不屑和玩味。
  周敬翎惊讶的抬起头,将玉镯收回了长袖种,“你怎么来了?”避开了他的问话,周敬翎有些严肃道。
  走到窗边,将帷布狠狠扯下,周敬莛这才回道,“臣弟是想来问问皇兄,柳儿究竟是哪儿惹到你。一个月的禁足,你就不怕把人禁出病来吗?”尤其,还是为了那种无厘头的理由!
  周敬翎一声冷笑,转过身看着周敬莛,“原来,是为了你的那个义妹呢!”他的与其偏于嘲弄,更是在义妹那个词上加重了音调。
  周敬莛也是一声冷哼,并不畏惧周敬翎的嘲问,“皇兄莫非是真的信了那些生事之人的离间之言?”
  离间?这个词,在周敬翎听来,无疑是一个疑问与嘲弄。当他从丽芳华那儿听到“思念旧情”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从未有过怀疑,难道……是他错怪了她?这么想着,嘴上却依旧是冷淡道,“真只是离间吗?朕还从未见过皇弟你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呢。”
  眼中滑过一丝的狡黠,“皇兄,你不觉得柳儿很像一个人吗?”
  她……印象种两个女子的影子慢慢重合。许是因为记忆的关系,越加模糊,也越加相似。周敬翎的眼里突然有了一种悔恨,又很快生出了一丝狠意,“你这是何意!”
  周敬莛一声冷笑,轻声问道,“如果我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呢?”
  看着周敬莛,周敬翎有种陌生的感觉。褐色的瞳孔一紧,道,“莛,我信你这次,但不代表我不防不。你记住,这次,我不会再让你。”
  相同的褐色瞳孔亦是一紧,周敬莛迅速转过身去,心里却是有种被利器切割般的感觉。闭上眼,努力沉淀下那种痛觉,但耳边频频响起的泪朱砂却又让他失去了一向的冷静,绝美的面容上有种惨淡的悲伤。“皇兄,我带来了四个姑娘。她们是从小照顾柳儿的婢子。你若是决定了,便带她们一起去吧。”交代之后,周敬莛便匆匆离去,不愿让周敬翎见到他脸上的慌乱。
  玩弄
  玩世不恭清世人,弄烟起舞雅间客。
  独自一人跪在西房佛像正前的蒲团上,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那尊瓷佛。
  手上的伤还是有些疼痛,但思绪正慢慢将这种疼痛掩过。只想着云裳这时应该已经回到政莛苑中。
  她并不指望周敬莛真能来替她解围。让云裳走,一是不想她受到牵连,再也是不想思梅她们担心,尽管她知道,若是知道了她的处境,她们只会更加担心。
  除开这些,她也很是担心彩衣和牡丹。
  她曾让云裳去打听过,牡丹如今的身份是宸嫔,又有个当贵姬的姐姐在那,还没有多少人敢去为难她。而彩衣的消息云裳却没有打听到。但想来,彩衣既是周敬莛的义妹,多少也会让人有些忌讳。
  “婕妤妹妹,在想些什么呢?”媚笑着,丽芳华推开西房的门,丝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见到君宛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问道。
  君宛清只是冷淡扫过丽芳华一眼,想着她这时来又是准备了什么,但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对于她而言,丽芳华也只是一个可悲的深宫女人罢了。只是,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冷笑一声,丽芳华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故作怜惜的叹起摇着头,“贤妃姐姐说得还真对!婕妤妹妹这样的佳人,真不该就白白将时光费在青灯下。那些下人也是,太不会做事了!怎么拿个蒲团也不知道要选个软些的呢!时间一长,也不知道跪得该有多疼呢!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姐姐我欺负你呢!”
