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好像根本不料到这一切,他茫然不知所措。
"你走吧,逸仙,以后别来了,永远也别再进我家大门"。宋嘉树无力地做出一个让他们出门的手势。
老朋友的一席话无疑迎头向孙中山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最终使他头脑冷静下来的是他所追求的宋蔼龄。宋蔼龄是个现实派,她希望从事的是某项实业。而孙中山却一向耽于幻想,为某种渺茫的信仰苦苦追求、奋斗,她担心他最终一无结果,宋家也被牵连得不能安稳。她告诉孙中山,她不会嫁给他的。
这样,孙中山对宋蔼龄也只好死心了,心中的爱火逐渐熄灭。
第二部分 13.宋嘉树选中孔祥熙
1913年,野心勃勃的袁世凯开始对革命党人进行反攻倒算。宋教仁首当其冲,紧接着孙中山等一批革命要人也成为被捕杀的目标,他们逃亡日本。宋嘉树因和孙中山关系密切,也身处危险之中,必须外出一避,于是,他带上一家大小——倪桂珍、蔼龄、子安、子良,逃到上海法租界,登上红帮的一艘轮船,驶向日本神户。
在日本,宋蔼龄仍然担任孙中山的英文秘书。这时,孙中山的信徒孔祥熙也在日本。他出任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后,主要以此为掩护进行革命工作。为了重振青年会声势,他施展平生所学,励精图治,行色匆匆,足迹踏遍岛内。结果,中华留日基督教青年会在孔祥熙的整治下,一改昔日晦霉之气,顿生勃然之机。
基督教青年会的振兴,使孔祥熙在华人圈子里名声大噪,一时慕名来访者纷纭而至。
一天,带着一家人逃亡到日本的宋嘉树也来到了青年会,孔祥熙接待了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交谈中,孔祥熙提起一件往事:1906年,在美国纽约的一次社交聚会中,孔祥熙和宋蔼龄曾有过一面之谋。那时,孔祥熙正在耶鲁大学研究院攻读硕士学位,宋蔼龄则在威斯里安女子学院就读。他说,当时彼此并未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现在回想起来倒觉挺有缘分。
宋嘉树本就十分赏识孔祥熙,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这位高门望族的后代和自己的大女儿相配倒挺合适。他开始用岳父的眼光打量这位女婿了:孔祥熙生得有些矮胖,但一双精明的眼睛显示出一种理财的潜能,言谈举止儒雅谦恭,又不失年轻人的理想和活力。另外孔祥熙又是基督教徒,还留学过美国。无论从哪一方面和蔼龄都十分般配。
宋嘉树有了这种想法,便热情地邀请孔祥熙去家里做客。孔祥熙爽快地答应了。
孔祥熙应约来到了宋家。当他见到阔别8年之久的宋大小姐时,才发现昔日含蓄腼腆的女学生早已出落成一位风姿绰约的迷人女郎,他有些怦然心动。
晚餐开始了,全家人围在桌旁,孔祥熙和宋蔼龄分坐宋嘉树旁边。他们边吃边谈,从在美国社交聚会上的邂逅相遇,谈到各自在美国留学的经历,又谈到回国后的工作,最后还谈到早年在国内教会学校的种种趣事。两个越谈越投机,以至心生相见恨晚之意。餐罢离去时,竟有些依依惜别之情。
这时孔祥熙早已结婚,但是,他的元配1902年就去世了。见到宋家大小姐,他冷却的心复苏了。
这时,宋蔼龄还任孙中山的秘书,工作比较繁忙。孔祥熙有空便来帮她处理文书函电,接触日益增多,了解也在加深。两人很快进入热恋高峰季节,并提及婚姻问题。
1914年春天,孔祥熙和宋蔼龄,按照基督教礼仪,在横滨一所坐落于山丘之上的教堂里举行了婚礼。
第二部分 14.宋庆龄从窗户逃出家(1)
宋蔼龄即将结婚时,向孙中山建议,由已经回国的宋庆龄接替她的秘书工作。孙中山欣然同意。宋庆龄能到一位自己仰慕的人身边工作,也十分愉快地接受了。从此,宋庆龄开始在孙中山身边工作。
孙中山有了宋庆龄协助后,文牍工作越发有条不紊。协调的合作,共同的理想,使两人很快走到了一起,并于1915年结为革命伴侣。
宋庆龄是1913年6月离开梅肯城,经波士顿,横穿美国大陆到达加利福尼亚的旧金山,然后假道檀香山,于8月29日到达日本横滨。
到达横滨的第二天晚上,宋庆龄就由父亲和姐姐陪同,来到孙中山寓所拜访。这是庆龄成年后他们的第一次相会。看到自己仰慕的英雄就在眼前,宋庆龄很激动地向他致意、问候,并转交一箱革命同情者托带给孙中山的加利福尼亚水果和一封私人信件。
据日本外务省档案记载,9月16日至25日的10天中,宋庆龄在父亲和姐姐的陪同下,曾8次进入孙中山的寓所,并与国民党要人张继、马素等接触。他们在培养庆龄熟悉秘书的角色。
1914年,宋蔼龄因忙于和孔祥熙结婚前的准备,宋庆龄越来越多地承担了秘书工作,9月,在孙中山的同意下,宋庆龄正式接替了姐姐的工作。
在这一期间,孙中山总结二次革命失败的教训,正创办反袁的《民国》杂志;设立培养干部的政治学校;加强革命机关的领导。另外,还指导国内发动了一系列的武装起义和暗杀活动。但是这些脱离群众的军事冒险接二连三地都失败了。
在这危难的日子里,宋庆龄积极协助孙中山工作,她帮助孙中山整理文件,处理函件,提供资料,经管革命经费,分担他许多繁重的日常工作,成为了孙中山事业上离不开的助手。孙中山也对宋庆龄非常信赖,把所有机要的通讯密码统统交她保管,还将一切对外联络工作让她担任。
和孙中山在一起,宋庆龄常常感到心中燃烧着一种火热的激情,她意识到自己正献身于一个历史性的伟大目标。她给美国读书的美龄写信说:"我从没有这样快活过,我想,这类事就是我从小姑娘的时候起就想做的。我真的接近了革命运动的中心"。
就这样,他们默默地相爱了,并于1915年初谈到结合问题。
