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哲,你没事吧。”几个虎贲卫士呼啦围了上来,“小子,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他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雅勒布达都统的亲侄子。”
“我说过了,他是什么人跟我没关系,况且,我也不认识什么雅勒布达。”岳展云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几个虎贲卫士的话。
“岳大侠,这雅勒布达是虎贲卫士营的都统。”
“雅勒布达?我看是哑了不打,要不是他们那么多话,我也不会动手。”岳展云是江湖上的人,对清军中的事情知之甚少,他不知道这虎贲卫士营的都统相当于正三品,而且手中有兵权,在朝廷上有很多人都维拢着。
“小子,你敢报个名号么?”多哲揉了揉胸口。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岳展云。”
“岳展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多哲以为岳展云是清军中的人,“你不是满人,你是汗族八旗的?”
“我不是八旗军士。我只是个江湖人。”岳展云从来是有一说一,“别用你们清军的那些东西跟我讲,我不懂。”
“江湖人?索大人怎么跟江湖人掺和在一起了。我不管你是哪的人,今天,我们的事情,要有个了断。”说完,多哲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岳展云身前。
“怎么个了断法?”岳展云没有退,站在原地,等着多哲发话。
“很简单,一个站着,一个倒下。”多哲的语气斩钉截铁,说完挺起了胸膛,用手指了指,“用你的拳,打在这里,把我打倒。”
“好,请。”岳展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哲出手便是冥雷劲第二层心法的“天雷九式”,他是满族正黄旗的人,修习冥雷劲,配合正黄旗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施展起钧烈的冥雷劲,大有摧枯拉朽的气势。
岳展云和多哲几乎是面对面,多哲拳头刚挥出,他便感受到了多哲拳风的锐势,急忙将易筋经内功运转到手上,用掌硬接了多哲一拳。
岳展云实打实的接下了多哲的拳,手掌心传来一股丝丝的凉意,顺着手筋直窜到手臂,接着是阵阵的刺痛,自己的手则被紧紧的吸在了多哲的拳头上。
“开。”展翅金鹏暴喝一声,用雄浑的内力将多哲震开。
“果然有两下。”多哲现在的样子是笑嘻嘻的,“可惜,你仍要败,因为我的天雷九式才刚刚施展第一招。”
说着,多哲重整旗鼓,将其余的八式尽皆轰向岳展云,岳展云有了前车之鉴,不敢硬拼,只是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不断的周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岳展云在接了多哲天雷九式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一掌劈在了多哲的肩头,把多哲的右肩打脱臼了。
多哲咬着牙,强忍着肩头的剧痛,用左手将脱臼的肩膀顺了回去,此刻的他,已是满头大汗。
“你的功夫很霸道,但是,没有绵延的内力支持,只是锐一时,而不能久持。”
多哲看着岳展云,自己的缺点被对方说破,脸上挂满了尴尬,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自己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敢情刚才一击得手是岳展云在试探自己,几经周旋是消耗自己的锐气,完全被对方玩弄于股掌。想到这,多哲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多哲,你醒醒啊。”几个虎贲卫士将多哲抚起,检查了一下多哲的肩头,并无大碍。
“他没事,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厥过去了。”岳展云拨开众人,推了推呆立着的带路人“我们不还要去见索大人么。”
“啊,这边请。”
岳展云的小试身手被旁边的早起军士看的一清二楚,那其中,就有杀手盟的奸细。
不一会,岳展云就来到了索额图的大帐外。此刻索额图刚刚睡醒,听闻岳展云到了帐外,急忙宣岳展云进账。
“岳大侠,久仰,久仰。”看着岳展云走了进来,索额图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草民岳展云,拜见索额图索大人。”
几句客套话以后,索额图便将事情的原本告诉了岳展云,“岳大侠,此事相烦,我心甚愧,但为了江山社稷,希望岳大侠能够仗义相助。”
“索大人,我们琅寰玉榭的人自古便有在朝廷为官的传统,前有我师伯宋开山,后有我师弟杨昭。对于朝廷的事情,我自然不能推脱”
“多谢岳大侠。”索额图明白这些所谓的江湖人一直自视甚高,不愿意和朝廷扯上关系,免得落下贪婪铜臭的名声。
“不知我师弟杨昭现在何处?”
