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孔祥熙3岁,母亲又生一妹妹,取名孔祥贞。
孔祥熙的童年生活在和谐欢乐的家庭氛围中,温柔贤惠的母亲对儿子倾注了全部的爱心。稍一长大,母亲便对小祥熙亲自进行启蒙教育,每天手把手地教他临摹练字。4岁起教他识字读书,孔祥熙最早读的一本书是《三字经》,接下来又读《论语》。
1886年,孔祥熙6岁,孔祥贞3岁时,母亲因病重而久治不愈,留下一双幼小的儿女匆匆离开了人世。
孔繁慈因此受到了沉重的精神打击,整日心灰意冷。亲友们见状,担心他料理不好今后的生活,纷纷劝他再娶一门亲事。但是孔繁慈深爱亡妻,更怕幼小的孩子受到继母的虐待,坚决予以拒绝,并决定终生不再续娶。
自庞氏病故后,孔繁慈终生厮守空房,郁郁寡欢,住在井儿院里又触景生情,倍增伤感,于是办妥妻子的丧事后,又丢掉了一些衣物,携儿带女迁到了距离县城西南15公里的南张村居住,父代母职,抚养儿女。因此放弃了他那大有前途的商业生涯。
从这时起,孔家的票号商行大多景况不佳,每况愈下,走向衰落。
在南张村,孔繁慈开设了一所私塾,当起了教书先生。最初招收八九名儿童进行启蒙教育。因为孔家在十里八村是有名的书香世家,闻听孔家办塾的消息,各方托情的人很多,学生增加到30多人。经过了4年如此"消遣客串"式的教书生活,孔繁慈又结束了私塾,回到家中。
孔祥熙在父亲所办的私塾里,做了1名年龄最小的学生。孔繁慈对儿子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孔祥熙并未因为是塾师的爱子而在学习上受到任何的优待,背书、习字、阅讲一切都要按照私塾中的规定认真完成。从6岁到10岁,4年的私塾,他打下了扎实的国学根基。
第三部分 2.在教会医院治病
19世纪80年代后期,越来越多的外国传教士踏上中国,利用密布在我国的教堂、会所为据点,通过布道的形式,愚弄和控制教徒的思想,无孔不入地向中国人宣传"归化"西方的思想,企图使中国人驯服地接受殖民主义的奴役,屈从地为资本主义列强服务。
传教士所设的教堂会所遍及穷乡僻壤及一些边远地区。孔祥熙出生的那年,传教于北京大学的美国传教师丁嘉立来到了山西,开始了在那里的传教活动。不到10年的时间,传教活动迅速发展,就太谷这样一个小县城,也建起了教堂、学校和医院。
1890年,孔祥熙10岁的那年秋天,突然得了痄腮,其实是腮腺炎,当地人俗称"蛤蟆瘟"。第一次发病,父亲为他请来了中医师,用中药敷治,过了几天就好了。
谁知,没有几日,孔祥熙的脖子又生了疮,再请了好几位中医师诊治,吃药敷治均不见效果。孔繁慈一向笃信中医,他有着中国士大夫传统的"尊王攘夷"的观念,对洋教士一向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独子是他的命根子,病情不见好转,他心急火燎,但又爱莫能助。
为了尽快使儿子痊愈,他病急乱投医,把孔祥熙送进了基督教会在太谷开设的仁术医院。
最初去仁术医院看病的时候,孔祥熙对金发碧眼的洋医生很是害怕,心存畏惧。因此,当医生嘱咐他在医院治疗时,他坚持不肯同意,弄得洋医生也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他每天来治疗一次。
在仁术医院里,给孔祥熙看病的,是一位美国传教士高斯医生,他和其他医护人员一样,都以传教为目的兼有从医活动。在他看来,当中国士大夫仇洋尊孔的时代,传教士只能接触到下层社会的贫民,孔祥熙是中国大圣人孔子之后,出身名门,又是财东之子,他既是病人,更是一位极好的培养对象。因此,他们对孔祥熙格外和蔼,彬彬有礼,热情服务,并免费为他医治了两个星期。
仁术医院开设在太谷南街,距离孔祥熙居的南张村大约有6里多路。每天往返,虽说都有轿马接送,总是不很方便。孔祥熙已经渐渐地觉得洋人不再那么可怕了。一天,高斯医生很婉转地问孔祥熙:
"你可以不可以到我们医院来住几天?这样,你的病会很快痊愈。"
孔祥熙觉得盛情难却,点了点头答应了。
果然,在他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疮口就全部愈合,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孔祥熙住院期间,医生、护士、传教士可谓想尽招术接近他,以便施教于这个年仅10岁的孩子。他们忙着为孔祥熙做事,或是陪着他玩,或是给他讲故事,有时,还约他一道去参观教堂、医院和学校,以及其他教会机构。孔祥熙因此结识了许多洋朋友。从这时起,小小年纪的孔祥熙对基督教会产生了新奇感,渴望成为基督教徒。
第三部分 3.入洋校,信洋教(1)
1890年春末夏初,10岁的孔祥熙听说基督教会在当地所办的华美公学即将招收新生,正式向父亲提出,很想到那个学堂去学习。
为此,孔氏家族内掀起了轩然大波,闹得太谷县里全城皆知。族中人认为,孔圣人的后代,进入洋人所办的学校,简直是不伦不类,败坏孔家的门风,不成体统。
于是,族中的长者发问于做父亲的孔繁慈:
"堂堂孔家玄圣的后裔,竟然降格以求洋毛鬼子,信奉洋教,这不仅是孔门的耻辱,而且更有失神明华胄的体面!小孩子不明事理,你怎么可以答应他的?"
