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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全集 第3卷

_4 柏拉图(古希腊)
客人 “欲速则不达”。我们的划分越急促,我们的进展就越缓慢。
小苏格拉底先生,这样做尽管不幸,但却令人愉快。
客人也许是吧,但现在让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划分这门关于集体性的哺养的科学。我们将要开始的这个论证本身可以很清楚地向你显示你急着要发现的对象。现在,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苏格拉底什么问题?
客人我想知道你是否听人们谈论过某些你几乎不可能亲眼看见的事情,比如说养鱼。我知道你没见过在尼罗河或波斯国王的鱼池中养殖的鱼群。但你很可能见过喷水池中的那些驯化了的鱼。
小苏格拉底我当然见过喷水池里的鱼,还听许多人讲过其他地方养的鱼。
客人帖撒利
驯化了的鹤群和鹅群也一样,尽管你从来没
①帖撒利(
)是希腊本土北部一个区域的名字。
去过帖撒利平原,但你至少听说过它们,相信有这样的家禽存在。小苏格拉底对,我当然相信。客人我之所以问这些问题都是为了说明成群饲养的牲畜和
家禽可以分成两类。它们有些生活在水中,有些生活在陆地上。小苏格拉底对,我同意。客人那么你同意我们必须按照这个原则把饲养成群动物的
技艺分成两部分吗?我们可否把再次划分后得到的两个部分分别
称作水牧的技艺和旱牧的技艺?小苏格拉底我再次表示同意。客人我们已经无须追问君王的技艺属于这两种技艺中的哪
一种,因为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小苏格拉底当然。客人下一步,任何人都能对旱牧和水牧进行再划分。小苏格拉底怎样个分法?客人分为行走的和飞翔的。小苏格拉底噢,对了,当然可以这样分。客人那么好,政治家的技艺应不应该在那些与行走的动物
群有关的技艺中寻找?你难道不认为实际上每个人,甚至最缺乏
智慧的人,都会认为应该这样做吗?小苏格拉底我是这样想的。客人那么我们必须把照料陆地行走动物的技艺再分为两部
分,就好像我们刚才把数分成两部分一样。小苏格拉底显然如此。客人但请你看这样做会发生什么情况。这个论证推动着我
们在这个区域中前进,使我们看到通向目标有两条道路摆在我们面前。循着一条道路前进,抵达目标比较快捷,也就是把一个较小的部分与另一个较大的部分分开。而另一条道路比较漫长,但却符合我们刚才所说的尽可能从中间划分的原则。要走哪条路,我
们可以随意选择。小苏格拉底有可能两条路都选吗?客人同时选择两条道路是不可能的苏格拉底,你提出
这种建议真令人惊讶!但你显然可以先选择第一条,再选另一条。小苏格拉底那我愿意这样做,先选第一条,再选另一条。客人这样做轻而易举,因为走第一条道路并不需要走多远。
如果我们刚开始或处在途中,那么你的要求很难遵守,但由于我们已经进到现在的地步,所以还是让我们先选择较长的道路,乘我们现在还精神饱满,我们可以比较轻松地抵达终点。现在请你注意我是怎么划分的。
小苏格拉底你说吧。客人我们发现对驯化了的行走的群居动物有一种天然的划
分法。小苏格拉底何以见得?客人有些有角,其余的无角。小苏格拉底显然如此。客人那么我们就把哺养行走的牲畜的科学分成两部分,确
定它们的界限,做出一般性的陈述。因为,假如你对使用什么名称
感到焦虑,那么事情将会变得复杂化,而这是没有必要的。小苏格拉底那么我该怎样进行陈述呢?客人可以这样说。哺养行走牲畜群的科学分成两部分。一
部分涉及哺养有角的牲畜,另一部分涉及哺养无角的牲畜。小苏格拉底依据这些术语,这个划分站住脚了。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再提出怀疑。客人你瞧,我们的国王又一次清楚地显露出来了,他就是哺养无角牲畜的牧人。
小苏格拉底确凿无疑!客人让我们按照这个畜群的组成部分再作划分,试着把真
正属于国王的位置指定给他。小苏格拉底务必如此。客人我们该从哪里下手呢?以牲畜的蹄子有无分脚趾为基
准,还是以牲畜能否杂交为基准?你喜欢哪一种分法?我假定你
明白我的意思,是吗?小苏格拉底什么意思?客人你知道马和驴可以杂交吗?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但其他所有驯化了的无角牲畜却不能杂交。小苏格拉底当然不能。客人那么与政治家有关的是哪一类?他主管的牲畜能杂交
还是不能杂交?小苏格拉底当然不能杂交。客人看起来,我们必须把这组对象再像前面那样分成两部
分。小苏格拉底对,我们必须这样做。客人但是我们已经把驯化的群居动物这个类划分为两个组
成部分,只是还没有把它们再分别进行划分。因为,狗显然不能算作喜欢群居的动物。小苏格拉底是的,狗不能算。但我们用什么办法能对这两个组成部分再作区分呢?客人有一种非常恰当的方法可供你和泰阿泰德使用,因为
你们俩都是几何学家。小苏格拉底什么方法?客人我要说,这个方法是“先按照一条对角线来分,然后再
按照另一条对角线来分”。小苏格拉底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客人想一想我们人的形体构造,你会怎么说?我们人的这
种形体构造是如何得来的?就其行走能力来说,人不是很像对角
线吗?人不是有两条腿吗? ①小苏格拉底人是有两条腿。客人再说,我们刚才划分的那个种类的剩余部分也可以根
据有无人这种对角线的特点来进行,因为这个种类生来就具有两
个两条腿。
