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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全集 第3卷

_3 柏拉图(古希腊)
是其他存在的事物,存在是它本身,而不是所有无数的其他事物。泰阿泰德是这样的。客人只要承认种类具有相互结合的性质,那么我们甚至对
这个结论也一定不要感到惊讶。如果有人想要加以否认,那么他
必须先驳倒我们前面的论证,再来驳斥我们的结论。泰阿泰德这种要求是公平的。客人现在让我们来注意这个观点。泰阿泰德什么观点?客人当我们说“不存在的东西”时,我们的意思似乎并非指
某些与存在对立的东西,而是指与存在相异。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客人举例来说,好比我们说某物“不高”,此时我们的意思有
可能是“矮”,也有可能是“一样高”,对吗?泰阿泰德没错。客人所以,若有人断言一个否定词表示一种对立,我们对此
不要同意,而至多承认,这个前辍表示与后续的词不同的某事
“非”物,或者倒不如说,表示与否定词后面的词所表示的事物不同的事物。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如果你同意,我们在此必须考虑这样一个问题。泰阿泰德亦即?客人相异的性质似乎也像知识一样被弄成好几种了。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客人知识肯定也是一,但它的每个部分都掌握某个确定的
领域,可以清楚地划分出来,给予适宜的名字。因此我们说,语言
承认许多技艺和知识的形式。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具有单一性质的相异的各个部
分。泰阿泰德也许,但我们该怎样解释?客人相异的一个部分与美丽相对立吗?泰阿泰德对。客人我们得说这个部分没有名字,或者说它有专门的名字?泰阿泰德它有专门的名字。每当我们说“不美丽”,我们用
这个词所指的事物确实与美丽的事物的性质不同。客人那么请告诉我。
泰阿泰德告诉什么?客人我们是否可以说不美丽的事物的存在是由在存在的事物中划分出来的一个确定的种类构成的,并且形成与存在的某事物的对立?泰阿泰德可以。客人所以,不美好像是存在与存在对立的一个例子。泰阿泰德完全正确。客人那我们该怎么办?这样看来,还能声称不美比美丽具有较少的存在吗?泰阿泰德无论如何都不能。客人所以,一定得说不高与高本身具有一样多的存在。泰阿泰德一样多。客人我们也必须把不公正放在与公正同样的立足点上,其中一个的存在丝毫不少于另一个。泰阿泰德肯定是这样的。客人对其他事物我们都可以这样说,因为我们看到相异的性质被列入存在的事物,一旦认为它是存在的,它的部分也必须与其他事物一样被认为是存在的。泰阿泰德当然。客人所以,当相异的性质的某个部分和存在的性质的某个
部分被当作相互对立的,那么这种对立,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就像存在本身一样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它是“存在”的对立面,而只是表示它与那个存在不是一回事。
泰阿泰德这已经相当清楚了。客人那么我们该给它起什么名字?泰阿泰德它显然就是我们在寻找智者时说过的“非存在”。客人如你所说,那么它是一种并不劣于其他真实存在的存在吗?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大胆地说,无疑也是一种具有
“非存在”其自身本质的事物,正如高就是高,美就是美,所以非高就是非高,非美就是非美。在此意义上,按照同样的原则,
“非存在”过去是,现在也是“非存在”,应当算作多种真实存在的事物中的一种相?或者说,我们对它还有其他疑问,泰阿泰德?
泰阿泰德一点都没有了。客人你瞧,由于不服从巴门尼德,我们已经远远地越过了他
的禁令的界线。泰阿泰德在什么方面?客人在推进探讨时,我们已经把一个领域显示给他看,而这
个领域是他禁止我们去探讨的。泰阿泰德这是怎么回事?客人你记得他说过,“勉强证明非存在的事物存在乃是不可
能的事情,你要使自己的思想远离这条研究途径”。泰阿泰德对,他确实这样说过。客人而我们不仅说明了非存在的事物存在,而且还揭示了
“非存在”的真正性质。我们说明了相异的性质具有存在,并且分
布在所有存在的事物的相互关系上。我们还大胆地说,与“存在”
构成对立的相异的每个部分确实真的就是“非存在”。泰阿泰德对,先生,我认为我们说得完全正确。客人那么,当我们大胆地说出“非存在”存在的时候,请不要
说我们的“非存在”是存在的对立面。在我们涉及到的存在的对立面的范围内,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与是否有非存在、对非存在能否做出任何解释这样一类问题告别了。
至于我们刚才断定存在的“非存在”,反对这个论断的人要想通过驳斥它来使我们信服自己错了,或者说在他证明不可能这样做的时候,他都得接受我们的下述论断:一、种类之间相互结合;二、存在和相异贯穿所有种类,并相互渗透;三、相异(或不同)分有存在,相异由于分有存在而存在,但另一方面它并不是它分有的那个存在,而是与之不同的存在,由于相异与存在不同,所以它显然
非常可能就是某个“不是”存在的事物;四、在相异中拥有某个部分的存在与其他所有种类都不同,由于相异与其他种类全都不同,所以相异不是其他种类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是它们的总和,而只是相异本身,由此推出的结论是无法驳倒的,存在不是亿万事物的堆积,其他种类也不是,无论是某些种类还是所有种类,在许多方面存在,在许多方面不存在。
泰阿泰德对。客人如果有人不相信这些明显的结论,他应当研究这个问题,并提出比我们现在提供的解释更好的解释。但若他认为自己
发现了一个令人困惑的难题,并乐意提出论证来进行论战,那么如我们现在的论证所宣布的那样,他把精力白白地浪费在浅薄上了。做出这样的发现并没有什么能干可言,也不困难,真正困难并值得花费气力的是其他一些事情。
泰阿泰德什么事?客人就是我前面说过的,要抛弃那些不能引导前进之路的诡辩,一步一步地跟上我们的论证,批判在某种意义上不同的事物
