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政府未及等待通过我或蓝钦得到国务院的答复即径自进行这项工作,认为立即着手进行双边条约谈判为可取,即使意味着必须涉及适用范围问题。夕卜交部9 月26 日通知我,叶外长同蓝钦9 月17 日的谈话纪录业已呈送总统府和行政院,总统于9 月22 日召开会议,决定了关于适用范围的两个方案,以便书面通知美国方面。外交部在电报中说,部内已准备好一份备忘录,内容包含叶外长将要在那天(9 月26 日)中午亲自交给蓝钦的上述方案。我也将收到一份副本,已交周宏涛带给我。
同时,我们为促使日方派遣一名驻台代表而作的努力也已取得某些进展。外交部,月27 日来电说,据中国驻东京代表团报告。日本首相对我们要日方派遣代表的照会答称,日本政府愿在台湾建立办事机构,但建议将机构的名称改为日本政府海外事务所,并有权签发护照。据悉外交部已电示我国代表团同意日方建议。十月末,妨碍中日开始谈判的最大难题,即条约适用范围间题,似乎也已接近解决。我们曾于9 月26 日提交美国国务院可供选择的两个方案:
A .双边和约签字时,中华民国全权代表将发表下列声明:
105 含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本条约应适用于中华民国之一切领土。至于领土中因国际共产主义侵略之结果,现仍处于共军占领下之地区,中华民国政府一懊该地区置于其有效控制之下,即将在该地区实施本条约。
B .中华民国政府和日本政府互换双边和平条约批准书时,下述声明将列入双方认可的记录中:
关干中华民国之一方,本条约应适用于目前在中华民国政府控制下及今后可能在其控制下之全部领土。
外交部收到美国大使馆的一份普通照会,其中有美国拍月均日的答复:( l )国务院认为我们建议的B 方案比A 方案较为可取;( 2 )已指示美国大使馆要求外交部对下列另一选择方案发表意见:“双方互相谅解,本条约在任何时间均适用于缔约任何一方实际控制下的全部领土”; ( 3 )条约一经签字,有关适用范围的协议即行生效;但国务院认为,此项谅解是否包括在条约之中,或以共同声明的形式发表,或记入双方认可的记录之内,并不重要。根据外交部10 月20 日电报,外交部拟建议政府接受美国方案;根据外交部随后发来的电报,政府已接受了该项方案,但作了些小的修改。下列方案已于10 月24 日以备忘录形式交给蓝钦:双方互相谅解,本条约将适用于缔约任何一方目前及今后可能在其实际控制之全部领土。
备忘录并说,上述方案不应包括在条约之中;我国政府认为在签署条约时将其记入双方认可的记录的做法是可以接受的;我国政府并希望就适用范围一事尽早与美国达成协议,以期该项条约可望在多边和约生效前正式缔结。
11 月2 日午后不久,我拜会迪安· 腊斯克,向他探听美国对吉田首相在日本国会所作两点声明的反应,而该项声明已在台北,的.. ‘白曰~' ,、山..月卜门目.电甲,‘冲‘礴脚.曰目目甲脚,闷口侧目卜月侧口.口曰.? . . . . ' .呀。。.曰..山目目目幽口口诩曰口卜臼幽口月月月.? ~。~' .由.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
引起很大的不安。我说,吉田首相在日本国会辩论批准多边和约和美日安全条约时发表了一些声明,对此,国民政府颇感不安。有两点声明特别引人关切。一是说,如果共产党中国邀请日本政府派一海外贸易代表驻在上海,日本将欢迎共产党中国任命一个同样性质的代表驻在日本。二是如果共产党中国在从现在起的三年内,按照旧金山和约的条款,建议与日本谈判缔结和约,日本即准备与之缔约.我问,美国政府对这些声明有何反应。
我说,正如腊斯克先生所知,国民政府很想同日本缔结一项双边和约,关于所谓该条约适用范围问题的方案,最近已经通过蓝钦先生交给了美国政府。我个人的看法是,该项方案实际上与国务院提出的、经由蓝钦先生交给叶公超博士的方案是一致的,因此,我以为在这个问题上不存在更多的困难。
腊斯克表示同意关于拟议中的双边条约的适用范围间题,不存在更多的困难。至于吉田声明,他说他能充分理解国民政府的感情。不过,杜勒斯说过他将敦促国民政府耐心一些,无须太看重吉田在国会中的声明,那些声明主要为了应付国会里的各类议员提出的各种间题。如果国民政府公开批评或要求澄清吉田的声明,或者让公众知道它不满意美国政府对这一问题的态度,或者坚持要美国政府向日本政府提出这件事,这对事情不会有什么好处。因为这类行动只会给吉田增加困难,延缓日本国会对和约和安全条约的批准。腊斯克认为,在日本国会批准和约和安全条约以后,吉田才好澄清他的态度。日本国会就这件事的质询和回答,只有在日本国内才会认为具有重要意义。
n 月22 日,外交部再次电告,杜勒斯行将访日。外交部在电报中说,几周来一直有消息说,日本政府声称,杜勒斯访日之行可能涉及两个中国中央政府的问题。原因有二:一是日本不愿得罪中
1054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共;二是英国已承认共产党中国。因此,即使美国希望日本同我们签署双边和约,口本是否能迅速坦率接受,尚属疑间。
1 蚝2 年1 月5 口,邱吉尔首相由英国外交大臣艾登陪同抵达华府,最高级会谈随即开始。我密切注视着新闻报道,看看对杜勒斯同艾登的前任莫里森先前在伦敦达成的协议是否又有新的谅解。上述协议曾规定:‘旧本未来之对华态度须由日本行使多边和平条约所规定之主权及其独立地位自行决定。”
自1951 年6 月杜勒斯从伦敦回来以后,我曾同他进行过多次谈话;从这些谈话中,我理解他对上述协议的看法是,多边条约一经签字,“条约规定之主权及独立地位”实际上就已存在了。但是,莫里森等英国人士则认为,只有在交存批准书的国家达到规定数目、“主权及独立地位,,方能存在。换言之,英国主张多边条约生效之前,日本无权决定同任何中国政府谈判,美国如向日本施加压力,迫使其作出决定,便不能不违反美英协议。日本当然要等着瞧,看看英美两国的观点能否协调一致。
邱吉尔和杜鲁门总统经过两天长时间的会谈后,于1 月9 日发表了联合公报。我仔细阅读了公报,发现其中有关远东的声明非常一般,只简单地提到他们在讨论该地区的间题时“观点广泛一致”,因为他们认识到“遏制该地区共产党威胁为压倒一切之必需,其重要性超过了双方在对华政策方面存在的分歧”。随后艾登外交大臣和艾奇逊国务卿举行了会谈,但是会谈结束时未发表公报。我不得不等待,直到再次和杜勒斯会谈的时候,方才获悉这次会谈中有关中日双边和约问题的结果。
1 月14 日我应杜勒斯之请前去拜会他。杜勒斯请我拜会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英美会谈中有关日本和国民政府间缔结和约的问题,特别是将杜勒斯和艾登在华盛顿会谈的结果通知我。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们:) 1055 杜勒斯说,结果可以说是顺利的,他愿说明一下情况,当他去年12 月离开东京时,他有一个清晰的印象,即日本首相不仅急欲.而巨很高兴同国民政府建立关系,只有一点使他踌躇,那就是美国和英国对这件事在看法上有分歧。吉田要求美国设法消除英国的反对,这样日本就便于按自己的意图行事了。英美在华盛顿会谈的结果表明,尽管美国并没有说服英国,使其相信美国尽力促成日本和国民党中国缔结双边条约的政策是明智稳妥的,但是英国已答应不反对美国对这一问题的政策,并且不再对日本施加压力,反对它在这方面的行动。尽管如此,英国人表明,他们认为美国执行这一政策是个错误,因此,他们把他们不赞成的意见记录在会议记录中。这件事当然使杜勒斯感到失望,但是他强调,美国政府一定会在东京继续推行美国的政策。
杜勒斯说,他于两天前给西博尔德发出一份电报,要求他向日本政府重申,美国政府希望看到日本与国民党中国谈判缔结双边和约事宜。他相信日本政府一定会着手此事,井且与美国政府一起反对亚洲的共产主义。他说,吉田首相领导下的日本一定会这样做。这不仅仅是出于同美国合作的愿望,同时也是基于它自己的利益,因为日本知道美国肯定不会让中国大陆的共产主义政权永久存在下去,而且日本共产党也正在从事颠覆日本政府的活动。l 月25 日,台北政府通过驻东京代表团表示正式同意日本1 月支。日的建议口那一天,日本政府同中国驻东京代表团非正式接触,建议并要求找们履行盟军最高司令部准备的1 951 年9 月备忘录。该备忘录打算扩大当时尚待在台北建立的日本海外事务所的职权,这样就使它的职权不只限于商务和日侨方面,而是包括所有涉及中日双方的一切事宜。后来,l 月19 日,外交部用电报通知我说,我们已对日本建议表示同意,有关此事的交换照会正由中国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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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团准备中。
巾国驻东京代表团于25 日递交日本政府的照会定稿,包含下列各点:
( 1 )上述事务所的职能将包括所有涉及中日双方的一切事宜。( 2 )上述事务所能直接同我国政府交往。
( 3 )上述事务所能使用外交密码和外交邮袋。
二谈判、缔约和批准
1952 年1 月28 日.接叶公超外长急密电报。日本外务部门派官员通知我国驻东京首席代表何世礼将军,日本政府已指定河田烈为全权代表和特使前来台湾同我方谈判和约。日本外务部门要求我方同意,并希我方对此事暂予保密。但正当我方考虑这一通报之时,吉田茂突然在日本国会(26 日)宣称:日方只打算同我方签订友好条约,并说这一步骤或行动并不表示承认国民政府代表整个中国。
叶外长说:这一声明极须认真考虑。外交部于29 日电告驻东京的何世礼将军,指示他约请日本外务部门负责中国事务的官员进行一次谈话,在谈话时,他应就有关日本政府打算派遣河田前往台湾谈判和约一事口头表示,我方政府乐于接待。但希望能请日本外务部门书面声明下述两点:
( 1 )河田是日本外务省指派的全权代表,并率有一批助手前来台湾。
〔 2 )授权河田与我方谈判并签订一与旧金山和约相类似的双边和约,只须日本国会批准即可生效。
l 月31 日,吉田给何世礼送达了一份照会,要点如下:( 1 )河田烈将作为全权代表派至台北谈判与勺日金山和约”所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5 ? 确立的原则相一致的结束战争状态、重新建立正常关系的双边条约。
( 2 )将授与他以签订双边条约的全权,该条约只须经过国会通过即可生效。
( 3 )将有一名外务省成员陪同前往.
