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建议却给了近卫首相相当的冲击。会议结束后,首相连特意准备下的午饭也没吃,就把出席会议的阁僚请到首相官邸,提出质问道:“陆海军统帅部长的这个建议果真是强烈的要求吗?”对此,东条陆相答称:“当然是强烈的要求。其实与其说是要求,还不如说无非是重复了御前会议决定的‘10月上旬’而已。因此,这是不容改变的,而应该在那以前,估计一下,决定改变政略战略。”当时近卫首相似乎表示相当为难。
当时,陆军方面对及川海相的态度有些不理解。9月27日,东条陆相特意同海相举行会谈,东条问道,海军方面是否有改变御前会议决定的意思。海相答称,并无此意,不过世界形势正在不断变化,担心只有日本过早地卷入世界战争的旋涡中去。
接到美国备忘录
这样一来,近卫首相便退居镰仓,使人对政局深感不安。恰在这时,美国于10月2日以备忘录的形式对日本从前的提案作了明确的答复。其主要内容是,委婉地拒绝了以前没有达成谅解的首脑会谈,同时提出了下列要求和暗示:
一、确认作为国家间基本原则的前述四项原则。
二、从中国和法属印度支那全面撤军。
三、放弃日华间的特殊密切关系。
四、放弃三国条约的实质性部分。
丰田外相在10月4日的联席会议上拿出这份备忘录,并提出了我方答复的电文稿。因为事关重大的国策问题,所以根据外相意见,这次联席会议只有首相、陆、海、外三相、两统帅部长出席,另有外务省的寺崎美洲局长参加。
东条陆相主张:“这次美方答复,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日本此刻必须对外交作出判断。因为事关重大,先把答复美国的电文暂时放一放,需要慎重加以研究。”对此,杉山参谋总长立即表示同意。永野军令部总长说:“已经不是需要辩论的时候了,请尽快采取行动”。复电文稿未经审议就散会了。
陆军方针的决定
后来,围绕上述美方的备忘录,陆海军之间、政府和大本营之间进行了认真的个别讨论。陆军方面经过10月6日首脑会议,决定了如下方针。
一、陆军认为日美会谈没有达成协议的希望,因此不得不开战。
二、关于驻兵问题,不得改变既定条件(包括各种驻兵方式)。
三、如果外交当局认为尚有达成妥协的希望,不妨以10月15日为限,继续进行谈判。
海相的真正意图不明
海军方面,经10月7日杉山参谋总长与永野军令部总长会谈,双方意见已经完全一致,但从及川海相的言行来看却很难捉摸其真实意图。在10月9日的联席会议上,永野军令部总长正要陈述如下备忘录时,被及川海相制止住了。但会后永野军令部总长把这个备忘录给外相看了。
一、拖延谈判会给作战带来困难。
二、若举行谈判,就要抱着必成的信心去搞。谈判如果中途陷入僵局,让我来收拾,我可不能接受。今后再作这种没有信心的试探,已非其时。
荻外庄五相会议
近卫首相和丰田外相仍然指望靠外交迭途打开局面。这样一来,近卫首相就不得不被迫作最后决定,10月12日在首相别墅荻外庄召开了五相会议。近卫首相、丰田外相、东条陆相、及川海相、铃木企划院总裁出席了会议。
会议讨论的概要如下:
外相:日美谈判尚有妥协余地。只要在驻兵问题上多少作些让步就有希望。继续向法属印度支那北部增加兵力会妨碍谈判达成妥协,因此有必要停止增兵。
首相:日本方面9月6日提案和9月25日提案之间有相当的距离,我想美国方面是不是误会了!如果对此加以调节,大概还可达成妥协。
陆相:我认为谈判已没有达成妥协的希望。凡没有互让精神,谈判就无法达成妥协。到目前为止,日本已是一让再让,原则上已承认了美方提出的四项原则。可是美方现在的态度却毫无妥协的意思。我认为这次美方的答复是对我方9月4日和9月25日提案的答复。
海相:我认为当前正处在是采用外交手段,还是采用战争手段的岔路口上。时间紧迫。究竟选择哪条路,应由总理来决定。若决定选择外交途径,那就停止战争准备,单凭外交来搞,不要中途改变方针。
陆相:问题并不那么简单。陆军根据御前会议的决定已经动员了兵力。
现在的外交不同于普通的外交。只是搞搞试试看的外交可不行。如果我们有把握能按我方条件并在统帅部要求的期限内解决问题,可以停止战争准备采取外交途径。如果这种把握不可靠,根本就不行。不可靠可不能解决这样重大的问题。
在我国,统帅问题不属于国务范围。即使首相下了决心,如果统帅部不同意还是不行。必须政府和统帅部的意见取得一致,然后再请天皇裁决。首相即使下了决心,陆军大臣也不能随即盲从。如果有令人信服的十足把握,可以停止战争准备采取外交途径。如果没有把握,即使首相下决心采取外交途径,本人也不能同意。外相有没有把握?法属印度支那北部等是微不足道的问题。向法属印度支那北部增兵是根据御前会议的决定办的。因此,即使说外交上受到一些妨碍也没有办法。