是相同的,或相同的事物是不同的这样的论断,准确地解释它们在什么意义上、在什么方面可以被说成是相同的或不同的。仅仅以某些模糊的方式揭示相同就是相异,或相异就是相同、高就是矮、相像就是不像,不断地在论证中展示这样的矛盾,并以此为乐,这不是真正地批判,而可以视为初次接触真实事物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所为。
泰阿泰德我非常同意。
客人对
我的朋友
试图将一切事物分割开来不仅伤害了和
谐,而且也可以算是哲学缪斯的一种严重缺陷。泰阿泰德为什么?客人把某事物与其他一切事物分离意味着完全取消一切谈
话,因为我们所能进行的任何谈话之所以能够存在都在于把各种
相编织在一起。泰阿泰德对。客人你瞧,当我们迫使这些分离主义者承认一种相可以与
其他相结合的时候,我们与他们的斗争有多么适时。泰阿泰德表现在什么方面?客人我们确认谈话作为一种存在的事物的地位。剥夺我们
的谈话就是剥夺我们的哲学。这是最严重的结果,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当前需要对谈话的性质达成一致的看法,如果我们取消了它的存在,那么我们当然不能再进行任何谈话。如果我们向没有任何相可以相互结合这种看法投降,这种事情就会发生。
泰阿泰德这样说完全正确。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当前需
要对谈话的性质达成一致的看法。客人我可以说一下我的思路来帮助你理解。泰阿泰德你是怎么想的?客人我们看到 “非存在”是种类中的一个,散布在整个真实
事物的领域。泰阿泰德对。客人接下去我们要考虑它是否与思想和谈话结合。泰阿泰德为什么要这样做?客人如果非存在不与它们结合,一切事物都必然是真实的;
但若非存在与它们结合,我们就会有虚假的思想和谈话,因为我认为,想或者说“非存在 ”就是思想和言语中产生的虚假。泰阿泰德对。
客人如果存在着虚假,欺骗就是可能的。
泰阿泰德对。
客人一旦欺骗存在,形象、肖像、幻象也就横行无忌了。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我们说过,智者在那个区域的某个地方藏身,但他否认存在着虚假;没有人可以想或者说“非存在 ”,因为非存在决不会有任何种类的存在。
泰阿泰德智者是这样说的。
客人我们现在已经发现 “非存在”分有存在,但智者可能不会在这一点上与我们继续战斗。
另一方面,他可能会说有些事物分有非存在,有些事物不分有非存在,言语和思想就属于那些不分有非存在的事物。所以,他若要为捍卫制造形象和模仿的技艺而斗争,我们就必须说他根本不存在,因为如果思想和言语不分有“非存在 ”,没有这种结合,就不会有所谓虚假的事物。
这就是我们必须从研究言谈、思想和现象的性质开始的原因,为的是我们能确定它们与非存在的结合,以此证明虚假的事物是存在的。依据这个证明,如果智者应该被捕捉,那么我们可以把智者钉死在那里;否则就让他走,以别的方法进行我们的追踪。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先生,我们一开始对智者的评价似乎是正确的,他是很难捕捉的野兽。他显然拥有全套武器,任何时候都可以提出问题来保护自己,而在我们能接近他之前,必须找到前进的道路并通过它。所以,当另一个障碍在我们的道路上出现时,几乎不能说我们已经攻克了他为“非存在”不存在设下的防线。我们似乎必须证明虚假在语言和思想上都存在,此外在其他事物中也存在,等等。终点看起来还远未到来。
客人泰阿泰德,如果每次只能前进一小步,那么我们仍需鼓足勇气。如果失去信心,转换到根本无法前进的地方,或者有可能丧失立足点的地方,那么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谚语说,没有一个城邦会服从如此法懦的召唤。而现在,我们已经攻破了你说的防线,占领了制高点,这样一来,其他据点也就容易攻占了。
泰阿泰德这样说使我信心倍增。
客人那么按我所说,让我们先做出陈述和论断,以便清楚地确定非存在是否与它们有任何联系,或者说言语和思想都是真实的,在言语和思想中决不会有虚假。
泰阿泰德很好。
客人现在请记住我们说过的关于相和字母的话,让我们以同样的方式来考虑一下语词。我们当前的问题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得到解决。
泰阿泰德关于语词你会对我提出什么问题?客人语词是否全都能够相配,或者没有任何语词能够相配,
或是某些语词能够相配,某些语词不能相配。泰阿泰德这很清楚。有些语词能够相配,有些语词不能。客人你的意思可能是这样的。表示某事物的语词连续说出
来时结合在一起,而那些什么也不表示的语词串在一起,却不相
配。泰阿泰德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客人我在假设,当你说出你的肯定意见时,你心里想的是什
么。我们在说话时用来指称存在的符号肯定有两种。泰阿泰德怎么会有两种?客人一种叫做“名词 ”,一种叫做“动词”。泰阿泰德替我分别描述一下吧。客人我们说,“动词”表达的是行动。泰阿泰德对。客人“名词”这个语言符号用于这些行动的实施者。泰阿泰德很对。客人一个陈述绝不会只由一连串说出来的名词组成,也不
能没有名词,而全由动词组成。泰阿泰德我不太跟得上。客人你刚才同意我的意见时,心里显然想着别的事情,因
为我的意思正是,以这种方式说出来的一连串的词并不能构成陈
述。泰阿泰德你说的是什么方式?客人举例来说,“走跑睡”,乃至其他所有表示行动的动词,
你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把它们说出来,但并不能构成一个陈述。泰阿泰德当然不能。客人又比如,如果你说“狮鹿马”,乃至其他给予所有行动的
实施者的名字,这样一串名词也不能构成一个陈述。这两个例子表明,不把动词与名词结合起来,就无法表示任何实施或没有实施的行为,存在或不存在的任何事物的性质。一旦你这样做了,它们就结合在一起,名词与动词最简单的结合变成了最简单的陈述。
泰阿泰德怎样做出这种最简单的陈述?客人如果某人说“人懂”,你会同意这是最简单、最简短的陈述吗?
