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对全盘作战方针向题也很关心。在这个间题上，重庆和伦敦间的鸿沟也很深。英国的方针是坚持先将欧战进行到底。邱吉尔认为只有西方的战争取得了胜利，才能有效地在太平洋作战。委员长则认为应像打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那样，尽快把日本打败，如含。～' ．附．．口今．‘州．目．. . ' . . ．晌甲闰．门．. . . . . . ．门．. . . . . . . . . . .
第五卷二度使英5 幻果集中力量打西线，则中国有崩演之虞。华盛顿政府虽然没有百分之百地接受邱吉尔的方针，但它终于同意执行邱吉尔的方针，而又不完全置远东战线于不顾。换言之，看来美国已决定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欧洲，同时又给中国一些帮助，使中国得以支撑下去。这个折衷方案也遇到过一些困难。美国经印度运往里庆的武器弹药一再在印度受到拦截；英国人把东西扣下来供自己军队使用。这种行为接二连三地发生，既无助于重庆、伦敦间的谅解，也不可能改善两国间的关系。英国认为要在这一地区顶住日本主要是靠英国，而不能指望中国。中国没有能力组织大规模的对日作战，如果没有外来的领导，中国的战斗力也不起作用。它认为这种领导理应来自英国。看来罗斯福同意了邱吉尔的看法。因此，不仅中英两国间不断产生摩擦，中美两国某些人士也都对美国政府所采取的政策表示不满。对日战争，实际上是在1945 年5 月德国投降之后才全力进行的。
第二节初期概述
一珍珠港事件前夕几个主要国家政府间的关系
首先我想谈一下我在1941 年7 月初抵达伦敦任职时英国人的情态。当时，尽管日本推行侵华计划已达十多年之久，可是英国和美国一样，仍然同日本保持着外交关系。所以，英国官方对日本的态度十分审慎小心。至于民间，除了一些工党和自由党人士外，人们普遍对远东战事不甚了了，漠不关心。
1 941 年夏，我到伦敦就职时，正值历史重要阶段．在未来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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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国之间和在美日之间同时进行着头等重要的会谈。使我感兴趣的是英国人对西方首脑的一次特别会议，即罗斯福和邱吉尔在大西洋中部举行的会议的反应。《 大西洋宪章》就是在这次会谈后产生的。
1941 年8 月8 日，我出席了卡姆罗斯勋爵在摄政公园举行的午餐会。他是《每日电讯报》 和《 晨邮报》 的东家，也是英国报界两、三位杰出领袖人物之一。大家入座后，他宣读了一则电讯，据称这是当日下午三点即将由艾德礼宣读的广播电讯预发稿。该电讯中载有罗斯福和邱吉尔在大西洋某地会谈后发表的声明。座中一位客人说：“美国并不是交战国，却参与签署了有关战争目的的声明，真是咄咄怪事。”
美国发现自己在多事的太平洋地区越陷越深，似乎急于同日本达成某种解决办法，以避免公开冲突。为改善两国关系，主动提出谈判解决一些悬而未决的分歧。华盛顿看出了日本的最终企图可能不仅仅是占领中国，而且还要越过中国，把战火烧到菲律宾以至新加坡等英国殖民地，即日本军国主义者所说的日本统辖下的“大东亚共荣圈”。
于是，日本把驻布鲁塞尔的来栖大使派到华盛顿。此人向以对西方友善著称，他的夫人是美国人。他的助手是日本海军中将野村。野村曾任日本驻华盛顿海军武官，他在美国，特别是在军事部门颇结识了一些朋友。中国对这次美日谈判既寄以希望，同时也不无隐优。中国希望看到美国在尊重中国的自由与独立、反对日本侵略等一些基本原则上立场坚定。为了缓和紧张局势，使日本恢复理智，谈判终于开始了。但一切都是在高度机密的情况下进行的。9 月3 日，我收到一份秘密报告，美国已建议日本从中国撤军；日本准备撤出一些部队，但不是全部；美国还向日本提出撤走
第五卷二度使英5 " 它在印度支那的部队。作为交换条件，美国保证解冻日本在美资产，保证经济合作。但是，日本提出要一笔贷款，作为维持远东现状的交换条件，并且要求美、英不得进一步加强各自在远东及太平洋的力量― 这一原则也适用于日本。
英国为了保留它在亚洲的领土利益，非常急于同日本达成妥协。实际上，它的政策就是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竭力讨好日本，而不惜牺牲别国利益，特别是中国的利益。英国人企图使日本不要在中国以外的地域打仗。
害怕日本的不仅是英国，苏联也害怕，因为当时苏俄刚刚遭到德国进攻，需要同德寇作生死存亡的斗争。我曾和苏联派驻挪威、波兰等各盟国政府的大使鲍格莫洛夫先生谈论过此事，他很关注日本对苏俄的态度，并怀疑他的国家还能贡献多大力量来阻止日本的进攻，因为当时苏联迫在眉睫的危险是在欧洲战场上。
二美国参战
1941 年11 月底，一些来自可靠方面的报告使我感到美国方面已放弃了寻求权宜解决的作法。但是，12 月2 日我在英国外交部同艾登谈话时，这位外交大臣还不敢肯定美日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已完全不存在。
1941 年12 月7 日的夜晚是令人难忘的。那晚我出席了一次举行得较晚的夜餐会。午夜时分，郭秉文参事打电话告诉我，英国广播公司宣布日本大举进攻檀香山和马尼拉，同英、美打起来了。消息实在令人振奋．所有与会者都感到此事到头来可能对中国是件大好事。
1941 年12 月8 日星期一下午三点，邱吉尔首相发表了具有历史意义的演说。他颂扬了中国的英勇抗战和伟大领袖蒋委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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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下院两派一致热烈鼓掌．李一史密斯首先代表反对党发言支持首相的声明。霍尔一贝利沙代表保守党发言，也表示支持首相声明。当他讲到美、英、苏现在结为一体，共同打击侵略者时，至少有十儿个人喊道：“还有中国。”子是他赶紧补充说：“还有中国。”12 月8 日下午6 点30 分，我从广播里听到罗斯福总统向国会参众两院联席会议宣读文告，要求对日宜战。他讲话的声音激昂异常。从国会大厅响起的阵阵掌声中就可以感到美国人同仇敌汽、坚决对日的强烈感情．罗斯福总统说，珍珠港遭受的损失要比最初估计的惨重得多，实在令人心情沉重。～
转天中午，有消息说英国最新式、最有威力的主力舰“威尔士亲王号”和巡洋舰“却敌号”被日本飞机炸沉。我大吃一惊，简直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军部的人也不理解这两艘战舰怎么会被打沉，特别是“威尔士亲王号”装有特制的厚甲板，至少经得起六次直接打击。但是，《新闻记事报》 记者文森特· 希思在费城却报道说，美国在珍珠港损失的军舰比英国在开战以来损失的全部军舰还要多。
12 月11 日，希特勒对美宣战。使馆的工先生听了希特勒的广播讲话后说，希特勒整整讲了一个半小时，把战争的责任全部推到罗斯福身上。那天早晨，轴心国缔结了军事联盟协议，保证共同向美、英发动战争，但只字未提苏联。
三太平洋战争初期
我就任驻英大使时，从欧洲到远东的整个局势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法国在日本坚决要求之下，刚刚在东京签署了一项协定，同意把印度支那的两个省交给泰国，并且同意日本在印度支那建立基地。这就使日本俨然变成了印度支那的真正保护者，而其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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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却是还要控制泰国．到1941 年冬，日本已在东南亚牢牢地站住了脚跟，于是便发生了偷袭珍珠港事件，紧接着又人侵菲律宾。尽管麦克阿瑟将军庵下的美军曾力图抵抗，但非律宾终于还是陷落了。这样一来法国和美国就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作为，至少在短期内是如此。
英国人完全明白远东局势的严重性。1942 年初，情况变得已很明显，英国在远东就要成为下一个遭到进攻的国家了。日本掀起了一场反英宜传运动，其目的显然就是为消除英国在亚洲的势力作好准备和寻找借口。
尽管英国人对亚洲了解有限，而且他们正全神贯注于欧战，但是中国的长期抗日还是越来越受人钦佩。英国政府官员和公众领袖对中国坚持抗战的决心和勇气大加赞扬．例如，邱吉尔1 月27 日在国会开始进行战争间题的辩论时，就热情地称顽了中国和蒋委员长。
马来亚及其重要属地新加坡一直是英国的防御堡垒及其在亚洲海上力量的标志，如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特别是两艘英国战舰在马来亚沿海被击沉以后。这一惨剧是日本对新加坡发动进攻的信号。英国原来预料日本会从海上进攻新加坡，结果他们采取了取道陆路从后方进攻的战略。不过几天，即2 月15 日，新加坡就不战而降。英国人实有兵力七万，但他们显然自认为不足以与日本侵略军一战。
这次大败显然使英国政府和人民更加佩服中国人民的抗日持久战了。布雷肯告诉我，邱吉尔访美回国后在下院说，中国差不多是赤手空拳地进行了四年半的抗日战争。邱吉尔内阁的飞机生产大巨比弗布鲁克勋爵此刻对中国人的英勇战斗赞不绝口。他说英．国人过去认为日本人很坚强勇敢，可是中国人却以极少的武器，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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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说根本没有武器，硬是把日本打得欲进不能。因此他们得出结论说，中国人一定是比日本人更为绕勇善战。
使馆武官唐宝黄上校向我报告了英国人多次拒绝接受中国自愿帮助防守马来亚和香港的情况。中国方面只要求英国在马来亚和香港分别为中国的军事调遣提供海空支援。拿香港来说，英方的答复是香港可以长期固守下去；可是等到香港遭到进攻时，香港总督和司令却派了一个代表到重庆紧急求援，而他们却依然拒绝为中国部队的调动提供海空支援。唐上校还说，1941 年1 月以来，中国曾经反复提出派部队到缅甸去帮助保卫滇缅公路，但是英国当局一直加以拒绝。甚至在中国政府提出派部队去香港时，魏菲尔还坚持要把部队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九龙附近的一个地区里。当然，如果英国人没有拒绝提供必要的海空支援，如果他们不坚持自己的条件，而中国当真派一r 部队去香港、缅甸，是否就能防守得住，这也很难说。然而，谈判的性质和未达成协议的事实，都清楚地说明英国人对中国的友好合作精神，还没有理解，也没有领情。
关于成立作战委员会的考虑意味深长地反映出盟国在亚洲的军事形势有多么严重。作战委员会这个国际组织是澳大利亚为了便于各抗日力量间进行磋商和协作而倡议的。但是在着手实现这种理想，组织这样一个委员会时则不无困难和稽延之处。英国政府同澳大利亚、新西兰自治领经过协商认为应该邀请中国参加这一拟议中的太平洋作战委员会作为成员国之一。2 月24 日，邱吉尔在下院宣布中国已接受邀请参加该委员会时立即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蒋介石委员长并以中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的身份任命我为中国驻太平洋作战委员会的代表。
失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3 月7 日，我们从英国广播公
第五卷二度使英569 司的广播里听到了巴达维亚驻军撤出后被日本人占领的消息。下午六点，英国广播公司播出了一条来自万隆的电讯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发出消息，即日起暂停业务，以待时局好转，再会．女王万岁1 ' '
香港失守后，英国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防守缅甸。但是这种企图几乎一开始就夭折了。日本拿下仰光后，委员长曾提出缅甸英军余部归刚委派去的指挥中国部队的史迪威将军统一指挥。但伦敦却不以为然。3 月24 日，太平洋作战委员会开会，邱吉尔报告T 英美两军实行合作的困难倩况，并宣布他断然拒绝委员长关于建立联合司令部的建议。
日军的推进迫使英军不得不放弃曼德勒和腊戍，撤至印度。在该地区作战的中国军队因无法向东北方向撒回国内，只得随英军行动．中国方面对缅甸失守指责英军指挥不当；而英国方面，特别是军方，则设法对此败局轻描淡写，并授意英国报界贬低中国军队的作用。这种态度当然不利于增进双方政治、军事首脑的感情和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连日本也都知道了当时中英关系的状况。日本企图用提出烤和以结束侵华战争的办法，来进一步加深中英间的鸿沟，并在3 月下旬发表了和平条件的概要。据报道，日本所提的条件是：( 1 ）日本承认重庆政府；( 2 ）日军占领某些港口，但撤出所有省份；( 3 ）双方均不索取赔偿；( 4 〕 建立日中关税同盟，( 5 ）建立中缅联盟，确定仰光为自由港，以此补偿日本占领中国某些港口的损失；( 6 ）中国退出盟国．( 7 ）一旦发生日苏战争，中国采取中立态度；( 8 ）中国北平、南京两政权实行政治联合；( 9 ）中国接受所谓“亚洲新秩序”。这项解决办法如果实现了，中国各海域实际上也就变成了日本的内海。不过中国在印度洋上将会得到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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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和美国焦虑中国会接受日本的条件；而蒋委员长和中国政府则是下定决心，继续抗战，直到取得共同的胜利。实际上，中国人还在孤军扰日的时候，日本人就不时设法诱使中国停止抵抗。现在中国既然已经成为西方列强的盟国，就更没有理由答应同日本谈判了。何况日本人认为合理而温和的条件，在中国人看来则是远不能接受的。
