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晏子春秋集释

_6 吴则虞 (现代)
〔六〕 则虞案:治要无「再拜」以下九字。
〔七〕 孙星衍云:「『之』,孟子作『适』,尔雅释诂:『适,之,往也。』」◎刘师培校补云:「治要及元龟引『闻』作『婴闻之』,当据补。通典礼十五引晏子对景公,亦作『适诸侯曰巡狩』,盖本孟子。」◎则虞案:指海本作「婴闻之」。
〔八〕 孙星衍云:「管子作『春出厚农事之不本者谓之游』。」
〔九〕 孙星衍云:「『实』,孟子作『敛』,管子作『秋出补人之不足者谓之夕』。」
〔一十〕王念孙云:「案治要本作『夏语曰』,今本『语』作『谚』,亦后人以孟子改之。」◎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夏语」。
〔一一〕孙星衍云:「『君』,孟子作『王』。」
〔一二〕孙星衍云:「我曷』,孟子作『吾何』。」
〔一三〕刘师培校补云:「文选东京赋注引『君』并作『王』(易序卦疏载郑注引孟子『王』并作『君』),『我』并作『吾』,元龟『曷』并作『何』。」
〔一四〕则虞案:治要「一」并作「壹」。
〔一五〕洪颐烜云:「『量食』者,量限其食也。今本作『粮』,后人据孟子改。」◎黄以周曰:「『粮』,元刻作『量』。」◎苏舆云:「治要作『师行而贫苦不补』,无『粮食』二字。」◎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粮食』,管子戒篇作『夫师行而粮食其民者谓之亡』,字亦作『粮』。」◎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作「粮」。
〔一六〕孙星衍云:「『苦』当为『者』,孟子作『饥者弗食』。」◎刘师培校补云:「『补』疑『餔』假(吕氏春秋介立篇『见而下壶餐而餔之』,汉书高纪『吕后因餔之』,『餔』与『食』同),以食食人曰餔,即孟子之『食』也。元龟『苦』作『者』,义较长。」
〔一七〕王念孙云:「治要『从下』下亦有『历时』二字。案『南』字义不可通,乃『高』字之误,『高』与『下』正相对。孟子作『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赵注:『浮水而下,乐而忘反谓之流;连者引也,使人徒引舟船上行而忘反以为乐,故谓之连』。据孟子及赵注,则此文当云『从高历时而不反谓之连,从下而不反谓之流』。今以从高为流,从下为连,与孟子相反,未知孰是。)上,亦高也(见说文)。治要正作『从高』。」◎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南』作『而』,『下』作『不』,均系讹字。惟下句亦有『历时』二字,与治要同,此挩。」◎则虞案:指海本改作「高历」,「从下」二字下又添「历时」二字。
〔一八〕孙星衍云:「管子作『夫师行而粮食其民者谓之亡,从乐而不反者谓之荒』。孟子作『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苏舆云:「治要作『忘归』。」◎则虞案:元龟同治要。
〔一九〕孙星衍云:「管子作『先王有游夕之乐』。孟子『游』亦作『乐』。」
〔二十〕苏舆云:「治要句上有『无』字。」◎则虞案:元龟同。
〔二一〕王引之云:「『掌』字义不可通,当为『禀』字之误。『禀』,古『廪』字也,下文『发廪出粟』,是其证。隶书『掌』或作『{尚手}』,与『禀』字略相似,故诸书『禀』字或误为『掌』,说见管子轻重甲篇『一掌』下。」◎苏舆云:「治要作『令吏出粟以与贫者三千锺』,无『公掌』云云十六字。」◎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公禀」。
