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再度出便华盛顿(下)1219 的演说,这篇演说即使不说是令人震惊也是令人惊讶的。他在这篇演说中主张承认俄国对其自身安全的担优,主张用新的洛迩诺式的公约把俄国的安全需要与西欧的安全需要协调起来。1925 年的洛边诺公约,是由英国向法国保证德国不进攻法国,又由英国向德国保证法国不进攻德国。公约的目的是要解除德国对来自西方的进攻的疑虑,而把攻击的矛头指向东方,指向苏俄。1953 年提出的新洛迎诺公约则是为了解除苏俄对来自西方的攻击的疑虑,从而使共处正式确定下来。这就等于说要放弃“解放”东欧苏联卫星国的任何打算。
1954 年6 月23 日,正当印度支那间题即将在分治和中立化的基础上获得解决,孟戴斯一弗朗斯在伯尔尼同周恩来会谈“中立立场”的时候,艾登向下院做报告。他欢迎由于日内瓦会议的结果而使“英中关系得到改善”。他承认但又极力贬低美国提出的东南亚安全是一个双向的命题,既是对共产党的保证,也是对自由国家的保证。他说:
我希望我们能一致同意对日内瓦产生的任何解决办法做出国际保证.我还希望能就建立东南亚某种防止侵略的防御体系取得一致意见。换句话说,浅们可以建立像洛趣诺公约式的双方都可以参加的互惠安排· · 一以及像北大西洋公约式的防御联盟… …
第二天6 月24 日下午的晚些时候,我参加了泰国大使沙拉信和夫人举行的招待会。招待会上,我与众议院议长马丁作了交谈。我问他对艾登倡导的与共产党订立洛逸诺式的东南亚互不侵犯公约有什么看法。他回答说,艾登在即将来美国进行商谈的前夕提出这样与美国政策直接对立的主张,他感到十分惊讶。他认为这篇讲话的目的是为了安抚共产党方面,并帮助中国共产党进入联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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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反对这篇讲话,因为这是一种姑息行为。我间美国政府态度如何,他说杜勒斯大发雷霆。我又间政府的态度,他说艾森豪威尔一接到艾登讲话的报告就立即给杜勒斯打电话,他(艾森豪威尔)也同样感到恼怒。从这些情况我知道,邱吉尔和艾登双双抱着这样的目的前来访问,不会取得什么成果。
国会对艾登的讲话也是一片愤怒。6 月3o 日众院对正在审议中的共同安全法通过了一项修正案,说明国会的共同意见是,对于任何参加签订保证亚洲共产党领土的公约的政府,应撤销已经通过的东南亚军援拨款。
与此同时,邱吉尔和艾登到了华盛顿,并立即与美国领导人会谈。6 月28 日邱吉尔举行记者招待会,极力为共处辩护。但艾森豪威尔总统与英国首相的联合公报却明确表示,不论印度支那问题是否达成协议,两国将“努力推行集体防御计划,' (指美国建议的只由反共国家参加的东南亚防御公约)。6 月29 日的第二份公报则似乎打消了亚洲洛迎诺公约的想法,宣称“关于那些现在受束缚的以前的主权国,我们不参加任何将认可或延长其非自愿的从属关系的安排或条约”。至于“那些现在违反其意愿而被分裂的国家”, 公报宣称,两国将“继续谋求在联合国监督下以保证进行公正的自由选举,来实现其统一”。
我觉得这一次美国政府在国会和美国人民的支持下同英国抗衡,采取了坚定的态度,其结果是英国后退了。但我很想对这个问题以及其他问题有更多了解,因此约定7 月l 日会见杜勒斯。我7 月1 日访问杜勒斯实际上有多方面的目的。我当时还准备去台湾一行,因此,除了要谈上面提到的间题之外,还有一系列的问题要谈。我直截了当提出我想要谈的间题。
第一,关于几天以前以艾森豪威尔总统和杜勒斯先生为一方,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 肥1 邱吉尔和艾登为另一方的英美会谈,我间国务卿是如何概括这次会谈在远东方面的结果的。
杜勒斯说,英国关于倡导一项洛迎诺式的东南亚共同安全公约的想法肯定是无望了。但在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问题上,英国态度仍然强硬,并且坚持其主张。总统和他本人都坚决反对此事,并提出种种理由维护自己的观点,但英国似乎不为所动。他相信英国在9 月间联合国大会上将提出接纳共产党中国进入这个世界组织的动议,那将造成困难的局面。他还认为英国正在为此进行活动,至于加拿大和一些西欧国家则会采取同英国一样的立场。其后我请杜勒斯对印度支那间题作某些澄清。
杜勒斯回答说,越盟和法国在印度支那的军事代表的对话,以法国军事代表的权限有多大这种技术间题为理由中断了。他认为共产党是故意拖延这个问题以影响日内瓦的外交谈判。法国和中共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不知道,因为法国没有通知美国,美国也无法及时了解中法谈判情况。
我提到艾森豪感尔总统6 月30 日的记者招待会,总统在那个记者招待会上说,美国准备参加签订条约,保证不使用武力破坏解决印度支那问题的任何协议。我说我不理解总统此话的含义。另一方面,总统又说,美国不参加任何将阻止丧失主权的人民恢复其主权的努力的条约。
杜勒斯说,虽然他不想解释总统讲的话,他相信总统所想到的是联合国宪章中规定的和平解决一切问题的一般原则。国务卿补充说,他认为日内瓦达成的任何解决办法都不会是完全令人满意的,即使分治已获同意,线也划定,还会有颠覆的危险,
最后我间杜勒斯如何估计远东和欧洲的全面局势。杜勒斯回答说,他不想作什么预侧,但印度支那的军事形势不好,如果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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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共产党达成协议时让步太多,形势还会变得更糟。
当我起身告辞时,杜勒斯祝我台湾之行旅途愉快,并且要我不必对英美最近的华盛顿会谈公报作过多推敲。他说,我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一定写过许多公报,也了解公报的意义究意有多大。杜勒斯的话的含意是,公报使英美的观点在表面上显得更协调,这与会谈的实际情况是有出入的。同时杜勒斯对于英国极力想把红色中国拖进联合国显然感到不安。
7 月7 日中午蒋荫恩来访,他报告说,艾森豪威尔总统刚刚发表了一项非常强硬和明确的声明,反对接纳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他说美国将运用“一切手段”进行斗争,不获结果决不罢休。但他(艾森豪威尔)主张现在不说红色中国进去美国就退出的话,到时候再作决定。我在日记中写道:“在目前,这是明智的态度。”7 月8 日这天,杜勒斯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美国在必要时将否决红色中国进入安全理事会。他“深信”美国能够阻止共产党中国取得联合国席位。
第二天下午我乘飞机去纽约,同蒋廷徽就红色中国进出联合国的间题作了充分交谈。我对他讲了一周前杜勒斯同我谈话的情况。我们两人都认为美国的态度正在变得坚定起来,这对自由世界很有好处。他认为,由于美国政府从艾森豪威尔总统以下都采取了强硬立场,今年秋季联合国大会通过接纳红色中国议案的危险实际上已经过去。但他说这个间题今后将继续是一个使我们优虑的间题。
在这以后的一个星期,我为台湾之行作准备,在华盛顿对美国著名的政治领袖进行了一系列的拜会。7 月14 日,我拜访了众院议长马丁和参院多数党领袖诺兰,同他们两位都就广泛的间题进行了交谈,在这以后的几天中,直到我17 日启程之前,我拜访了许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一r - ) 1223 多知名人士,同他们也作了广泛交谈。
在同马丁谈话时,我对议长反对接纳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的立场表示钦佩,我说他最近的一些讲话令人鼓舞。
马丁说,那天早上总统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邱吉尔在最近的英美华盛顿对话中的确说过,英国虽然赞成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但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马丁说不知道为什么艾登从华盛顿回去在下院讲话时没有说这样的话。如果当时艾登这样讲了,就可以免除美国许多忧虑和抱怨。
然后我提起关于印度支那问题的日内瓦会谈。
马丁说,据他所知,除非是达成体面的协议,美国不会对印度支那协议作出保证。他还说美国不想分担向共产党投降的责任。照他看,在现在已经恶化的形势下,唯一的办法是法国给越南完全独立。一且越南恢复独立并且要求美国帮助,美国将给予援助。在这之后,我立即去国会多数党领袖办公室会见诺兰参议员,参加他盛情邀请的私人午宴。我还是首先对这位参议员最近反对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的讲话表示感谢和钦佩。我说他的讲话有助于唤起全国和全世界的注意,使人们知道美国强烈反对任何这类做法,而且我高兴地注意到他的讲话对英国起了很好的作用,英国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看来已有所软化。实际上这篇讲话有世界影响,它加强了亚洲爱好和平的人民的信念和希望。
诺兰说,在这个问题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美国人民都支持他,表示支持他的观点的函电不断涌进他的办公室。
我说美国全国上下的反应使我和我的国家感到宽慰。他的讲话引出了总统和国务卿的声明。总统本人也证实了他(诺兰)的看法,因为总统也说百分之九十五的美国人民反对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然后我间诺兰,如果必须与共产党摊牌,他如何估计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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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的感情和可能的反应。
这位参议员说,美国人民的反共情绪是毫无疑间的,而且很强烈。说到摊牌,他指出,不同集团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有和平主义者,他们或者出于宗教信仰或者由于思想感情,反对任何战争,认为一切战争都是破坏性的和可怕的。在相反的另一头,有些人主张进行先发制人的战争,而且主张必要时“单独干”。在这两者之间有所谓自由主义者,左派分子和亲共分子,他们反对战争是因为战争不利于共产主义事业。还有孤立主义者,他们不愿意卷入任何国外危机.但这类人很少。
第二天下午我到参院办公大楼拜会尼克松副总统,我首先告诉他我即将去台湾一行,特来对他作礼节性拜会。接着我说我非常欣赏,非常喜欢读他的关于美国外交政策的演说,他最近一次讲话是在密尔沃基讲的(6 月26 日),他讲了同共产党打交道必须要注意的问题,这非常重要,一定要采取坚定的实力政策。我说他讲得非常正确,阐述得也非常好。
尼克松说,他作这次演说是因有他觉得美国人民应当了解政府的政策。他在密尔沃基的演说引起了像詹姆斯· 赖斯顿这样一些左派分子的批评,但是他希望美国人民理解,现政府所继承的是前任政府的软弱投降政策所造成的局面。这种政策还导致把六亿人民和大片土地丢给了共产党。他说,如果不是丢掉了中国,就不会有朝鲜战争,也不会有印度支那战争。
我说,现在自由世界面前摆着一个日内瓦会议,由于法国急切要求和平,我担心其结果不会很好。
尼克松说,实际上他已经知道日内瓦解决办法的轮廓。在纬度16 度与招度之间将划一条线横贯越南。海防也许暂时还留在法国手中。再就是建立一种防御体系来保证这条线.如果共产党破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1225 坏这条线,他们就要遭到打击,而且不是在出事地点,而是在他们自己的领上上直接打击他们。
7 月16 日,星期五,我的第一个约会是拜访参院少数党领袖林顿· 约翰逊参议员。我对他说,我将在第二天启程去台湾,行前特来对他作礼节性拜会,并告诉他浅非常欣赏他的关于外交政策的讲话,特别是那篇关于共产党中国进入联合国间题的讲话。我说他反对接纳共产党中国的立场特别使我个人和我国政府感到高兴,但是我认为,这对联合国也是有利的。
约翰逊说他支持诺兰参议员的发言,也同意他的论点。我说,日内瓦会议现在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今后几天就可以知道印度支那问题是否会得到解决。现在看来很可能会得到某种解决,因为法国急于想这样做。但如果共产党硬要迫使自由世界和美国摊牌,约翰逊参议员认为美国人民会作何反应?