  君宛清更是无言,这些虚假的话,听似关心,可谁知又会含着什么阴谋。
  果然,丽芳华甚至没留一些空档,立马便向云舒使了一记眼神之后,又是柔声道,“姐姐今日特意为妹妹你准备了一个垫子,这可是最新进贡的锦锻做的垫芯,布料也是今年才刚织就的丝绸。原本姐姐我是想留着做个椅垫什么的,如今便全当是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妹妹你了!”说着话,丽芳华又是一副亲切的样子挽起了君宛清,在看见她缠了纱带的手时,唇边忍不住是一丝阴阴的笑意。
  心里更是疑惑,但此时西房中又只有她们三个人,丽芳华是敌无疑,云舒敌友不分,只是她的身份是丽芳华的贴身婢子,尚且算个敌人。在她即使挣扎也毫无用处的情况下,君宛清便只随着丽芳华的力道站起身,尽可能猜测着她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的目的。
  脚下一动,将原先的蒲团踢到了一边,又示意云舒走进来,“云舒,你还不快些将蒲团替柳婕妤摆好。”丽芳华有些急促的催道。
  云舒的眼中有些悲伤,拿着蒲团的手微微抖动着。但碍于丽芳华,还是将它摆放在了君宛清的前方。
  丽芳华的冷笑,云舒的不忍。君宛清默默看在眼中,也大约猜到丽芳华此举的目的,大约就藏在蒲团之中。
  再看那蒲团,第一眼看去,的确是像丽芳华说的那样,面上用的是上好的丝绸。整体看上去也是松松软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心里还是有一种寒意,她才不相信丽芳华真会对她好。但是摆出了笑容,柔声道,“那便谢过丽姐姐的好意了。”说罢话,也是吸了口凉气,顺势跪在了丽芳华送来的蒲团上。
  如意料中一样,这并不是单纯的蒲团。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当冰冷的长钉一根根陷入肉中,将皮肉狠狠撕开之后,早已经是感觉不到疼痛。
  浅笑!自唇边妩媚的展开!与惨白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云舒不忍去看君宛清的表情,更不忍看她已经染上了血色的腿部。只是与丽芳华说过之后,匆匆离开。忍不住落下的泪水,提醒着她还未泯灭的良知。
  丽芳华诧异的看着君宛清的浅笑,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你……你都感觉不到疼吗!”怎么可能!她选的全是最尖锐的长钉!而且每一根她都在抹过了毒药之后在盐水中浸过……
  再加上明明她的脸色已经那般惨白,她怎么又能露出这种笑容!
  没有力气去回答丽芳华的话,只是将浅笑修饰得更加灿烂。
  “你……”丽芳华以一种极度震惊的目光望向君宛清,她究竟有着一颗怎样的心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踉跄的一路癫出了西房,丽芳华的脸上混着笑和惊,眼里一片的茫然。快到门口时,踉跄着撞上了一个人,“哪个没长眼的!挡……皇……皇上……”本就已经接近于崩溃的状态,此时更是双脚一软瘫了下去。
  冷冽的目光直直扫过丽芳华,心中突然是一阵疼痛。没有再去理会丽芳华,周敬翎便向西房中走去。
  心里顿时凉了下来。茫然得看着周敬翎走进西房,看着四个陌生的女子走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她算是栽了……
  “主子!”迭起的尖叫声和惊叫声,四人看着君宛清,均是一般的心痛和心寒。是谁!敢伤害她们最重要的主子!
  “柳儿!”抢在四人之前,最先赶到君宛清身边的却是周敬翎。
  前几次,他只是记住了她的惊艳,如今才方才感觉到,她与她尽是这般相像。当初,他无法保护她,如今,他定不能再让她离开他!
  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儿,笑容已经开始变得涣散。她看不清眼前的人,亦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是感觉到腿上一阵阵如同虫蚁叮咬般的疼痛。
  钉上……有毒……
  这是她昏倒前最后的发觉……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君宛清看着坐在床边的周敬翎,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皇上……”是他救了她?救了因为他而受难的她?
  “主子!”听见君宛清的声音,思梅她们四人激动的围了上来,眼里却都是一片殷红。
  “柳儿,你醒了?”温柔的声音,不似一个帝王该有的。但周敬翎,只为了那抹影子,而有了那种最普通,也最人性的温柔。
  微微一笑,想要撑起身来,却发现手脚全都使不上劲来。
  “主子,你不要动。那钉子上沾了乌头,又泡过盐水。我刚刚替你上了药,这几天最好是不要动的。而手上的伤虽是不深,却因为没有及时包扎,也开始有些……”思竹有些说不下去,想起那时将蒲团拿下纠缠着的血肉,心里便恨不得将丽芳华千刀万剐。又是看见君宛清原本一双白嫩的手变得又是红肿,又是带着血丝,心里更是如同刀绞一般。
  周敬翎没有责怪思竹的插话,对君宛清也是同样的心痛。站起身来的同时,温柔已经散去,留下的是一种带着杀意的冰冷,“来人!将丽芳华那个贱人带进来!”敢伤害她的人,他定要她不得好死!
  丽芳华被带进来的时候,已经从一个江南的小家碧玉变得浑身狼狈的哀怨妇人。
  红肿的眼,不知是在悔恨自己的所作,还是在悲伤自己的结局。凌乱的发丝,遮不住她惊恐的表情。
  冷眼看向丽芳华,周敬翎道,“丽芳华,你一个江南女子,没有学会温柔贤德,却是这般恶毒!谣传柳婕妤和莛王的事,还将柳婕妤弄成这副样子,你可真是朕的好爱妃呢!”