说起如何看待亚洲和欧洲两个战场的相对重要性上的分歧，英国人坚决主张将盟国军事力量集中投在欧洲战场上，这种主张最后赢得了美国的同意。这就在中英关系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尽管美国，尤其是罗斯福总统出力帮助中国，给中国送去数量有限的作战物资，并派美国空军给中国运送军需品。这些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的措施，从中国人的观点看，它根本满足不了中国战场的全部需要。这就在委员长和中国政府官员们思想上激起了极大的失望和不满，这种情绪特别是针对着英国对亚洲战争所采取的政策和态度。
中英关系不断恶化，使我越来越感到不安。英国贷款间题仍在干扰着中英关系。英国财政部一位名叫阿瑟· 韦利的代表告诉我的财务参事郭秉文说，多子一千万英镑的钱，英国拿不出来。外交部璧约翰爵士说，委员长在和英国驻重庆大使寇尔爵士的谈话中说得很明白，中国只希望把这笔贷款当作一种象征，就像一幅字画拿来挂在墙上看看就行了。然而，中国财政部长孔祥熙却要个没有完，真是永远也满足不了。他表明，英国方面，已无让步余地，英国实际上无力多给。
关于贷款问题，我国政府不久以后就决定暂时放下不提。到了夏天，我接到委员长的密电，指示我再不要向英国人提贷款的事，也不要向他们乞求任何援助。他说他认为不可能再指望英国政府
第五卷二度使英57 充对贷款间题给予优惠的考虑了，在这方面，他说得对．事实上，在我接到电报的第二天，又收到了艾登关于贷款间题的复信。果不出预料，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我继续在英国公众中唤起他们对中国抗战事业的关心。7 月7 日援华运动委员会在金斯威大厅召开大会。我是会上的主讲人。这一回是卢沟桥事变五周年，到会的有英国政府代表，有议员，还有土耳其大使，娜威大使以及美国、希腊、捷克斯洛伐克、波兰、比利时和自由法国的代表。那真是个难忘的大会。我发表了事先准备好的讲话。我的话一结束，拉斯基教授提议大家鼓掌表示感谢。而且，使我感到吃惊的是，他又加上一句说：英国应当把香港交还给中国。金斯威大厅的会议促使英国政界和社交界的某些团体另立新的援华组织。
7 月9 日自由党领袖戴维斯勋爵来访。他告诉我援华运动委员会太“左移了，代表不了英国人民。接着，一个名为“联合援华基金会”的新组织诞生了。7 月29 日在伦敦市长官邸召开了成立大会。大会由伦敦市长主持。许多知名的政府官员和他们的夫人参加了大会，其中有邱吉尔夫人、克里普斯夫人、苏联大使迈斯基和外交大臣艾登。到会者约四百人，听众和援华运动委员会开会时迥然不同。艾登作了主要讲话，他宜布国王和王后捐赠一干英镑。这使我感到又惊又喜。我简短致词，并致以谢意。讲话结束时，我宣读了蒋介石夫人发来的贺电，这是我建议她拍发的。
本来要请艾登夫人担任基金会的主席，后来，斯塔福德· 克里普斯爵士的夫人在大家的劝说下，接受了主席职务。因此，是她在指挥这个组织的活动．
令人遗憾的是，尽管我不断设法改善英中两国政府间的关系，但是两国关系仍在不断恶化。于是我在8 月21 日给蒋委员长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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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电报，建议他在三个月内采取观望政策。在此期间我们尽量不要伤害英国人的感情，也不要做危及中英关系的事。
四回国述职和接待英国国会访华团
鉴于我国政府同英国的关系变得如此尴尬，我考虑最好还是回重庆一趟，亲自向蒋委员长报告，商讨各项事宜。委员长同意我回国，但回国日期要稍后才能确定。
拖延此行的原因是英国当时正拟派出国会友好代表团访华，以期改善两国关系。外交次官理查德· 劳同我讨论派遣访华团的想法。我当即给予支持，只是建议应由蒋委员长以中国政府的领袖和最高作战司令官的身份出面邀请。这个建议获得了同意。接着，我便向委员长请示。他很快复电表示十分乐于发出邀请。于是，我于5 月1 日将此事通知T 劳。正式邀请书按时发出。
英国向中国派遣友好访间团，这是一个空前未有的新主张，受到了中国的热烈欢迎。9 月10 日，议会正式宣布此事。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为此再次致电委员长，请准我赶在访华团到达前J ' L 天回国。除了报告和商量中英关系这个总的问题外，我还要帮助筹备接待访华团的工作。我的建议立即获得批准。
9 月22 日，我在使馆设午宴招待访华团。来宾除访华团四位成员艾尔文、泰剪亚、卫德波和劳森外，还有外交大臣艾登、上院议长约翰· 西蒙、殖民地事务大臣克兰伯恩、印度事务大臣艾默里和约翰· 沃德洛一米尔、诺埃尔一贝克、尼尔· 马尔科姆将军等人。在我致欢迎词，艾尔文致答词后，艾登发表了极精采的演说。他说，访华团将让中国人了解英国在战争中所作出的努力，井把中国人在战争中取得的成就带回来转达给英国人民，他隐约地提到了两国关系中存在的问题，并说我坚持不懈地致力于促成派遣访华团。他
第五卷二度使英每7 净夸奖我是个理想的大使，他向我祝酒，把我称为“英中友谊的主人，，。
访华团的组成堪称理想，在我看来，它很能代表英国人民：两名保守党议员，一名自由党议员，一名工党议员。
第二章归国阶段
1 夕42 年10 月一1943 年J 月
第一节与国内领袖们的谈话和为争取支持中英结盟而奔走
由伦敦到重庆，费时近两星期，于10 月14 日下午四点四十分到达。时间所以如此之长，是由很多情况造成的，由此可见战时旅行之难。
抵达重庆的第二天按照安排我去拜访委员长。我向他汇报了英国的情况，英国对中国的打算以及对中国政策的态度。委员长认为英国向中国提供援助的可能性很小。他告诉我，劳克林· 柯里先生代表罗斯福总统来到了重庆。他还向我讲了他所认为的英国政府希望我尽快来重庆的真实原因。
10 月23 日国民参政会通过了一项建议，邀请我做关于英国及欧洲形势的报告。我立即去见主宠惠和他商昼怎样报告。根据我对战后英国重要地位的估计，我向他概述了我对印度问题及将来采取何种对英政策的看法。总的来说，他支持我的看法。他对我讲，劳克林· 柯里出使重庆的真正目的是执行罗斯福总统的使命，调和中英关系，并提出了一些具体建议。我在前面说过，在涉及战争的许多间题上，重庆和伦敦的关系日趋恶化，这使罗斯福总统深感不安。
第五卷二度使英5 ，写10 月26 日，委员长设宴招待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使我感到惊喜的是委员长向前来赴宴的参政员表示欢迎后，提到了宋子文外长和我在国外竭尽全力工作以改善中国的外交关系。他特别指出宋和我为了中国的抗战一直在寻求国外援助，他还要我们两人讲话。当时适逢伦敦和华盛顿同时提出放弃在华治外法权，这自然使人异常振奋欣慰。委员长对英、美这一表示当然格外感到高兴，因为那时宋外长在外，委员长负责外交部的工作。
后来我又一次会见了王宠惠，向他阐述了我的观点。我主张中、美、英三国结盟，以作为战后重建世界的核心，也作为中国国内建设的保障。我向他指出，防止英国倒向日本一方是很重要的。总的来说，他同意我的观点。但是，在促使中、英结盟这一问题上，他并不积极。这是重庆人士十分普遍的观点。只有孙科、白崇禧等一些人握这个问题上同我的观点相当一致。
在同一天，我参加了国民参政会的一个会议。会场里挤满了人，很多人没有座位，站在那儿。我讲了一个小时，比我预计的时间要长。然而，我的讲话很受欢迎。除了参政员以外，包括委员长在内的政府要员也出席了会议。委员长建议对物价实行管制，在请我讲话之前，宣读了一个草案．
10 月25 日，具有外交部长名义的宋子文从华盛顿回国。26 日我们交换了有关英、美局势的情况。一周之后，即他向国民参政会汇报后的两天，我和他就外交政策又进行了广泛的交谈．他向国民参政会做的报告使我对他的观点大致有所了解。在报告中，他曾经强调了一些对英国不利的论点该例如，他认为美国完全有可能在欧洲和远东两条战线上同时作战，而英国对此持相反的观点。宋在报告中说，印度拒绝了斯塔福德· 克利普斯爵士的建议后，美国的观点起初对印度的独立事业是不利的。但是，继印度国大党领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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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邱吉尔和艾默里在英国议会上发表讲话，英国对印度人民采取报复性的措施后，美国的公众舆论转变，开始对印度人民有利。先前主张进行干涉的人和亲英分子开始反英了，并声称美国决不应为维护大英帝国而战。
我对宋说，我相信美国比英国更渴望中英结盟。宋也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中国不会从我建议结成的这个联盟中得到任何好处。他认为，相反，这个联盟会破坏中国在亚洲小国中的影响。但是，我为中英结盟力陈了三点理由。第一，虽然我们并不期望英国会给予我们大量援助，但是，在盟国取得战争胜利后，由于英国的海、空军力量，以及它的驻世界各国使馆所采取的总的政治和外交策略，它仍然会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和实力。我说，最好不要让英国在战后与日本打得火热，并倒向日本一方。第二，我认为，英、美合作和团结一致是符合整个世界的总利益的。我们应该力争结成美英中三国联盟，在战后的世界中起主导作用。中英两国之间的纠纷将妨碍这个目标的实现，我强调指出，如果美国被迫从英国和中国之间选择一个作为自己的盟友，它定会选择英国。第三，中英结盟将有助于巩固中国在世界上作为大国的地位。由于只有美国认为中国是大国之一，所以，中英结盟是很必要的。为了阐明第一点理由，我说，战后日本人很可能会同苏联携起手来共同与英、美集团对峙、如果我们能在两个集团互相对杭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那将是有利的。然而，宋对此看来并未信服。他说，美国认为我们是在它的保护之下，它希望我们支持美国，不希望我们太靠近英国。他认为，我们应该采取一切措施来消除我们和英国的纠纷，并通过解决两国间悬而未决的问题来改善两国关系，但是不要结盟。1o 月31 日，在委员长的官邸召开了一个会议，会上就英、美两国宣布放弃在华治外法权签订条约一事进行了讨论。这个会对
第五卷二度使英577 我颇有启发，它使我对与会的不同人士的态度有所了解。我发现人们普遍对英国持有歧视态度。讨论是围绕着中国与英、美两国的条约草案展开的。在讨论英国条约草案时，大家提出了收回九龙租界问题．尽管此问题明显地与香港间题紧密相关，大家还是普遍赞成向英国提出此间题。在讨论西藏间题时，我指出，这个问题可以在以后单独研究，否则，研究这个问题将要花费很长时间，致使条约间题的讨论受影响。再说，西藏问题是个复杂的，涉及面很广的重大间题。但是，委员长却主张立即提出此问题，他担心以后再解决这个间题会出现困难．
在重庆期间，我进行过多次讨论并出席了一些高级会谈．我的目的当然始终是要消除造成中英不和的根源。虽然中英结盟在短期内希望不大，但是我仍然希望为此铺平道路。
11 月3 日下午，我应蒋夫人的邀请与她共进茶点。。我间蒋夫人，依照她的意见，在中英两国关系问题上有哪些主要障碍需要排除。她说，英国人基本上没有给予中国援助，连一架飞机都没给过。蒋夫人说，印度问题是整个间题的症结所在。她给我讲述了她随同委员长访间印度以及在那里的所见所闻。那里的英国人似乎不知道正在进行着战争。缅甸沦陷后，印度人的反英情绪更为强烈。从缅甸逃出的印度人在无人照顾的情况下，饿着肚子跋涉。当印度的慈善家要派出救济人员前去救助这些难民时，却得不到许可证。
当我建议她考虑接受邀请访问英国时，她说，如果她去英国，她一定坦率地向英国王后和邱吉尔阐明自己的观点，而他们是不会理解她的，我说，英国王后是一位既有同情心又很开明的王后。邱吉尔虽则可能会直截了当地反驳夫人，但即使如此，我想他也会理解她的，他会赞赏她明辨是非的勇气，并为此会更加钦佩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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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谈话最终定会对他们有所触动并收到效果。她说，不，最好还是由我以外交方式处理这些问题。她又补充说，英国应该认识到中国已经不是昨天的中国，英国不应该再以旧日那种家长式的、傲慢的态度对待中国。她要求英国和中国打交道时改变以往的态度。她特别强调这一点，说话时很激动。
我拜访了陈布雷，他说，委员长在一次秘密会议上对参政员们说，他的作战方针主要包括三点。第一，他主张组成一个包括所有盟国在内的攻守同盟；第二，必须建立一个在美国领导下的盟军统一司令部。第三，应该向我们的共同敌人全面宣战。蒋在报告中说，第一点已经实现。第二点被搁置起来，这是因为英国拒绝，故而迟迟未能决定；至于最后一点，蒋认为，迫使苏联对日宣战是不妥当的，苏联正与德国作战，它不愿对日宣战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苏联的这一政策和态度对中国并不一定是不利的。