孔繁慈无可奈何,只好赔笑应道:"进洋人的学校,不一定就非信洋教不可。"
孔繁慈知书达理,又有着经商的经历,是一个开通豁达的人。并且对儿子更是娇宠万分,几乎是有求必应。因此,站在了孔祥熙一边,支持他去学洋学。
结果,事情闹僵了,守旧派眼看着孔繁慈父子屹然不为所动,而华美公学开课在即,孔祥熙的入学将成事实,在多方施力都不奏效后,于是请人出来折中,进行调解。
族中人提出的条件是,让孔祥熙当众答应"只在教会学堂读书,不许信奉洋教"。
谁知,小小的孔祥熙个性相当倔强,在众目睽睽之下,族中长老一问再问,他硬是紧闭双唇,不肯开口,几乎闹成僵局。幸亏,调解的人出面排解说:
"他并没有申辩么,那当然就表示他是接受了。"
这样,孔祥熙父子才如愿以偿了。
华美公学的教员除了一位教授四书五经的先生是中国人外,其余教师都是由美国传教士担任。最初的课程仿效国外,设有天文、地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和《圣经》摘要。一年后,又增加了哲学等课程。此外,每天早晨要做一次礼拜,每周三有一次祈祷讲经会。
每周一次的祈祷讲经会,是孔祥熙最感兴趣的,也是他最可引为自豪的一门课。这门课程有别于中国学塾里那种只许老师讲、不许学生言的规矩。每当老师授课完毕,余下的时间,学生可以自由发言。
由于自幼饱读孔儒诗书,加上受到父亲自由思想的熏陶,孔祥熙对事物有着自己的见解和基本立场,他接受基督教义的灌输,绝不是盲从,也绝不随声附和。自由发言给了他一个畅所欲言的极好机会。
他经常提出各种疑问,而且往往语惊四座,使他在同学中间出尽了风头。有一次,当主教讲述上帝创造万物,而世上一切事物都操诸上帝之手的教理时,孔祥熙在请准发言后以辩难的态度问道:
"老师传授我们科学学说时,说一切风云雷雨都是自然现象,这话对吗?"
讲经的老师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对的。"
孔祥熙则提高声音再问:
"既然风云雷雨都是自然现象,为什么老师您又说,世界一切事物都操诸上帝之手呢?"
当时,在座的中西教员,以及全体学生,都为之惊讶。讲经的老师本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这时却变得无言以对,难以自圆其说了。
尽管如此,在华美公学读书的5年中,由于孔祥熙的天资好,功底厚,聪颖灵敏;并且,他的父亲孔繁慈不顾族人的反对,毅然进入这所学校,使洋教士们大为震动,他们认为这种举动是基督教会施教于中国人的一大胜利,因此,对他优待有加。
1895年,15岁的孔祥熙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在华美公学的学习生活。他渴望继续深造,但是家乡没有更适合的学校能够满足他的要求。这时华美公学的一位教师,名叫魏禄义,建议孔祥熙继续升入潞河学院。
第三部分 4.入洋校,信洋教(2)
魏禄义也是一名美国传教人员,孔祥熙在华美公学读书时,他很赏识他的才华,更为孔祥熙同时受中西两种文化的教育而笼络他。
潞河学院是一所设在直隶省通州的教会学校,后改称华北协和大学。1917年通州与汇文大学合并。1920年华北协和女子大学并入其中,成为蜚声中外的著名学府——燕京大学。
魏禄义告诉孔祥熙,这所学院的设备、环境和师资都很理想,同时自告奋勇地说:
"如果你有意进潞河学校,我可以负责代为办理入校手续,要是你的家中不放心,我愿亲自送你入学。"
孔祥熙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把这消息告诉了父亲。这时正是1895年,清政府在甲午战争中战败,民族危机严重,康有为在北京发动各省应试举人,联名上书光绪皇帝,反对签订卖国条约。孔繁慈对其略知一二,晓得城里的儒生都在反对清政府,凭着他对形势的一知半解,认为进潞河学院倒是个深造的好机会。于是又像支持儿子上华美公学一样,他同意了孔祥熙的这一选择。
谁知,孔祥熙准备升入潞河学院的事情,在亲友族人中一传开,再度引起了轩然大波。族中的一位长辈怒气冲冲地找到孔繁慈,一见面便厉声加以呵斥:
"孔祥熙在本地教会学堂念了5年书,已经够了!现在你就算叫他去散心游玩吧,也未尝不可。但是,现在你居然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给洋人带到通州去上学。'父母在,不远游',老祖宗早有明训,你让这么点点大的孩子,离乡背井,千里远行。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将来洋人要把祥熙漂洋过海带到外国,你们也可以准吗?"