  丽芳华什么也没说,只是瘫坐在一旁,暗自垂泪。
  思梅她们四人冷漠的看着丽芳华,心里却是恨不得她立马死去。
  “今日,朕便摘了你芳华的名号,杖毙,示众!”眼中的褐色有着一刻的亮光,唇边一抹阴狠的笑。
  杖毙……示众……
  猛然抬头,茫然的看着周敬翎,丽芳华的心顿时凉去……
  “不要……皇上……”开口的是君宛清。因为身上的伤,又因为是刚刚醒来,她的声音显得很是虚弱,“不要这么做……不要怪丽姐姐……”
  惊讶……
  周敬翎……丽芳华……思梅……思兰……思竹……思菊……
  “柳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那样害你,你还帮她说话?!莫非你真要被她害死了才甘愿吗!”周敬翎有些暴燥的吼道。但话音刚落,便意识到君宛清才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忙是安稳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哀怨道,“柳儿,对她,你何必呢?”
  君宛清却只是淡然的接受着他们每个人的惊讶,“皇上,我知道。但我不怪她,你也不怪她,好吗?”
  眼里的纯净,就像是一个孩童在问父母能否要一个糖果般。周敬翎有些心痛,有些气愤,有些无奈。最后,叹了口气,一副气恼的模样离开了萱瑾宫。
  可思梅她们却仍是不解,主子何故要替那丽芳华求情。
  眼里还含着泪水,丽芳华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君宛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不适更好吗!”有些不解的吼道,再没了一丝江南女子的痕迹。
  依旧是那副清淡的模样,转头看向了丽芳华,眼里,一丝从容的笑意,“死?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吗?丽姐姐,你若想死,妹妹定不让你久活。救你,只是想你能够有机会,慢慢享受死亡逼近的乐趣。”
  弱势
  弱贤能争百里风,势士自揽万层流。
  文秀来到萱瑾宫时,第一的印象便是浓浓的药味。
  丽芳华的样子显得很是颓废,惨白的面容,一副她才是伤者的样子,“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恭请娘娘圣安。”声音显得很是无力,丽芳华屈膝跪地。
  没有理会丽芳华,文秀只是向正屋走了去。
  那日,周敬翎虽是气恼君宛清替丽芳华求情,但也没有再提杖毙的事,只是让丽芳华搬出正屋,并废去了她的所有。而又是为了方便君宛清养病,准许她先住进正屋。
  而大家也都明白,即使不是养病的理由,君宛清也不可能再只是一个婕妤。
  正屋中。思竹正将君宛清手上的纱布拆下,刺鼻的药味,让人不禁皱眉。心中更是一阵的疼痛,又是将丽芳华问候了好些遍。浅浅的笑意,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又似是将疼痛掩在笑中。君宛清伸手抚上了思竹皱起的眉,轻声道,“要多笑才好看呢。”
  手上微微一抖,心里有种酸痛的感觉。看向君宛清,思竹苦笑道,“主子,你要我怎么笑?”她不明白,主子究竟是怀了一种怎样的心态才能露出笑颜。
  思兰站在一边,将思竹吩咐的药物准备在桌上。听了君宛清的话,也是不由说道,“主子,你为何不直接让周敬翎将那丽芳华杖毙罢了。每日见着她,却又不能将她怎样,我们……”便是一阵的难过。虽说她们也听见了君宛清那天的话,但在君宛清伤好之前,她们也担心丽芳华是否又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浅笑在思兰说完话后渐渐凝结,黑眸也变得深遂起来。但君宛清却没有作出回答,只是任由气氛僵硬了去……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开门的声音。
  看着屋子里沉默的三人,文秀只有一种麻木了的感觉。
  “皇后娘娘,你怎么来了?”君宛清有些诧异,却还是露出了浅笑轻声问道,但因为受伤的关系,声音依旧是有些虚弱。
  文秀从小便时常听闻后宫是一个更比沙场的战场,只是当初她与后宫没有半点关系,便也并不在乎。后来,她成了周敬翎的皇后,尤其是在选妃后的一年中,见识了无数在这战场中胜出,败落,受伤,垂泪的女人。她以为她已经变得麻木,可当她见到君宛清露出笑容的那一刻才突然感觉到,一直以为是站立局外的她,却还不如当事的君宛清来的从容。
  “伤好多了吗?”文秀走到床边,在思竹让出的床边坐下,“是本宫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妹妹你。”
  思竹和思兰瞟过文秀一眼,对君宛清说道,“主子,我们先告退了。”
  文秀也并不在意她们二人忽视于她,只是又开口道,“妹妹,你怎么能那般善良。她可是害你的人!你就不怕下次她直接要了你的命吗?”几乎是同样的话语,只是文秀比周敬翎多了一分不忍,多了一分无奈。
  淡漠的笑着,眼里自然流露出一种哀怨,“皇后姐姐,杀了她故且只能保证一时的平安,但若是丽姐姐真的被杖毙,只怕我到时的下场更不如现在。死的只是一个充华,但活着的却是……”君宛清没有再说下去。她那时并没有想到这点,但文秀却是提醒了她……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拉下李浮云,即使周敬翎不会真罚她,也多少能煞煞她的锐气,更是能给其她她还没见过的小主一些杀鸡儆猴的效果。
  文秀这也才反应到,丽芳华在宫中的后台便是李浮云。虽说以她的身份是丝毫不用在乎她的,但对于她的父亲征亲王她还是有些顾虑的。但见君宛清眼中的哀伤,还是劝道,“妹妹你也别太难过了。如今我便拿你当妹妹疼,看你这样姐姐也不好受。姐姐虽无法每时每刻保护你,但我保证,你再不会受到这般伤害!”