11 月23 日，我和委员长又进行了一次长谈。我又一次弓熨周了中美英三方结盟以作为战争胜利后必定出现的新形势中的核心力量。除非中国实现这个目标，否则就有陷入孤立状态的危险，而孤立中国则正是日本所要做的。中国所处的地位可以使自己成为英美集团和俄日集团之间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中国对印度摆脱英国的侄格、争取独立的愿望自然表示同情，而中英恢复友好关系将有可能影响印度对中国的感情。但是，我指出，就印度领袖而言，对此产生疑虑的危险不大。即使有疑虑也不会对国际局势有多大实际影响。印度必将在适当的时候取得独立，而中国所要考虑的主要间题是争取战后有十至十五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壮大自己的力量，因为，只有中国真正强大起来，在国际会议上说的话才会有份量。我说，中英“结合”是十分有益的，美国可以充当“媒人”并提出这一建议。这样美国就会从道义上负责并以保证人的身份支持中英联
第五卷二度使英579 盟。
委员长本人表示赞同结成三方联盟，但是，他认为最好由英国向美国提出建议，而不是由中国要求美国提出建议。看来，委员长已在认真地考虑这一问题。在谈话即将结束时，他又一次表示他非但不反对而且十分赞成这一想法。他要求我在陪同英国国会访华团访问昆明归来时再与他商讨此事。
第二节英国国会访华团访问中国
1942 年n 月10 日英国国会访华团到达中国，准备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访间。代表团成员是经过精心选择的。据回忆，代表团成员有艾尔文勋爵、泰弗亚勋爵、卫德波上尉和劳森先生。代表团的成员分别代表英国三个主要政党及议会上下两院，他们被选为代表团成员主要并非由于他们具有显赫的地位，而是由于他们性情善良、和蔼可亲，特别适合从事友好活动。他们对具体间题并不围· ’- 于成见。他们带来了乔治国王、邱吉尔、艾登和其他领袖们致国府主席和委员长的信。代表团的真正目的是要了解中国在力量十分有限的情况下是如何抗击日本的。它的任务是转达英国人民对中国的友好情谊和寄予的同情，与此同时研究中国的局势。这是英国历史上第一个友好访华代表团。
到达重庆后的头几夭，代表团受到了中国政府当局和许多个人的热情欢迎。访华团应邀参加了一系列的宴会、午宴、茶话会和招待会。在这些场合上，中方代表和访华团成员一般都发表讲话。经常谈到的话题是中英关系问题。
在这期间，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正在召开第十次全会。我认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完全可以邀请英国代表团出席一次执行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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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开的公开性会议，以表达国民党对英国代表团的感谢。于是我就提出了这个建议。在党的中常委的一次秘密会议上，我应邀阐明主张采取这一前所未有的做法的理由。我强调指出，代表团的成员不仅是友好代表，而且是各自政党的领导成员。因此，国民党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接待这些人，并通过他们与英国的主要政党取得联系。看到国民党是中国政治力量的源泉和基础之后，代表团成员一定会把他们的感想转告各自的政党。这样，英国代表团的来访就有可能使中国这个起领导作用的政党和英国各党之间建立联系。我的提议得到了批准。
11 月14 日晚，委员长在自己的住所举办了一个中餐宴会。蒋夫人以妩媚而庄重的风度和安详自如的举止主持了这个宴会。委员长也十分殷勤，他一直照顾着客人，并不断掉转头来让侍者为客人续酒。他还不断询问下一道上什么菜，怎么上菜。几杯酒下肚，劳森讲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讲的故事也就越来越难翻译了。蒋夫人以娴雅妩媚的举止招待了代表团的成员，整个晚上大家都感到轻松愉快。
11 月16 日，根据预定的计划，英国国会访华团列席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召开的大会。此事十分引人注目。这是破天荒第一次邀请外宾在临此种会议（过去许多外国人曾要求坐在旁听席上，但总是遭到拒绝）。如今，除了英国国会访华团的成员外，到会的还有包括罗斯福的私人代表拉铁摩尔以及澳大利亚部长弗雷德里克· 埃格尔斯顿在内的其它国家的贵宾。
当英国国会访华团到达时，正常的会议进程暂时停止，以便欢迎贵宾。委员长讲了话，事实上这篇讲话是我应他的要求为他起草的．讲话不长。四个英国人的讲话也很简短。英国客人的话题各不相同，讲话很有分寸。泰弃亚的讲话特别引人注目，原因是他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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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提到孙中山的名字，都转身向这位民国创始人的遗像鞠一躬。他对委员长表示出的敬意也是显而易见的。外交部长宋子文、邵力子大使和我分别就美国、苏联和英国的形势讲了话。这次会议由孙科院长主持。委员长和林森主席坐在第一排。据参加会议的王宠惠博士说，很多人事后告诉他，对我发言的内容和风度都印象颇佳。我觉得几乎整个会议进程都是令人愉快的。后来所有与我交谈的中央执行委员会成员都说会议极为成功，都对代表团成员的发言和态度感到满意。
11 月17 日代表团应邀参观一些工厂，由我陪同。我们访问了裕丰纱厂、渝鑫钢铁厂和动力油料厂。然后，我们坐民生轮去参观中国工业合作社。我们看到的情形给代表团成员们和我自己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他们用原始的工具和部件拼凑起来的简陋设备，以及工人们饱满的精神面貌，他们显然为自己的成绩和工作感到骄傲。人们还谈到送代表团来的民生轮是中国人自己制造的十条船之一。我们看到为满足制造各类产品的工艺需要而采用的生产方法虽然原始却非常巧妙，赞叹不已。炼钢炉炼出的钢锭需用冷水迅速冷却，冷水通常要用铁管输送。由于缺少铁管，工人就用去掉竹节的竹管送水，水流得很通畅。工地上来往送料的小推车车轮都用破烂不堪的旧轮胎包着，那是小汽车和卡车废弃不用的！日轮胎。
11 月25 日，我陪代表团飞往西安。西安机场很堂皇。在代表团汽车所经街道上的欢迎场面同样出色。沿街道两侧站满了欢迎的队伍，似乎西安人倾城出动来欢迎代表团。宽阔、笔直的街道，雄伟的城楼，使人难以忘怀。代表团下榻在一处豪华的招待所里，房间宽敞，备有现代化的设施。晚间，代表团在省主席官邸受到官方设宴招待。宴会设七桌，席间有乐队演奏，宴会组织得很好，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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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宫灯的柔和光线下，大厅中洋溢着一种典雅的中国气派．这给代表团留下了深刻印象。
第二天一早，我们乘火车去华阴。途中在淦关下车，目的是看一下前线的情形．我们乘小汽车前往渔关城，开到了黄河岸边距对岸日军最近的地方。通过望远镜，我们清楚地看到对岸的敌军。11 月27 日，去朱绍良将军处做礼节性拜访后，我们前往华清池。这一处历史名胜内有唐明皇建造的著名浴池。1936 年委员长突遭“少帅”张学良和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的卫队袭击时就逃到了这里。我们看到卧室的一扇窗户上打破的玻璃和华清宫侧面墙上的累累弹痕。我们还观看了委员长藏身的巨大岩石，委员长半夜逃离卧室后翻越的墙壁．这些景物引起我和访华团员们的很大兴致，使人感受颇娜。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标志着中国历史上一个转折点的厉史遗迹。从这里回南京后，委员长即从缓慢备战御敌的政策转为迅速、积极抗日的方针。
转天，我们访问了中央干部训练团。学员们斯巴达式的简朴生活使我们很受感动。从训练团出来，我们又去了中央军官学校第七分校。
趁着访华团观看学员操练的机会，我私下拜访了胡宗南将军。胡将军统帅着驻守陕北的五十万军队。这是国军中力量最雄厚的一支队伍。这支军队驻守在陕西省北部，名义上是抗击日本侵略者，实际上是为了严密监视延安橱近的共产党，并且从事于限制他们的政治和军事活动。
n 月29 日清早我们离开西安．通往机场的路上排列着成千上万的人群，向我们挥手告别。路上我们停车参加了渭惠渠水利工程。然后继续乘车到宝鸡，机场就在宝鸡附近。在那里，我们看到工厂和纱厂如何建在山坳里面，以避免敌人的轰炸。我们观察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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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合作社。这些合作社是战时向人民提供日用商品的重要组织。在到达机场的最后一段路上，几百名小学生和工业合作社的工人们站在路的两旁．他们的热烈欢呼和集体歌唱给访华团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机场上，陕西省主席和一些负贵各项工作的地方官员前来欢送。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我们抵达四川省会成都。走出飞机，我们受到省主席张群和其他四川省政界彩杜荟领袖的欢迎。像在重庆和西安时一样，街道两旁站满了两三层欢迎群众．访华团的成员们显然被这种热烈的欢迎场面所感动。使他们感动的不仅是政府方面的接待，更重要的是老百姓的热情。
12 月1 日我和访华团访间了设在附近的航空学校，学校领导人是毛邦初将军．我们会见了学员和教官们，观看了他们的演习。他们驾驶着苏式教练飞机，P 一43 型机和P 一56 型机。编队飞行极其出色。熟练的空中机枪打靶给我们印象很深。
接着，我们访间附近的皇家空军营地。他们是缅甸陷落时被迫飞到中国来的英国飞行员。现在中国不得不照料他们。尽管这些人身体看来还不错，境况却令人可怜．当访华团和飞行员们会面时，出现了很长时间的沉默。飞行员们明显的愁苦情绪立即反映到了访华团员们的脸上。在回答询间时，英国军官们说他们无事可做。我们也看出他们对这里的生活已经很厌倦。劳森间了他们几个间题。一些军官回答说，由于缺少汽油，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足球比赛了。每星期他们能得到一百元中国币的零花钱，可是一张电影票就要用六元钱（? ）。当向他们最想干什么时，他们都说想回到他们的“小鸟儿”― 飞机里去。我个人对他们很同情，觉得政府应设法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
下午，访华团（除泰弗亚以外）与四川大学的教授们举行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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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当天晚上，华西大学的五位校长为代表团举行晚宴。12 月3 日，代表团和我出席成都市参议会和华阳县参议会举行的午宴。下午，皇家空军人员与中国大学联队比赛足球。英国侨民在加拿大传教会为代表团举行晚餐会，由传教会的贝尔博士主持。
访间灌县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经历。我们去那里是为了参观三千年前修建的水利工程。午餐后，我们一起步行了很长一段路去看一座悬索桥．据说，这是世界上第一座悬索桥，是用竹索和木板构成的。
12 月5 日又参观了一些古迹。我们去望江楼观赏了长江支流，又看了武侯祠。
12 月6 日十一点我们离开成都飞往昆明，于两点十分到达。我首先拜访了省主席龙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看上去性格坚强。他是一个旧式军人，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他给我的印象是，全省都在他的严密控制之下，尽管在昆明郊区驻扎着中央政府的一、两个师。这些部队到这里来说好是为了去缅甸。龙云把省会完全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中央政府在昆明以外云南其他各地的影响还是明显的。一宋子文既是省主席的朋友又是委员长的亲密同僚，所以成了委员长和省主席间不可多得的联系人。虽然在短暂的停留期间，我也曾听到省里官员对中央政府关于云南政策的不同意见，有时是抱怨，但从表面上看，双方的关系是相当和睦融洽的。省里有些人似乎担心中央政府实际上想控制这个省。访华团正式拜访了龙云，当时我也在场。泰茹亚对会客厅的天花板和墙壁上的装饰物感到好奇，询间甚详。主人解释说，壁画实际上是法国画家罗萨· 博纳尔所作。主人用法国香槟酒招待客人。晚上，省主席在省政府为访华团举行正式宴会。这次宴会很堂
第五卷二度使英5 那皇。菜肴中也有特别风味菜，如熊掌和烤乳猪。
翌晨，访华团开了一个会，请我参加。目的是说服我向当局建议缩短日程安排。我们压缩了日程安排，满足了访华团大多数人的要求。