外相:容我不客气地说一句,御前会议的决定是轻率的。谈判是大前天拿到文件才要搞的,还要看对方,很难说有绝对把握。
陆相:那可不行!这事可责任重大。
首相:战争打一、二年还有把握,但若打三、四年可没有信心。无论选择那条路都有危险。总之,关键是哪一条路危险大些,那一条路信心大些。我认为依靠外交有更大的把握,所以想选择这个途径。
陆相:那是首相的主观看法,外相可说没有把握。用这种不可靠的说法可说服不了统帅部。
海相:我有同感。
首相:现在若说选择哪一条路的话,我觉得外交途径把握较大,所以我不能不说要选择这条路。对于战争我没有信心,我负不了责任。
陆相:对战争有无信心,是应当在前次御前会议上讨论的问题。御前会议决定,一旦外交上行不通就开战,当时首相也在座,表示了同意,而现在却说对战争负不了责任,这令人难以理解。
首相:我是说尽管一方面比较有把握,而走另一方面没有把握的道路,对此本人不能负责。御前会议的决定是关于外交上已经毫无希望时候的情况,而现在的情况是,依靠外交途径信心比较大些。
五相会议的协议
经过上述讨论,东条陆相提出如下提案,作为协议事项,取得大家谅解。即日美谈判:
一、不得变更驻军问题以及以此为中心的主要政策。
二、不得损害中国事变所取得的成果。在上述条件下,大致在统帅部所要求的期限以前,决定通过外交途径求得达成妥协。因而停止作战准备,外相对上述外交能否达成妥协加以研究。
这样,五相会议在意见严重分歧的情况下散会了。在这次会议上,及川海相强调,必须立即作出和战决定。从军事形势上来看,这在陆海军方面认为是当然的。但是,把决定和战的重任推到总理一人肩上的态度是离奇的。其真实意图是,海军省首脑反对战争,但又不肯明确表示出来。
在例行内阁会议上陆相、外相的争论
此后,近卫首相曾谋求同东条陆相统一意见,但未能获得成功,于是,就留待10月14日例行的内阁会议上继续解决。这一天的内阁会议首次讨论了日美谈判问题,会上陆相坦率地表明了陆军对日美谈判的意见。主要在陆相和外相之间展开了争论。其概要如下:
陆相:日美谈判自4月以来已经持续了6个月,现在谈判已到最后关头。若继续谈判下去就必须有成功的把握,而且必须停止作战准备。陆军根据9月4日内阁会议决定及6日御前会议上通过的国策正在采取行动。其决议中规定:“外交谈判如果至10月上旬仍不能实现我方要求时,立即决心对美英荷开战。”今天已经是10月14日了。陆军以10月下旬为期,动员数十万兵力,并正在抽调驻在中国和满洲的兵力补充南方。征用了总计约2百万吨的船只,其影响范围是很大的。如果有通过外交途径打开局面的把握,就必须停止作战准备。
外相:陆相说要有把握。不过,对美谈判没有进展的主要事项有三,即:在华驻兵问题;三国同盟的自卫权问题;日华间的特殊密切关系问题。关于从中国及法属印度支那撤兵的问题,美方要求我方作出明确答复,另外还谈到我方在法属印度支那北部的军事行动问题。
重点是撤兵,如果能撤兵,谈判就有达成妥协的希望。
陆相:在法属印度支那北部是有一部分陆军部队在采取行动,那是出于作战准备上的需要,也是为了掩避企图而做出佯攻昆明的需要。根据去年8月日本法属印度支那协定,已在外交上作出规定,即法属印度主那北部可驻兵6000人,通过兵力25000人。陆军的作战准备是根据御前会议的决定,在不妨碍外交工作的限度内,按预定计划进行的。实际情况不是军事妨碍了外交,而是外交妨碍了军事。
其次,陆军对于撤兵问题非常重视。如果完全顺从美国的主张,中国事变的成果就将化为乌有,进而危及满洲国的存在,甚至动摇对朝鲜的统治。
事变爆发以来,日本已经有了几十万伤亡和几倍于此的遗族,几百万军队和一亿国民在前后方艰苦奋斗,并且已耗费了几百亿元的军事开支。可是日本并未模仿各国先例,而是处之以宽容的态度,采取不合并不赔偿的方针。只是必须依靠驻兵来巩固事变的成果,不能屈服于美国那种巧妙的扼制手段。
如果对华北、蒙疆不肯采取坚定不移的态势,那么很显然,满洲建设的基础就将濒临危险,特为未来留下巨大的祸根,进而会导致中国事变的重演。决不允许再回到事变前的小日本。打着撤兵的招牌,行驻兵之实,事实上是不可能的,这对军队的士气也有很大影响。必须明确规定驻兵问题。但是应该只在必要地区驻兵,其他兵力届时可以撤出。
驻兵是核心。应该坚持的必须坚持。一让再让,甚至对驻兵这个核心问题也让步,结果就等于投降,就会使美国越发得意忘形。
陆相建议内阁总辞职