  记起那日,若不是她安排了君宛清的侍寝,或许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同时,也是记起了潺水亭边的那个身影,心里又是一阵的后怕。莫非……
  而君宛清,也是很快理清了几点。文秀与她同样有着借丽芳华的事拉下李浮云的想法,文秀对文欣的事还存在愧疚,虽然她还不知她那日那句是她害死了文欣究竟是何意思。
  打破沉默的,依旧是叩门声。不知是种巧合,还是已经成了习惯。
  “主子,有个自称是云贤妃的人说想进来看你。”走进的人是思梅,她已经从思竹和思兰那听说了文秀也在屋里。同她们两一样,思梅也是直接略过了文秀,如同当初冷淡文欣那样,尽管她的身份是后宫之主。
  李浮云?暗暗一笑,君宛清轻声回到,“那便请她进来吧。”
  思梅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正屋。
  不出一会儿的时间,李浮云便走了进来,脸上,是一分不自然的笑意。
  “云贤妃,你也是来看婕妤妹妹的吗?”文秀冷冷开口道,却又带着一种自然的亲近。
  李浮云这才看见文秀,又是恭敬的福身,“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
  “罢了罢了。要那些虚礼做甚,只要没有这些烦人的事,本宫便什么都好了。”文秀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李浮云的话,继而又是说道,“云贤妃不是来看柳儿的吗?你如今有了身孕,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多点时间休息吧。”
  婕妤妹妹……柳儿……还有那似是关心,实则却是逐客令的话语,李浮云自然听得出文秀是在表明杨柳是和她一边的人。但口头上,李浮云还是笑着谢了文秀的好意,这才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真想不到丽芳华竟是个那般狠毒的人!婕妤妹妹,你且安心养伤,虽说你不怪她,但却也不能就这么饶过她。”短短两句话,却已经表明自己与丽芳华再无关系。
  君宛清苦涩的笑着,道了声谢,心中却是感叹着后宫的人情。若是丽芳华早知道她所倚靠的云贤妃此时毫不犹豫的与她划清界线,是否还会做出与现在一样的事。
  李浮云又是与君宛清交待了几句体己的话,这才谄笑着看向了文秀,“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文秀没有回她的话,只是看向了君宛清,又是温柔道,“柳儿,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让丫头到储凤宫知会声便是。”接着才又看向了李浮云,“贤妃妹妹,既是顺路,那本宫便先送你回宫吧。”
  李浮云虽是不喜,却也只有笑着道谢,随着文秀一起走出了正屋。
  正厅中,丽芳华依旧还跪在那。云禧及香菱,思梅,思竹,思兰皆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她。
  “贱人!柳婕妤那么心善的一个人你居然也下得去手!”见到丽芳华,李浮云走上前便是一个耳光。
  文秀只是冷漠的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李浮云,什么也不说。她虽然不喜李浮云这所谓的“大义灭亲”,却也不对丽芳华觉得同情。
  五个婢子也只是一副看戏的姿态看着李浮云和丽芳华。
  有些哀怨的抬起头,丽芳华不愿相信如今她面前的人是李浮云,她一心顺从的云贤妃。
  “怎么了?本妃说得不对吗?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可得清楚,若不是柳婕妤,你早已经被乱棒打死了!”李浮云见到丽芳华的眼神,又是狠狠说道。
  垂下头,眼里已经全是泪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么一个地步。她害了的人救了她,却又告诉她,只是要让她慢慢享受死亡逼近的乐趣。而她帮的人却又在她出事后与她划清了界线。是她选错了盟友,还是她一直都是错的……