12 月8 日访问了由陈纳德将军指挥的美国空军司冷部。这次参观既有启发性又有意思。这位美国将军首先对我们讲了他的空军在中国的活动。他说，美军轰炸机多带一箱汽油便能从昆明飞到香港空袭那里的日本人。我们看到各个目标被轰炸后的照片。很明显，空袭取得了巨大的战绩。陈纳德强调指出，空袭是十分成功的。因为日本人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空袭，从照片上看九龙码头的损失尤其重大。他告诉我们，若是得到更多的支援，便可轻而易举地到达台湾。这个岛是敌人海上交通总部的所在地，也是对盟国威胁很大的空军基地，是当时敌人在西太平洋上最重要的基地。我们从陈纳德的司令部匆匆赶到西南联合大学。学校里几乎没有坚实的建筑，都是比较简陋、破旧的土坯房，三三两两散布在校园里。校园内还有很多日本人空袭留下的弹坑尚未填平。可是男女学生们都显得精神振奋、敏捷而聪明。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介绍了访华团成员以后，卫德波以访华团的名义向在露天里的广大学生讲了话。
在访华团行将离开中国返回英国时，我同泰弗亚又进行了一次谈话。他说他将就访华团的调查结果在上院提出辩论，力促英政府采取行动加强同中国的合作。他提及了贷款一事，井且说他不赞同伦敦政府的态度。贷款总额只及三日的战时开支。至于印度，他认为问题非常复杂，访华团于12 月n 日离开中国。历时一个月的访问至此结束。这是中英两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事。两天后，我飞回重庆，就访华团的访华结果向在黄山的委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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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了汇报。委员长询问访华团是否得到什么不良的印象。我先讲了几个使访华团感到不舒服及不便的例子，还告诉委员长，访华团在成都郊区看望了皇家空军人员。我清楚地看到他们两方相见时激动的神色。我告诉委员长，为这些军官提供的住所好像不太整洁卫生，军官们曾对访华团流露出抱怨之词。我建议委员长采取步骤改善一下他们的状况。委员长显然有些触动，用笔记下了我的话。同时，他好像对我的评论有些敏感。他间我，毛邦初将军在访华团看望时是否在场（毛是附近航空学校的教育长，负责照料皇家空军军官）．我说我已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毛。毛解释说，这个地方遭水灾，到处摆满了涉水用的石头。现在院子里水干了，便显得比过去零乱。委员长指出，皇家空军军官是出于他们本国政府的意愿来这里的。我建议向英国大使馆的空军武官了解一下，中国当局可以在哪些地方帮助改善这些人的状况．
访华团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见到了比任何普通旅游者所看到的多得多的东西。总的来讲，这次访间是成功的。访华团对战时中国的精神面貌、政府的政策、人民的气质以及中国在战争中面临的间题均获得了一个总的印象。另一方面，这次访间使中国人民知道，英国人民对中国怀有十分真挚的钦佩之情，愿意和中国人民友好。这次访间对促进两国间的同情和了解肯定是十分有益的。但是并不是说访华团成员的印象全是良好的，或者任何一件事都会增进两国间的了解。一般来说，他们会带着这样的想法回到英国．即中国政府的某些领导人是反英的，尤其不喜欢珍珠港事件之前的英国对日政策，因为这个政策被视为有损于中国。他们觉得中国政府的领袖们不了解英国的状况，不清楚英国政府在欧洲面临的间题，并且不了解世界各地的实际情况。
然而，我认为，通过他们向英国政府的报告和英国各地人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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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演，这四个人在促进英国人民对中国的了解方面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从而进一步增强了英国人民对中国人民的感情。
第三节在国内的其他一些谈话
我同一些中国领袖人物继续进行了重要谈话。实际上，我留在国内的一个目的就是商讨关于中国国际事务的若干间题。当然，我主要关心的是如何改善中国同英国的关系。
在昆明期间，我接待了来访的一些政界、军界和教育界人士，其中有杜幸明将军，他当时是赴缅甸的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我们于1942 年12 月9 日进行了交谈。我请他叙述了战前为中英合作进行的谈判。他说商展访间马来亚以后，中国曾于1 941 年2 月主动提出可以提供三至五个军的兵力。当商展在新加坡见到布鲁克· 波帕姆时，两人一致认为主要的危险是来自陆地方面的攻击。太平洋战争一爆发，委员长便命令三个军立即开赴缅甸。然而在英国当局的要求下，他们停止前进，留在中国境内，只要了一个师去缅甸东部监视敌军的动向。但是，当仰光于1942 年2 月20 日受到威胁时，英国人突然要求中国增兵。这一要求立即得到了满足。部队于2 月底到达缅甸的指定地点，可是发现并没有进行战争的统一计划．英国的真实目的似乎是想逐渐撤回印度去。但是中国军队决心打败敌人。委员长的命令是：‘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得进则进，不得进则退，撤入山区开展游击战。”
杜将军说，他同意去援救仁安羌的英国人，可是不愿意把一个师派到彬马那以西，从而分散他的兵力。但是，那个地区的总司令史迪威非要这样做不可，两个月的拖延和3 月份的错误是盟军在缅甸失败的原因。杜将军主动把他的装甲兵撤回本国，从而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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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之九的兵力。罗卓英将军的队伍本也可以如此行事。事实上，罗军在战斗中死亡六千人，伤九干人，而在向印度的撤退中，大约有七千人死于疾病。至于英国方面，杜断定它从未打算用武力把缅甸从日本人手中解放出来。他说英国的理论是，如果缅甸丢给日本人，英国还能重新把它弄到手，而倘若缅甸在中国的援助下得救了，把中国人请出缅甸将会非常困难。
12 月13 日，我到委员长的住所做了一次有趣的会见。我们又花了一个半小时讨论中英关系。一个时期以来，我一直在向他请示，现在他给了我指示，指示很清楚：( l ）在西裁间题上，英国必须停止会使中国发生恶感的阴谋活动。否则，两国关系将不会得到改善。中国此时不要求很快解决这一间题，是中国对英国的很大让步。（2 ）关于不丹和尼泊尔，委员长对仍然不许中国人从印度经不丹和尼泊尔进人西藏表示不满。我对他讲了尼泊尔公使在伦敦对我的友好访间。委员长说尼泊尔主储也拜访过他。他让我对驻伦敦的尼泊尔公使表示友好，甚至建议我回去后送他一件适宜的礼物。（3 ）中国应该在英国多介绍中国的文化，使英国人更好地了解中国。我对他讲，我在英国曾努力使英国修改中学教科书中的中国史部分。他让我告诉教育部长陈立夫，对中国教科书中的英国史部分也进行修改。（4 ）我应特别对斯塔福德· 克里普斯和李滋罗斯表示友好。这两个人曾经为中国说话，而后来他们在英国失势可能就是受此影响。他让我给克里普斯带去一件中国绸袍作为他的私人礼物。（5 ）英国威胁要终止中国在萨尔温江上的航行权，以此对中国提出取消英国在中国的内河航行权进行报复。有鉴于此，并由于英国坚持其主张，他表示中国可以提出废除同英国的其他许多条约。（6 ）至于印度，中国乃是为了英国本身在那里的利益，否则中国无意插手其间。他说他同甘地和尼赫鲁的会谈记录可以证明这一
第五卷二度使英5 朋点。他说英国的政策实在愚蠢。如果英国现在大大方方地使印度获得解放，印度将会非常乐于尊重英国在那里的经济利益，因为印度自身没有资本或技术来开发本国的自然资源，而且在三十年内也不会有这种资本或技术。中国毫无支配或统治亚洲的意图。赞同解放弱小国家是中国的一项基本国策，但中国无意采取任何积极步骤以使之实现，尽管这些国家把中国视为他们的当然领袖、把中国的文明视为亚洲的巨大遗产。（7 ）英国在治外法权条约谈判中的态度尚需大加改善。（8 ）关于经济合作，他说中国欢迎来自英国的工业规划专家、机械和运翰设备．( 9 ）他让我与孔夫人谈一谈，她对起草一个接待外国外交人员和贵宾的丰L 仪规定很感兴趣。他建议我在返回英国之前确定一套准则。
回到重庆后，我继续按计划尽可能地同政府人士接触会晤。李宗仁将军访问找时，我们谈了很长时间。他认为中国在战后应同英国合作，而不应与之疏远。
我见到了宋子文，报告了英国国会访华团回国的经过。我们还商谈了即将签订的中英条约。我将在后面提及此事，
我拜访了财政部长孔祥熙。他也与贷款一事直接有关。他说他的次长顾诩群曾经建议用贷款来买印度的黄金，但霍伯器说，印度的黄金储备已只剩下18 % ，再减少就有可能严重影响卢比的稳定性。
次日，我见到了国民党组织部长朱家骆。我和他商讨拟定一个去英、美讲学的人名单。
在为中国与国际间建立可靠的交通和运输通道的问题上，我接待了曾养甫和刘景山二位先生的来访。他们说，为修建滇缅公路用了二十三万人，十五个月中伤亡一万一千人、昆明军用机场是五万多工人用三个多月的时间建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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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访问了孙科院长，他赞同对西藏采取宽大政策，反对一些政府人士提出的派军队进驻西藏威慑藏人以便易于建立通往印度的交通线的主张。
杭立武先生来访时给了我一包资料，是关于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英、美、法等国退还的庚子赔款的意见。他说教育部愿意接管这个委员会，直接掌握这笔资金的运用。
委员长于lz 月17 日召开了每周例行的党政首脑的联席会议讨论国际形势。我同其他二、三十人一道出席了这次会议。委员长主持这次会议。他表现出对国际形势了如指掌。
第一位报告人郭斌佳先生。他的报告内容是北非情况。之后，陈博生先生报告了有关日本方面的局势。日苏问题专家王兀生先生说，日本经济形势日趋恶化，日本人已命令向北方开的列车停止运载普通旅客，而只运载军队北上。他推断，这预示着日本将要进攻苏联。
但是，委员长说，中国必须等到日本确实开始进攻苏俄的时候，才能把可能性认作事实。就中国来说，军事问题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应该对外交和经济形势予以特别的关注。中国对外关系的道路并不平坦，还会出现更多的困难。
我对王宠惠博士做了短暂的拜访。他要和我商讨他为委员长起草的给罗斯福总统的复信。然后我出席了国民党秘书长吴铁城将军在党部举办的晚宴。宴会后随即举行了圆桌讨论会。题目是战后世界重建与新中国的关系间题。
12 月18 日，我同张道藩讨论了中国在英国进行宣传工作的计划。晚间，在中美文化协会为我召开的一次会议上发言。我用英文谈了这次世界大战及其意义。从向我提出的问题来看，我断定听众是非同寻常的知识界。
第五卷三度便英5 引次日，我又一次会晤了宋子文。我们讨论了有关对英关系的几个问题。
我同农林部长沈鸿烈就中苏关系问题进行了交谈，这也是当时人人关心的一个重大间题，他把新疆与苏联的关系间题讲得很清楚。
12 月19 日，我同吴忠信先生商讨了西藏局势。他是国民党的元老，任蒙藏委员会委员长。这次谈话使我了解到英国对西藏的权力要求的背景，以及它为何拒绝修建一条从印度通向西藏以向中国运输军用物资的公路。只有它对酉藏的要求得到承认，英国才同意修路。
12 月23 日，我为薛穆举行晚宴。席间我告诉薛穆：克里普斯已致电委员长，敦促蒋夫人访问英国。薛穆同我一样，深信这将对中英关系产生巨大的影响。
次日教育部长陈立夫来访。这大概是我对委员长提出的一项建议的反响。我们讨论了如何促进中英两国的文化合作。我告诉他，委员长期望见到中国教科书中的英国史部分得到修改。他说委员长已为此给了他亲笔手谕。他说，只有英国史应该修改。12 月27 日，我同王宠惠讨论了西藏间题。我听他说，他刚刚就这个间题递交了一份条陈，提议把这一问题留在战后解决，对此我感到很高兴。他曾指出，我方的任何行动都将引起英国的猜忌，激起伦敦方面采取对抗的行动。英国对西藏的兴趣主要是为了保证印度的安全。如果印度问题解决了，西藏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同时，他还建议派一些中国和尚去西藏，与西藏喇嘛结交友情。他还认为，不妨向西藏派一位经验丰富，深孚众望的中国外交官，对西藏采取安抚政策，而不是在任何场合下都坚持中国的主权得到承认，那样会激起恶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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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1943 年1 月n 日的中英条约
1942 年美国政府同意废除在华美侨享有的治外法权。在美国的影响下，英国同意照样行事。在华盛顿同美国进行的条约谈判相当顺利。但在重庆同英国签定条约的情况就完全两样。圣诞节我应邀去主宠惠寓所参加宋子文召集的会议。会上讨论了谈判情况，特别是九龙问题，并向与会者分发了当天上午宋子文和薛穆的会谈记录。英方提出双方互换照会，由我方说明，九龙间题不属于当前条约的范围，但如需讨论租借权的终止期可在战争胜利后进行。王宠惠、吴国祯和王化成都说，委员长对九龙问题颇为坚持，如果找不到克服障碍的方案，谈判就可能破裂。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委员长宁愿不缔结条约。宋子文征求我的意见，并间我有何妙计。我说，看来要在条约和九龙两者之间有所取舍。如果除非九龙归还中国，否则我们宁愿不签署条约，那我相信，任何方案也无从打破僵局。如果是想签署条约，则不难找到处理九龙问题的办法，这种办法能使我们体面地退让而又不放弃原则，其关键是要英国声明两件事情：一是有将九龙归还中国的意愿，二是随时准备为实现这一意愿而进行谈判。我从口袋里掏出前一天晚上拟好的一个计划草案。大家看了一致都说计划可行，但说这应该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最低限度。如这一计划遭到拒绝，那还不如不缔结条约为好。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个间题呈报委员长，并极力主张尽量避免和英国的谈判破裂。在今后对付苏联时，与英国的合作是至关重要的。招月27 日上午宋子文让我看了委员长同意我们所提方案的批示。他亲笔批示强调这祥一句话，大意是，英方要宣布愿意