泰阿泰德同意。
客人因为现在它提供了关于事实,或关于现在、过去、将来
的事件的信息;它不只是对某事物的称呼,而是靠着把动词与名词
的结合,把你带往某处。因此我们说它“陈述”某事物,而不只是“称呼 ”某事物,它实际上就是我们用“陈述 ”这个词表示的复合体。泰阿泰德对。
客人因此,正如有些事物相配,有些事物不相配,语言的符
号亦如此;有些语词不能相配,但是那些相配的语词构成了陈述。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现在必须提到另一小点?泰阿泰德那是什么?客人凡陈述必然是关于某事物的陈述,就不能是不关于任
何事物的陈述。泰阿泰德是这样的。客人它一定得有某种性质吗?泰阿泰德当然。客人现在让我们集中精力关注自己。泰阿泰德行。客人我将作一个关于你的陈述,然后,用一个名词和一个动
词,把一个事物与一个行动放在一起。你得告诉我,这个陈述是关
于什么的?泰阿泰德我会尽力而为。客人“泰阿泰德坐着”,这个陈述不算长,对吗?泰阿泰德不长,正好。客人现在该你说这个陈述是关于什么的,它属于谁?泰阿泰德显然是关于我的。它属于我。客人现在来看另一个。泰阿泰德另一个是什么?客人我此刻讲的是“泰阿泰德飞”。泰阿泰德这个陈述也只能说是属于我的,是关于我的。客人我们同意说任何陈述必定具有某种性质。泰阿泰德对。客人那么,我们可以把何种性质指定给这两个陈述?泰阿泰德一个是虚假的,另一个是真实的。
客人关于你的这个真实的陈述说的是存在的事物(或事
实)。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而那个关于你的虚假的陈述说的是与存在的事物不同
的事物。泰阿泰德对。客人也可以说,它说的是不存在那样的事物。泰阿泰德确实无疑。客人没错,但是与你的这个例子中存在的事物相异的事物
是存在的。因为我们说过,一般说来,有多少存在的事物,就有多
少不存在的事物。泰阿泰德对。客人按照我们给陈述的性质所下的定义来衡量,我作的关
于你的第二个陈述,首先,它算得上最短的陈述之一。泰阿泰德这一点我们刚才同意过。客人第二,它必须是关于某事物的。泰阿泰德对。客人如果它不是关于你的,那么它也不是关于其他事物的。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如果它不是关于任何事物的,那么它就根本不是一个
陈述,因为我们指出不可能有一个不关于任何事物的陈述。泰阿泰德相当正确。客人所以这个陈述,它是关于你的,它对相异作了与相同一
样的陈述,对不存在作了与存在一样的陈述,它符合有关陈述的描
述,是动词与名词的结合,到头来似乎真的是一个虚假的陈述。泰阿泰德完全正确。客人接下去,思维、判断、幻象又怎么样?现在不是很清楚
在我们心灵中出现的这些事物既有虚假的又有真实的吗?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客人如果你允许我对它们的性质,以及它们之间的差别作
出解释,那么你理解起来就会容易得多。泰阿泰德让我听到你的解释。客人好吧,除了我们把思维准确地称作由心灵与它自身进
行的无声的对话之外,思维和言谈是一回事。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而从心中发出通过嘴唇流出来的声音之流称作言谈。泰阿泰德对。客人进一步说,我们知道在言谈中会发生一件事情。泰阿泰德什么事?客人肯定与否定。泰阿泰德对。客人当这件事在心灵无声的思维中发生,你不把它称作判
断又能称作什么呢?泰阿泰德没有别的称呼了。客人假定判断不是独立发生,而要通过感觉,那么这种心灵
状态的惟一正确的名字是“幻象 ”。泰阿泰德对。客人由于我们已经看到有真实的和虚假的陈述,我们在那
些精神过程中发现思维是心灵与自身的对话,判断是思维的结论,“幻象 ”就是感觉与判断的混合,因此可以说,这些精神过程作为具
有和陈述相同性质的存在,必定在某些场合有些是虚假的。泰阿泰德当然。客人你瞧,我们已经发现了虚假的判断和陈述的性质,比我
们预料的还要快,我们刚才开始对它们进行探索时还担心这是一
项没有尽头的任务。泰阿泰德我是很担心。客人那么,让我们对尚未做完的工作充满信心。这些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那就让我们返回早先用相进行的划分。泰阿泰德你指的是哪一点?客人我们区分过制造形象的两种形式:制造相同的事物和制造相似的事物。泰阿泰德对。客人我们说过,我们感到困惑,不知该把智者纳入哪一类。泰阿泰德对。客人然后我们开始讨论幻象,驳斥任何复制品、形象、肖像的存在,据此证明绝不会存在任何种类的虚假,结果落人混乱的漩
涡,困惑大增。泰阿泰德对。客人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虚假的陈述和虚假的判断是
存在的,认为可能会有对真实事物的模仿,心灵的这种状态(虚假
的判断)就是存在着这种欺骗的技艺的原因。泰阿泰德对。客人我们早些时候同意智者属于我们所提到的这两个种类
中的某一种。泰阿泰德对。客人现在让我们再作努力,当我们把某个种类一分为二时,
每一步划分都朝着右边这部分进行。迅速把握智者分有的性质,直到我们将他与其他人共有的性质剥夺干净,只留下他的特有性质。这样,首先是使我们自己,其次是使其他那些发现了与这种认识过程相类似的方法的人,弄清智者的本质。
泰阿泰德好极了。客人好吧,我们一开始就把技艺划分为生产性的和获取性
的。泰阿泰德对。客人在获取性的一类技艺中,我们在猎取、争论、交易,以及
其他类似的部分中瞥见了智者。泰阿泰德没错。客人但是现在他被包括在一种模仿的技艺中,我们一开始
显然必须把生产性的技艺划分为两部分。因为模仿确实是一种生产,只不过它生产的是影像,如我们所说,而非各种原物。是这样的吗?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那么让我们开始,承认生产有两种。泰阿泰德哪两种?客人一种是神的生产,一种是人的生产。泰阿泰德我还不太明白。客人回想一下我们开始时说的话,我们把生产定义为能使
先前不存在的事物成为存在的任何力量。泰阿泰德我记得。客人现在来考虑所有可朽的动物和所有生长的东西,从种
子和根系中长到地面上来的植物和堆积在地下的无生命的物体,无论其能否熔化。我们必须把这些原先不存在的事物的产生归于神功,而不能归于其他,对吗?或者说,我们得接受人们通常表达的那种看法?