“岳大侠,杨捕头现在正在隔壁帐中休息,我立刻差人喊杨捕头过来。”
“不必了,我去看看他吧。”
岳展云辞别了索额图,来到了隔壁的营帐里,刚一进帐,杨昭便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瞧是岳展云,便从睡榻上起了身。
“师兄,你来了。”
“都是你,这回,可摊上好差事了。”岳展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拿起火炉上吊着的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
“此话怎讲?”杨昭故作不知。
“杨昭,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去招惹蓝髯和红毛那两个大霉头?”
“师兄,你都知道了?索大人都告诉你了?”杨昭年长岳展云很多,可从来都称岳展云为师兄。
“那蓝髯、红毛,是西藏密宗的绝世高手,前些年来中原危害一时,最后闹上了少林寺,幸亏少林寺四神僧联手,将二人逼退,此次又来兴风作浪,恐是凶多吉少啊。”
“师兄,连你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一成。”岳展云的脸色很沉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蓝髯和红毛竟然又此等神通?”杨昭还是有些不信。
“若是一对一,胜负应在五五之数,可此二人联手,功力倍增,当年少林寺住持慧承也只在两人联手下走过了十余个回合。”
杨昭听了岳展云的话,心里七上八下,他不怕死,自从当了捕快,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他怕此次连累了自己的师兄。
“杨昭,你不必太在意,蓝髯和红毛与我,迟早会有一战,自从四神僧淡出江湖后,我已隐隐成了少林寺的招牌,很多江湖上的人寻衅少林,往往都会来找我,这也是师父不让我轻易下山的原因。西藏密宗和少林之间的恩怨已久,终究要有个了断,四神僧闭关修行,也是为了将来抗衡西藏密宗宗主南宫凌。”
正文 第二十章
“那南宫凌真的有如此厉害?”杨昭以前就听说过西藏密宗的事情,但是在他心中,少林寺戒律院四位高僧就如同传说中的人物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人以一敌四对战四神僧。
“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够描述南宫凌的武功,见过他出手的人,都死了。”岳展云提起南宫凌,语气中竟带着一丝的兴奋,“中原何其大,绝世高手辈出,可少林寺却屹立在武林之巅数百年。但那一次,三位渡字辈高僧前往天竺迎接玄奘的佛骨舍利,千里冰封的雪山没有阻挡住三位高僧的脚步,天下第一帮丐帮也没能讨到什么便宜,不过就在三位高僧回到少林寺的当晚,在后山的舍利塔林,他们被南宫凌击杀,据说,那年南宫凌只有十七岁。”
“什么?”杨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兄,你说的是真的?渡字辈的高僧,那不是比慧明慧空几位神僧还要……”
“岂止是慧明神僧,尽管你也算半个少林寺的人,但你却不知道渡觉按辈分可以排到我们师父之上。”
“师父?师父他不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么?”
岳展云忽然沉默了,久久的看着火炉中登登窜的火苗,出了神。
“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其实,本不该跟你说的。既然都谈到这里了,讲了也无妨。师父本来是少林寺弟子,法名渡远。”
“渡远?师父竟是哪失踪的渡远?”
“恩。这个秘密,只有我和师父知道。顺治年间,师父因为渡觉师伯被南宫凌所害,苦心修炼易筋经,结果被嗔戒心魔所困,不得已自废武功。”
杨昭觉得现就像在做梦一样,师父是少林寺失踪了几十年渡远,师父当年竟自废武功,他不知道下面岳展云还会说什么话来刺激自己。
“师父因嗔戒自废武功,自知有生之年难以报渡远师伯之仇,便悄悄的离开了少林寺,浪迹江湖,意欲寻找天赋异禀的武功奇才,将所学倾囊相授。于是,就有了琅寰玉榭。”
“怪不得琅寰玉榭中的弟子都年纪轻轻根骨奇佳,竟是师父有意为之。”
“我入琅寰玉榭之时,只有四岁,相比那些七八岁才被带到山上修炼的人,起步最早,因此得到了师父的极大器重,将那易筋经亲口传于我。可惜,我展翅金鹏纵有通天本领,也难以企及易筋经的最高境界。据师父说,只有练成易筋经第九层心法,才能有机会抗衡南宫凌。”
“师兄,你竟然会易筋经?”
“我练习易筋经也只到了第四层而已,距离我修习第五层心法已经整整过去九个年头了。可现在,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杨昭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震撼过,南宫凌,渡觉师伯,易筋经,这些自己只是在江湖上听闻过的事情,一瞬间都成为了现实。
“杨昭,当初师父授我易筋经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第一层心法我练了一年,第二层心法练了两年,第三层心法练了三年,第四层心法我用了六年,那第九层心法,现在就像佛祖的坐莲一般,只是存在于我的想象中。”
“那这么说来,南宫凌岂不是无人能敌了?”