孔繁慈向族长据理陈词,强调说时代进步了,潮流也在发展转化,即使朝廷的王公大臣,有远见的人士也在倡导新学,操练新兵;念新学校,有哪点不好?
孔繁慈这样非但不服、反而据理力争的态度,更加激怒了老长辈,气得他胡子都翘起来了。但是,他也知道孔繁慈的脾气,一拗起来,天王老子也说不动他,所以拿他没有办法。经过族人的协商,最后决定,使出破釜沉舟的计策——派人去跟洋鬼子魏禄义理论。
派去的人向魏禄义严正警告:
"孔祥熙的门第和家世你总知道,你用邪门左道,把他们两父子迷得晕头转向,念了5年华美公学,居然还要带他上通州。你这种行为,等于拐带玄圣裔孙,别说孔氏家族,地方官府也不许可,就是奏报朝廷晓得了,也要治你的罪。"
由于心虚和害怕,魏禄义推辞说:
第三部分 5.入洋校,信洋教(3)
"赴通州求学,完全是孔祥熙和他父亲的意思。这一个问题,你们似乎应该去和他们讨论。"
派去的人继续警告道:
"我们只知道是你要带祥熙走。请你记住,太谷官府和地方,都不允许你这样胡作非为。倘若你拐带孔祥熙离开太谷一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一概由你自己负责!"
在这些孔夫子的后代面前,魏禄义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放弃带孔祥熙去潞河学院的决定。
族中父老满以为他们赢得了胜利,欢喜异常。
结果,这样做却适得其反,激怒了孔繁慈、孔祥熙父子,他们更坚定了上潞河学院的决定。孔繁慈去请求魏禄义:
"我把我的儿子孔祥熙交付给你,就像交到上帝手中一样,无论你带到哪里,我都十分放心。"
"孔先生……"
但是,不等魏禄义说下去,孔繁慈又斩钉截铁地说:"有一件事,我必须请你留意,祥熙虽然聪明颖悟,根底不差,不过他的奇心大,言行容易放纵自己。我要请先生转告学校当局,对他务必严格管教,不可稍存姑息,否则的话,他的学业便不易精良。"
"孔先生,我……"
"魏教士,我今天和你约定,只要祥熙来日学业有成,我一定叫他永远不忘你的爱护和栽培之恩,叫他视你如父!至于太谷地方上,和我族中诸人的反对,你尽可置之不理,而且只管放心,我自有应付的法子,不会使你为难。"
魏禄义动心了,鼓起勇气答应道:"好的,孔先生的吩咐,我一定照办。"
这样,孔祥熙父子冲破了世俗的偏见和外界的阻力,使升入潞河学院一事终于成行。
5年后,1900年各地反对外国教会及传教士的斗争达到了高潮,五六月间,从山东首先爆发的义和团运动很快遍及全国许多省份。这一年的阴历七月三十日,魏禄义在太谷葬身于轰轰烈烈的义和团农民革命之中。
后来,孔祥熙学成归国,没有见到已经死去的魏禄义,备感遗憾。他无法实践他和父亲的承诺——以生父事之。在他后来赴美求学时,总是尽可能地寄居在魏禄义夫人住处,把她视为母亲对待。后来,他飞黄腾达后,每次赴美也都要去探访一次魏夫人。1934年,他从美国把老迈龙钟的魏夫人接到太谷,依依膝下,盘桓达一年之久,总算尽到了孝心。
第三部分 6.洋教士的宠儿吓坏了洋人(1)
不久,孔祥熙就来到了北京,就读于潞河学院。
在潞河学院读书期间,外国传教士把孔子的后代孔祥熙接受基督教洗礼、进入教会学堂,视作来华传教的重大收获和成就。孔祥熙也以他的聪明伶俐,逗人喜爱,赢得了外国传授士的"宠爱"。
对于洋教,中国的士大夫指责说:"崇天主之教,弃孔氏之经,但知有天,无所谓君;但知有天,无所谓父。蔑中国之人伦,人夷狄之谬妄!"西洋教士对于中国固有文化一无所知的往往张口结舌,无以对答。
这时的孔祥熙既有传统经学的根底,又受到基督教义的传授,于是他引经据典、举例反证。他说:"耶教称天为父,普称一般男女为兄弟姐妹,而《论语》中就有'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之训;宋代人有'民吾同胞'之说,因此,平等博爱的宗旨,中西是殊途同归的,论理象征齐同一致。"
孔祥熙对于中西文化之出口成章、侃侃而谈,更是让洋人喜爱得不得了。
潞河学院的老师,除授课以外,传教才是他们的正业。在众多的学生中,孔祥熙凭着他的家世、成绩、口才成为各位老师竞相延揽的对象。于是,师生们都深知他的宣传价值,只要他在讲台上一站,教士们都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说:
"列位请看,这位皈依基督教的孔祥熙君,便是大成至圣先师的第75代裔孙,山西太谷……"
每当教士传道受阻,他们便请孔祥熙去做见证人,读于潞河学院后,孔祥熙眼见皇宫贵族、王公大臣的穷奢极侈,横征暴敛,再以甲午那年的所见所闻作为对照,使他义愤填膺,热血沸腾。这时,孔祥熙也便借此机会大声疾呼,抨击朝政,一吐胸中牢骚:
"现在的清朝政治,祸国殃民,腐败不堪!王公亲贵执政,昧于事理,愚蠢万分!倘若再不革新变法,彻底改造,我们炎黄子孙,来日何以自拔?地大物博的中华,又将何以立国?"
