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趣事儿,大学生食堂边上的小山包上有个公厕,一次与同学几人经过那里,遥望着大学生食堂之时,一同学突然冒了一句:哎呀,好久没有到这里吃了。呵呵。
犹抱琵琶教工食堂
教工食堂,恐怕去的人还真不多。一者顶着教工的名头,常有老师去吃,二者,格局也是甚小,三者,被围在教职工宿舍楼之间,犹抱琵琶半遮面。但它在俺眼里,算是伙食质量最好的食堂了。它的米饭最好吃,黏而不软不硬,菜式虽然不多,却是最有小灶的风味,不可多得呀。出了食堂右拐,在花圃边偷闲,淡看花鸟,也算小小风雅了。
离开了民大,有时念起她,才蓦然发现对她却是依旧难以相忘,忘不了她的风景,也忘不了曾经在那里的人。虽然很多的记忆都已散去,也许罢,这些记怀终究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忘。但是现在还能忆起她的一些,藉以作记,内心也正暗暗涌动着莫名的欣喜与感动,民大呵,遥隔千里,仍想对你道上一句:生日快乐!
(作者原名杨帆,系民大法学院2004级法学专业校友)
磨磨唧唧(节选)
◎ 黄政森
一
宜昌显得很安静,天上看不见星星,街上没有行人。小懿22岁,不久前我们刚刚毕业,在各个城市间随波逐流,她爱吃冰激凌,有时候还挺调皮,我坐5小时大巴来看她,她的气息和夜风混在一起,紧紧挨着我,她的头埋在我胸前,头发上还粘着一股香儿。
在小懿18岁的时候,我和她只是一起回家的老乡,见面打招呼,偶尔听到她的消息,我们谈不上熟悉,称不上朋友,只是同学。
在遥远的大一,我和满胡谈论女朋友的时候,满胡总是语重心长,要我好好选择,该来的总会来。
小懿就是那个注定会来到我生活中的女孩。
“走,买车票。”
刘艳把我从被窝里面拉出来。
“操,你轻点拉。”
我总是在许多时候怀念肤白貌美的四川女孩,这促使我到处打听学院的四川女孩的下落。刘艳在这件事上无疑超越我甚多,在我还在盲目打探的时候,他已经制定好了假期和老乡一起归家的计划,并且将我也拉了进去,这是我一直认为他是我好兄弟的重要原因之一。
就在那个买车票的下午,我正式认识了小懿。
在我和刘艳苦苦等待的时候,小懿和CCL并肩走来,我和刘艳正在滋生的烦躁情绪顿时一扫而空,拿着几张武汉到成都的火车票嘿嘿傻笑。
在随后的旅途中,小懿说了一路的荤笑话,我在会心大笑的同时牢牢记住了这个喜欢挑眉毛的奔放女孩。
可谁会料到,这个如今在深夜被例假痛醒时,我及时醒来,把手放在她小腹上揉两小时的女孩。在大学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她只是路人甲和乙。
二
内裤都是湿的,汗水顺着各种沟往身体里面溜来溜去,总体来说是一直在往下淌。武汉的太阳晃得我头晕,导致我长时间保持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我在抹去额前汗水的时候,透过指缝看到前方有一个明晃晃的大旗:“民大迎新站”。是的,我的大学刚刚开始。
上538的时候,天还是亮的,下了538,天都黑了。
我一个人躺在26栋624的床上,望着白晃晃的天花板,感受身体与凉席接触带来的快感,睡着了。在中南民族大学的第一夜。
在经历了繁琐的报到流程后,我握着一把崭新的钥匙站在大路上,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突然觉得头晕,感觉自己的青春岁月正在迅速的流逝,站在大道的这头,看不到那头,只看到人头攒动。但我是一个很会自我调节情绪的人,我把目光往下移,看到无数雪白的大腿,顿时觉得青春又回来了。
每年开学的时候,最高兴的永远是超市老板,数以千计的学生涌入超市,抢购水瓶,床单。超市老板站在空调下面,双手抱肩,指挥若定,一副成功人士的表情。我在人群中感觉呼吸困难,犹如被拍入罐头的沙丁鱼,在碰到了不晓得多少人的胸,背,臀,头之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迅速抓起我要买的东西,挤出超市。
晚上的时候我突发奇想想逛逛学校,那时候还不晓得民博草坪,南湖园,情人坡等种种阴暗隐晦的胜地,没有拥抱接吻的情人,没有激情勃发的欲望,第一次走在民大斑驳的树影下面,带着四周静谧的色调。
学校燥热的夜晚也让我大吃一惊,因为宿舍旁边就是湖,湿润空气从南湖升起,然后流向相对干燥的宿舍,在这个流动的过程中,一般会产生湿润的风,但是事实告诉我,夏天从湖过来的风仅仅只能吹动头发丝。到了冬天,我再次大吃一惊,从湖过来的寒风不仅能吹动头发丝,它还有一种想把你的头掀起来的企图。
在我感慨武汉的大自然具有多变性和特殊性的时候,门开了,我的第一个舍友,满胡到来了。我急忙从凳子上起身,略带激动的和他握了握手,随便聊了几句,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互相拍了拍肩膀,确定了关系。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在我斜对面睡了两年,在我对面睡了两年,行事飘忽,性格多变。
在宿舍呆了两天之后,另外两人也来了,一名谭府,一名冯子。大家略带拘谨的笑着聊天,坐姿有点僵硬,表情略带羞涩,宿舍打扫的很干净,窗外是武汉火红的夏天,对面宿舍传来阵阵尖锐的讨论声。我突然想打屁,就在屁临门的时候我觉得可能会有声音,于是准备慢慢轻轻的把它排出去,这是一个非常煎熬的过程,屁在这个过程中量会慢慢变少,就在你准备好排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已经消失在你的肠道中了。
冯子提议说请我们3人吃个饭,因为他是武汉人,做个东。4人便一起来到了三食堂三楼。学校的食堂具有地域性的特点,分一、二、三、清真食堂,一食堂只有一层楼,口味蛮重,二食堂有两层楼,口味稍重,三食堂有三层楼,口味最轻。
学校食堂每到饭点,人潮汹涌,打饭过程如同便秘一样艰辛,进去便出不来。学校食堂位置有限,供不应求,但是却有众多情侣因为找不到更好的能够避风雨的幽会场所而跑到这里谈情说爱。他们会一边吃东西一边进行身体接触,我曾目睹过某女和某男进食全过程,男生含着一个韭菜陷馄饨喂入女生口中,女生吧唧吧唧吃起来,绿绿的韭菜配合女生的动作上下摆动,我顿时产生一种食堂馄饨很好吃的错觉。