“未必,我听师父说,当今世上还有一人能克制南宫凌。”岳展云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真想在有生之年领教一下南宫凌的功夫,虽死无憾。”
“谁?是四神僧么?”
“不,是康熙。”
杨昭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滚烫的热茶泼了他一脚,疼的杨昭哎呀一声。
“师兄,你说什么?康熙?当今万岁?”
“对,起码,师父是这么说的。”
另一方面,蓝髯和红毛提前到了,日近晌午,陈景升正躺在自己的房内小憩,听见门外嘈杂的吵了起来。
“外面什么人,大呼小叫的。”陈景升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打扰他吃的,一种是打扰他午睡的。
“回盟主,有两个怪人闯进了总堂。”门外的人战战兢兢的,生怕一句话说不好惹到了陈景升,掉了脑袋。
“两个怪人?”陈景升决定到正厅看一看究竟,可还没等他穿好衣服,房门便被踹开了。
“哪个是陈景升?”
陈景升定睛一看,进门的这两个人一个歪嘴斜眼,一个缺耳少鼻,活脱脱的两个怪胎,特别是两个人的头发,一个红赛火,一个蓝似天,猛的,他想起了两个人。
“在下便是陈景升,敢问二位可是蓝髯和红毛?”
“既然认得我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们兄弟俩准备吃食。”蓝髯顺势坐到了陈景升的床上。
“这是什么破床,硬邦邦的,一巴掌打烂算了。”说完,作势就要一掌拍向床铺。
“你急什么,我还没坐呢,等我坐过,再拍也不迟。你坐过就给拍烂了,我没坐到,自然是吃亏了。”红毛呛了蓝髯一句。
“不,我偏偏要坐完就拍烂。”
还没等蓝髯动手,红毛一脚踹到了床边,整个床晃悠了一下,砰的一声化作了无数的木屑。
“你干什么?”
“你坐过,我踹散了,两个人扯平。”
“什么?刚才的门就是你踹的,你踹门,还踹床,明显是你占便宜了。”
“那你也踹啊。”
“我踹什么?门被你踹散了,床被你踹碎了,我哪还有东西踹啊。”
红毛的脑袋左右摇晃了一下,若有所思,之后目光在屋子内巡视了一圈,最后一竟然落在了陈景升身上,“不如这样,我去坐他一下,然后你踹他一脚,这行不?”
“好,但是你可不能一把他坐死了。”
听着二人如同玩笑般的话,竟然商议要把自己当垫子坐,陈景升的脸色阴沉起来,可一想到蓝髯和红毛的威名,他还是强忍住了怒火,“二位尊者,莫要玩笑。
“我们没开玩笑,他要坐你,你还是乖乖的过来吧,放心,他不能坐死你,我踹你的时候也会留情的。”
“两位尊者,切莫欺人太甚。”陈景升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气,一甩袖袍,“陈景升不奉陪了。”
陈景升刚要离开屋子,便被蓝髯拦住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蓝髯横在了陈景升面前,轻轻的伸出左脚,“我决定用这只脚踢你。”
陈景升随即抬起右腿,扫向了蓝髯的右膝,可被蓝髯轻巧的跳到了一边。
“哎呀,你还敢先动手。”蓝髯怪叫着,围着陈景升兜起了圈子。
陈景升只觉得眼前像是有无数个蓝髯在走一样,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身体周围全是蓝髯的影子,突然,只觉得被蓝髯一脚踢中,险些扑倒在地。
“一将功成万骨枯。”陈景升陡然将天残功心法提升到第六层,刚才散落一地的木屑立即随着天残功内劲在屋子内飞旋起来。
“这个好玩。”红毛一把推开了蓝髯,“你踹过他了,该我了。”
“找死。”陈景升天残功施展开来,顿时多了一股傲然于天地的霸气。
木屑在天残功内径的带动下,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将红毛团团围住,只等陈景升催劲施以杀手。
可木屑忽然失去了控制,掉转方向,把陈景升困在了当中。
“这怎么可能?”陈景升习练天残功二十余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天残功竟然反噬自己。
就在木屑贴到皮肤上的一刹那,陈景升万念俱灰,因为自己将天残功全力催动,体内的真气消耗所剩无几,根本无法抵挡着因灌注了天残功气劲而削铁如泥的“木刀”。
可木屑没有划破自己的肌肤,融进骨髓,只是停留在皮肤表面,自己能够用眼睛看着那细小的木屑停留在裸露的手上。
“乖乖的站着别动,让我坐一下。”红毛说着,轻轻的压了压陈景升的腰,“腰低下一点,我够不到。”