约翰逊回答说,美国人民会支持政府所采取的任何强硬行动,我们还讨论了几个间题,然后我告辞出来,到国务院去会见助理国务卿帮办庄莱德。我对庄莱德提到杜勒斯的突然访问巴黎,我说,据报纸报道,这次访问就如何解决印度支那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我不知道协议的性质如何。我担心孟戴斯一弗朗斯由于急于同共产党达成协议,会对他们作出过多的让步二
庄莱德说,法国总理已经保证他不会出卖印度支那,他要努力争取合理而体面的解决。越南将实行分治,在纬度17 度和18 度线之间划一条线,南边的重要军港规港和通向老挝的一条公路包括在南越这一边,而北越的河内将由法国保持。这条线将受到保证。美国不参加协议,但将参加对这条线的保证。他说,比这远为重要的是要促进缔结东南亚集体防御公约,美国正在为实现此事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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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庄莱德是否认为印度支那问题在日内瓦很快即可获得解决。
庄莱德说,还有一些分歧有待澄清,据他了解,共产党坚持要让在老挝和柬埔寨境内的某些越盟分子留在原地不动,而要外国军事单位包括法国的军事单位,外国军事基地一律撤出老挝和柬埔寨。但他估计这个问题不会造成很大困难。他说实际上柬埔寨比老挝和越南独立性都强得多,柬埔寨坚持要法国军事单位撤出柬埔寨领土。老挝比柬埔寨小,人口不到一百五十万。所以他认为共产党不会在老挝和柬埔寨问题上坚持自己的观点。此外,印度尼赫鲁很重视维护这两个国家的主权。他还知道周恩来最近会见缅甸.急理时,缅甸总理抱怨缅甸共产党捣乱,强调保持老挝和柬埔寨独立的重要性。他认为共产党在这方面不会完全不顾印度和缅甸的意见。
谈到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问题时,我说我很高兴美国采取的强硬立场使英国重视起来,他们现在更靠拢美国的观点了。庄莱德说,他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还想告诉我,英国不会在今年联大提出这个问题了,明年联大可能也不会提出。关于今年9 月的联大,是双方达成了谅解,至于明年,他是从两天以前邱吉尔在议会辩论的发言中推测出的。
庄莱德还告诉我,李承晚总统将于了月26 日来美国。庄莱德说,签订朝鲜停战协定时,艾森豪威尔.急统和杜勒斯先生曾经作过保证,如果关于朝鲜问题的政治会议不能实现朝鲜统一,美国将同李总统进行磋商。由于日内瓦会议在朝鲜统一问题上毫无结果,美国便通知李,美国准备根据先前的保证同他进行磋商,如果李愿意访间美国,美国非常欢迎。这就是这次访间的由来。至于这次访问的真正目的,庄莱德认为李是想要求更多的军事援助以扩充军队,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万1227 也要求更多经济援助。但他非常怀疑美国能为李做些什么。南朝鲜的情况不同于台湾,他们有严重的通货膨胀。李本人也不同于委员长,他性情暴躁,不好合作。
我从庄莱德的办公室出来,就去找众议员周以德,进行我的下一个约会。这一次是周以德首先提出印度支那形势问题,他问我对日内瓦关于印度支那的谈判和法国赞成的越南分治计划看法如何,他想同我交换意见。他又补充说,同意举行日内瓦会议首先就是一个错误,他早已对此提出过警告。
我说我知道法国为了达成协议,愿意对共产党作出巨大让步口在越南将划出一条分隔线,美国将参加对这条线的保证。但我可以肯定共产党不会尊重任何协议,也不会尊重他们自己的签字。不出几个月,南越将会由于颠覆活动而落人共产党手中,而南越一丢,要保卫东南亚就困难了。
周以德博士说,他的看法也是这样,并且早就告诉华盛顿当局了。
第二夭,7 月17 日,我离开华盛顿赴台北,同一天副国务卿史密斯抵达日内瓦,这是根据杜勒斯在巴黎达成的协议,终于同意让史密斯返回日内瓦参加最后九天的会议。7 月21 日,也就是我抵达台北的第二天,柬埔寨、老挝和越南分别签署停火协定,日内瓦会议发表最后宣言。现在我们都知道,协议规定越南在17 度线一分为二,北边由越盟控制,南边由西贡政府控制。法国自然没有保留河内。在南方的反叛部队和在北方的法国部队都在十个月内撤退。柬埔寨和老挝实行非军事化,只保留法国在老挝的两个哨所,而老挝反叛部队则允许继续留在老挝东北部的两个省,他们大部分是巴特寮领导的部队。由印度、波兰和加拿大组成的国际监督委员会将监督三国停火协定的执行。越南选举将子1956 年7 月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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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等等。
西贡政府没有在越南协定上签字。美国没有在任何协定上签字,也没有在日内瓦会议最后宣言上签字。美国对各项安排的态度则由副国务卿史密斯宣读一项单方面的特别声明加以阐明,表示美国将“不以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去干扰它们”,美国“对于任何违反上述协定重新进行侵略的行为将极为关切,并认为是对国际和平与安全的严重威胁”。没有任何一方面对各项协定提出正式保证。
7 月21 日艾森豪威尔总统在华盛顿记者招待会上表示,日内瓦会议包含着“我们所不喜欢的特点,但事情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在实际上如何执行”。他既不能提出更好的方案,也就不打算对会议提出批评。他指出,不管怎样,美国没有参与决定,也不受决定的约束。他还说,美国正在为迅速组织东南亚集体防御体系积极进行商讨,以使“在整个地区防止共产党继续进行直接或间接侵略”。
杜勒斯于7 月23 日重申了艾森豪威尔总统的讲话并作了阐述,关于东南亚集体防御组织,杜勒斯不但说“要迅速采取步骤”, 还说,“必须记住,间题不仅是要遏制公开的侵略,还要防止共产党的颠覆活动”。在他发表声明之后答问时,他还宣称,拟议中的条约组织不可能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一样,因为亚洲国家不像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国家那祥有共同的基础和历史传统。相反,鉴于亚洲存在利益冲突,将不建立类似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那样的统一司令部和有组织的武装部队。从他所说的情况可以看出,美国在这时候开始拟订的这个新组织的轮廓比早先人们所预期的要温和得多。至子这个组织是否能包括老挝、柬埔寨和南越,杜勒斯说,它们能否成为这个组织的成员国还不清楚,但这些国家属于公约保护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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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
第二节大使馆馆务,着重谈美援间题和前台湾省主席吴国祯无端指责政府而引起的种种问题
1954 年上半年,由于发生了一桩不幸的事件,华盛顿大使馆的日常工作,又变得复杂起来。此事起因于台北政治舞台上变幻莫测的人事关系。1954 年2 月末,前台湾省主席吴国祯博士利用报纸和电视记者招待会,多次公开攻击台北政府。吴自辞去省主席职务后,于1953 年5 月来美。两个月后,他来到华盛顿,我多次为他安排并亲自陪同他和在华府的一些要人见面。我本人以及和他晤谈过的其他一些中国友好,彼时已经察觉到他对台湾的局面心存不满。不过,即便他已经怀有后来暴露出来的那种痛心疾首的情绪的话,但是当时他还是未露声色的。
昊离开华盛顿以后,在伊利诺伊州埃文斯顿定居下来。从此就很少见到他,偶有所闻,也只是无意间听到来访友好和熟人们谈到他。只是到了1954 年1 月份,却出现了一些不祥之兆,时而有人把昊国祯同王世杰的间题牵扯在一起。1954 年1 月胡庆育先生赴阿根廷就任大使,途次华盛顿时告诉我,台北已下令召吴国祯返台,但吴本人并无服从命令之意。胡并认为,把昊和王世杰间题牵扯在一起是个错误。我个人同意他的说法。
1954 年2 月,吴在美国利用新闻工具公然肆意诽谤政府,着实使我吃惊不小。除此之外,他还一连给蒋总统和国民大会写了四封信提出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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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吴国祯和蒋委员长是闹翻了。他竟然提出辞职而他的辞职又竟然照准,这就很足以说明问题。但是,当时他试图造成一种印象,即产生决裂的根源是他和政府之间在台湾的民主化问题七存在分歧。这种做法确乎是令人遗憾的。
台北政府认为这一局面非常严重。吴在台湾政府里曾历任高官,而且是一个活跃的国民党员。长期以来他和蒋委员长本人及其全家都非常亲近,在中国官场中朋友很多.然而,他竟采取了一种中国人最痛恨的行动― 在外国庇护下公开抨击政府。另一方面,吴国祯也有许多美国朋友,美国国会中的不少重要人物和新闻界对他也很赞赏。许多美国新闻记者对他先后在上海市长和台湾省主席任内的民主作风,印象很深。甚至在美国政府里,也曾有人提出由吴主持国民政府,以便树立民主政治。由于这部分人士对吴国祯钦仰备至,所以他们对吴的指责就很自然地不问真伪,一概相信。还有,其中至少有一部分人对迁到台湾的国民政府,又寸蒋委员长和他的儿子蒋经国,特别是对蒋经国充任武装部队总政治部主任心存不满。
待有上述看法的新闻记者们,特意抓住了吴对政府和蒋委员长公开指责的机会,为吴推波助澜,毁谤政府,另外,吴也是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报业巨头麦考密克一家的至友。麦考密克家把他们的许多影响巨大的报纸听任他使用。吴对此感到得意非凡,就充分加以利用,实际他是误解了麦考密克的这一举动。
美国官场对吴的所作所为,反应不一。一些对华友好人士,其中有很多和吴也有私交,感到十分不安和关切。
在台北,国民大会于3 月9 日和10 日讨论了吴的第一封信件,并通过决议:吴国祯以现任行政院政务委员,在国境外扬言政见不同,肆意低毁政府,并欲借本大会开会期间,增加其恶意宣传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231 之力量,主席团认为此种直接间接有利于中共之言论行为,实堪深恶痛绝。
当时我正离开华盛顿赴波多黎各小憩.但是,我并不是整天在悠游消遣。华盛顿的同人们照常把一切重要问题通知我。3 月招日下午,崔存磷从使馆打来电话,向我报告外交部就吴国祯攻击政府的问题发来三封电报的内容。崔说,电文指出昊的攻击已经引起了各方极大愤慨,外交部要求大使馆采取措施,予以反击。委员长已于17 日下令撤销吴国祯的行政院政务委员职务,并下令对所传吴的不轨行为进行调查。22 日中午,何世礼将军来访。他是专程来华盛顿会见当时的副国务卿比德尔· 史密斯将军和参议员亚历山大· 史密斯的,后者曾向他函询有关吴国祯事件的· 些具体情况,并请他来美面谈。我对何说了一些这位参议员很可能要提出的一些问题,诸如所谓台湾没有民主,所谓政治指导员们的手段残酷无情,以及吴国祯指控委员长为他本人和他的儿子谋利,而不是为国家献身等等。此外吴还声称台北企图置他于死地,并把他的儿子扣着不放,当作人质。但是对这一切恶毒的攻击,吴却提不出任何事实佐证。
23 日「午,俞大维将军来说,我方就195 与年财政年度向美国提出对华军援与经援要求的备忘录因送达美国政府过晚,已无法考虑。另外,他说我国所提,并已取得驻台北美国军事援助顾问团赞同的,把二十一个步兵师改组成二十四个步兵师的具体要求,美国国防部还没有加以研究。另外他说,如果第二天大使馆的每周例会上准备讨论吴国祯事件,他打算参加,因为他希望了解一下,在处理我们的美国朋友们提出并向我们询问的一些问题时应采取什么态度,解答问题的总方针是什么。我说是的,要研究吴国祯问题。第二天,俞国华先生也来参加了每周例会,会后又和我谈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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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他说,他即将向货币基金组织请假回国,如有私人信件,他可以代为转交。我请他向蒋总统报告,吴国祯事件已经在我们的美国朋友中和报纸上引起了不小的忧虑,大使馆一直在竭力进行解释,促使各方对吴的指控不要过于当真。大家认为,我们应该用事实而不是用辩论来驳倒吴的指责。因此希望政府不要使这一事态扩大化,以免引起公众瞩目。(我指的主要是委员长下令对所传吴国祯的不轨行为进行调查一事。)我说,一旦美国人民对这事重视起来,那么他们的想法对自由中国的事业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处。他们会觉得对中国的事业给予援助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中国人自己都还不能彼此团结共赴时艰,而仍然热衷于互相倾轧。这种想法将对国会产生很坏的影响,转而影响到美国从军事上和经济上援助自由中国的政策。
3 月25 日,顾毓瑞来办公室称,各报记者对吴国祯言行的反应于昊不利,因为他们认为昊不仅是在破坏他的国家的事业,也是在损害他自己。26 日,刚从台北回来的孔令杰到双橡园来看我,谈的也是吴国祯问题。他交给我一封委员长的亲笔信,信中指示我对吴国祯事件要将别重视并作好应付他的必要准备。孔令杰说,他已提请委员长注意,美国对自由中国的政策有可能出现不利的转变。但是委员长对此并不重视,并说据他收到的报告,情况并非如此。不出我们大家所料,委员长又再度当选为共和国总统,连任六年。行政院院长陈诚则当选为副总统。选举期间,孔令杰正在台北。但是我们对此事没有多谈。
那天下午,我召集主要属员开会研究如何组织一个专门委员会,围绕吴对政府的指责准备材料,并随着事态的发展随时予以处理。我觉得我们应该特别重视继续把吴的指责罗列出来,同时收集事实,以便日后提出系统有力的驳复公诸于众。这样比零打碎敲地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 1233 去驳复吴的每次指责收效更大。
4 月16 日,孔令杰上校来访,美国人对昊国祯事件的反应使他颇感焦虑。他深信,美国人正在设法使事态扩大。我估计,他也听到了李向我报告的那个消息,即国会山的某些民主党人企图捏造事实,用以反对国民政府。他说,这种企图很可能是想把吴的问题弄成竞选运动中的一个争点,把共和党的政策说成是掩盖台北的真相继续支援我们,借以破坏共和党的信誉。他感到,攻击的主要矛头可能要落在蒋经国的政治部,因为美国有些知名的领袖人物已经提请委员长注意此事,并建议撤销该部。
孔令杰上校于4 月22 日来双橡园告我,蒋夫人因神经性皮炎症复发,苦不堪言,决定来美就医。他本人即将去西海岸迎候夫人,此去暂住旧金山。
4 月28 日下午,衣上校接美国空军通知,有一架由中国机组人员驾驶的“C 一54 型飞机,有六位显要人物”,正由台北向美国航进。