扯远了,回到冯子的饭局,大家席间斛筹交错,天南地北的唠起来,一时间似乎大家都熟了,打屁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打了。正吃着,来了一个冯子的同学,此人怀抱一长条形物体,外面用报纸包了几层,两人地下党接头一般窃窃私语起来,冯子接过长条形物体,和那人挥挥手,那人便走了。过了一会冯子突然激动起来,大着舌头说:
“我……喜欢……收藏……刀。”说完拍了拍他手中的长条形物体,一脸潮红。
席间氛围突然冷淡起来,冯子又说:
“我有抑郁症。”
听完这句话,我打了个冷战,从头到脚把冯子仔细观摩了一遍,头发很油,至少三天没洗,上面还站立着几个头皮屑,头有点大,估计不能戴小号的帽子,双手双脚一直在微微颤抖,据说是服用抗抑郁药物的后遗症。最后看到他的眼神,迷离中带点粉红,有股淡淡的忧伤。
饭局在一种忧伤的情绪中结束。
后来某天,我在沉睡中醒来,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忽然领悟,冯子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们很久了。
三
第一次看到班上的女生是军训前一天开的班会。
俩字,
朴素。这是满胡说的。
大学报到第一天,我走在民大平坦的大道上,并未过多留意美丽的校园,也没有闻到从南湖飘然而来的恶臭,而是将更多精力用来观察像鲜花一样盛开的女生。我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要找一个女朋友。
我时常因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与实际作为不符而苦恼,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便不再为此苦恼,因为我学会了装逼。
那是阳光无比灿烂的夏末的一天,穿着短裙热裤的女生们从我面前翩然走过,像一条条美丽的热带鱼,我提着行李箱久久驻足,内心深处涌起巨大的喜悦,专属于青春男孩的喜悦。
但这种喜悦在军训开始后被无情击破,全身上下被肥大而不合身的衣物笼罩的女同学们实在不具有什么美感,我在迅速扫视一遍之后感到无比失望,也找不到人讲笑话,一排排长满青春痘的男生面庞上透露出坚毅纯洁的神色,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群体。
但这种孤独感只维持了一小会,在教官带领集体奔跑一圈后被彻底粉碎,以三食堂为圆心,方阵绕圈奔跑,每当路过女生方阵的时候,男生们总会大声的兴奋的嚎叫,试图展现出自己的雄性力量,我在奔跑嚎叫一圈后迅速融入了这个集体,男生们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交换会心的眼神。
军训的生活实在枯燥无味,除了每天汗流浃背地训练,晚饭后高唱革命歌曲之外,我感受不到任何的趣味,在这种沉闷的生活气氛中,每日一便戛然而止。
我捏着《红拂夜奔》,大汗淋漓,在厕所待足了半小时,可大便仍然毫无踪迹,我突然觉得很失落。
我试图改变这种生活状态,在一天夜里抚摸着《红拂夜奔》的封皮,试图找到大便感觉的时候,我看到了正在一脸兴奋打电话的满胡,于是生活瞬间被点亮了。
满胡在军训的时候很活跃,他白天穿插与各个方阵之间,晚上认识各种女生,我在一次和他吃饭后委婉的提出了想和他晚上一起活动的诉求,满胡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含蓄的点了点头。
我们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瞎逛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满胡带着我来到了火之舞,就是那个扭动的红腰带下面,我看着四周过往的行人,昏黄的灯光斜斜照着,远处有一对情侣正在互相纠缠着探索生命的奥秘,在我茫然四顾的时候,满胡突然指着前面路灯下一个清秀的女生说“我上去要电话号码。”
我记得以前小时候看《英雄本色》,周润发一袭风衣,手握双枪,潇洒的在枪林弹雨中闪转腾挪,将对手一一杀死,然后放飞一群白鸽。这一幕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以至于以后一看到牛逼人物我总是想起发哥的微笑。
我觉得在满胡说出这句话之后,四周仿佛飞舞着几只白鸽。我看着满胡上去和那个女生攀谈,夜色一下子静谧了下来,唯一存在的光亮就是满胡和那个女生背后的路灯,短短几分钟我却感觉重温了一遍《英雄本色》。
“诺,电话在这。”满胡扬扬手中的手机,蓝色背光屏幕上清楚显示着:赵竹,138XXXXXXXX。
四
我已经不记得怎么认识刘艳了。
在回过神的时候,我和刘艳已经成为了好朋友,虽然他胸部很大,性格温吞,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他的友谊,反而使我和他联系得更加紧密。
我对刘艳说:“好兄弟。”扬扬手中的金龙泉。
“干了。”
“操,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
自从我认识了刘艳,心里时常涌出相见恨晚的感觉,喝醉了,找刘艳,没钱了,找刘艳,没烟了,找刘艳。虽然我经常请他喝两块一杯的绿茶,但是我对他的感激之情仍旧源源不断。
大学生购物中心建在一食堂的楼上,每到夜里,总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混迹于此,我和刘艳坐在边边上的一桌,桌上放着10瓶金龙泉。
我望着斜对桌一对正在亲热的情侣,男生一声痛呼,女生讪讪收回了手,我定睛一看,女生指甲尖上一坨白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刘艳,咱俩换个座。”我决定把眼光放到户外,以稳定我喝酒的心情。
“我和我女朋友高中就开始谈了。”
“操,真他妈久。”
等刘艳说完他和她高中女朋友的事情,我已经独自干掉了4瓶金龙泉,最后我给他下了个结论,我感觉他不是在谈恋爱,更像是教育子女,让其明白人生道理,陶冶其情操,最后脚踏实地的让其进入人生新境界。
我掏出最后一根红塔山,吧唧吧唧抽了几口,随后把过滤嘴已经湿漉漉的半截烟塞到刘艳嘴里。
“想找个啥样的,以后我帮你介绍介绍?”