陈景升有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弯下了身子,任红毛在自己的后背上结结实实的坐了一下。
“对了,这就对了。蓝髯,这回咱们扯平了吧。”
“扯平了,吃饭去。”两个人笑着勾肩搭背走出了陈景升的屋子。
刚才的一切都被门外的侍从看的一清二楚,还没等他缓过劲儿,就被陈景升的天残功轰成了雪水和肉渣。
“呼。”陈景升长嘘了一口气,“此仇不好,我誓不为人。”说着,陈景升恶狠狠的瞪向了蓝髯和红毛的背影。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陈景升受辱于蓝髯红毛二人,心中鳖了一股怒气,只好杀侍从以泄私愤,这一幕,都被一个人收在眼底。
“好一个陈景升,竟然滥杀无辜。”红毛蓝髯走后,从房顶飘下来一个人。
陈景升怒目圆睁,盯着来人,“你是谁?”
“就凭你,还没有资格问我的名字。”说话的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身着藏蓝色长衫,一脸的络腮胡子,头发乱糟糟的,可还是难以掩饰眉目中的俊朗之气。
“你是张寺白?”陈景升尽管没见过张寺白,可从来人的口气和相貌上,大概猜出了几分。
“没想到,这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张寺白背着手,屹立在庭院中,目光遥遥的射向了远方,“十年了,从来没有人再叫我张寺白。”
“火魔神君崔岩已经来过了,所以我料想阁下一定是大名鼎鼎的天孤星,张寺白。”
“哦?何以见得?难道崔岩来了,我就一定要来?来的就一定是我?”张寺白不光相貌非凡,口才也颇佳。
“不一定来的人就是张寺白,但如阁下这等潇洒气概,天下找不出第二人。”陈景升搓了搓手,“到时候的时辰了,不知天孤星可否赏脸?”
“久闻杀手盟盟主陈景升一生有三大嗜好,吃饭,睡觉,搂女人,果不其然。景升兄,请。”张寺白做了个带路的手势。
陈景升领着张寺白来到了正厅,蓝髯和红毛二人正在大快朵颐。红毛见陈景升来了,急忙喊了起来,“板凳来了,板凳来了。”
“什么板凳,明明是沙袋。”蓝髯呛了红毛一句,“板凳是用来坐的,沙袋才是用来踢的。”
“你踢他,当然叫他沙袋,我坐他,所以叫他板凳,咱俩各叫各的。”红毛的大嗓门嚷嚷起来,弄的正厅内的几个下人都偷偷的瞄向了陈景升,当发觉陈景升脸色铁青后,又都低下了头。
“我说红毛,你不知道么,沙袋是用来踢的,但也能用来坐啊,你板凳能踢么?”蓝髯还在继续争。
“谁说踢不了,我这就给你踢一脚看看。”
红毛刚说完,一脚踢向了蓝髯的凳子,可蓝髯也不示弱,用小腿架住红毛,回手一拳轰向了红毛的胸口。
红毛措不及防,被蓝髯打中,胸膛竟被轰陷出了一个大坑。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只有张寺白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寺白兄,你为什么笑?”陈景升套近乎的功夫几乎是天下无敌,刚刚认识了天孤星,便以寺白兄相称。
“雕虫小技而已。”张寺白索性坐在了一旁,“一会还有更热闹的,等着看吧。”
陈景升被张寺白的话绕糊涂了,见张寺白坐下,也就跟着见样学样的跟着坐了下去。
红毛和蓝髯的缠斗已经开始了,红毛不顾胸口的重创,双拳齐挥,以双风贯耳之势把拳头砸向了蓝髯的太阳穴。
蓝髯竟不闪躲,挥掌劈向了红毛额头,采用了两败俱伤的搏命方式。
就在红毛的拳头打中蓝髯的头部时,蓝髯的掌也劈中了红毛,两个人果真拼着受伤的危险,硬挨了对手一下,就是为了气势上不吃亏而已。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蓝髯和红毛刚猛的内力,四散的起劲将厅内桌子上摆放的茶杯茶壶尽皆吹掉在地上,有几个武功低微的人甚至站立不稳,只能抱着身边的柱子,才能稳住身形。
第一次交手过后,蓝髯和红毛忽然停止了打斗,各自又坐回了椅子上。
再看此时的红毛,胸口深陷,额头上也被劈出了一道深辙,蓝髯也不好过,太阳穴挨了红毛一拳,头痛欲裂,耳边嗡嗡作响。
红毛揉了揉胸口,“蓝髯,你娘的,下手这么重呢。”
“你大爷的,你下手也不轻啊。”蓝髯用手捂住头,不住的摇晃着脑袋,“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红毛一边骂,一遍默默的运功调息,一眨眼的功夫,深陷的胸膛竟然像充了气一般,又鼓胀了起来。
“寺白兄,这是什么功夫?”