在上述内阁会议上,其他阁僚没有特别发言,于是内阁内部意见分歧表面化,内阁难以继续存在下去了。东条陆相向近卫首相建议内阁总辞职。其理由是,如果不能按9月6日御前会议通过的决定执行国策,那么参与这项决定的政府就应该引咎辞职,另由新的政府来负责重新制定国策。
于是,10月16日第三届近卫内阁决定总辞职。关于继任内阁首相的人选问题,一般感到难以预测。陆海军统帅部对此颇为忧虑,担心由于内阁的更迭会出现国策执行上的空白状态,使预定的作战准备摇摆不定。统帅部估计到,无论组成什么样的内阁,面对现实的形势,应采取的唯一对策都将是结果不得不开战。但是,统帅部对事态的发展仍然担心,一旦出现不管形势如何也要以和平为前提的内阁,军事上的要求就会完全遭受忽视。
出乎意料!天皇命令东条组阁
然而,组阁的敕令于10月17日竟出乎意料地下达给东条英机了。10月17日午后召开重臣会议,根据内大臣木户孝一提议,推荐东条陆相为继任内阁首相。其理由是,目前形势紧迫,继任首相必须是一个担当现今国务,熟悉形势,并且确实能控制陆军部的人。当然这并不是肯定东条陆相的开战论。
时局和国民
以日美谈判为中心的时局真相,对一般国民是保密的。但在宣传报道上却越来越趋向强调太平洋危机问题。
大本营海军报道科长平出大佐于10月15日发表演说,警告国民说尽管政府当局已经做出了极大的努力,但是日美关系还是临近了最后关头。同时强调说,日本海军已完全做好了应付最坏事态的准备,现在正在希望完满完成本来的使命。平出大佐的这番话颇为国内外所注意。
2.重新研究国策
东条内阁成立——陆海军合作、重新研究国策
东条内阁很快于10月18日午后宣告成立。
因为时局紧迫,陆军三长官会议决定,东条首相兼任陆军大臣,列为现役。杉山参谋总长起初曾考虑过这样长期兼任下去好不好?不过后来觉得暂时试一试也可以,便同意了。当时,东条首相在经过五个定年 [ 译者注:定年系旧日本陆海军现役军官在同一官阶必须服役的年限。按规定,中将必须服役4年,少将3年,佐官2年,不经过这个年限不能晋级。东条系陆大毕业,他在经过少佐、中佐、大佐、少将、中将这5个定年之后,当时还差一个月才完成中将的服役年限,具备晋升大将的资格。 ] 之后还差1个月才能晋升大将,然而杉山参谋总长提议,应作为特例予以晋级,这样就晋级为大将了。
新内阁的主要阁僚是,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大将、外务大臣兼拓务大臣东乡茂德、大藏大臣贺屋兴宣、企划院总裁铃木贞一等,内阁书记长官是星野直树。
在这之前,东条首相在接受组阁命令时就已经直接从天皇那里接到陆海军应该合作的指示,并从木户内大臣那里获悉了天皇的如下意图:即新内阁决定国策根本问题时,不必拘泥于9月6日御前会议的决定,应对内外形势进行深入慎重的研究。陆海军应该合作的指示也同样下达给了及川前海相。于是,新内阁把国策恢复到原来状态决定对它重新加以研究。
10月20日,东乡外相通过广播强调了下述精神:即,我国外交的目的在于维护和增进世界和平,但若情况威胁到日本的生存,或涉及日本的国际威望时,则一定坚决以毅然决然的态度来捍卫它,以图完成日本的光辉历史使命。第二天21日,外相急忙电训野村大使:新内阁在公正的基础上调整日美邦交的热情无异于前内阁。
首次联席会议——决定重新研究的重要事项
10月23日,新内阁和大本营之间召开了首次联席会议,关于今后国策实施要领问题,决定对下列各项重新进行研究。
一、如何估计欧洲战局?
二、在对美、英、荷的战争中,对初期及数年后的作战前景如何估计?
在上述情况下,对美英利用中国非占领区的军事措施应如做如何判断?
三、如果今秋对南方开战,北方会出现哪些连锁反应?
四、对美、英、荷开战后3年内的船只征用量及消耗量作如何估计?
五、联系上述情况,对国内民用船只运输力及主要物资的供应如何估计?
六、对美、英、荷开战后,对帝国的预算规模及金融的持久力应如何判断?
七、对美、英、荷开战,能使德意承担何种程度的援助?
八、能否将战争对手只限于荷兰一国或英荷两国?
九、如果明年3月左右发动战争,则对外关系上的利害问题,主要物资的供应问题,作战上的利害问题作如何估计?
考虑到上述各项后,应把开战时期规定在什么时候?
联系上述情况,如果放弃对美、英、荷的战争企图,依靠增产人造石油等,能否维持现状?对其利害关系又将如何判断?
十、继续同美国谈判,有无希望在最短时间内满足9月6日御前会议决定的我方最低要求?我方最低要求降低到何种程度才有达成妥协的希望?这种情况帝国能否容忍下去?
如果全面接受10月2日美国备忘录,帝国的国际地位,特别是对华地位,与事变前相比会有怎样的变化?
十一、与美英荷开战,对重庆方面的抗战决心会有什么影响?