但是,孙中山家有妻小。他的元配妻子卢慕贞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旧式女子,在父母的包办下,小小年龄就嫁到孙家,为孙中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孙中山婚后就奔赴香港中央书院读书,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团聚。1895年广州起义失败后,孙中山遭到清政府通缉,就长期流亡海外,回乡省亲的机会更少。卢慕贞只在檀香山与他共同生活过几个月,此后在一起的日子很少。卢慕贞没有文化,不理解孙中山的革命理想,更反对长期过颠沛流离的艰苦生活,两人在革命事业上是一对陌路人,并由此产生了感情隔阂。
第二部分 15.宋庆龄从窗户逃出家(2)
辛亥革命胜利后,孙中山出任临时大总统期间,卢慕贞曾来南京照料过丈夫一段时间。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山健康状况更加不佳,工作更加繁重,他要夫人能陪伴左右以便服侍。但卢慕贞却想安安稳稳地生活,不愿和丈夫夫一起动荡流亡,于是在孙中山流亡日本时,卢慕贞返回澳门,两人开始过实际分居的生活。
1915年6月,宋庆龄特地为自己的婚事回上海征求家人的意见,但是马上遭到全家的极力反对。宋家一致认为这门亲事不合适,劝宋庆龄立即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宋庆龄坚持说:"我自己仅有的欢乐,只有和孙博士在一起工作时才能获得。我情愿为他做一切需要我去做的事情,付出一切代价和牺牲!"
父亲无力扭转女儿固执的想法,结果,便把她关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并匆匆忙忙为她另择门婿,对外界宣布"他们的女儿庆龄和一个名门子弟正式订婚"。
宋庆龄对家人的这种粗暴干涉十分愤怒。她偷偷给孙中山写了信,希望重返日本。孙中山立即回信,说正需要她。但是父亲不准她走,把她反锁在寝室里。最后,宋庆龄只好由女佣扶梯相助,从窗户逃出,当晚乘船前往神户。
在宋庆龄回上海时,孙中山把夫人卢慕贞从澳门接到东京,协商办理了分离手续。为了顾全卢慕贞的社会地位,孙中山采取了分居协议的办法,名曰分居,实为离婚。离婚后,卢慕贞仍回澳门独居,孙科等子女奉养如前。
宋庆龄逃出家门,来到神户。第二天上午,他们来到牛区袋町五番地日本著名律师和田瑞家中办理结婚手续,然后由这位律师到东京市政厅办理了结婚登记,并主持签订了婚姻《誓约书》。
下午,他们乘车来到大久保百人町350番地,在梅屋庄吉家举行了简单的结婚典礼。
就这样,孙中山和宋庆龄为着一个共同的革命理想,走到一起来了。国内外孙中山革命事业的支持者和同情者莫不大呼赞成。同时,孙宋联姻在客观上带来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无冕之"宋家王朝"以此为始,逐渐建立起来。
宋蔼龄结婚后,辞去秘书工作,住进丈夫孔祥熙在东京的新家。孔祥熙这时正全力协助孙中山发展中华革命党组织,工作繁忙。宋蔼龄在看书、读报及偶尔的社交应酬外,就帮着丈夫整理文件,清算账务。这样,两人度过了一年甜蜜的新婚时光。
第二部分 16.孔祥熙与孙中山
1915年,登上总统宝座的袁世凯又紧锣密鼓地上演洪宪丑剧,激起全国上下的愤慨。流亡日本的革命党人趁机派人回国,策动反袁军事斗争。
孔祥熙被指派为中华革命党持派员,带着新婚妻子回国了。
这次回国,孔祥熙打的旗号是到太谷老家增设铭贤学校大学预科。回国之前,他有意为学校购买了一大批教学资料、教学仪器以作掩护。但回到国内,他们并没立即奔赴太谷,而是频繁出入沪上军政要人家门,秘密策动驻沪海、陆军举行反袁起义。孔祥熙的行动很快引起北洋政府的注意。迫不得已,孔氏夫妇只好暂时搁置起发动武装讨袁的秘密使命,前往太谷老家看看。
宋蔼龄还是第一次到内地来。临行前,她做好了经受艰苦生活的准备,因为她一直听人说内地的生活如何粗陋原始。但是,孔家优越的住房条件使她大吃一惊。孔家世居9栋房屋,栋栋雕画精美,华丽考究,里面的家具都是由质地坚硬的柚木制成。房屋外围,是一个占地八、九十亩的庄园,有500多名佣人管理。蔼龄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遥远闭塞的山西竟能看到如此阔绰的地方。
安定下来后,孔祥熙夫妇开始忙碌大学预科的增设。
一切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开学在即了,但是,原应聘的一位欧洲柏林大学教师突然变卦,表示不来中国任教。这使本来就师资力量不足的学校,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于是,宋蔼龄勇敢地走上讲台,拿起了教鞭。她主要讲授英语,同时指导卫生和环境卫生课。她生动活泼、博征旁引的讲课方式颇受学生欢迎。
宋蔼龄执鞭任教时,已经身怀六甲,可她坚持上课,直到1915年9月19日孔令仪呱呱堕地,才退出教席,结束了作为大学教师的一段生活经历。
孔令仪出生时难产,因为自日本回国后,宋蔼龄的身体一直不好,正如人们大难不死后常有的突兀的思想转变一样,女儿孔令仪出生后,宋蔼龄"才第一次从心底里感谢上帝大慈大悲,保佑她母女平安",从而"成为一个真正的基督教徒"。
在铭贤校务告一段落之后,孔祥熙又开始了政治活动。
在这一期间,孔祥熙无论在山西、山东,还是在北京任职,都同孙中山保持着密切联系,忠实地执行孙中山的指示。根据孙中山的战略思想,他加强了同张作霖的联络,谋求建立反对直系军阀控制的北京中央政府的联盟。他还向冯玉祥宣传孙中山的《建国大纲》,促使冯更加倾向南方革命政府,并于1924年发动了把宣统赶出皇宫的"北京政变"。
1925年,孙中山病重,孔祥熙又守护在病榻旁,成为《总理遗嘱》的证明人。
这些忠实追随总理的革命行动,铺垫了孔祥熙在国民党内不可动摇的政治地位。