然而,每逢他大发憾慨的时候,在一旁的西洋教士都大惊失色,急起阻拦,当众阻止他继续发言,然后将"宣讲圣道令"草草收场。
一次,在传道后归途中,教士埋怨孔祥熙的冒失、莽撞,说:"中国正处于专制统治下,你怎么可以如此大胆抨击政府和权贵,你不怕惹事,须知连累了我们,也一样的会有大祸临头。"
第三部分 7.洋教士的宠儿吓坏了洋人(2)
孔祥熙却耸耸肩膀,若无其事地回答:
"你叫我别再往下说,我不是已经听从你的劝告了吗?"
渐渐地,外国传教士都把邀请孔祥熙外出传道视为畏途了。潞河学院的一位美国女教士麦美德,为此特邀孔祥熙到她住所谈话。
麦美德道:"你在外面所讲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以为这样很不好。宣传圣道,只可以讲解圣经,决不许涉及朝政,更不得任意批评朝廷官吏。"
"但是,"孔祥熙两手一摊说:"那些话,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往往不知不觉地便冲出口来,你又叫我怎么办呢?"
麦美德劝说道:"孩子啊!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生长在一个不自由的国度,你必须为你自身的安危着想。我懂得你'不吐不快'的心情,但是,今后万一有话非说不可,你也得稍微技巧一点,隐讳一些,最好是笼统地讲些道理,不要引证朝廷所作所为的种种事实。你应该时时刻刻记住,我们登台演说,原意是为主作证,我们不需要批评政治,也无须跟谁作对。"
孔祥熙连声应诺而去。可是,第二天一到街头面对民众,他又忍不住旧戏重演,使得麦美德和所有的老师,都为之无可奈何。
封建社会的传统观念是男女有别,界线分明。即使是潞河这样的教会学院内,教师多半来自西方,但也是入乡随俗,对于男女关系的防范十分严密。比如在教堂礼拜,不但男女分座,中间还要拉上一道布帘,遮住双方的视线。年方20的孔祥熙,对于男女间的神秘感触敏锐,对此举甚为不满。于是,在教室里堂而皇之地大发疑问:
"老师常常跟我们讲自由、平等的道理,可是我现在却发现,本校有一件极不自由、极不平等的事,那就是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老师和师母们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或并肩携手,在风景名胜之地邀游。像这样的幸福与快乐,为什么我们便不能享受?"
洋教师想不到孔祥熙会提出如此疑问,呆立半晌,方才省悟过来,严肃地回答:
"你们年纪还小,知识太浅,此刻是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幸福快乐的。等到你们大学毕业,或许还差不多。不过,以你们的政体和社会习俗而论,恐怕大学毕业也不容许你们这样!我告诉你吧,西洋人所享受的自由平等,你们绝谈不到,你们只能享有基督教听讲的平等自由,那是心灵的享受,而不是形体物质的享受。"
这一席话,令孔祥熙非常气愤,同时大受启发。他暗自思忖决不能仅以精神上的平等自由为满足,因而对形体物质上的自由平等充满了渴望,由此产生了起来革命,推翻封建专制,铲除封建思想的想法。
1899年初到潞河学院,孔祥熙便辗转听说孙中山其人,以及他在南洋创立的革命组织兴中会。他望文生义,猜想兴中会一定是反清救国的组织,很想依照孙中山的办法组建一个类似兴中会的团体。
第三部分 8.洋教士的宠儿吓坏了洋人(3)
在学院里,与孔祥熙最要好的同学是李进芳。李进芳比孔祥熙年龄略大一点,也是一位爱国忧时之士。两人同班同学同宿舍,整天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孔祥熙把他的想法告诉李进芳,李进芳与他志同道合,完全赞成他的打算。于是,两人到处打听,遍收有关兴中会的材料和消息。几经周折,他们终于获悉兴中会的宗旨是"富国强兵,化民成俗"!章程中有一条规定:"四方有志之士,皆可仿照章程,随处自行立会,但至少需有会员15人以上。"两人兴奋不已,如获至宝。接着,他们四处活动,暗中联络了十几位平时感情尚好,思想又比较开明的同学,自行成立组织,自诩为"兴中会通州分会",对外则以文会友为掩护,取名"文友会"。
文友会不过是十几位手无寸铁的学生参加的组织,自然干不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只是定期聚会一次,高谈阔论,发发议论,海阔天空,谈谈个人的抱负和宏愿而已。
但是,鉴于孔祥熙的种种不安分的表现,1899年潞河学院校方曾经就他的"品行"问题郑重其事地召开专题会议进行讨论,得出三点结论:
(1)孔祥熙虽然聪明伶俐、逗人喜爱,但言行激烈,长此下去,定会发生意外。
(2)等他年龄大些,学问充实,阅历丰富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轻举妄动之事发生。
(3)以他的种种行动而论,最好送他到美国读书,因为惟有美国的国情,才可容忍他的行为。
校方所作的结论,对于一直自视为外国传教士的宠儿、天之骄子的孔祥熙刺激很大,他经过"痛切反省"后,觉得自己锋芒外露,轻举妄动的行为必须彻底改正。从此,他一改以往浮躁的性格,而变得温和稳健了许多。