连日召开联席会议——统帅部的焦虑
在上述联席会议上,陆海军统帅部长分别从统帅部立场出发,希望迅速完成对国策的再研究并作出结论。尤其永野军令部总长指出,海军每小时就消耗4万吨石油,强调了事态的紧迫。当时,陆海军统帅部内对事到如今还重新研究国策感到不可理解,从而大有对东条首相改变态度感到不满和不安的趋势。
于是,从第二天10月24日起至30日止,其间除了26日首相和海相因参拜伊势神官离京之外,连日召开了联席会议。贺屋藏相和东乡外相都说要在充分了解形势的基础上,对事态负起责任,尤其是贺屋藏相提出了很多质问,而东条首相则采取了回避发言的态度,因此会议迟迟不得进展,这就不能不使统帅部感到焦虑。10月27日,杉山参谋总长特别建议:“从统帅的角度看来,时间万分紧迫,因而希望赶快研究”,当时首相回答说:“十分了解统帅部的急切心情,不过,政府是要充分加以研究之后负起责任来,所以请予以谅解。”
人造石油问题
10月28日讨论了关于用增产人造石油的办法能否维持现状的问题。会上,铃木企划院总裁阐述了如下见解:
经研究,制定4百万千升的生产计划,结果是,设备需要钢铁100万吨、煤2500万吨、经费21亿元,工厂建设需要3年才能完成。所以国家必须拿出强有力的权力,采取非常手段才能实现。其计划预定在昭和16年(1941年)生产34万千升;昭和17年(1942年)生产55万千升;昭和18年(1943年)生产161万千升;昭和19年(1944年)生产400万千升。但在实行上却有很大困难。
这一天特准出席会议的多田海军整备局长强调说:“如果按这个人造石油增产计划的话,海军的军备扩充计划就将推迟一半。无视图际形势这么干是不行的。不仅实行起来有很大困难,而且石油这个问题,只用人造石油还有解决不了的地方。”
对日美谈判的估计
关于对日美谈判的估计,10月29日全体与会成员认为,按既定条件短期内没有达成协议的希望。于是我方条件可以退让到什么程度成了问题焦点。会上议论纷纷,最后大致取得了如下的一致意见。这就是谈判条件的所谓“甲案”的要点。至于“乙案”还完全没有提到议程上来。
一、关于三国条约坚持原来立场。
二、关于四项原则问题,东乡外相认为,以前同美方谈过的就只好那样了,不过他主张,“有条件的原则上同意”也是不行的。
三、关于和中国通商的平等待遇问题,只要附加上“当平等原则适用于全世界时”这个条件就可以承认。
四、关于从法属印度支那撤兵问题,坚持原来立场。
五、关于在中国驻兵及由中国撤兵问题,坚持原来立场。关于驻兵所需时间问题,大致可答应以25年为期。
关于如果全面接受10月2日美方备忘录,日本将会怎样的问题,除东乡外相外,全体与会人员一致断定,日本将沦为三等国。唯独外相发表了“未必如此”的见解,使大家觉得很奇怪。
实施国策的三个结论性方案
经过上述的讨论和酝酿,10月30日结束了各项问题的研究。隔一天,11月1日便要在实施国策上作出结论。当时,东条首相作为初步结论,提出如下三个方案。
第一方案 极力避免战争。卧薪尝胆。
第二方案 立即下决心开战,并将政略和战略上的各种施策都集中到这一方针上来。
第三方案 在决心开战的前提下,一方面完成作战准备,另一方面继续采取外交措施,努力达成妥协。
首相倾向第三方案——陆军省、统帅部对立
在11月1日联席会议开始之前,从上午7点半开始,东条首相与杉山参谋总长会谈大约1个小时。东条首相主张采取上述第三方案,而杉山参谋总长则当然是第二方案。东条首相介绍了前一天夜里同岛田海相进行会谈的结果,即海军方面强烈要求增加钢铁和其他物资的供应。之后,与杉山总长进行了如下的对话。
首相:昨晚和各位大臣会谈了。海相、藏相、企划院总裁都主张第三方案,外相意见不详。
应该体念皇上的意旨。因为战争规模要比日俄战争大得多,所以皇上担心完全可以理解。现在如果决心开战,我想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批准。
参谋总长:统帅部的想法就象昨天指示给佐藤军务科长那样。
首相:有坚持那个方案的信心吗?
参谋总长:如果现在要执行第三方案岂不是又重复9月6日御前会议的决定了吗?
首相:在决心战争之下进行战争准备,在这一点上是有所不同的。我倒不是驳斥统帅部的主张,问题是请求皇上同意可不容易。
参谋总长:我知道皇上不会轻易同意。不过,我认为第三方案是在万不得已情况下采用的一种方案。
首相:我想皇上不会批准。
参谋总长:对美谈判条件不会再退让吧?