小苏格拉底那当然了,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了。客人好极了!通过划分,我们现在还得出另一个结论,喜剧
家们对它不会不感兴趣。苏格拉底,你看得出来吗?小苏格拉底什么结论?客人如果让各种动物进行赛跑,那么我们人在一切动物中
既表现得举止庄重,又是最懒惰的。小苏格拉底对,我明白。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重合啊!客人那么,人慢吞吞地拖着脚走路,急促地呼吸,最后一个
到达,这难道还有什么不合理吗?小苏格拉底合理,你说的当然对。客人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国王的处境有多么滑稽啊!他要
牧养他的畜群,因此他要与所有那些已经被训练成习惯于过安逸
生活的人一起跑步!小苏格拉底对,是这样的。客人这是对我们在考察智者时提出来的那条原则的一个更
①人若叉开两手和两腿,即构成长方形的两条对角线。
②指四足动物。
加清晰的解释。小苏格拉底什么原则?客人在对定义的哲学探求中,就像我们现在的考察一样,被
定义的对象的尊严体现与否与定义无关。卑贱者也好,高贵者也罢,必须得到同等的考虑,必须按其自身的权利从恰当之处开始论证,以求达到可能获得的最真实的结论。
小苏格拉底这样做似乎是对的。客人那么好,我现在不必等候你的请求,就主动引导你沿着
刚才说过的那条较短的道路前进,去寻求国王的定义,可以吗?小苏格拉底你就这样做吧。客人那么在我看来,我们必须从我们已经达到的这个要点
开始,把已经划分出来的陆上哺养的群居生灵再进一步分成两足的和四足的。这时候我们就会明白人属于两足的这一类,但由于两足的生灵还有一些是有翅膀的,注意到这一点,我们就把两足的群居的生灵再分成有翅膀的与无翅膀的。这个时候,人的牧养这门科学也就显露出来了。现在我们必须把政治家和国王放在驭手的位置上,驾驭这一类生灵,把统治国家的缰绳交给他,因为这些生灵都属于他,而只有他才有这种统治的技艺。
小苏格拉底先生,你已经用你制造的这个定义偿还了欠我的债可以说你偿还的比欠下的还要多,因为你刚才还说了一番离题话,权当支付利息吧。
客人那么好,现在让我们把这个论证的各种线索汇集起来,
从头开始,给所谓“政治科学 ”下定义,完成这个任务。小苏格拉底我们必须这样做,让我们开始吧。客人我们首先对理论科学进行划分,取出指示性的部分。
从这个部分中,我们又通过“自产自销的商人 ”这个比喻把“首先发布指示的”部分取了出来。从这个首先发布指示的部分我们切取了哺养活物的部分,这是这个整体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对哺养动物再作划分,我们选出了对成群动物的哺养,接下去又选择了对陆上成群动物的哺养。再作划分,我们选取了对无角牲畜的哺养。然后,我们又从中取出一部分,如果必须要给这部分取名的话,那么需要用到三个词“照料非杂交的牲畜”。至于进一步的划分,在最后命名的两足动物这部分中只剩下“照料人”这一类就这样我们抵达了我们探寻的目标,亦即政治家或国王的技艺,国王的技艺只是政治家的技艺的另一个名称罢了。
小苏格拉底对,我们确实已经抵达了我们的结论。客人你真的这样想吗,苏格拉底?你认为我们已经完成你
指定的任务了吗?小苏格拉底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客人我们是否已经充分处理了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在我们
处理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们获得了关于国王的定义,但却没有使
之臻于圆满,这不是一个很大的缺陷吗?小苏格拉底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客人我会试着把意思说得更加清楚些
既为了你也为了
我自己。小苏格拉底请你就这样做吧。客人我们刚才发现了许多牧养牲畜的技艺,而政治家的技
艺是其中独特的一种。政治家的技艺是对某一类特殊牲畜的牧养。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我们的论证把政治家的技艺定义为牧养人群的科
学与牧养马群或其他动物群的科学不同。小苏格拉底是这么回事。客人但我们必须注意国王在某个方面与其他所有牧人都不
同。
小苏格拉底不同在哪里?客人一位牧人受到另一位使用另一种技艺的对手的挑战,而且这位对手还要宣布自己分有牧人哺养牲畜的义务,我们发现过有这样的牧人吗?小苏格拉底你是什么意思?客人你明白,商人、农夫,以及所有为食物而准备谷物的人
对了,还有体育教练和医生无疑都会向那些被我们称作“政治家”的人拥有“人类的哺养者”的称号提出质疑。这些人全都会认为自己才是人类的哺养者
既哺养首领,也哺养大众。小苏格拉底他们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吗?客人他们说得也许是对的。我们会进一步对这种看法加以考察,但我们现在马上可以确定的是,没有人会对牧牛人的地位提出质疑。牧牛人自己照料畜群,也是它们的医生。我们还可以说
牧牛人也是牛的媒人,并且当牛犊即将问世时,只有他才懂得如何给母牛接生。再说,只有牧人能够体会到牲畜也有做游戏和听音乐的需要,此外还有谁能比他更擅长满足牲畜的这些需要,使牲畜感到陶醉和安宁?牧人是音乐大师,可以用短笛或无伴奏的歌声向牲畜提供最适宜的音乐。其他各种牧人也这样,是吗?