次日,2 月1 日,政府授权何世礼答复如下;
( 1 )中国政府谨申明:1 月31 日日本照会中所用“双边条约”一词应理解为意指中日两国间“和平条约”。
( 2 )在上述谅解的前提下,中国政府同意日方指派河田烈先生为全权代表。
2 月9 日,日本驻台湾海外事务所所长木村赴东京商量问题后返抵台湾。叶外长同他进行了交谈并从中获知,即将谈判的条约如果超出吉田致杜勒斯信中所说的范围,日本政府会感到有很大困难。日本自由党在日本国会的参议院中并不占多数,日本的公众舆论十分关心条约的名称及其内容。如果称之为和平条约,他们担心会过分增加日本的担子。因此,尽管拟议中的条约不会太远离旧金山和约,但在谈判一开始就决定应赋予此条约以何种名称。则易遇到困难。
叶外长回答说:我们能够理解吉田的困难。不过,有关条约实际适用范围的方案能够减少以至消除所说困难。我们原先根本无意考虑这类方案,最后这样考虑正是为了照顾日本方面的困难。而且,叶说,中华民国与美国之间以及美国与日本之间多次磋商的结果,已经达成一项口头保证,即多边和约将成为双边和约的模式。这是我方的明确理解,要修改我方的理解对我们将非常困难。于是,木村说,吉田致杜勒斯的信中,并未将该条约称作或指为和平条约。不过,他坚信双方代表在实际会晤之后一定会找到满意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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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办法。
两天以后,叶外长约请木村到外交部,并递给他一封信,请他转交口本政府。信中说,我们同意河田前来台湾谈判条约乃是基于前次照会中所说的谅解。如果未向河田授与实现这一谅解的全权,双方代表于会谈伊始即可能遇到严重困难。
2 月15 日行政院会议决定,任命叶外长为我方全权代表,外交部胡次长任副代表。两天后,河田启程前来台北。离国前他接见了新闻记者,杨云竹为我摘其谈话要点如下:( 1 )他希望谈判条约的工作得以在一个月内完成。(2 )他对谈判的结果既不抱悲观态度,也不抱乐观态度。(3 )关于条约的名称,他并无成见。(4 )他说日本已拟就条约草案。(5 )他说拟议中的条约,其内容越简单对双方越有利。在摘要的结尾,杨附了摘自日本报纸的一句引语,概括了日本报界对日本与台湾缔结条约的政策的态度,原文为:“凡涉及中国大陆而国民政府目前无法处理的事务,将不在条约中作出规定。”
2 月18 日,河田同叶外长第一次会晤,他对叶外长说,他被授予全权签订条约,不论条约的名称如何。他还说,这一点可以立即被认为是双方代表间的谅解,双方全权证书的文本及其范围也可以认为在上述基础上已获得一致。他解释说,全权证书中有关结束战争状态和重修正常关系的两个用语,是为了适当照顾公众的感情,也考虑到日本同英联邦各国的关系。他还说,他这次前来台湾,不仅希望恢复两国间的友谊,而且要为将来的关系消除两国间的误会,增进亲密和相互关怀的感情。随后,双方作出决定:19 日午后三时双方互相校阅全权证书,2O 日上午十一时正式开始谈判。外交部电报通知我,证书间题已圆满解决,河田口头保证,他有权谈判和约。然而,2 月19 日吉田关于主权问题的声明却使政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少
府感到十分愤慨。电报说,他们甚至曾考虑暂停条约的谈判。吉田是在国会众议院辩论中答复质询时发表上述声明的,他那番话实际上是在宣布,日本同台湾的关系应当以他写给杜勒斯的信件为准。日本并未承认台湾代表整个中国,也并未把国民政府看作是足以支配全部领土的政府而与之谈判建立同中国的友好睦邻关系。(这就是说,他们不能把对台湾的行动看作是对整个中国建立友好睦邻关系的努力。说得直截了当些,他是说国民政府并非中国的合法政府。)
据外交部电报说,20 日和谈会议开始时叶外长正式向河田说,双方负责当局应绝对避免发表可能伤害或刺激对方感情的言论。至于暗示说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地区性政府,对这祥的言论我们尤感愤慨。河田表示同意遵守,不再发表此类言论。双方代表都发表了演说,我们向河田递送了一份我方草案,以便他有时间加以研究。双方并同意尽快确定下次会谈的时间。
与此同时,叶外长请蓝钦转请驻东京的西博尔德警告口本不要发表有如吉田声明之类的言论。外长还电示柯世礼设法将吉田在国会答询的全文抄送外交部,以便加以研究并采取行动。2 月23 日,河田由木村陪同来到叶外长官邸交谈。谈话持续四个小时。交谈的主要点已由外交部综合告我。河田说:( 1 )我方条约草案过分以旧金山和约为基础.既然我方未参加旧金山和会,在他看来,不照抄上述和约更能维护我方尊严。他指出,日本和印度谈判中的双边和平条约只有于条。基于上述理由,他说,中日双边条约应力求简洁明确。
( 2 )日本希望迅速同我方缔结条约,以便能在反对共产主义中进行合作。
( 3 )此条约是否称作和平条约,取决于其实质,应在以后确定。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他本人当然不反对称此条约为和平条约,但他宁愿不讨论此点,而先仔细谈判条约内容。
( 4 )他希望我们另提出一份条约草案,或由日本政府另行准备一份条约草案,作为谈判的基础。
〔 5 )日本政府并不把我国政府视为地方政府,否则毫无必要指振全权代表前来谈判条约。日本政府承认我对大陆的主权,但是希望我们也承认已失去对大陆的控制。他说,日本方面对此颇为重视,并视之为决定未来中日关系的一个因素。
综观河田谈话,叶外长认为,它表明日方只希望同我缔结友好条约,一笔抹掉中日间过去的关系。为此,部长对河田说:( l )除非日本政府承认我为对日作战的盟国一员,承认我对大陆的主权,除非日本同意将条约写成和平条约并接受草案中有关和平的条款,谈判和讨论都将是徒劳的。
( 2 )我方从与美国的会谈中所获得的理解是,中国和日本将谈判双边和平条约。杜勒斯一开始就坚持,中日双边和平条约应以旧金山和约为基础。日本方面不要指望我们会以盟国的地位而接受一个空洞无物的条约。
接着叶外长提议在开始正式谈判前,先就拟议中的条约名称及我方草案中有关和平的各项条款设法达成协议,作为讨论的第一步。河田答称,他将用些时间考虑这些间题,然后再同外长进行讨论。
2 月25 日,叶外长约见蓝钦,告诉他同河田谈话的性质,请他电告美国政府支持我们所提出的条约草案,并将此意见通知日本政府。蓝钦同意照办.
3 月3 日,我再次从外交部获悉关于条约谈判进展的消息。前一天下午举行了和约第二次正式会议。河田表示同意浅方所提草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l " 1 案中关于结束战争状态的第一条第一款,并同意了“和平条约”的名称。但是,他同时解释说,条约内容应当简洁明稚,以适应当前情况;条约并应对中日未来的合作作出明确的贡献。
日本代表团也向我方递交了日本政府拟定的条约草案,但是外交部电报说,我方草案将继续作为谈判的基础。
3 月27 日,外交部通知我,经过最近儿次谈判,并经我方慎重考虑,我方已采纳日方某些观点,重新起草了我方条约草案。新的文本包括干四条,这些条文的主旨如下:
( 1 )规定终止日本和中华民国之间的战争状态。
( 2 )承认日本遵照旧金山和约第二条之规定,放弃台湾、澎湖列岛以及南沙群岛、西沙群岛。
( 3 )规定以日本为一方,以台湾和澎湖列岛为另一方之间的财产问题,留待两国另订协议解决。
( 4 )确认中国和日本间前所缔结之一切条约不再有效。( 5 )规定日本承认已遵照旧金山和约第十条放弃一切在华特权和利益。
' 6 )规定依联合国宪章第二条所载各项原则确定中日间的一切关系。
( 7 )规定中日两国按照联合国宪章之原则进行合作。( 8 )规定两国将另行缔结商务条约及贸易协定。
( 9 )规定两国将另行缔结民用航空运输协定。
( 10 )规定两国将另行缔结捕鱼及渔业协定。
( 11 )关于本条约中台湾和澎湖列岛国民之定义以及上述地区法人之定义。
( 12 )规定除本条约已作特殊规定者外,日本还将遵照其在旧金山和约中对盟国之承诺。对中国提供并承诺最惠国待遇,惟不得。一一‘一目.. ' . . ? J ~如叭..卜门口.门..曰.门,. . ,州曲目月.目脚明“" . .创用.祖.、
1062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损害该条约规定日本应享之权益。
( 13 )规定以谈判或其他和平方式解决一切争端。
( 14 )关于和约的批准和生效。
还有三组互换照会。第一组关于本约的适用范围,措词与1 , 51 年,月26 日我方递交美国的草案相似,但加了一句话;中国之主权范围包括整个中国领土,前述中日间之约定,对此当然不发生影响。换言之,此条大致应为:本条约,就中华民国一方而言,将适用于现在或将来在中华民国政府控制下之全部领土。不言而喻,中国之主权包括整个中国领土,前述约定对此当然不发生影响。第二组互换照会是关于我方在日本的航海权利,并声明旧金山和约的规定可以适用。第三组适用于1 948 年和194 ,年被扣日本渔船悬案,并声明本条约的规定可以适用,但仍将通过谈判寻求上述悬案的解决方法。
此外还有议定书草案一份。第一点涉及我方条约草案第十二条,内容如下:
(甲)关于在日本财产之归还,凡现属于我国政府之财产,应视作我国政府财产。
〔 乙)关于旧金山和约中所载日本将于何时履行何种义务之不同时限,凡有关我国领土任何地区任何义务之实施日期应自本条约生效之日算起。
(丙)日本承认其赔偿之义务。我方亦承认日本无力作出全部赔偿。为此,我方接受旧金山和约第十四条规定之权利及义务,宣布放弃以劳务进行赔偿之要求,但日本在伪政府领土上所建大使馆、使团之财产,不得视为没收处理之例外。协议书草案第二点说,旧金山和约第十一条和第十八条不适用于我方情况。关于通商及航海,双方将在对等基础上提供最惠国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 " 待遇,并将旧金山和约的有关规定写入此处,以供参考。这句之后又加了一句话,规定上述安排的有效期为一年或一年以上。3 月28 日,河田拜访叶外长,声称日方不能接受我方最近的草案。他递交叶外长一份修订文本。据部里3 月29 日来电说,最重要的修改是第十二条,实际上关系到整个条约。日方草案的条款中简单地说,在条约能够实施的地区内,倘出现因战争状态而引起的间题,如能运用旧金山和约的条款加以解决,则此类条款即可作为处理上述间题之基础。
部长认为日方所提措词过于含混。而且,这段文字中间接地隐含着条约适用范围间题。因此我方当然不能同意加以考虑。至于日方所提其他修改意见,在性质上均属我方所不能接受者。电报说,实际上,我方已退让到不能再退让的地步。如果日方不能改变态度,和谈将难以继续。
4 月8 日,日本参加和谈的代表团拜访了叶公超,向他递交了答复我方4 月2 日备忘录的备忘录。其要点如下:
( 1 )关于对盟国的最惠国待遇,日本提议,除中日条约中特别规定者外,对于因中日间之战争而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旧金山和约的条款均可适用。
( 2 )关于以劳务进行赔偿,日本将以口头方式提出某些修改。( 3 )关于条约的适用范围,日方仍希望删去我们所加的文字,大致使用我方与美国业已商定的措词。其余问题,日本已在某些点上接受’r 我方观点,但仍有若干地方有待谈判。简言之,外交部4 月9 日通报上述情况的电报中说,双方观点和立场已渐趋接近。其后,外交部于4 月14 日来电说,和约会谈在12 、13 两日举行了四次会议,只剩下三个间题尚待解决。第一个问题是条约的适用范围。日方坚持使用吉田、杜勒斯信件中的措词。我们仍认为应
1 叱4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将我方与美国业已同意的方案作为共同一致的基础。分歧在于“或(及)将来在其控制下… … ”一语中所用的字眼是“或”还是“及”。第二个l 可题是关于我方应接收伪政权的全部财产和资产的规定。日方反对作明文规定。第三个问题是关于战争的开始日期。日方只答应在双方认可的记录中载明日期为1931 年9 月18 日。4 月19 日,河田烈向我方代表递交了他刚接到的东京指示.内容是日本对旧金山和约第十四条甲款二项,并未改变观点,并将对议定书中一两处口头提出修正和修改。外交部4 月20 日来电即将此事通知我,并说,东京虽在条约适用范围上仍坚持使用吉田致杜勒斯信中的措词,不愿将“或”字改为“及”字,但同意在双方认可的记录中写上一段话来作一注释,说明“或”字可解释为“及”。关于伪政权在日本的财产和利益,以及伪政权驻日大使馆、领事馆的财产,电报说双方全权代表同意改日在会议记录中载明,日本应遵照旧金山和约的规定移交我国,并可视为按旧金山和约予以没收的利益和财产。但将采取的方式,迄今为止,对我方来说仍不能接受。日本政府只同意我国政府在此次谈判的认可记录巾声明我方立场,日本代表则作如下答复以供写人记录,日本认为此类间题只应留待“随着未来形势的发展”而成为实际或具体问题时,再行提出解决和决定。
电报解释说,据日方代表透露,东京采取这一立场是为了适应国内舆论和英国的态度。我方感到,这一立场影响到我方向日本政府提出条约草案的整个模式,因此,坚决拒绝接受。日方代表答应立即向日本政府报告。
三天后,河田向我方和谈代表团转达东京的答复说:( 1 )关于条约适用范围的换文,日本仍坚持19 日向我方提出的方案。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65 ( 2 )关于伪政权在日本的财产和资产,日本政府现同意删除“随着未来形势的发展”等字样,并载入记录。
( 3 )关于伪政权大使馆和领事馆的财产和资产,日方接受双方先前同意的措词,但也将以间答形式在记录中表示.对此我方不加反对。
这样只剩下前两个问题尚未解决,日本代表团又把我方提案电告东京,请求指示。指示收到后,又转交我方代表团,于是又对条约、互换照会和议定书作了最后的改动。4 月27 日,中日和谈会议举行第三次正式会议,对经过确认的和约文本达成了最后协议。签字仪式决定在次日即4 月28 日午后三时举行.