第二天,我走访庄莱德,他一开口便说,他要请我往意来自台北的一条消息,该消息宣称蒋夫人已离台赴美,这是由自动收报机收到的。他说,据他所知,这次蒋夫人来美之事本不打算公开报道的,但现在居然已经公布。
第二天,衣上校接到空军总司令王将军从台北打来的电话,通知他蒋夫人即将来美。并说此事要保密。但是衣告诉他早报上已经登出来,这使王感到非常惊诧。王将军并对衣上校说,蒋夫人坐的是委员长的C 一54 型座机,这架飞机自上一次大修后已经过了七八个年头,现在需要修理。他指示衣上校为修理工作作好必要的安排,并要照料好中国机组人员在美期间的生活。因此,衣上校要去旧金山,这不仅是为了晋渴蒋夫人;照料一切,还要观察一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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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飞机。他说,修理费和机组人员开支,都要用毛邦初案件项下的资金支付,此点委员长即将向我电示。我对他说,付款问题毫无困难。大使馆对毛案中收回的款项仅负保管之责,将按政府的指示如数支付。需款若干,我请他给我一个估计数字。至于所传飞机上有六位显要人物一节,那是不确的。
5 月12 日,我宴请于斌大主教、胡适博士、何世礼将军、查良鉴博士、俞国华和谭伯羽先生,还有大使馆的几位高级官员。胡适博士和我们谈了他在台湾时关于吴国祯案的所见所闻。他听说吴的指责中有许多是失实的,还举了几个例证。吴在美国举办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他写给国民大会的信已在中国报纸上发表,但经过了删节。但是他自己(胡适)在国民党的中央常务委员会已决定不发表后,力争予以全文发表。结果中常委改变了原议。第二天早晨,这封信原封不动地发表了,连吴在信件里的笔误也登了出来,这是胡适的胜利。胡适还说,叶公超曾对他说过,吴国祯本人和他的儿子都没有申请过去美国的护照。如果他申请的话,就会得到批准。然而,吴却指控台北把他的儿子扣着不放,当作人质。胡适说,吴指责政府向国民党提供津贴,这是事实,连美国国外业务署驻华共同安全分署也是一清二楚的。说老实话,吴本人担任台湾省主席时,这项津贴曾被列为台湾省主席的第二类秘密基金。胡博士还说,他从台湾返美后,吴曾主动邀他到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小城市会晤,谈了/又个小时的话,他曾向吴问起此事,经吴确认属实。(换句话说,吴国祯担任台湾省主席时,作为一名积极的国民党员对这种津贴是乐于接受的。但是,当他和委员长有分歧时,就把这事当作他反对台湾的口实,公开加以谴责。)
胡适博士这次是应参议院外交委员会远东小组委员会主席、参议员亚历山大· 史密斯的邀请而来华盛顿的,史密斯要和他商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1235 讨一下对吴案到底应该怎么办,据胡博士说,参议员史密斯知道,他的小组委员会在辩论美国援华问题时必然会把吴的问题提出来,因此他想设法使中国政府避免一切可能出现的麻烦,同时还要顾及吴的体面。
胡博士说,他力求把不久前在台湾获悉一些与吴案有关的事实,例如有关吴子来美以及他致国民大会函的发表等真实情况向史密斯参议员作一个不偏不倚的报道。胡觉得这位参议员对他的报道印象颇深。接着,史密斯说,他希望这桩公案能就此平息下去。驻台军事援助顾间团团长蔡斯将军为商定下一年度军援计划而来华盛顿。他告诉我,委员长对吴国祯在美国的行径很担心,特别担心的是这事对国会在来年的援华计划的行动上可能产生些什么影响。他离台北前夕,委员长和他谈了很久,第二天又派皮宗敢将军赶到台北机场向他叮呼了一番。他(蔡斯)已经在众议院外交委员会听证会上提出了证词。高级民主党人理查兹准备了一份有关吴案的提间大纲。据他说,他对这些问题逐条作了答复。为了说明台湾民主化的进展情况,他还提到一位台湾籍人通过选举当上了台北市长。他又向委员会说明了蒋经国所掌管的政治部的工作属于什么性质。蔡斯将军说,他对每一个间题都提出了详尽的答案,看来该委员会的各位议员对他的答复是满意的。他认为在众议院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请我简要地电告委员长,让他放心。6 月4 日,午后一点左右,负责机要电报的一等秘书傅冠雄来我的办公室,报告说他正在译一份叶部长给我的电报,该电指明仅由傅本人负责译出.傅说虽然才译了一半,但已经可以说,大概是委员长请我去担任考试院院长。半小时后,他说全文已经译完,他猜对了。
这事真使我大感意外,倒不是因为要我回去,而是因为要授予于、问、,' ,市川J . ' ? J 目加目口臼.刁臼M 峨确门旧叨即脚姗枯目内勺奋气势一陌二曰目比‘“月匕一一-. d 一一一~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我那么大的官职。傅先生也感到意想不到。我在日记里写道,想来委员长胸中有了继任华盛顿这个职位的人选,但是再一想,我觉得这次邀请更可能是由于委员长希望我能在他身旁,提供有关外交事务的意见,因为吴国祯已经出走,王世杰博士又已经被解职。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在长途电话上和叶交谈。他说,他不知道委员长要求他电请我担任考试院长的内情,他和我一样感到意外,他曾向委员长作过试探。委员长只是问了一下我的健康情况。委员长听说我的健康不差,就指示他(叶)用他的(叶的)专用密码给我发了那份电报。这类事情向例是这样办的。他们之所以要使用绝密级电码,是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避免引起各方揣测。叶说,他也问过委员长派谁来华盛顿接替我的工作,答复是还没有想好,他会考虑的。
叶反映说,委员长的用意是好的,要我在他身旁。这是委员长自己的解释,也是唯一的暗示。叶又说,自从王世杰发生问题被解职以来,委员长一直在物色一位在外交事务上能给他提供意见的人。我对叶说,他本人就是适当的人选。叶说他不过是条“看家狗”,在委员长眼里,他当顾间是不够格的,
接着叶又说,他曾试图从委员长的私人秘书长张群那里打听这一新“邀请”的真相,但是张也说一无所知。(委员长的一贯不变的政策就是对一切重要的任命秘而不宣,所以我并不认为张群的答复不实在.每次他要作出重要任命时,总是把国民党高级领导们请来,间他们“你们认为谁是最适当的人选?"或者“你们考虑了什么人吗?”但是过了几个钟点,他就召开一个预定的会议宣布候选人。)叶说,在重组新内阁时,曾提过任命我为行政院副院长。后来谣传王宠惠博士想辞去司法院院长,有人向委员长提出由我担任这个职务。但是委员长对这两次提名都没有同意,而且王也根本没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237 有辞职。叶说,这一次是委员长自己的主意。我对他说,我需要一些时间慎重考虑一下,他也说观望一段再说,不必急于回复。我决定去纽约找几位友好们谈一谈。同时,我白己也要加以深思熟虑。6 月6 日,星期日,我前往纽约,星期一又回华盛顿。对于委员长的邀请,我设想了四种可供选择的答案:( 1 )谢绝;( 2 )谢绝并辞去现职;( 3 )接受邀请;( 4 )请求回台北商量后再决定。然后到了星期三,我临时决定先表示接受,弄清个中机关,同时声明我不具备这一领域内的知识和经验。
根据宪法的规定,在实施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的所谓五权制时,这五个院本来是平等的,都是政府最重要部门。五院院长都是任命的,但是任命的方法不同。行政院长由共和国总统任命,由立法院认可后批准。考试院院长和司法院院长也是由总统任命,但是由监察院认可。实际上,考试和监察两院都不起什么重要作用。考试院院长一职是位尊而权轻。
由于我不是一个积极活跃的国民党员― 我的党籍实际上是别人给我安排的― 我估计这就是委员长能为我想到的在台北国民党政府内最合宜的职位了。在众人看来,大使变为五院院长之一这是一次升迁。我本人并不这样看。因为我在北洋政府曾经担任过几乎所有的高级官职,甚至当过摄政内阁的总理,行使过总统的宪法权力。但同时又想到,考试院院长一职接近我所向往的退休生活,想来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我渴望退休,但又找不到立即能如愿以偿的办法。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我自已的推侧,其中一部分是在委员长的好意使我受到攫惊时闪过我脑海的一些想法。这就是我之所以在9 日请叶转呈委员长,表示接受委员长任命我为考试院院长的美意的缘由。这只是一个探测气球,更多地用以探明在委员长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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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后面到底还有些什么内幕。我说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因为我以往主要是从事国际事务。但是,我又说,鉴于国家处于危急存亡之秋,委员长又下定决心解放大陆,只要监察院的监察委员们能通过该项任命提案,我唯有邑勉从命,在新的职位上力图为国效劳。于是我就递交了接受的复电,但又故意留下一些退路,看看有什么反应,即使在那个时候,我对这一任命是否真能兑现,也还是深有疑虑的。
6 月22 日即星期二,我返回华盛顿。那时我已经决定返台一行,亲自考察一下那里的情况。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去了,我给外交部长叶公超发了电报征求他的同意I 同时着手准备行装。7 月1 日,电呈委员长,告以已订妥7 月17 日经旧金山回台湾的机票,此行“系专程请示机宜”。
6 月26 日我出席宋子安先生在纽约圣里吉斯饭店为其兄宋子文举行的晚宴并致词。我把即将赴台以及委员长请我任考试院长的事告诉了宋子文。他力劝我不要接受。他说,国际局势如此,我留任驻华盛顿大使的必要性超过既往。他说打算请其弟子安转请蒋夫人把他的想法转告委员长。(子安和他姐姐的关系远胜子文。)他请我延缓行期,因为他辗转陈词,需费时日。料想是他看到我能和华盛顿政府各方领袖相处融洽,有着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在对我国不太友好的杜鲁门政府执政时期。
7 月5 日,我在纽约参加一个晚宴,席间同子文、子安交谈。他们告诉我蒋夫人将在翌晨悄然前来纽约,除子安外别无他人前去迎接。前此,我曾对子安说过,我希望在赴台北以前能晤见蒋夫人。这次他告诉我,将为我安排于7 月n 日在长岛孔夫人离所和蒋夫人见面。
7 月1 。日,星期六,我又到纽约,因为那里有许多人,我在离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239 美前要和他们见面话别。那天,我请蒋廷献博士吃饭时谈了联合国接纳红色中国的间题。我又和他谈了我即将赴台北一行,还有委员长请我去当考试院长的事,以及我是如何答复的。蒋博士说,现在这件事已成过去。有一段时期,此间某些中国报纸反映国民党人想找一位较年轻的人来当驻美大使。国民党人也在报纸上攻击过他,因为他们想在联合国内安插新人,这两件事如出一辙。蒋说,但是要找一位能接替我的合适人选恐怕并不那么容易。
在郭慧德夫人在纽约拉伊举行的茶会上,我和宋子文又谈了一次。他建议我必须坚决辞谢考试院长一职,只说如有需要协助之处,我愿意留在台湾效力,但不就任何职位。鉴于吴国祯变节,他估计台北有如惊弓之鸟,唯恐每个重要官员都会在外国庇护下批评政府。但是他坚决主张,我应该返回美国,不能含糊,因为我在美国一直在对国家发挥着极大作用,留在这里可以卓有成效地继续为国效劳。
7 月11 日,我想和胡适博士谈谈,特请他到德雷克饭店共进午餐。我又把我将去台湾以及委员长请我担任考试院院长一事告诉了他,并征求他的意见。他说,这个院长是个闲缺,没有多少事情可做。
我问胡适博士,请我当考试院长的幕后动机是什么。他说,委员长是用提升的方式让我实现退休的愿望。但是他也想到可能有人凯觑外交部长这个职位。他说,国民党特别想要在这个职位上放个自己人,但问题是把叶公超放到什么地方去。很自然地会考虑把他送到美国来。胡博士说,此外据俞国华说(俞刚从台北回美),叶已经同意留任外交部长,但有个条件,就是只留六个月到一年。这个条件行政院长俞鸿钧已予接受。
胡博士认为,我最好是接受外交部长而不任考试院长,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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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交部可以比较有所作为。我说,我在北京和南京都当过外交部长,现在应该让年轻人来干了。他认为要找一个适于此任的人,困难异常。
那夭下午四点钟,我如约去长岛洛卡斯特谷孔祥熙公馆拜访蒋夫人。她风采如昔,看来身体不差,这是来美就医的效果。关于我的台湾之行,我把委员长的邀请和我是怎样回复的都告诉了她。这些她好像已经全都知道。她说,华盛顿这个岗位非常重要,现在不能换人,而美国的援助则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我已经和美国国会、政府及全国的所有头面人物互相熟识,使我们国家得益不少。如果换一个人,那就又要经过许多年才能和这些人物熟稳起来,而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我们不应该中途换马。她也认为未来十个月到两年的时间对我们的国家是关键时期。她说,如果我已经接受邀请,也还是应该出来到华盛顿工作,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井说,委员长是了解她对这事的看法的。
我说,如果摸清了美国人的脾性,那么要和他们打交道也并不难。蒋夫人和我从青年时代就开始和美国人交往,所以我们理解他们。她对此表示同意,并说,当她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就已经熟悉美国人了,而要理解美国人则需经过很多年。一个新来的人,如果不先用一段较长的时间设法培养他们的友谊和信任,就不能指望和他们卓有成效地来往。现在时间十分宝贵,不能等待一个新来者旷日持久地从头做起了。
我就在那个星期一回到了华盛顿。
我原来有个打算,就是在离美前,要尽可能多找些身在华盛顿的政府和国会山的政界领袖们谈谈。为此,我从7 月14 日即星期三开始,进行了一连串的登门拜客,目的是在摸清影响美国对华政策的各种间题上的最新情况。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241 18 日上午,我分别和在长岛的钱泰大使以及在纽约的金间泅大使通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将前往台湾。我回答钱问考试院的事,我说这已成过去,打算访台后即回美国。
十二点半,我离开华盛顿国民机场去芝加哥,在那里换乘去西雅图和台北的飞机。全体中国高级官员云集在华盛顿机场给我送行。蓝钦大使和国务院的马康卫及马丁先生也到机场送行.