“成熟听话点的,长相过得去就行,嗯,能干的。”刘艳嘬着那半支烟,动情的诉说出了他心中女朋友的标准。
“好,这事我帮你办了。”在随后的日子里,我帮刘艳物色了不少,可是每次说给他听之后,他总是长叹一口气说:“我觉得吧,不太合适啊。”刘艳的高中感情犹如便秘,开始吃的时候异常欢喜,在其吸收消化之后,便需要排泄,可是刘艳总是拉不出来,以至于后来不敢再吃。
五
我走下26栋,穿过一二食堂之间,路过图书馆,来到15栋,在一阵兴奋中上了大学第一节课,广告学概论。上课的女老师眉飞色舞,我坐在教室中间,愣愣的看着老师一翕一合的嘴唇。据她所说,她上两个班的课,一个班用中文,一个班用英文,我顿时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上课热情迅速消耗一空。
我不忍心看着青春在课堂上空付流水,于是到图书馆借了一些书,它们能够帮我顺利度过课堂上的50分钟。有时,我会想起残酷考试制度,也时常会有认真听课好好学习的愿望,但每当我面对站在讲台上不知所云的老师的时候,我那点残存的上进心便消失得遥无踪影。
每日与满胡在课上发现美丽的女同学成为了上课的最大乐趣。
我坐在靠门的位置,看着人们进进出出。满胡忽然拍了拍我,使了个眼色,我随之扭头,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小腿,白皙光滑,隐约见得淡蓝色的血管,裙摆轻轻摆动,四周人声鼎沸,她步履轻灵,那一刻的气氛恬静温柔。
“她叫啥?”我问满胡。
“革命。”
“好名字。”
当钱哥铿锵有力的宣布我院签到制度的时候,我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困扰。我总是在6点50准时醒来,但是我不想起床,我便在床上预备一颗硬币,在困扰的时候就摸摸它,不管是人头还是字,第一个摸到的面都是不去签到的面。那时候我很羡慕我的室友,谭府,因为他有一个女朋友,这让他充满了起床的力量,为此他还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早上定点准时在18栋楼下守候,俩人一同去签到。而我此时总是在宿舍遥想他俩的背影,每天早上准时上映春风玉露一相逢的段子。
后来满胡也买了一辆自行车,我便和他同去,可是我每次载他的时候我只感觉到沉重,一点都不愉悦,在后来,我载他的时候他在车上滚了下去,我惊诧的指着他大笑,他就不让我载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也就不再困扰了,因为我不去签到的次数已经超过了挂体育的底线,于是我就用掉了那枚硬币,每天睡到自然醒。
我已经记不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翘课的了。不晓得怎么的,就开始翘课了。每次翘课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感,一种来自灵魂的悸动。当我在宿舍玩游戏的时候,你们顶着烈日去上课,当我在床上安逸的睡觉的时候,你们枕在教室硬邦邦的桌面上流口水。这简直想想都让人愉悦。可是这都是瞎扯,在我不想去上课的时候,我有很多课,在我想去上课的时候,已经没有课了。
随着武汉日益寒冷的天气,每日睡懒觉成为了生活的最大乐趣,宿舍4人总是在午饭点准时起床,打开电脑,关掉电脑。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并不轻松中轻意过去,伴随我那些美好愿望也慢慢破灭,头脑愈发简单,大便的时候再也不看《红拂夜奔》,取而代之的是《搜神记》。
六
男生宿舍是个充满文化气息的地方。
我最后一次走出宿舍门时,我想我再也不会处在这种充满文化气息的地方了,为此我不禁潸然泪下。
文化气息蕴含在男生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对面宿舍的李便宜和吴名在讨论完国家时政之后必因政见不合大吵一架,斜对面的郭芽和蒋短函尖锐而充满穿透力的笑声第一时间能告诉我他们讨论了什么,压抑转高亢的笑是讨论女人,高亢转压抑的笑是讨论男人。隔壁622有一哥们是语言学奇才,每次开场第一句总是“我他妈的。”
在我躺在床上思考大学应该怎么渡过的时候,墙壁准时准点震了起来。
隔壁626充满了秘密。
我决定去626逛逛,敲了敲门,张以给我开了门,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让我进去。
一阵压抑的低吼从王花床上传来,被子半垂在空中,蚊帐半遮半掩。
“啊,飙飙,啊。”王花略带哭腔。
佘飙并不答话,一手用力压住王花的胳膊,双腿紧紧夹住王花,张开大嘴强行咬了上去。
“呜……”随着王花长长的一声呜咽,佘飙从王花被子里抬起了头。
总有一些宿舍充满了基情,626刚好是其中之一,我丝毫不掩饰第一次看到佘飙把王花搞上床的惊讶。
“来啊,来啊,来搞我啊。”王花总是恰如其分的挑动佘飙。
在王花重复这句话若干次后,打完游戏的佘飙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个纯爷们。我目睹了佘飙从桌上把王花搞到床上的全过程,我在惊愕之后异常兴奋,在王花床下来回踱步,时而发出大笑,时而掏出手机拍照录音,在佘飙从床上一跃而下,王花拥被坐起的时候,我在惊愕和兴奋中目睹了生命中第一次充满基情的时刻。
而旁边的张以和苏镁镁对此熟视无睹,我怀疑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基情已经深入626的骨髓,在后来张以和我谈起他看苏镁镁换裤子的时候,他说,苏镁镁又细又嫩的腿和他微微撅起的屁股,啧啧啧。
时光易逝。在我阴暗的将宿舍所有还能用的东西全部弄坏之后,我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宿舍,满胡、佘彪、林大力、沈百晓,我想我们很少会有机会坐在一起再玩DOTA了,在我们毕业那一天,“文院狗之队”也随之解散,我站在河道中央,ROSHAN永远静静站立在那儿,将不朽的祝福送给所有拜访他的人。
“再见,我的宿舍。
再见,我的母校。
记于2011年6月28日,最后一次在324大便,挥笔留于厕所。”
七
散伙饭说来就来了。
时间真他妈的快,在我刚刚跨入“简朴寨”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狠狠的砸了一句。
散伙饭实在是大场面,开始大家还彬彬有礼,撑足了面子。可是包括女生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啤酒中醉到毫无顾忌的互相搂抱的时候,场面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这么多年,辛苦了,班长。”这句话简直就是打开了高压水龙头。我张张嘴想努力回答点什么,可是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最终说出来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于是我放弃了,颓然坐到椅子上,虽然泪眼朦胧,光线在水光的折射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多重的世界,但是这并不能阻挡我清晰的看清了,记住了他们的脸。
我想起那晚和黄仁仁说的以后要写书的梦想的时候,我满脸通红,脚步虚浮,泪水像一坨狗屎一样糊在我脸上,怎么都抹不掉。黄仁仁说永远都记得那个武大的下午,两个无业游民从招聘会拥挤的人群中窜出来,坐在武大一个不知名的广场上,望着远远飞扬的风筝,在一种兴奋又悲凉的气氛中说起了自己的梦想。两个青年人谈起自己的梦想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眼神充满坚毅和激动。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但我想没人注意到我们,如果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话,我想他会将这一幕滑稽的转变为《大话西游》,他会说:“他们好像两条狗耶。”