外交部电报告我,中日和谈已于28 日上午圆满结束,其时间与艾奇逊国务卿将旧金山和约的美国批准书正式交存美国国家档案馆的时间约略相同。旧金山和约已于4 月15 日经杜鲁门总统签署,所有其他国家的批准书均已交存华盛顿。这样,在国务卿的活动下,对日和约开始生效,日本重新获得主权地位。因此,日本作为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于当日午后三时签订了中日和平条约。最后在1952 年8 月5 日,我接到外交部一份电报,电报发到我的大使馆,但要求使馆把内容转告所有其他中国驻外使团。电报说,中日和约业经批准,批准书已于5 日下午四时互相交换,并同时生效。自“即刻起正式恢复大使级关系”。
第五章朝鲜停战谈判时期
1951 年8 月一1953 年1 月20 日
第一节这一时期的国际背景
1951 年8 月2 日星期四下午,我回访了哥伦比亚新大使唐· 西普里亚诺· 雷斯特雷波一哈拉米略博士。我们非常坦率地交换了意见。他问我,是否认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他说他和他的使馆参赞(此人也在场)都认为这个月大战的紧迫感甚于上个月,因为他们追忆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时间是在9 月,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在7 月。(我们正处于这两个月之间的8 月。)我说,只有莫斯科才能对这个间题作出明确的答复,但是依我个人之见,苏俄不会在近期内迫使对方摊牌。迄今为止,苏联不经过战争就已获得很大的好处,在朝鲜间题上,目下是叫暂停.俄国人是现实主义者,没有取得最后胜利的确实把握,是不会冒发动另一次世界大战的风险的,而且我不认为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作好和西方进行武装冲突的准备.
在会见哥伦比亚大使的前几天,我曾和我们驻联合国的首席代表蒋廷做交谈,他也为朝鲜的局势担心。他曾认为会达成某种形式的停战,并认为这种停战将对我们政府的命运产生不良影响。他说联合国将于达成停战协定后廿四小时内予以批准,接着将会提出关于中共在联合国的席位和台湾的地位等政治间题,并将不得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67 不在秋季巴黎举行的联大例会上进行讨论。
我曾在大使馆设午宴招待代表政府参加在日内瓦举行的国际劳工组织会议的郭克梯先生,席间,郭克佛先生对我说,在会上印度曾试图剥夺国民党代表团的席位,但没有成功。但另一位客人,前此出席在巴黎举行的国际气象会议的代表薛继原先生说,他在战胜反对他的席位方面受到的阻力较小。英国代表和美国代表以及其他代表一致投票延缓考虑中国的代表权间题,等到联合国大会采取行动后再说。
事实上,这就是当时西方主要国家代表团在各种国际会议上对国民党中国的代表权问题所遵循的普遍方针;这也就是为什么即将举行的联大会议可能对我国政府是一次关键性的会议。8 月8 日,我和来访的韩国大使梁裕灿博士进行了一次很有意思的谈话。他说,那天上午拜会了杜鲁门总统,为的是从总统那里得到美国将不放弃统一的朝鲜这一目标的保证。他说,他得到了这项保证,但是在如何实现这一目标方面,双方意见有分歧。1951 年8 月,蒋荫恩转达了奥凯里赫上校的信息,说美国为获得基地向西班牙表示亲近,以及五角大楼赞成和西班牙合作,以便与欧洲的共产帝国主义进行斗争。当然,这个信息也表明,基于同样的原因,台湾的地位也有了改善,似乎更加牢靠。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对台湾的兴趣越来越明显。于是,1952 年6 月,中国和西班牙两国终于恢复了外交关系。西班牙是个突出的反共国家,赞赏国民政府的坚决反共立场;它必然注意到美国在巩固台湾的反共立场方面所持的态度不断改进,因而感到和我们达成协议必有裨益。
我本人认为1951 年夏季总的形势是;当前,苏俄要千方百计地加剧国际紧张局势,只是不促使发生实际战争而已。8 月29 日,一‘心~-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口明月.月.‘钾山.. . . ' ' ? ,于一甲.甲一~仲口甲尸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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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国务院又一次会见腊斯克时,他问我,俄国人在旧金山会议上有何企图?我提出了J ' L 点,然后说俄国人想利用他们反对日本和平条约来制造另一次世界危机。换言之,它想在不致迫使摊牌的情况下,将世界局势的紧张程度推向空前的高度,以此来观察美国和其它民主国家的反应。我十分怀疑俄国人希望迫使摊牌,或者有此准备。我说,它不借助武力,已经受益多多。因此,我相信斯大林会继续采取所谓的冷战方针,同时加快其发展速度。
在这一点上,宋子文和我的看法有分歧。两天后,当我们在他家谈话时,他说他的看法与我不同,他认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在年内就会爆发。
9 月飞日,新西兰、澳大利亚大使和美国国务卿艾奇逊一起在旧金山签署了三国的共同防御条约。菲律宾和美国已于8 月30 日在华盛顿签署了一项类似的条约。签订对日和约的旧金山会议于,月4 日召开,通过这个条约,也将把日本纳入反共阵营。关于朝鲜的局势,我在9 月23 日的日记中有下列记载:据传李奇微将军派了一名联络官去开城安排和共方恢复朝鲜停战谈判.这是共方在谈判中断一个月以后提出的建议。但是与此同时,战斗仍以相当大的规模继续着。事实上22 日曾发生双方有一百二十架喷气战斗机参加的空战,共方并空袭了汉城,投下两枚炸弹,据说其中一枚是哑弹。
在1 。月9 日,我又作了这样的记载:停战谈判很可能恢复,因为共方接受了李奇微请他们提出新的谈判地点的建议,当对方提出板门店时,李奇微将军表示接受,并补充建议讨论板门店地区的共同防御措施,以确保该地区的中立。但是一直到10 月25 日,也就是停战谈判中断整整两个月以后,才在板门店真正恢复谈判。11 月6 日,六届联大会议在巴黎的夏乐宫开幕,不出所料,苏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察顿(下)功69 联不失时机地提出中国代表权的问题应列人会议议程。恰好这一问题干n 月5 日五届联大经过联合国历史上历时最长的会议之后,将要结束在巴黎的工作之际,刚刚讨论过。事实上,联大特别委员会关于中国代表权问题的报告是会议议程上遗留下来的唯一的项目。但报告实质上仅提到在当前的形势下,特别委员会无法提出任何意见,据此,六届联大主席建议只将该报告记录备查,他的这项建议得到通过,而使另一项由苏联代表马立克提出的将此问题列入六届联大议程的建议不成立.在此基础上,总务委员会建议联大拒绝将“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项日纳入六届联大议程。委员会还建议,在联大会议期间,推迟考虑任何关于排斥国民政府代表或给予北平政权席位的进一步建议。两项建议均为大会所接受。英国新组成的保守党政府的领袖们(保守党于1O 月大选中险胜)将于1 月间访问华盛顿,和美国就一些间题举行最高级会谈,例如欧洲一体化和德国、中东、冷战和中国等问题,当然还有日本问题以及未来的中日关系问题。人们希望,在某些间题上,例如对华政策间题,新的保守党政府能比它的上届工党政府更紧密地和美国站在一起。
我在约翰· 福斯特· 杜勒斯即将访日和访日归来后和他进行的谈话中,谈到了这一间题。他访日以前,我和他的谈话是11 月29 日在国务院进行的。我们先讨论了有关未来中日关系的一些因素,后来我说我还想提出一点,即英国对日本的影响。在这个问题上,我表示:我曾希望保守党在英国重新执政以后,在对待共产党中国的政策方面会发生变化,但最近的情况表明并没有即将发生变化的迹象。
杜勒斯说,英国大选以前,邱吉尔曾批评工党政府对共产党中国的政策给英国带来的唯有屈辱,还说他曾预料在邱吉尔重新执一~一~- .』 .? ~一“一,? .一卞一.,曰.卜卜一一~一甲,月,.俐州.' . . , .一~叨‘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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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以后,政策会有改变.但坦率地说,他失望了,因为,像我说过的那样,并无在不久的将来作任何政策改变的迹象。他同意我的看法,即:邱吉尔可能在以后对美谈判中利用这一问题以取得更多的经济援助。
杜勒斯认为,邱吉尔可能在这个间题上让步,如果他能因此从美国得到某些报偿。他还认为,英国的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英国驻东京大使埃斯勒· 丹宁爵士的影响。看来丹宁一直感到日本对英国很重要,并且主张和日本密切合作。
杜勒斯从日本回来以后,12 月罗日我再次拜访了他。他在谈话中指出,从经济的观点来看,邱吉尔政府对共产党中国的明显的同情态度是可以理解的。当时英国正经历着一场经济危机,力图在亚洲重建它的经济地位来摆脱困境。然而,阻止日本和它争夺东南亚市场的唯一办法是鼓励日本与共产党中国进行贸易。杜勒斯还提出英国对中国共产党人明显表示同情的一些政治原因。他说,在政治方面,英国仍然希望保住香港,它相信如果能不引起共产党中国的怨恨,就能达到这一目的。另外,它希望和印度协调对北平的政策,以便将印度保留在英联邦之内;而且,英国和印度似乎都认为,如果不对共产党中国采取敌视态度,就有较大的可能将共产党中国和莫斯科分离开来。但是杜勒斯强调,这是个错误的观点,因为这样做只能产生相反的效果。
1952 年1 月3 日,各晨报就伦敦方面的不满情绪发表文章。伦敦之所以不满,是因为美国方面报道邱吉尔的来访不受欢迎,并且他不会从美国得到他所要求的东西。在记者招待会上,当记者间杜鲁门是否愿意对邱吉尔的议程发表看法时,杜鲁门感到不悦。据当时在场的蒋荫恩说,杜鲁门以他自己也有议程为词表示T 他的不快。三天后,邱吉尔抵美,同行的还有安东尼· 艾登等人。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 1071 1952 年1 月9 日,发表了一项正式声明。在声明中两国都作出允诺,将全力支持创建欧洲防御共同体的努力;双方表示在中东问题上目标一致。另外,我在另一节里已经提到,双方宣称在远东间题上的观点大体上一致,并且声称反对共产主义威胁这一压倒一切的需要超过了对华政策的分歧。
随后,邱吉尔首相前往纽约和握太华,外交大臣艾登留在美国继续会谈。双方在赤色中国政策方面毫无改变,两国各自继续坚持自己的政策。杜鲁门一邱吉尔会谈之后曾经发表过公报,而这次会谈却没有发布消息。
1 月12 日,外交部发来一电,通知我杭立武从伦敦电告英国可能采取的行动。他说英国工党政府曾经决定在联合国大会本届会议结束以后,他们将极力主张让中共政权参加非联合国成员国可以出席的各种国际性会议或国际组织,作为对国内外舆论的一种试探。但是美国已经劝告它将此事推迟。他说据传邱吉尔将重新提出这一问题。然而,如果美国施加压力,英国可能放弃这一打算,或者作出让步,以此作为对其它事情讨价还价的筹码。杭立武还报告说英国还准备把反对拟议中的中日双边和平条约用来作交易。因此,外交部希望我设法了解英国是否再次向美国提出了上述观点,以及美国的态度如何。外交部要我向美国当局表明我们的观点,要求他们坚定立场,不允许中共参加任何国际会议或组织,并在签订和平条约方面帮助我们。
2 月6 日,共产党谈判代表在朝鲜提议就所有的远东间题举行和平会谈,这一建议遭到联合国方面的拒绝,联合国方面坚持任何和平谈判都必须局限在朝鲜问题上。从而,共产党代表团提出了一项新的建议:为了确保朝鲜间题的和平解决,双方的军事指挥官将向双方国家的政府建议,在停战协定签字生效后的三个月内,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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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由双方各自指派的代表参加高一级政治会议,通过谈判解决从朝鲜撤出一切外国军队以及和平解决朝鲜同题等等。
使有些人感到惊奇的是,联合国代表团第二天就接受T 这一建议,只是提出了三个条件,即:举行政治会议的建议,应由联合国军总司令向大韩民国和联合国提出.“外国军队”一词的含义应理解为“非朝鲜军队”; “等等”一语不能解释为在拟议中的政治会议议程中,包括朝鲜以外的任何间题。〔 换言之,不包括台湾间题和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团同题,尽管这一点并未明说。)所有这些条件几乎立即为共方所接受,并于19 日,双方同意于停战协定签后九十天内举行政治会议。
5 月2 日,参加朝鲜停战谈判的共方代表团拒绝了联合国军司令部提出的“一揽子”建议,却提出了他们自己的“一揽子”建议。但这包含了一个重大的让步,即:不再提苏联作为中立的大国之一。总之,僵局仍然存在,但仅仅集中在一个间题上― 遣返战俘间题。
1952 年下半年的特点是东南亚的形势恶化,同时朝鲜的僵持局面仍然继续。9 月28 日,联合国方面各有关政府磋商以后,对于战俘问题向共方提出了三点新的建议,当天就被拒绝了。联合国首席代表哈里森将军于是宣布,板门店会谈停止进行,直到共方自己提出一些新的、建设性的东西来。这使板门店原来就行动迟缓的进程完全停顿。
至于国民党中国在不同国际团体中的实际地位,情况是不一样的。我仅举三四个例子来阐述这一点,先从我们在国际红十字会中的地位说起。6 月18 日,我召开了一次大使馆的高级人员会议,讨论如何保住我们在国际红十字会中的地位,以及我们在即将于多伦多举行的会议上的处境问题。大约一星期前,中国红十字会会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 盯3 长刘瑞恒曾来与我商谈我们参加会议的间题。日内瓦的国际红十字会会长曾经通知他说,中国红十字会可以派一个观察员,而共产党中国红十字会则已被邀请派一位代表出席。至于对这两个政府的邀请,国际红十字会请加拿大政府邀请国民政府,英国政府邀请北平政权。刘倾向于赶回台湾,因为他不能作为一个观察员前往参加,坐在中国共产党代表的后面。外交部给我来电报说,如果国际红十字会委员会和会议拒绝撤回对北平政权和北平红十字会的邀请,那么我们政府就决定提出抗议并退出会议。