〔二二〕王念孙云:「案『民』字后人所加,『贫者』与『癃老者』对文,则不当有『民』字明矣。治要无『民』字。」◎则虞案:元刻作「贫氓」,吴怀保本作「贫民」,指海本删「民」字。
〔二三〕孙星衍云:「一本无『老』字。说文:『癃,罢病也』。」◎苏舆云:「治要无『癃』字。」刘师培校补云:「黄本『身』作『自』,元龟作『身见名老者十七人』。」
〔二四〕苏舆云:「治要无『振赡之』三字,无『也』字。」
    景公问桓公何以致霸晏子对以下贤以身第二
  景公问于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善饮酒穷乐〔一〕,食味方丈〔二〕,好色无别〔三〕,辟若此,何以能率诸侯以朝天子乎?」晏子对曰:「昔吾先君桓公,变俗以政,下贤以身。管仲,君之贼者也〔四〕,知其能足以安国济功〔五〕,故迎之于鲁郊,自御,礼之于庙。异日,君过于康庄〔六〕,闻宁戚歌,止车而听之,则贤人之风也〔七〕,举以为大田。先君见贤不留,使能不怠,是以内政则民怀之〔八〕,征伐则诸侯畏之〔九〕。今君闻先君之过,而不能明其大节〔一十〕,桓公之霸也,君奚疑焉?」
〔一〕 则虞案:「善」字恐衍。
〔二〕 则虞案:孟子尽心「食前方丈」,赵注:「极五味之馔,食列于前方一丈。」
〔三〕 孙星衍云:「读如『僻』。」◎刘师培校补云:「公羊庄二十年传,何休解诂云:『齐侯亦淫诸姑姊妹不嫁者七人』,疏云:『晏子春秋文。案彼齐景公问晏子曰:「吾先君桓公淫女公子不嫁者九人,而得为贤君何?」又此解为七人者,彼此其有误矣。』据彼疏,似『淫女公子』九字即此句以下挩文;所引『而得』六字,或系约引此下之文也。」◎则虞案:「好色无别」句,即言桓公内宠之盛也;「辟」字从下句读,「辟」通「僻」,「僻若此」,犹言僻德若是也。
〔四〕 王念孙云:「案『贼』,害也。管仲射桓公中钩,故曰『君之贼』。『贼』下不当有『者』字,僖三十三年左传『管敬仲,桓之贼也』,亦无『者』字。下篇『又焉可逮桓公之后者乎』,亦衍『者』字。上文『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后乎』,无『者』字,治要亦无。」◎则虞案:指海本删「者」字。
〔五〕 孙星衍云:「尔雅释言:『济,成也。』」
〔六〕 孙星衍云:「尔雅释宫:『五达谓之康,六达谓之庄。』」
〔七〕 孙星衍云:「『风』读如『讽』。」◎俞樾云:「案『风』者,声也。风之所至必有声,故文六年左传曰『树之风声』,因而古人即谓声为风。管子宙合篇『君失音则风律必流』,『风律』,即『声律』也。轻重己篇『吹埙篪之风』,犹言『埙篪之声』也。淮南原道篇『结激楚之遗风』,高注曰『遗风犹遗声』,得其义矣。此云『贤人之风』,犹『贤人之声』也。孙云『读如讽』,非。」则虞案: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一卷引「宁戚欲于齐桓公,困穷饭牛于郭门之外,望见桓公,乃击辕而歌,桓公悯而异之,命后车载之」,恐即此处之文,与今本异。
〔八〕 则虞案:「内」下疑脱「安其」二字,此与第八章「百姓内安其政」义同。
〔九〕 孙星衍云:「『怠』、『怀』、『畏』为韵。」
〔一十〕刘师培云:「黄本无『其』字。」
    景公问欲逮桓公之后晏子对以任非其人第三〔一〕
  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二〕,一匡天下。今吾从车千乘,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后乎?」晏子对曰:「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者,左有鲍叔,右有仲父。〔三〕今君左为倡,右为优,谗人在前,谀人在后,又焉可逮桓公之后者乎〔四〕?」