泰阿泰德你指的是什么看法?
客人自然界把它们产生出来,它们是某种没有理性的自发原因的结果。或者我们得说,它们出自某种有理性和技艺的神圣的原因,它们来自神?
泰阿泰德可能由于我是个年轻人,我经常从一种信念转到另一种信念,但是此刻在你面前,我相信你认为这些事物有一个神圣的起源,而我也信服了。客人说得好,泰阿泰德。如果我认为你是那种将来才会相信的人,那么我现在会尝试着用诱导的力量使你接受这种解释。
但我现在清楚地看到,没有我的任何论证,你的本性也会吸引你自己得出你刚才说出来的结论。所以,我会放过这个问题,免得浪费时间。我只要提出自然界的生产,如他们所说,是神的技艺的生产,就像用人工从自然物中制造出来的东西是人的技艺的生产一样。因此有两种生产:一种是人的;另一种是神的。
泰阿泰德说得好。客人然后,把它们各自再分成两个部分。泰阿泰德怎么分?客人你刚才已经对整个生产作了横向划分,现在作纵向划
分。泰阿泰德就这么办吧。客人结果一共有四个部分,两个在人这边,两个在神那边。泰阿泰德对。客人按第一种分法(横向分,神的和人的),两个部分都有一
块是原物的生产,而剩下的两块最好说成是影像的生产。这样,我
们按照这个原则(原物和影像)对生产作了再次划分。泰阿泰德请再解释一下如何再次划分这两个部分(神的和
人的)。
客人我把我们自己和其他所有有生命的东西,以及自然物
的元素如火、水,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都当作原物。我们非常确
信,它们是神工的产物。对吗?
泰阿泰德对。
客人每一个这种产物都伴有不是真实事物的影像,这些影
像也由于神工而拥有它们的存在。泰阿泰德你指的是什么?客人睡梦中出现的形象;所有那些在白天由于光线被阻挡
而自然产生的黑影,即所谓与原物相似的“影子 ”;眼睛的光与物体的光在平滑的物体表面相汇合而产生的感觉形式,即所谓“映象”,这种映象与通常直接注视得到的映象是相反的。
泰阿泰德确实有这两种神工的产物,原物和在各种情况下与原物相伴的形象。
客人我们人的技艺又怎样?我们得说它在建筑中产生了真实的房子,而在绘画中产生了另一种房子,就像为清醒的眼睛人为地制造一个梦境,对吗?
泰阿泰德对。客人所以,我们实际上再次发现两两成对的生产性活动所产生的两种产物,一种是真实的事物,另一种是形象。
泰阿泰德我现在比较懂了。我承认生产有两种类型,它们都是双重的。按照一种划分,它们是神的和人的;而按照另一种划分,它们是真实事物的生产和与原物相似的东西的生产。
客人让我们提醒自己,如果可以证明虚假的东西真是虚假的,但又在存在的事物中拥有地位,那么形象的生产有两种,一种产生相同,另一种产生相似。
泰阿泰德对,是这样的。客人既然现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那么我们可以据此把这
两种类型的区分当作没有争议的来接受吗?泰阿泰德可以。客人让我们对产生相似这部分再作划分。泰阿泰德怎么分?
客人一种要用工具生产,另一种生产者以其自身为工具进
行生产。泰阿泰德你指的是什么意思?客人当有人用他自身或声音仿效你的体态或言语,创造这
种相似的专用名称时,我认为是模仿。泰阿泰德对。客人让我们在模仿这个名称下保留这个部分,允许自己丢
下其他部分,而让别人去汇集并给这部分起个恰当的名称。泰阿泰德就这样做吧。客人但是仍然有理由认为模仿有两种,让我把它们摆出来。泰阿泰德你说吧。客人有些模仿者知道自己是假冒的,有些模仿者不知道。
我们还能发现比知与不知更重要的区别吗?泰阿泰德不能。客人我们刚才提到的模仿者是有知识的,为了假冒你,他必
须熟悉你的体态。泰阿泰德当然。客人那么正义和美德的一般形态是什么?不是有许多人并
无美德的知识而只有关于美德的某种意见,但却狂热地在言语和
行动上竭力装出有美德的样子来吗?泰阿泰德这样的人太多了。客人他们实际上根本没有美德,因此在模仿美德时总是不
成功,对吗?这样做不是适得其反吗?泰阿泰德没错。客人那么我们必须把无知的模仿者与那些有知识的模仿者
区别开来。泰阿泰德对。
客人那么我们该上哪里去为他们分别找到适当的名称?这无疑是件难事,因为古人似乎懒惰成性,缺乏根据类型进行种类划分的能力,甚至没有人进行过这种尝试,这样就带来了严重缺乏名称的结果。为了区分,尽管这个表达似乎过于大胆,让我们把受意见引导的模仿称作 “
意的模仿”,而将受知识引导的模仿称作“熟
知后的模仿”。泰阿泰德就这样叫吧。客人与我们相关的是前一类,因为智者并不属于那些有知
识的模仿者,而属于好学样的小丑。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客人那么让我们来考察这种恣意的模仿,看它到底是一只
很好的金属戒指,还是在某处有裂痕。泰阿泰德就这样做吧。客人好,找到了一大块裂痕。有些人头脑简单,以为自己相
信的东西就是知识;另一种人正好相反,他们经过讨论的历练,因此他的态度好像满不在乎,但却怀疑他自己拥有的知识会被世人视为无知。
泰阿泰德你说的这两种人肯定都有。客人那么我们可以把一种模仿者称作诚实的,另一种称作
不诚实的。泰阿泰德似乎应当如此。客人不诚实的模仿者有两种,还是只有一种?泰阿泰德这由你来考虑。客人我会考虑的,或者说我能清楚地指出不诚实的模仿者