我又接到蒋廷献的电话。他说,刘瑞恒告诉他,并且请他转告我,国际红十字会和美国红十字会都劝他不要在会议上坚持撤销对北平红十字会的邀请间题,因为红十字会是人道主义的、非政治性的组织,提出政治性间题,对于自由中国不会起好的作用。国际红十字会已做出决定,绝对不改变对中国红十字会的态度。决定说,它实际上是一个新的红十字会,活动仅限于台湾,对于中国大陆的红十字会及其活动没有控制权。决定还说,如果台湾的中国红十字会愿意获得正式会员资格,它必须按照国际红十字会的章程提出申请。
我们代表团在8 月1 日晨二时半把一份退出会议的正式通知送给会议主席以后,已于那天早晨全体退出。
早些时候,7 月7 日孔祥熙博士从纽约来电话说,中华体育协进会的奥林匹克委员会代理会长郝更生在他那里,劝他参加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在赫尔辛基举行的会议,协助维护中国的地位。孔是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中三名中国委员之一。然后我与郝通电话。他说,他想来同我商量。大约九点钟,郝果然来了。
郝更生解释说,我们政府在2 月份已经决定,并且通知了国际奥委会:由于情况特殊,我们那年将不派代表队参加,只派一名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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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员。但是这样作的时候,并不知道北平已经要求奥委会发出邀请,派一名正式代表和一支大规模的体育队伍参加奥运会。我告诉他,我将立即同美国国务院联系,为孔祥熙取得再入境签证,并寻求国际奥委会的美国代表和美国国务院的大力支持。事实上美国国务院已经与我们讨论了这个间题,建议我们应该作出努力维护我们的地位,反对北平侵入奥运会和国际奥委会的企图。但是,最后一切都白费,因为国际奥委会拒绝撤回对北平的邀请。6 月13 日,徐柏园代表财政部长前来参加世界银行和货币基金组织理事会会议。9 月巧日,徐柏园从墨西哥城回来后,告诉我会议的最后结果。他说,捷克又提出了中国代表团(也就是中国理事和副理事〕 参加会议的权利间题,但是美国财政部长斯奈德说,捷克的提案没有什么新内容,而且现在也没有任何新的发展需耍修改去年会议上已经作出的决定。在这一发言以后,捷克的提议被绝大多数所击败。
在布鲁塞尔举行的万国邮政联盟会议上,我们也成功地维护了我们的地位。由我们驻比利时大使金间洒率领的代表团挫败了苏联及其盟国剥夺我们席位的企图。然而,我们没有被选进理事会。
联合国大会的第七届常会规定于1o 月14 日在纽约新的永久总部开幕,外交部长叶公超到美国来领导参加大会的代表团,这是他担任外交职位以来的第一次。
一星期后,通过华盛顿大使馆与美国国务院的安排,叶在纽约拜会了国务卿艾奇逊。交换了关于美援间题的意见以后,国务卿向叶外长保证说,不管能否达成停战协议,所有对国外援助的计划都将继续下去。叶外长又转到朝鲜间题上,间道;万一停战拖延,美国政府是否处干对进一步的集体安全措施负责的地位。
第七卷再度出便华盛顿(下)l 盯5 国务卿说,他注意到共产党渗透的严重性,但是内部政策的不同,使亚洲人民联合一致的任务,比使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成员国联合一致要困难得多。
外长说,在看到中国大陆连同它的亿万人民落入共产党的手里以后,他只有更加感到阻挡共产主义侵略这一任务的极端迫切。艾奇逊国务卿表示完全同意叶外长的意见,说他的政府对于亚洲人民加强政治团结反抗共产主义的任何计划都肯定是欢迎的。
叶外长按照计划来到华盛顿。11 月12 日我陪他去见杜鲁门总统。杜鲁门说,他一直在为和平而工作,而苏联似乎并不需要和平,尽管它的驻联合国代表经常在念和平经。他也感到实现停战协定是不容易的,但是他要继续努力以赴。他说,美国一方面要推进它的防御计划,而且帮助其他自由国家建立防务,另一方面它将继续想方设法促使朝鲜战争结束,
杜鲁门说,他一向认为,对付共产党威胁的唯一有效办法,就是组成一个联合阵线。这就是他创始了援助其他爱好和平的国家进行自卫政策的理由。
在纽约,我听到杜勒斯将在艾森豪威尔的新政府中担任国务卿。于是,我于17 日做好安排,请他到卡莱尔饭店我的寓所来吃午饭,这样叶公超就能与他会面畅谈。午宴确定在H 月19 日(星期三)中午一时。
在叶公超到达前,我与杜勒斯谈论了他的新职。当叶进来参加谈话时,他提起了曾经赠送杜勒斯一支中国毛笔,表达对他在促进缔结中日双边和平条约中大力协助的谢意,
杜勒斯说,他很高兴接受这一礼物。他必须说,他为促成此约花了很大力气,因为他在这件事中遇到过许多困难,特别是来自英? ,一., .一~一一,声州目古喇卜件口‘一击.闷口.,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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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一方。他们的意思是要邀请中国共产党参加和平会议,但是他和他的政府当然不能接受。杜勒斯说,他不得不对英国力争,他们有一个时期态度颇为僵硬。后来他提出一个妥协方案,英国才勉强接受。他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必须使英国与美国共同倡议这个条约。对于日本,杜勒斯继续说,他劝说它同国民党中国谈判和缔结一个双边条约也有困难。当他尽力催促吉田接受他的观点时,英国驻东京代表丹宁却对吉田施加压力,要他拒绝接受。当然,英国在这一事件中的动机是自私的。他们害怕口本在东南亚贸易中的竞争,希望把日本排挤出去,提出日本的正当利益在子与中国大陆和北方的苏联进行贸易。日本的商业界也压吉田不要与国民党中国签订条约.面对这许多压力,吉田犹豫、动摇、极力推迟这件事。他必须非常坦率地同吉田谈话,指出美国比英国更强大,能够在经济和安全方面更多地帮助日本。既然日本选择了与西方合作的道路,那末正像订立多边和平条约所证明的,接受美国对于国民党中国的政策,对它是有利的。只是在这样坦率地谈话以后,他才得以说服吉田在他建议的信件上签了字。
爱尔兰大使赫恩在12 月12 日来访,请求国民党中国对爱尔兰在国际会议上的立场加以谅解。他解释说,爱尔兰虽然是反共的,但是出于对大陆上的爱尔兰传教士的关怀,在中国代表权等问题上只好弃权.
三天以后,周恩来送给联合国大会主席皮尔逊一封正式回信。这是对联大决议的严词拒绝,这一决议包括了印度关于解决战俘问题和停止朝鲜战争的提案。北朝鲜的答复在12 月18 日公布,当然也是拒绝决议。1 952 年就这样结束了,战俘问题毫未解决,朝鲜停战协定的签订也遥遥无期。当美国总统在1953 年1 月20 日就职时,甚至板门店的谈判仍在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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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美国国内局势及其对华政策一援华和共同安全计划
1 951 年5 月24 日,杜鲁门总统要求国会批准一项称作“共同安全计划”的八十五亿美元对外军援和经援计划。该计划把马歇尔计划的经援和前儿年的军援计划合并成为一项一揽子的方案。众议院外交委员会的听证会于6 月药日开始举行,由艾奇逊首先作证。6 月27 口,当他尚在众议院作证时,参院外交委员会主席汤姆,康纳利向该委员会提出一项包括“共同安全计划”在内的议案。他说,这上要是为了向参院介绍一些情况。参院外交委员会对八十五亿美元政府法案的正式听证会于7 月26 日开始.8 月8 日,我把听到有关美国政府提出的法案中中国所占份额的情况电告外交部。在该电中,我说:美国国务院的一位代表对参院军事委员会和外交委员会联席秘密会议说,美国政府“共同安全计划”法案中,建议以三亿零七百万美元援助台湾的国民政府军队,其中悦亿一千七百万美元用于装备我武装部队二十五到三!· 个师,包括提供步枪、大炮、弹药、军车与飞机等装备。在电报中我还谈到:国务院代表还说,改变对国民政府政策是出于朝鲜战争的关系,但是这又一笔援助的目的仍是为了保卫台湾。目前尚无意改变杜鲁门总统19 叨年6 月使台湾中立的命令。
众院外交委员会结束r 对共同安全计划的听证会后,于9 月9 日批准了一项法案草案,对政府要求的八十五亿美元削减了六亿五千一百二十五万美元。按比例,经援比军援减得更多。8 月17 日,众议院的“共同安全计划”法案草案在削减了对西欧经济援助计划三亿五千万美元之后获得通过。我在给外交部的电报中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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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政府原提出的总额(八十五亿美元》 被众院外交委员会削减了差不多十亿美元,现在的总额是七十四亿九千八百万美元。但参院的气氛仍倾向于进行大幅度削减,尤其着眼于经援方面。8 月跄日,参院外交委员会和军事委员会联席会议暂定接受众院“共同安全计划”总数中的大部分,但据说增加了远东经援的数额。两天后,参院法案草案获得通过。众院通过的.总额为七十四亿九千八百七十五万美元,参院通过的总额为七十五亿三干七百七十五万美元,对亚洲的经、军援稍有增加。
国务院对台乃至对整个亚洲关系中现实主义的增长,也许是决定当时对华政策实际准则的更为重要的一个方面。美国国内集中在中国问题上的政治争论,和美国某些政府人士对蒋委员长和国民党根深蒂固的成见,看来有使台湾急需的援助被削减或取消的危险。但与此同时,国际局势的发展又好像会使美援继续下去,甚至将来还会有所增加。
9 月27 日,参众两院会议最后同意修改过的折衷援外法案。核准总数为七十四亿八千三百四十万美元,比参院批准数多一亿九千七百一十五万美元,但比众院通过的总数少一千五百三十五万美元;给亚太地区的军援金额为五亿三千五百二十五万美元,经援为二亿三千七百五十万美元。
两院联席会议还一致同意撤销经济合作署,把它的任务交给新成立的共同安全署。该署与总统、国务院和国防部一起,协同主管军事和经济援助事宜。联席会议通过的法案,在10 月10 日由总统签署后成为第1 陇号公法,称为《 1951 年共同安全法》 ,其有效期至1952 年6 月30 日。该署署长将由艾夫里尔· 哈里曼担任,经济合作署署长威廉· 福斯特已内定在国防部担任一项新职。9 月12 日,白宫宣布马歇尔将辞去国防部长的职务,由副部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lo 了,长罗伯特· 洛维特接替。几天之后,参议院确认了对洛维特的提名。
10 月n 日,我与俞大维作了一次长谈。他告诉我两件他认为应让我知道的事情。两天前,他与经济合作署远东处处长艾伦· 格里芬谈话时,艾伦· 格里芬说他即将去台北,并提出了一项有关经援方面的建议。对欧洲的经济援助将于1952 年结束,所以格里芬说,台湾期望继续得到这种援助是与美国当时所奉行的政策不相符合的。他认为国民政府应制定一项长远计划,提出几年之内的需要。他敦促这项工作应该在近期完成,以便供美国考虑。俞大维说的第二件事,是他与奥姆斯特德谈话的内容。俞与奥姆斯特德私人之间是很熟悉的。他猜想,而奥姆斯特德则证实了:新近通过的对亚洲的援助和对欧洲的援助一样,不规定给哪些国家,而是只规定给哪些地区。根据形势需要的迫切程度,对东南亚的援款还可能大部分转向印尼。
至于军事物资的运输间题,俞说,总的说来发运太慢。最近他对马歇尔也谈到这点。马歇尔当场用电话查问情况,因主管官员不在其办公室而生气。后来有人拿着文件来了,因为害怕有点哆嗦,马歇尔开始向俞读文件,据此透露,在确定的九千万美元总额中运出的总数迄今只有一千二百万美元。就在这时,拿文件的官员在马歇尔的耳边耳语了一番,马歇尔脱口说了一句:“为什么这不能告诉俞将军?”但他也不再继续读下去了。俞说,使美国采取一项援助我们的政策是一回事,使其把该项政策付诸实施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lo 月1 ,日我在长途电话中对叶外长说,参众两院联席会议同意了共同安全计划的折衷拨款案,拨款总数为七十三亿二干八百九十万零三千九百七十六美元,政府提出的对欧经援数额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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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少,但对亚太地区的经援和军援均维持不动。
来通报情况的俞大维告诉我说,美国的策略好像是把确切的金额对我们保密,打算根据我们接受其使用意见和我们执行改革的程度,陆续把援款分配给我们。他说,他们宁愿与台湾的我国政府直接联系.而对此间大使馆隐瞒这种消息。(对此我根本不感诧异。)一位美国人甚至对俞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侈谈主权了。换句话说,他们企图迫使我们在政府活动的任柯领域中都接受他们的建议。不过,主管官员告诉俞大维,不提供精确数字的理由是,国会只是批准用于军援的总数,并指定用于某一地区,而不是对着每一个国家的。
次日,俞大维来报告说,据他了解,美援中不包括货币,只包括以运交武器弹药作为军援和以运交实物商品作为经援。这些援助用金额估算大致如下:在新表决的军、经援总数中,我们约可得二亿八千万美元,其中大部分为军援和经济影响援款。“经济影响援款”是用以应付军援本身带来对经济的影响的援助。此外,上个财政年度尚未使用部分为四干万美元,援款总数大约为三亿二千万美元。
俞说,他收到了五角大楼关于加速运送的保证。1951 年底前交运的军事装备可以供应二十个陆军师,其中包括第一批运送的迫击炮.步枪和机关枪,以及后续交运的75 毫米、105 毫米大炮和炮弹。后两种武器足以装备二十个师,还能抽出一些供应军团和军的独立炮兵部队。俞口头上向我提供了一系列数字,但未写在纸上。他说,这些数字是保密的。他将不以电报发回任何报告,他要我也不要向台湾报告,因为台北的美国军事援助顾问团会随时通知台北我国有关方面.