第三节1954 年中美共同防御条约的序幕
1953 年3 月,当共和党的新政府刚刚执政两个月的时候,我接到外交部的指示,要求就增加美国和中华民国军事合作的某些建议提请美国政府注意。根据这一指示,我征求杜勒斯国务卿对于这些建议― 包括协商和缔结中美共同防御条约― 的意见,我们于1953 年3 月29 日举行了会谈。
我告诉杜勒斯,我国政府要我向他提出,按照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三边条约以及美国、菲律宾双边条约的不同类型,缔结一项中美军事安全条约并征求他的意见。我说,鉴于亚洲的复杂情况,在亚洲制订一个像西欧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那样全面军事防御条约,可能并非易事。但是现在台湾的安全已成为中国和美国的共同利益,这两个国家缔结一项双边条约,将为以后亚洲国家之间缔结全面的条约打下基础。因此,我告诉杜勒斯说,我想T 解他对于这一建议的反应。如果他赞成的话,我国政府是否可以在最近的将来向美国政府提出这一建议,或者‘国务卿是否认为中国政府提出这一间题不合时宜。
杜勒斯回答说,原则上他十分欣赏中国的建议,他自己也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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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在亚洲缔结· 项全面的共同安全条约。但是他指出,美、澳,新的三边条约和美、菲的双边条约实质忆是一样的,并未构成两种类型。
我认为,这两项条约的一个重要区别是,在美菲双边条约中,没有关于设立外交部长会议并定期举行会谈的规定。
杜勒斯说,这是因为签约国只有两个,因此设立外交部长会议是不合适的.
艾利森当时还是负责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作为杜勒斯的助手,参加了会谈。他指出,在三边条约中,有一条关于三国军事参谋人员定期会议的规定。
杜勒斯提出一个问题,这实际上成为后来讨论和协商条约中一项争论的重点。他说,他想知道,在拟议的条约范围内,包括哪些中国领土。假如条约仅限于防御台湾和澎湖列岛,他不知道对仍在国民党政府统治下的大陆沿海小岛应该怎么办。如果这些岛屿包括在条约范围之内,并受到共产党的攻击,或者,如果中国国民党从这些岛屿对大陆发起进攻,并遭到共产党还击,美国就得被迫帮助国民党。这就使美国承担一种它目前可能还不准备承担的责任,因为在两国军事安全条约中,经常有这样一条规定:对一方安全的威胁,会被看作是对另一方安全的威胁,另一方面,假如这些沿海小岛被排除在外,那么这种排除将会损害国民党政府的声誉,有损于它的领土主权。他相信,国民党政府不会希望给人以一种印象,认为它现在统治的沿海岛屿不处于其合法主权之下。杜勒斯又说,他不晓得如何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建议说,中日双边和平条约所采用的公式,也许可以用来解决这一困难。
杜勒斯说,他不记得这一公式的准确用语,但是他想大概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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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这一条约将被应用于目前或今后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地区。我说,这正是它的实质所在,这一公式可能满足拟议中的条约所需解决的问题。
杜勒斯说,还有别的困难。大韩民国也曾提议与美国缔结军事安全条约,因为它坚持把北朝鲜包括在条约的范围之内,也产生f 同样的困难。这项条款意味着美国负有责任收复和永远保卫北朝鲜作为大韩民国领土的一部分,然而美国有一天却可能要从朝鲜撤出它的军队。因此,如果美国与国民党政府缔结一项军事安全条约,包括中国应有的全部领土,就会树立一个先例,被大韩民国抓住不放,坚决要求美国给予同等待遇。另外,英国关于香港、新加坡和马来亚曾经提出过同样要求,法国关于印度支那也是如此。杜勒斯重申他的希望:有一天亚洲将有可能缔结一项全面的军事安全条约,就像欧洲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那样。但是目前中国、印度支那和朝鲜被内战所分裂,使他难于实现他的愿望。他又说,在和平时期,当边界划分清楚并得到国际公认的情况下,同一个国家缔结一项军事安全条约是并不困难的。
1953 年秋天,台北认为堕应强调建立多边条约。为了追求这一目标,蒋委员长甚至在n 月底会见了韩国的李承晚。但是到了1954 年1 、2 月间,正值明显看出我们在这方面的努力尚为时过早之际,我接到政府指示,要我积极敦促美国考虑我国政府提出的与美国订立共同防御双边条约的建议。
那时,美国已经同南朝鲜缔结了共同防御条约。该约于1953 年10 月1 日在华盛顿签订,并于1954 年1 月15 日由南朝鲜国民议会一致通过。美国参议院于l 月26 日批准,但附有一项谅解,那就是:条约仅适用于美国所承认的,大韩民国法定管辖下的领土受到“外部”武装攻击的意外事件。这样,美国政府对于中美双边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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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反对理由之一,正如杜勒斯在1953 年3 月向我所提出,它将被南朝鲜援为先例的问题就不复存在了。另一个反对理由,美国不能轻易地同一个进行内战的国家签订这样的条约,也大大地被削弱了。
关于此事,外交部自然是与大使馆的活动齐头并进的,它于3 月15 日打电报告诉我,拟议的中美安全条约的代号是“CLARA " , 中文为“棠案”。
外交部3 月25 日的电报通知我,美国大使馆刚刚派人来告诉我们说,根据国务院来电,美国政府正在积极研究和考虑“棠案”。此外,他们特别重视叶部长的论点,即在日内瓦会议开幕以前签订此项拟议的条约的好处;当我们问到所谓“正在考虑”是否意味着还有困难时,代表回答说,国务院必须首先与国防部商量,然后把这件事提到国家安全会议上作决定。所谓“正在考虑”是事实,并非意味着国务院对此感到有什么困难。
叶公超3 月24 日给我的私函中也提到“棠案”或“克拉拉”的问题,重申外交部得到美国大使馆的另一口信说,美国政府的最高一级正在郑重考虑此事。
5 月19 日下午四时,我到国务院拜会国务卿。马康卫也在座。我发现国务卿在回答我提问的关于拟议的双边安全条约时非常谨慎,在遣词缀句中显得非常小心,时常沉思地注视窗外。杜勒斯说,他对这一建议曾经反复认真考虑。甚至那天早晨,他还同他的助手们结合发起亚洲和太平洋联合阵线问题进行讨论。(国务卿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他习惯地那样,踱来踱去,说话审慎,显然是在掂量他说的每一个字。)他告诉我,这是一个复杂而困难的何题。在谈到东亚成立联合阵线和集体防御时,他说国民党中国和南朝鲜所处的地位与那一地区的其他国家不同,因为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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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都在进行内战。
他接着说,就南朝鲜而言,由于签订了停战协定,敌对行动已经停止。美国和南朝鲜的共同安全条约,只是在停战协定签订以后,换句话说,是在战争停止以后才缔结的。尽管这样,条约还规定,只有现在或今后,在大韩民国政府和平管辖下的领土受到武装侵犯时,条约才可应用。这条规定的目的是为了说明,如果南朝鲜采取敌对行动,侵略北朝鲜,因而南朝鲜的领土被北朝鲜占领或受到攻击时,都不能迫使美国参与防卫。
我问,这是杏意味着,在美国看来,只有当北朝鲜主动对南朝鲜恢复敌对行动时,条约才能应用。
杜勒斯作了肯定的回答说,停战协定只要继续有效,就打算永久维持下去,虽然共产党将来可能做些什么尚难预料,至于国民党中国,目前中华民国和大陆上的共产党政权之间的战争状态继续存在。事实上,空中和海上的敌对行动仍在继续。缔结一项共同安全条约,并且规定它的准确使用范围,将是困难的。中华民国政府把中国大陆看作是在它的合法主权之下,并且表明了一定要恢复大陆的决心。他同情这一意图,并且愿意见其实现。但是美国不想介入中国大陆上的军事行动。日本军队花了七八年的时间竭尽全力企图征服全部大陆,但并没有成功。另一方面,如果规定拟议的条约的适用范围,那将意味着美国想要阻拦国民党政府收复大陆,美国也不愿那样做。
在我告别时,杜勒斯再次说,他愿向我保证,对于国民党政府在台湾的处境以及它在拟议的条约中所表示的意愿,极为同情。我间道我是否应该向我国政府作这样的报告,即:除了杜勒斯先生刚才说的那些以外,国务卿还想建议国民政府应该忍耐,等待可能有助于它的处境的总的形势的有利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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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勒斯说,他愿这样建议,要求我照此告诉我国政府.在陪同我拜会杜勒斯以前和在会见以后,马康卫告诉我,根据他的办公室收到的来自台北的报告,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的部队在空中和海上发生了不少次冲突,双方都有损失。报告进一步指出,共产党正在准备进攻,夺取浙江沿海大陈岛周围的小岛。局势看来对台北颇为严重。
在台湾海峡与共军发生的严重冲突,和台北再度提出去年7 月的要求,让美国对我国政府统治下的众多沿海岛屿承担义务,清楚地表明,拟议的条约的应用范围,正像杜勒斯自己在我们最近的谈话巾暗示的那样,将是双边条约谈判中的一个突出问题。另一个问题显然是,在拟议的条约下,我们对共产党采取军事行动的白由程度。这一点,在与朝鲜的情况作比较时,杜勒斯也曾暗示过。美国承担不起而且无意于保证一个国家的自动防御,让这个国家能在它自己选择的任何时间攻击敌人并招来反击。首先,美国也不会使自己在承担义务或其他情况斤,为保卫那个国家的所有岛屿而投入战争,这些岛屿中有些是分散的,或无法防御的,或者从美国的观点来看是没有战略价值的。
7 月14 日,我曾同诺兰参议员长谈,并且再次提出安全条约问题。我说,安国政府一直希望与美国签订一项共同防御双边条约。这个间题首先在台北提出,关于这个问题的大多数会谈是在那里举行的。我自已也同国务卿和国务院其他官员讨论了这件事,但是在美国方面好像顾虑重重。我不知道诺兰参议员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我估计正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政府已经同国会领袖们进行过磋商。
诺兰参议员说,鉴予其时政府和国会圈子中对于蒋经国的活动和台湾已变成一警察国家议论纷纷,他认为强力推动此事,时机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124 , 尚不成熟。这将会引起一场关于台湾实际情况的辩论,井且会给那些过去批评国民政府的人以可乘之机,证明他们的立场是正确的。我本人于7 月17 日离开华盛顿,到达台北不久,由于海南岛附近的几个事件,美国的,实际上世界的注意力短暂然而专心地集中在台湾海峡。7 月23 日,一架英国民航飞机在从新加坡到香港的正常飞行巾,在海南岛附近被两架只能是从中国共产党领上飞来的战斗机击落。驻北平的英国代办向共产党中国的外交部长递交了一份抗议照会,但是美国的反应则特别强烈并充满谴责。伦敦《泰晤士报》 分析说,这不仅因为被击落飞机的乘客中有美国公民,而且因为这一事件紧随印度支那协定而来,为此协定美国人仍在感到懊恼。无论如何,杜勒斯国务卿就美国政府对此事的严峻看法作了强硬的声明,在国会,史密斯参议员声称形势严重,汉弗莱参议员希望美国不会“容忍这种行为”,并能保待它的荣誉。根据美国海军了月料日的声明,为使援救行动不受干扰,太平洋舰队的两艘重型航空毋舰“被派去提供战斗机掩护”。