也有两种。一种模仿者能保持他的伪装,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发表长篇讲演。另一种模仿者在私下里使用较短的论证迫使他人在谈话中自相矛盾。泰阿泰德非常正确。客人我们可以认出能发表长篇大论的那一类是什么人,是
政治家,或是政客?泰阿泰德是政客。客人另一类是什么人,是聪明人,或是智者?泰阿泰德我们肯定不能称他为聪明的,因为我们已经肯定
他是无知的。但是作为聪明人的模仿者,他显然可以拥有一个与这个名称同源的称号。我现在终于看到,这就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智者,对他必须做这样的描述。
客人那么,我们要不要像从前那样,把有关他的描述,从最
后到开始,汇集在一起,把各种线索打成一个结。泰阿泰德当然要。客人智者的技艺是制造矛盾的技艺,来自一种不诚实的恣
意的模仿,属于制造相似的东西那个种类,派生于制造形象的技艺。作为一个部分它不是神的生产,而是人的生产,表现为玩弄词藻。这样的血统和世系可以完全真实地指定给真正的智者。
泰阿泰德我完全同意。
提要
《政治家篇》一般被列为柏拉图最重要的对话之一,但它的第一部分对读者来说有相当大的难度,这是因为其中的论证显得冗长,使读者难以弄懂其中的思想。就像在《智者篇》中一样,此时的柏拉图确实热衷于划分的方法。他在《智者篇》中的划分还很简洁,而在《政治家篇》中,为了获得一个政治家的定义,他用了好几页的篇幅进行划分与再划分。陆上居民与海上居民划分开来、有角的与无角的划分开来、四条腿的与两条腿的划分开来,等等,直到最后出现人。然后又将统治分成对自愿者的统治和对不自愿者的统治。但柏拉图不能停留在这一步,他还必须说明什么是统治。于是,他首先用一个神话故事来说明这个不完善的世界与神有密切的联系,然后他又通过一个实际事例来说明:最高尚的
“最伟大、事物没有外在的、可见的形象”一一可见的事物是暂时的
“我们必须学会给予它们理性的解释 ”。整篇对话反复出现诸如此类的具有启发性的观点。
纺织被选来说明政治家的技艺,即如何正确对待“自由的、两条腿的人群”。区分纺织技艺和其他技艺用了好几页的篇幅,然后描写纺织的过程,如何梳理羊毛、纺毛线、织布,以此为例说明多中之一和一中之多。以同样的方式,在政治家的指导下,人类通过各种分离的活动,结合成一个良好国家,结成一个坚定持久的联合体。
对话最后三分之一处的讨论最有趣,涉及各种统治形式及法律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最优秀的统治是没有法律的。它由真正的政治家指导,统治灵活,适用于每一具体场合。反之,法律的统治是死板的、不灵活的。要说清这两种统治的区别,可以想象一下适用于任何技艺的两种方式,以医疗的技艺为例。如果医疗由法律来管理,由公民集会中的大多数来决定使用何种医疗方法治病,那么人们会无条件地服从。要是发现有人不遵循这个决定而去研究医疗技艺,无论他是谁,都要受到法庭的审判,要被指控为腐蚀青年、唆使他们无视法律地滥用药物。如果我们用这种方式来处理任何事情,知识、技艺、农业、木作,等等,结果会是什么呢?这些事情全都会灭亡,并且决不会再生长,因为研究遭到禁止。“结果就会是,生活变得非常艰苦,会变得维持不下去,难以忍受。 ”
所以,最优秀的统治独立于法律。政治家的技艺是一门艺术,就像绘画一样。一个依靠法律来创造和维持的好国家无非就是按照一套既定公式用各种颜料画出来的一幅好画。当真正的政治家实行统治时,他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公正地对待所有人,而法律则可以沦为巨大的不正义的原因。但是国家和蜂箱不一样,蜂箱里的首领是看不见的。如果真正的政治家没有出现,那么法律的统治又是次好的。在运用法律时,经验起着指示性的作用。尽管法律有不适用之处,但比没有法律的统治要好。而只有真正的政治家能够正确地把这个国家组织好,把有着各种心灵的人组合成一个坚定持久的联合体。
正文
苏格拉底塞奥多洛,我确实非常感谢你把我介绍给泰阿泰
德和我们这位来自爱利亚的客人。塞奥多洛很好,苏格拉底,等他们完成任务,为你界定了政治家、哲学家、智者的时候,那么你欠我的人情是现在的三倍。苏格拉底三倍?说真的,我亲爱的塞奥多洛,我们听到的这
句由你这位伟大的数学家和几何学家说的话必须记录在案吗?塞奥多洛苏格拉底,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苏格拉底我们听到你把三者相提并论,而实际上他们的真
正价值差别极大,超过你用所有的数学比例所能表达的差异,是这样的吗?塞奥多洛我以利比亚的阿蒙神的
名义起誓,你说得很好,苏格拉底,你的攻击很公平!你对我刚才的疏忽信口雌黄,表明你确实还记得你的数学知识!对此,我会寻找别的时机加以反击。而现在,这位先生,我要转而向你请教。请你不要感到厌倦,继续帮助我们界定政治家或哲学家,随便说哪个都行。
客人对,塞奥多洛,我们必须这样做。我们既然已经开始执行这项任务,就一定不要后退,直到完成所有定义。但我们也必须为泰阿泰德考虑一下我们该为他做些什么呢?