第五卷二度使英5 铃归还九龙租借地。宋子文要我去会见英国大使，十一点三十分我和大使谈话时，我指出条约谈判有破裂的危险，并说找们应尽力避免。薛穆说，他已竭尽全力设法提出一项合适的折衷方案，并已在圣诞节交给r 宋子文；如谈判破裂，那不是英国的过错。他认为中英关系具有一定程度的“厄运”。
我离开大使馆，立刻去见宋子文。我建议和委员长密谈一下，以便向他汇报薛穆的答复和评论。宋子文则认为，他和我应一起劝说委员长目前不要在九龙问题上坚持二当晚六点四十五分我就接到电话，要我去和委员长共进晚餐。
我赶到委员长官邸，王宠惠、宋子文和吴国祯已经在场。晚宴前，我向委员长汇报了我同薛穆的谈话。饭后，委员长问我，威海卫是怎样从英国管辖下收回的，中国是否先向英国提出了要求。我讲述了当时的情况，并补充说，这两个租借地的条款是不同的，尤其租借期限不同。他间我，如中国提出的方案只说要就九龙间题继续进行磋商，这对中国是否合适。我告诉他，采取这个立场是稳妥的；还说，我们应向所有人表明，有关这个间题的磋商事实上将继续进行，这样便可使公众放心无疑。委员长说，条约对中国是有利的；因此，如坚持归还九龙会导致条约谈判的失败，目前他就不再坚持。这真使我又惊又喜，
12 月30 日宋子文打电话邀我去见他。原来薛穆刚刚就九龙间题向他做了口头答复，并交给他一份拟议中的草案文本。这一文本的基础就是他先前关于在战争胜利后再行讨论九龙间题的承诺。我说，是，取现在之可取，其余则留在以后再争。宋子文说，这个问题只能由委员长定夺，于是便打电话安排我们晋见委员长。我建议请王宠惠一同前往。我们三人晋见了委员长，向他汇报了当时的情况。一开始，他说，对待目前的局势可能有两种办法。其一，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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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签署条约；其二，目前根本不提九龙间题，而在以后用我们自己的军队收复它。（他出此方案是很自然的。）宋子文说，目前这个条约还是不错的，我们不妨把现在能得到的先弄到手。由于最惠国条款的关系，拒绝签署中英条约将会在某种程度上使中美条约失效。九龙问题并不是迫在眉睫的实际间题，而由于双方在九龙问题谈判期间不能达成一致方案就不签署中英条约，这在美国看来将是不可理解的。我说，在签署中美条约后未能签署中英条约，将给人以这样的印象，即盟国内部存在着严重的分歧，盟国阵线的团结有缺口。目前可遵循的最佳途径似乎是先签约，然后声明保留随时再次提出九龙问题的权利。这样就向公众澄清了政府的立场，同时也可确保我们对英国的法律地位。委员长说，他要把同题再全盘考虑一下然后做出决定。
王宠蕙提到《 中央日报》 声称1 月1 日签约的报道，并询间发表这项报道是否曾得到批准。委员长说，那是极端无知的行动，他已下令适当惩处应对此次错误负责的人员。他谈这件事时，十分气愤。
12 月31 日，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宋子文打电话邀我见面。见面后，他立即告诉我和委员长交谈的要点。他说，他起初得到的印象是，委员长仍然不想签署条约。宋子文不得不用强有力的言辞，使委员长意识到他所做出的不论什么决定都是至关重要的。最后委员长决定签署条约，并批准了正式保留意见的文本，但建议在把中国政府的决定告知薛穆时，宋子文应说明，只是出于盟国团结的考虑，中国才决定签署条约。宋子文和我正研究口头通知薛穆的措辞时，委员长又打来电话。他说，应该在保留意见里加上一句话，大意是中国民众自然对英国拒绝讨论九龙间题感到不满。中午宋子文会见了英国大使，把中国政府的决定通知了他。他还按我的建议补
第五卷二度使英弓弧充说，中国当然要保留今后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权利。
1 月2 口晚，王宠惠请我到他的寓邸，向我谈起飞2 月31 日他参加的一次党政联席会议的情况。他告诉我，委员长已表明，由于九龙问题未能解决，中英条约对中国来说是一次失败。他把失败归咎T －《 中央日报》 12 月27 日透露的那条消息。委员长还告诉与会者，他己下令对责任者予以应有的惩处口（我认为委员长的这种看法可能是正确的，因为这给英国人提供了信息，从这个信息中他们完全可以断定，中国政府只是为更有利的条款而讨价还价？实际上已经决定签署条约。）
中英条约的签字仪式终于在飞月11 日下午四时在外交部举行。我刚到举行签字仪式的房间，薛穆和宋子文就走了进来。宋把我喊到一旁，低声告诉我，保留意见不会立即发表，十天之后才会以答记者间的形式发表。到那时他打算说，英方认为目前不可能讨论九龙问题，这是令人遗憾的，但他已提出了保留意见。我说，采取这个办法更为明智，因为条约的缔结毕竟是中国外交史上划时代的事件。我还肯定地认为，国民对条约的缔结会感到高兴，这特别是因为条约中有废除内河航行权的条款，这确实是英方原来所没有提出的。
第五节中国的总形势
中英条约虽然算是缔结完了，但两国关系中仍存在一些有待解决的间题。这些间题引起了两国间许多误解以至恶感。其中最突出的是贷款间题。
1943 年1 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我应邀参加孔府晚宴．这次宴会是为即将赴美的宋子文而设的。宴后，我向孔样熙和宋子文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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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贷款问题。我告诉他们，薛穆刚把伦敦关于贷款间题的答复通知了我。中国政府提出的四项建议均遭拒绝。英国认为这些建议战后才能实行，而战后形势将有所不同，届时英国还得考虑当时经济和商业状况。我问，我们可否先取现在之可得，剩下的问题将来再行讨论。宋子文好象同意我的观点，但孔祥熙认为中国应坚持当下就取得全部贷款，而不是在以后。宋子文说，贷款将以英镑支付，因此间孔祥熙英镑怎么用法。孔祥熙说，可以在印度支付中国士兵的薪晌，以及为他们购买粮食等等。宋子文立即回答说，他们的薪晌、粮食和服装均已由英国支付。孔祥熙于是说这笔贷款可用以购买布匹运回中国，以应急需。这次简短的讨论表明，即使是在这两个部之间，对于中国应怎样使用这笔贷款，也不能取得一致意见。2 月3 日我会见了宋子文外长，他行将赴美，告诉我他决定访美后去英国。我想了解宋子文对中国对外政策上一些问题的看法。我问，前几天刚结束的邱吉尔与罗斯福之间的卡萨布兰卡会议，中国知道多少。他把罗斯福和邱吉尔联名打来的两份电报作为密件拿给我看。第一份电报通报委员长关于会议的情况，并说他们所得出的结论之一是给予中国更多的物资，以增加对日本的压力。至于他们对缅甸以及1943 年的反攻战略的看法，电报说，阿诺德将军已动身去重庆向委员长汇报。在第二份电报里，两位首脑共同保证，打败德国之后，他们将全力以赴地派遣大量海、陆、空军对日作战，直到日本也被打败。他告诉我说，委员长对斯大林应邀赴会而自己未被邀请一事颇为敏感。很明显，对待这两位首脑的态度是不同的。宋子文认为，就内容来讲，这两份电报是好的。他说，他将等阿诺德将军抵华后再动身赴美。
我说，去年8 月，美国人曾试探委员长对邀请邱吉尔访间重庆的看法。当时邱吉尔刚从莫斯科回到开罗，不得不在那里等待达十
第五卷三度使英597 日之久，最后还是未接到委员长的邀请。宋子文说，他所知道的情况是这样的：在华盛顿，美国人告诉他说，邱吉尔正为访华做技术上的准备工作，但没有让他向国内转达这个消息。可是宋子文还是打电话告诉了委员长。不过当时的看法是，印度间题已发展到严重关头，邱吉尔的访间恐怕会使印度疏远中围。
我问贷款的事怎么样。他说，薛穆告诉他，伦敦对中国上次建议的最后答复是否定的；他即将访英，但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又问到蒋夫人访英的事。他仍然认为这不会实现。
傅秉常来和我研讨中国对外关系间题。他已被任命为驻莫斯科大使。我问他，委员长在对苏关系方面有何看法。傅秉常说，他曾探询委员长关于中国对苏政策的几点意见。第一，关于运输间题，在他看来，苏联害怕日本会有所反应，所以一直应付拖延，推说苏联政府在原则上完全同意，但在技术上是否可行尚待仔细考虑。宋子文提出的经过俄国试运五百吨军需物资的建议，已遭苏联政府拒绝，理由是最好等待问题的全盘解决。苏联怀疑中国想借运输间题把它拖进对日战争。第二，系于外蒙古间题，傅秉常说，他建议中国不要首先提出。他主张采取与处理内蒙古问题相同的方式。第三，他也同意暂不提出共产党和国民党关系的问题。第四，至于俄国驻在新疆的部队，他在条陈中建议现在不宜迫其撤出，因为不仅苏俄而且新疆省主席盛世才也会起疑心。在他看来，派政府军队进驻新疆是不适宜的。
傅秉常说，何应钦已告诉他，委员长指示今后中国应尽力改善同英国的关系，也就是说，委员长已转而同意我一贯主张的观点了。
王世杰来访。他提出中国是否应该和维希断绝外交关系。我告诉他，就我所知，维希政府对我们采取的仍是友好方针。尽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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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正对维希政府施加压力，让它和我｛r ］断交，这显然是为了实现日本军事当局的愿望，但它还不打算照办。因此，我们这一方面不应采取反对维希的任何极端措施。另外，如果我们和它断交，其结果可能是迫使它承认南京傀儡政权，以及迫使印度支那亲华的法国人停止和我们合作。王世杰说，国民党要人中很有一些人主张中国对维希政府应与盟国采取同样的态度和政策。英、美、苏都已和它断绝了外交关系．但王世杰最后说，看来我的看法是对的，他十分倾向于我的见解。
关于罗斯福和邱吉尔在卡萨布兰卡达成协议的报道，对以中国为一方和以英美为另一方的现存关系产生了不利影响，并使之恶化了。卡萨布兰卡会议后，阿诺德将军和迪尔陆军元帅分别代表美国总统和邱吉尔来到重庆，向委员长进行汇报。正如王宠惠对我所说的那样，这次会晤变成了一场大吵大闹。双方讨论的结果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委员长突然离席而去，会晤不欢而散。王宠惠没有详细叙述当时的情况，但显然是对远东的共同敌人日本应采取什么方针，双方意见不一致二在重庆，不论是民众还是政府，普遍情绪都迫切要求早日向日本发起攻势，而英美则坚持首先给德国以决定性的打击。
在委员长办公室召开的关于战争和国际形势会议上孙科间道，委员长在重庆同迪尔陆军元帅和阿诺德将军举行会谈时，是否做出了什么决定。委员长说，那两位将领告诉他，一侯北非战争结束，就会采取步骤对付日本。他还说，苏俄对英美大为不满，它要求英美军队从法国发起联合进攻，以便对共同敌人开辟名符其实的第二战场。英国政府对苏联的要求甚感头痛，邱吉尔确信，盟国支持苏联军事地位的唯一有效方法是从土耳其发动进攻。’在邱吉尔看来，这个设想其利有二：一，它将使土耳其在同盟国一边卷入战
第五卷二度使英5 洲争；二二，战争胜利后，同盟国将足以制止和限制苏俄推行扩张政策。委员长表示．重要的是中国应对苏俄特别注意。
孙科提出了另一个rtiJ 题，即那两位军事代表是否提出了向中国提供作战物资特别是飞机的具体计划。他说，据他所知，美国已经能够制造航程为］口辛英里，载重量为五十吨（二十吨汽油和三十吨物资），中途不用加油的飞机。如果中国要求美国提供一、二百架这种型号的飞机，整个运输间题就会迎刃而解。
3 月2 日我出席了委员长为行将离任回国的美国驻华大使高思举行的宴会。席间，高思问委员长，日本有无进攻俄国的可能性。委员长说，可能性相当大。他接着说，过去中美之间的联系不够密切。（我想，委员长所想到的．其中之一是中国向英美转达日本密谋进攻美国的情报一事。）如两国在战略上密切合作，日本可能已经迸攻苏俄．大使间他，如何才能实现更密切的合作。委员长建议同盟国即英、美、中举行一次会议。
孔祥熙来看我，并商讨了英国提供信贷的问题。孔祥熙似乎认为，战争会拖长。但他说，中国的经济形势已经极端困难，每天要花一亿元。通货膨胀已达到有完全崩溃的危险程度。美国知道我们已经想不出自救的办法来了。
他说，他不同意宋子文在英国贷款问题上的看法。孔祥熙希望我能协助解决这个问题。他说，委员长也说，贷款问题应交给我去解决。
3 月6 日上午，我拜访了何应钦，向他辞行。他说，他写了一个条陈准备呈递委员长。条陈主张中、英、美，也许还有苏俄，作为战后的世界核心，达成一项协议。随后，何应钦向我问起了英国的贷此处原文空缺里程。―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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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他认为应千方百计加快贷款的议定，
何应钦还向我询问了有关蒋夫人访英的间题。他认为如蒋夫人不去访同，必将波及中英关系。根据他的情报，目前的间题是蒋夫人希望王后亲临车站或机场迎接。据他了解，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因此，是否接受英国邀请也未决定。