首相:不会再退让。国民和军队部不会答应。
这样,东条首相兼陆相和杉山参谋总长是在他们没有取得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出席了最后一次联席会议的。在陆军内部,陆军省和统帅部首脑之间意见如此严更对立的情况下出席联席会议,却还是罕见的。
3.深夜的激烈争论——历史性的联席会议
决定昭和17年度钢铁分配额
历史性的联席会议从11月1日午前四时一直开到第二天(2日)午前1时半。一开头,海军提出增加配给钢铁及其他物资的要求。这个问题与下面要讨论的“决心战争”问题有关。如果开战,则决定昭和17年度(1942年)钢铁的分配额如下:对海军来说,这个数额比原来的定量约增加了25万吨。
陆军79万吨
海军110万吨
民需261万吨
但是,如果产量达到450万吨以上时,陆军将增到90万吨。
审议其他方案
转入正题后,东条首相重新拿出上述3个方案。首先讨论有没有其他方案。
首相:如果有其他方案想听一听。
军令部总长:单凭外交谈判调整日美关系的方案。
藏相:收买库页岛北部油田,以完成自力自存的方案。
经过讨论认为,上述两案都包含在第一方案内,因而没有特别提出的必要,只靠外交谈判调整日美关系。日本为此必须做出超过限度的让步,这是最不利的忍辱苟活的下策,因此是绝对不能采纳的;至于收买库页岛北部石油的方案,有收买北部库页岛本身和只收买油田及只收买石油开采权等等方式,这都是难以实现的,即使成功,年产量也不过是150万吨左右,不能满足日本的需要,而且必须预料到美国会出面干涉。
进入卧薪尝胆方案的讨论
这样便进入了第一个方案的讨论。对于日本作出超过限度的让步以调整日关系的卧薪尝胆方案,正如已经讨论过的那样,认为是绝对不能采纳的,并立即作出了决定。尤其东乡外相和贺屋藏相强烈反对这个卧薪尝胆方案。
讨论的焦点转到在目前外交谈判失利的情况下卧薪尝胆的方案上。
军令部总长:这是最下策。美国将日益加强军备,加强包围圈,加强援蒋援苏活动。而日本却越来越软弱下去。和战的主动权总是掌握在美国手里,日本的国防危险万分。目前想特别请大家现解和认识的根本问题是,日本对美战争的时机就在眼前,失去这个机会,战争的主动权就将任凭美国来掌握,而不再归我掌握。
藏相:对南方开战的时机虽在我们手里,但决战时机却仍然掌握在美国手中。因为美国主力舰队可以退避远方,等待时机。当然,那时南方的战略要地全已经归我占有,但两年以后,即美国发动决战时,我方就将在军需和其他方面遭受许多困难,所以我认为没有确实的把握。不知诸位见解如何?
军令部总长:军令部本来是想极力避免日美战争的。所以去年9月在讨论缔结三国同盟的御前会议上,前总长就曾提出一项希望:即使缔结三国同盟,在施策上也应尽量避免日美战争。后来,世界形势的演变和政府的施策使事态发展到日前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事到如今,军令部只好认为日美战争已经不可避免。既然对此有了精神准备,所以正在寻求万全之策。关于日美战争的前景,前天已经说过,如果敌人企图打短期战争,这是我们最希望的。我方截击敌人,确信可以取胜。但是战争不会就此结束,十有八九将会变成长期战争。在打长期战时,战争的第一年和第二年,由于确立了打长期战态势的基础,这一期间有胜利把握。三年以后,将根据海军力量的保持和增强,国家整个的有形无形的军事力量以及世界形势的演变等条件来决定胜负,所以无法预测。
长期战——外相藏相的反战论
关于前面提到的三年后的战争前景估计问题,在外相、藏相、军令部总长之间进一步反复进行了细致的讨论,但由于其中错综复杂的不稳定因素,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不过,弄明确了一点是,由于太平洋上的战略要地终归全部控制在我方手中,所以尽管兵力处于劣势,仍可施展各种作战方案,这比不动手无所事事地度过两年还是有利的。
外相:从国际形势来判断,日美战争也是变成长期战的可能性较大。如果英国一旦屈服,世界形势将会发生巨大变化。不过德国进攻英国本土,眼下还很难作出估计。对英国本土的封锁作战,日本固然也可以协助,但这能否迫使英国屈服却是个疑问。再者,德意对我南方作战的支援,从地理和他们的海军力量上看,不能寄予很大期望。
因此我认为,将来国际形势会多少有些好转,但不会变得很好。若再考虑到国民的士气和日美资源相差悬殊等情况,对长期战的未来还有许多疑虑。
参谋总长:通过南方作战占领菲律宾、荷属东印度、新加坡、缅甸等地,其结果,一向依靠英美支援继续抗战的中国,受援路一被切断,很有可能被迫放弃抗战的念头。对于苏联,利用冬季进行南方作战,可以使北方的威胁得到缓和,下年春季以后可以采取适当措施。所以在战局上目前无需作过多的考虑。
藏相:如果作战两年还有信心,三年以后就没有把握的话,那么一旦日本海军打了败仗,就将无法确保南方资源,另外也很难说两年后中国一定会垮台。如果能估计到两年内的情况,那么第三年以后的情况不是大体上也可以估计出来吗?