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客人那么我们通过讨论得出来的国王的定义在这些新的事
实面前如何能够仍旧显得正确无误或没有缺陷呢?我们宣称只有国王才是牧养人群的牧人,但我们又指出有许多竞争者对他的权利提出质疑。
小苏格拉底这个定义确实不像是正确无误的。
客人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感到焦虑和怀疑,刚才我们虽然
对国王作了描述,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获得关于这位政治家的真
实的形象。我们现在显得踌躇不决,因为我们要是不能把那些包
围他的宝座、声称拥有牧养权的对手加以驱逐,就不能最后按照他
的专门性质揭示他的真相。小苏格拉底对,我们有理由踌躇不决。客人所以,苏格拉底,我们必须完整地加以描述,不然的话,
我们的论证将以耻辱而告终。小苏格拉底对,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这样的结局。客人那么我们必须从另一个起点重新开始,沿着另一条道
路前进。小苏格拉底我们必须沿着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前进呢?客人我们得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松弛一下。有许多古代的
传说我们现在可以用来消遣,但消遣完了以后我们必须像以前那样继续前进,进行划分,每次划分过后只选其中的一个部分,直至抵达我们攀登的高峰和我们旅途的终点。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小苏格拉底当然可以。客人那么来吧,注意听我的故事,就好像你是个小孩。不管
怎么说,你的年龄还不算太大,不会讨厌听故事。小苏格拉底请你开始讲吧。客人这些老故事从前就有人讲,现在也还有人讲。有一个故
事说的是使阿特柔斯和堤厄斯忒斯
之间发生的那场著名争执平
息的凶兆。我想你大概听说过这个故事,也记得这个故事的细节。小苏格拉底我想,你指的是金毛羊羔的凶兆。
①堤厄斯忒斯(
)是阿特柔斯之弟。
②赫耳墨斯让一只金毛羊羔在阿特柔斯的羊群中诞生,时值阿特柔斯的王位继承权遭到质疑,他允诺将出示这个奇迹以证明神祗站在他一边。但堤厄斯忒斯却说服阿特柔斯之妻把金毛羊羔给了他。如果没有宙斯支持阿特柔斯的权利,使太阳和行星从它们落下的地方升起,阿特柔斯就有失去王国的危险。参阅欧里庇得斯:《俄瑞斯忒斯》第
行附注。
客人噢,不对。我指的是太阳和其他行星的升降变化。故事说,在那个著名的场合,太阳和行星全都从它们应当升起的地方落下,从它们应当落下的地方上升。然而后来,当宙斯用这个神迹考验了阿特柔斯的声明是否正义以后,他又恢复了原有天体运动的体系,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小苏格拉底对,那个故事是这样讲的。
客人还有,我们从许多讲故事的人那里听说过克洛诺斯的统治。
小苏格拉底我得说大部分人都讲过这个故事。
客人对,还有哪些故事呢?我们不是还听说过从前的人是从土里出生的,而不是父母生下来的吗?
小苏格拉底这也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客人其实,所有这些故事都起源于宇宙历史中的同一事件,还有一大堆更加奇妙的故事也起源于这一事件。然而,由于这一伟大事件发生在很久以前,随着岁月流逝,有些故事已经从人们的记忆中消褪,有些故事保存下来,但已经变得散乱,人们讲述它们的方式使得它们之间的真实联系变得模糊不清。没有人再提到那个为所有故事奠定基础的重大历史事件,而我们现在必须对这一事件加以解释。一旦阐述了这一事件,它与我们当前想要加以证明的国王的本性之间的关联意义也就变得清楚了。
小苏格拉底好极了,先生!请你继续说,一点儿也不要拉下。
客人那么你要注意听。从前有一个时代,神本身在帮助宇宙运动,把旋转赋予宇宙,引导宇宙前进。还有一个时代,神放弃了他对宇宙的控制。当神这样做的时候,宇宙已经在神的指引下,在既定有限的时间内完成了圆周运动。然后,宇宙在其自身的推动下,开始相反意义上的旋转
因为宇宙是一个活物,神赋予它理性,并从一开始就使之成形。现在,宇宙的反向运动已经成为它
的必然本性,其中的原因我必须讲明。
小苏格拉底宇宙有什么样的本性?
客人保持同一、稳定、静止,是最神圣的事物才能拥有的特权。有形体的事物的本性并不属于这个等级。现在天穹,或者我们所谓的宇宙,从神那里得到许多恩惠,得以产生,但它也被造就为分有形体的事物。因此,宇宙不可能永远静止,不可能没有变化,然而迄今为止,宇宙的运动只要一有可能就保持同一种方式在某一处发生。就这样,宇宙从神那里得到了一种反向的旋转这是宇宙的专门运动中变化最小的运动。永远在相同意义上的旋转不属于任何事物,而只属于运动着的万物之主和首领,甚至连他也不能使宇宙一会儿在一种意义上运动,一会儿在另一种意义上运动因为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对永恒尺度的一种藐视。由于所有这些原因,我们不能赞同许多关于这个宇宙的学说。我们一定不能说宇宙自动,永远在同一种意义上旋转。我们不能说神一直在使宇宙处于两种对立的旋转的交替之中。我们也不能说有两个神灵在使宇宙处于两种对立的旋转的交替之中,因为一位神的心灵与另一位神的心灵是对立的。因此,我们必须肯定上面讲过的那种学说,只有这种说法才是可能的。在一个时代,超越的神圣的原因帮助宇宙运动,宇宙从造物主那里得到活力,而神的制作是不朽的。在另一个时代,当宇宙被神释放了的时候,它就凭着内力而运动,宇宙在其被释放的瞬间积聚了巨大的力量,可以作无数次反方向的旋转,因为宇宙极其庞大,又能保持圆满的平衡,而其旋转的支点很小。
小苏格拉底你的整个解释在我看来都是首尾一致的,很有可能成立。
客人让我们完整地考虑一下。让我们研究一下这一伟大的
宇宙事实,以此为基础,我们刚才说过的所有神迹故事的意义都可以得到显明。我已经讲述的就是这个伟大的事实。小苏格拉底什么事实?客人这一事实就是,天穹的旋转有些时候处于现在这种状态,有些时候处于相反的状态。小苏格拉底你如何陈述这一事实的意义?客人对于这种运动方向上的改变,我们必须视之为发生在天体轨道中的所有“反转”事件中最重要的和最完整的。小苏格拉底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客人那么我们必须相信,当宇宙发生这样的变化时,我们人类作为宇宙中的一部分也不得不发生巨大的改变。小苏格拉底那是可以想象到的。客人根据经验,当任何一种巨大的变化在瞬间发生时,所有生物都会感到无比紧张,无法忍受,难道不是吗?小苏格拉底我们确实有这种体会。客人所以当宇宙危机爆发时,人以外的一切生物都被摧毁,
而人类也只剩下少数幸存者。这些幸存者会有许多新奇的经历,但有一种经历比其他所有经历都更加深刻。这种经历来自神第一次改变宇宙运动的方向,从那一刻起,宇宙旋转的方向倒了过来,变成现在旋转的这种方向。
小苏格拉底这种经历是什么样的?客人首先,所有生物,无论处于什么生长阶段,都停止变老。
所有可朽的存在物都停止生长并发生逆转,越长越年轻,越长越稚嫩。白发苍苍的老人又开始长出黑发,胡子拉碴的面颊又逐渐恢复了光润,返回久已逝去的青年时代。青年们的身体失去了成年男子的特征,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越长越小,在心灵和身体两方面都重返婴儿时代。再往后,他们就消退成不存在,一个接一个地
消逝。还有,在这危机时代因暴力而死的那些人的身体也发生着同样的变化
只要几天时间,他们的身体就快速地消失了。小苏格拉底先生,在那个时代里,生物是如何产生的呢?它们如何繁殖后代?