第三部分 9.谋刺慈禧
这个时期的孔祥熙,还曾经有过一次光荣的"革命行动",那就是谋刺慈禧。
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12月外交团以11国公使团名义提出"议和大纲"12条,清政府全部接受;1901年9月清政府与11国代表签订了《辛丑条约》,割地赔款;对这一屈辱条约,爱国青年无不义愤填胸,痛恨慈禧太后的昏庸专权。孔祥熙和李进芳一致认为:那拉氏不除,中国永无宁日。
于是,两人商量好,准备摸进紫禁城,为他引路到慈禧住处。投进一枚炸弹,把慈禧炸死。
他们计划的第一步是,先由孔祥熙到北京,假说创办刊物,到自家所开的票铺要几百两银子。第二步,孔、李二人到紫禁城宫墙外转悠,希望物色一位忠厚勇敢的太监,送上几百两纹银,请他参加他们的铁血行动,里应外合,一举炸死慈禧太后。
结果,第一步计划是实现了。但是,二人在宫墙外一连转了几天。一个太监的影子也不曾遇到。与此同时,潞河学院校方发觉两人不假外出,接连几天不见踪影,急忙派麦美德教士赴北京孔宅寻找。
两人最终只好败兴而返,垂头丧气。
这次谋刺未遂的行动,却也表现了孔祥熙推翻封建专制,铲除封建思想的少年气壮、血气方刚的决心。
第三部分 10.遭义和团通缉
义和团运动在山东爆发,迅速发展到直隶,在全国范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反帝革命风暴席卷全国。
京津地区的形势使得外国传教士感到大祸临头,潞河学院的外国教师也纷纷潜逃,已经无法上课。1900年6月,孔祥熙经保定、石家庄、寿阳、太原、榆次回到太谷老家。
归途中,他在寿阳、太原看到了焚烧教堂,烧杀洋人的轰轰烈烈的场面,于是急急赶回太谷,去迎救那位拯救他性命的高斯医生和极力保送他进入教会学堂的魏禄义。
途经榆次时,孔祥熙登门拜访了他的五叔孔繁杏。
孔繁杏时任榆次知县。对于儿孙辈,他偏爱孔祥熙,因为那时长二两房的侄子都已先后夭折,孔祥熙已算孔家的长孙了,并且,在孔家家人眼中,叔侄两人都是悖违祖训的叛逆者,一个应科考,走上官场;一个背叛家训,皈依基督。相同的经历,使叔侄关系亲密,无话不谈。
可是,当孔祥熙把准备回太谷营救两位教会人士的打算和盘端出后,叔侄两人争执得面红耳赤。孔繁杏出于对孔祥熙自身安全的考虑,劝他不应浮躁盲劝,信逞血气,年轻气盛的孔祥熙则根本听不进这番劝告。孔繁杏一气之下将孔祥熙"软禁"在榆次县衙里,不许他回太谷惹是生非。
一天,孔繁杏外出办案,孔祥熙乘机溜出了县衙,回到太谷家中。
孔繁慈为儿子的归来高兴、庆幸,但儿子就读于教会学校,受过基督教洗礼,在这兵荒马乱焚杀教士和教徒之时返回家中,老人也是不无担心。孔祥熙不敢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父亲了,只是向父亲要了一笔钱,暗中买通看守洋人的乡民,两次看望了包括魏禄义、高斯在内的9名外国传教士,嘱咐他们作赶紧逃跑的准备,并给了他们逃亡的部分旅费。
在他的重金贿赂之下,看守帮助其中3个越狱逃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孔祥熙的行动再诡秘,也逃不过义和团团民的眼睛,他的行为使团民个个怒不可遏,义愤填膺,他的名字被列在义和团通辑的名单上。团民们四处搜捕,声言抓到孔祥熙立即处死。
孔家的太谷房多地多,家大业大,平时就不少土豪劣绅巴结。这时,那些土豪们更是帮助孔祥熙东躲西藏,孔家也不惜破费钱财,收买前来抓人的义和团群众,总算躲过了几天。
孔繁杏在榆次也听说了义和团到处捉拿孔祥熙的事,他心生一计,托词回家搬运器具,调用了县府内的一批执事,鸣锣开道回到了太谷,他们将大木柜底部打了几个气孔,把孔祥熙藏在其中,抬上骡车,孔繁慈装扮成赶车的车夫,由衙役押运堂而皇之地出了太谷。
8月下旬,八国联军攻占了北京和天津,大肆进行烧杀抢掠,同时纠集兵力,准备进犯山西,由于各地人民群众的抵抗,侵略者自感兵力不足,才不得不放弃攻占山西的侵略计划。
这时,孔祥熙接到潞河学院的复课通知,便收拾行装从榆次返京。孔祥熙到京后并没有回学校上课,而是下榻在祖父所设置的京宅,穿梭于外国传教士之间,与洋人频频接触。他先后会见了英国传教士叶守贞和李提摩太。
叶守贞是英国贵族,在中国从事传教活动30多年,精通中德法等多国语言,这时正在八国联军总部担任要职,干着屠害中国人民的罪恶勾当。李提摩太也是有名的英国传教士,在上海办有广学会,侨居中国多年,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这时正受李鸿章之邀,帮助处理中外关系。
孔祥熙作为教会学校出来的中国青年,很了解洋人的口味,当叶守贞询问山西教案的情况时,他特别加以解释:"'山西教案'完全应由山西巡抚毓贤一人负责,与一般平民无关。"并进一步对李提摩太解释说:"教案之发生,纯因人民无知所至,为求永息教案,必须先开通民智,提倡科学及兴办新文明教育。"他乞求他们影响八国联军,停止对中国特别是对山西的进攻。孔祥熙的言行得到了叶守贞和李提摩太的欣赏与赞扬,同意停止进兵山西。