〔一〕 则虞案:元本无「问」字,顾校增。
〔二〕 孙星衍云:「尔雅释诂:『会,合也。』管子幼官篇有九会诸侯之令。」
〔三〕 孙星衍云:「『下』、『父』为韵。」
〔四〕 孙星衍云:「『优』、『后』为韵。」◎苏舆云:「治要『桓公』上有『先君』二字,无『者』字,『者』字乃衍文,说见前。」
    景公问廉政而长久晏子对以其行水也第四
  景公问晏子曰〔一〕:「廉政而长久〔二〕,其行何也〔三〕?」晏子对曰:「其行水也。美哉水乎清清〔四〕,其浊无不雩途〔五〕,其清无不洒除〔六〕,是以长久也。」公曰:「廉政而遫亡〔七〕,其行何也?」对曰:「其行石也。坚哉石乎落落,视之则坚,循之则坚,内外皆坚,无以为久,是以遫亡也。」
〔一〕 则虞案:文选运命论注引有「曰」字,当据补。
〔二〕 王念孙云:「案『政』与『正』同。文选运命论注引作『廉正』(史记循吏传:『坚直廉正』)。」◎俞樾云:「案『廉』字义不可通,疑当作『秉』,说文秝部:『兼,持二禾;秉,持一禾。』『秉』与『兼』形相似,『秉』误为『兼』,又误为『廉』耳。尔雅释诂曰:『秉,执也。』『秉政』,犹言『执政』,景公问晏子人臣执政而能长久,其所行何若,『秉』误为『廉』,则义不可通矣。下文曰『廉政而遫亡,其行何也』,误同。」◎苏舆云:「王说是。晏子下以水石为喻,正晰廉政之人性有不同处;水以柔为性,犹之人有廉政之质,而出之以和平,故智能驭物,而物乐为驭,所谓柔弱处上也。石以刚为性,犹之人有廉政之质,而复以坚强行之,故随在忤物,所谓强自取柱也。此长久遫亡之分,论人性也。俞以为『秉政』,失之。」◎则虞案:艺文类聚八、白帖六、御览五十九引皆作「景公问廉政」。
〔三〕 孙星衍云:「艺文类聚、白帖作『何如』。」
〔四〕 于鬯云:「『清清』为迭字形容之辞,非水色清浊之清也。故下文『其浊』『其清』并举,否则既曰清,不得复言其浊矣。下文云:『石乎落落。』『清清』之形容水貌,犹『落落』之形容石貌也,盖近之。」◎则虞案:选注夺一「清」字。
〔五〕 则虞案:子汇本、杨本「无不」互倒,指海本误作「云途」。
〔六〕 则虞案:艺文类聚八、白帖六引作「其浊无不涂,其清无不洒」。文选运命论注引作「其浊无不寀涂,其清无不洒除」。御览五十九引作「其浊无不涂,其清无不扫」。涂者,孙星衍云:「说文:『污涂也。』『雩途』即『污涂』,谓涂塈。『洒』,洗渫也。『途』『除』为韵。」洪颐烜云:『匡谬正俗古文『采』字多作『寀』,礼记学记『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故曰『无不采涂』。」
〔七〕 孙星衍云:「说文『速』籀文从『欶』。」
    景公问为臣之道晏子对以九节第五〔一〕
  景公问晏子曰:「请问为臣之道〔二〕。」晏子对曰〔三〕:「见善必通,不私其利,庆善而不有其名〔四〕;称身居位,不为苟进;称事授禄〔五〕,不为苟得;体贵侧贱〔六〕不逆其伦,君贤不肖,不乱其序;肥利之地,不为私邑〔七〕,贤质之士,不为私臣〔八〕;君用其所言,民得其所利〔九〕,而不伐其功。此臣之道也〔一十〕。」
〔一〕 则虞案:杨本缺此章。
〔二〕 则虞案:治要此章属问上,无「为」「之」字。
〔三〕 则虞案:治要无「晏子」二字。
〔四〕 王念孙云:「案『庆』字于义无取,『庆』本作『荐』,『不有其名』,谓不以荐善自居也。隶书『荐』字或作『{艹庆}』,形与『庆』相似而误(说见管子君臣篇)。治要正作『荐善』。」◎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荐」。
〔五〕 苏舆云:「治要『授』作『受』,拾补亦作『受』,旁注:『「授」字。』禄由君授,与臣无涉,作『受』是。」◎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受」。