当和黄仁仁重述梦想的时候,我不在担心会有人把我俩当成两条狗,因为这是在散伙饭这一个大背景下,我可以肆无忌惮抱着他大声哭泣。没有人可以嘲笑我俩。
生于一九八九年,我想我最多不会活过二O八九年。从现在起,我感到遗憾的是,也许我在人世间还有几十年好过,当然,一次未曾预料的天灾人祸就可将我化为乌有,真要那样的话,我将会感谢上帝的好心,一点也不感到遗憾。可是我一想到这短暂的四年,时间如此之短啊,我他妈是真遗憾,比上帝让我先死都遗憾。
那天早上,我气喘吁吁的从小懿手中接过我的毕业证书,上面有一张类似于遗像一样的照片,照片上的我满脸阴郁,我倒吸一口凉气,合上毕业证,哦,毕业了。
与阴郁的毕业相对应的是,四年前我欢快的进入这所大学,中南民族大学。如果当时有人问我,自由是什么,那我会回答,自由就是大学。
但我足足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发现,大学其实不自由,它只是多姿多彩,我在其中乐不思蜀过了四年。现在我从大学中走出来,我彻底自由了。但我已经没有了对自由的渴望。
八
2011年6月25日,我站在洪山广场的天桥上,焦躁的张望四周地形,看到对面有一个火车桥,刘艳今天离开武汉。2007年9月1日,我坐在T246里面,好奇的张望四周地形,看见对面有一座天桥,那时我刚到武汉。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一种伤感的情绪迅速包围了我,我飞快的爬下天桥,穿过斑马线,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我仍旧不停的走着,直至我看不见火车桥。
538的司机很应景的带着我多坐了一站,我拍拍刘艳的肩膀,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有,在走下车的时候我扭头看了他两次,第一次他和往常一样猥琐的笑着,第二次,他头望向窗外,一只手没有规律的上下摆动。我蹲在538的巨大的背影里面,点燃了一支烟,直到烟烧到我的手指,我一哆嗦,手一抖,烟灰洒洒地飘在阳光里。
那几天武汉下着大雨,我的生活主题是送人。其实在雨中送别很有诗情画意的味道,直到离开的那个送上湿漉漉的拥抱时,我才意识到,说拜拜了。武汉的倾盆大雨带着点末日的快感,雨水机枪扫射一样射到地上,突然有一种悲壮的美丽。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剧,哭声就似乎顶在我的喉头,我定了定神,下意识地点燃一支烟,像是只用了一秒钟便抽完了。
而在晚上,我顶着风雨和满胡去吃饭。深一脚浅一脚的淌水前进的同时,我看着旁边的满胡,他微微扬起的嘴角,性感犀利的胡茬,忧郁的眼神,突然觉得一切的猛士都会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想起一些平平淡淡但又深入人心的东西,它深深的刻在我心上,宛如刺破重重迷雾的光亮,瞬间刺到我面前,让我猝不及防。
都是故去了的事了,但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错觉,喝醉的时候,瞎想的时候,晃悠的时候,蛋疼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旁边有人在我耳边念叨,我仿佛可以触摸到,闻到。我想起了放在我家里电脑上的一张照片,是很久以前照的,于是我看到了很多恍如隔世的一群人,照片上的人大都笑着,第一排的露着雪白的大腿,我站在最边边蛋疼又猥琐的笑着。
很久之后,我在一个你我都陌生的地方,旁边是嘈杂的人群,我平缓的走在逐渐远去的画面中,思绪随着空气四散流动。感伤悄悄笼罩了我,我无法抵御,宛如四处袭来的重拳,来不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
寒酸的信任,咎由自取的决定,肆意挥洒的青春,莫名其妙的别离。
岁月如歌。
(作者系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新闻学2007级校友,现居武汉)
仅此而已
◎ 冷时
提笔要写一写和校庆的东西,初觉诚惶诚恐,担心哪句话倘若说得不对上位者的胃口,便会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再想想,又觉理直气壮,是的,民大这方土地,若是没有领导眼中“不成熟”的学生,这局面就像一辆自行车一样,若是每天骑上几遭,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后还会依然骨碌碌往前转,当然前提是没有遭遇失窃这档子事(不过在校园这方深沉的土地上幸免于难的概率极低),但若是几天不骑,便定是落满灰尘,再过几天,难免是一堆废铁被楼管堆成山的命运。这个比喻虽然冗长,目的还是想说明学生对于学校的充要条件的地位。所以作为民大的学生,对母校的校庆谈点想法,自然是理直气壮,这下腰杆子也硬起来了,一些浅见,我姑妄言之,自然是入不了《我的民大情怀》之类文集编者法眼的,众位看官姑妄听之,听后一笑了之罢。
校庆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就像做寿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一样。而民大这样一所高校,六十大寿之际做场寿宴,演场堂会,放场烟火也是应有之义。想想又有哪个学校的校庆不是花团锦簇、普天同庆呢?而我们的母校在这些方面往往是不甘人后的。所以我们看到文一楼的台阶会一块块砸掉再一块块铺上,教学楼围上施工围挡和手脚架,撤下之后,便仿佛不是民大的文一楼似的焕然一新。大破才能大立,这是领袖早就下过的结论,所以不管学生有多少不舍多少回忆,那都是小事,一切要站在大局的高度上考虑,高高耸立的文一楼又不像那些犄角旮旯的小楼,一抬头就能看到,怎么能任由它破败地大丢面子。
只是工程做了就做了,遗憾的是,罢了还是有些许后遗症,九月在文一楼上课,台阶尘土飞扬,倒也有“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脚泥”的自然乐趣,还有不少工人师傅拼命赶工期,似乎也受到了校庆浓厚氛围的感召,上课时间也不忘打电钻吊“威亚”,我们是无所谓,只是老师拿着扩音器还声嘶力竭面脸通红青筋暴起的表情实在有点痛苦,看着于心不忍。
还有一二食堂之间的树,某日惊诧地发现原来搞活动宣传时倚过的大树都没了,原地又重新挺立起一株株还裹着草绳的小树,这自然不是久练成精返老还童的传说了,后来据说有心人闲来无事还去询问过有关部门,得到解释是原先种植的树木品种不好,春秋季节容易有飞絮之类的东西,严重影响校园环境,危害同学们的身心健康。我当时就为我的后知后觉面红耳赤,在民大游荡宅居了好几年,居然没有注意到这般一个污染源。转念一想,同时又对有关部门的工作效率谨慎乐观,既然品种不良,为何长成参天大树了才似我这般后知后觉。不过发现问题了以后,行动倒是相当迅速,这也打消了我难得认真一次向校长邮箱发个邮件请教一下的念头。
校庆工程这篇文章关乎到学校的脸面,不得不作,还得认真作,大作特作。回想自我进民大,短短数载,有幸目睹多少工程开工竣工,从大活到闹出个水泥事件的游泳馆,还有常年拆了立、立了拆的白玉栏杆,闹得鸡飞狗跳的自习室装修风波。似乎前无古人了,倒不知后辈学弟学妹是否还有这等眼福,我辈是欣慰了。
既然说到自习室,又想起一段看了很是心酸了一阵的文字,我很少被论坛上的东西触动情绪,但南湖虫子上的一个关于自习室的贴子让我男默女泪了。
题为《妈妈,你还爱我吗?》的贴子中有一段是这样说的“今天晚上,和同学一起搬走了放在自习室半年的书。看着坐了半年的位置,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可是,没时间让我们流泪。我不好意思的想起了财大。所以,我厚着脸皮的拿着几本书,准备去财大自习。准备进楼的时候,被保安截住了。他向我要一卡通,学生证。我没回答。保安大叔很鄙视的说:民大的吧。你们学校没地方自习,也不能跑到我们这啊。自己的学校都不让你们自习,我们这更没地方让你们自习了。我仓皇而逃。我是民大的孩子,我很乖。我是民大的孩子,在哪都说民大好话。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再问,妈妈,您还爱我吗?”