派遣两艘航空母舰到出事地点引起了另一个事件。7 月26 日,(就在这一天北平向英国道歉,声称击落飞机是一个意外事故。)两架舰载的美国轰炸机击落了两架红色中国的战斗机。杜勒斯说,他接到的报告是,“两架舰载的美国救护飞机在执行援救任务时,· ,· … 受到两架共产党中国战斗机的袭击,· · 一(对此)美国飞机进行了还击,两架中共飞机被击落”口后来,国防部长威尔逊证实,涉及到的美国飞机来自新派遣的航空母舰。至于北平对第上个事件的道歉,我可以补充说,北平电台宣读的道歉照会,提到了沿海地区和岛屿的国民党中国的游击活动,并说,共产党中国飞机的驾驶员把英国飞机误认为是国民党中国的歼击机。
美国国会对海南岛附近的第二个事件的反应,甚至比对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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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还要强硬,参议院领袖们呼吁全国团结,面对这一“危急的时刻”。杜勒斯同艾森豪威尔和陆海军官员举行了会议。美国政府通过英国对北平递送两件抗议照会,而北平自己也对美国政府提出“严重警告”。7 月29 日,北平把未予答复的美国照会退回给英国代办(是他送去的),简单地解释说,“他(代办)忘记了把它们带走”。
局势在一度非常紧张之后,不久就暂时平静下来,但是接着又引起r 美国方面对事件发生地区所承担的义务的敏锐估计。由于我当时正在台北,我在前一阶段没有机会迅速了解在华盛顿人们对此事的想法或说法,例如,它曾否和如何影响着国务院对中美防御条约及其签订的适当时机和适用范围的想法。因而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但是这全部事件使得太平洋两岸的人们更加强烈地、痛苦地意识到台湾和邻近地区的危险局势,而其涵义恰被那一年随后发生的事情所证实。
第四节重访台湾
1954 年夏,我前往台湾旅途中的第一站是东京。童大使夫妇于7 月19 日为我举行了招待会.客人大多数是日本人,包括外务大臣冈崎胜男,外务省两位次官,日本最高裁判所长官和海牙国际法院1956 年法官日本候选人栗山先生,以及野村海军上将。我还看见了在李顿调查团访问满洲时的南满铁路公共关系专家川井。那时,川井曾多方设法引诱作为调查团中方代表的我和特别从东京派到大连招待调查团成员的日本艺妓合拍一张照片,但是,我拒绝了。我还记得,那些艺妓在川井的指使下拼命挽着我的双臂为拍照摆好姿势,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挣脱了那些艺妓。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24 , 在和董大使私下交谈中,我告诉他蒋委员长想让我出任考试院院长一事。我说,我认为此事已成为过去,因为在我对接受那个职务表示冷淡之后,同时据我所知,在许多方面向他暗示考试院院长换人实属不智之后,委员长己经让叶公超否定了新闻报道。我仅在东京停留一日,于夜间二时动身去台北。飞机在20 日十时一刻到达台北。蒋经国将军告诉我,他父亲让他作代表来欢迎我。我于下午五时晋渴总统。我看他很健康,并不比四年前我见到他时显老。他招待我吃热点心,以表示特殊优遇。我告诉他我见到了蒋夫人,她的健康情况在好转中。他间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华盛顿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会晤,我知道那不是句闲话。委员长为人非常含蓄,特别在他和能向他提供情况或意见的人谈话时更是如此。
我回答说我希望得到他的指示。在寂静了片刻后,当他的脸上微露笑容时,我就说让我出任考试院院长我非常感激。但是“我大半辈子在国外从事外交事务,不熟悉考试院的职责和存在的问题,也不熟悉考试和人事上的有关事情,因而我不敢说我能胜任那项工作”。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解释说,“那是在考虑考试院人选时提出来的,但是,华盛顿的工作非常重要,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回到那里去”。
委员长还提到美国国务院主管联合国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戴维· 基所作的关于建议以两个中国来解决联合国代表权问题的声明。他问基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说基仅是从理论上就解决那个问题的可能性发表他个人的看法,但国务院和基本人都不认为那是解决该间题的一项可行的途径。美国官方的态度是明确的,他们坚决反对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这可以用国会一致投票反对在联合国某些机构中流行的意见后,杜勒斯国务卿和艾森豪威尔总统在们曰,叭.. . . . . . . . . . .卜,. ‘甲朴抽归卜.臼目钧臼幽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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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招待会上公开发表的明确声明作为例证。
在我起身告辞前,委员长突然间我是何时见到蒋夫人的。也许他认为我可能和蒋夫人商谈过关于出任考试院院长一事。我说我是在离开华盛顿前一星期见到她的。从委员长的表情看这个回答似乎立即解除了他的疑团。显然,他是回忆起他曾将可能调我出任考试院院沃一事告诉过蒋夫人,她极力反对,并提出了她的理由。她曾告诉我这一点,因此,委员长可能怀疑我是否受到她的观点的影响。
第二天来拜访我的人很多,上午十时刚过,我去拜访总统府秘书长-一我的老友之一张群。我简要地告诉他我最近和美国国务院讨论美国对台湾政策的情况,并评论了美国11 月大选的前景。辞别张群后,我去看望叶部长完成我的汇报,特别是汇报关于吴国祯事件及其在美国的影响,关于宣伟事件,以及关于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问题,联合国大会对中国间题的情况和美国的态度等。随后我拜访了司法院院长王宠惠博士。
中午刚过,我在饭店和叶公超共进午餐,但因美援运用委员会秘书长王蓬来访,我们未能多谈。其后当我回到宾馆时,立法院院长张道藩来请我选定日期前去出席立法委员为我举行的招待会并在会上致词。财政部长徐柏园来拜访我,答应给我一份关于台币和贬值间题的备忘录。朱家弊、李松涛(音译)、韦焕章和曾虚白是其他来访的几位客人。
第二天,7 月22 日,我不太忙。但开始工作相当早。九时去内阁作报告。行政院副院长黄少谷迎接我并带我去参加内阁会议。稍谈片刻(真是片刻),因为内阁会议接着马上就开了。我在会上即席和非正式地谈了大使馆的工作与美国的某些特殊情况,例如需要与美国公众接触。我解释说,美国的公众是很好地组织起来的。我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吏2 兄还一般地谈到美国的政策,特别是对中华民国的政策,尤其是与反对国际共产主义有关的美国经济和军事援助的美国总政策。我讲了我对美国远东政策的未来趋势的一些看法。
7 月24 日下午委员长举行午宴,我被邀请为特别客人。那是国民党评议委员会每月举行一次的午餐会。该委员会被认为是对党的执行机构― 中央委员会的活动进行监视和批评的.总的监督机构。在委员长的建议下,我简要地报告了国际形势和美国对远东,特别是对台湾的政策.
后来在下午,外交部的联合国司、美国拉丁美洲司和条约司三位司长来拜访我。我们讨论了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问题,我来台北之前与国务院和蒋廷碳博士关于这个问题的谈话,以及为了在联合国取得尽可能多赞成票而决定一项行动准则的重要性。外交部的另三位司长在第二天来拜访了我。他们正在草山的研究院高级班接受为期三个月的训练。
委员长作为革命实践研究院的院长,不时要各部和有关机构呈交他们认为最有出息的人员名单。然后他审查那个名单,不仅看姓名,而且还看个人简历,并召见他们谈话,对其外表和举止得出个印象。然后他从那些名单中选出他认为最好的少数人,将他们送往研究院生活、工作和学习三个月。这个主意是使一伙较为年轻的人参加高级训练,以便能在各个领域担当重任。受训者大多是但不全都是国民党党员。但是那些非党员,在弄清是有才干的和聪明的人以后,就吸收他们参加国民党。这就是委员长培训国民党和政府各级人员的办法,委员长认为这项政策至关重要。
8 月2 日,我出席了在草山举行的国民党第四次中央委员会的开幕式。如前所述,我是应委员长邀请作为观察员参加全部会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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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上午我于九时左右再次去草山参加中央委员会的会议。中午,我到委员长那里参加午宴。
次日上午,我又去参加中央委员会的会议。在会上,会议主席宣读委员长的《 革命教育的基础》 小册子。
次晨,我继续参加中央委员会的会议。在这次会上,委员长对他那本关子革命哲学新理论的小册子作了补充和说明。发言很鼓舞人心。他的基本动机显然在于强调人们在工作中需要具有高尚品质和为原则而献身的美德。这使我再一次感到他一定是对他的那么多主要部下〔包括在政府里和在战场上的)在1949 年变节致使大陆迅速沦陷感触良深。由于有太多的机会主义者和不忠诚的将军与政客投奔了共产党或背离了他,委员长想通过国民党训练出一批新的领导人,以备~旦光复大陆后,进行管理和统治。他还认识到为了取得成功有必要逐渐灌输这种基本要求。
8 月6 日晚饭前,蒋经国顺便来看我。他告诉我委员长知道我想去沿海岛屿看看很为高兴,已嘱他作好安排并陪我前往。蒋经国还转达了委员长的另一项指示。他说委员长鉴于目前国际形势,要求我在视察那些岛屿后尽快回华盛顿去。我告诉他我已准备子8 月15 日或至迟2 。日启程。
次晨六时二十分,蒋经国将军和我共进早餐后我们乘他的车去机场。从空中看澎湖列岛的近景是令人激动的,那天阳光灿烂,天空蔚蓝清澈。驾驶员首先围绕群岛飞行一周,让我们鸟瞰群岛。我对澎湖列岛之大和岛屿之多,印象很深。我们的第一站是澎湖列岛的主要城市马公。过午,我们离开了马公乘飞机去金门。我的下一项日程令人最感兴趣,虽然我曾于7 日乘飞机观光了澎湖列岛,我要在那一天乘船到更远的大陈群岛访间。为了在大陈岛登陆不被大陆上或一水之隔的共产党占领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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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上的共产党人发觉,我们绕道而行。那里没有码头。我们从驱逐舰下到它自己的一艘汽艇上,然后在接近海岸时,我们又换了一只灿板上岸。
我们本来计划乘军用飞机在晚六时飞回台北。但在十五分钟前,司令官刘将军告诉我们,他接到电话报告说,由于雷达站警告前来接我们的飞机说,有一架共产党飞机已起飞侦察,该机未到大陈就返回台北去了。我们于是改乘“太湖”号驱逐舰,并在舰上过夜。
8 月12 日,在我的要求下安排去参观绿岛和设在那里的政治监狱。晨六时二十分,蒋经国将军和他擅长摄影的儿子(蒋经国让他一路上为我们拍照)来和我一起吃早饭。饭后我们去机场飞往东海岸的花莲。我们用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到达了目的地,受到当地头面人物和“太湖”号舰长及其他军官的迎接。
那里总共约有六千名被拘留的人。他们不受一般犯人那样的待遇,而被说成是学习一种新的生活,就像这个机构被称做“新生堂”那样。没有体罚,甚至连苛刻的待遇或粗鲁的谩骂也是不允许的。除指挥官外,这对各组组长或其他人都是如此。在不追究拘留这些人的法律根据的情况下,对被拘留者的照料和待遇我认为是无可非议的。
8 月王5 日,一下午晚些时候我前去草山。我和蒋将军到委员长府邸木久就开晚宴。同席只有委员长、蒋将军和我三人。菜肴比往常稍微丰盛,为六菜一汤,而往常则仅是四菜一汤。还有或许是委员长喜欢吃的,他家乡奉化式的美味腌菜。委员长让我也品尝品尝,味道的确不错。还有委员长在招待熟人便宴时很少见到的绍兴酒,这是殷勤待客的一个特殊标志.