客人苏格拉底,两性之间通过交媾繁殖后代显然不是那个时代人的天然禀赋。我们的传说告诉我们,从前有一种人是从土中产生的。危机爆发以后,就是这种人从土中复活。人们到现在还对此事保有记忆,因为我们的祖先一代又一代地把这件事传了下来。这些始祖的父母是从土中生长出来的,他们的生活年代直接与土中生长出来的人的生活年代相连,亦即前一宇宙旋转时期结束、现在这个宇宙旋转时期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这些祖先把人从土中生长出来的故事传给我们,健全的心灵应该相信这个故事,但现在确实有许多人不相信。我认为,我们必须考虑这个关于宇宙的故事中接下去发生的事。我们只能认为,随着时光倒流、返老还童,新人也就产生了
这种新人来自那些死去的、在地下长眠的人,但后来却在母亲的子宫中孕育,得以再次重获生命。这种死者的复活与宇宙的变化保持一致,因为这时候一切被造物都发生了逆转。这个种族过去肯定是“从土中出生的”,此后才有了人的名字,才有了相关的传说,从土中出生是一切人的法则,只有少数被神改变了命运的人才会例外。
小苏格拉底对,这样说与前面说过的道理完全一致,但是请你讲一讲你提到的克洛诺斯统治时期的人的生活。这个时期的生活属于前一时代,还是属于现在这个时代?太阳和行星运动方向上的改变显然也使历史的两个端点发生变化,而宇宙的旋转就是在这些端点上改变方向的。
客人你对我的讲述跟得很紧。至于你问到产生所有好东西而无需人劳动的那个时期,那么答案是,这个时期肯定也属于前一个时代,而非当今这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里,作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的神控制着整个宇宙的实际旋转,而以同样的方式,宇宙的几个区域也分别由诸多神祗监护。每一动物种群都有一位天上的神灵
作牧者。每一位神灵都有他牧养的动物
为他掌管的畜群提供各种需要。所以那时候的动物不那么凶狠,不会互相吞噬,也没有战争和竞争。宇宙的这种神圣秩序有无数的产物,但我们必须把它们都撇在一边,只关注人,因为我们必须继续解释关于人在那个乐园中生活这个传说的起源。有一位神是他们的牧者,负责牧养他们,就像现在的人掌管比人低级的牲畜
因为人比它们更接近神。当神做人的牧者时,没有政治组织,也没有娶妻生子这些事。所有人都从土中复生,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他们从树上和灌木丛中无限制地采摘果实,这些果树无需人的栽培就自己从地上生长起来。在大部分地方,人们在野外生活,不需要衣服和被褥,因为那时候的天气温暖宜人,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地上生长着
茂盛的青草,为人们提供了柔软的卧榻。苏格拉底,这就是克洛诺斯统治时代人们的生活。我们现在的生活人们说它处在宙斯统治之下
你可以凭自己的体验去把握。你认为这两种生活中哪一种更幸福?你能说得出来吗?你会这样做吗?
小苏格拉底不行,我无法决定。客人你想要我为你作一个尝试性的决定吗?小苏格拉底行,请吧。客人关键性的问题是,由克洛诺斯养育的人如何使用他们的时间?他们有的是闲暇,不仅能与动物交谈,而且能够相互交
谈。他们会使用这些便利条件推进哲学研究吗?当他们相互交往并与动物联系时,他们会向各种动物学习它们特有的智慧,以丰富人类共同的智慧宝库吗?如果他们确实这样做了,那么可以很容易就决定那个时代的人的幸福胜过我们这个时代一千倍。但若当
他们吃饱喝足以后,他们之间或他们与动物之间讨论的事情就是那些他们如何幸存下来的故事,那么按照我的判断,我们的决定必然也很清楚。不管怎么说,让我们搁置这个问题,直到发现有人能够准确地告诉我们,他们是否寻求知识,他们有无真正的心灵交流。在此必须说明这一点,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必把这个故事的其余部分讲完,而在一个真实的背景下准确地看清克洛诺斯时代,可以理解整个故事。
当事物的整个秩序进到它命定的终点时,必定会有再一次的宇宙变化。因为土中出生的种子此时已经疲乏了每个灵魂经历了既定的若干次出生,也经历了命定的若干次回归,到土中成为种子。于是,宇宙这艘航船的舵手
我们可以这样说放开了舵柄而退隐到他那位于别处的尖塔上去了。然后,命运和这个世界的内在渴望再次控制了这个世界,使之发生逆转。此时,所有在最伟大的神的统治之下在各自区域中实行统治的诸神马上察觉到所发生的事情,放弃了对他们所管辖区域的监管。由于老的控制停止而新的推动产生,把终点变成了开端,开端变成了终点,于是这个世界就在宇宙发生反向旋转的时候突然颤抖。由此引发出来的强烈震动毁灭了所有种类的生灵,就像前一时代所发生的危机一样。然后经过相当长时间的恢复,它从骚动和混乱中平息下来,重新获得安宁,恢复了秩序,得以有效地控制和管理自身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并且在可能的范围内记住了来自神的毁灭,神是世界的创造者和父亲。最初,这个世界把这场来自神的毁灭记得比较清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了。构成这个世界的有形体的因素对这种失败要负责任。这种有形体的因素属于处在最原始状态的世界,因为在此之前就是那混沌无序的宇宙。这个世界在神为它确立秩序时从神那里得到所有它现今拥有的美德,这个世界产生的所有错误和邪恶都来自它的原初混