“景升兄,你怎么练自己练的天残功都不认得了。”
“天残功?”陈景升万万没有想到,这红毛竟然练的是天残功,自己天残功已经到了第六层心法的地步,竟然没有察觉红毛也习练的是天残功,“我修习的天残功,怎么感觉跟他不大对路呢。”
“那是当然,你修炼的天残功本来就是从西藏密宗流传到中原的,经过了中原几代人的传授,跟原本的天残功有了很大的区别,刚才红毛用的,是天残功第六层心法,‘身祭’。”
“身祭?我记得我跟我师父学习天残功,一共只有七层,从没听说过什么身祭啊。”
“你练的天残功,是被一支人偷偷学去的,练名字都是套用的古诗,什么‘宁可我负天下人’‘一将功成万骨枯’,那第六层心法真正的名字是‘身祭’,用自己的身体为祭祀,吸纳对方的力道,同时将力道反噬。”张寺白跟陈景升讲解的很明白,“那天残功第七层心法,叫‘魂祭’,据说练成‘魂祭’的人,是不会死的,无论伤成什么样子,都能再活过来。”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陈景升这才明白,自己练习的天残功,竟然是旁门的野路子。
“知道毒蝎子么?”
“卓一然?”陈景升当然知道毒蝎子,当年巫山三侠可是赫赫有名,特别是在天牢外与鳌拜一战,被江湖人传的是沸沸扬扬,将三个人的功夫描绘的是出神入化。
“毒蝎子卓一然,练的就是天残功,正宗的天残功。”提起卓一然,张寺白的眼中忽然闪现出慑人的寒光。
“难怪寺白兄对天残功如此了解。”陈景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红毛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自己的攻击。
“哎,那边的那个大胡子,你是什么人?”红毛听到有人在谈论天残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张寺白身上。
“我?无名小辈而已。”张寺白忽然变得谦虚起来。
“无名小辈?那算了,我还是继续跟蓝髯打吧,无聊,无聊。”红毛说着无聊,又打起了蓝髯的注意,“蓝髯,咱再打几拳玩玩?”
“玩个六,敢情你的功夫能化伤疗伤,我就得干挺着,不玩了,来人啊,上吃的,我要吃东坡肘子。”
“你不玩?那我就让你吃不成东西。”红毛一把夺过了蓝髯手里的肉包子,“你有本事就把它抢回去。”
谁知蓝髯对红毛竟然嗤之以鼻,“我才懒得跟你抢呢,桌子上有的是。”蓝髯顺手从盘子里又抓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哎呀,你敢玩我。”红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那纤细的桌子腿当然禁不住红毛雷霆万钧的一掌,轰的一声,散了架子,桌子上的吃食全都掉在了地上。
“红毛,你大爷的,你不让我吃好?我骗不上你的当。”蓝髯从地上捡起一个猪蹄,嚼了起来。
“蓝髯,你到底跟我跟我打了?”红毛见蓝髯不理自己,转而哀求起来,“求你了,兄弟,跟我打一架吧。”
“别求我,我现在没心情,正吃着呢。看见旁边的那个了么?那个人有功夫,你跟他打。”蓝髯指了指陈景升。
红毛不假思索,直接跑到了陈景升身边,“快,打我。不然,我还拿你当凳子坐”
陈景升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寺白已经一脚踹中了红毛的肚子。
红毛被张寺白一脚踢中,身子呼的一下子飞出了丈远,撞断了一根柱子方才停住,只见红毛口吐鲜血,那殷红的血滴在他火红的胡须上,妖艳的很。
“咳咳,你他娘的下手也太重了。咳咳。”红毛不住的咳血,“蓝髯,快,帮我。”
“没空理你,我吃东西呢。”蓝髯说着,扭过头,继续啃猪蹄。
张寺白见蓝髯没有动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向蓝髯掷了过去,茶杯撞上了猪蹄,杯中的茶水溅了蓝髯一脸。
“你大爷,你打他就算了,竟然来打扰我吃东西。”蓝髯须发倒立,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窜了起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蓝影闪到了张寺白身前。