  见丽芳华一副可怜的样子,又见李浮云一副恨不得杀了她以表清白的样子,文秀只淡淡开口道,“贤妃妹妹,丽芳华的事本宫自会处理,你就算是好心帮忙也得顾及着腹中的胎儿呢。”
  李浮云还有些不甘,但想想文秀的话也不无道理,便应了一声,随着文秀一齐离开。
  听着从正厅传来的吵闹声,再到安静。君宛清只是淡淡一笑,后宫,果然是最没有人情的情场。
  同时,也是对丽芳华有了些同情。二十天,她也算是到了极限了吧。
  侧过身,牵动着伤口引起了一丝的疼痛,但脸上却仍是一丝笑意。二十天,思菊也该回来了……
  山贼
  山断云迷仍不回,贼损盗空亦罪入。
  思菊回来的时候,君宛清的伤已经接近痊愈了。
  “主子,我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回来。在宫中若是觉得乏了,也可以玩玩呢。”见君宛清的面色又有了红润,思菊便也不再像刚进宫时那样紧张。
  君宛清从床上坐起,找了个垫子靠在身后。看着思菊,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呢。这次出门来得及,因为我,倒是累了你们四人了呢!”
  思菊摇摇头,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主子,你说这话不是生疏了嘛。你没拿我们四人当婢子,我们也便只将你看作是自家妹妹。丽芳华敢那样伤害你,我恨不能让她死上千次百次!”但君宛清既然要她活着,她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丝的阴狠,属于一种被称之为杀手的人。若不是前些日子知道了她们四人的所长,君宛清定会被思菊的冷敛吓到。但正因为知道了,便又只是淡淡一笑,“那,我要你办的事办的怎样了?”笑中,隐含着一种冷漠。
  自然一笑,思菊走到门边,唤进了一个人,“主子,这次的事能办成,还多亏了云舒呢!”
  云舒?君宛清抬头看向了思菊身边的女子,正是之前跟在丽芳华身边的那个婢子。
  “云舒见过柳婕妤。”碎步走到君宛清面前,屈膝跪下,恭敬道。
  冷漠的看着云舒,君宛清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许久之后,疑惑的看向了思菊。她前些天还疑惑着云舒怎么不见了,此时,她居然是与思菊一齐出现,那么这些日子,她一直是与思菊在一起?
  “主子,那日出宫时,是云舒找到了我,并愿意和我一起同去江南。起初,因为她的主子是丽芳华我还不愿信她,但好在那时还是与她一起去了,才能够这么快回来呢。”看出了君宛清的怀疑,思菊忙是替云舒解释道。
  又是打量了云舒好一阵,君宛清才幽幽开口道,“起来吧,这次也是辛苦你了呢。”尽管对云舒还是有些怀疑,但对思菊她还是很相信的。
  云舒站起身来,看向君宛清的目光中有些决绝,“柳主子,丽芳华的娘家是商家。为了垄断江南的财路,丽芳华早就注定了不能拥有自己的爱情,早就注定了要成为政权婚姻里的牺牲者。她的父亲从小就找先生教她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原本,她该是个不折不扣的江南闺秀,但正因为物极必反,她才会变得表面乖张,性格却是偏激古怪。说来,她也是个很可怜的人呢。”曾经,当丽芳华说出这些时,她还曾为她同情,而如今,这些却是成了一种可笑的理由。
  而后的事,君宛清大约也已经能够猜到。无论商家要的是什么,原本便已经是首富的商家,若是再出一个后妃,定是能在那基础上更多了其他商家所没有的地位。于是,当周敬翎选妃时,丽芳华便被冠以秀女的名义送入宫中。
  的确似云舒说得那般,其实,丽芳华也是个可悲的人。但转念一想,君宛清又是冷冷一笑,“那又如何?可悲也不能成为她可恶的理由。云舒,我也不是眼瞎的人,当初你的怜悯和不忍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也知道你不是个狠心的人。但你若是来为丽芳华说情的,便可以止住话语了。有些人,有些事,我可以得过且过,而有些人,有些事,却是不得不算。”
  云舒只是摇摇头,又是开口道,“柳主子,云舒并非要替丽芳华说情。说出来,怕是你也不信,但实不相瞒,其实,我远比你更恨丽芳华!”