看完这段话,以我之铁石心肠,也顿生不争气地想流泪的念头。对于这事,我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我也经常为了不用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去排起长队挤那点可怜的座位,而不好意思地夹着书去财大自习,推开一个教室的门,找个座位坐下,自然而安静,也没有大战一番抢到座位后还没喘匀的气息声,但是心还是一直悬着,总是不自觉偷偷低头,生怕邻座投来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母校挤不下我的一张书桌,一个座位,惶惶丧家之犬如斯。
一场声势浩大的校庆可以让自习中的学子离开书桌,四处哄散。而装修后的景象居然也像没有装修过似的,让人想不起原来还有过装修这档子事,校园里还醒目地打着“少一丝占座,多一缕和谐”之类的标语,出神入化的炼字技巧令人叹为观止,只是不知道多了几缕和谐之后,民大两万学子又能多几张书桌?政治家说凡是制度能作用到的问题都是还没有爆发的问题,网络长城的藩篱尚且挡不住翻墙,小小南书院,门禁和保安能不能管住管久刷卡的队伍呢?
蜗居校园深处,整日穿梭在人群之中,不难看出大家视野的热点大多在自习室、空调、又有哪儿哪儿拆了、哪天哪地又出了个什么门之类的话题。今年不知从哪吹来一股风,那么多人信誓旦旦地声称空调大计指日可待,还搬出校领导的金口玉言佐证,唯恐别人不信。窃以为,装不装空调、闹眼子的自习室管理制度无非也就是给大多数人坐等毕业的程式化大学生活提供了吹牛扯淡的谈资,要不那只能是妹纸和高帅富,略显单调了。即使有理想实现的那一天,有空调,自习室不用早起排队刷卡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了,似这般好日子的价值也略低了吧。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古人说这话时不知道这话已然不能在当代大学生身上适用。现在的大学校园,仓廪实和衣食足往往不是知礼节与知荣辱的开始,而是宅男宅女生活的发令枪。陶醉于追逐装空调之类的遥不可及的许诺,除了可怜的自我心理安慰和暗示,徒留笑谈罢了。对于读一次大学且对于大多数人仅一次的机会来说,理解大学的真正要义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可是扯淡聊聊空调和十二人间有什么用呢?若是长久着眼于此,诸君也不难看到有一天青年的锐气和好奇心会被打磨殆尽,棱角磨平的结局。想想大学四年,只记得你为了毕业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的空调成日发过牢骚,而所谓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自然也就像南湖中发臭的死鱼一样廉价,也许会有穿着“民大饮食”的大叔大妈来捞,也许没有。
写到这里,想起某领导说过一句话,我们的同学面对校庆,很冷静。这话令我很是惊喜,学校里竟然还有领导能看到这一点,还能当着学生的面说出来,也难为领导了。校庆这事,学校自忙自的,高度重视,紧密协作,一派团结活泼,欣欣向荣,花团锦簇的景象,惟独与众多普通学生无关,除了几个可有可无的有时还强制参加的活动,又拿什么让学生不冷静呢?营造浓厚校庆氛围,不是一件坏事,但确是一件难事,这氛围不是刻几块石头、树几个路牌、放几个纪录片、然后在新闻喉舌上自我宣传一番就能营造的,学生喜闻乐见的未必能被领导看上,领导觉得很到位的未必有学生买账,仅此而已。
善待学生,真爱学生的学校才是好学校,这点和这个学校有多少博士点有多少课题有多少“XX先进单位”没有一分钱关系,,这才是能产生“自己一天骂八遍也不许别人骂一遍”的母校情怀的根源,由此观之,成为一所真心爱学生的大学比搞一万次盛大活动的庆典更来得有效而且实惠。
北大二十五周年校庆时,时任总务长的蒋梦麟在纪念文章中写道:“今日是本校二十五年的生日,是我们全校师生反省的日子。校庆这样的大日子,不该只有正面的颂扬。它还需要承担反省的功能,在特别重要的时候,越要加重地检视自己。
反观民大校庆活动,恕我愚钝,没有发现有哪项对学校各项工作的反思性总结活动,赞歌震天响,颂曲满天飞。校庆的日子不能没有辉煌历史的回顾,更不能没有对过往的反思和总结,否则只能是为庆而庆,美名其曰提高学校知名度变成了一项浩大的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一场热闹之后留下什么?是喧嚣过后的一地鸡毛,还是对民大至少是在校的学生的思想能够有所裨益?我想除了个人的自觉,实难期望能够通过种种活动就对学生思想状况有所改观。
蔡元培先生的北京大学之所以是独一无二的北大,并为当代之北大所望其项背的北大,答案也许在北大校史里的一段话中,“凡一个机关只能容一派的人、或一种思想的,到底必因环境变迁而死。即使苟延残喘,窄而陋的学术机关,于社会决无甚贡献。虽不死,犹和死了的一般。本校具有思想自由的精神。人类有一个弱点,就是对于思想自由,发露他是一个小胆鬼。思想些许越出本身日常习惯范围以外,一般人们恐慌起来,好像不会撑船的人,越了平时习惯的途径一样。但这个思想上的小胆鬼,被本校渐渐儿的压服了。本校是不怕越出人类本身日常习惯范围以外去运用思想的。虽然我们自己有时还觉得有许多束缚,而一般社会已送了我们一个洪水猛兽的徽号。”
大学因大而成学,倘若没有包容,没有兼收,自然不成学,即使成学,也是一家之言,不足为信,更何况我们的校训碑上刻着“笃信好学,自然宽和”,劝各位以此时时自勉。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本能的恐惧,若不能战胜这恐惧,未来也就真将成为洪水猛兽。
一个人,不能没有理想,否则就是一具躯壳,一所大学,不能没有思想,否则就是一处工厂,整日按照模具生产标准产品,校歌唱道“学海击水三千里,书山凿石一片天”,这学海书山未必就是指书本上现成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诸君见仁见智。
我爱南湖,虽然它并不清澈还经常难闻。
我爱双塔,虽然它藏书不多但我也没读了多少。
我爱我的这所大学,不是因为它有着杨柳依依,碧水涟涟,我爱的是,倘若有一天能游走在这校园里的思想,虽然这样的一天仍然遥遥无期,但也仅此而已。
(作者系在校生)
关于读书生活的建议
◎ 叶然
很怀念在民大的四年读书生活,因为民大给了我自由、平静的环境。这环境真是很宝贵,凭心而论,胜过许多名牌大学。此外,就我的感觉,图书馆藏书足够基本阅读,而且查找便捷。外文书总量固然很少,但有些要籍竟能找到!