塞奥多洛以什么方式做?客人在这场哲学角力中,我们是否该让他休息一下,而让他的同胞小苏格拉底
来代替他,或者说,你有什么别的建议?
①阿蒙(
)原为古埃及神祗,后来到了希腊化时期混同于希腊人的主神宙斯和罗马人的主神朱庇特。阿蒙神庙建在利比亚(
)沙漠中的一块绿洲中。塞奥多洛来自昔勒尼,此地离阿蒙的绿洲不远。
此处的小苏格拉底是与苏格拉底同名的一位青年,比哲学家苏格拉底要年轻,译为“小苏格拉底”,在本篇中作为一名对话人出现。而在《巴门尼德篇》中,哲学家苏格拉底在构想的对话场景中是个年轻人,学者们在研究中也称为“小苏格拉底”或“少年苏格拉底”。切勿相混。
塞奥多洛就按你的提议办,让小苏格拉底上场。他们年轻,只要有机会轮流休息,就能承担任何艰苦的训练。
苏格拉底再说,先生,他们两个可以说都跟我有关。按你的说法,泰阿泰德长得很像我;而另一个则与我同名。拥有一个名字也就意味着在某种意义上具有亲缘关系,而我们当然要抓住机会与他们谈话,因为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同胞。昨天我和泰阿泰德进行了一场讨论,而今天我已经听了他对你的问题作答。但无论是讨论还是问答,我还没有听到过这位苏格拉底发言。而他也必须接受考验。所以他将在其他时间回答我的提问,而今天下午就让他回答你的问题吧。
客人好极了!小苏格拉底,你听见苏格拉底说什么了吗?小苏格拉底听见了。客人你同意他的建议吗?小苏格拉底当然同意。客人我想,你显然不会对我们的进展设下什么障碍,至于我
就更不会这样做了。那么好吧,在发现了智者之后,我们现在面临的共同任务是把政治家找出来,或者说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所以请你告诉我,苏格拉底,政治家是否也必须列为拥有某种专门知识的人之一,或者说我们得从其他定义开始?
小苏格拉底不需要,政治家应当被定义为一种专家。客人那么好,我们是否一定要像我们寻找政治家的先行

那样,区分知识的形式吗?
小苏格拉底似乎应当如此。
客人然而,苏格拉底,我们划分的线索似乎与前番不同。
小苏格拉底你认为该怎样个分法呢?
①指智者。
客人按另一种划分法进行。小苏格拉底也许是吧。客人那么上哪里去寻找政治家的路径呢?因为我们必须寻
找这条能够使之与其他所有人区分开来的路径,并给它打上特殊的标记以显示其特性。所有与之歧异的道路我们也必须将它们标定为另一类。这样一来,我们的心灵必须把各种类型的知识都纳人这个类型或两个类型中的另一类政治技艺与政治技艺以外的其他知识。
小苏格拉底先生,我认为这是你的任务,不需要我来尝试。客人没错,苏格拉底,但若我们俩把这些事情都弄明白了,
那么这也是你的成就。小苏格拉底你能这样讲真是太仁慈了。客人那么就请你考虑一下与之密切相关的数学以及其他某
些科学。它们难道与任何形式的实践活动无关,只是为我们提供
纯粹的知识吗?小苏格拉底是这样的。客人但木匠的技艺和一般的制作技艺就非常不同。这些技
艺在从事实际活动时含有知识,并且与技艺不可分。它们的产品在技艺开始运作前并不存在,而技艺的运作则是使这些产品从未经加工的状态中产生的一个必要组成部分。
小苏格拉底对。那又怎样?客人你必须使用这个区别把所有科学分成两类。亦即一类是“应用性的 ”,另一类是“纯粹的 ”。小苏格拉底我同意。让我们就这样分,把所有科学分成这
①从划分对象中区分出一个种类,然后把所有其余部分当作另一个种类。
两类。
客人那么我们要不要把政治家、国王、奴隶主、户主的技艺基本上算作一类,尽管我们对他们使用不同的名称,或者说,我们认为有四种不同的知识存在,分别与这四种人对应?不过,还是让我用另一种比较容易的方式来让你明白吧。
小苏格拉底那是什么方式?
客人我会告诉你的。假定我们找到一个懂医的人,那么他不就是一个不仅自己对公众行医,而且也有能力向医生提供咨询的人吗?我们难道不能用同样的名称来称呼这位提供咨询者拥有的专门知识以及接受他的咨询的那些行医者知识吗?
小苏格拉底是的,应当如此
客人那么好,请你考虑,有个人尽管他本身只是一位公民,但他能够向国家的统治者提供专门的建议。我们能不能说他拥有的知识与统治者本人拥有或必须拥有的知识是相同的?