宋美龄和蒋介石联姻后,孔祥熙又成为蒋介石的连襟。随着蒋介石在国民党内地位的巩固,宋家也越来越为世人瞩目了。
第二部分 17.盛家瞧不起宋子文
1917年中国政局愈加糜烂。先是黎元洪的"总统府"与段祺瑞的"国务院"互不卖账,互相拆台,后是张勋率几千辫子军上演一幕复辟闹剧。正在这时,宋子文结束了5年的留洋生涯,打道回府。
回国后,宋子文先是应聘到20年代全国屈指可数的大公司之一的汉冶萍炼铁厂矿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办事处任秘书。公司总经理是公司创办人、洋务派骨干盛宣怀的儿子盛泽丞,这个公司是中国最早的采矿冶金联合企业,主要统辖汉阳铁厂、大冶铁矿和萍乡煤矿。刚刚踏出校门的宋子文对工作热情认真,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甚得盛泽丞的赏识。宋子文英语流利,盛泽丞便邀他为妹妹盛谨如,即盛宣怀的七小姐的英语教师。
正值豆蔻年华的七小姐俊秀多姿,美不胜收,24岁的宋子文为之倾倒,利用"工作"之便,频频幽会,促使他们爱情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正当这对恋人沉浸于爱情的快乐、未来的憧憬之时,盛家断然反对这门亲事。
为了使自己的感情不付诸东流,在美国喝过几年洋墨水的宋子文,拿出西方的恋爱自由、婚烟自由等资产阶级人权观,同盛家据理力争。这时,五四运动还未爆发,思想保守的盛家不仅理解不了宋子文的恋爱观,反而恶语相加,说他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最后,把宋子文从上海调至汉阳本部任会计处科长,从而使这对恋人没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盛家势利眼,极大地伤害了宋子文的自尊心。
恋爱不成的宋子文,一怒之下,离开汉冶萍,到联华商业银行供职。
一段时间后,他又跳槽到大洲实业公司,在这里他依然郁郁不得志,又到神州信托公司任副经理,自己买卖自己公司的股票,不到一年公司破产。
宋子文回国后的最初5年,他浪迹于实业界、金融界,颇多坎坷。
这期间,他虽然与二姐、二姐夫有所接触,但是并没有卷入政治中去。而此时孙中山先生也是壮志难酬。他不仅是北洋军阀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南方各实力派利用、排挤的对象,无法为这位舅子提供政治空间。
宋子文离开盛谨如后,改娶比他年轻得多的江西九江的富商张谋如的女儿张乐怡小姐。两人白头偕老,膝下共有3女。
第二部分 18.宋美龄初恋情人刘纪文
1915年宋庆龄和孙中山结婚,引起宋家轩然大波的时候,宋美龄正在美国威斯里安女子大学读书。父亲写信告诉美龄,他很生气,也很伤心。
宋美龄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猜到,二姐的婚事带来的影响是:父母将包办她的婚姻,以免宋家再出个庆龄第二!从此以后,宋美龄开始留意身边的男孩。
一天,她去哈佛大学看望哥哥宋子文。在绘图室等待时,一位英俊潇洒的中国男学生看见她,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两人一见钟情,愉快地聊了起来。等到宋子文进来一介绍,彼此才知道一个是宋子文的好友刘纪文,一个是宋子文的小妹宋美龄。一段情话从此有了源头……
刘纪文,1890年10月19日生于广东省广州市东莞县,祖辈是无谱无祠的水上居民,家境贫寒。但刘纪文自幼聪慧好学,成绩优异。
这时,中国正处于列强被瓜分的危亡岁月,许多志士仁人奔走呼号,救亡图存,乃至舍身就义。刘纪文在革命的洪流中,结识了一些具有先进思想的青年人,1909年加入了同盟会,和邓仲元一起,受命赴孙中山故里的石岐果栏街,开了一家庆利商店,作为掩护革命工作的机关,开展秘密活动。
1912年中华民国创立后,在实业救国的思想影响下,大批青年纷纷出洋留学,学习西方技艺。1912年的夏天,刘纪文也离乡别土,东渡扶桑,就读于东京志成学校。1915年毕业后,又考入早稻田大学,不久转入法政大学,攻读政治经济学专业。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山再度流亡日本,重组中华革命党,以便东山再起。正在东京读书的刘纪文参加了孙中山的改组活动,兼任中华革命党东京总事务所秘书。
这时,他是专程赴美看望好友宋子文。
在绘图室,刘纪文和宋氏兄妹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刘纪文给他们讲自己在日本的趣闻轶事、日本国的风土人情;宋子文兄妹则讲他们在美国的所闻所见,以及生活异国的感受。3人聊得十分开心。最后,在宋美龄如清泉般优美的钢琴曲中依依道别时,刘纪文、宋美龄已难忘情彼此了。
1916年暑假,宋美龄决定以旅游的方式度过在美国的最后一个假期。她邀请刘纪文同行。刘纪文满心欢喜地接受了邀请。
他们先去游览了旧金山的唐人街,看到了飞檐斗拱的中国式建筑。接着,又参观了洛杉矶的电影院,游览了美国历史最为悠久、规模最为庞大的黄石公园,观赏了北美奇景尼亚加拉大瀑布……
在大自然中,刘纪文穿一身灰色带白线条的运动衣,晒得黑黑的脸庞容光焕发,头发有点蓬乱,看起来却越发充满活力。他不失时机地按动相机快门,把宋美龄揿入一幅幅如诗如画、如梦如雾、如仙如幻的美景中。回去后,他又在一张张相片上配以首首小诗,歌颂自己心中的女神。
这时,宋美龄内心翻滚起巨浪狂澜,他告诉她,这就是爱情!但她又有些惶惑:学习英国文学时,她最喜欢里面亚瑟王骑士传奇中的激烈战斗场面,当骑士捧着情人仇敌血淋淋的首级来求爱时,爱情就产生了……;而现在,一切如此迥异,竟也是爱情?!