至于经援,我告诉俞大维,美国人要我们在台北制订出削减军自喃卜弓~翻.一‘' ‘卜‘. ' . ' ‘一一,一~。甲目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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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和行政预算的计划。
1O 月30 日,俞大维获得了有关军援计划的进一步消息。又有两批高射炮和其他大炮即将运往台湾。但是他又说,他觉得必须不时盯住五角大楼的人,才能让他们加快运输。
艾夫里尔· 哈里曼于1951 年lo 月被任命为共同安全署的署长,弗兰克· 罗伯茨为他的副手。俞大维在会见罗伯茨后于1952 年1 月19 日告诉我说,他发现罗伯茨赞同整个远东局势仍在动荡之中这样的观点。但是罗伯茨却不赞成采取积极步骤以便在应付任何突然事件中利用台湾的军队来支援亚洲的其他她方,也不赞成为应付对台湾的进攻或为执行进攻大陆的大规模军事计划而采取主动行动。
俞大维还给我带来了两份说明经援商品运送已有巨大进展的表格。在1951 年财政年度项下约有百分之九十已订妥,百分之七十五已运出。1952 年财政年度项下约有百分之五十二已授权采购,约百分之十一已运出。至于军援计划,他告诉我,1951 财政年度的项目,将于1 , 52 年4 月左右全部运往台湾。
1952 年1 月28 日,我在纽约接待了胡适博士。他告诉我,《纽约时报》 的查尔斯· 梅尔茨对他说,要警惕国务院在朝鲜停战成功后可能做些什么。仍然存在着这样一种企图:在美国不坚决反对的情况下,让红色中国进入联合国,最终予以承认。梅尔茨进一步断言,对蒋委员长和国民政府的偏见,并未从美国决策人的脑子里消失.
和许多人一样,显然梅尔茨也认为,一旦朝鲜战争结束,美国在远东的政策就会倒退到战前的状态。换句话说,美国将实行一种不利于国民政府的政策。但对国民政府而言,所幸至少朝鲜战争无法得到真正的解决,而只是一种妥协:朝鲜分治,建立一个非军事. .目‘.曰.- , ? . J 一一r ~一~.叔~曰曰.. .叫.卜‘琳~.曰日.曰匕甲尹。闷喇以叼‘, .户.. . . . . .冶J 洲‘州‘抽‘侧‘钾‘确.‘曰..比..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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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这在目前就仍需美军的存在。
美国军事顾间团团长蔡斯将军和奥姆斯特德将军2 月18 日与我共进午餐,蔡斯说,他返美是为了和当局进行磋商,并敦促加速运交对台湾的军援.他对台湾和所有其他国民党管辖下各岛(他都访问过)中国军队的士气和质量的改善颇为赞许.虽然陆军给他的合作少于海、空军,但他还是对所得到的合作甚表满意。他认为存在着来自大陆入侵的可能性,但他相信,在朝鲜达成停战之前共产党不会进军。
蔡斯说,他非常欣赏蓝钦,并拟与国务院谈一谈,让蓝钦留在台湾。如果应该得到提升,他将建议就地晋升为大使。他将亲自去谈蓝钦获得我国信任的情形。
席间,奥姆斯特德告诉我,运交台湾的军援比例在所有受援国家中是最高的,同时他将继续催促装运。他的努力已由俞大维和顾毓瑞转告给我了,故我对此表示了谢意。奥姆斯特德然后又说,我们最好不要因目前运交台湾的援助和供应有所迟缓而表示出任何的失望。他解释说,今年是选举年,共和党人正在对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及美政府对国民政府提供军事援助之菲薄提出批评,这些都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但是他说,他可以向我保证,一年之前政府是不急于运送军援的,现在则是真心诚意地在执行援助国民政府的政策。他接着说,11 月份选举的结局尚未肯定,不管怎样,如果我们受到怀疑,说我们支持了指摘援助国民党不力的共和党人,那将是不幸的事。
俞大维将军于4 月1 日来访。在通报美援的情况时告诉我说,下个财政年度的经授和当年差不多,但军援可能略有减少。另外还有三干五百万美元左右一般用途或消除影响用途的援款。他还说,由于我们拖延批准以75 毫米大炮替换105 毫米大炮,使我们失去
第七卷再度出便华盛顿(下)1083 了获得大量75 毫米大炮的机会,因为几个月以前可以提供的巨大数童现在已有一半被处理掉了(大部分给了意大利和印度支那). 这是很可惜的,特别是虽然75 毫米炮的口径较小但却更有效更实用。
二中美关系表面改善
时至1952 年下半年,有关台湾形势的报道表明,情况大为好转。美台合作的进展令人满意。1952 年上半年,有许多美国文武官员前往台湾。下半年,美国官方人士继续赴台访间;同时,国民党政府的官员也到美国旅行。五月间,皮宗敢武官向我汇报了关于中国陆军代表团应美国陆军的邀请将参观美国陆军设施的计划。6 月3 日,空军武官衣复恩上校报告说,中国空军总司令王叔铭将军应美国空军当局的邀请,将来美国参观和研究重要空军基地和空军训练方法。
6 月11 日,我邀请了俞大维将军共进午餐,以便交谈。他对我讲了有关实施我们的经济和军事援助计划的概况。他说,一般说来,经济援助计划已经完成或即将完成百分之八十;军事援助计划则拖延了大约一年。由于他的努力,海军援助物资的百分之八十已经装运,陆军援助物资的百分之五十也已装运,然而尚有重要物资如车辆、105 毫米大炮和一些其他物资有待装运。在空军计划中,飞机尚未发送。装运要在9 月份才开始,并将于转年春季完成。我告诉他即将会见蓝钦大使和太平洋舰队的雷德福海军上将,他们很可能提出这个问题。他们二人都在华盛顿述职,而且已安排来访。俞大维极力劝我不要和他们讨论这个间题,除非是他们提了出来,那样的话,也只可一般地谈谈,因为他知道在台北的蔡斯将军妒忌他的办事处,并且不愿意在华盛顿通过大使馆来处理
顾维钧同忆录缩编
这个间题,而只愿在台北通过他来处理。为了同样原因,俞特别希望在我打给台北的电报中不要提任何数字,希望我们台北当局对汇报的情况保密,尤其是对蔡斯保密,除非蔡斯向台北当局谈及这些情况。
7 月7 日,大使馆举行鸡尾酒会。来宾很多,其中包括海军部长,空军部副部长,助理国务卿和他们的夫人,以及约六十位海陆军将领。正如好几位客人所说的,与两长年前相比,这里许多官员的态度已显著地转变为对我们有利。其中一位甚至对我说,美国政府终于明白了国民党中国毕竟是“在我们共同反对共产帝国主义斗争中的最忠实的盟友”自
那夭夜里,我收听芝加哥的共和党提名大会广播直到次晨两点。最后,当然艾森豪威尔赢得了提名,从而结束了这场共和党人为总统候选人提名而进行的出乎意料的激烈争夺。7 月n 日,星期五,《 世界电讯》 通栏大字标题:“艾森豪威尔被提名”和“尼克松被选为副总统候选人”。起决定作用的是明尼苏达州代表团宣布投艾森豪威尔十九票。
8 月26 日晚,我为二I 一八名受训人员举行自助晚餐招待会。他们是一年前根据共同安全署计划来美接受各自工作领域的在职训练的。来美以前,他们曾在中国政府各不同部门和单位工作,如经济部农业研究所、内政部卫生署、台湾省政府卫生局、中国农村复兴联合委员会、台湾大学和台湾糖业公司等。他们都是通过考试甄选的,其中百分之六十五是台湾人,而且没有一个人以前到过国外。
约两星期后,我为另一批根据共同安全署计划来美的中国人举行午宴。9 月底我又接待了一批来自台湾的受训人员。被邀请出席午宴的那一批,大多数为台湾中小学英语教员。一半是台湾本地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 下)1 。郎人,而且没有一位以前来过美国.