据说,孔祥熙在太谷冒险援助教士,在北京进言洋教士,促成山西教案的解决之事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潞河学院,师生们引以为荣,当他返回学校时,校园内竟组织了自发的欢迎活动。
在欢迎的人群中,有一位在太谷被孔祥熙救出的洋教士麦纳女医生,她是专程来到潞河学院搜集有关孔家的资料的,并曾专程去过太谷考究孔氏家世。最后,麦纳以孔祥熙与另一救洋教士的潞河学生费起鹤的事情为题材,写成一部名为《华夏两英雄》(TwoHeroesofCathay)的书在英国出版。
第三部分 11.赴美留学
1900年底,潞河学院应届毕业考试结束了。孔祥熙与同班同学费起鹤,分别获得第一、第二名的成绩,在教务会议上,麦美德提议,请校方资送本届最优秀的学生孔、费两人赴美进修。学校采纳了这项建议。
孔祥熙这些年怀着基督教徒的虔诚态度,认真接受了洋教士的传经布道,同时学习了一些西方的政治、经济、文化知识。对中国传统文化略有根底的孔祥熙,从中西文明的比较中,深切地感到中国传统文化已成败落之势,只有打破传统文化的封闭局面,吸收西方文化精华,中国才能进步。于是,决定不放过这次留学的机会。
凭着在"山西教案"时给李鸿章这位握有清外交军事大权的实力派人物留下的极好印象,当孔祥熙为留学之事求见他时,李鸿章立即破格召见了他。
在谈到是否有必要出国深造的问题时,李鸿章问:
"难道中国的书不够读吗?"
孔祥熙答曰:"倒不是我国的书不够读,学生只是想到外国去求些切合实用的学问。"
李鸿章问:"什么是切合实用的学问?"
孔祥熙答:"窃以为富国强兵之术,都是切合实用的学问。为了获此学问,研究声光化电之学,显系当务之急。西人每谓:声光化电是发达实业之母,而发达实业又是富国强兵之基——这些只不过是学生一得之思,管窥之见,还请中堂大人有以教之。"
李鸿章听后说道:"你的见解,透辟得很!我们堂堂中华,泱泱大国,其所以被外人侵扰,疆土日蹙,利权外溢,多半是我们咎由自取。这咎便是我们不能富强安乐,跻于世界大国之林,跟他们并驾齐驱!你年纪小,居然能有此见识,有此抱负,有此眼光,有此志向,可见得你来日必定前程远大,光芒万丈。不过,老夫今天有句话要奉送给你:见闻宜广,学贵专长。"
为了减少孔祥熙办理出国护照的麻烦,李鸿章给予他"全权议和大臣一等肃毅随员"的名义留学,并将资助经费交与孔祥熙。
这样,孔祥熙的留学资金可谓雄厚:一有李鸿章的厚赐,二有潞河学院供给的费用,三有自己家里支持。
1901年春之际,孔祥熙在启程赴美以前,特地请了1个月假,回太谷省亲,向父亲和尊长亲友辞行。他先到榆次谒见了五叔孔繁杏,再回到太谷。看到爱子无恙,并且学有所成,出国深造在即,孔繁慈心中快慰不已。
就像当年入华美、升潞河一样,出国一事自然又是遭到族人的痛击。但是,此时的孔祥熙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他不再需要别人帮忙去同那些族长们理论,他的翅膀已硬,他要远渡重洋去自由自在地飞翔。
1901年秋天,孔祥熙和费起鹤两名中国学生,由麦美德女士亲自护送,自天津塘沽启程,乘坐海轮途经上海,东航日本横滨,转赴美国。
第三部分 12.在美国
船抵旧金山,由于李鸿章给了孔祥熙"全权议和大臣随员"的名义,于是孔祥熙的行李铺盖,乃至他所持用的护照,全都列有"议和大臣"的头衔。轮船停泊大港口,美国海关和移民局的官员登船检查,无意之间发现船上有这么一位中国高官,当时甚为紧张,立即拜见,见面以后却又觉不像。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中国的官员都是身穿长袍马褂,顶戴花翎的斯文老者,哪有二十几,西装革履,操一口流利英语的翩翩少年?但是他们还是不敢怠慢,双方都在绕着圈子进行试探。最后,经过麦美德女士出面解释,才使一场误会化解。事后,孔祥熙觉得很懊恼,毫不迟疑地将行李上的官衔全部撕掉。
在麦美德女士的护送下,孔祥熙、费起鹤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俄亥俄州欧伯林大学。麦为两人安排好食宿便离去。
进入欧柏林大学后,孔祥熙算得上是一个勤勉的学生。他埋首课业,孜孜不倦,惟恐落在美国学生的后面,被人家看不起。在潞河学院,他的英语已有根基,并且成绩列在前茅,但是学习理化课程时,由于专业名词太多,他依然觉得有些吃力,于是他付出了几倍于其他同学的时间,几乎放弃了一切课外活动,废寝忘食地攻读,终于攻克了语言关。
从1901年到1905年,孔祥熙在欧柏林大学就读4年。前两年他学习理化,后两年又攻读社会科学。原因是他最初立志建设实业,使国家趋于富强。同时他又在探讨社会科学方面的问题,听课外演讲,看书报,使他的兴趣有所转移,他便想从改进社会入手,使人们生活安乐,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两种矛盾的心情使他举棋不定,踌躇了很长时间,最终改学社会科学。而结果是理化不曾修完,社会科学也不曾学好。
由于这段经历,孔祥熙后来每每回忆起来总是痛切自悔地说:"在上学时,自己应该早早拿定主张,万万不可脚踏两头船,犹豫不决。脚踏两只船的结果,准定是跌到河里成了落汤鸡!"