暑假周游结束了,美好的记忆却依然荡漾在心头,美好的情感也依然在延伸。不久,当着哥哥宋子文的面,宋美龄和刘纪文"正式订婚"了。刘纪文高兴地说:"这简直救了我的命!"他等待着"什么时候结婚"。
1917年,宋美龄学成回国了,回到父母身边,并投入频繁的社会活动。空口许诺的婚约也随之雾消云散了。
一段发生在美国的情结就此打住了。
宋美龄回国之后,9月,孙中山返回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刘纪文在日本法政大学毕业,追随孙先生回国。不久,在军政府粤省政务厅长古应芬幕下任司书职。
刘纪文办事勤快,精明干练,很得古应芬赏识。不久就升为科员。古应芬见刘纪文勤谨恭顺,俊伟聪明,颇堪造就,便许诺将女儿婉仪下嫁于他。刘纪文受宠若惊,欣然从命。不料婉仪小姐红颜薄命,没到洞房花烛,就一病不起,撒手尘寰而去。刘纪文肝肠痛断,难有挽回婉仪性命之力,但却感动了古应芬。从此,刘纪文一日三升,官运亨通。
第二部分 19."一见钟情"
回国后,宋美龄身着洋装,或戴一顶有檐的帽子,或穿一件很显腰身的上装,或满不在乎地穿一身剪裁时髦的女式骑装,精力充沛地参与各种社会活动。她加入了基督教女青年会,协助该会从事社会工作,同时她还是全国电影审查委员会的一名委员。上海市参议会还聘请她参加了童工委员会。在此之前还未有一个女性得到过这些职位。
11岁就离开中国,一去就是10年,汉语对她来说已经很是生疏了。宋美龄请了一位中国教师教她汉语。聘请来的教师是一位老学究,但文学造诣极高。在他的影响下,宋美龄学习中国古典文学时总是一边反复吟诵,一边有节奏地摇晃着身体,就像小孩子在学校念书一样。她每天都要学上几个小时,坚持了许多年。当时,上海有好几所学校请她去任教,她都为了学习中文,拒绝了。几年下来,她在中文方面获得了很大的成绩。
宋美龄在忙于社会活动和学习之外,最热衷的就是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她不仅喜欢在自己家里举行舞会、生日宴会,也喜欢到亲戚朋友举办的宴会、晚会上狂欢。
1922年12月,上海莫里哀路的孙中山家中正举行基督教晚会,主持人是宋子文。晚会开始了,气氛热烈而喧闹。突然,全场发出一片惊羡的呼叫,一切目光都落在款款走来的宋氏小姐美龄身上,她穿一件紫缎色长袍,系着的绿长腰带紧紧地裹着她那娇媚的腰身,丰满的胸脯平静地起伏着。整个身体,从光泽乌黑的头发至那几乎看不见的鞋尖,全都那么优美迷人。
那天,蒋介石也参加了晚会,这时,他和陈洁如结婚才刚刚1年,新婚的甜蜜还洋溢在心头,但是看见宋美龄,他也禁不住发出了来自肺腑的惊羡的呼叫。从此,一个长达5年的爱情追逐开始了。
蒋介石初识宋美龄,就决定追求她。《大公报》创始人之一的胡霖对此做过分析,他说:
"蒋介石再婚是一个深谋远虑的政治行动。他希望做他们的妹夫,以便争取孙中山夫人和宋子文。当时蒋介石也开始想到有必要得到西方的支持。以美龄做他的夫人,他便有了同西方人打交道的'嘴巴和耳朵'。另外,他很看重子文这个金融专家。不过,说蒋介石不爱美龄那是不公正的。蒋介石显然认为自己是英雄。在中国历史上,英雄难过美人关。出于政治考虑,蒋介石无所不为。对蒋介石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娶一位新夫人似乎是理所当然之举。"
蒋介石首先向孙中山求助。因为宋美龄是孙中山的妻妹。但是,当他向孙中山提出这门婚事,却遭到了宋庆龄的坚决反对。
在孙中山这里不成,蒋介石又转而选择了宋蔼龄做"通过联姻结成大联盟"计划的实施者。把自己的小妹嫁给国民革命军的强有力的总司令,符合大家的利益,尤其符合宋氏家族的利益。于是,宋蔼龄展开纵横捭阖之手段,使美龄相信嫁给蒋介石必能荣耀,幸福终生。
随着北伐战争的打响,也大大加快了蒋介石攻下宋美龄芳心的进程。
北伐进军前夕,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任命蒋介石为北伐军最高统帅,并将军、政、民、财各机关统统交给他指挥。1926年7月中旬,北伐军攻下长沙。9月,占领汉口,国民政府从广州迁到武汉办公。11月,南昌被克,北伐军乘胜追击,又在杭州击败孙传芳的部队,蒋介石发出向南京进攻的作战命令。
这时,宋美龄接到一封电报:
上海美龄小姐芳鉴:请做好准备,3月底接你到南京观光,专列迎候。
蒋中正启
2月25日
北伐军的节节胜利,蒋介石的辉煌战绩早已使倾心于权势的宋美龄芳心萌动,这封电报,更投合了她的心情。但她又觉得这个骄气十足的野心家未必太嚣张了。南京是孙传芳的大本营,30万大军把守,固若金汤,他蒋介石的7万人马一个月就能攻下?