笔者文笔枯涩,近年尤甚。在此就直接提几条建议,供热爱阅读“大书”的学弟学妹参考。
一,刘小枫教授《重启古典诗学》(北京华夏版,2010)开篇讨论将古典学问融入本科建制,颇可回答何以本科生应该重视古典学问。建议细读,兹不赘述。笔者自问并非作为一个宣传家提出此建议。我身为民大一份子,实乃真诚地为民大学风着想。
二,宜尽早修习中西方古典语文,相关文献亦见上引书末尾。
三,经典阅读不必局限于刘教授推荐书目。教育大抵本质上不可规划,再有说服力的建议也不过建议罢了。青年时代很容易产生反抗思想权威的冲动,这本无可厚非,而且很重要。但卓有成效或者说真正深入的学习,当然不可能绕开思想权威。个中拿捏,端赖自己。
与诸君共勉。
(作者为法学2004级校友)
民大吐槽记
◎ 闻烜
自从考研失败之后,“民大”这个词儿就成了我黑名单中的一员——虽然事后我想想其实怪的是自己,但菜菜那句话却一直留在了心里“你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被民大遗弃的”。于是,前些年对民大的感情和好感都迅速转换成漠视与反感。
毕业后,我一直在想几个问题,民大带给了我什么?如果我不在民大,我会更好,还是更坏?迅速地,我发现这个问题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一般情况下,对话是这样的“你是哪个学校的?”“中南民族大学”“哦……哦?哦!”当然,任何学校都是这样,学校的名头只是聊天的引子,跟“你哪人?”“今天天气挺好”属于同一种类型。如果没人问起,我不会想起自己是来自某个学校的。
很快,原来班级QQ群里,和其他朋友陆陆续续问:校庆回学校吗?每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我总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很想大吼一声“关我毛事!”国庆与我无关,校庆就更无关了,我总是把自己归为另一个生态圈,我只以自己的爱好和观点来规划自己的身份认同——“你是不是河南人?你大学是在民大上学?”对我而言不如一句:”你也用D90 啊!”或者“我觉得Google+真好用!”
这种身份认同的模糊其实就是一个学校很致命的缺陷——尽管民大已经做的不错了。在我刚到大学时,就在BBS上看到,武汉的大学生,除了武大华科,就属民大学子最热爱自己的母校了。那回头来看,我们为什么要热爱母校?
历史?民大没有历史——60年校庆不如说是30年更为合适,说10年也不错。“中央民族大学中南分院”这不是民大的历史。吴泽霖做了什么事儿没几个人清楚,尽管他曾和费孝通这样的大师共事(不过我猜也没多少人知道费孝通了)。
特色?民大没有特色——在北京,尚有“吃在民大”一说,在武汉就没有了。
设施?民大没有设施——有双子楼,没书;有演播厅,没用;有实验室,落后;有钱,傻有钱傻有钱却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
大师?呵呵……
也许是我过于反感集体主义的东西,庆典一类的事情我都是持烦躁态度。民大的风景越来越漂亮了,雕栏玉砌,梦幻浮华。往好了理解,这所学校不像学校而像花园;往不好了理解,这所学校不像学校而像花园。当你离开学校时,总该想一句,你希望听到“民大?我知道!那所学校水平很牛B!”还是“民大?我知道!真漂亮啊!”
偶尔我想,民大现在也不错了,有学生自己在微博上建“中南民大”的帐号在维护,没有官腔;有论坛和贴吧,里边的埋怨却很少;有学生自己的团队和组织,譬如比特工厂。也许是“民族”二字把民大拖累了。让所有的校领导和所有的学生都忘了一件事儿——一流的民族大学又有何用?你出去是要和所有人竞争的,而不是中央民大亦或西南民大。
前些天,有学弟学妹采访,采访完毕,我说,我的观点真的不适合你们刊登,我对民大没有感情,我只对我的老师和朋友有感情,我也说不出对民大校庆的寄语,对民大的不满倒是很多。我只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明白,能做些自己的事儿,才是正经事儿。
(作者系文学院广告学2005级校友)
用建设去建设
——校园记者的追求和担当
◎ 新闻偏执狂
我只用建设去破坏。这是曾经的偶像白岩松先生的一句名言。是的,不破不立。不过在我看来,建设本是好意,破坏则带有比较重的对抗意味。在这个过敏的时代,如此估计是会经常碰壁的。你想想,没有哪一个当权者愿意有人来“搞破坏”吧。
所以,我更愿意坚持“用建设去建设”。苏格拉底老先生不是也说过,“当我对一个制度不满的时候,我有两条路:或者离开这个国家;或者循合法的途径去改变”。当你无法用脚投票的时候,不妨消解消解对抗意识,研究研究建设(而不是斗争)艺术,用建设性的方式,去达成建设性之目的。这可能是当下更现实的、更令人愉悦的、效果更明显的选择。
你是一个成熟的现代公民吗?