而这个世界中产生的邪恶又影响着世上的生灵。当这个宇宙在神圣的舵手指引下前进时,它在生灵身上产生并保持许多善,几乎没有恶。当宇宙必须在没有神的情况下运行时,在神放弃控制以后的头几年里,事物生长得很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神的影响被遗忘了,古时候的混乱状况又大行其道。最后,随着这个宇宙时代走向终结,这种混乱也走到了尽头。世上所产生的少量好事物在巨大的邪恶中毁灭,最终,这个世界本身以及世上的一切生灵都遭到毁灭。
神再次眷顾宇宙,首先是使之确立秩序。看到这个世界麻烦重重,神担心这个世界会在狂风暴雨中沉沦,被再次消解,坠入无底深渊,于是他再次掌握了舵柄。神治愈了宇宙先前的疾病,使先前那种在宇宙自身内在动力的推动下发生的旋转复归正常,通过对宇宙的指挥和校正,神为宇宙取得了永恒和不灭。
这就是人们讲述的整个故事,但从我们的需要出发为国王作界定
沌状态
我们只需采用故事的前一部分就够了。当最近的那一次宇宙危机发生,现存的宇宙秩序建立之时,人类的生命进程又一次出现,然后开始显现出变化,这种变化与伴随其他宇宙危机出现的那种变化意义相反。那些非常相近的因为微小而消失了的生灵又开始生长,从地底下长了出来。它们原先高大健壮,现在则长出了灰白的头发,然后死去,复归于土。由于宇宙发生了变化,所有事物都不得不改变,尤其是一种新的法则控制着整个宇宙中的孕育、诞生、哺育
因此也控制着一切生灵,因为它们必须要模仿这种方式。对生灵来说,以往那种依靠外在力量的构造行为使生灵从土中出生已经不再可能了。现在宇宙必须负起完全的责任来,控制宇宙的进程。所以,依靠相类似的一种控制,同样的冲动使它的构成元素要通过它们自身的力量来获得,在它们有可能做到的情况下,孕育、分娩、哺育后代。现在我们已经快要抵达我们这个故事所要寻求的关键之处了。要说明各种生灵所发生的变化,说明这些变化什么时候产生,说明它们如何受影响,需要很长时间,但若只讲述人的故事那就只需要较短的时间,而且与我们的关系更加直接。人的监护神过去照料和哺育我们成长,这种监护被剥夺以后,我们变得虚弱和无助,开始遭到野兽的蹂躏
因为许多本性邪恶的野兽此时变得很野蛮。在先前的岁月里,人类没有任何工具和技艺。由于大地不再自动地供给食粮,而此时人类却还不知道如何去为自己获得食物,因为在一切都很充裕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会去学习工具的制造和技艺。由于上述种种原因,人类处在异乎寻常的窘迫中。正是为了适合这种需要,才有了古老传说中的诸神的馈赠,以及此类必不可少的教训和指点。火是普罗米修斯送给人类的礼物,赫淮斯托斯与他在技艺方面的同伴把技艺的奥秘揭示给人类,其他神祗则使人类有了关于种子和植物的知识。有了这些馈赠,人类就以此谋生,因为神对人的监护已经停止了
以我们刚才故事中所描述的方式停止人类不得不管理和照料自己的生活,用的是与整个宇宙被迫使用的方式相同的方式。就这样,与整个宇宙相同并追随宇宙永久的命运,在一个时代,我们的生活和生育是以这种方式进行的,而在另一个时代则是以那种方式进行的。
我们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为止,现在我们必须用这个故事来察觉出我们在前面的论证中界定国王或政治家时所犯错误的范围。小苏格拉底我们的错误是如何犯下的?你认为我们严重地偏离了正道吗?客人有一个错误不太严重,但另一个错误是根本性的。比我原先所认为的还要大,影响还要深远。
小苏格拉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客人大家要我们给当今时代的国王和政治家下定义,要我们界定我们所知的人性,但是事实上,我们界定的却是那个相反的宇宙时代里的人群的牧者,把他说成是政治家。这样的牧者是神灵,而不是凡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偏离了正道。进一步,我们把他说成是国家中的所有生命的统治者,但没有具体说明他的统治方式。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所作的描述是真实的,但不能视之为整个真理,或当作一个清楚明白而又充分的描述。在这一点上我们也犯了错误,尽管错误的性质不如另一个问题那么严重。
小苏格拉底你说得对。
客人那么我们显然必须尝试着界定政治家控制国家的方
式。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理由充满自信,认为自己将要对政治家做
出完整的定义。
小苏格拉底这样做好极了。
客人但是当我们讲解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同时揭示两样有关“哺育群居动物”的事情。我们很着急地说明有许多对手宣称自己才是“群居动物的哺育者”,并向我们现在正在寻求的政治家发起挑战,但若按照我们刚才的比喻,我们把政治家理解为惟一有资格被称作“民众的牧者”的人,并认为他们像牧人喂养他们的牛羊一样喂养人类,那么我们还得更加着急。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苏格拉底,我现在认为神圣牧者的形象是如此高尚,没
有任何国王能像他那样杰出。当今时代统治我们这些国家的人更
像是他们的下属,在训练和哺育方面与神圣的牧者更加接近。
小苏格拉底是的,确实如此。客人但无论他们是凡人还是超凡的生灵,我们仍旧要像刚
才一样承担重任,揭示他们的真实性质,既不多也不少。小苏格拉底那当然了。客人我们必须再次返回,再次考虑我们的划分之一。我们说过有一种“预先指示性的”技艺与生灵有关,主要与群居生灵有关,而不是与个别生灵有关。我们还没有作进一步的划分,就把这种技艺称作“哺育生灵的科学”。你还记得吗?