我于中午十二时兰十分到达委员长的官邸。他邀我同他共进午餐。他问我对中英关系得出了哪些结论。我说，英国面临两大难题。政治间题的中心是苏俄；经济问题的中心是美国。为了处理这两大难题，英国确实感到有必要同中国合作。在政治上，委员长的反共态度引起了它的注意，它确信委员长领导下的中国政府无论如何不会向共产主义演变。如果有必要，英国可以凭借中国的合作来对杭苏俄。其次，在经济领域中，英国人认识到中国是一个有巨大潜力的原料供应地。由于中国人口众多，中国即使不是英国制成品的最大市场，也是有限J ' L 个市场之一。英国不愿看到美国独占中国市场。
我对委员长说，至于中国最好对英采取什么政策，应予早日决定。主要决定一经做出，即可作为解决两国间目前悬而未决的各种问题的基础。我说，我非常愿意了解政府对于中英两国谈判和签订类似英苏之间那样的盟约的看法。
我说完后，委员长邀我入席。他说，饭后他再给我答复。饭后，他果然有条不紊地谈了起来。首先，他说，关于建议缔结中英盟约问题，他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他考虑到可能引起苏俄的猜疑。那样做不仅会使中国在同苏俄打交道时被捆住手脚，行动自由受限制，而且使中国在同日本打交道时也同样被动。不过，一旦英国提出建议，我们的回答应该是这样的，即最好缔结一项中英美三国条约，因为美国对付德国必须同英国合作，对付日本则又必须同中
第五卷二度使英6 。王国合作。三国条约对英国同样有利。但是，如最终不能签订包括美国在内的二方条约，则改而缔结中英盟约便成为有益之举。关于西藏问题，委员长说，英国应停止它的阴谋诡计。当然，他明白，英国是打算用这种手段来牵制中国，并对中国在印度问题上所采取的态度进行报复。但实际上，中国对印度间题并不想采取干涉或干预的政策。中国在印度争取自由与独立的间题上所采取的政策，完全是基于希望看到各民族都获得独立与自由地位的愿望。如果英国放弃在西藏的全部秘密活动，并尊重中国对它的主权，我们当然要克制任何有损于英国在印度利益的言行。他说，国大党始终同中国保持着联系，但中国政府一贯敦促该党放弃它对英国战争努力所采取的非暴力的不合作政策，并帮助盟国赢得战争胜利。我说，中国若选派一位资历深、名望高的外交官任驻拉萨的高级特派员，那可能是着好棋。走这一着，对英国和对西藏都有好处。委员长连声表示赞同。他说，他一直在物色称职的人选。
接着，我们讨论了香港问题。他告诉我，宋子文刚给他来电称，罗斯福总统向他表示，香港也好，台湾也好，都应归还中国。总统提出的唯一条件是由中国主动继续保持香港作为自由港。委员长说，中国对此没有异议．他认为，罗斯福肯定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上与邱吉尔重提了这个问题。
关于新加坡、缅甸及马来亚间题：他说，中国唯一的愿望就是保证那里的华侨享有与英国侨民同等的待遇。对于如何处置这些领土的间题，他说，我可以表示中国准备同英国及其他盟国一道探讨解决间题的最佳办法。据宋子文最近来电称，罗斯福告诉他，英国反对其他国家在这些领土间题上给它出主意，邱吉尔想使这些领土仍归英帝国所有。从宋子文的报告中，委员长推测，美国提出让这些领土逐步实行自治的主张遭到了英国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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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逼逻间题上，委员长说，中国的唯一要求就是恢复泰民族的独立．但美国主张通过任命顾问的方式，实行监管体制，由这些顾间与逼逻政府共事。关于印度支那问题，美国赞成对那里成立的任何政府实行中美联合监督。美国认为，这个方法适用于整个印度支那间题。他们并不打算将印度支那北部交还给中国管辖。至于朝鲜，中国的政策是希望它能获得独立。为了维护其独立，中国愿意向它提供各种援助。然而，华盛顿却举棋不定，因为美国担心朝鲜不具备维护独立的能力。
我对蒋夫人访美成功表示高兴，我说，英国驻重庆大使馆的人员新近告诉我，英国国王和王后已经向蒋夫人发出访英邀请，并请她在白金汉宫下榻。委员长说，邀请已由英国驻华盛顿大使哈利法克斯勋爵向蒋夫人转达，但是她还未决定是否接受。他建议我抵美后不妨设法说服她接受邀请。
关于我们以前屡次谈过的贷款间题，他对我说，只要拟议中的这笔贷款对中国有实际好处，特别是有利于我国的法币，我可在宋子文外长抵英后同他一起设法解决。我说，这样做很好。中国对英国的基本政策既然已定，那么，贷款问题便可通过一项考虑到英国方面种种困难的适当折衷办法，顺利予以解决。
3 月9 日，是我在国内的最后一天，我去向外交部两位次长辞行，并趁机向吴国祯询问了西藏的局势。他说，吴忠信将军力主以武力恢复中国在西藏的地位及在拉萨的声威。委员长看来也决定采取这一政策。我说，中国政府在此间题上应十分慎重，发动战役固然容易，其结局则难逆料。再者，我们正努力寻求改善中英关系的办法，如我们突然对西藏采取军事行动，那肯定会引起英国政府的极大怀疑。吴国祯说，他愿向我透露，政府已经作出了执行这项政策的决定。我间他，此举是否只是为了做做姿态，而不是为了贯
第五卷二度使英603 彻武力政策。他说，不是这样。这样做的目的是派一支远征军进藏，直至占领西藏的某些地方。他要求我记住这一点，以便在与英国政府会谈时，不至于突然被中国政府在西藏采取的行动弄得慌乱失措。
吴国祯通知我说，英国大使已经照会中国外交部，邀请中国参加讨论惩处轴心国战犯间题的同盟国委员会，要惩处的战犯不仅有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罪魁祸首，而且包括对被占领区人民犯下累累暴行的元凶。照会说，英国赞成由一位美国人担任这个拟议中的委员会的主席，并建议将委员会设在伦敦。委员会的核心将由中、英、美、苏组成。他问我有什么看法。我说，关于由美国人担任主席和委员会的地点，中国似可表示完全赞同。为了表明我们的合作精神，即便在选派什么样的代表方面，我国政府也可先试探一下美国政府的意见。我们还可以弄清美国政府遴选代表的方法，这样，中国就能任命一名与美国代表地位相当的人选。（后来，虽然美国政府任命了退休的驻葡萄牙公使，但中国政府还是任命了我。）
第三章在美停留
1943 年3 月一5 月
第一节蒋夫人访英问题
1 , 43 年3 月10 日，我们所乘的飞机离开重庆，3 月23 日午后五点到华盛顿。第二天早晨我就去拜会朱子文。他是头一天夜里回到华盛顿的。我告诉他，蒋委员长赞成蒋夫人接受访间英国的邀请。我还把委员长对西藏间题、借款间题以及对英一般政策的指示通知了他。宋对邱吉尔在前一天所发表的战局声明感到极度不安。该项声明谈到战略方针及战后问题，还特别谈到由英、美、苏三国来组成一个理事会。在击溃德国之后，不等打败日本，就成立这个理事会，以便拟订建立世界和平的计划，中国被排除在外。此外，谈到远东方面时，邱吉尔说战胜德国后，只将一部分英国军队部署在远东。因此，英国陆军将有部分复员，用不着使用英国的全部兵力去“挽救”中国。将中国排除在战后理事会之外，和使用“挽救”这个词，使宋子文极度反感。宋认为这是有意轻蔑。宋很不高兴，我也实在不高兴。邱吉尔诚乃典型的帝国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看来邱吉尔一心在求得美国的青睐、讨好公众舆论，其次才是补助中国之不足。邱吉尔这个声明的目的，我想也有可能是做出一个含蓄的威胁：如果美国现在将实力分散布置在太平洋，而不集中在欧洲，那打败德国之后，英国就将把对日作战的大部分重担留给美国。
第五卷二度使英6 饰我计划见蒋夫人。当时蒋夫人正在美国各地巡游，呼吁对中国抗战的支持，并敦促美国政府投入更多力量于对日作战。我到华盛顿时，她正在加利福尼亚。因此我飞到那里去见她。
3 月25 日十一点我打电话给孔令侃，请他约时间会晤蒋夫人。午后不久孔回电话要我去皇宫饭店，蒋夫人就下榻在那里。我见到了蒋夫人，我们整整谈了一小时。我们讨论了英国的对华态度和政策以及邱吉尔最近那篇广播演说。她也像其他很多人一样，对这篇演说很不满意。我指出英国不仅在战时，即使在战后，也将继续起着重要的作用。找向蒋夫人说，美国的友谊是必不可少的，但这还不够，至少应该以形成ABC （美、英、中）核心为目标。不取得英国和美国的友谊以稳定和确保我们作为大国之一的国际地位，中国很难指望有能力进行一项需要十到十五年时间的国内开发和建设计划。我们既需要美国、同时也需要英国在经济和技术上给予帮助。我们一定要讲求实际，不要意气用事。比方说，可以先把意气放一放。如果拒绝邀请，将使英国丧失体面，感情受挫，以至可能完全放弃其争取中国友谊的希望。
她听得出我的论断具有充分说服力。她虽然强调邱吉尔发表的演说“约翰牛”味道太浓，而且和美国友好慷慨的支援对比，英国的帮助微不足道，但还是同意对国际局势要采取现实主义的观点。不过，她思想上还有些顾虑：到英国将受到什么规格的接待呢？会不会有伤害印度感情的危险呢？我建议她的出访应作为礼节上的访间。发言不涉及政治或联合国的问题。但是她说恐难避免谈到这些事，且仅仅作为礼节上的访间此行似不值得。我争辩说，跟邱吉尔那种人，关起门讲话可以毫不客气，他完全能听得进坦率之词。邱吉尔还是有既能打人也能挨打的风度的。换句话说，我了解她对英国的看法，因此向她建议在私下的个人谈话中，她可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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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想法和意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时蒋夫人说罗斯福总统曾向她示意，去英国一行不会有什么收获，因此可以不去。事实上，这是在权衡了访英的正反两方的意见后告诉她，美国可能不愿意看到她去英国．听了我的预测她好像很感兴趣。她说，只要对国家有利，即或华盛顿不完全赞成，她也要去。她的态度和她这次在美国发表演说的做法完全一致。在她发表演说之前，虽然罗斯福总统和夫人都表示想先看看讲稿，可她不给他们看。她在美国各处，受到空前热烈的欢迎，尤其是罗斯福总统无微不至的关切照应，使她深受感动。例如，罗斯福把自己的特〔人员和保镶甚至把他的专用列车派给她用。事实上她是受着像女王般的待遇。她说，如果英国的款待不一样，那可不行。我向她保证，英国也将同样热诚隆重地欢迎她。英国人民比英国政府更热情地希望她去。倘不接受邀请，他们会感到非常失望，也许会伤害他们的感情。她答应仔细考虑之后和我再作研究。
3 月27 日下午我又见到蒋夫人。她告诉我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仍然不知是否应该去英国。她说美国对她的接待非常热情隆重，去英国，可能会疏远美国人民。不管如何，她想先和艾登淡谈。艾登那时正在华盛顿。她觉得艾登比较胸襟开阔，能体谅别人。我向她说，艾登已定在3 月30 日离开美国。我虽然肯定艾登会乐于与她见面，但我怀疑他能否变更既定行期。不过我说，我愿意去问一问他，向他作一个私人建议。她告诉我她还要回华盛顿去见总统。因为总统坚持不论她是否去英国都要再会见她。
宋子文和我随后去白宫拜访艾登。艾登立即为邱吉尔的演说作解释。他说那只是对欧洲讲的。邱吉尔一直在考虑着打败希特勒后的局势发展。艾登向我们保证，英国政府的政策没有变。他本人的演说中也反映了这一点。他说那篇讲话代表了政府中他的同
第五卷二度使英6 。了事们的意见。换句话说，艾登知道邱吉尔的演说对中国人很不中听，想作解释以消除那篇演说造成的不良影响。对蒋夫人拟议的英国之行，他问已否作出决定。我说蒋夫人希望能去，不过身体仍感虚弱，特别是最近这次巡游很感吃力。我表示如果他能和她面谈倒是好事，我将乐于作出安排。这位外相说他本想在纽约见到她，可惜只差了一天而未见到。现在他就要去加拿大，周末必须赶回英国。我问他有没有可能在从加拿大回来之后和蒋夫人会面。艾登说这样会晤显得太神秘，在他国内可能引起各种怀疑和猜测二宋希望艾登能去重庆，保证受到热情欢迎。我说蒋夫人正式访问过的唯一属于大英帝国的地方只有印度。艾登立刻接过去说，她在印度受到的接待并不是按照他的想法安排的。他保证如果这次英国人的接待不能使我们满意“你们可以砍掉我的头”。他说一定会用最最庄重堂皇的仪式来接待蒋夫人。
夜里，我将与艾登见面和谈话的情况，给蒋夫人写了报告；又将找和蒋夫人的淡话电告委员长。
第二天孔令杰＿七尉又来电话，问我和艾登的谈话情况。他还要我去洛杉矶，说蒋夫人还有些事想和我进一步研究。4 月1 日我从华盛顿取道南线贬往洛杉矶，蒋夫人为大约四十位电影制片公司负责人举行茶会，我也被邀出席。
第二天午后孔令杰上尉来说蒋夫人想在晚间宴会散席之后见我。由于时间已晚，我未能按原安排和蒋夫人谈话。浅到此地已经三天，但仍未能和她谈上话，4 月3 口孔令杰上尉来向我解释为什么蒋夫入还未接见我。但是我已经知道她是忙于准备在好莱坞圆形音乐厅发表旅程中最后一次演说。孔说蒋夫人答应对访英间题认真考虑。4 月4 日，孔令杰打电话来要我去圆形音乐厅听蒋夫人演说。下午蒋夫人的车队驶向好莱坞圆形音乐厅，我和孔令杰、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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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俊坐在第二辆车里。会场里坐满三万人，听蒋夫人讲话，她赞颂了罗斯福总统的领导天才并保证中国将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促使全世界获得“四大自由”。三时三十分，我们全体出席在大使饭店颁授学位的仪式。该学院授予蒋夫人法学博士学位。