〔六〕 则虞案:「侧」同「厕」,列也。「体贵侧贱」,谓分序尊卑。
〔七〕 苏舆云:「肥,饶裕也(本易遯释文)。利宜奉公,故饶利之地,不以自私。」
〔八〕 则虞案:治要无「体贵侧贱」至「不为私臣」等句。
〔九〕 苏舆云:「治要『民』作『人』」◎则虞案:亦无二「所」字。
〔一十〕则虞案:治要无「之」字。
    景公问贤不肖可学乎晏子对以勉强为上第六〔一〕
  景公问晏子曰:「人性有贤不肖,可学乎?」晏子对曰:「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二〕。』之者其人也〔三〕。故诸侯并立,善而不怠者为长〔四〕;列士并学,终善者为师〔五〕。」
〔一〕 则虞案:目录「勉强」作「强勉」,杨本缺此章。
〔二〕 孙星衍云:「小雅车舝之诗。」
〔三〕 孙星衍云:「未详。『之』或言『往』。」◎卢文弨云:「下『止』字衍。案今诗作『景行行止』,而古来所引每作『行之』王伯,厚诗考引史记孔子世家作『行之』,今史记改作『行止』矣。礼记表记释文又云『行止』,诗作『行之』,又互异也。此书必本作『行之』,后人以今诗『止』字注其旁,遂误入正文耳。」◎王念孙云:「案卢说是矣,而未尽也。此文本作『诗云「高山仰之,景行行之」(郑笺孔疏皆作「仰之」「行之」,释文作「仰止」,云或作「仰之」。唐石经依释文),『乡者其人也』,『乡』读『南乡』『北乡』之『乡』,『乡者』,谓乡道而行者也。表记引此诗而申言之曰:『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即此所云『乡者其人也』。故下文云:『列士并学,终善者为师。』乡道不已,斯谓之终善者矣。淮南说山篇曰:『故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乡者其人也。』语即本于晏子。(史记亦曰:『诗有之:「高山仰之,景行行之。」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三王世家载武帝制又曰:『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列女传贤明传曰:『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言当常向为其善也。』)若今本晏子,则两『之』字仅存其一,又脱去『乡』字矣。」◎于鬯云:「『之』『止』二字,古本通用。即读『止』为『之』,亦无不可,要以为误字,从简捷耳。惟卢以下『止』字为衍,王依之而又据淮南子说山训于『者』字上补一『乡』字,云此文本作『诗云「高山仰之,景行行之」,乡者其人也』,则殆不然。此文但两『止』字作『之』,更无衍字,亦无脱字。「之」者,即复举『仰之』『行之』两『之』字而言也。『之者,其人也』,以『其人』释两『之』者,若谓诗之意曰高山仰其人,景行行其人耳,文自晓白。故下文云:『诸侯并立,善而不怠者为长;列士并学,终善者为师。』诸侯为长,必为众诸侯仰之行之,列士为师,亦必为众列士仰之行之,所谓『其人』也。若作『乡者其人』,义转不憭。盖说山训当有误,以晏子之文正彼转可;不合取彼正此也。孙星衍音义云『之』或言『往』,『往』即『乡』义,亦不可解。」◎刘师培补释云:「案『行止』之『止』,不必改为『之』,而『之者其人』之『之』,亦不必改为『乡』。尔雅云:『之,往也。』(释诂)诗硕鼠(『谁之永号』)桑柔(『既之阴女』)诸篇,郑笺均训『之』为『往』。又小尔雅云:『之,适也。』(广诂)法言五百篇『则载而恶乎之』,『之』字亦当训『往』,『往』、『乡』二字取义相同。『之者其人』,犹言『往者其人』也。『之』即乡道之义,与论语子罕篇『进,吾往也』义同,不必易『之』为『乡』也。」