对此,永野军令部总长只是一再重复,能负责任答复的就是上述那么些。于是,东条首相姑且做出判断:
“政府谅解,统帅部能负责任阐明的范围,只限于开战后两年内有胜利把握,第三年以后则无法估计。”
战机就在眼前——军令部总长的主张
外相:美国正在进行备战,但军需生产尚未得到扩充。所以美国不致先挑起战争。至于欧洲战争结束后各国会联合起来对日施加压力的说法,不过是庸人自扰,并不足取。因此我认为,如果日本卧薪尝胆不先动手,美国不会立即进攻日本。
军令部总长:语云,“勿图侥幸”。将来的事现在还不清楚,但统帅部不能设想敌人不来进攻就高枕无忧,如果再过三年,美英在南方的防御力量就将日益增强,而且其军备也将更加雄厚起来。
藏相:那么,什么时候开战能够取胜呢?
军令部总长:就在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二、第三方案一并研究——外相牵制统帅部
以上大体结束了对作战前景估计的讨论,由铃木企划院总裁对我国物力财力的现状和未来的趋势作了说明。从而弄清了卧薪尝胆方案难以成立的理由。这样便进入了第二、第三方案的讨论。由于两个方案彼此关联,所以一并进行研究。
藏相:权衡一下两个方案,以第三方案的战备和外交同时并进较为适宜。目前为使外交谈判取得成功,日本只能采取毅然决然的态度,此外别无他途。
参谋总长:作战开始的时期,已再三讲过,以12月初为宜。如果这样,剩下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了。鉴于过去的实际经验,我认为,在此期间通过外交谈判调整邦交几乎是不可能的。如其这样,莫如现在就根据第二方案下决心开战,把整个外交谈判作为寻找开战的借口和掩护军事企图的工具倒较为合适。
参谋次长:希望把重点放在事关国家兴亡的作战问题上,放弃外交谈判的念头,立即下决心开战,
外相和藏相:在下这样的决心以前,还是希望想方设法进行最后的谈判,这是一赌拥有2600年历史的日本国运的生死关头。那种掩饰军事企图的外交谈判不能搞。
参谋次长:首先应该解决的是,目前的重点问题:“立即下决心开战”和“12月初发动战争”这两个问题。如果这两个问题不解决,统帅部就将无所措手足。所以希望在这两个问题解决以后再来研究外交问题,即使是搞外交活动,也希望先解决上述问题。
军令部次长:海军主张决定在11月20日以后发动战争,在这以前还可以进行外交谈判。
参谋次长:对陆军来说,11月13日以前还可以,超过这个日期就不好办了。
外相:搞外交需要时间。作为外相来说,如果不是在时间和条件方面还多少有点成功的希望,外交就搞不下去。所以如果再搞下去,当然就得停止战争。
外相不时流露出否定战争的口吻,牵制统帅部。
关于何时停止外交谈判的争论
参谋次长:作战老受外交干扰不好办。要定出一个期限,由外交转向作战,从这以后贯彻作战方针。这个期限就是11月13日。这个期限不能因外交情况而有所改变。
外相:11月13日太紧了。海军不是说20日吗?
参谋次长:对南方作战,作战准备就是作战行动。恐怕飞机和舰船在作战准备过程中就可能同敌人发生冲突。因此,停止外交的期限必须是在这种作战准备中几乎可以说就是战争行动的紧张准备活动的前夜。这就是11月13日。
军令部总长:小冲突是局部冲突,并不是战争。
首相、外相:因为是外交和战备同时并进,所以如果外交成功了,就停止发动战争,如果这点得不到最后保证可不好办。
参谋次长:11月13日以前可以保证,这以后很难保证。
陆海两总长:是这样,否则将使统帅无法进行,不能负责。
岛田海相对伊藤军令部次长说,截至发动战争的两昼夜前总还可以吧!
参谋次长:请不要说话。你说那不行。外相所希望的期限是哪一天?
桫罗双树 2007-02-21 03:09
停止外交谈判的期限定为12月1日零时
这样,在关于停止外交谈判的期限问题上,统帅上的要求和外交上的要求产生了分歧,展开激烈争论,会议宣布休息20分钟。在休息中间,两统帅部长分别找来作战部长进行研究,结果决定,外交谈判可以进行到11月30日。会议继续进行。
首相:外交谈判延长到12月1日行不行?即使一天也好嘛。
参谋次长:超过11月30日绝对不行!
海相:塚田君,11月30日到几点钟?我看到夜里12点可以吧!