“接招。”蓝髯一脚踢向了张寺白,没有什么花架子,只是平平常常的一脚,可在张寺白眼里,这一脚,却含着无坚不摧的内劲,若是自己被踢中,恐怕也要伤筋断骨。
张寺白从凳子上弹了起来,那凳子成了张寺白的替罪羔羊,被蓝髯一脚踹的粉碎,险些祸及旁边的陈景升。
张寺白身子还在空中,脚下已经动了,凌空一脚扫向了蓝髯,蓝髯闪躲不及,被张寺白踢中了面颊,顿时鲜血之流。
众人见张寺白几下功夫,便挫红毛、伤蓝髯,不禁对蓝髯和红毛的功夫质疑起来,只听有人在下面咬舌头,“这俩怪人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啊。”
可陈景升清楚,张寺白的腿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刚才那凌空一脚,算准了蓝髯的方位以及可能躲闪的地方,若蓝髯不硬接张寺白这一脚,随之而来的恐怕是几脚、十几脚的连环杀招。
“蓝髯,你没事吧。”红毛站了起来,捂着胸口,走到蓝髯身边。
“他大爷的,红毛,他竟然连我也打了。”蓝髯的额头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加上他特异的面孔,显得特别恐怖。
“一起上?”
“一起上!”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岳展云曾经说过,倘若蓝髯和红毛联手,虽不能无敌于天下,但也是罕逢敌手。现在,蓝髯和红毛终于因为张寺白而又一次站在了一起。
张寺白没有料想到两个人联手后,功力能够增强这么多,几个回合下来,自己就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蓝髯主攻,招招搏命,红毛偏防,滴水不漏。张寺白只好跟二人游斗,但时间久了,真气消耗的很快,渐渐的,张寺白感觉到累了。
疲惫,是武者的大忌。当一个人感觉到累的时候,反应和动作都会比平时慢很多,特别是高手对决,往往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决定胜负。张寺白现在眼睛还能分辨出蓝髯的招式,可手却慢了半拍,一不留神,被蓝髯一拳轰中了右肩。
就在张寺白防御溃散的时候,红毛也出手了,双拳齐出,印在了张寺白的胸口。
“哎呀,不好。”红毛打中了张寺白,却高呼起了不好,原来这两拳虽然势大力沉,可终究不能致张寺白于死地,而张寺白的反扑,却异常的凌厉。
原来张寺白自知缠斗下去对自己不利,就想出了这条苦肉计,故意让蓝髯和红毛得手,自己则利用两人全力进攻的间隙伺机反攻。
张寺白在被蓝髯击中了右肩后,身子借势向后腾挪,间接的缓解了红毛的拳风,而他那独步武林的弹腿则接二连三的踢向了蓝髯。
一脚、两脚、三脚……,张寺白已经记不得自己踢出多少脚,每一下都正中蓝髯的胸口,这连环追命十八脚是他的看家底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用出来。
张寺白被蓝髯和红毛轰飞,身子像纸片一样落在了七八步远的地方,胸膛、肩头都受了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蓝髯也不好过,被张寺白踢中后,只觉得胸口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的他喘不过气,他竭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可总有那么一块东西堵在胸膛。
“蓝髯,你没事吧。”红毛急忙运功给蓝髯渡了些真气,借以帮蓝髯缓解伤势。
“他大爷的,竟然用这种不要命的招儿。”蓝髯调息了片刻后,才逐渐恢复过了元气,“红毛,杀了他。”
红毛知道刚才是由于自己的疏忽才让张寺白偷袭得手,心里很不痛快,在听到蓝髯的话后,把头转向了躺在地上的张寺白,目露凶光,手指骨节被捏的嘎嘎爆响。
就在红毛准备向张寺白下杀手的关头,崔岩到了,今天的崔岩换了装束,一身红衣,头上扎着一条红色裹布,将头发全部包裹在里面,整个人仿佛一团火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