小苏格拉底我们确实要这样说。客人但是真正的国王所拥有的知识就是当一名国王进行统
治的知识,是吗?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那么这种知识的拥有者,无论他真的掌权,或只是一介
平民,都可以恰当地被称作“政治家 ”,因为他关于这种技艺的知识
使他有资格得到这个头衔,无论他的实际处境如何。小苏格拉底对,他无疑配得上这个名称。客人那么请你再进一步考虑。奴隶主和户主是一回事。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还有,就向有关的对象实施权威而言,大型的家庭组织
和小型的城邦之间有很大差别吗?小苏格拉底没有。
客人那么好,我们的观点已经说清楚了。这门知识覆盖所有这些方面,如果有人宁可用其中某个专门的名称称呼它,那么我们不会与之争论,他可以称之为君王的知识、政治的知识或家庭管理的知识。
小苏格拉底无论怎么称都没有什么区别。
客人现在来看另一个确凿无疑的要点:一名国王可以用他个人的睿智和精神力量维持他的统治,相比而言,用他的双手或整个身体却几乎难以做到这一点。
小苏格拉底这是显而易见的。客人所以国王的技艺比较接近理论知识,而非接近体力劳
动或一般的实际工作,是吗?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那么你同意我们既可以说政治技艺和政治家,也可以
说国王的技艺和国王,这些术语是可变换的,因为它们实际上是相
同的,是吗?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客人让我们进入下一阶段,看我们是否可以开始划分理论
知识的种类了。小苏格拉底好的。客人那么请注意,看我们能否在这样的知识里找到一条自
然的界线。小苏格拉底请告诉我,这条界线在哪里。客人你瞧,就在这里。我们说过有一门计算的技艺。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我认为计算无疑属于理论科学这一类。小苏格拉底那当然了。客人当计算的技艺确定了一个数的差别时,除了说出所确
定的差别,我们不会赋予它进一步的任务,是吗?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现在来考虑建筑师。没有一个建筑师是体力劳动
者他指挥别人工作。小苏格拉底是的。客人他提供知识,而非体力劳动。小苏格拉底对。客人那么可以很公正地说,他拥有一种理论科学。小苏格拉底确实可以这样说。客人我认为,他的特点不是像计算者那样,对事实提出判断
以后就算完事了。建筑师必须给每个工人以恰当的指示,监督他
们完成指定的工作。小苏格拉底是这么回事。客人因此,所有这一类科学都像计算或其他相似的科学一
样,都是“理论的 ”,但仍旧可以分成相互不同的两个组:一组只提
供判断;而另一组则要对进一步的行为发布命令。小苏格拉底它们之间的差别是清楚的。客人那么好,我们可以宣称把整个理论科学正确地分成两
部分是正确的,一部分称为评价性的,另一部分称作指示性的。可
以吗?小苏格拉底可以。不管怎么说,我是同意的。客人我也希望如此,因为共同承担某项任务的人应当同心
同德。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客人只要我们自己能愉快地保持一致意见,那么就可以不
必为世上其他人的看法伤神了。小苏格拉底是的。
客人那么好,在这两组科学中,我们可以把国王安放在哪里?尽管他只是个真理的旁观者,我们能将他放在评价性的那一组里面吗?或者倒不如说应当把他放在另一组里面,指示性的那一组?他的位置不就是运用这种科学对人实行控制吗?
小苏格拉底他当然属于第二组。
客人好,但我们还必须进一步观察指示性的科学,看能否在这组科学中找到什么划分的界线。我想我已经找到一条了。国王与传令官在技艺上的差别就好比自产自销的人的技艺与零售商的技艺之间的差别。
小苏格拉底此话怎讲?
客人零售商取得其他人生产的产品,然后把别人卖给他的东西再卖出去。
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
客人同理,传令官接受由别人决定和发布的命令,然后由他们再次发布给其他人。
小苏格拉底非常正确。
客人那么好,我们要不要把国王的科学与通司、艇长、先知、传令官以及许多其他相同性质的科学混在一起,仅仅因为它们都与发布命令有关?刚才我们想到了一个比喻。不幸的是对 “第一手命令的发布者”的科学没有一个总的描述,所以我们是否也能为它想出一个名称来?我们将以此为界把这类科学称作 “首先发布指示的”,国王们的科学就属于这一类。依据这一特点,我们可以把其他种类的科学搁下,把给这一族科学起名称的任务留给别人。我们现在正在寻找的是国王,而不是国王的对立面。
小苏格拉底完全正确。
客人那么好,国王这一组科学与其他科学已经区分开来了,在这里起决定作用的因素是这一组发布的命令是命令者自己的,
而其他一组仅仅是在传达其他人的命令。现在,如果我们还能找到可接受的划分依据,那么我们必须进一步划分国王这一组科学。小苏格拉底我们必须找一条界线。客人是的,我想我已经找到一条了。你要靠近些,跟我一道分担划分的工作。小苏格拉底从哪里下手划分呢?客人就以任何统治者为例,观察他如何发布命令。他这一行为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制造某些东西吗?小苏格拉底当然是。客人对产品进行划分不会难倒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把它们分成两类。小苏格拉底怎么个分法?客人把所有产品当作一个整体来考虑,我们可以发现有些产品是有生命的,而有些产品是没有生命的。小苏格拉底对。客人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以此为依据可以对理论科学中指示性的那一组科学进行划分。小苏格拉底怎么个分法?客人我们把它的一部分确定为指挥无生命事物的生产,把它的另一部分确定为指挥有生命事物的生产。这样就可以对这组
科学进行详尽无遗的划分了。小苏格拉底对,确实有这种效果。客人让我们搁下其中的一个部分,把另一部分当作一个单
元,把它一分为二。小苏格拉底你认为我们应该取哪一部分来再次进行划分?客人当然是和生灵有关的部分
向生灵发布指示。毋庸置
疑,国王决不会像建筑师那样对无生命的事物发布指示。国王的统治术是一门高贵的技艺,在生灵中起作用,它的功能只和生灵有关。
小苏格拉底没错。客人对生灵的喂养和哺育可以视为两类。既可单个地喂
养,也可以成群地喂养。小苏格拉底可以。客人但我们肯定看不到政治家像有些牛信和马夫一样只照
管一头牲畜。他更像照料成群牛马的牧人。小苏格拉底被你这么一说,问题就相当清楚了。客人我们该怎样描述照管众多活物的这部分技艺呢?我们
要称之为“畜群的喂养”或“集体性的哺育”吗?小苏格拉底无论用哪个名称都行,只要有助于我们的论证。客人你说得好极了,苏格拉底。要是你能紧紧把握这个避
免名词之争的原则,那么你的智慧将与日俱增,到你晚年时,你会富有智慧。我们现在就要使用这条健全的原则,按你对我的吩咐去做。你知道我们该如何把成群牲畜的喂养分成两个部分,以便设置一条界线,把我们的研究对象挡在界外,而将界外的那一半区域留给他,暂时让他随意漫步,是吗?