  思菊很是懂事的与君宛清告退之后,便离开了正屋,顺道带上了正屋的门。
  留下两个人相视着,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打量了云舒许久,君宛清才又问道,“她不是你的主子吗?”莫非丽芳华同云贤妃一样,也是个常常虐待下人的主?可见她二人的相处,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双目间,隐含着一种痛苦,云舒无奈的一声苦笑,缓缓诉说……
  涵朝二年,五月。
  萱瑾宫。
  东西两屋,两位小主。似友,更似敌。只是因为她们同是这届的秀女,又同是『』的女子,倒是忽略了身处后宫这样一个明争暗斗的地方,倒是显得很是亲切与友好。
  “珍姐姐,我真羡慕你。从小爹爹就找人逼着我学针织女红,亲棋书画,根本就没有一丝的自由!”丽充华有一双很明亮的眼,只是不知是何原因,眼里总是带着一种哀伤。
  坐在她身边的珍容华,看上去比她略大一些,长相清秀的有些普通,只是笑起来有种恬静的美,“傻妹妹,有什么好羡慕的呢!最后,我们不都得在这红墙之中吗。再说,父亲并不是给我自由,只不过是不用形式拘束我罢了。”
  丽充华也是懂事的再不提这个问题,只是静静坐着,比偶尔更偶尔的会与珍容华聊上几句。
  那时候,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羁绊,只是单纯的两个同命相连的女子。
  那时候,云舒作为珍容华的贴身婢子,也真的为主子找到一个能够说话的人而高兴。
  但事情,似乎周敬翎纳了文家两位小姐为妃后开始有了改变。
  顺媛和顺仪。
  并不是多高的等级。
  但两个人又是姐妹的关系,又是一品文臣女儿的身份。便不得不让人有所顾忌。
  “珍姐姐……”如往常一样,在用过了早膳之后,丽充华便敲开了西房的门。
  但珍容华再不像从前那样满脸笑意的回应她,只是同屋中的另一个女子一齐看着她,“丽妹妹,你怎么这般莽撞呢!还不快些见过诗顺媛”有些责怪的语气,是从前她从来没有的。
  丽充华只是有些哀怨的看着屋中的另一个女子。
  卫诗若只是冷淡的看了丽充华一眼,便又转向了珍容华,“妹妹,卿本佳人,无奈后宫如海,皇上一时寻不见你。但妹妹你也莫要哀愁,姐姐应你,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你的。这萱瑾宫的主人,舍你其谁。”
  萱瑾宫……主人?
  丽充华有些愣到,同时也才反应到,她和珍容华的身份是后妃,而不是姐妹。如今,珍容华已经找到了后台,而她,却仍在继续着无谓的人情。
  那时候,她们已经开始改变。不再无忧,开始为自己计划打算。
  那时候,对丽充华,云舒还是觉得同情的。对她的恨,该是从两天后开始的……
  若说最能留住印象的,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对云舒而言,她无法忘记的便是那日……
  如往常一样,卯时,她正准备替珍容华梳洗。可刚走到门口,她便闻见了一股淡淡却又刺鼻味道。
  有些慌张的推开门,只见到珍容华一脸平静的惨白,左手催在床边,没有任何的生气。
  走到珍容华身边,有些胆怯的伸出手去,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亦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感觉到的,只有生命的逝去。
  脸上没有泪水,亦没有任何恐慌。只是平静的看向了床角,一条被遗落下的绢子,角落绣着一个丽字。
  丽……丽充华……
  很简单的故事……
  很无奈的故事……
  后宫,不正是如此吗?
  看着云舒眼角的泪水,君宛清突然感觉有些不忍。
  后宫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争我夺,为地位,为恩宠,为了她们为了的一切。
  珍容华只是争斗中的牺牲者。她可悲,因为在她还没有被别人发现的时候便输了。
  而云舒,失去了她的主子,又不得不跟着害死了她主子的女人。她恨,却更能忍。君宛清只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该在后宫,却也最适合留在后宫。
  “柳主子,云舒求你了,一定要替珍容华报仇!”云舒一直以为,她再没有机会为珍容华报仇了,如今她已是将希望寄在了君宛清的身上。
  不禁是有些感触。若是将珍容华换作他们,将云舒换作梅兰竹菊中的任何一个,只怕她们早便会没了忍耐。此般想来,若是能将云舒拉拢,倒也不是件坏事。
  将被单从身上拿开,似着从床上起身。双脚才触地,便有一种不适的感觉。但还是撑过了那片刻的不适,努力走到了云舒的身边,“你且放心。丽芳华,一定该死!”
  养尊殿。
  “嘭!”
  重重的将奏折摔在案台上,周敬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候在门外的成公公听到声响忙是走进殿内,细声问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吗?”