1905年,孔祥熙在欧柏林完成了4年的大学学业,取得了毕业证书。然而这张证书,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纸空文。理化,社会科学两者都是学无所成,何谈回国致用呢?因此,他决定继续留在美国深造。这年秋天,经教会批准,孔祥熙考入了著名的耶鲁大学研究院。
在耶鲁大学学习期间,孔祥熙学习矿物。
1907年夏,孔祥熙毕业于耶鲁大学研究院,获理化硕士学位。
孔祥熙在美国学习的6年期间,是美国南北战争结束37年后,美国正度过疮痍满目、凄凉混乱的艰难漫长的恢复时期,工业农业都在飞速发展,起步迈向发达国家。但是固有的生活习惯和方式,加之孔祥熙自身的傲慢,使他看不惯美国的一切。
但是孔祥熙却完全地接受了西方人的生活方式。他推崇美国人生活简朴、爱干净整洁的良好习惯。
孔祥熙从耶鲁大学毕业后,执意返回山西太谷老家,创办铭贤学校,从事教育,以开启民智,开通民风。
第三部分 13.梅开二度
世人皆知孔宋联姻。其实,宋蔼龄并不是孔祥熙的结发妻子。孔祥熙的第一位妻子叫韩玉梅。
韩玉梅生得恬静、秀美。她是一个孤儿,由太原的一所教会学校抚养成人。由于同受教会学校的培养,韩玉梅同孔祥熙可算是有着相同的志趣和共同的语言。1908年,孔祥熙与韩玉梅结了婚。
孔韩二人的婚姻生活很美满,夫妻有恩有爱,不失年轻人的浪漫色彩。但是韩玉梅身体羸弱多病,结婚几年,并未生下子女,便身染肺病。当时,肺病一旦染上,便成不治之症。
1912年,韩玉梅死于肺病。
虽然仅仅做了3年多的夫妻,但是,孔祥熙对韩玉梅感情笃深,他把她安葬在已于1911年秋去世的先父孔繁慈墓的右侧。
妻子不幸病故,给孔祥熙以沉重的精神打击,他一度限入悲痛之中,情绪底沉。
但是不久,辛亥革命风云变幻,胜利果实即被袁世凯窃取。孙中山看清了袁的反革命面目,从日本回国,力主武装讨袁,但是,不到两个月,江西、江苏的国民党军队被袁击溃,二次革命失败,孙中山等人再度逃亡日本。
在二次革命发动之初,孙中山为集结革命力量,曾写信给孔祥熙,希望他赴上海襄赞二次革命。孔祥熙接信后,将铭贤学校的校务托付给理事会,由美国教师伍乐福代理校务,匆匆赴沪面见孙中山。
岂料,当孔祥熙赶赴上海时,革命已告失败。国内政治形势恶化,加之上年丧偶的不佳心情,又使孔祥熙产生了出国的想法。正在这时,中华留日基督教青年会邀请他东渡日本。1913年底,孔祥熙于是购了一张船票前往东京。
基督教青年会,简称青年会,是一个宗教性的团体组织,1876年传入中国,在上海成立了第一个青年会,沿海和内地一些商埠口岸城市陆续出现青年会组织。1910年,各地青年会在上海举行全国会议,确认上海为中国所属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对中国青年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个组织曾帮助中国吸食鸦片的人建立戒烟会,希望他们永远戒除吸烟的恶习。
20世纪,中国青年知识分子出现了出洋留学热,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在日本东京设立了分会。但是,中华留日基督教青年会却很不景气,加上担任总干事的王正廷在政治上的一些失误,遭到了一些学生的围攻,被迫辞职,教会工作陷入了更加混乱的状况。该会会长约翰·罗·莫特认为,孔祥熙性格倔强,办事认真,有能力接任王正廷的工作,这样孔祥熙担任了中华留日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一职。这项职务的担任,使孔祥熙有机会广交留日学生,为日后的社交及其他活动开通了道路。
在日本期间,孔祥熙一方面奉中华留日基督教青年会之职,办理该会会务,处理日常事宜,一方面始终追随孙中山左右,帮助孙中山进行整理改组国民党的工作。
1914年,孙中山在日本召集一部分国民党员进行重新组建,7月8日在东京举行中华革命党成立大会,重举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旗职,准备继续进行反对袁世凯的武装斗争。
那天,到会者有300余人,孔祥熙也参加了这次成立大会。
由于襄助孙中山整顿党务,孔祥熙得到了孙中山的信任,并且孔祥熙的国学基础好,英文功底深厚,更得孙中山的重用,所以他有机会经常出入孙中山的寓所,一面负责中华革命党经费的损献与劝募,同时参与机密和代孙中山处理文书电函。在这里,孔祥熙结识了担任孙中山的秘书宋蔼龄。