作为一个有七年“工龄”的校园媒体从业者即校园记者(包括高中三年),想结合自己四年混迹民大各类校园媒体的经历和体悟,重点聊聊校园记者的追求和担当。我特别希望民大爱好新闻的或者说有新闻理想的朋友们看到。记得以前说过一句特别矫情的话——能和这样的朋友们交流,我觉得是一种幸福。
言归正传。既然校园是社会的缩影,那么校园新闻也就具有新闻的一般功能(即提供信息、宣传整合、提供娱乐、舆论监督)以及自身的独特功用(如弘扬大学精神、反映师生诉求等)。我一直认为校园新闻天地广阔、大有可为,作为新闻爱好者或者说有新闻理想者,特别是毕业想从事新闻工作的朋友,可以借此宝地好好历练历练。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并未感觉到七年之痒,且一直乐此不疲。四年采写了200多篇新闻,为求职打下了基础,至少在这个拼爹的时代,可以比较好的立足。
自媒体时代,也许是人都能当记者,无冕之王的门槛不再像油价、房价以及菜价一样高企。但我认为,一个合格的新闻记者,首先必须是一个成熟的公民(人格独立、思想自由、批判精神、视野开放、心态平和以及一定的社会责任心,亦或表述为有参与、监督、责任以及法律意识)。即便现在不是,也要有此意识,努力成为成熟的现代公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若离开了现代公民意识,就不会、至少难以产生现代民主社会制度。
这条标准同样适用于校园记者。这里闲扯一下新闻理想,现如今,谈理想似乎成了一件很二的事情。以前一直偏执地认为,没新闻理想你当什么记者啊。现在想通了,这个可以有,有更好,没有也不会影响你把新闻做好。但是关于公民意识,这个必须有。有一群具备哪怕是不成熟的公民意识的校园记者,这个校园的民主风气大致是可观的。请不要轻视他们、也不要小瞧自己的力量。
公民意识在校园的重要体现,就是把自己当成校园的主人,去关心、参与、推动和改进。嗯,感觉还是很大。大三时写过一篇《浅论高校新闻采写中应着重培养的五种意识》(详见民大论坛校媒时空)。这里不赘述,只继续深入,再重点聊一聊其中的民生新闻意识。近年来,随着公民社会的成长发育,民生新闻得到很大发展。所谓校园民生新闻,即是采用老师们和同学们的视角,采写师生喜闻乐见的新闻,评说师生关心的事情,并为师生排忧解难(重点是争取应有之权利、表达诉求以及维权),从而体现校园媒体的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
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理解:第一是要采写老师和同学们喜欢的新闻,满足信息和娱乐需求。具体选材和内容,在此也不啰嗦。只强调一点,大学不仅仅是大学生的大学,还有很多非大学生的、别的新闻。只要有新闻价值,皆可纳入报道视野。如《民工心系灾区人民 游泳馆工地挂国旗致哀》《南区运动场放飞300米长风筝 环保老人变废为宝》,两篇报道的对象虽然都不是大学生,但都发生在校内,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接近性,点击率都比较高。
第二是要增加服务信息,涉及广大师生日常学习工作生活的信息要多一点。在民大在线新闻网任职期间,曾策划“校园治安信息发布”系列报道,与学校保卫处协商并建立协作机制,为保卫处提供治安信息发布和安全知识宣传平台,保卫处每月提供治安情况统计,并及时提供其他治安新闻线索。在具体操作中,每月发布治安新闻一到两篇,并发布校园防火防盗防骗等实用信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师生的防范意识,为建设平安校园做出了贡献(后来还总结了十几条校园防盗秘笈)。
操作层面的校园舆论监督
第三是要重视舆论监督,所谓“铁肩担道义”。有人认为在校园里谈舆论监督是笑话。的确,社会媒体的开放度尚且如此,校园媒体的生存环境可想而知。(毕业时,曾有某部负责人在餐叙时善意提醒我,说你做的这些事说的这些话,在学校时领导和老师都会原谅你,因为你还是学生,到社会上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可怜我一腔热血为民大,也不破坏只建设,多冤枉啊。)
有人说作为宣传部、学工部、校团委下属的媒体,不可能去批判、揭露和监督。事实上这是可能的,当然在目前的从业环境下,还是那句话,监督的方式应该更为和缓,并以富有建设性的姿态出现。校园媒体在舆论监督这一领域可以并且应该大有作为,无非弘扬真善美,抨击假丑恶,有争论暂无结论的问题,也可以通过议题设置将它搬到台面上来说(很抱歉,这里所指暂不涉及愤青们、民逗们关心的深层次、体制性的问题)。
不要小看校园舆论监督的力量。如校园媒体对自习室问题进行连续报道(相当于把图书馆始终推在风口浪尖上),推动了自习室管理措施的不断调整和改进(当然根源在于僧多粥少,一时难以根治)。2008年,校园媒体联手对社团在校园行道树上钉铁钉挂海报的现象展开监督,校团委做了整改,杜绝了这种现象。我曾长期关注校园自行车停放问题,组织系列报道《“脱缰”的自行车》和调查报道《“有车一族”遭遇停车、修车两难》,促使后勤部门兴建车棚、改进服务,自行车的“生存状况”得到改善。
对身边存在的问题进行监督时要锲而不舍,深入调查,提出合理建议。我曾向学校反映过一些问题,提了一些建议。我认为这也是一种新闻性的操作(内参)吧。把民意和诉求反映给学校,即使当时不能报道出来,但可以通过这种传递和强化,促使管理部门重视问题,然后推动实质性的解决。比如将《关于增建露天乒乓球台的建议》、《关于对二食堂开水房进行人性化改造的建议》等发至校长信箱(同时在民大论坛发帖寻求支持),都被校领导批示或主管部门采纳。校方改进之后,再跟进写几篇类似表扬的稿子。(所以,学弟学妹们,当你在南区操场打乒乓球时、当你在二食堂水房打开水不用弯腰时,请你们缅怀一下,曾经有一位学长,曾为此鸡毛蒜皮的事情折腾奔波过。)
西门风波与校长见面会
还想说说西门(注意不是西门庆)的故事。西门的问题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吃饭的问题,北区无食堂,门小,同学们高峰期就餐进出不便,为此怨声载道。仅此而已。为什么会一直和安阳(本文集就是他牵头的)在民大论坛纠结西门的问题?民以食为天呗(安阳可能觉得这是一个校园民主的问题?当时他在论坛连发数篇评论,对校方和管理部门冷嘲热讽,终引爆舆论、激起民愤)。最终迫使学校召开学生代表座谈会(官方说法,我们称之为校长见面会。当时华科李培根校长见面会风靡一时)。
座谈前,院里和宣传部老师出于爱护学生和完成领导交办任务的意图,分别致电我(现在想来叫做“维稳”如何),想知道我座谈时说什么,提醒我快毕业了,稍微注意点。我说,老师您放心,我是成年人,知道分寸。谢谢您关心。(我也就提提建议,又不杀人放火。看来学校和社会一样,都过度紧张了)。
座谈时,我和安阳坐在学生代表席的第一排正中间,对门就是雷校长在内的数位校领导以及各部门负责人。听说院里和宣传部的老师也在后排坐着(这阵势。忘了当时什么心情,当然不可否认,是有点为民请命的悲壮感)。我提了一个问题两个建议,一是“央视新闻频道《新闻1+1》在报道武大腐败案时,曾两次使用我校双子楼的图片,同学们对此都很愤怒。学校为此做了哪些努力?”二是有不少同学反映校医院转诊难,导致很多纠纷。建议学校对看病转诊做出明确规定(对此专门作了调研)。