  周敬翎冷冷看了成公公一眼,有些无奈,更是有些气愤的说道,“江南巡府乐浩上了折子,说是请朝廷出兵助他们清除倭寇!三年来,朝内一直平安无事,尤其是江南地区,更是五谷丰登,每次送来的折子都是最让朕省心的。但这次……”出倭寇也就算了,江南那么大个地方,居然还要朝廷派兵!
  成公公也是感到有些奇怪,“皇上,奴才斗胆问句,能否将折子借来一看?”倭寇的事情,其他地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每次都是他们自行围剿之后才向朝廷呈递奏折,而这次,却很是反常。
  周敬翎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一挥,将奏折甩至了成公公的脚边。
  成公公忙是恭敬的跪下,拾起奏折看了起来。
  内容与从前那些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唯一的不同,便是对于倭寇的身份。
  “该首领系丽芳华堂兄……”碎碎念叨着,成公公似是明白了乐浩提出出兵的理由,却又不明白周敬翎这般阴怒,是因为倭寇还是因为丽芳华。
  周敬翎又是眉一皱,冷笑一声,“丽芳华?还真是个江南闺秀呢!”想到她,又是想到了那个伤着的女子,那天负气离开后,他便再没去见过她,甚至,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后妃。如今,他却又是忍不住担心起她。
  成公公没有应些什么,只是默默起身,将奏折又放回了案台上。这才又轻声开口道,“皇上,此般,不防宫外宫内一起整顿。勾结家人为祸百姓,相信再没有人会有话说了吧。”
  一挑眉,周敬翎也是会意的一笑。只是片刻,又转为了一种冷冽。
  请罪
  请贤莫怪他日盲,罪己愿表切身意。
  “皇上驾到!”
  才到萱瑾宫的门口,成公公便开口喊道。
  君宛清没有太多的诧异。从她受伤到伤口基本愈合,已经过了二十多天,负气离开的周敬翎在这时来到萱瑾宫,看来是乐浩已经将消息传至皇城中。
  看着跪着的丽芳华和云舒,以及站在一边的君宛清和梅兰竹菊,心中又是一阵窝火。
  “臣妾见过皇上。”丽芳华柔声道,尽管她明白周敬翎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好脸色。
  相比之下,君宛清却显得更是冷淡。只是默默看着周敬翎,眼里的戏虐被一种悲伤代过。
  有些心痛的看着君宛清,许久之后,又冷漠的看向了丽芳华,“丽芳华,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丽芳华有些恨恨的说道。周敬翎这次真的要治她的罪了吗?若是这样也好。这二十几天,许是因为君宛清需要养病的缘故,倒是没怎么理会她。可她却时时担心着,为了那不知何时会来的祸事。
  “知罪?朕现在是真的怀疑,你进宫来究竟是有何目的!江南首富?你们家的财究竟真的是赚来的,还是做倭寇抢来的!”见丽芳华那副冷淡认命的样子,周敬翎又是一下冒起火来。说着话,便将袖口中的奏折甩到了丽芳华的面前,“商荣含可是你的堂兄!”
  怎么会……倭寇……不义之财……
  一条条,均不是大罪,但却是让人不耻的罪名。而这一条一条,又是全都被套在了商荣含的身上……
  冷笑一瞬即逝。君宛清示意思菊扶着她走到了周敬翎的身边,“皇上今儿心情不好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若是换一个人问,周敬翎定不会搭理她,但这话却是出自君宛清的口中,他便只是耐下性子回道,“近日国事繁忙,一直没有时间来看爱妃你。不知爱妃的伤养得如何了?”
  微微一笑,似是想告诉周敬翎她已无大碍,但无奈,还有些惨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强颜欢笑。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周敬翎又是一阵窝火。转头看向了丽芳华,厉声道,“你可看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果然是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人呢!”