小苏格拉底对,我记得。
客人在追踪这种技艺的某个地方,我们迷失了方向。用这个定义我们根本无法捕获政治家,也不能恰当地给他命名。而当我们想要给他命名时,他竟然溜走了而丝毫不被我们所知晓。
小苏格拉底他是怎么溜走的?
客人没有任何一位牧人是不需要负责哺育他的畜群的。但政治家却没有这个特点,而我们竟然还把他称作牧人。我们应当使用一个含义更广的名称,覆盖所有护卫者,而无论他们是否哺养者。
小苏格拉底如果实际上有这样一个名称的话,那么你说得

客人 “照料”这个词肯定可以用作这样一个类名词,这个词的用法没有对身体的哺育或其他任何具体活动作专门限制。如果我们把这门技艺称作“照料群居动物 ”“关照群居动物 ”或
、、“照管群居动物”这些术语都可以覆盖所有种类的照料那么我们就能把政治家包括在内,因为我们的论证告诉我们必须这样做。
小苏格拉底对,但后继的划分该怎样进行呢?
客人按先前划分的同样路线前进。我们把 “哺养群居动物”一步步分成哺养陆地动物、无翅膀的动物、不杂交的动物和无角的动物。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划分“照料群居动物”,由此得到的定义既可以包括克洛诺斯统治时代担任牧者的国王,又可以包括我们当今时代的统治者。
小苏格拉底这一点好像很清楚,但我仍旧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客人如果我们已经使用了“照料群居动物”这个正确的术
语,那么我们就不必面对有些人提出来的无理的反对意见,说什么统治并非任何意义上的哺养的技艺,以及我们碰到过的另一条合理的意见,亦即不存在一门专门的哺养“人”的技艺,如果有这样一门技艺,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与这门技艺的关系比统治者与这门技艺的关系更加直接。
小苏格拉底对。客人但若这个问题涉及“有责任照料”整个社团的技艺,那么有哪一种技艺能比政治家的技艺能更好地完成这一功能或声称拥有优先权?其他哪一种技艺能宣称自己是一门君主统治的技
艺,对全人类进行统治?小苏格拉底没有。客人对,苏格拉底,但我们意识到,在我们定义的结尾处,我
们陷入了另一个严重的谬误?小苏格拉底什么谬误?客人无论我们如何在心中清楚地确定有一门哺养两脚群居
动物的技艺,但若我们不作进一步的考察,我们就无法确定能否把这门技艺称作国王的技艺或政治家的技艺,并视之为一个完整的定义加以运用。
小苏格拉底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客人首先,像我们刚才所说的那样,这个类名词应当从 “哺
育 ”修饰为“照料”。第二,这种“照料”必须再作划分,因为再作若
干次划分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小苏格拉底再作哪些划分呢?客人一个划分是我们应当区分神圣的牧者和凡俗的、照料
人的牧者。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我们还应当把凡俗的、照料人的牧者的技艺再分为两
部分。小苏格拉底根据什么来分?客人根据这种照料是强加于人的还是自愿接受的。小苏格拉底对。客人我认为,我们较早的定义在这一点上出了错。我们制
主混淆了,
毫无必要而又愚蠢把国王和
造了一场混乱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统治方式也不一样。小苏格拉底对,他们是不一样。客人那么让我们这一次别再犯错误,如我所说,让我们把照
料人的技艺分成两类强加于人的和自愿接受的。小苏格拉底确实应当如此。客人使用暴力控制来照料人是
主的技艺;而按照自愿接受的原则照料两足的群居动物,我们称之为政治家的技艺。现在我们可以宣布拥有后一种技艺并实践这种照料的人是真正的国王和政治家了吗?
小苏格拉底先生,你说得对,我认为到此为止我们确实完成了对政治家的界定。
客人那就好极了,苏格拉底,但你若只是这样想,那么还不够,尽管我也会这样想。可是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塑造的政治家的形象还不够完美。雕塑家们有时候热情过度,过分执著于作品的细节,用了多余的材料去完成作品,结果到头来反而显得匆忙,延误了工作进展。我们前面的讨论也有类似情况发生,当时我们想要马上弄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误,并提出一个真正的、给人深刻印象的证明。我们假定在只涉及国王的地方大量使用例证是适宜的,然后我们讲述了大量的神话,把这些神话材料当作可靠的东西来使用,于是我们的证明变得过于冗长,毕竟我们不能赋予神话以完整的形式。在我看来,我们的定义似乎也像一幅图画,尽管已经有了轮廓,但还没有很好地体现原本,还有待于进一步恰当地着色,保持色彩间的平衡。然而,请记住,一个用语词表达的定义对一个生灵作出的描述比一幅绘画或任何模型更好,
所谓更好的描述,我指的是对那些能够追随这种定义的人而言,而对那些不能追随这种定义的人来说,模型或可见的例证就已经足够了。
小苏格拉底对,这话没错,但请你再说清楚一些,你认为我们对政治家所做的描述仍旧不恰当吗?
客人我亲爱的苏格拉底,要证明任何真正重要的事物而不使用例证是很难的。我们每个人都像是在梦中观察事物,以为自己完全认识这些事物,然而当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小苏格拉底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客人我真是一个地道的傻瓜,选择这种时候来讨论我们人
类奇特的困境,涉及知识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小苏格拉底此话怎讲?客人我的好朋友,我用例子来说明问题,但这个例子本身要
用另一个例子来说明。小苏格拉底什么例子?你说吧,别犹豫不决了,看在我的份上。客人我会说的事实上我必须说,因为你已经打算接受
了。当小孩们刚刚学会字母的时候..小苏格拉底那又怎么啦?客人我们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们只会从最简短、最简单的
音节中区分具体的字母,然而他们确实能够从这些音节中识别字
母,并且能够正确地告诉你每个字母是什么。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但若看到相同的字母在其他音节中出现,他们就会陷人怀疑,做出不正确的判断,以为那是不同的字母。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那么要能引导他们前进,取得那些尚未获得的成绩,应当使用什么样的最早的和最好的方法呢?我想我是知道的。
小苏格拉底你倒说说看,是什么方法?