然而,北伐军用不到1个月的时间,3月24日,就攻下了南京!第2日又占领了上海!
蒋介石乘着军用专列,来接宋美龄到南京观光。
心高气傲的宋小姐终于拜倒在昔日"宁波乡下佬"、今日"中国的拿破仑"的马靴下……
第二部分 20.蒋宋联姻(1)
这时,宋嘉树已经去世了。
但是,宋美龄与蒋介石联姻,遭到了宋庆龄、宋子文和宋老夫人的激烈反对。只有宋蔼龄仍力排众议,认为蒋介石此人前途无限。宋家在孙中山之后时代的发扬光大,只有蒋氏可倚。然而,蒋宋的婚姻大事还是被搁下了。
不久,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反共排俄的"四·一二政变",在血泊中建立了南京国民政府,公然与奉系的北京政府、武汉的国民政府相对立。
蒋介石建立南京政府后,武汉的国民政府仍继承孙中山的遗志,继续北伐消灭了奉系在关内的势力,并与蒋介石的反革命行为作了一定斗争。但在蒋介石和帝国主义、国内各军阀的重重封锁和围攻下,很多人走向了革命的反面。原武汉政府的财政部长宋子文在蒋介石的软硬兼施下,也投到了蒋介石的幕下,归顺了南京国民政府。
这样,宋子文不再坚决反对小妹和蒋介石的婚事了,但是,他又不好戛然收回自己以前的激烈言辞,嘴上只好什么都不表态。
宋蔼龄精明异常,看透弟弟的心思。为了给他个台阶下,她请来孙中山生前的好友谭延闿,请他代为疏释。谭延闿找到宋子文,劝他不要阻拦这门婚事,因为"儿女婚事尚不应多管,何况兄妹,徒伤感情,且贻口实"。宋子文无话可讲,只好默然同意了。
蒋介石制造白色恐怖、建立南京政府并没对宋老夫人造成任何诱惑,只是徒增了她对这个"刽子手"的反感。另外,她最为疼爱的二女儿宋庆龄多次在她面前指责蒋介石背叛孙中山,屠杀革命人士,她相信二女儿的话。所以,每当宋美龄向她表白蒋介石雄才大略的时候,她就本能地反对说:"是你了解蒋介石,还是你阿姊庆龄了解他?再说,我绝不把你嫁给妻妾盈室,还要寻花问柳的人!"
宋蔼龄见母亲的态度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为强硬,便灵机一动,想出另一妙计,她对母亲说,国内气氛紧张,不利于健康,劝妈妈到日本去度假。宋老夫人不知这正是大女儿的调虎离山计,就乐呵呵地同意了。但她要小女儿同行,宋美龄也同意了。
这时,蒋介石在桂系李宗仁和第1军何应钦的"逼宫"下,已于1927年8月13日,采取以退为进的手段,宣布下野,返回奉化老家了。但是,这一次,他斩断了系着他和毛福梅的婚姻红线。
刚刚处理完这件事,蒋介石就接到了宋美龄告知即将旅日的信件。随即,宋美龄收到一封热辣辣的求爱信:
"余今无意政治活动,惟念生平倾慕之人,厥惟女士。前在粤时,曾使人向令兄姊处增意,均未得要领,当时或因政治关系,顾余今退而为山野之人矣,举世所弃,万念灰绝,曩日之百对战疆,叱咤自喜,迄今思之,所谓功业,宛如幻梦。独对女士才华容德,恋恋终不能忘,便不知此举世所弃之下野武人,女士视之,谓如何耳?"
宋美龄只感到热血上涌,心怦怦乱跳,头晕目眩了。
第二部分 21.蒋宋联姻(2)
9月16日,上海西爱盛西路宋蔼龄家里热闹非凡,记者招待会正在这里举行。宋蔼龄向记者和摄影师介绍了蒋介石和宋美龄,并宣布"蒋将军将同我小妹喜结伉俪"。于是镁光灯闪个不停,第二天,世界许多报纸都刊出了蒋宋携手并肩的照片,并配文说,蒋介石与孙夫人之妹即将婚配。《纽约时报》驻上海记者米塞尔维茨还报道说,一名英国裁缝正在为蒋介石赶制正式礼服。
全世界都知道了宋家小妹将要与蒋总司令结婚,惟独潜心《圣经》的宋老夫人蒙在鼓里。她还以为一直待在她身边,即将随她旅日的女儿攥在她手里呢。
宋美龄和母亲在日本住在西部的长崎。但刚刚安稳下来,宋老夫人就从新闻中获悉,蒋介石也抵达了长崎。出于本能的反应,她认为蒋介石此行是向她请允娶美龄为妻。她十分懊恼。为了避开蒋介石的纠缠,她强行带着宋美龄横穿日本国土,来到东部的神户,住进有马大旅舍。
刚刚落脚,儿子宋子文来了,老夫人惊喜不已,又大感困惑。
"阿妈,我是来帮蒋先生做媒的。"宋子文倒挺实在,实打实地对母亲说出自己此行的实情。
阿妈一听就不高兴了。可儿子劝说母亲,宋家和蒋联姻,无论对大姐蔼龄,他本人,还是小妹,尤其对小妹,都将有百利而无一弊。另外,小妹也已是28岁的老姑娘了……
宋老夫人没想儿子、女儿串通一气来哄骗她,心里产生了被愚弄的感觉。但事已至此,还是女儿的终身大事重要。宋子文最后一句话,令她心儿怦然一动,是呀,美龄已是待字闺中的老姑娘了!