〔四〕 孙星衍云:「读如令长。」◎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衍「长」字,绵眇阁本不衍。
〔五〕 苏时学云:「此语亦见谏上第十六,盖古语。」
    景公问富民安众晏子对以节欲中听第七〔一〕
  景公问晏子曰:「富民安众难乎?」晏子对曰〔二〕:「易。节欲则民富,中听则民安〔三〕,行此两者而已矣。」
〔一〕 则虞案:治要引此在问下篇。
〔二〕 则虞案:治要无「晏子」二字
〔三〕 孙星衍云:「中听,听狱得中也。」
    景公问国如何则谓安晏子对以内安政外归义第八
  景公问晏子曰:「国如何则可谓安矣?」晏子对曰:「下无讳言,官无怨治〔一〕;通人不华〔二〕,穷民不怨;喜乐无羡赏,忿怒无羡刑;上有礼于士,下有恩于民;地博不兼小,兵强不劫弱;百姓内安其政,外归其义:可谓安矣〔三〕。」
〔一〕 文廷式云:「此文疑当作『官无讳言,下无怨治』。老子曰『国多忌讳而民弥贫』,『讳言』自当指在官者言之。又下文晏子对吴王曰『民无怨治』,『怨治』自当属在下者言之。传者误易耳(杂篇有『民无讳言』语,对君上好善言之,盖臣民通称也)。」◎刘师培补释云:「『怨』亦读为『宛』字,与『蕴』同。犹言『无郁积不通之治』也。下文『穷民无怨』,犹言『穷民无所郁结』也。下节『民无怨治』『民多怨治』亦然,两『民』字疑当作『官』。本书『蕴』多作『怨』,如谏上篇『外无怨治』,王已读为『蕴』,杂下『怨利生孽』,左传昭十年作『蕴』,均其证也。」
〔二〕 刘师培补释云:「黄本『通』作『道』,上方校语云:『或作「通」。』」
〔三〕 陶鸿庆云:「『外归其义』上当有『诸侯』二字,本书以『诸侯』『百姓』对文者多矣。『百姓内安其政』,承上『上有礼于士,下有恩于民』而言;『诸侯外归其义』,承上『地博不兼小,兵强不劫弱』而言。问上第五章云:『于是卑辞重币,而诸侯附;轻罪省功,而百姓亲。』义与此同。」
    景公问诸侯孰危晏子对以莒其先亡第九
  景公问晏子曰:「当今之时,诸侯孰危?」晏子对曰:「莒其先亡乎〔一〕!」公曰:「何故〔二〕?」对曰:「地侵于齐,货竭于晋〔三〕,是以亡也。」
〔一〕 则虞案:说苑无「先」字。
〔二〕 则虞案:说苑权谋篇「何」作「奚」。
〔三〕 苏舆云:「『竭』旧刻作『谒』,盖形近而误。拾补作『竭』,旁注『谒』,云:『从说苑权谋篇改。』浙局本从卢校改『竭』,今从之(音义亦作『竭』,云一本作『谒』)。」◎则虞案:「晋」上元刻本、活字本空两格,黄本、吴勉学本「竭」亦作「谒」。
    晏子使吴吴王问可处可去晏子对以视国治乱第十〔一〕
  晏子聘于吴,吴王曰:「子大夫以君命辱在敝邑之地〔二〕,施贶寡人〔三〕,寡人受贶矣,愿有私问焉。」晏子巡遁而对曰〔四〕:「婴,北方之贱臣也,得奉君命,以趋于末朝〔五〕,恐辞令不审,讥于下吏,惧不知所以对者。」吴王曰:「寡人闻夫子久矣,今乃得见,愿终其问。」晏子避席对曰:「敬受命矣。」吴王曰:「国如何则可处,如何则可去也?」晏子对曰:「婴闻之,亲疏得处其伦,大臣得尽其忠,民无怨治,国无虐刑,则可处矣。是以君子怀不逆之君〔六〕,居治国之位。亲疏不得居其伦,大臣不得尽其忠,民多怨治,国有虐刑,则可去矣。是以君子不怀暴君之禄,不处乱国之位。」
〔一〕 则虞案:杨本缺此章。
〔二〕 刘师培补释云:「『之地』二字衍文也。『地』为『施』之误字,后人并存之,因于『地』上增『之』字,实则左传诸书,凡称『弊邑』,无有复言『之地』二字者,下晏子聘鲁节『辱临敝邑』亦无『之地』二字。」◎则虞案:元明本「敝」皆作「弊」。
〔三〕 孙星衍云:「诗传:『贶,赐也。』当为『况』。」