客人先把这些受到怀疑的字母放到他们能够正确识别其中字母的音节面前,然后再把这些字母放在他们不能辨认的音节面前,然后再把他们认识的音节和不认识的音节并排放在一起,告诉他们在两种音节中出现的某个字母起着同样的作用。最后,学生们认识了这些字母,也认识了并排放在一起的其他字母,此时已知的字母就起着例证的作用而教师依靠这种方法也达到了他的目标,使学生正确地认识在各种音节中出现的字母,并能叫出它们的名字来,因为学生到了这种时候已经可以识别每个字母本身,能够将该字母与其他字母区别开来了。
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
客人到目前为止,我们难道还没有收集足够的信息来显示例证的方法是如何开始的吗?把一个要素等同于处在另一较不熟悉的物体中的要素,然后就相信这个要素也存在于其他某些处在相当不同的生活领域中的较为熟悉的物体之中,这种方法难道不就是这样运作的吗?这一存在于各个物体中的共同要素,当它成为一种对并行的双方进行考察的基础时,我们就有可能对组成对子的双方各自做出一个真正的判断。
小苏格拉底这种方法好像是这样起作用的。
客人那么,如果发现我们自己的心灵也以同样的方式运作,去认识构成宇宙的那些字母,我们还用得着感到惊讶吗?真理有时候指导着心灵去认识某一群事物的每一个成员,然而稍后想要处理构成另一群体的成员时,同一心灵也会感到茫然若失,毫无希
望。有的时候它可以对某个元素的具体结合物做出正确的判断,但当它看到同样的元素转移到每日里存在着的那些冗长的、非常困难的音节中去时,它就无法识别出它刚才还认识的那些元素了。
小苏格拉底我们对此不会感到惊讶。
客人如果从一个错误的意见出发,就不可能在接近那个真正实在的整个领域的任何部分时获得真正的理智,无论这个部分是多么微小,难道不是吗?
小苏格拉底我应该说,确实不可能。
客人那么好吧,如果情况确实如此,你我就可以声称我们前面使用的方法和我们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我们已经尝试着通过研究用来证明某个例证的细小的具体的例证来发现例证的一般性质。
而我们现在想要做的是,借助例证的方法来科学地发现适用于整个社团的这种“照料”的性质,我们想要把处于较小领域内的这种性质等同于国王的性质,借助于“照料”这种性质在较小领域内的彰明来察觉这种性质在国王身上的最高显现。
小苏格拉底我们希望能做到这一点。
客人所以我们必须再次接着我们前面的论点讨论。因为我们看到承担照料国家这种义务的国王们确实有许多竞争者,我们必须把这些竞争者排除在外,只留下国王。正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才决定需要使用一个例证。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那么有什么样的例子可以帮助我们发现我们正在寻找的目标,这个例子要非常小,可以拿来与国王的统治技艺相提并论,而又包含着与国王相类似的活动?苏格拉底,以上苍的名义发
①此句与前面的意思对应,在使用例证说明问题时却发现这个例证也要用另一个例证来说明。参阅
誓,我相信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例子。如果没有其他现成的例子,那么为了实现我们的目的而选择纺织的技艺为例就是相当合理的。怎么样,你愿意吗?如果没有别的明显适合的例子,就让我们选择纺织吧。再说,如果你同意,我们也用不着把整个纺织拿来作例子,因为我想以其中的一部分,纺织羊毛的技艺为例就很恰当。我猜想,只要选择这部分为例,就能为我们考察政治家提供所需要的例证。
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
客人那么就不要再延误了!像刚才划分其他各类事物一样,我们为什么不马上就对纺织进行真正的划分呢?我们必须尽可能迅速、简略地完成每一个步骤,然后再回到与我们当前讨论相关的问题上来。
小苏格拉底你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让我来实际划分一下,你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
小苏格拉底好极了!
客人我们所有制造性的活动和获取性的活动都出于两种目的
要么是为了使某些事情发生,要么是为了防范某些事情的发生。防范性的用品可以分成符咒和防护物,符咒包括神的符咒和人的符咒,用来抗拒邪恶;防护物可以再分为军用防护装备和其他防护用品;非军用的防护用品可以分成掩蔽物和抵御风暴与炎热的物品;抵御风暴和炎热的物品又可以分成房屋和个人用的衣物;个人用的衣物又可分成包裹全身的毛毯和穿在身上的长袍。我们穿的长袍有些用一整块布做成,有些用几块布做成。那些用几块布拼成的长袍要么是缝合的,要么是非缝合的;那些非缝合的长袍有些用植物纤维制成,有些用动物的毛制成;在那些用毛制成的东西中,有些制成了毛毡,有些则靠动物的毛本身联结。我们把这些用来制作包裹身体的衣物、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材料称作“布”。根据这种生产活动的名称,我们把生产这种材料的这门技艺描述为“织布”的技艺,正好比我们把政治家的技艺称作管理国家的技艺。我们也可以说纺织的技艺不管怎么说纺织技艺的一大部分与织布的技艺有关
但这样说与这种“织布的技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名称不同,正好比我们在其他场合把国王的技艺和政治家的技艺当作同义词。
小苏格拉底相当正确。
客人现在让我们来看,用了这样一些术语,可以认为我们已经把织布的技艺界定得非常完整和充分了。但我们若这样想,就看不到仅凭这个界定还不能区别这门技艺和其他有着非常相似功能的技艺,而实际上这门技艺与其他相类似的技艺有着严格的区别。
小苏格拉底你想到的相类似的技艺是什么?