晚饭后,蒋经国将军告辞走了。委员长和我移坐在扶手椅上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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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谈话。
委员长显得有些感冒,在吃饭时戴上了帽子。饭后他叫人给他拿来一件上衣。还吃了点药。他显得是不舒服了。因此我们在吃过晚饭谈了约半小时后,他说还有其他事情要对我说,并要我在第二天早晨和他共进早餐。于是我向他告别井祝晚安。
遗憾的是,我没有16 日早餐时和委员长谈话的记录,也没有任何次日上午的记事。不过,当时我必须在中午左右回台北去,因为我有一份记载说在十二时半和谷正纲及方治有午餐约会。谷是自由中国救济会的会长,方是秘书长。
回到城里吃午饭时,方先生谈到对大陆人民和在香港的难民的救济工作,并要求我向美国争取更多的援助。我讨论了中国的工会间题。美国劳联友好地但坚决地抱怨说,我们的工会不是真正独立的,它过多地受到国民党的控制。
21 日上午,我回访了一些人,中午在草山和委员长共进午餐并进行另一次谈话,决定于23 日离开台北。
我在台湾的整个期间,谭绍华代办继续从大使馆就华盛顿方面和国际战线形势的发展情况向外交部报告。这些报告都转给我看过,供我参考。根据谭绍华的报告,我在台北和熟悉国际事务的人们的交谈以及我自己读报所了解到的情况,到8 月n 日为止,东南亚防御条约计划已经进展到即将在9 月6 日召开预备会议的地步。8 月14 日,华盛顿宣布杜勒斯国务卿将率领一个美国代表团前往参加会议,并将在9 月4 日先与菲律宾当局就与菲律宾实行共同防御同题举行会谈。原因是菲律宾反对美国草拟的条约草案,他们认为该条约不能提供足够的军事保证。因此,传说美国将作某种让步以使菲律宾人感到更有保障。事实上,我国政府所关心的是,菲律宾政府既已在东南亚集团里得到照顾,并得到美国保护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王255 的额外保证,将会使他们对亚洲的更为重要的反共条约失去兴趣,而这个条约却是我国政府长期以来梦寐以求的。至于提出来的多边协定的应用范围间题,虽然该协定所包括的签字国已经大致定妥,并限于美、英、法、澳大利亚、新西兰、泰国、菲律宾和巴基斯坦,但一般认为尚悬而未决。在8 月份,台湾仍可能被包括进条约的最终防御区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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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954 年中美共同防御条约
1954 年8 月24 日一12 月第一节缔结条约的国际背景一第一次金门危机,东南亚条约组织公约和联合国的处境
我在台湾住了五周以后,于1954 年8 月24 日深夜乘飞机返回华盛顿。我头脑里有许多问题,有许多事情要和美国政府打交道。在离开台北那天的最后时刻,我曾参加讨论所谓中共威胁要“解放”台湾等问题,他们如果来袭并袭击了什么地方,那时,我们会作出反应,然而美国又将如何。我国政府希望和美国尽快缔结一项防御条约。我刚获悉国务卿杜勒斯将在马尼拉会议缔结东南亚防御条约后的归途中在台北逗留。我急需在他动身赴太平洋地区之前安排和他会见。
就在那天,国务卿就沿海岛屿问题对新闻界发表了非常令人鼓舞的声明。8 月25 日报刊报道,他声称美国武装部队有理由防卫台湾和中国大陆间的某些小岛免遭共产党的袭击。
8 月27 日,华盛顿各大报都以重要的头版篇幅刊登中共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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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攻击。《 华盛顿邮报》 的标题为:“红色分子自夸袭击蒋岛;四十名共军登陆金门,十名被击毙。”《纽约时报》 报道中共海军侦察小组8 月23 日夜袭金门国军,显无认真夺占企图。该报还向读者保证称,美国可望处于战火之外,并称这样的袭击不会引起第七舰队的防御行动,因为该舰队尊重大陆周围十二海里的领域,而金门距离大陆海岸仅三海里,再说金门岛上并无美国人员,当然,没有美国人员这话并不十分正确。军事援助顾间团有人在金门岛上。我电告外交部,华盛顿各报正注视中共的袭击,还有,合众社台北电讯称,我国政府刚宣布已派特别增援部队前往金门加强防御,对该地区的空中巡逻也已加强。我说,各报也已引用了我方发言人的声明称,我政府将不遗余力保卫该岛。
杜勒斯于30 日(星期一)中午返回华盛顿,让他的秘书约我在星期二下午二点四十五分,即临去马尼拉之前和我会见几分钟。尽管他工作繁忙并随即要动身赴马尼拉,杜勒斯仍像往常一样平静、友好和亲切。
我说,我的来访是要告诉国务卿,蒋介石总统和中国政府获悉国务卿在马尼拉会议后应邀访问台湾,都很高兴。蒋总统以他本人,和以政府的名义,要我向国务卿表示热诚的欢迎。
杜勒斯说,他一直想找时间访问台湾。以前去远东不只一次,但未能访间台湾,这次他希望能实现他的愿望,并对邀请和我转致的欢迎表示感谢。接着又说,近两天来,欧洲防务集团间题突然发生变化,欧洲局势因而严重起来。英国外交部长安东尼· 艾登已决定不亲自参加马尼拉会议,杜勒斯本人也曾认真考虑过放弃马尼拉之行。虽然现已决定去那里,但由于欧洲局势关系,有可能得赶回美国。如果那样,他也许无法访台,然而他将尽力往访,即使有两三小时也好。可是他准备在台停留两天的计划现在不行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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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时间如何短促,他要访问台湾,以便驱除有关他不重视该岛的臆测和疑云,
拢间国务卿有无特别感兴趣的问题要和蒋总统讨论。杜勒斯说,他打算向委员长阐明美国的对外政策,也愿意听取他对远东局势和两国之间的关系的看法。有人说,美国对亚洲没有固定的政策,并说美国处于混乱和迟疑状态.但是杜勒斯说,这不是事实。
马尼拉会议实际只开了两天。大部分的问题或困难已于事前解决。。月6 日开会时,杜勒斯立即阐明了美国无意在受威胁的地区驻扎常备军队,但要依靠“机动的打击力量,加上战略部署的反击力量”。因此,东南亚条约组织,按照签署的规定,其成员保证按各自的宪法惯例以联合行动迎击任何侵略威胁,但军队的布局或统一军事指挥机构的设置均未作规定。与会的亚洲国家也未能实现他们想通过该条约使主要国家承担特殊经济义务的愿望。最后文件只提了些有关经济合作的含糊不清的规定。由干条文中的“侵略”二字之前删去了“共产党”字样,以致该条约针对谁或针对什么都不明确,使条约更加软弱无力。删去“共产党”字样不合美国的愿望,但大多数出席者则坚持要删去。所以最后在条约后面附了美国提出的“谅解”,说明美国的义务,“只适用于共产党的侵略”,如遇“其他侵略或进攻”,美国政府将和条约组织成员国协商。至于该条约应用于防止颠覆方面的可能性,这是我早先和许多美国官员讨论过的一个不平常但又必须有的特点,看来对该条约成员国不成为问题。他们同意保持和发展他们各自的抵抗武装进攻和“外来颠覆活动”的能力。至于条约适用范围,则规定为东南亚一般地区,包括订约亚洲各国的“全部领土”和太平洋西南直抵台湾以南某一点以内的一般地区,这样,就把台湾和香港全都排除在外。该条约所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工259 附的议定书标明该条约的军事和经济条款可适用于柬埔寨、老挝和越南。
9 月18 日晚,我启程前往纽约。外交部长叶公超将于次日清早到达艾德威尔德机场。19 日晨,我去机场迎接叶公超。我和叶部长先后在车内和他的房间里谈了些时候。我问叶公超,杜勒斯9 月9 日在台北逗留四五小时并直接去草山委员长官邸共进午餐和会谈,他谈话的要点是什么。
叶公超说,参加会谈的有委员长、副总统陈诚、行政院长俞鸿钧、他本人、总统府秘书长张群和代理参谋总长彭孟缉将军,美方有国务卿杜勒斯、蓝钦大使、蔡斯将军、参议员亚力山大· 史密斯和杜勒斯的助理麦克阿瑟。叶部长给我一份委员长和杜勒斯的会谈记录。我告辞并匆匆赶回华盛顿。
在飞机上,我又翻阅了草山会议记录。杜勒斯清晰地叙述了最近美国在亚洲的一般政策和对中共及国民政府的特殊政策的根据。杜勒斯曾说是他向雷德福海军上将建议向英国国泰太平洋航空公司班机被击落的地区派出美国海军进行救援,也让公众知道美国的不计后果的决心。他向委员长保证美国绝无抛弃他领导下的中国政府之意。委员长和副总统概述了我们对外政策方针的性质和我们对美国政策的看法。委员长赞赏国务卿在对外政策方面的成就,同时也看到“美国对外政策总的来说,近来有点举棋不定,缺乏主动,虽然对各种事件的处理还不能说不正确”。然后,委员长提出拟议中的中美双边防御条约,和一些很有说服力的论点以消除美国在这一间题上的疑虑。杜勒斯发言时侧重于国民政府受实际管辖范围的限制使该条约的适用范围成为难题。他强调原来给第七舰队下达的命令要比条约可能安排的有利,如照条约安排,美国的机动性只会较差,对侵略的反应也不会及时。委员长驳称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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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亚洲政策坚定不移,总的形势将会改观。
9 月21 日,我一早就去叶外长所住旅馆和他再次叙谈。叶公超给我看他为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问题草拟的声明,以备用来对付苏联集团的任何有关剥夺我们在联合国席位的动议。我认为这份声明简短有力。随后,我和他看了一遍他为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准备的发言。有些地方,我建议修改并压缩一些。这样费了好多时间,我不得不匆忙告别去赶我的飞机。
9 月16 日,为联合国代表权间题,和国务院保持密切联系的谭绍华与该院中国科的马康卫会晤。马康卫告诉他,驻联合国的美国代表团已取得许多国家的谅解,所以预料我们的代表权间题本届联合国大会不致提出讨论。他说,美国充分注意我们的意见,已拟就决议,其中“推迟”字样改为“本年”,使建议最后读作:“第九届联合国大会决定中国代表权间题本年不予考虑。”马康卫还说,英国人已表示同意。
至于资格审查委员会的组成,马康卫说尚未商定,往年,该会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该委员会也会提出代表权间题。可是他告诉我们,美国肯定会坚持共产党国家委员不得超过总数的三分之一。第九届联合国大会于9 月21 日开幕。潘迪特夫人刚致完开幕词,卸任的大会主席,苏联的维辛斯基一如前一年第八届大会开幕时那样,提出了中国的代表权问题。他指着最近的日内瓦会议说,共产党中国已“合法地”和“恰当地”作为一个大国在那次会议上占有席位,他建议它也应在联合国占有席位。美国代表洛奇起来反对,并提出该问题业已商定本年不予考虑作为反对的理由。经过辩论,美国的动议以四十三票对十一票,六票弃权获得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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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国际上对“海峡危机”的关注影响着条约谈判
1954 年9 月19 日,《 华盛顿邮报》 发表查默斯· 罗伯茨题为《红色中国大力宣传美国侵略》 的文章,他说,由于美国支持台湾和金门岛上的国民党中国,中共可能要在联合国提出这一间题。同日,华盛顿讯,民主党认为中美两国订有秘密协定,“国民党中国的武装部队只许驻在台湾,不许攻击大陆,,。
后来我从代理外交部长沈昌焕的通知中得知外交部在担心,如果记者问到是否存在这样一个协定时,何以解答。
10 月9 日,叶外长在纽约收到沈次长来电,沈次长获悉这条新闻电讯后,于9 月2 。日,询间驻台北的蓝钦大使,关于这个间题美国将如何回答记者们的提间。沈说,台北的中外记者可能来外交部和美国大使馆询问此事。他个人认为如果答称“无可奉告”,那会像默认有此协定。况且,这种消息似系民主党所散布,着眼于即将到来的大选,用以攻击现任政府。我们当然不愿卷入美国的内部政治,以避免引起误解。他想知道蓝钦对记者的提间如何回答。蓝钦说,他见过那条电讯,并觉得颇难回答。虽说两国政府间并无正式协定,实际上双方确有一种谅解。假使现在我们肯定地说“不”并否认其存在,那是不确切的。所以,假使记者间他,他想以“无正式协定”作答。那儿乎等于承认民主党所说的,而各报也可得出有非正式协定的结论。
蓝钦说这一点提得好,他想知道沈打算怎样回答,沈次长称,他将答以“中美之间并无此种协定”、他只知道艾森豪威尔总统于1 , 53 年2 月1 日宣布,他将解除台湾攻击大陆的约束等等。蓝钦说,这样说似乎否认得过死。他说,沈次长也许还记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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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两国探讨此事(解除约束)时,他提出过中美双边条约问题。美国政府官员立刻表示不安,怕我国政府一旦以武力光复大陆时,美国会被卷入战争的漩渴。蓝钦说,我国政府过去曾口头向美国保证,如真有大规模军事行动时,事先将和美国商量,所以虽然没有正式交换过双方签署的照会,但是如果真的签订一份互助条约,中国会把该问题以明确的书面条文写进去。他又说,他个人认为,那样的程序是很合理的。
沈次长不知道国务院对刊登卜述消息有什么反应,美国政府有无评述。