我上面提到的第二批系由六位工程师组成。凌鸿勋先生系交通部的工程师,其他五位是港道工程、化学工业、电力工业及纺织工业等方面的专家。他们都是在共同安全署的主办下前来美国参加芝加哥的一个大型的工程会议,并为进修而漫游美国。我又一次高兴地看到这样一批年轻有为的中国人为学到其各自领域的一些最新方法的知识来到美国。
正如有些共同安全署官员对我们说明的那样,当时的美国基本政策似乎是协助台湾发展经济,以便为解决台湾的政治以及经济的许多间题奠定基础。这不仅包括向台湾直接提供经济援助,而且包括用经济援助款项在美国培训各种行政人员、技术人员和专家,以便台湾能建立一个现代的、高效率的行政和技术基础。间题是:在他们想法的背后有什么文章?制订各种计划,邀请省政府和国民政府各部门的官员、学校教师、农业专家以及港道和港口技术人员等,这是否出自某种特殊考虑?这种考虑也许是在一些美国的远东规划者的思想深处.他们是否在考虑训练一批年轻的技术人员、行政人员和学校教师,以期建立一个独立的台湾共和国?我到处都碰到过美国高级人士流露这种想法。而且在那时,大使馆当然也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正朝着这个方向活动,甚至达到在冲绳岛秘密训练一支武装部队的地步‘。
还有许多其他可能性。一种可能是把台湾的经济和行政管理作为美国军事援助计划的附加内容来予以扶持,最终目的是随着台湾的中华民国日益不依赖他人,并能以较少的外界援助,在那个地区的防御方面发挥作用,而使美国能够减少援助。再一种可能是原注:中央情报局推行这项训练计划的时间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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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6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美国有意建立一支第三种力量,一支亲美而有才能的第三种力量,以便和共产党争夺大陆的控制权。但是第三种可能,即建立一个独立的台湾共和国的愿望,我想是美国官员头脑中一直存在的想法。也确实有可以共事的对象,因为一些有政治考虑的台湾人也赞成台湾独立运动,他们能够而且确实得到中央情报局的帮助。有些台独领袖在日本避难,有些人甚至被送到美国以推进这个运动。当时中国大陆已陷入中共之手,而这是远东和太平洋地区发生巨大变化的标志。有鉴于此,打算理解美国对台湾独立的关心,当然有许多因素可以考虑。为了对远东和太平洋地区可能出现的新威胁的演变和发展有所准备,美国,特别是美国的军事领导人,由于意识到这一危险,感到有必要建立和加强从朝鲜经冲绳岛、台湾和菲律宾到日本的这道防线,作为反对中共扩张的屏障,这就是对开发台湾感兴趣的一批人。在建立防线方面,他们之中有些人认为建立一个独立的台湾共和国是最有效的办法,因为这个共和国会或多或少地成为美国的卫星国,以及形成美国的防御和安全体系的重要一环。再者,美国人对蒋委员长和国民政府的反感当然依旧存在。这种反感并未消失,尽管朝鲜战争和共产党侵略把它推到他们思想深处去了。
我于25 日去军官俱乐部,因为奥姆斯特德将军和夫人为皮宗敢即将离任而在那里举行鸡尾酒会。参加者多为美国军官,但是法国武官也在场,同时还有南斯拉夫大使。主人把南斯拉夫大使介绍给我时,我感到诧异,因为我从未见过他,同时他的国家是赤色中国的强烈支持者。我只是有礼貌地鞠躬而未和他握手,看来他也有点诧异,或许他是在不了解这个场合的性质的情况下来参加酒会的。
我还和当时负责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艾利森进行了谈话。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87 他秘密地告诉我,美国政府由于司徒雷登的健康状况不允许他在台湾继续担任驻华大使,将接受他的辞职,而蓝钦将被晋升大使。他说,这两个行动都将在11 月份大选后采取,新大使将由新总统任命。这被认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虽然有通过向台湾派驻大使以提高国民党政府威信的迫切愿望,但是总统竞选运动正全面开展这一事实使任何行动目前都不可能,以免这种行动招致两党的评论和非难。
26 日晚,我设宴招待蒋廷献博士和胡适博士。他们是来美参加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年会的。在宴会上,蒋廷献对我说,他打算在10 月9 日华美协进社的宴会上发言敦促美国向台湾派遣大使。他曾就此和美国代表团的格罗斯商量。格罗斯提出在答复前需先试探国务院的意见。几天后,格罗斯告诉他说,国务院不希望蒋廷献提出这一点,因为这样会破坏由美国新总统委派新大使以及同时在11 月大选后立即把蓝钦提升到大使级的计划。
三共和党的胜利和自由中国的新希望
1952 年10 月12 日是个星期天,晚间,我去纽约迎候从台北来美的叶公超外长。
第二天早上,联合国大会七届会议开幕。那天晚上,蒋廷嫩在顶好餐厅为外长举行晚宴。饭后叶和我一同回到我的旅馆,长谈了近四个小时。
由于他谈起了台湾要人的情况,也谈到了那里的政治秘闻,我就间起外传陈诚打算辞职,吴国祯有意取而代之的事。叶说,吴已不是那么得势了。不难想起,吴国祯在美国的名声是很响的。许多美国人对他的表面资望着了迷,力主应让他在政府中担任更重要的角色。当然,政府自迁台以来,威信一落千丈,危机四伏,迫切需, ? , , ? ? ' ,甲J ,一~J 山卜月~一..一,? ? ? ? ? ‘山,. . d 创匕山d . n 动.. . . . ~如..川.. . . ' ' ‘曰.曰古~一山“匕
工088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要美国的帮助。因此各方认为如果把昊国祯扶上台湾省政府主席的宝座,在委员长来说,不失为高明的一着。
台湾政府终于逐渐安定下来,而蒋经国的地位也开始上升。小蒋显得很能干,他少说多于,尽职尽责。吴国祯这才转而把他当作一个竞争对手。本来吴国祯是与陈诚抗衡,企图夺取行政院长职位。他日久而得意忘形,在言谈举止中对他在台湾的几个对手摆出一付趾高气扬的姿态,在有些人肴来简直是日中无人。这样一来,他在官场中就越来越不得人心,
我清叶谈谈传闻台湾对驻外使节有所批评的情况。叶说对我的批评是我在华盛顿没有设法多接触一些人,仅此而已。我说,这是我两年来,特别是最近十二个月中有意识采取的策略。因为这是一个高度紧张的大选之年,竞选双方和他们的迫随者必然要在两党之间、两个候选人之间展开进攻和反攻战。我并告诉他,美国经援和军援的基本政策业已确定,堪称满意。至于实施问题,此间有关当局认为,特别是五角大楼在军援问题上认为应由美国军事援助顾rfyJ 团与我国当局就地制订计划。关于这一点,俞大维从台北来此访问时,华盛顿五角大楼人士和蔡斯都己向他说明。
谈至此处,找对叶说,借此机会我想谈一件个人的事。此事我想先要和他面谈一番,然后再正式用书面提出。戮红兑,相当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盘算着想辞去驻美大使职务,但一直未敢向政府提出,唯一原因是近年我国政府的国际地位以及对我国至关重要的中美关系都很艰难。但是,目前美国的对华政策,与1946 一195 。年期间相比,已经有所改善.近两年来,大约召开过一百多次国际性会议,在每次会议上美国都支持我们保有代表权。不仅如此,美国还联络并促使其他代表团支持我们,这已经成为美国的既定方针。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 叨,我说第二个原因,是我认为应该派一个年轻些的人到华盛顿这个岗位上来。此职任务繁重,像我这样的老年人常感力不能胜。不错,我还算结实,不过一天工作下来,总感到劳累不堪。此外,一个老人久踞在驻华盛顿大使这样重要的岗位仁,难免使应予升迁的年轻人受到阻碍,从而使我国外交界的士气趋于低落。第三个原因是,我的祖传田地房产已荡然无存;随着通货膨胀,法币贬值,三十多年来积聚的房地租收入也已化为乌有;有鉴子此,我不能不考虑何以终养余年的间题。家业如此,我退休后只得自食其力,要自食其力,就得有力可食。如果退休过晚,体衰力竭,就无法谋生了。我国对老年人或退休公职人员并无养老金制度。
我对叶说.等他去华盛顿时,将把辞职书交给他,请他转交委员长。他说不想听这些话;至于给我捎带辞职书的事,他说责任太大,他是吃不消的。我向他担保,此事绝非出自个人恩怨,只因他是外交部长,是我唯一能够而且应该坦率说明我的情况和计划的人.故此恳切陈词。
他说,委员长和陈诚将军无论如何不会准我辞职的。他回想起陈诚受命担任行政院长时,曾经想让我当外交部长或行政院副院长。委员长同意了,但有个条件,就是我必须同时兼署这两个职务。只因当时王世杰和陈诚等人指出,驻华盛顿大使这个岗位极端重要,除非能找到同样合适的人选,不应考虑易人,此事才作罢论。也有个别人说,他们认为我不会同意在台湾政府中任职。叶说,除非我肯当行政院长,委员长和陈诚不会准我辞职的。本来委员长希望物色一位在国际上有声望的人物来领导政府,因此考虑过授予我行政院长职务,后来有人向委员长进言,十之八九我不会受任此职,而华盛顿这个岗位甚至更为重要,委员长和陈诚这才打消原‘画.侧‘. .翻曰日目口叮钊阳月石川.目甲巨J 山口吻叫
几。,o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议。我说,我所考虑的不是换一个工作;我是想彻底摆脱公职,傅可略事整顿私事,并稍治生产,诸如搞点写作之类。此间已有两家出版商向我约稿,一旦我能接受,就可签订合同。
lo 月z 。日,叶公超和宋子文来到卡莱尔饭店在我居室内共进午餐。餐次叶谈得最多,而宋则专心倾听。叶描绘了政府中的变化情况和委员长在促进宪政上的合作态度。他说委员长时而会坚决要执行某项得意措施,诸如为武装部队扩大后备力量之类,但是由于缺乏资金,内阁一致反对。
他纵谈了行政院的物资供应委员会这个新机构在台北如何权倾一时,只因它是由美国大使馆、美国军事援助顾问团和共同安全署中国分署以及中国农村复兴联合委员会,外加许多中国政府的领导成员,像财政部长、经济部长、国防部长、吴国祯省主席、中央银行总裁、台湾银行萤事长、美援运用委员会的秘书长以及生产事业管理委员会主席委员等等组成的。叶说,凡涉及预算、财政、经济的重要措施均先经该委员会研究,提出意见供政府考虑实施,通常都由行政院在例会或特别会议上通过。
找正想把华盛顿大使馆给我发来的消息告诉叶,叶说基大使已通知他艾奇逊国务卿当天下午将在纽约接见他。
第二天.叶外长打来电话详告了他和迪安,艾奇逊的谈话内容。他说这次谈话进行了四十分钟。国务卿说,几个月来,他不断收到有关台湾在各个领域中取得进步的报告,特别是在预算间题方面和中国军队的改组方面,这使他感到非常鼓舞。
国务卿告诉叶外长最近蓝钦先生在华盛顿时曾和他作过长谈。据蓝钦报告,中国政府正在向导致政治经济稳定的某些日标努力迈进,这使他感到欣慰。国务卿并说,不仅官方报告对中国有好评,美国报界一般对台湾也作了有利报道,有的甚至大为赞美。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91 外长告慰国务卿说,台湾运用美国的经援和军援都已经发挥了高度的效益。作为例证,他举了中国农村复兴联合委员会的成就,说那是中美合作的典范,还有共同安全署和美国军援顾问团在台湾的工作卓有成效。他表示希望军用物资的运送能进一步加快,特别是华盛顿早经批准的飞机和大炮。外长还指出,据他了解,这些物资的供应只涉及办理一个“重新使用”手续(已经转入后备役的物资)的阿题。
国务卿说,他意识到中国政府对于这些物资运往台湾的安排不太满意;他本人也同洋不满意。他请外长放心,今后军用物资运往台湾必将大大加快。他说,指定给台湾的物资并无因故扣发等情。他并且保证要派助手调查飞机大炮的供应问题,并尽一切可能加快发运。
接着艾奇逊概述了杜鲁门总统和他本人是如何始终聚精会神地在设法提高美国的防务潜力以及履行他们对国外的承诺的。他说也曾出现过这样的局面,如果美国倾注全力于满足在海外承担的义务,则美国本身的防务需要就会受到严重损害。他说,这一点决不能忘怀。至于向台湾和其他地区输送物资的问题,他很高兴可以对外长说,这方面技术上的困难大部已经克服,他估计输送物资的速度会大大加快。但是国务卿又强调提出,除了国内和海外对军用物资的需求而外,美国还必须向朝鲜输送急需物资。而要维持用于三个不同目的三个方面的生产,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11 月4 日是大选日。我在日记中写下了如下一段:从早晨七时开票以来,大多数州都已计票完毕。开始对双方票数呈现拉锯形势,但不久艾森豪威尔就占上风。到午夜十二时,尽管计票工作还远未结束,但艾森豪威尔显已获胜。一点四十五分,艾德莱· 史蒂文森在伊利诺斯州斯普林菲尔德