她沉吟良久,告诉儿子:"我后天单独见见这个蒋介石。让他尽快赶来。"
10月3日,一直拒绝接见蒋介石的宋老夫人在神户有马大旅舍的下榻处接待了蒋介石,结果,同意了他的求婚。有关这次求婚的过程,上海《晨报》这样报导道:
蒋介石于十月三日来晤太夫人,事先蒋系先致电,得太夫人的允可者。相晤时,太夫人正在室中研究新约圣经,盖太夫人系一极诚笃之基督教徒也。既见蒋,勉蒋为使徒保罗。蒋告太夫人,谓对基督之道,近日亦有信仰,并乞婚焉。时太夫人以蒋对子联姻之手续,既一一办妥,毫无其他问题杂处其间,遂允其请,许以女美龄妻之。
第二天,蒋介石给宋老夫人送去给宋美龄的订婚戒指。
1927年11月10日,蒋介石偕未婚妻宋美龄踌躇满志地返回中国。
12月1日,蒋宋举行了轰动中外的结婚典礼。
1928年1月9日,蒋介石通电宣布复职。
夫贵妻荣,宋美龄在结婚后第40天,成为了中国的"第一夫人"。
第二部分 22.宋子文也沾了光
1928年1月初,蒋介石由上海回南京"主持大计",并且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兼军事委员会主席。随即,宋子文被蒋介石任命为南京国民政府财政部长之职。
从1928年初至1933年末,宋子文出任财长的6年,正是刚刚建立的南京政权巩固和扩大其统治范围的阶段。蒋介石地位并不稳固,不断受到挑战,这些挑战来自于三个方面:一是党内反对派,胡汉民、汪精卫,西山会议派,孙科等,不甘屈居蒋介石之下,数次倒蒋;二是地方军阀冯玉祥、阎锡山、石友三、唐生智,张发奎、李宗仁、陈济棠等不时起兵倒蒋;三是中国共产党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使天下穷苦人得到解放,在贫瘠的山区建立根据地,蒋虽视之为心腹之患,多次"围剿",都未成功。
在面临着各种挑战面前,迷信武力的蒋介石不从通过政治对话、谈判去解决问题,而是诉诸战争。于是宋当财长的几年,战争成了家常便饭,每天都有枪炮声,到处都是啼哭声。掌管财政的宋子文充当着蒋的"军需官"。他当财政部长,主要是不断地为蒋开辟"饷源",其手段有:
(1)增税。
1928年1月宋子文以"军用盐斤加价"的名目,规定对江浙两省各岸实施盐斤,正课及附税之外,每担加价1元,按宋子文的估计,这样每年可以增收四五百万元。2月15日,规定淮北盐斤行销皖豫者,每担加收1元5角。3月1日起,又把盐税加价的做法推行到了各地,统一规定行销各岸盐斤,每担均加价1元5角。
(2)实行关税和盐税改革。
1928年6月,在国民革命军攻克平津,将奉军势力驱出关外后,宋子文认为中国实现关税自主的条件渐趋成熟,为此他展开了一系列外交努力,同美、英、法、德等列强签订了关税条约,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关税自主,在帝国主义列强在华的特权体系上找开了一个缺口。此外,宋子文恢复和改进盐务稽核所,使盐税的收入有较大幅度的上升。
(3)裁撤厘金,开征统税。
从太平天国时期就出现,并沿袭了近80年的厘金制度,导致了严重的地方主义、本位主义,成了各地种种苛捐杂税得以肆行的渊薮,严重妨碍了商品的流通,影响了生产的发展。如从四川荣昌运销麻制品到300里外的重庆,除正税外,沿途所需缴纳苛捐杂税15次,四川铁机所缫之丝,成本每箱不过500余两,按每箱800-900两的售价,即可获利,但是,"乃以苛捐杂税重叠横暴之故,成本多至一千一百两,遂致亏本,丝业将致停闭。在农工商田蒙极大损失,在国家财政亦受大害。"宋子文看到厘金的危害,采取措施冲破阻力,于1930年底发布了裁撤厘金的通电。
(4)强化中央银行,限制商业银行。
1928年10月,南京方面宣布组建中央银行,宋子文任总裁,拨出了1040万元现款,1110万元金融公债作为资本。"中行"享有发行兑换券,铸造和发行国币,经理国库,募集或经理国内外公债等特权,成为国民政府的国家银行。在全国银行界处在执牛耳之地位。在宋子文的大力扶持下,中央银行成立不久业务便有了很大发展。从1928年到1933年,资产总数增加近10倍,存款增加近17倍,货币发行增加了近7倍,纯收益增加达60倍,并在全国各地设立了分行、支行、办事处、代理处,并在纽约、柏林、日内瓦、伦敦、巴黎也有它的代办机构。
但是,当时几家势力雄厚的私人商业银行也不甘示弱,与"中行"争夺市场。宋子文采取措施——半靠特权半靠入股,半靠政治高压半靠经济手段,力图驾驭它们。首先他看准往日北洋政府的两大金融支柱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强行命令"二行"的总管理处和总行由北平迁往上海,以便于左右,再向"中国银行"强制加入官股500万元,"交行"800万元。到1928年10月、11月,分别公布中国银行、交通银行条例,规定"中银"以经理汇兑国际货币为主要业务,并有权发行换券和钞票,经营存放款及协助进出口等。"交行"则负责建设、工商贷款及一般业务,开始把"两行"纳入南京政府的金融轨道。
(5)发行公债。
1928年7月10日,宋子文宣布"加募"续发二五库券1600万元,其后又发行了卷烟税国库券1600万元,军需公债1000万元。据统计,从1927年到1934年,南京政府共发行14.61亿元公债,7年间的发行量相当于两年的政府财政净收入。这些公债按票面七折流通市面,而宋子文将公债五折卖给江浙财阀控制的银行,这样宋子文和承销者都获得了巨额的利润。南京政府利用这些公债,充当军饷,购买枪械,收买部队。
从1928年起,宋子文出任南京政权财政部长6载,这期间,他还兼任过不少重要职务,2月兼任国府委员,4月兼任财政监理委员,外交委员会委员,8月兼预算委员,9月兼禁烟委员,10月兼任中央银行总裁。1929年1月兼"首都"建设委员会常委,黄河水利委员会委员,国家建设委员会委员,国防会议委员,国军编遣委员和常委,3月当选为国民党第三届中央执行委员,5月为中央政治会议委员,1930年1月兼国府委员和行政院副院长,1931年8月兼救济水灾委员长,全国经济委员会委员,1932年8月兼代理行政院长,全面掌管财政大权。这一系列头衔中,不难看出蒋介石对大舅子的青睐、偏爱和宋子文权势的显赫。