参谋次长:到夜里12点可以。
经过以上讨论,将停止外交谈判的期限定为12月1日零时(东京时间)。并确定,在此以前,即使发生部分武装冲突也不当作两国间的战争,而作为局部纠纷处理。
第三方案的具体化
第二方案被否决后,第三方案又被具体化为如下方案:
一、决心对美、英、荷开战,发动武力的时间预定为12月初,依此做好作战难备。
二、至12月1日零时以前,外交工作继续进行,如在此期间外交工作获得成功,则停止发动武力。
讨论外交条件
接着对外交谈判条件重新进行了讨论。如前所述,关于谈判条件,早已决定了,那就是从前日美谅解案中我方作出最大让步的“甲案”。但东乡外相重又提出如下一案,即所谓“乙案”。
一、日美两国互相保证,不对法属印度支那以外的东南亚及南太平洋地区实行武力扩张。
二、日美两国政府相互合作,保证在荷属东印度获得各自需要的物资。
三、美国保证,每年供应日本航空用汽油—百万吨。
备考
一、本协定如能达成协议,日本准备把驻扎在法属印度支那南部的日本军队移调到法属印度支那北部。
二、必要时可把以前提案中有关通商平等待遇的条款追加到本提案中。
关于乙案东乡外相作了如下阐述:
从以往的外交经过来看,缺乏适当的应付手段。仅仅因袭旧套,成功希望不大。因此我想把问题缩小,只解决南方问题,中国问题则由日本自己来解决。让美国介入中国问题是不合适的。以往的对美谈判内容,竟然包含许多恢复九国条约的成分,我认为是做了蠢事。我屡次讲过,原则上同意四项原则等,简直不象话;因而我主张按乙案去搞。
陆军统帅部反对——倒阁的危机——首相等人的说服
上述乙案,遭到了杉山参谋总长和塚田参谋次长的强烈反对。理由是,乙案把问题仅限于南方,完全排除了处理中国事变的问题,所以即使谈判获得成功也将给将来留下祸根;而且通过这种暂行解决办法是否真的能从美国得到所需要的石油不无疑问,日本国防上的命脉仍然操纵在美国手里,尽管一时得以苟且偷安,迟早还必将一战,到了那时,战机已经错过了。在这个问题上,东乡外相和陆军统帅部之间也产生了意见对立,反复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东乡外相死抱着乙案不肯让步,如果这样继续争论下去,不无因外相辞职而引起倒阁之虞。因此,武藤军务局长提议休息十分钟。休息时东条首相和武藤军务局长在另一个房间里说服了统帅部,同意乙案。
结果,就下述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将乙案第三项改为恢复到冻结资金以前的状态,保证供给石油;同时要求美方不得妨碍日华间达成和平协议。将这一条作为追加的第四项,附加在原案中。
对比研究第一、第三方案
以上大体结束了对每个方案的研究。最后转入了第一方案和第三方案的对比研究。
第一方案
物资:现在不能象日清战争以后那样。
国民精神:如果目前这种不安定局面持续下去,势将使国民士气消沉。长久的卧薪尝胆根本不可能。
作战:三年之后,和、战的主动权将掌握在美国手里,那就只好不战而降,别无他途。
但在这种情况下,不无美国不来进攻的可能。
外交:国际形势的演变是否对我有利,无法预断。
中国事变:蒋政权依然继续存在下去,实现彻底和平的可能性很小。
第三方案
物资:相当困难。三年以后,特别是航空用汽油问题令人担心,但可以从南方取得物资,以保存自己。
国民精神:面对非常时局,可能会发扬日本国民的固有精神,不会象过去四年间对中国事变那样,而表现真正举国一致的姿态。
但随着战争的长期化,政府需要特别采取振奋国民精神的措施。
作战:第三年以后,将遇到与美国优势的海军主力进行决战的危机。
但能确保南方重要地区,采取应付办法。
外交:同德国的联系可以得到加强。
但是否真正可以信赖,还要时刻警惕。
中国事变:一时将提高蒋政权的士气,但随着加强封锁,士气将会逐渐减弱,最后终将屈服。
上述两案,在物资方面,都说三年后会发生危机。另外,后者还有在长期战中克敌致胜并无把握的危险,而前者会落得不战而屈服的可耻下场。
根据第三方案的基调决定《帝国国策实施要领》
虽然两种论点不易统一起来,但在卧薪尝胆是下策这一点上却统一了认识。当时,既努力争取达成外交妥协,也重视作战上的要求,并在不失掉12月初战机的前提下,决定了如下的《国策实施要领》。时值11月2日午前1时半。
《帝国国策实施要领》
一、帝国为打开目前困难局面,保卫国家的独立和自卫,并建设大东亚新秩序,现已决心对美英荷开战,并采取如下措施:
(一)将发动战争的时机定为12月初,陆海军做好作战准备。
(二)对美谈判按附件要领进行。
(三)谋求加强同德意的合作。
(四)在发动战争之的,同泰国建立紧密的军事关系。
二、至12月1日午前零时,如果对美谈判获得成功,则停止发动战争。
附件
《日美谈判要领》
对美谈判要按局部地区性缓和方案进行,并力求达成协议。所谓局部地区性缓和方案,就是把一直成为悬案的重要事项的表现方式加以修改,使语气缓和下来的附录甲案或附录乙案。
甲案
日美谈判悬案中的最重要事项为:(一)在中国和法属印度支那的驻兵及撤兵问题;(二)对华贸易无差别待遇问题;(三)对三国条约的解释和执行问题;(四)四项原则等问题。这些问题决定缓和如下。
附录