1092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发表无线电谈话承认文森豪威尔获胜,语含辛酸。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评论员说,有些听众为他流下了同情之泪。史蒂文森宣读了他给艾克的电报,表示接受美国人民的选择,祝艾克顺利,并保证在今后四年中给予支持,他也请求全国公民都要那样做。二十五分钟后,艾克来到纽约康默多饭店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总部,宣布收到了史蒂文森的电报,在宣读电文后,发表了简短的谈话表示接受选民们的支持,并向所有支持他的人们表示感谢.轻松愉快之情,溢于言表。
记得我们中国人听到这一消息时是感到大有希望的。我们认为并深信,艾森豪威尔作为声个共和党人,又有共和党控制的国会作后盾,他就职以后,考虑对华政策问题时,可以不受前届民主党政府对华政策的羁绊约束.换句话说,他完全可以摆脱民主党执政时期所有的一切纷扰、不愉快和痛苦的经历。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改弦更张,不偏不倚,毫无成见地从头做起。
就援台问题而论,当时我认为共和党政权不见得会大量增加。因为即将卸任的杜鲁门政府鉴于朝鲜战争,鉴于北平政权敌视美国的公开政策,已经逐渐认识到台湾的作用和不让台湾落入共产党之手的重要性,不仅对台湾提供军援、经援,而且还有所增加。此外,只要有可能,就尽量给援台军用物资的采购和运输提供方便。至于有关对华政策的其他间题,尽管当时要说新任总统会采取什么具体措施还为时过早,但据我的看法当会有所改善。
n 月12 日为叶安排了一系列重要的约会。首先我带他到副国务卿戴维· 布鲁斯处作了一次礼节性拜访,当时艾奇逊作为美’国出席联合国代表团团长正在纽约,由布鲁斯代理国务卿职务。叶在布鲁斯面前把蓝钦大大夸奖一番,说他们双方在台北合作得很密切。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l 。郊在国务院辞别布鲁斯后,我送叶去白宫见杜鲁门总统,叶说蒋介石总统请他向杜鲁门总统致以问候。
总统表示感谢,并请叶代他向蒋委员长致以最良好的祝愿,他说他向来是钦佩蒋委员长的。
叶说,他代表中国政府对美国政府给予援助表示感谢,并告总统知道,每一块美元都是以最经济而有实效的方式使用的,这要归功于在台湾的中美双方代表们的圆满合作。
杜鲁门总统表示很感欣慰,并说驻台美国代表们送来的报告证实了叶谈的情况。
n 月17 日,在纽约和道布尔戴出版社的夏夫利和巴克以及哈罗德· 赫西共进午餐,是后者给我介绍和前两位相识的。事实上这次餐叙也是赫西安排的,因为这家出版社的二位负责人打算建议我写一本关子我一生公私经历的回忆录,想听听我的意见。我说此事我很有意考虑,因我正设想在近期内退休,致力著述,以度余年。我说,我有两种想法,其一是写一本回忆录性质的传记,其二是根据我几十年来的阅历,以及从中总结出来的一些原理,写一本我对人生以及有关问题的看法,这对年轻一代该是有所裨益的。我并说,这本书要用中文写,以便中国青年阅读。(我觉得那时我太乐观了。现在我感到实际上我越来越不了解年轻一代,鉴于老年和青年一代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这也是很自然的。〕这两位出版商完全赞同我的这两种想法,说他们打算提出一个具体的稿酬数字,由我考虑,并声明我可以不急于作复。
12 月11 日,我函请艾森豪威尔将军约期接见叶公超;又给未来的国务卿约翰· 福斯特· 杜勒斯写了一封信,把我给当选总统艾森豪威尔写信的事告诉了他,并请他给予方便。
我回到华盛顿时,范登堡从纽约打来电话说,他已给我回信,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艾森豪威尔将军非常遗憾,实在无法安排和叶公超的会见。我说是不是12 月2O 日,即中国外长预定离美之日以前没有时间。如果就是这种情况,我知道叶可以推迟几天动身。但范登堡说,将军只接见过两三位外交使节,都是老相识。由于就职以前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因此除非有紧急问题,他现在不能接见其他外国官员。我说,我知道叶和我国总统之间通信频繁,虽然我不敢说叶有什么紧急事件,但他很可能带有蒋总统的某种重要口信。如果将军在就职以前的过渡阶段不接见外国官员是一项政策,我当然可以理解,并将向我国外长说明。他说,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事情就是那样,因为将军已经收到了许多类似的求见要求。因此我就打电话给在纽约的叶外长,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他。他似颇感失望,说12 月21 日一定动身去旧金山。我说我将为他送行,希望能再谈谈这件事以及其他一些问题。
12 月2 。日,我乘中午的火车赴纽约,下午五时前后在叶的旅馆见到了他。范登堡的答复给他带来了烦恼,因为他已把晋见艾森豪威尔的打算向委员长报告并请示机宜,而且委员长的指示已经到达。我说,我将设法给约翰· 福斯特· 杜勒斯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在接见外国使节的问题上,他是否给艾森豪威尔出过主意,并打算对他说,如果在下星期或十天内有可能会见艾森豪威尔,则我将劝叶推迟行期。
第二天上午驱车到斯坦霍普旅馆把叶送到拉瓜迪亚机场。他此行是应邀赴旧金山联邦俱乐部发表演说,并会见参议员诺兰,然后去芝加哥,参加他女儿定于12 月29 日举行的婚礼。
12 月29 日上午,我给在纽约的约翰· 福斯特· 杜勒斯打电话,告诉他叶公超希望会见艾森豪威尔一事。我把范登堡的答复对他说了。我并说,如果叶部长还能有适当机会可以会见艾森豪威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95 尔,则我可以劝他暂缓回台,不知此举是否可取。我说范登堡的答复并非出于什么政策性的考虑。
杜勒斯说艾森豪威尔在就职以前不能发表任何正式谈话,而在纽约有许多国家的外交部长正参加联合国大会,都希望会见他,因此决定一个也不见。所以他劝我决不要为了等待机会见艾森豪威尔而劝叶展缓行期。不过他说可以告诉我一个机密情报,就是关于朝鲜战争和包括台湾在内的远东形势的某种备忘录正在研讨中,还未得出肯定的结论。如能找到适当时间,他想和我谈谈这个问题,最好是在他家中谈,以免招引外界注视。我很感激他的善意,我说,希望过了元旦节就能和他联系。他说这样很合适。我给叶挂了个电话,才知道他尚在途中,于是写了封信,把我和杜勒斯的谈话向他作了报告。我对他说了我的看法,我认为范登堡的回信是在杜勒斯指示下按其意思写的。事前杜勒斯已经和艾森豪威尔商议过在就职以前不接见外国使节的方针。
12 月3 。日,叶公超从芝加哥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收到了我的信,不过又出现了新情况。在旧金山,参议员诺兰建议他还是要想办法见艾森豪威尔。因此他收到我的信以后,又打电话给诺兰把求见艾森豪威尔的情况告诉了他。诺兰说他12 月31 日有事要去找艾森豪威尔,届时他将代叶求见这位将军。我说这是个好消息,希望诺兰办成这件事。我提出只是诺兰应和杜勒斯通通气,以免引起误会。
12 月31 日,叶又来电话说诺兰参议员已用电话通知他,艾森豪威尔将军将在1 月2 日上午九时三十分接见他,诺兰和杜勒斯也已打过招呼,并把情况告诉了他。
1953 年l 月2 日,叶按约定的时间拜访了艾森豪威尔。事后他从纽约打来电话,把他和当选总统所作二十分钟谈话的要点以
109 ‘顾维钧回忆录缩编
及其后和膺选国务卿杜勒斯的谈话告诉了我。叶说,谈到在亚洲的反共斗争以及台湾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叶强调了自由世界必须制定全盘计划,并提出亚洲反共国家的领袖们应该共同协商,通力合作。他说,如果艾森豪威尔想知道蒋总统对这一同题的看法,总统随时都可以和他面商。叶还对艾森豪威尔说,美国给台湾的援助一直是以合法防卫的原则为依据的,不过并没有对这一原则作出明确的定义。他提出这个问题应根据亚洲的情况重新审查。并表示如果艾森豪威尔想要提出什么有关台湾的间题,他都可以解答。艾森豪威尔向叶告慰说,他对亚洲反共斗争的关心并不亚于蒋委员长。他从来都认为亚洲和欧洲是同样重要的,两方都值得注意。
叶指出,为了有效抗击亚洲的共产主义威胁,自由世界必须结成一条联合阵线。他说在这方面,英国的态度似乎不太合作,而这一事实将使自由世界的任务趋子复杂化、
艾森豪威尔转过身去对杜勒斯说道:“这是你的事了。”叶说,在此以前,美国政府每当作出涉及中国政府的决定时,既不在事前征求中国政府的意见,也不进行磋商,只是简单地通知一声而已。而且尽管华盛顿驻有中国大使,他也不得而知。叶极力主张美国应在政治上支持中国政府。
艾森豪威尔问叶,所谓“政治上的支持”究何所指。
叶答道,例如过去每逢中国代表权间题在任何国际会议上提出来时,美国代表团总是仅仅主张推迟考虑这一间题,而不是采取支持中华民国政府代表的明确立场。作为另一个例子,他说向中国政府派驻一位大使也意味着一种政治上的支持。
艾森豪威尔间杜勒斯这是怎么回事。
杜勒斯说,正在考虑这件事,将向台北派出一位大使。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9 ? 关于其后他和杜勒斯的会谈,叶说杜勒斯问他对于修订美国对台中立政策,取消对台湾的限制,以便台湾可以对中国大陆采取军事行动有何看法。
叶说,如果能保证台湾本身得到保护,他同意这种设想。杜勒斯间道,有没有可能使蒋委员长受到约束。
叶说他自己就曾试图这样做,但实在困难重重。
杜勒斯请叶注意,说尽管他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想,但还没有作出什么决定,因此这个事要保密。
关于国务院以前把杜鲁门总统宣布派遣美国第七舰队去台湾执行他的台湾岛中立政策通知台北中国政府时的做法,叶说,那是一种专断的命令形式,而且尽管中国大使就驻在华盛顿,但国务院既没有把这事通知他,事前更没有和他商讨过。
杜勒斯说,新政府会这祥做。接着他问叶对美国驻台北代办蓝钦有何意见。
叶说,蓝钦非常能干,而且很乐于和中国政府合作。
第六章
第一节
华盛顿莫斯科新领导人高谈和平时期
1953 年2 月一8 月
艾森豪威尔的援华“新”政策
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共和党总统就职典礼,是一次盛大的活动。据新闻报道,这次于1953 年1 月20 日举行的大典约有七十五万人从全国各地前来观礼。
早些时候,我们都认为蒋夫人可能前来华盛顿参加就职典礼。1 月9 日,星期五下午,我到达纽约卡莱尔饭店时,曾接到华盛顿大使馆傅冠雄的长途电话称,黄仁泉刚用电话通知他,蒋夫人正计划访间华盛顿,参加1 月20 日的总统就职典礼,并将在双橡园小住。
我于l 月13 日星期二返回华盛顿后,即嘱傅冠雄向黄仁泉询问,蒋夫人是否预期能接到参加庆典的邀请以及何时能前来华盛顿,同时告知黄仁泉,我和我夫人都热诚欢迎蒋夫人在双橡园小住。
星期三上午,我又嘱傅冠雄和黄仁泉通电话。傅冠雄从黄仁泉话中得悉,由于无法解释的某种原因,邀请仍未收到。然而黄仁泉说,他听说国务院反对向蒋夫人发出邀请,因为过去没有先例,从' . ‘冷.目巨曰月r .目叭翻口月口口.目口巴口口口口臼曰由呼口比甲户电月州禅.明如幽月州目门冲白口卜口目七J .目目U 峪目口二百口日目口口口州口口口肠勺.门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099 而很难为她安排适当的座席。
那天黄昏,安排总统就职典礼的国会委员会总部用电话询间大使馆,蒋介石总统和夫人的名字如何拼写。
星期日中午,我打电话给游建文再证实一下情况。他说蒋夫人感冒了,这加重了她的尊麻疹,所以她决定不访间华盛顿了。星期日下午,我在一次招待会上遇到了杜威州长。杜威低声间我道:“蒋夫人收到请帖了吗?我已尽了最大努力。”我也低声说:“我相信是接到了,但我听说,由于健康原因,她可能不会来了。”在斯塔特勒饭店二楼走动时,我碰到了再次担任众议院议长的小约瑟夫· 马丁。我们互致问候后,马丁对我说,请帖已发给蒋夫人.他说,他曾同参议员斯泰尔斯· 布里奇斯谈论此事。他们两人都赞成向蒋夫人发出请帖,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可使国民党中国觉得好些。我对他的善意表示感谢,但暗示蒋夫人尚未康复,因而恐怕不能前来华盛顿参加总统就职典礼。
蒋夫人终于未来华盛顿。
1 月31 日下午,谭绍华来电话说,国务院的艾利森想在当天见我。由于那天不可能,他最后为我安排于2 月2 日星期一上午同艾利森会见。我猜想这是关于宣布涉及第七舰队的新政策。如所预料,当我于2 月2 日在国务院拜会助理国务卿艾利森时,他递交给我一份艾森豪威尔即将颁发的命令。这份命令撤销了对台湾向中国大陆采取行动的限制,在形式上是对第七舰队的指示,但是艾利森没有把对舰队的命令的全文给我.