第二部分 24.西安事变中的宋家
从1931年开始,东三省一步步沦于日寇铁蹄之下,面对日寇的步步紧逼,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但是,蒋介石依然还在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
1936年12月9日,滴水成冰,寒风刺骨。古城西安1万多大中学生为纪念"一二·九"运动1周年,游行示威,队伍向临潼华清池进发,蒋介石正下榻在昔日杨贵妃享乐的温泉。
12月12日,36岁的张学良和43岁的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中国的最高统治者蒋介石成为了"阶下囚",举世为之震惊,西安顿时成为全世界的新闻焦点和关注中心。
宋美龄得知49岁的夫君被扣,生死难卜,血压升高了许多,心中焦急,惶恐不安。
12日晚,国民党中央常委会、中央政治会议在南京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如何解决事变。
在会上,戴季陶、居正、吴稚辉,朱培德、叶楚伦、何应钦等力主组织讨伐军,向陕西运动,迫使张、杨释放蒋介石。孔祥熙、宋子文、冯玉祥等人认为对西安的军事行动将危及蒋介石的生命,要求谈判解决事变,反对讨伐。
宋美龄担心讨伐危及丈夫的安全,极力反对举兵,并为此四处活动,向党、政、军要人陈说用和平方法解决西安事变,营救蒋介石的重要性,要求各方面"检束与忍耐,勿使和平绝望,在"推进讨伐军事之前,先尽力求委员长之出险"。
随后,宋美龄救夫心切,要求亲赴"虎穴"。结果"群议哗然,以为不可,反对之声纷至"。对于宋美龄的要求,南京方面没有答应,最后同意担任过张学良、蒋介石私人顾问的澳大利亚人端纳前往西安了解情况。
14日,端纳抵达西安。
16日,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共代表团到达西安。
20日,40岁的宋子文以"私人资格"从南京飞抵古都。
一时间,各方都在为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不停地穿梭着。西安至延安、西安至南京的电报线处在高度繁忙状态。
蒋介石在被扣后,拒绝与张学良、杨虎城、中共代表团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谈判。宋子文与张学良私交甚厚,他的到来,给蒋介石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蒋介石于是默认了宋子文和西安、中共三方谈判,这样打破了"不谈判"的僵局。
宋子文与其他两方磋商后,达成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共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已基本成形。22日,宋美龄乘专机起飞北上,带了她的随身女仆和厨师。专机飞近西安上空,心情惶恐不安的宋美龄把自己的手枪交给身边的端纳,坚决要求他在军队发生哗变而无法控制时,即开枪把她打死,不要迟疑。
端纳笑着接过宋美龄的手枪,说:"我答应你,不过恐怕派不上用场!"
下午,宋美龄终于见到了10天来让她牵肠挂肚、担惊害怕的丈夫蒋介石。
夫妇聚首后,蒋介石向宋美龄叙述了被扣经过;宋美龄向蒋介石介绍了10天来南京方面的反应,全国各层的态度,劝说蒋介石"此后君不应轻言殉国矣,君之责任及在完成革命以救国,君更应宝贵君之生命。"
蒋介石听了妻子这番大道理,"感情冲动,不能自持"。
经过一番商议,蒋介石决定由宋子文、宋美龄出面谈判。结果,谈判进行得很顺利。但对商定的条件,蒋介石只同意以领袖的人格作保证,而不作任何签字。
可是,东北军和杨虎城及17路军的将领,都非常了解蒋介石残忍凶戾的本性和杀人不眨眼的历史,担心蒋介石不守信用而予以报复,要求蒋介石走前要留有保证和文字凭据。张学良认为这根本行不通,只要原则上承认条件就让他走。
12月25日,圣诞节。基督徒蒋介石和宋美龄飞离西安。
1937年初,蒋介石《西安半月记》、宋美龄的《西安事变回忆录》上市了。
在这两本当事者的回忆录里,一些关键点被省略了(如周恩来参与谈判),一些事件的顺序错位了,一些人被粉饰美化了。从中读者看到不是历史的原貌,而是高不可攀的夫妇——他们互相肉麻地吹捧着。在宋美龄的笔下,蒋介石有临危不惧,置个人生死于度外的历代忠贤之遗风,什么"吾夫屡言,苟利国家,愿以身殉"、"我夫历述被动之经过,并称在劫持中,绝不作任何承诺,因要我勿以签订某种文件相劝。余告之曰:'余本视国家福利重于吾夫之安全,幸勿虑我有强劝吾夫屈服之举。'余复告以感觉劫持彼者已萌悔祸之意,倘处理得宜,或可立即解决。我等目前应自制,应忍耐。吾夫述12日晨经过情形时,感情冲动,不能自持,余即温慰之。出圣诗就其榻畔诵读者有顷,始见其渐入睡乡。"
这真是一幅夫妻相敬如宾的画面;好一位"爱国甚于爱家"的巾帼女杰。
原来,这些作品经过了加工,许多还是蒋介石"文胆"陈布雷捉刀的产物。
第二部分 25.宋子文四次辞职(1)
宋子文自1928年初出任南京政府财政部长,至1933年10月最终辞去这一职务,为期近7年。在南京政府中,除孔祥熙外,宋子文是任期最长的财政部长。
但在这7年时间里,宋子文的财政部长不是一贯制的,或长或短,中间有过多次辞职,或真或假,原因不尽相同。