(一)在中国的驻兵及撤兵问题。关于此项,美国方面的态度(关于日本的驻兵理由暂且不论)是:(甲)重视未确定期限的驻兵问题;(乙)不同意将未确定期限的驻兵问题包括在和平解决条件之中;(丙)要求日本对撤兵作出更明确的表示。有签于此,将此项缓和如下。
因中国事变而派往中国的日本军队,在日华间实现和平后,在一定期间内驻扎在华北、蒙疆的一定地区和海南岛;其余军队将在实现和平的同时,按照日华间的另外协定,开始撤兵,并在两年内完成。
注:关于驻军年限如遇美方质问时,可回答大致以25年为期。
(二)在法属印度支那的驻兵和撤兵问题。关于此项,签于美方担心日本对法属印度支那怀有领土野心,而且担心日本把该地作为向邻近地区进行武力扩张的基地,兹缓和如下。日本国政府尊重法印的领土主权。目前派到法属印支的日本军队,当中国事变获得解决或确立起公正的远东和平时将立即撤出。
(三)对华贸易的无差别待遇问题。关于此项,如果按已经提出的9月25日方案,最后仍无达成妥协的希望时,则以下列方案应付。日本国政府承认,在无差别原则适用于全世界的情况下,在整个太平洋地区,亦即在中国也实行本原则。
(四)对三国条约的解释及执行问题。关于此项,可按下述调子应付,即进一步明确表示,我方无任意扩大解释自卫权的意图;关于三国条约的解释及执行问题,已如我方屡次说明那样,日本国政府将按自己的决定采取行动,关于此点,我们认为业已得到了美国方面的谅解。
(五)关于美方的所谓四项原则,应尽量不把这个原则包括在日美正式妥协事项中(无论是谅解案还是其他声明)。
乙案
一、日美两国应保证,不向法属印度支那以外的东南亚及南太平洋地区进行武力扩张。
二、日美两国政府应互相合作,保证在荷属东印度获得各自所需要的物资。
三、日美两国政府应将相互间的通商关系恢复到资金冻结前的状态。美国应保证供应日本所需要的石油。
四、美国政府不得干扰日华两国实现和平的努力。
备考:
一、必要时不妨作出如下保证:如果本协定达成妥协,经法国政府谅解后,准备将现驻在法属印度支那南部的日本军队移驻法属印度支那北部;在中国事变获得解决或在太平洋地区确立起公正的和平后,将从法属印度支那撤退上述日本军队。
二、必要时可将过去提案(最后方案)中关于贸易无差别待遇的规定,以及关于解释和履行三国条约的规定补充到本方案中。
塚田参谋次长慷慨陈词
11月2日午前2时,从宫中会场返回参谋本部的塚田参谋次长,向田中第一部长、冈本清福第二部长、有末第二十班长说明了会议的经过和议决事项之后,发表了如下感想。美国冻结日本资产以后,为打开局面而日夜焦虑的塚田次长,显得形容憔悴,面色苍白。
“现在决心一战,永野军令部总长的意志坚决而明确,可是却说什么3年以后的战争前景难以预料。岛田海相好象也认为现在只好按永野总长的说法去干,但却不积极发言。”
“杉山参谋总长强调,战机就在眼前,陆军作战与海军确保海上交通相配合,对确保占领地区有信心。”
“东乡外相、贺屋藏相因数年后的战争前景不清楚,直到最后也不肯下决心,看来大体上倾向于卧薪尝胆方案。铃木企划院总裁对外相和海相说,虽然有些地方令人担心,但现在除决心战争外别无他策,而且从物质条件来看,现在进行战争也较为适宜。”
“看来没有人说:即使变成长期战争也没关系,我包下了。谁都对战争的前景担忧,因而有一种难道就不能设法和平下去的想法。可是十分明显,维持现状是不行的。结果,万不得已就作出了一旦外交决裂就进行战争的结论。我个人认为,日美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时期就是今天。即使现在不打,也只是明年打或后年打的问题。时期就是现在。一打起来,神洲 [ 译者注:日本的自称。 ] 正气一定大放光明。打着向南方挺进,在执行国防政策上,前途光明。”
“至于战争的结局,由于日本的南进,很有可能促使德意制服英国,迫使中国屈服的可能性也比现在要大。其次也可以设想苏联的屈服问题。夺取了南方也会打击美国的国防资源。即我们可以首先在西部太平祥及东亚大陆上筑起铜墙铁壁,在其中对亚洲的敌对国家集团实行各个击破;另一方面,努力打倒美英。英国一旦垮了,美国也得考虑考虑。至于说5年后会怎么样,那只能说作战、政治、外交都难以预料。”
4.11月5日的御前会议
2日首相详细上奏
11月2日午后5时,东条首相同陆海军统帅部长并肩站立,把联席会议上的讨论经过和结论,声泪俱下地详细奏明天皇。天皇看上去似乎理解了。
4日御前军事参议官会议
11月4日,在天皇亲临之下召开了陆海军联合军事参议官会议。闲院宫元帅任议长。会上,天皇对《关于帝国国策实施要领中国防用兵方案》提出咨询。之后,闲院宫元帅将国防用兵上不得不决心对美英荷开战,并议决以12月初行使武力为目标,促进战争准备等情况向天皇作了回答。
出席会议人员除闲院宫、伏见宫两元帅、陆海军大臣以及统帅部长外,陆军方面还有朝香宫、东久迩宫、寺内、西尾、山田、土肥原、筱塚;海军方面有百武、加藤、及川、盐沢、吉田、日比野等各军事参议官。
军事参议院本来不是处理这种与国策直接有关问题的机构,并且召开陆海军联合会议也是前所未有的。但是,东条首相鉴于局势的严重性,认为有必要集中全体军事首脑一起研究,因而不顾统帅部的反对,把问题只限于国防用兵事项上,促成了这次会议的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