艾利森开门见山,一见面就说,他愿意告诉我,艾森豪威尔将要在当天致国会的国情咨文中宣布,他将命令美国第七舰队停止保护共产党中国不受台湾中国国民党的进攻。然后他递交我一份咨文副本,要求我看一下用红铅笔划出的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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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发现第一段是有关朝鲜战争的,其中声称新政府的政策是训练更多的大韩民国军队,并向他们提供更多的装备,以便他们在与共产主义侵略者在朝鲜的战斗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第二段回顾了杜鲁门195 。年6 月给美国第七舰队的使台湾中立化的命令,并声称自发布那个命令之日以来,中国共产党侵入了朝鲜,进攻那里的联合国部队,以及一贯拒绝联合国军司令部的建议等等。
艾利森解释说,总统的决定已经通过蓝钦转达给台北中国政府。蓝钦同叶公超谈了这个决定,并受到了蒋介石将军的接见。艾利森还说,蒋将军对新命令表示满意,并向蓝钦保证,他不会趁机要求美国增加军事援助。
我说,据我了解,叶公超在早些时候同蓝钦谈话时,曾要求蓝钦向美国政府转达以下三点:
( 1 )有关影响台湾安全的任何决定,希望事先征求中国政府的意见;
( 2 )中国的海空军力量即使是防御也感不足,有必要加强台湾岛的防御力量;
〔 3 )如果准备对远东局势采取积极政策,那么,对自由中国的军事援助计划,不论在供应品的种类方面,还是在数量方面,都应该予以重新考虑。
艾利森指出,艾森豪威尔在他致国会的咨文中明确了新命令并不含有美国对共产党中国的任何侵略意图。他解释说,明确说明这一点,是为了排除当前可能出现的任何误解。至于将来可能发生什么情况,必然取决于形势和事态的新发展。但是他强调说,总统命令的目的,是放开中国政府的军队,使他们对共产党大陆可以按照他们的愿望采取任何行动,而同时第七舰队将继续协助保证台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 功1 湾和菲律宾在共产党进攻下的安全。
下午,我向叶外长发出了几份电报。一份报告我同艾利森的会谈、另一份报告了白宫的一位发言人刚讲的话,即艾森豪威尔实际上还未发出涉及第七舰队的命令,而他(发言人)也不知道此项命令将在何时发出。有人问道,艾森豪威尔在咨文中声称,美国政府将不承认过去同任何外国政府所作的任何秘密承诺,这是否指在雅尔塔、波茨坦和德黑兰所作的承诺?发言人说,这是指在过去二十年内所作的任何和全部秘密承诺。我认为这也是台北所特别感兴趣的。
次日,美国和海外的报刊都大量报道了艾森豪威尔的非中立化命令。从美国的报刊判断,美国公众一般反应很好。这些反应表达了这样一种感觉,即艾森豪威尔的胆识和自信,与杜鲁门的怯儒和软弱恰成对比。撤销台湾中立化政策,作为在冷战中掌握主动的第一步,被看作是特别重要的。《纽约时报》 的一篇社论说,这个步骤也关系到印度尼西亚和马来亚的局势,社论认为这是明智的一步。纽约《 先驱论坛报》 说,既然中国共产党正在参加朝鲜战争,美国政府就不再有任何理由保护大陆。
但是有些报纸对这个政策表示怀疑,其中包括《 纽约邮报》 和《 华盛顿邮报》 ,前者认为,这一步骤会导致自由世界的进一步分裂,而有助于中国共产党政权的巩固。后者说,我国政府对收复大陆至为关切,而对于解除联合国军在朝鲜所受的压力却无动于衷。因此美国会发现很难不卷入漩涡。
美国军事当局对这一步骤予以好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 布莱德雷说,这一步骤不见得会加大美国在远东卷入一场大战的机会。海军上将雷德福认为虽然台湾海军取得一些进步,但仍不足以威胁大陆。但是,他说,中国空军人员的素质很好,如果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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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良好装备,是可以入侵大陆的。
据2 月3 日的报道,美国各主要盟国的反应各不相间。英国认为这一步骤会使远东政局进一步复杂化,并担心会酿成一场大战。它既焦虑又害怕。法国起初有些焦虑和担心,但当杜勒斯― 当时已经在欧洲各国首都巡回访问― 说明这个政策并不是意味着支持国民政府的军事行动后,法国开始比较放心了。加拿大认识到台湾中立化最初是由美国单方面决定的,因此认为现在撤销中立化也是美国单独的责任。印度认为这一步骤是远东实现和平的障碍,而且同印度的政策是相背的。
2 月3 日午前,我再次应邀拜会了负责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艾利森。他递给我一份照会并请我过目。他说,艾森豪威尔总统已经决定任命现任美国驻台北代办蓝钦为大使。他愿意弄清楚中国政府对此项任命是否同意。
我把照会看了一遍,并且说,我非常乐于把照会立即转交政府。我说,我知道蓝钦在台湾很受欢迎,而且博得中国政府的青睐。我相信中国政府会愉快地同意这个建议。一侯收到答复,我将立即通知他.
2 月5 日,报纸报道了艾森豪威尔正在仔细研究参议员诺兰为结束朝鲜战争而提出的七点意见。这是他1952 年n 月巧日在芝加哥演讲时提出的。报道说,其中的两点,即取消台湾中立化和训练南朝鲜军队,已被接受和执行;另一点,即封锁中国大陆,也可能作为下一步被批准。其他报道说,据了解,魏德迈将军刚刚提出了封锁大陆并进行空袭的建议。
2 月6 日上午,当我再次在国务院拜会艾利森时,我就这些间题试探了他的看法。我对他说,我走访的目的是要向他传达中国政府同意任命蓝钦为美国驻台大使的答复。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103 关于艾森豪威尔对美国第七舰队下达的使台湾非中立化的命令,我向他询问命令已否发出,因为过去两天的新闻报道相当令人费解.
艾利森回答说,命令已经发出,尽管他不知命令全文是否将送交中国政府。他又说,命令只不过说明将原先命令中关于要求第七舰队制止中国国民党部队进攻共产党大陆的那一部分予以取消,而有关阻止共产党进攻台湾的部分则仍然有效。然而执行新命令的细节仍有待军事当局制订。
我提到下一步将对中国海岸进行海军封锁的新闻报道,并询问这是否亦在考虑之中。
艾利森作了否定的回答。
参议院党派领袖参议员塔夫脱8 日在参议院辩论时说,封锁只有在不引起盟国分裂的情况下进行才是可取的。乍看起来,这等于说封锁是不可取的,因为印度已经宣布它坚决不同意封锁,而且在西方各大国中,英国特别反对封锁,因为封锁会损害它的贸易地位,并且它担心封锁会扩大战争。但是塔夫脱还宣称美国和共产党中国已经处子交战状态,所以不论是轰炸满洲还是封锁大陆都不会扩大战争。
9 日,塔夫脱在参加议员同艾森豪威尔的例会后进一步说,他个人赞成封锁共产党中国。
同一天,合众社的一则伦敦电讯称,英国外交部的一位发言人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如果美国准备封锁中国海岸,英国希望它首先征求英国政府的意见。但是目前英国不曾从美国得到有关此事的任何建议。这则电讯还说,据了解邱吉尔与杜勒斯最近在伦敦会谈内情的人士称,美国没有封锁中国共产党的计划,理由是:《 1 ) 封锁不仅不能早日结束朝鲜战争,而且很可能扩大朝鲜战争.(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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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不能对中国共产党进行战争的能力产生重大影响;( 3 )封锁可能在商船和执行封锁的海军当局之间引起许多问题;( 4 )封锁易于引起那些目前支持西方各大国政策的远东国家的不安;( 5 )封锁容易损害香港的地位。另一则合众社的联合国电讯称,联合国的外交观察家认为,如果美国真的对共产党中国进行海军封锁,英国和印度很可能首先在联合国提出反对。
2 月1 。日,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 布莱德雷将军对参议院外交委员会说,联席会议仍然认为,这样一个由美国单独实行的封锁,会分裂盟国并引起与苏联交战。参加会议的人士所泄露的消息是,布莱德雷表达了这样的看法,即从法律观点看,封锁已经租借给苏联的大连港和旅顺港不是不合法的,因为美国继续承认中华民国对这两个港口的主权。但是由于苏联可能不遵守封锁,所以这可能导致与苏联的破裂。另一方面,封锁香港和澳门会违反国际法。
艾森豪威尔本人在2 月17 日他的首次记者招待会上说,他没有考虑对共产党中国实行禁运或封锁,而且在采取这样一个严重步骤之前,他一定会征求国会意见并通知美国的盟友、他说,在政府内部曾讨论过封锁,但还没有向他提出。
2 月25 日,我接见了前来美国研究美国陆军体制的军事代表团成员徐培根、刘云瀚、龚愚、王观洲和蒋纬国等几位将军。他们在华盛顿逗留的时间很短。和美国海军不一样,美国陆军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为招待他们而安排一个合适的计划方面表现出热情。由于马歇尔将军的经历与感受所产生的不同情或者说是恶感,显然仍然存在。
玛莎· 朗特里和劳伦斯· 斯皮瓦克曾竭力设法使蒋纬国在著名的《 会见新闻界》 节目中露面。我的一等秘书顾毓瑞赞成这个意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 11 既见,但是蒋纬国不愿意,并征求我的意见。由于我知道蒋委员长对他儿子的作用的想法,而且我已得悉他曾指示他的儿子为人必须谨言慎行,所以我很同情蒋纬国。我向顾毓瑞措出,挑选蒋纬国,而不挑选代表团团长徐培根在节目中露面,必然造成麻烦。我还指出了回答许多重要间题的困难,这些同题关系到中国军队,关系到政府对诸如朝鲜战争的态度和意图,以及关系到中国陆军对站在联合国一方出力帮助的态度等。他还可能被问到进攻大陆以及艾森豪威尔撤销第七舰队对台湾进攻大陆的限制的影响等阿题。斯皮瓦克和朗特里不断打电话要求我帮助说服年轻的蒋纬国接受邀请‘他们意识到我在犹豫不决,就抱怨什么他们努力帮助中国,而我们却不自助等等,这些实际上都与本题无关。所以我最后建议蒋纬国请示蒋委员长。我解释说,这个节目在美国观众很多,达两千万人左右;如果回答间题能够谨慎从事,就会对我们的事业有好处。我对蒋委员长批准他在节目中露面不抱幻想,但是有必要向蒋委员长报告以解决这个间题。
如我所料,蒋委员长的答复果然是一个斩钉截铁的“不”字。答复指出,任何的公开讲话都应由代表团团长徐培根发表,蒋纬国必须严格遵守陆军的规章制度。斯皮瓦克和朗待里感到失望和不满,但是实在没有办法.
3 月2 日,我第一次但并非出乎意料地听到了蒋夫人将访间华盛顿的消息。黄仁泉刚刚向我的一等秘书傅冠雄通消息说,蒋夫人应艾森豪威尔总统的邀请,即将访间华盛顿,并将住在双橡园。当天晚些时候,黄仁泉亲自来访。他说,他听说蒋夫人将被邀请在白宫进午餐,副总统和一些内阁成员将为她举行宴会,国会很可能邀请她在两院联席会议演说,孔令杰正为她未来日程的所有各项进行安排。黄仁泉建议大使馆举行一次招待会。他还在回答一~? ? ~翻r 肠“加州卜.声.. ‘一~. J ' . ' . ,翻崎,洲引场叫..叫.. ' ' . . , , . , .门‘月刊。、早,.山.,中.~一~山.. .门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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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询问时说,已经收到艾森豪威尔的一份请帖,是邀请蒋夫人于3 月9 日去白宫参加茶会而不是午宴。
第二天,我召集我的工作人员开会讨论欢迎蒋夫人的方案,并为她和她的随行人员准备房间。我还派谭绍华向国务院的礼宾司官员询问茶会的性质,以及是否要求中国大使陪同蒋夫人前往白宫。
礼宾司长西蒙斯立即说,顾大使夫妇当然也被邀请陪同蒋夫人参加白宫的茶会。他对为什么没有向我们发出请帖感到有点迷惑不解,但是推测是因为要考虑决定是否也邀请蒋夫人的外甥。对于谭绍华提出的是否打算在白官为蒋夫人举行午宴(谭绍华解释说,大使馆是从她的一位随从人员间接听到这个消息的),西蒙斯说无此打算;从技术上说,这将是蒋夫人对总统的拜会,因为她曾亲自函请总统约定时间以便前往。
孔令杰给我来电话说,蒋夫人将很高兴在次日星期三会见我。因此.我于星期三乘中午的火车到纽约孔令仪的公寓拜会蒋夫人。我们讨论了她的访问计划。
蒋夫人很关心美国对台湾的援助情况,美国新政府关于朝鲜战争的意图,以及自由中国为自由事业共同斗争可能作出的贡献。在我强调指出新总统缺乏一个明确而深思熟虑的政策之后,我们一致认为,美国在所有这几方面的政策仍然都还在未定之中。第二天我返回华盛顿。为组织招待蒋夫人的二次宴会和一次招待会大忙了一阵。在所有这一切忙乱中,新任副国务卿比德尔· 史密斯将军的秘书来电话要求我次日去拜访史密斯,约定时间为下午三点半。
当我到达国务院赴约时,我发现助理国务卿艾利森也在那里。史密斯开始谈话说,他请我见他是为了讨论有关在滇缅边境李弥
第七卷再度出使华盛顿‘下)1107 将军领导下的中国国民党军队的间题。
史密斯说,他在随时了解李弥部队的情况。这个部队是1949 年在中国共产党军队追击时被迫退入缅甸的。他说,以前曾认为李弥及其部队可以通过占领部分中国大陆而对自由事业作出有益的贡献。他知道李弥部队为数约一万五千人,士兵素质良好,而且曾从台湾获得经费和军需供应。李弥曾被指望进军云南,建立据点,并占领至少一个机场,以便更多的补给可以空运进去。李将军曾试图派遣人数分别为两千和四千的两个纵队夺取一个机场,但是他的部队遭到共产党的痛击,而且从那以后,他就未能采取任何使中国共产党军队重视的有效行动.相反,史密斯说,他和他的军队在做买卖,那倒使他们赚了钱。
问到他们在做什么买卖时,史密斯回答说,他们在私运鸦片和武器出售。他又说,李弥将军还同缅甸上著酋长交往,特别是克伦人和克钦人。缅甸人为此十分不安,曾向美国政府诉苦。他们还由于缅甸的动乱状态和各民族之间内战蔓延而非常担心。史密斯接着说,缅甸政府曾经不止一次地试图与李弥部队交锋,但是缅甸军队的战斗力与李弥部队不能相比。然而缅甸人坚决认为这些中国部队的出现和活动,是对缅甸独立的威胁,因为除非缅甸政府本身能够有效地应付这个局势,中国共产党当局威胁要直接处理这个间题。假如中国共产党的威胁成为事实,他们当然能侵占缅甸,而缅甸落入他们手中会危及整个东南亚的安全和和平。李弥声称他的部队是中国共产党军队和缅甸北部之间的唯一屏障。但是史密斯怀疑,假如共产党真的企图进军缅甸,李弥将军能否阻挡住共产党,因为他的部队必须与共产党第四野战军的十二万人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