在雷校长回答完两个问题后,我抢着(当时一位校领导听说我要问校园舆论环境的问题就不让问了,一位说让他问)提了第三个问题。“雷校长,我校的舆论环境,说话的环境不够宽松。我有五个建议:一是鼓励学生多说话;二是认真听学生说话;三是引导学生说正确的话;四是容忍学生说错话;五是学会与学生对话。希望学校在营造宽松舆论环境,信息公开等方面做一些改进,实现良性互动,不断促进和谐校园建设。”
说完还是有点忐忑。谁知雷校长说:“这五点建议很好…允许学生说错话,这个提得很好…不仅是学生,包括我们老师,在工作当中,哪能百分之百正确啊…我现在看到这个学生,我觉得这是时代的进步。我们现在很多同学,就是要敢讲,敢说。将来我们在网上和大家交流的时候,包括我们校办,尤其是宣传部要组织好…我们校园网的这些同学们,你们在这一方面有你们的优势。希望你们集思广益,当然我们宣传部要征求大家的意见,怎么把我们的网办得生动活泼。在坚持正确的方向和原则下,办出又好又活的新局面。这五点建议很好!”(详见民大论坛)。
朋友们,写到这里,你们都懂了吧。
用建设去建设的无限可能
最后,写给民大爱好新闻的或者有新闻梦想的朋友们,用建设去建设可以不拘形式。毕业前某天,我骑着我的爱车,背着相机围着学校转了一圈,当了一回邪恶的拍客,把学校周边脏乱差拍下来上传到论坛。第二天,后勤集团出动大队人马车辆大扫除,还铲除了校园里的几块菜地(那段时间貌似跟菜地有仇,刚好当时在武汉电视台实习,报道汉阳村民在人行道种菜,后来被城管大哥们铲除了。记者讨人恨、讨人嫌的原因就在这里)。
用建设去建设可以不限题材。如何把每天来学校掏地沟油的团伙赶出学校?不要不以为然,你将来吃的可能是你曾经吃剩下的。再如优质讲座稀少,学生会的官僚化,青年教工的待遇(尤其是新修住房的分配),食堂经营状况与伙食质量安全的关系(后勤老是喊亏,但近两年给学校交了数千万,我们可否问一问钱是怎么赚的)等等(说着说着我都想回民大再干一把)。不要把自己限制死了(人不应该被自己局限。我的座右铭)。不管能不能发表,先把稿子做出来。不要局限在校园媒体,还有社会媒体。《南都周刊》的钟刚学长说,你们还可以自创媒体。
以上,就是我能想到的,一个校园记者应有的追求和担当。
(作者系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新闻学2006级校友,现居武汉)
三个姑娘
◎ 盗伊有道
话说60年校庆要写回忆文,我实在是说不出对学校有哪些回忆,除了图书馆。我不喜欢假正经,也同样讨厌真无趣。在这样一个假正经环境里,要做一个有趣的人,除了阅读,你还要能在大学里遇到有意思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许是反对这个无趣制度的重要表达方式。我庆幸我在大学几年里遇到三个“姑娘”,这些姑娘里有我真心心仪的女孩,也有我当做心仪姑娘一样热爱的朋友、前辈、同仁,甚至是某个组织。也许我可能一直会生活在“被傻逼”的挤压里,但每当我想起这些人和事,我仿佛就充满力量,不再平庸。
借用王小波的话,“爱你们就像爱生命”,是为民大60年纪念。
一
我来到民大大抵是因为一个姑娘。这是我的第一个姑娘,如果可以,我愿意把它称作我的初恋。
09年的夏天在我的印象里面是潮湿的,高考两天暴雨不断,去来皆是浑身湿透,撑伞都无济于事。我坐在教室第一排倒数第二个座位紧挨着墙角,听到外面雨水顺着墙壁哗啦啦的淌下,手掌沁出密密的汗珠,一时间紧张的握不住笔,发抖的手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一刻我还在想,好好考,考到华科去见她,就像大部分言情小说和爱情电影里男主人公憧憬的那样。
好吧,我知道你们已经猜到了,像很多电影和言情小说的结局一样,我的分数离华科有十几站路远,不多不少,刚好够民大了。不能和我爱慕的姑娘重聚。为此,我伤心难过了好几个小时,真的,就连我爹当年在我读小学时因为没拿满分而狠命的揍我的屁股时,我都没有这么伤心过。
我当时贼心未死,以为还能再续孽缘,在地图上好好的量了一下两个学校的距离,不就一根黄瓜长么,这么点距离,和华科也差不到哪去嘛。而且母亲大人发话说,到了大学就不管我了,我当时全没有想到,她不管我的意思是会管我的姑娘。
其实对于一个天真的45度角仰望天空的高中毕业生来说,未来也挺美好的,你看好歹民大也是本科一类啊,至少在湖北是啊。
隔壁某胖大婶总是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问我妈:
“你家儿子考得怎么样啊?”
“还好还好,考到民大去了。”我妈笑。
“哦,民大啊,那不是少数民族去的地方吗,好像不怎么样吧。”
“不会啊,是一本啊,虽然不是很好的一本里,可好歹是一本啊。”我妈还笑,但眼神里已有杀气。
“可是我听说民大就在湖北招一本,其他地方都是二本啊。”
“那也许是你听错了。”我妈继续笑,在背后却用力掐我,我不敢叫出声,憋得满脸通红。胖大婶很奇怪:“哎,小X你怎么了?”
“哦,阿姨我没事,就想去上个厕所……”
另外一个版本是这样的,隔壁某胖大叔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问我妈:
“你家儿子考得怎么样啊?”
“还好还好,考到民大去了”我妈笑。
“民大?”
“就是中南民族大学。”
“哦,民院嘛,我说呢。”
……
于是我又要去上一次厕所。
这样,阴影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一直未能释怀,每到撒尿的时候我就非常恼火,喃喃地咒骂几句,提裤子走人。所以在我印象中,“中南民族大学”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劲,总感觉很像“阿迪王”、“康帅傅”之类的某种东西。
但到底还是屁颠屁颠的奔南湖来了。也到底还是错过了我的第一个姑娘。
二
这一年的夏天我遇到了另一个姑娘。那天中午,军训已经弄得我们筋疲力尽。这时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带头的一位是齐耳短发,头发黝黑,皮肤白皙的好姑娘。我一时恍惚亦或是有点中暑,晕晕乎乎听她在那介绍某“在线”校媒组织。那时候,太阳应景的变得温柔许多,阳光45度角倾泻下来,一点一滴洒在她头发上、肩膀上、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薄薄金黄……她忽然间看起来那么美丽、纯洁、可爱。想想那个场景,多么美好,犹如仙女下凡,站在我面前。我一时间心驰神往,陶醉不已。
于是第二天就去一二食堂间报了某“在线”。后来才知道,“在线”的人都喊她“鸽子姐”。当然我知道,这不是爱情,这只是“爱美之心”。当然如果你要说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好吧我承认,这真的不是爱情。
我只是想说,我进入在线,宛如一场美丽的邂逅,是注定的缘分。那种美好就像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恨不得为她死,为她活,为她要死要活,而不是求勾搭、求包养。如果没有这样的邂逅,就没有以后发生的诸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