蓝钦大使当即致电国务院。沈次长给叶部长的10 月9 日电称,国务院答复如下:
如记者问到最近美国和自由中国有关使用中国军队的“秘密协定”时,本院拟按下述精神回答:在共同防御援助方案方面中国政府已作某些成文保证― 例如中国保证共同促进一国际谅解、友好,及维护世界和平。按照1951 年共同安全法第511 ( a )节(修改本),所有共同防务援助计划的受益者都要作此保证。美国相信中国政府将毫无保留地坚决遵守联合国宪章的诺言和这些保证。然而,把这些保证,或把美中之间的密切关系解释为指挥中国的行动则是错误的。美国没有将中国政府局限于台湾的秘密或公开协定。中华民国是主权独立的国家。约束该政府的行为是它分内的事,不能由另一个国家指使。
两天后的中午,我的一等秘书从自动收报机里拿给我一条合众社消息称,助理国务卿饶伯森在马康卫和国外业务署弗兰克· 特纳陪同下于星期六(10 月9 日)赴台北和委员长商谈“有关美国援助”事宜。这使我十分诧异,尤其是我刚让谭绍华为我约定饶伯曰LJ .甲..山‘‘司‘. ' , ,月俐仁,. 0 .叫”' ‘、县口‘. ‘问州“、目..和J . ,门.,训朋~州月月.‘日.‘曲月日.. ‘巨.. ,月.‘一~心~专‘? . . . ‘目.洲山叭目.. . ' . . , .一卜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工263 森,会谈有关协防的双边条约问题,以便为叶公超外长到达华盛顿后正式谈判仃好基础。
我文即派谭绍华去国务院找庄莱德面谈。谭绍华问他饶伯森的启程是否属实,庄莱德并未立即确认,反问我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们告诉他消息是从合众社自动收报机传来的,这时他才承认消息是真实的。
我对饶伯森启程赴台和出乎意料的访问如此突兀感到费解,因此于次晨十点半亲自去国务院拜访庄莱德。中国科负责政治事务的官员艾尔弗雷德· 詹金斯在场。庄莱德对饶伯森的访问和目的似乎讳莫如深。他甚至不愿把拟议中的双边条约有无缔结的希望告诉我,只说他未被授权讨论此事。我继续探询我想知道的问题,但无法获得确切的答案。
当天中午,叶公超来电话说,饶伯森突然访台而大使馆和外交部又未能预先通知委员长,必然使台北大为惊异。外交部很可能向委员长说,大使馆定然给饶伯森及其随行人员签讨证,他们应是知道的。我和护照签发官员,我的秘书周尔勋查对,知道他们确未申请签证,也没有给他们发过一张签证。所以我致电外交部说明国务院蓄意对饶伯森的访问保持缄默,因为这几天大使馆和国务院的联系特别密切,说它蓄意,并不为过。确实,大使馆每夭总有谭绍华或是崔存磷去那里联系其他事务,特别是联系外交部长访问华盛顿的计划安排,如渴见总统及我宴请国务卿等等。但他们从未暗示过饶伯森要去台湾访间。
至于我和叶外长在电话中所谈的其他事项,有我和庄莱德谈话的要点,有他补充的一些我原来不知道的事情,例如,叶部长知道加文将军也和饶伯森一起去了。詹姆斯· 加文少将是陆军作战助理参谋长。
1 之54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次日,我收到有关饶伯森访间以及他和委员长在台北会谈的首次报道。但会谈的目的和主题并未透露。报道只说中美双方官方人士均守口如瓶,当然,报界有他们自己的看法,说饶伯森此行是为了使委员长停止空袭大陆沿海城市,总之要停止一切对中共大陆的作战行动。
后来,可以看出此行的原因部分由于英国的坚决要求,部分由于讨论的事项具有高度敏感性,同时也由于处理中国事务的美国官员知道得最清楚,像这样的事,他们必须直接和委员长单独谈,只有他一人有权决定。尽管如此,我认为国务院还是应当给大使馆和当时在纽约的外交部长适当坦率地透露一些消息。可是国务院却高度保密。那时,我很惊诧;但这也暗示着事件必然是非常紧急的。
直到15 日,我才收到有关饶伯森和委员长谈话的第一份正式消息。这是10 月14 日外交次长沈昌焕给纽约叶公超转我的电报。该电称饶伯森于12 日下午五时抵台。13 日上午和下午,他和总统会谈四次,历时共七小时。美方只有蓝钦和马康卫出席。我方为副总统陈诚、行政院长俞鸿钧、总统府资政张群、国防会议秘书长周至柔和外交部次长沈昌焕。该电还说,在会谈要结束时,总统告诉饶伯森说,他已指派叶部长和顾大使全权负责商谈他们刚讨论过的各项问题的细节以及协防条约事宜。总统希望饶伯森返美后,能和我们进行谈判。
该电接着报称,饶伯森已离台北,并已请他把密封的张群将军关于饶伯森和委员长会谈纪要的信件,及委员长亲笔信,带回华盛顿交我。该电还说,两信系由次长本人赶往机场交给饶伯森的。会谈详细记录尚在整理,一懊整理完毕即由次长派人送给我们。最后,该电称,美方极希望对此消.息保密。饶伯森说,在美国政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 肠5 府方面,参与此事的人为数极少。该电又称,我方除参与会谈者外,台湾并无其他人知晓此事。
饶伯森一行本应在15 日当日中午一过就到达华盛顿,但由于气候恶劣,满天阴云,有咫风现象,所以推迟。我焦急地等待着,因为我急欲看到沈次长来电所说的信件以便仔细考虑并与在纽约的叶外长讨论。饶伯森实际于下午一时半到达,直接到他的弗吉尼亚的农场小憩。马康卫则直接回国务院,因此由崔存磷独自去那里等待由饶伯森带回来的台北信件。崔存磷在下午三时拿到之后打电话给我,让我在去联合车站时路过大使馆。由于咫风,所有飞机都已停飞,我只得乘火车去纽约会见叶外长。
我拿到台北来信就在火车上看。会谈纪要是在叶公超的密封件里,我未拆开,我看了委员长给叶外长和我的信,该信表明,他为饶伯森访台及其就新西兰将向联合国安理会提出的决议案所作的建议深感不安。新西兰提案呼吁在金门地区停止敌对行动并建议采取和平的解决方法,议案的性质也只能从委员长亲笔信中的几点指示上概括地了解。此外,委员长似乎对饶伯森的突然往访大为惊讶,使他更为惊讶的是饶伯森建议的性质。这封信在台北未曾留底,所以要我抄录一份后把正本寄还委员长存档。足见一切都是在极其匆忙中办理的。
这趟“国会”特快列车在威尔明顿因前方的电线被刮倒而停车。旅客们全都焦急地等待列车开动,但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仍毫无开行的征兆。等了几个小时,约在十一时以后,我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而到市内去过夜,以便次晨和叶外长商谈之前可以睡一会儿略作休息二我在旅馆给叶外长打电话,告诉他我手里有两个文件,现已延迟,我将于次日十一点半抵纽约后往访。他说,他将请蒋廷献同时会晤,以便一起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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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6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早车比较好些,只晚点一小时。我和叶及蒋在斯坦霍普旅馆内叶的房间里从中午待到「午六点半。我们仔细阅读了张群的信件内容,知道了1o 月13 日委员长和饶伯森在台北讨论的十二点。信中说:
饶伯森于12 日来台北,13 日会见总统。据称,新西兰拟向安全理事会提出提案要求沿海岛屿战斗双方停火,侯新西兰提出,美国将予支持。并谓由于此事对我们至关紧要,故特来台湾先行讨论.
总统所谈要点如下:
1 .〔 总统说:〕 将该提案提交联合国,于我有百害而无一利。至低亦将沉重打击我军民之精神与士气。以我政府观察,此种情况至关重要。其性质可与马歇尔将军之调停相比。当时,我国追随美国政策,而结果失去中国大陆。吾人之责任在于当时未能坦率将其政策之严重后果相告。时至今日,必不容重蹈此灾难覆辙。总统认为新西兰提案之后果不仅损害中国‘亦于美国无益。
2 .〔 总统说:〕 目前金门、大陈之战显系由于中共之侵略。各外围岛屿均为中华民国领土,而中华民国仍系联合国正式会员,对金门及大陈之袭击乃中共所发动。我唯力求还击而已。昔日中共协助北韩入侵南韩,联合国立即通过决议痛斥中共为侵略者。今中共在金门前线复为侵略者,而联合国竟决议要求双方停火,实有背于联合国宪章精神。此等动议,结果将使我人与中共受同等对待。况将中共视为交战之一方必将贻无穷后患。
3 .〔 总统说。〕 美欲新西兰提案仪以外围岛屿之停火为限而不涉及其他政治问题。总统认为中共必不肯就此罢休,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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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此机会提出若干有关中国与台湾之问题。故美国支持新西兰提案必将自寻烦恼。
4 .总统认为此提案必有背景。定有某共产集团及英国于幕后操纵,希冀通过外围岛屿停火,造成台湾中立或托管,并接纳中共进入联合国,最后使中共吞并台湾。斯乃此一系列阴谋之后果。纵使新西兰提案之背后别无阴谋,最后亦必产生同样结果。
5 .〔 总统说:〕 因而总统乃至一般军民认为,以新西兰提案维护外围岛屿实毫无意义。无异于抛弃外围岛屿。吾人宁坚苦战斗而失去外岛,亦不愿以新西兰提案保全之。总统表明,无论有无美军之支持或补给,已下令守卫外岛,战斗到底。6 .〔 总统说:〕 几年来,大陆同胞及海外侨胞均切盼在政府领导下驱除朱〔 德)、毛(泽东),拯救大陆人民于水火之中。倘新西兰建议成功通过,必将痛感失望,以为政府又为迎合美国之需要而对敌人让步,实无异于驱之投奔朱、毛.
7 .故依照总统意见,美国政府以劝说新西兰政府不提此项提案为宜。
8 .〔 总统说:〕 如无法制止新西兰提出,则希于提出建议之前,至少于提出之同时,由美国政府(此乃饶伯森之意见)宣布美国正积极与我政府谈判缔结一项双边条约。
9 .总统坚决主张务必竭力减少新西兰提案提出后产生之不利后果。为此,于安全理事会对新西兰建议作出决定之前中美双边条约必须签字,如于安理会对建议有所行动之后(不论赞同或反对)签字,则新西兰提案之不利后果将无法避免。1 0 .饶伯森希望我国政府对新西兰提案暂不在安理会作任何声明。然而总统称,如安理会美国代表能及时出面声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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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认为共产党入侵金门实乃对中华民国领土进行侵略之一种形式,为此美国不能支持此一提案,则我国政府可指示驻联合国代表团持保留态度而不表示反对。
11 ,〔 总统说:〕 中美双边条约实系老问题。我国早经提出草约,但迄未得到美方明确答复。于新西兰提字提出之同时讨论该约为时恐已过晚。总统认为如中美双方政府确有缔结条约之诚意,应立即进行缔结,不必考虑新西兰提案是否提出,也不管提案交安理会后之结果如何。
12 .总统还说,以此为基础,将立即指定叶外交部长及顾*使两位全权代表与美国进行谈判。
以上乃会谈要点。饶伯森本人表示同意总统提出之各项原则,但称,自须先回华盛顿汇报,然后作出最后决定。叶、蒋和我讨论了美国这一动机的背景。我们推测这事一定是由英国发动,美国为其本身的便利同意推行,同时要求新西兰出头。(他们常是让某个小国家打头阵和采取行动.)华盛顿和纽约的新闻述评表明,关于停止金门周围的战斗并用国共双方休战停火的方法以维持现状的想法已在幕后讨论。纽约《世界电讯与太阳报》 刊有勒德韦尔· 丹尼寄自伦敦的一篇文章,表明这个主意是英国策划的,杜勒斯从艾登那里接受了这个主意作为重新协调英美远东政策的最好办法,在此以前,伦敦和华盛顿在远东各行其是,显然时有摩擦而缺乏协调。
那时,联合国内的一个新发展使本已困难的局势越发复杂起来。1o 月15 日,苏联要求在联合国大会议程中加一项名为“对侵略中华人民共和国之行为和美国海军应对此行为负责的控诉”。苏联的决议草案序言称朝鲜战争的结束和印度支那和平的恢复给解决悬而未决的国际间题创造了有利条件。但草案主文却“注
第t 卷再度出使华盛顿(F ) 126 , 意”到“在台湾岛和中国海区域内,美国控制下的武装部队以无理的武装进攻形式对中国城镇和沿海区域的侵略行动,使该区域变为新的战争温床,严重威胁了和平”,又指出“该武装部队还在同一区域,对公海上的各国商船进行海盗式袭击,劫掠船只… … 虐待船员”。是以决议草案建议谴责这些侵略行为,而且“这些侵略行为对远东的安全和和平之维护已构成威胁”,它建议对美国,“这个应对该地区所发生的情况负责的国家”,采取必要步骤以停止前述侵略行为和对各国商船所进行的海盗式的袭击”。
26 日,杜勒斯正在华盛顿。大使馆安排在次晨由叶外长去国务院拜访他。
沈次长电报的到来使叶外长在会见杜勒斯前能及时予以考虑,这很重要。因该电内有关于新西兰提案的另外几点。这几点是委员长提请蓝钦大使注意并转达国务院的。
委员长曾约蓝钦于10 月肠日下午前往会见。他想知道自饶伯森返美后,新西兰提案有无其他新消息。蓝钦说,尚无消息,但在当时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于是委员长告诉他说,我方除以前谈过的以外,还另有几点看法需要补充,并要求蓝钦转达美国政府。委员长又说,在饶伯森来台湾并提出新西兰提案时,我们对他是能理解的。但自那时以后,国际形势有了一些较大的变化。最主要的因素有:
1 .苏联和中共的联合宣言是针对美国并表示他们要清除掉美国在亚洲的影响。宣言的一条是在新疆修建铁路,显然是准备战争的一项步骤。所以,假使在目前将新西兰提案付诸讨论,实难使人理解究竟是为了什么。
2 .苏联在联合国指控美国侵略。新西兰是美国的盟国,假使新西兰现在提出它的提案,全世界都会明白这与由美国提出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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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或由美国授意新西兰提出,以对付苏联在联合国指控美国的侵略是一回事。美国是自由世界的领袖,又是联合国的重要会员国。美国对苏联表现如此软弱,对形势极为有害。