蒋夫人一行当晚乘火车离洛杉矶东行，我陪同前往。第二天孔令侃到车厢来看我，我们谈论蒋夫人访英之事，他说很可能去。他问我是否有把握英王英后会到车站来接，并请她去白金汉宫。还有，她是否会被请到议会去发表演说。他建议我为她准备一篇演说，因为我了解英国人的心理。我同意尽力为她写一个演说草稿。下午，蒋夫人终于找我谈话了。她还是那样风姿动人，但看上去有些疲劳。她说火车颠簸得太厉害，睡不好觉。她秘密地告诉我，她现在计划在5 月3 日左右飞往伦敦。可是她希望我在和艾登谈话时，先不要替她做许诺，因为她自己对健康情况还没有把握。她打算取最短的途程，从北线飞往英国。她逗留的时间，准备不超过两周。她要我至少准备三篇演说稿，以供她在加拿大和英国之用。4 月15 日晨八点十五分，蒋夫人的部分随员在纽瓦克下车转道去纽约。其余的人继续前进去熊山。十点到达。魏道明大使和于煌吉总领事在车站相迎．蒋夫人要魏大使竭力促成肯尼迪法案的通过，以便取消对中国的移民限制。她说美国做这件事正是时候，因为她的来访，已使对中国的同情达到最高潮。于俊吉告诉她说，她在洛杉矶的演说，报界评论非常之好。提及她赞颂罗斯福的那些词句，她说她并不怎样喜欢那些话，只是不能不那么说，那是她此行最后一次演说。
我儿子德昌来接我到罕布什尔大厦去见宋子文。宋说他已打电报给委员长，建议他排除日本进攻苏联的可能性。宋认为日本不会这样做，可是重庆的首脑人物，包括委员长在内，或多或少确信
第五卷二度使英609 日本人将会发动进攻。宋子文认为俄美关系不好，但英美关系也不十全十美。谈到缅甸，宋子文认为可能要用两年的时间才能将缅甸收复，中国被隔绝的处境才会得到改善。中国的经济情况虽然严重，但大概不会进一步恶化。
4 月28 日我去见蒋夫人。她谈到拟议中的对英访问，说身体一直不大好，尊麻疹更厉害了。也许根本去不成了。她间我，现在先回国，今年晚些时候再去英国是否合适。她还得再来美国一次，那时她将取道英国，这样她像是在专程访英。我说我能理解推迟访英的好处。但是由于英国对她的访间盼了那么久，又那么诚心诚意，不趁这个时机去，会影响效果。她现在不立即从美国去，英国必然会感到非常失望。无论如何，我请她在我返回伦敦和艾登商谈之前不要作出最后决定。
蒋夫人说她要在5 月3 日星期天去巴尔的摩，第二天早晨到华盛顿。5 日一定．要走。她告诉我她此行的目的是结束以前的各次会谈并确定实际收获。史迪威将军和陈纳德将军都来了，她要趁热打铁，取得成果。
辞别她以后我和孔令杰谈了片刻。他认为蒋夫人对访英之行仍迟疑未决，看来不像前几日那么有意成行。他说，不是有了什么新情况，仅仅是她的健康问题，近几日她感到很不舒服。我5 月3 日星期一离开纽约去华盛顿。
5 月4 口晨十点半拜会厂宋子文。谈到国内的军事情况，宋认为相当严重。他说史迪威将军和陈纳德将军都到华盛顿了。史迪威主张派遣美国军队，陈纳德主张增派空军。两位将军意见不一致，美国政府召他们回来商量。这并不意味着总的战略有什么变更。宋子文说，只要卡萨布兰卡会议加强中国力量的决议得到贯彻，那就都是当前所应做的事。l 可题集中于两件事：收复缅甸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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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反攻，
十二点十五分我去白宫拜会总统。他问起委员长对邱吉尔演说的反应。我告诉他那时我已不在重庆。他说艾登第二天来看他，向他讲了对演说的看法二这篇演说使艾登大吃一惊，在表达他的情绪时只说了一声“中国”。总统同意艾登的看法。他还告诉艾登，美国人民对欧洲理事会不感兴趣。要是太平洋理事会，美国倒可能会有兴趣。但美国人主要关心的是一个全世界的理事会。这次制定条约一定要从全世界着眼。我说我希望在他英明领导之下，与其他盟国合作，可以建立一个真正的世界新秩序，至少能为此奠定一个基础。罗斯福说，他正在为此努力。
第二天我去拜访了陆军部长史汀生上校，我正准备离开五角大楼时，宋子文来拜访一位陆军部的人。他匆匆走过来对我轻声说，蒋夫人告诉他，她不去英国了。这对我简直是当头一棒，因为从近来的情况看，似乎她去的成分居多。仅仅头一夭夜里，孔令侃还告诉我她要去的。
当天晚上我去见宋子文，他告诉我他不仅力促空军进攻，还要求派美军三个师去缅甸和中国人并肩作战收复缅甸。宋说三个联队的日本兵打垮了六个旅的英国兵。这说明英国人不认真、不积极或者就是打不过日本人。
关于蒋夫人取消访英这件事，宋子文告诉我这是蒋夫人早晨向他说的，原因未提。他告诉我，哈里法克斯勋爵有急事明天早晨要来见他，大概是与蒋夫人访英有关。我告诉他，我明展十点半也要去拜会哈里法克斯，对这件事我不会多谈。我的话要和宋子文的口径一致。
5 月6 日，我去和宋子文共进午餐并作密谈。宋说哈里法克斯在十二点时曾来见他，提到蒋夫人4 月15 日的声明中促请释放尼
第五卷二度使英611 赫鲁一事。哈里法克斯坚定地说，他希望把他的话当作是个抗议，并希望宋把这个抗议转达蒋夫人．宋回答他说，这件事并不足为奇，因为蒋夫人是位妇女，说话时会感情重于理智。此外，这是她个人的发言，英国不必过分认真。他将不把抗议转达，以免事情更僵。他还要告诉哈里法克斯勋爵，印度政府有一封致美国当局的信，抗议‘偷运”蒋夫人经过印度。宋说，对蒋夫人这样身份的人，用这类语言是不可宽恕的．这是印度政府的无礼和失态。他已要求薛穆爵士收回那封信，因为他不想将这件事报告委员长和蒋夫人而使事态恶化。现在哈里法克斯既然严肃地对他抗议蒋夫人的声明― 而他认为英国政府大可不必那样认真，他也请哈里法克斯将这个事件向艾登报告。
宋告诉我，他见到了李海海军上将，讨论了在中国发动另一攻势的争论。史迪威将军主张加强地面部队。宋说中国需要的是飞机，以保护中国军队免遭敌人的空中袭击。他相信他会得到他所要的东西，即五百架飞机。李海上将说过，且不管他个人的看法如何，他相信委员长一定清楚他所需要的和需要得急的都是喘些东西。因此，这件事他将向总统陈述。如果日后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责任也就由委员长自己承担。
下午的晚些时候，我去机场搭飞机去纽约。抵达纽约大使饭店时，正碰见郭秉文。他刚从伦敦来美国出席即将在弗吉尼亚温泉举行的粮食会议。他告诉我，英国国会访华团成员从中国返英之后，在各处演说中表达了深切感激之情。郭告诉我泰第亚勋爵已在上议院提出贷款间题，要求英国政府撤消附加的条件，要使这项贷款像美国的贷款一样不附条件。
郭说泰剪亚和其他所有的人一直在问蒋夫人何时访英。但是郭说蒋夫人4 月里有关印度的声明已使局势有所变化。泰茹亚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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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私下告诉郭说，政府里的人把那个声明看作是在干涉英国的内政，还说“这种行为对事情没有好处”。
第二天晚些时候我见到孔令杰少校。他说蒋夫人访英之行肯定作罢，因为罗斯福不赞成她去。晚上，蒋夫人和罗斯福夫人一起喝茶之后回来时接见了我。谈到她的计划，夫人说她己经决定推迟访英。她说罗斯福总统已经告诉哈里法克斯勋爵，今年夏天德国可能要入侵。她对中国太重要，不便冒生命危险去访间英国。此外，她健康条件也不够好。夫人说委员长一直在劝她回国去。
第二节安排蒋夫人与邱吉尔会谈未果和宋子文与邱吉尔、罗斯福的会谈
5 月12 日下午接邝兆荣来电话说，孔令侃要我当晚回纽约。他们派车来接，并在华道夫饭店订妥房间。
我见到孔令侃时，他说罗斯福夫人刚才来看了蒋夫人，告知邱吉尔那天来到了华盛顿，愿意有机会见见蒋夫人。罗斯福夫人说她相信重庆也愿意蒋夫人会见邱吉尔。孔的意思是要我去华盛顿见哈里法克斯勋爵，作为我的主意提出约会，以看反应如何。我说自从听到邱吉尔到达美国时，我就想，邱吉尔和蒋夫人见面是个好主意。这将是邱吉尔和她见面细谈的好机会，对中英关系能有很大影响。唯一的间题是邱吉尔是否打算来纽约，那样对他拜访蒋夫人就比较方便。如果他觉得占用时间太多而不来纽约，但是他又愿意和蒋夫人谈谈，我问孔，这如何安排才合适．他说蒋夫人是一位女士，
第五卷二度使英右峪由邱吉尔去拜望她比较合适。
第二天早晨我去华盛顿，我没有见到邱吉尔，不过在5 月15 日我见到哈里法克斯。我告诉他在我看来蒋夫人和邱吉尔有极好的机会见面。他们两人谈一次话，胜过我们谈十次，这对我们两国的关系也有好的影响。我请他把我这个意见转达邱吉尔。5 月16 日，星期日，哈里法克斯来电话说邱吉尔有消息给他，罗斯福总统要请蒋夫人在5 月23 日、星期五去白宫参加午宴。我说这一来蒋夫人可以和邱吉尔见面了，他说那就要由我去安排．我说我将把这些话转达，并向他道谢。电话一说完，浅立刻给纽约的孔令侃去电话，把我和英国大使的谈话告诉了他，孔说他认为蒋夫人不会接受罗斯福的邀请，我要他等请帖到了再说，并请夫人仔细考虑。我想法回纽约和他们研究此事。
我乘火车回纽约，去和孔令侃研究这件事。我告诉他我与哈里法克斯和宋子文谈话的详细内容，还竭力主张劝说蒋夫人去华盛顿。但是孔说她不会为了一次社交活动而接受邀请。
5 月18 日星期二下午，我见到孔，他说罗斯福夫人星期日晚上来电话，请蒋夫人星期五到白宫参加午宴。蒋夫人说因另有安排而谢绝了邀请。他还说罗斯福夫人也明白这是个断然的拒绝，因为她补充说她的身体还不适于远行。我听说宋子文曾派他弟弟子安去劝蒋夫人接受邀请，还建议她应该避免中英关系恶化。宋子文还转达给蒋夫人一个信息，说为照顾蒋夫人和医生们的约会，白宫已建议把午宴推迟到下星期一举行。在问到蒋夫人对延期的意见时，孔说他仍不相信夫人会接受邀请。他解释说作为妇女，应该由邱吉尔来拜会；作为政治家，只能双方迁就。她最多可以在海德公园接见他。在那里可以被认为是双方迁就。按孔的看法，现在中国对日战争不很顺利，蒋夫人不应该显得过分迁就。不然的话，他们会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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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头上去的。因此，蒋夫人一定要比以往更为坚定，保待尊严。他说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到华盛顿去见邱吉尔，问是否有意在海德公园拜会她。如果邱吉尔仍不肯，我们也就清楚他的立场。那么蒋夫人就去英国，直接和英国人民讲话。英国人民是更了解中国的。第几天晚上，我打电话问宋，有无新发展。他说，蒋夫人已回绝了星期一的邀请。这次拒绝再无回旋余地。
5 月22 日到纽约后，我打电话给孔令侃约期谈话。我见到他时，他说邱吉尔不来见蒋夫人实在有点太傲慢。晚上蒋夫人请我到她的公寓去晚餐。她先说起邱吉尔目中无人，一定要她去华盛顿见他。她谢绝了。因为在国际关系和个人关系上，礼仪和尊严都至关重要必不可少．她说无论如何她在政治上没有外交部长之类的职位，所以有条件表现坚决一些。她强调我们与外宾及来访者保持礼节的重要性。
蒋夫人说在她回国之前，将再去会见罗斯福。日的是在了解她仿问美国以及和总统会谈取得了什么结果。一月间总统答应派两大队飞机去中国，现在已经准备妥当两个中队，可以立即出发。但是由于重庆对电报密码不能及时译出，造成延误，还由于重庆有人反对，嫌飞机不够好，所以没有派去。她说这些飞机如及时送到，在前线作用很大。总统还答应派师美国军队去缅甸，倘若英国人反对，就把这师人调到中国。尽管她身体那么衰弱，她还为国家工作尽了最大努力。
她说她曾告诉罗斯福总统，中国的不幸遭遇好象倒使英国感到宽慰，使它和美国打交道时采取更为不受约束的立场。在战后问题上尤其如此。她在美国各处旅行归来后告诉罗斯福．急统说，美国的公众舆论支持在太平洋和远东投入更为积极的作战力量。总统派人去复核这个情况，结果证实了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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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夫人还说她希望我去告诉艾登，说她在保养精力以便能乘飞机回国。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她定会接受英王英后的邀请。她愿意保留邀请，却不肯作日后专程去英国的承诺。最后她说，肯尼迪告诉她，邱吉尔非常想和她见面。我说这样当然可以给邱吉尔脸仁增光。蒋夫人说，放心，她不会帮他这个忙。
不出所料，蒋夫人拒绝在华盛顿见邱吉尔，更不用提不去访问英国，果然引起了反响。这对我谋求改善中英关系的努力，自然没有帮助。克笙普斯曾告诉我的一位参事施先生，说在听见蒋夫人拒绝去华盛顿见邱吉尔时，总统大呼，“那个女人疯了”。
一个星期之后，我收到驻伦敦大使馆一份私人报告。内容是邱吉尔的女儿在一次宴会上说，蒋夫人不来英国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国家。同，份报告里还说英国国会访华团成员艾尔文勋爵从中国回来后说过，人们对他都很热情，唯一例外是蒋夫人。她对他“不友好”。
在我试图安排蒋夫人和邱吉尔首相会晤的同一时间，宋子文正在同邱吉尔和罗斯福进行有关总战略的讨论。
5 月21 日星期五晚我去见宋子文，发现他极度不安。他说他参加了太平洋作战委员会，会议开了很长时间，和邱吉尔发生了“尖锐冲突”，争论关于雨季之后收复缅甸的计划。这件事在重庆已经商定。是迪尔将军和阿诺德将军分别代表首相和总统，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之后来重庆谈妥的。以委员长和何应钦为一方，英、美两国将军为一方讨论过几次。在这之后，三个盟园的军事首脑在新德里开会，参加这次会的还有印度军队．总司令兼空军司令魏菲尔将军和几位美国军事代表。中国的代表是何应钦将军。2 月9 日达成协议，并将雨季后立即行动的计划细节正式记录在卷。双方各自立刻进行准备。宋认为承诺应当信守，在会上他要求执行。邱吉尔却, . . . . ．曰．. . . , . . ，甲峭月．．甲．, ．网．”甲闷．, . . , . , , , ．月，. . . ～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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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认这是承诺．宋提到2 月9 口的协议，邱吉尔说他这才头一次见到。此话一出，激起了中国外长愤怒反驳：“怎么可以这样！”邱吉尔说有时事情就是这样。一时会上的人，总统也在内，竭力敦劝双方平息。但是二人就所谓丛林作战困难，英国人收复实兑的努力失败等等相互冷嘲热讽，唇枪舌剑，继续了一些时候。