宋子文第一次提出辞职是1929年8月6日。
1929年8月1日,国民党军政要员在南京召开第二次编遣会议。会前曾计划将军队减至60万人,但会上又增至80万人,实际上蒋、冯、阎各派系谁也不肯削减自己的军队。在此情况下,宋子文以编遣会议后军费仍不能减缩,预算不能实行,财政困难无法应付为由,自上海电南京政府辞职。
宋子文自1928年以来,通过各种手段,为南京政府筹措了不少经费,所以他的辞职政府不予同意。8月7日,蒋介石抵上海挽留宋子文。9日,南京政府下令挽留宋。宋子文本来不是真心辞职,只是为军费问题给各派系施加压力。经蒋介石及南京政府的挽留,宋子文允许复职。8月13日,宋子文在上海宴请银行界,商讨再发编遣公债5000万元,由海外华侨认购1000万,其余的由上海银行家负责筹募。当天晚上,宋子文返回南京复职。
宋子文第二次辞职是1931年12月20日。
这次辞职,是配合蒋介石下野的一个行动。此前,1931年5月,国民党已经分裂,出现了南京与广州两个政府。"九·一八"事变后,1931年10月27日至11月7日在上海召开的"和平统一会议"上,宁粤双方达成一项妥协性协议:宁粤双方分别召开国民党"四大",而后在南京召开四届一中全会,改组南京政府,实现宁粤统一。但粤方坚持蒋介石下野,才去南京。在此情况下,蒋介石于12月15日通电下野,辞去国民政府主席等本兼各职。同日,国民党中常会议推林森为国民政府主席,陈铭枢代理行政院长。为了表示同蒋介石共进退,宋子文于12月20日向国民政府呈请辞行政院副院长及财政部长本兼各职。
12月28日,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决议:孙科为行政院院长,陈铭枢为副院长。1月30日,改组行政院各部,财政部长由黄海梁署理。
孙科出任行政院长及黄海梁署理财长后,最感棘手的就是财政。当时的财政,孙科说过这样一段话:"以言财政,几年来债台高筑,罗掘已空,中央收入每年本有4万万,但除还债外,能用之款不及1万万。欲再发债则抵押已尽,且市面债券价格,不过二三成,即强发行,于事何补?最近财政、税收,每月不过600万,而支出方面,只军费一项,照前月财委会核减之数,每月须1800万。"自宋子文下台时,黄海梁派员接收国库,未得分文现金,而宋子文还拖欠银行界1000万。黄本人在财政界既无资历,又无特定银行做背景,处于孤军无援的境地。他曾到上海想筹款1000万,经多方设法,才搞到300万,照当时军政费每月2200万元计算,仅够4天开销。
由于财政无法解决,黄海梁只署理了20多天的财政部长,于1932年1月26日辞职。孙科的行政院长也担任了不到1个月时间,1月28日改由汪精卫担任。孙科下台后,对蒋、汪十分痛恨。1932年2月,孙科在上海出资办了一个《民众周刊》,由王昆仑主编,写文章把蒋、汪骂得一塌糊涂。
孙科和黄海梁下台后,1932年1月30日,南京政府又命宋子文为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
不久,蒋介石也重新上台,两人重新合作。
第二部分 26.宋子文四次辞职(1)
宋子文第三次辞职是1932年6月4日。
这次辞职是因"剿共"军费问题引起的。"九·一八"事变和"一·二八"事变后,蒋介石采取"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认为共产党是比日军更危险的敌人。1932年夏,当中国同日本战争的危险一平息,蒋介石就准备浩大的军费,并发动大规模的战役进行"剿共"。
宋子文对此不同意,他认为抗日比"剿共"更为重要,政府应力图收复满洲,保卫华北。于是,宋子文和蒋介石为筹措对共产党战争的军费发生龃龉。1932年6月初蒋介石往汉口"剿共"总司令部,要求每月军费由1300万元增加到1800万元。这一做法,使宋子文的节缩计划流产。
6月3日,宋和蒋的争论达到顶点。
这时,蒋介石将驻在上海的19路军调赴福建。原来,他担心这支已成为抗日象征的军队会威胁他的权力,所以希望它在福建同共产党的作战中毁灭掉。宋子文反对调动19路军。1932年6月4日,宋子文和19路军指挥陈铭枢相继辞职,隐居上海。
在此期间,宋子文对蒋介石的政策进行了攻击。他在对记者谈话中说,他的辞职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财政部不能提供"剿共"所需的军费。增加各项税款也不可能,因为日本袭击时期,上海商业几乎停顿。
宋子文还对蒋介石反共政策的合理性提出了异议。他说:"难道匪患和共祸仅仅是军事问题,我们能希望用陈旧和劳民伤财的军事征伐获得成功吗?匪共之患不就是因政治、军事和经济失调而滋长起来的?倘若他们在政、军、经几方面得到合理的对待,那末即使并非洋洋大观,他们岂不将报之以较好的反响吗?……对于这些问题显然不该由一个财政部长来解答。"
宋子文的这些诘难有些哗众取宠,但可看出他对蒋介石的政策不是完全赞同的。
宋子文辞职后第三天,蒋介石、汪精卫及其他国民党要员在南京会商,决计复电慰留,劝其"以国家大局为重,继续负责维持"。宋子文虽一再辞职,但仍愿意妥协。6月7日,汪精卫等赴沪挽留宋子文,宋子文同意打消辞意,但是必须请假略事休养。
6月14日,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又到上海挽留宋子文与陈铭枢。7月7日,双方在上海协商达成了妥协方案,军费从每月1300万元增加到1500万元,比蒋原来要求的1800万元少300万元,宋子文才同意复职。
7月12日,宋子文表示不再为"剿共"军费发行新公债,而用增加的盐税和其他财源以增加收入。这只是换了一个办法,实际上,宋子文仍在为蒋介石提供"剿共"军费。
宋子文第四次辞职是1933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