所以,委员长热切希望美国政府能慎重考虑如何挫败新西兰提案。
该电又称,在会谈中,委员长谈到杜勒斯巴黎之行极为成功,因为此行使欧洲局势得以稳定。他请蓝钦将此意转达杜勒斯,此外,请敦促美方从速谈判和缔结共同安全条约。
星期三〔 10 月27 日)早展十点半,我陪叶外长去拜访国务卿杜勒斯。这次会见,有饶伯森和马康卫在场,共一个多小时,但并无结果。双方各持己见,表明存在很大分歧。
叶外长说,杜勒斯想必已看过我给饶伯森送去的阐明中国政府如何看待拟议中的新西兰决议案的备忘录。他想知道国务卿对该提案的反应,并说,如能听到杜勒斯提出他的看法的片言只语,当不胜感谢。
杜勒斯说,摆在他面前的备忘录、书信和其他文件为数众多,他不能确定曾否见过中国的备忘录,但饶伯森曾把该备忘录的要旨告诉过他。他尚未想妥他是否能对我们有所奉告,但他准备先和我们就此深入交谈。
叶外长说,当然,他不想立即开始讨论,但他要向国务卿重申,该决议带有某种我国政府认为不合宜的内涵和隐义。
杜勒斯说,在有些人心中,从宪法的角度看,这是总统是否有权把美国投入战争的间题。例如中共攻击台湾和澎湖列岛而美国第七舰队为了帮助抵御而卷入战争。杜鲁门总统在朝鲜战争爆发时曾行使过他的战时权力,发布了这些命令。现在朝鲜协定已经缔结,那里的战争已告结束。美国政府目前虽无撤回第七舰队的意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C 下)1271 图,但没有人能预言今后一年的国际形势如何。局势的发展可能会使公众公开发出要求撤回第七舰队的呼声。公众对总统给第七舰队的命令的支持可能减弱,而总统按照宪法授予的权力能否无限期地维持这些命令的间题就可能要提出来。为了为这些命令提供法律根据,曾经考虑要求国会对此授权,所以他最近向诺兰参议员请教。但诺兰的意见认为国会不能事前授权总统为保卫另一个国家而诉诸战争,它只能在面临实际情况时,在总统的建议下考虑授予那样的权力。
叶外长说,他也考虑过给第七舰队下达的命令在宪法方面的问题,实际上,2 月份他在台北交给蓝钦大使的那份拟议中的条约草案时,他已向蓝钦大使提到这一间题。正由于给第七舰队下达的命令只是行政命令,才引起中国政府想缔结双边条约。
杜勒斯说,美国政府的想法是,美国已经和日本、菲律宾、韩国和澳大利亚以及新西兰缔结了共同防御条约,在西太平洋岛屿的防御链上只剩台湾这唯一的缺口,所以美国政府现在准备和中华民国缔结同样的条约。但这样的条约不能包括沿海岛屿,而美国又希望看到这些岛屿保持在国民政府手中。因此,作为一个同时并举的行动,美国认为把沿海岛屿问题和联合国联系起来是可取的。叶外长说,他以外交部长和中国政府的名义,向杜勒斯及其政府保证不会把这项条约作为进攻大陆的根据,中国政府无意将美国卷入全面冲突中去。他以前确曾通过蓝钦向美国保证说,中国政府在进攻大陆之前,甚或在大规模突袭中共之前,中国政府将首先征得美国政府的同意。但叶外长强调中国政府不能放弃光复大陆的主权,也不能接受任何损害中国人民希望从中共统治下解放出来的决议。
杜勒斯说,他同样不希望看到中国政府放弃其返回大陆的计_。一兮一-- ? ? ? ? ? ? ? ? ~侧.. ‘叫拥冲明.. , ? . .声‘. ' . . . . . . . .曰.' .卜汤目.‘州., .即.曰卜‘. ~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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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或使人民光复中国大陆的希望破灭。但重要的是中国政府对一切环境、本身力量应予慎重考虑。如果蒋委员长现在要侵袭大陆,他就会犯错误。从中共和国民党的力量对比看,他怕国军会被全部消灭。所以,最好是耐心注意形势和等待良好的机会。
叶外长说,他准备重申中国政府以前的保证,在没有事先征得美国政府同意之前,决不进攻或大规模突袭大陆。然而,他希望这一点只作为存在于拟议中条约之外的一种谅解。
杜勒斯同意在这一点上应有一种谅解,且对于拟议的条约,还应有几项其他谅解。他说,重要的一点是该条约的条款应怎样措辞以保证台湾和澎湖列岛的安全而不包括沿海岛屿,而同时又不削弱中国政府在沿海岛屿的地位。美国不准备将这些岛屿包括在条约内而承担额外的义务,同时也不愿意看到中国政府失去它们。他认为可以制订某种方案来解决这个间题。这就是必须取得某种联合国决议的原因。
第二节中美共同防御条约在华盛顿正式谈判和缔结
一1954 年11 月1 日一11 日谈判的初期
1954 年10 月28 日上午,我在机场送别叶外长后,回到大使馆,着手整理外交部原先在2 月间通过蓝钦大使转交美国国务院的共同防御双边条约文本的修订稿。前一天,我们去国务院拜访时,国务卿杜勒斯曾答应在三四天内,或者在他为开始缔约谈判准备就绪时就与叶外长和我接触。当时,叶外长表示;他希望以我方的原草案作为谈判的基础。不过,他还对杜勒斯表明,我方还将提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1273 出某些修改意见。实际上,我们打算在适当时期提出我们的修订草案。叶外长本人即将去纽约参加联合国秘书长为代表团长举行的午宴,计划最迟于11 月1 日返回华盛顿。
11 月1 日,我在华盛顿国民机场迎接叶外长。星期二,11 月2 日,是美国选举日,我们一起去拜会杜勒斯国务卿,开始会谈拟议的共同防御条约。美方出席的有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饶伯森、国务院法律顾间赫尔曼· 弗莱格、中国科科长马康卫。
叶外长首先发言说,在联合国议程上,苏联提出的所谓美国侵略间题的两项提案在今天提交讨论,也许此时正在讨论。虽然他知道美国不会反对讨论这件事,但是,他的(中国)代表团一定会反对讨论该提案。
杜勒斯笑道,中华民国和美国总是互相轮流为对方辩护的。叶外长间,杜勒斯先生是否能够说服新西兰放弃拟议的决议案。
杜勒斯回答说,他尚未同新西兰进行接触。不过,他了解到,目前该决议案已暂时搁置未提,不过他担心沿海岛屿战火的日益扩大会促使其加快提出该决议案。
杜勒斯说,在联合国内,普遍在谈论提出一项停止敌对行动促成和平的计划。至于新西兰提出的决议案,是美国多次同新西兰商讨以后,按照美国建议的内容草拟的。该提案也是为了阻止提出任何关于台湾的地位、大陆的地位或接纳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等问题而特别设计的。其目的是给沿海岛屿以某种保护,因为总统给第七舰队的命令只限予防御台湾和澎湖列岛。他觉得,由于提案现在所使用的措辞,几乎可以肯定,苏联必将使用否决权,这样就会加强国民政府对沿海岛屿的地位。他相信,共产党接受该决议案的可能性只有五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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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勒斯说,他希望澄清这件事:赞同新西兰提出这样的决议案,美国方面并非别有用心。他一再声称,美国的意图是给沿海岛屿以某种保护,让国民政府能够继续控制这些地方。
叶外长说,我国政府所以反对该决议案,是由于其中含有不适宜的内涵与隐义。他可能表现得对此过干敏感,不过,中国政府决不能放弃收复大陆的主权,或者破灭大陆上中国人民从共产党统治下解放出来的希望,
杜勒斯说,他能够理解中国政府怀疑美国意图的理由,不过,他确实愿意帮助中国竭力守住沿海岛屿。他深信,对国民政府来说,最有益的是等待时机的政策。
叶外长说,即使新西兰提案遭到苏联和红色中国的拒绝,他也难以完全同意说中国政府会在道义上有所收获。由于决议案内含有不适宜的内涵和隐义,他甚至怀疑,那种收获能否弥补台湾与全世界中国人民在心理上产生的不良后果。首先,拟议中的新西兰决议案的意译本竟把目前发生在沿海岛屿附近的敌对行为,看成是中华民国与共产党政权负有同等责任、他想知道,决议案内是否能够明确指出共产党是侵略者。
杜勒斯认为不能。他说,提案已经压缩到最简略的地步,而且不能涉及任何政治问题或含有更多的内容。
叶问杜勒斯是否能够要求新西兰放弃这一决议案。杜勒斯回答说,他可以要求新西兰放弃这一决议案,新西兰也可以不把这个提案提出来,不过,他不能阻止其他一些国家提出别的议案。例如,印度就很可能提出对中国更不利的提案。美国要想阻止那样的提案,就更加困难。他补充说,至于新西兰的决议案,美国相信,它可以影响并控制局势,从而达到提案的目的。于是,叶又间杜勒斯现在是否已准备好进行中美双边条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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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
杜勒斯作了肯定的回答,他说,一年以前他对我谈过,由子沿海岛屿间题所造成的困难,他对缔结这样的条约缺乏信心。因为美国不想卷入沿海岛屿所引起的战争。假若共同防御条约只限于台湾和澎湖列岛,原则上他赞成缔结这样的条约。在他看来,完成这条从阿拉斯加,经阿留申群岛到日本、冲绳岛、台湾、菲律宾、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防御链,非常重要。这条防御链对西太平洋的安全具有重大作用,对美国的忠实盟友中华民国也有帮助。他于是交给我们一式两份美方拟定的共同防御条约的草案。他说:这份草案是以1951 年1o 月30 日签订的美菲条约作为蓝本而草拟的。他解释说:某些章节对中华民国不适用,因而删除了。然后,杜勒斯交给我们一式两份宣布开始进行拟议中的共同防御条约谈判的声明草稿。
我问,杜勒斯先生打算再过多久公布这个声明?声明公布以后,拟议中的新西兰决议案又将如何了
杜勒斯说,发表声明的时间,应取决子拟议中的共同防御条约谈判的进展情况,因为他不希望先发表声明,然后又发现缔结拟议中的条约有了困难。发表声明之后,如果不能在一段合乎情理的时间内缔结条约,就会显出中华民国与美国之间缺乏协调,并将因而削弱中国政府的地位。他希望能感到确有把握在发表声明之后紧跟着就缔结该项条约。不过他补充说,时间愈来愈少,特别是鉴于沿海岛屿的敌对行动日益扩大,若新西兰决议案不尽快提出来,其他国家就可能出面提出他们的决议案。
叶外长间杜勒斯,新西兰能等待多长时间?杜勒斯回答:“大概不超过一个星期,”至于他本人,他将同有影响的参议员们加紧磋商,并希望下星期一,他们回到华盛顿出席参议院特别会议时,见浦~. d ? ~一一,' ~一内J ? . ~一一一~一‘' ' .闷,一“璐,百卜‘. . . ~月,~尸叨甲剐丙臼甲俐叨H 月曰户目甲..一挤~洲J 一..卜州已洲目~, ? .幼月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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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更多的参议员。
叶外长向,选举的结果是否会产生影响?
杜勒斯回答,不会。因为参议院特别会议仍将为现任的参议员所掌握。不过,假使选举结果是民主党在参议院占多数,他同林顿· 约翰逊参议员将进行比同现在的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诺兰参议员更充分的磋商。
11 月4 日,星期四,谭绍华一早带着我们修改过的条约草案到美国国务院,递交给马康卫。这样,美方就有时间在会谈以前阅读和研究。后来,约定在下午三点三十分进行会谈。原定同杜勒斯的会谈,变成了一次正式的会议。美国一方,社勒斯本人由于另有紧急会议,未能出席,而由饶伯森、赫尔曼· 弗莱格、道格拉斯· 麦克阿瑟第二和马康卫出席。会议持续了两小时,双方对美国拟定的条约草案和我方修改的草案逐条讨论了一遍。
11 月6 日上午十时半,我陪同叶外长和谭绍华一起到国务院会见饶伯森。这次美方协助进行谈判的只有马康卫一人。双方在n 月4 日已经同意了条约文本,现在美方又交给我们一份有关对待核心问题的议定书草案,内称,武力之使用,包括“中华民国之军事部署”,须经共同协议。换句话说,美国方面想要立即解决沿海岛屿和我们有朝一日要打回去以光复大陆的政策间题。随后的讨论,无宁说是辩论,双方争执不休,情绪激动。每一方都各持已见,有时相当尖锐。这说明每一方对自己的看法都认为极其重要,竭力想用自己的观点说服对方。
饶伯森在尽力解释此议定书草案第一句的性质时说,议定书的目的之一是让全世界都知道,目前在台湾的中国政府,是中国的合法政府。美国政府承认台湾的中国政府是合法的政府。他申明,美国政府愿意让中共知道,美国不承认他们声称的对中国大陆的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277 统治权。但是,他特别提到,美国无意卷入一场未经它同意的战争。毫无疑间,美国也不希望缔结某项条约或协议,使之能被用来造成一种可能把美国拖入一场违背美国意愿的战争中去的局面。按照他的说法,草拟的议定书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认为,根据议定书的规定.采取联合行动是可能的,但事先须经双方同意。他强调,美国政府不愿中国政府单独采取行动,而把美国拖入一场未经美国同意的战争中去。
叶外长坚决主张,议定书草案确实没有必要。因为,中国政府已经不止一次向美国政府代表作出保证,未经美国同意,中国不会向大陆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
饶伯森解释,在过去几个月内,沿海岛屿一带曾经发生一系列军事行动,他已经多次指出,美国政府不愿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卷入其中。他说,议定书的文字是为了切合形势的真实情况,同时让共产党人难以猜测,几经推敲确切的词句才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