宋子文说邱吉尔就西藏问题所讲的话，尤其不堪入耳，令人愤慨。邱吉尔说，他希望中国人不要浪费精力去进攻独立的西藏。这马上引起宋的反驳。
宋告诉我他这几天在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和英美联合参谋长会议上力促实现两项要求：( 1 ）立即对侵入中国的口军发动空中攻势，( 2 ）进军收复缅甸。他的印象是美国军方领袖意图推迟收复缅甸甚或也推迟空军出击。因为他们认为远东战区仅居次要地位，影响不了别处的主要战场，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在联合参谋长会议上，宋已说得很明白。他不是在提新要求。他只不过要求执行该两国已同意的一些措施。这项协议若不履行，会对我国产生不可估计的严重后果，中国人民和中国军队将认为已被盟国抛弃。宋力图说服英美两国当权者，而希望渺茫，使他说起话来激动而紧张。宋说整个事情实际都在围绕一种意图进行，他们都想自己付出最小的代价来进行这场战役。美国可以进军，但希望英国也全力以赴。英国人可以同意计划，条件是美国须肯于肩负重担，尤其是海军增援。宋进一步告诉我说，邱吉尔最初说没有承担义务，又说承诺未经批准，随后又说他才刚刚看到。
5 月27 日我见到宋时，我问他和罗斯福总统及邱吉尔首相商议军事支援的结果如何。他说总的看来他感到满意。全面进军收复缅甸的原则已取得同意，当前主要的是兑现。他说将由亚历山大元帅和蒙哥马利元帅两人中选择其中一位来接替魏菲尔将军，还
第五卷二度使英6 甘要委派另一位司令主持运输工作。发动重大战役，运输工作至关重要二空中攻势要进行，英国人答应调三个中队空军。他接受这个计划并表示谢意。美国很可能告诉英国人，把他们的三个中队留在突尼斯。美国将把自己的中队调来中国，以便统一指挥。：月29 日星期六，我乘飞机离华盛顿去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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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英国对华关系的发展194 分年6 月一刀月
第一节英国对中国的不满和友谊我一到伦敦，就收到许多报告和消息，内容都是有关英国对一些事件的反应，其中包括宋子文和邱吉尔在太平洋作战委员会的争执，以及酝酿多时的蒋夫人访英间题。
叶公超向找报告说，飞机生产大臣斯塔福德· 克里普斯爵士夫妇曾请他吃饭，并说他们对蒋夫人未能来英国同邱言尔会见感到遗憾，因邱吉尔可能会被失人的品德所打动。他们说，强烈的个人印象，可能使邱吉尔对中国采取同情的行动。他们说，英国人对中国是非常友好的。但是蒋夫人的表现确实令英国友人失望，这些英国朋友们一直在不遗余力地促进中英关系。叶还说，蒋失人对克里普斯夫人给她的一封十三页的长信，竟然没有作复，而是让孔令侃以她的秘书长名义，轻描淡写地发来个复电知照。尽管克里普斯夫妇并非趋炎附势之辈，也使克里普斯夫人感到很不愉快。他们说，他们对蒋夫人的做法感到失望。克里普斯夫妇告诉他，他们希望把联合基金积累到二十万镑以上。这笔基金将要用于中国的重建，而不是用于救济事业。但是，她们发现蒋夫人实在难于相处。因此，他们也不敢向她建议成立一个委员会来运用这笔基金以推动中国的重建事业。
第五卷二度使英61 , 6 月24 日，有人报告我说，魏菲尔将军对外交部、新闻部以及英国广播公司的大约五十位高级官员发表了一次讲话。他在讲话中评论了远东的军事形势，以及中国军队对日本发动一次反攻的前景。他批评委员长缺乏进行现代战争的知识或经验，尤其是在陆空联合作战和运用装甲部队等方面特别无能。他在讲话中称赞中国军队纪律严明。但是他们营养不良，而且缺乏应有的常识。高级军官们对运用空军和坦克部队的大规模作战缺乏训练，指挥无方。他并对听众说，中国的战报是不足置信的，往往言过其实，特别是对敌军的伤亡数字，更加夸大。据他说，中国的官方报道声称，在最近的一次战役巾日军伤亡超过三万人，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话；实际的伤亡数字不过五百人上下。
这股批评中国军队和中国军事指挥官的暗流可能是旨在报复中国报纸对英军在缅甸战役中表现不佳的批评。由于英军在缅甸战役中作战不力，结果使滇缅公路被日军截断，中国军队被迫北撤。这样一来中国从外界输人物资的问题就更加复杂化了。后来英国改派亚历山大将军到缅甸指挥作战，但为时已晚，缅甸战局已无法挽回，英军只好不战而降，这在中国军方和中国公众中造成了极坏的印象。实际上，我从伦敦获得的消息都表明，英国报界都曾接到明确的暗示，要他们贬低中国军队在缅甸的作用。这种对双方作战力量的相互低毁，当然无助于改善两国的关系，想要促进谅解和合作，就更加困难。
正如我已指出的那样，英国看到美国同时对三个轴心国家作战，就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确有必要对亚洲的抗日战争，以及力拒顽敌的中国表示更多的关注。1943 年，我确实发现，英国对于继续纵容日本为所欲为，将产生什么祥的后果，已经比较清醒。他们已经认识到，即使单纯从英国的利害关系考虑，其恶果也是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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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英国已经感觉到华盛顿要求它对中国采取更积极的态度和更有助益的政策之压力。这些因素融汇在一起，终于促使英国当局开始对中国采取一种比较同情．比较积极的态度。在国会访华团访华归来以后，尤其是这样。1943 年6 月，我回到伦敦，顿觉气氛大有好转。
这种转变，在夏天举行的一些大小集会上都可以感觉得到。例如7 月7 日，卢沟桥事变六周年纪念日，晚间在艾伯特大厅举行的一次集会。特别有意义的是，这次集会竟是英国政府发起的，会堂里挤满了人，据说会堂外面还有四千人。新闻部的副大臣在入口处迎候找和我的夫人。七时二十五分，我们及时列队进入会场。艾德礼以主席身份致开幕词，并向大会简短地介绍了各位发言人。接着各位发言人讲话，发言的有加拿大的布罗金顿先生、艾尔文勋爵，艾登先生和我。
在刚要进入会堂之前，艾登把我拉到一旁，拿出他的讲稿，把其中的重点几段让我看。这是他打算在讲话时强调的几段，所以特地拿出来给我看，希望听听我的评价。这种做法，就是英国人表示亲密合作的方式。这几段的要点是：( 1 ）英国政府决心彻底粉碎日本，一如粉碎欧洲的两个轴心国家那样。大英帝国认为它对亚洲的英属领地，对帝国统治下的各族人民，特别是对盟国中国，都负有责任。铭）英国期待出现一个统一强大的中国，它不仅在战时要起十分重要的作用，在战后的重建世界时期仍将是这样。这是大英帝国一贯的政策，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今后仍然是这样。艾登发表讲话后，当我刚要发言时，奏起了中国国歌，会场全体起立。确实反映了英国要对中国表达友情的真诚意愿。我讲话时，在我准备好的讲稿中适当的地方，插入了几句话，对艾登的讲话表达了恰如其分的谢意。事后听说，我的讲话收到了出色的效
第五卷几度使英6 跳果．许多人对我说，我的讲话是最好的一篇。当我们离开艾伯特会堂的时候，有一大群人向我和我的夫人致意。
这是英国政府第一次公开地向中国表示友好。从此以后，向中国表达亲善的行动就搞得日益鲜明突出。
第二节宋子文访问伦敦
外交部长宋子文在7 月24 日到达伦敦。他告诉我，在离开华盛顿以前，他会见了罗斯福。罗斯福对他的伦敦之行有所嘱咐，要求他保持坚定，对全球局势要有信心。罗斯福并告诉他，英国人还是不愿意充分承认中国的地位。因此，和他们谈话时态度要高昂一些。宋也见到了副国务卿萨姆纳· 韦尔斯，韦尔斯告诉他，英国将会同意把满洲和台湾交还给中国。关于满洲间题，唯一的困难是要看苏联持何态度。书尔斯认为西藏不成多大间题。香港间题虽然要棘手一些，但只要在交还的条件上作些讨价还价，中国还是可以把它收回的。
宋子文告诉我，关国愿意向中国提供价值两亿美元的黄金以维持法币的币值；并且商诸英国，希望借用印度的黄金库存，以免远道从美国运往中国。但是英国的答复颇令人沮丧。他们说，把黄金送到中国去，只能助长那里的投机风，受惠的仅仅是银行家们。更有甚者，他们说，把黄金从印度拿走会动摇印度货币的信用，政治影响不好。
宋和我私下里商议我们应该对艾登说些什么，以及从大体上说，他此行应该争取达到哪些目标。他认为如果西藏问题能够取得保证，缅甸的作战方案也能定下来，他就应该满足了。他对贷款间题倒不急于求得解决。宋告诉我说，他此行的首要任务是推动缅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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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的准备工作加速进行。雨季只剩下两个月了。他要摸清英国人到底是打算积极推动计划，以便在十月中付诸实施，还是采取拖延政策。
英国政府在7 月28 日晚间为中国外交部长举行一次正式宴会。由艾登代表政府主持。赴宴的有四十来人，其中有八个中国人、美国大使，英国战时内阁和三军的代表，还有许多英国的其它显贵。这一盛会确乎不同寻常。艾登发表了措辞适当的讲话，既诚恳又不拘形式，表达了热情和诚意。
第二夭，邱吉尔夫妇为宋举办了一个招待会，那完全是个社交集会。与会的总共有十来个人，我的夫人坐在邱吉尔右侧。邱吉尔对她说，他很遗憾，未能会见那位伟大的夫人，意思是说蒋夫人。他又说，他现在老了，不能到中国去访问了。（表面看来，他是随随便便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可以体会到，他确实是由于没有会见到蒋夫人而感到失望。）
8 月1 日，我们得到了林森主席逝世的消息，这使宋在伦敦的既定活动计划变得复杂起来。我决定夜间去找宋，告诉他一切社交约会均取消。
8 月3 日，宋和我一同去参加了一个参谋长会议，这个会议是为了研究中国的需要，发动收复缅甸的战争，以及重开滇缅公路等问题而召开的。会议由帝国参谋长艾伦· 布鲁克爵士主持。英国方面有八九个人参加，布鲁克将军办事很有条理，他把英国人的观点表达得既简洁又坚定。英国方面在滇缅公路收复后，能否重开这个间题上，意见有分歧。宋在会上做得很得体，他大胆发言，说得铿锵有力。我所得的印象是，英国人并没有决心通过一场大战来收复缅甸，他们只不过想收复滇缅公路。他们的计划是在别的地方进攻日本，把它包围起来，用较短的时间将其打败。而且这也要等到德
第五卷二度使英623 国被全面击债以后方能实现。
在8 月4 日举行的太平洋作战委员会的会议上，这位外交部长谈得很自信，也颇自如。他讲的主题是重开滇缅公路的必要性，并且驳斥了那些关于要修复滇缅公路，扩大其运输能力，困难很大的托辞。听的人都感到他讲得切实有力。
下午晚些时候，外交部的阿什利· 克拉克先生和丹宁先生来访宋子文和我。他们来的目的是想就两国有关的间题与我们交换意见。谈及的问题之一是，打败日本以后如何处理天皇制度．当时非常普遍的意见是要废除天皇制，由于前驻日大使约瑟夫· 格鲁的坚决反对和论证，才使罗斯福总统终于同意保留天皇制这一明智的抉择。在我们同克拉克和丹宁谈话过程中，宋坚决主张要把废除天皇制作为和平条件之一。丹宁曾在日本居住和服务过十一年，他千方百计地设法打消宋的主张，但无济于事。（后来，我国政府对这一间题的立场终于转变了。）
8 月6 日，宋从美国大使怀南特那里获悉邱吉尔将去加拿大参加魁北克会议。至于宋是否需要缩短他对英国的访问，立即去大西洋彼岸的问题，大使答应探明艾登的意见后再告诉宋。（实际上，宋不久就决定飞往魁北克。）
8 月11 日，宋再度会见詹姆斯· 格里格．回忆五天以前，我们三人进行的谈话，并非十分顺当。这次在李滋罗斯爵士的建议下，由他二人单独会见．李滋罗斯是格里格的好友．后来宋告诉我这位陆军大臣谈到了印度以及中国军队的糟糕情况等等。宋老实不客气地告诉他说，他绝不能把中国人和印度人等量齐观。中国对印度没有野心，怎样对待印度人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过，在宋看来，英国人应该对印度人宽厚些，因为他们是雅利安语族，而中国则不是．宋毫不犹豫地承认中国军队受到了重大报失，由于缺乏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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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中国军队伤亡惨重。他说，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一直在呼吁要求提供更多物资的原因。
8 月n 日宋和艾登的最后一次会谈时间很短。但他们二位把中英两国间存在的所有突出问题都谈到了，其中包括经由西裁向中国运送物资的间题。他们也谈到了邱吉尔同罗斯福在魁北克的会晤，以及中英两国为宋子文访英发表联合公报事宜。宋即将离开英国，他自己把这次访间的重要性总结了一下。他说，这次访间的重要性．主要的不在子解决了什么具体问题，而在于他同英国政府的领袖们建立了联系。就在这天，宋乘坐一架美国的空军运输机飞往普雷斯特维奇。
8 月22 日，英国广播公司报道了魁北克会议。报道说，会议的核心问题是太平洋的战争；并说，会议决定要用对德战事相同的规模来进攻日本。虽然我知道宋也在魁北克，但我对报道是否完全确实可靠，仍抱有怀疑。两天以后我接到报告说，在有罗斯福、邱吉尔、麦肯齐· 金和宋出席的一次午餐会上，就对日作战问题作出了重要决定。
第三节1943 年8 月底到n 月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