〔四〕 孙星衍云:「说文:『巡,视行貌;遁,迁也。』汉书平当传赞『逡遁有耻』,师古曰:『「遁」与「循」同。』刊谬正俗曰:『贾谊过秦论「九国之师,遁廵而不敢进」,「遁」者,盖取「循」声以为「逡」字。』◎卢文弨云:「『廵』当作『逡』,下文正作『逡』。」黄以周曰:「元刻作『逡遁』。」◎则虞案:非是。元刻本、活字本皆作「巡遁」。
〔五〕 黄以周云:「卢校作『本朝』。按『末朝』谦词,犹下文云『下吏』,似非误。」
〔六〕 则虞案:以下句「不怀暴君之禄」句例之,此句似有讹夺。
    吴王问保威强不失之道晏子对以先民后身第十一〔一〕
  晏子聘于吴,吴王曰:「敢问长保威强勿失之道若何?」晏子对曰:「先民而后身,先施而后诛〔二〕;强不暴弱,贵不凌贱,富不傲贫;百姓并进,有司不侵,民和政平〔三〕;不以威强退人之君,〔四〕不以众强兼人之地;其用法,为时禁暴,故世不逆其志;其用兵,为众屏患,故民不疾其劳:此长保威强勿失之道也。失此者危矣〔五〕!」吴王忿然作色,不说〔六〕。晏子曰:「寡君之事毕矣,婴无斧锧之罪〔七〕,请辞而行。」遂不复见。
〔一〕 则虞案:杨本缺此章。
〔二〕 苏舆云:「『施』言施惠,谓庆赏也。」
〔三〕 孙星衍云:「『贱』、『进』、『平』为韵。」
〔四〕 俞樾云:「按『退人之君』,义不可通,『退』疑『〈廴白〉』字之误,若吴人藩卫侯之舍,是以威强〈廴白〉人之君矣,故晏子以为讽也。」◎孙诒让云:「『退』当为『迓』,形近而误。『迓』读为『强御』之『御』,书牧誓『弗迓克奔』,史记周本纪『弗迓』作『不御』,集解引郑注云:『御,强御,谓强暴也。』不强御人之君,不强兼人之地,皆言不侵灭人国也。」◎刘师培补释云:「『退』当如字,下『强』字当作『疆』,与问上篇『众强』同。『不以威强退人之君』,言不以威力抑人之君也(说文:『退,却也。」广雅释诂云:『退,减也。』『退人之君』,犹言使人之君出己下也)。『众疆』,犹言『广土』,言不恃土地之广以并他人之国也。『威强』与『众疆』对文。」◎于省吾云:「按俞说非是。『退』乃『敦』之借字,金文作『〈{高孚}攴〉』,『敦』训『迫』乃通诂。」◎则虞案:刘说是。
〔五〕 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脱「失」字,吴勉学本、子汇本均有「失」字。
〔六〕 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衍「曰」字。
〔七〕 孙星衍云:「『锧』当为『质』,玉篇:『锧,铁锧砧,章溢切。』古今韵会:『锧,通作「质」。』」
    晏子使鲁鲁君问何事回曲之君晏子对以庇族第十二〔一〕
  晏子使鲁,见昭公,昭公说曰:「天下以子大夫语寡人者众矣,今得见而羡乎所闻〔二〕,请私而无为罪。寡人闻大国之君,盖回曲之君也〔三〕,曷为以子大夫之行,事回曲之君乎?」晏子逡循对曰〔四〕:「婴不肖,婴之族又不若婴,待婴而祀先者五百家,故婴不敢择君。」晏子出,昭公语人曰:「晏子,仁人也。反亡君,安危国,而不私利焉〔五〕;僇崔杼之尸,灭贼乱之徒,不获名焉〔六〕;使齐外无诸侯之忧,内无国家之患,不伐功焉;鍖然不满〔七〕,退托于族〔八〕,晏子可谓仁人矣。」
〔一〕 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族」皆讹作「秩」。
〔二〕 则虞案:「羡」,溢也。谓溢所传闻者之上。
〔三〕 苏舆云:「广雅释诂云:『回,莅也。』『回曲』,犹言『莅曲』。」
〔四〕 孙星衍云:「尔雅释言:『逡,退也。』汉书万章传:『逡循甚惧。』」
〔五〕 则虞案:晏子无反亡君之事,此处有误。张纯一以「反」为「哭」字之讹,可存参。
〔六〕 则虞案:黄本「获」作「得」。
〔七〕 孙星衍云:「玉篇:『鍖,丑甚切。』此当为『〈{刀日}欠〉然』之假音。」◎俞樾云:「案『鍖』当为『歁』,说文欠部:『歁,食不满,从「欠」、「甚」声。』是『歁』之本义为食不满,引申之,凡不满者皆得言歁。故曰『歁然不满』。」