小苏格拉底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他挡在界外。我认为要在对人的哺养和对牲畜的哺养之间作一划分。客人你确实非常敏感,把国王当作人给挡在界外了,但我想
要是有办法的话,我们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小苏格拉底你说的是什么事?我们干了什么?客人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不要截取某一类事物中的一小部
分,拿它来与其余剩下的所有重要部分对峙。我们必须在两个部分之间真正存在缝隙的地方分割。分割下来的部分一定要包括一个具体的种类。如果一个人能够将某一类事物直接从其他所有剩余部分中划分出来那就妙极了也就是说,假定实体的结构能够允许这样直接的划分。你刚才心里想用这种直接划分的策略,把论证快速推向结论。你看到我们的探索已经涉及到人了,所以你认为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划分。但是,苏格拉底,像切薄片那样的划分是危险的。在分割的时候从中间下手才比较安全。用这种方法更有可能找到事物类型之间的真正缝隙,而与这些定义有关的
整门技艺就在于发现这些缝隙。小苏格拉底先生,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客人我会试着说得更加清楚些,苏格拉底,因为对你这样的
人进行教诲是件愉快的事。就当前情形来说,要做出完全令人满意的证明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必须尽力解释清楚,把我们的论证推向前进。小苏格拉底谢谢你,但是你说我们刚才的划分有什么错?客人这个错误就好比一个人在对人这一类存在进行划分的
时候,把它分成希腊人和野蛮人。在世界的这个区域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分的。他们把希腊人与世上其他所有民族分开,使之单独成为一类,使其他所有民族成为另一类,而根本无视这些民族多得不可胜数,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讲得又是不同的语言。他们把所有非希腊民族混为一谈,认为这样就可构成一个真正的类别,因为它们都有一个被强加的共同名称
“野蛮人 ”。再举一个例子。假定一个人把一万这个数与其他所有数分割开来,视之为单独的一个类别,以为这样做就已经把各种数划分为数的真正种类了。他还会继续为一万这个数以外的其他所有数虚构一个名
称,然后宣称这些数之所以构成一个真正的类别,乃是因为它们都
①指希腊人的领地。
拥有一个共同的名称
“一万以外的数”。确实,对数进行中间划分,分成奇数和偶数,对人进行中间划分,分成男人和女人,这样做可能要好得多,也更加接近类型的真实结构。把吕底亚人、弗里基亚人或其他任何民族置于与其他所有民族对峙的位置上,将之划分开来,这样的划分只有当一个人无法抵达真正的两分时才会这样做,因为真正的划分不仅要把整体中的一个部分划出来,而且还要使这一划分成为真正的再次划分。
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先生,难点就在这里。但一个人怎样才能掌握这种区别,分辨分割出来的东西仅仅是一个部分,还是真正的再划分的结果,并且能够辨认出它们确实是不同的?
客人我亲爱的苏格拉底,这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就我们的任务所需要的论证来说,我们已经偏离得太远了,而你这个要求会使我们离得更远。现在让我们返回我们的论证,视之为惟一正确的。等以后有空的时候,我们再来彻底解决你刚才提出的问题。但我还要告诫你,别把我刚才说的话误认为我已经向你提供了关于这条原则的充分解释。
小苏格拉底你指的是哪条原则?
客人这条原则是:部分和对某类事物进行再划分不是一回事。
小苏格拉底你能不能说得更加准确一些?
客人在对一个涵盖极广的事物的类别进行真正的再划分的地方,这种再划分出来的部分必定也是整个被划分的这个类别的一个部分。但若反过来说就不一定成立,因为一个部分并非必然是一次真正再划分的结果。苏格拉底,我的看法具有权威性,你可以信赖我,肯定前一种观点,否定与之相反的观点。
小苏格拉底我愿意遵循这条规则。
客人很好!现在请你帮我解决下一个问题。
小苏格拉底什么问题?
客人请考虑一下使我们偏离论证、进到现在这一步的那个事物的类别。我想,当时你问我们该如何划分照料牲畜的科学,而你欣然回答说有两类活物,一类是人,另一类是混杂在一起的其他所有动物,这个时候麻烦就开始了。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我很清楚,你当时划分出来的仅仅是这类事物的一个部分,因为你认为剩下的其他所有活物都能够用“动物”这个共同的名称来称呼,亦即除了人以外的其他活物都是动物,你认为这些生灵实际上构成了一个类别。
小苏格拉底对,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客人但是,我勇敢的年轻朋友,请你再深人思考!其他任何
能够进行理性思维的生灵也可以进行你这样的划分
举例来说,仙鹤据说也有某种理性,其他动物可能也有。它们可以赋予自己独特性和恰当的尊严,从而把仙鹤这种动物与其他所有动物区分开来,它们还可以把其他所有动物混杂在一起,包括人在内,赋予它们一个共同的称号,即称之为“野兽”。所以让我们尝试着提
高警惕,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小苏格拉底我们该怎样防范错误呢?客人不要采用太一般的方法把某一类活物给分割出来。如
果我们避免这样做,那么就不太可能犯这种错误。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我们一定不要这样做。客人对,我们刚才的错误就是在这个地方犯下的。小苏格拉底准确地说,在什么地方?客人理论科学的指导性部分,就其指导哺养生灵而言,这是
我们关心的,但我们在此之上又增添了“哺养成群的牲畜”。我说
得对吗?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这个定义的最后一个成分,“哺养牲畜”,蕴涵着一个在先的划分,把一切生灵分为野生的或驯服的。可以驯化和控制的类型被称为驯服的动物,那些抗拒控制的类型被称为野生动物。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现在应当承认,我们跟踪的这门科学过去一直并将继续作用于动物的驯服。再进一步说,应当在群居的驯化了的动物中去寻找这门科学。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让我们避免做出刚才那样的划分,不要匆忙,而要全神贯注于整个种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及时地发现政治家。而寻找这位政治家的技艺已经使我们处于那句格言的警告之下!
小苏格拉底哪句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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