客人你显然还没有跟上我的思路。我们必须回过头来,从另一端开始,因为你要是真的能够明白那些相似的技艺之间具有亲缘性,那么你就会发现有些具有亲缘性的技艺与我们作过划分的纺织技艺是不一样的。举例来说,我们在区分包裹身体的东西时就把制造毛毯的技艺和织布的技艺区别开来。
小苏格拉底是的,我明白了。
客人我们还进一步把纺织亚麻、丝兰
以及其他所有天然植物纤维的纺织都划分出去。我们也还把制造毛毡和穿孔缝合的技艺分了出去这种技艺主要用于制鞋。
小苏格拉底我们是这样做的。客人然后在排除用一整块材料制造长袍的技艺时我们排除了皮匠的技艺。在建造防御性的房屋的技艺中我们排除了防止漏
①一种富含纤维的植物。
水的技艺、木作的技艺,以及其他相关的各种技艺。此外我们还排除了所有防护的技艺,其中包括制造各种防盗防暴器具的技艺,还有与制造大门和门框有关的那些技艺,通常我们视之为细木工技艺的一部分。我们还去掉了制造兵器的整个技艺,因为其中所包含的制造防御器械的技艺种类极多。最后,我们还把巫师避邪的技艺给排除了,我们在一开始下定义时就这样做了。我们完全有理由公正地设想,把这些技艺都排除以后,剩下的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技艺这门技艺涉及生产用来抵御恶劣天气的毛制品,可以称之为“纺织 ”。
小苏格拉底对,这样说好像是准确的。
客人但就我们要讨论的事情来说,这个描述还是不完整。因为在纺织生产的第一阶段,工匠们所从事的工作的性质看起来正好与纺织相反。
小苏格拉底怎么会呢?
客人我认为纺织的过程是一种编织。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但我讲的这种技术却要把紧密纠缠在一起的原料分离开来。
小苏格拉底你指什么?
客人我指的是梳毛的技术。难道我们竟然可以大胆地说,梳毛就是纺织,梳毛工就是纺织工?
小苏格拉底当然不能。
客人现在来考虑一下生产经线或纬线的技艺。如果有人把这种技艺就称作“纺织 ”,那么听起来会很奇怪,因为纺织还不只是这种技艺这样说实际上是错的。
小苏格拉底当然。
客人还有,请考虑一下漂洗工的各种形式的技艺,以及织补的技艺。我们能否认这些技艺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处理或照料布匹的技艺吗?但若我们承认它们是这种技艺,那么是否接着就要把这些技艺都称作纺织技艺呢?
小苏格拉底我们务必不要这样做。
客人然而,所有这些技艺都会向拥有纺织奥秘的人竞相要
求处理布或生产布的权力。他们打算承认纺织在整个生产过程中
是非常重要的,但同时也声称它们自己的工作决非微不足道。
小苏格拉底你说得很对。
客人除了这些技艺,我们还必须考虑那些生产工具的技艺,
正是凭着这些工具,纺织才得以进行。我们必须假定这些技艺至
少也有权声称自己为生产每一片羊毛织物做出了贡献。
小苏格拉底是这么回事。客人如果我们宣布纺织在与生产羊毛织物相关的一切技艺
中“最高尚 ”“最具有尊严 ”那么关于纺织(或者我们选择的某个、,
部分)的这种定义还能适用吗?这个定义尽管在一定范围内是正确的,但仍旧不够清晰和完全,除非我们从纺织中把其他相关的技艺排除掉,难道不是吗?
小苏格拉底是这样的。客人那么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作这种区分,以便使我们
的定义趋向于明确。小苏格拉底对。客人那么,我们首先要注意,各种主动的生产都包含两类技

小苏格拉底哪两种?客人一类是辅助性的技艺,另一类是实际生产的技艺。小苏格拉底你以什么方式作这种区分?客人辅助性的技艺指那些不直接从事生产,但却为制造产
品提供工具的技艺没有这些技艺所提供的帮助,实际从事生产的技艺就无法完成它的专门任务。严格地说,制造产品本身的技艺才是“生产性的 ”技艺。
小苏格拉底不管从哪个角度讲,这个区分是合理的。
客人那么我们可以进一步把制造纺锤、梭子等各种织布工具的技艺当作“辅助性的技艺”,与实际处理和生产织物的“生产性技艺”区分开来。
小苏格拉底我们肯定可以这样做。
客人洗涤、织造,以及后期处理,对织成的布进行后期处理实际上是范围极广的装饰技艺的一个相关部分我们可以把这些“生产性的 ”技艺当成一组,称之为“漂洗工的技艺”。
小苏格拉底我们可以这样做
客人梳毛、织毛,以及其他与制造羊毛织物有关的专门工序,一起构成了毛纺技艺。这一次,我们用的技艺名称是大家都熟悉的。
小苏格拉底当然。客人毛纺生产有两个主要部分,各由若干技艺组成,而这些
技艺又分别是两类技艺中的组成部分小苏格拉底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客人梳理羊毛、编织羊毛时的一半操作,以及其他把乱糟糟
的羊毛弄整齐的工序,这些都可以当作一类技艺,而这类技艺显然又是毛纺技艺的一部分。但我们必须记住,生产毛织物的两类技艺只不过是两种普遍技艺的具体再现,这就是结合与分离的技艺。
小苏格拉底对。客人梳理和刚才提到的其他技艺都是分离。把乱糟糟的羊毛分开,在编织羊毛衣物时把毛线分开前者用手,后者用梭子由此它们得到相应的名称,这些名称我们刚才就用过。
小苏格拉底非常正确。
客人现在让我们接着考虑结合的技艺,在毛织物的生产中寻找与之相应的部分。我们必须把属于分离的技艺全部舍去。这样我们就能通过区别结合的部分与分离的部分而对毛织物的生产进行划分了。
小苏格拉底但愿我们这种划分是成立的。
客人苏格拉底,如果我们要竭尽全力实现我们的目的,找到
纺织的技艺,那么你会发现我们还要对毛织物生产中的结合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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