结果,在一次与宋嘉树会面中,被宋嘉树相中为女婿。
1914年春天,35岁的孔祥熙与25岁的宋蔼龄在日本横滨结为百之好。
第三部分 14.战时聚财,跃居四大家族首富(1)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一声炮响,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1938年1月1日,国民政府为适应全面抗战的需要,建立战时行政机构,对南京政府内阁实行改组。孔祥熙被任命为行政院长,仍兼财政部部长和中央银行总裁,成为抗战时期国民政府主管财政金融的首脑。
抗战初期,由于敌强我弱,日本侵略才处于战略进攻的地位,华北、东南的广大地区相继沦陷,国民政府的税源遭到打击,占战前国民党政府财政总收入90%以上的关税、盐税、统税、烟酒税大部丧失。为了支持政府抗战,在财政上对军事、教育、经济、交通等各方面保障供给,孔祥熙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抗日战争时期,孔祥熙虽然为国家、民族做了一些有益的事,但是,同时也利用手中的权力,使自家发了巨额横财。
孔家的私人财产,虽然很难估计其确切数目,但根据过去流传的"蒋家天下陈家党,宋氏兄妹孔家财"的说法,在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中,孔祥熙是最有钱的。
孔祥熙出身财主家庭,祖辈在山西开过票号,实际并未给他留下很多财产。但他喜欢人家说他家里原来是大财主,是山西财阀,以表示他的财产主要来自祖传。实际上其祖传财产对后来成为亿万富翁的孔祥熙来说,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孔祥熙真正发财,是在他从政以后。特别是抗战时期,手握行政、财政、金融大权以后,他空前扩大了过去经营的企业。
孔祥熙投资和经营的企业,包括金融、工业、商业、文化事业等各方面。
金融方面,孔祥熙先有山西裕华银行。该行开办于1915年,总行设在天津,名义上有资本200万元,实际并未达到这个数字。因孔祥熙的私人资本,本质上是商业资本,所以此行只是孔祥熙的架空机构。当时他开设金融机构的原因,是因为美孚石油公司给孔记代理推销火油,要一个银行担保。由于在金融界举目无亲,孔祥熙只好虚设银行于天津。为了证明银行来头大,孔祥熙说是这是由原来志诚信票号改组,自山西太谷搬来。其实,这时志诚信票号早就关门了,与孔毫无关系。
20年代,孔祥熙宦囊渐丰,但金融方面仍然没有足够的资本。他在上海要开一个国货银行,于是只好靠动用了一笔公家资金,才开了出来。这时,设在天津的裕华银行也发挥了一些作用。
孔祥熙金融资本的真正扩大是抗战时期。
1937年,孔祥熙将裕华银行搬到重庆后,该行资本即增为2000万元。孔祥熙还在中央银行为裕华银行开了透支户,到1941年透支额就达3000万元。
由于运用资金上有如此方便,裕华银行业务便可以发达了。在1941年黄金抛售中,裕华银行是一个忠实顾客。孔祥熙指示只有黄金可以买卖,然后自己大买黄金,而且利用它的西安分行从事黄金的转运,在西安售出,从而赢得巨大财富。
当时,在重庆黄金市场中,实力最大的是本帮和昆帮。有一位记者写道:"黄金市场,西帮是大主顾,他们要买就是整砖(400两),资本大,势力厚,买来之后转运西安,到西安后,又运到沦陷区出售。西帮要买,金价就涨,西帮要放,金价就跌。"
这个西帮就是以山西裕华银行为中心。
到抗战后期,裕华银行增资达1亿元,孔祥熙亲任董事长,董监职员都是人或孔的门生亲信。抗战胜利后,裕华总行迁至上海。此时孔的财政金融大权渐次被剥夺,裕华银行渐渐成为孔祥熙的实际金融中心。
第三部分 15.战时聚财,跃居四大家族首富(2)
商业方面,孔祥熙更是公司林立。他认为做生意是神圣的事,钱财比工业来得更快。
1943年重庆银社开献金大会,孔祥熙要求大家为抗战献金。群众见他只知道唱高调,便故意高呼:"请孔副院长拿出一点来!"100万!"
结果孔祥熙笑嘻嘻地说:"我哪里有钱,我是一个穷公务员,财政部长薪水才800块,我多一点,这是因为我还做一点小小的生意而已!"孔祥熙是一向以做生意为副业的,这是实在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