  有些怨恨的看着君宛清,丽芳华猜想着这定是与君宛清有什么关系,但以她目前的身份,虽是怀疑,却更明白,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便只是默不出声的跪在一边。
  冷哼一声,周敬翎只当丽芳华是默认了奏折上的事,便又是开口道,“既是认了,朕今日便任文禄为两江提督,择日前去江南,商家近三代当家人斩立决,死者鞭尸视众,挫骨扬灰!剩余男丁发配塞外,女丁充当官妓。商家家产全部上缴国库。至于商荣含,便带入城来,择日,凌迟!至于你,朕既是应了柳儿不伤你性命,便留你一条命,到时候,你便等好好观赏令兄的下场吧。”
  感到了无力,但却也没说些什么。丽芳华只是觉得可笑,爹爹盼着她能替家里带来好处,最终,商家得到的,却是发配,充妓,凌迟,挫骨扬灰……只是想到商荣含时,她又是忍不住一阵伤感。
  “皇上,为什么?丽姐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君宛清一脸的不解,宛若这事与她便无半点关系。
  “她做错了什么?为祸后宫,伤害朕的爱妃,还纵容家人,鱼肉乡里,落草为寇。依你说,朕还该饶她吗?”周敬翎冷漠的回道,他不杀她,已是给了她莫大的荣幸。但见君宛清一脸的不忍,又是无奈道,“柳儿,你如今身子虚,还是早些回房休息,这些事便不用你在意了。朕得闲了便来看你。”
  周敬翎离开之后,丽芳华才冷笑一声,接着嘤咛哭出声来,“柳婕妤,你不是要我死吗!为什么……又要扯上我的家人……”
  君宛清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只说让你好好享受死亡逼近的那种痛楚和孤寂,却没说要的是你的命呢!再者言,你当真是在为你家人伤悲吗?还是……只是为了你的堂兄,商荣含。”不是疑问,而是一种嘲弄。
  丽芳华感到片刻的错愕,“你……在说些什么!我……”她怎么可能知道,连她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
  “哼!”冷笑一声,君宛清示意思菊扶着她走到了丽芳华的面前,“池边青石枉淌水,榭上佳人俏弄梅。亲者相见不谈亲,情人遥望亦融情。”
  依稀记得,这首词是两首词是两年前立春那日堂兄写给她的。亲人,情人。只可惜她注定了有着一场政权婚姻,无论她与商荣含彼此间有多么心仪,都只能默默相望,谁也不曾错过雷池一步。而如今,在她嫁予了他人之后,又一次听见这首词,却早已没了当初的激动与欣喜,有的,只是一种心痛。
  原来,她还有一个可以相望的人。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眼去争龙宠?反正,对于父亲而言,他要的只是一个嫁给了皇上的女儿,而不是一个能得到幸福的女儿。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要寻李浮云作了靠山,又何必对君宛清下毒,又何必……
  眼前感到了一阵朦胧。丽芳华明白,那是泪。
  心里突然是有了一丝动容,但君宛清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转过头,不去在意丽芳华此刻的样子,又是冷漠开口,“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那我倒是想看看,情人死,和自己死,究竟哪个更能让人感到痛楚呢?”
  死……自己……情人……商荣含……
  猛然站起身来,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又是跪下身去,“不要啊!柳婕妤,我求你了!不要让含哥死!他……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啊!更何况,什么落草为寇,鱼肉百姓,都是……”
  “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世事不正是如此吗?千丝万缕,紧紧相连。谁能真正脱身事外,谁又能与什么都扯不上关系!”君宛清有些不屑的说道,之前的动容已经完全消去,“丽芳华,你可算知道了心痛的感觉?我说过,会让你慢慢享受死亡逼近的乐趣。现在你觉得,这种感觉,是恐惧?孤单?或是什么?”
  再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丽芳华只是瘫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丽芳华,你可还记得珍容华?”不等丽芳华缓过神来,君宛清又接着开口道,眼里一片冷漠。
  “珍……容华……”空白在瞬间又散去,只留下了混乱和震惊,“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她究竟还知道她的多少事?
  “丽充华,你究竟为什么要害丝小姐啊!”泪水慢慢滑落,云舒从门口走进,满眼泪水的望着丽芳华。
  她对她的称呼,不是主子,不是丽芳华,而是一年前的丽充华。她这时也才记起,云舒是珍容华带进宫的婢子。“我……”这让她怎么说才好,因为她嫉妒,因为她恨,因为她不甘,因为她要为自己开始打算……
  “丽充华!小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抛去了这一年的忍耐,如今的云舒,只是一个可以发泄真实情感的人。
  她对她好?丽芳华苦笑一声,“她若真对我好,又为什么要撇下我独自找了卫诗若……”若不是那样,她又怎会对珍姐姐下手。
  跪下身去,看着丽芳华,云舒一脸的无奈,“难道你不知,这里是后宫吗……”
  屋内,再无半点声音。
  因为,这里是后宫……
  容不得半点人情的,后宫……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君宛清一晚几乎无眠。
  丑时。
  君宛清终于是默默下床,向外走去。
  空荡的厅中,回荡着阵阵寒气,吹得她有些头昏。
  扶着墙站好来,向厅中看去。
  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表情,与白绫相互衬印。
  悬在半空中的,是丽芳华已经冰冷了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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