〔八〕 苏舆云:「言谦退而托于族以为辞也。」
    鲁昭公问鲁一国迷何也晏子对以化为一心第十三
  晏子聘于鲁,鲁昭公问焉〔一〕:「吾闻之,莫三人而迷〔二〕,今吾以鲁一国迷虑之,不免于乱〔三〕,何也?」晏子对曰:「君之所尊举而富贵,入所以与图身,出所与图国〔四〕,及左右偪迩,〔五〕皆同于君之心者也。犒鲁国化而为一心〔六〕,曾无与二〔七〕,其何暇有三〔八〕?夫偪迩于君之侧者,距本朝之势〔九〕,国之所以治也〔十〕;左右谗谀,相与塞善,行之所以衰也;士者持禄,游者养交〔一一〕,身之所以危也〔一二〕。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一三〕。』此言古者圣王明君之使以善也〔一四〕。故外知事之情,而内得心之诚〔一五〕,是以不迷也。」
〔一〕 苏舆云:「下疑有『曰』字,或『焉』为『曰』之讹。」◎则虞案:韩非内储说上作「晏婴子聘鲁,哀公问曰」。哀公立,晏子已死,作「昭公」者是。
〔二〕 孙星衍云:「韩非作『鲁哀公问于孔子曰:「鄙谚曰莫众而迷」』,一曰『晏婴子聘鲁,哀公问曰:「语曰莫三人而迷」』,注:『举事不与三人谋,必知迷惑。』」
〔三〕 卢文弨云:「『迷』字衍,当从韩非内储说上删。」◎王念孙云:「既言『迷』,不当更言『乱』,此『迷』字盖涉上『迷』字而衍。『鲁』字当在『不免于乱』上。『今吾以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者,『以』,犹『与』也,言吾与一国虑之,而鲁犹不免于乱也。韩子内储说作『今寡人与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是其证。今本『迷』字重出,『鲁』字又误在『一国』上,则文不成义。」
〔四〕 刘师培补释云:「案『以』,即『与』也。盖本文作『以』,『所以图身,所以图国』,犹之『所与图身,所与图国』也。浅人不识『以』有『与』训,妄增二『与』字,误矣。上文『今吾以鲁一国(旧「国」下衍「迷」字)虑之』,『以鲁一国虑』,即『与鲁一国虑』。以彼例此,则此文无二『与』字明矣。」◎则虞案:「君之所尊举而富贵」,是言合乎君意者获其荣利,臣下以揣摩为事;「入所以图身」者,惟以迎合上意,「出所以图国」者,亦秉上意行之,是所以图身者,亦即所以图国矣。指海本据内储说删改。
〔五〕 则虞案:上言「朝士」,此言「近臣」,故云「及」。
〔六〕 孙星衍云:「『犒』未详。」◎卢文弨曰:「『犒』,文选劝进表注引作『矫』。此当作『挢』,与『矫』同,韩非作『举』,义同。』◎洪颐烜云:「『犒』当是「嗃』字之讹,文选长笛赋『铮鐄謍嗃』,李善注:『嗃,大呼也。』庄子在宥篇『焉知曾史之不为桀纣嚆矢也』,释文:『嚆,本亦作「嗃」。』字林:『嚆,大呼也。』言大呼鲁国之人而皆化为一心也。」◎俞樾云:「案『犒』当为『挢』字之误也。说文手部:『挢,举手也。』故引申之有『举』义,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舌挢然而不下』,索隐云:『挢,举也。』『挢鲁国化而为一心』,犹云『举鲁国化而为一心』。韩非子内储说作『举鲁国尽化为一』,此作『挢』,彼作『举』,文异而义同。若作『犒』,则不可通矣。」◎苏舆云:「卢俞说是。外篇『臣何敢槁也』,『槁』亦『挢』之误(说见后)。」◎则虞案:作「矫」是也,「矫」为「揉矫」之「矫」,本非一心,揉而矫之,使为一也。指海本已改为「矫」。
〔七〕 则虞案:黄本、凌本「曾」误作「鲁」。
〔八〕 刘师培校补云:「文选刘琨劝进表『亿兆攸归,曾无与二』,注引作『君曾无与二,何暇有三乎』(引上『犒』字或作『矫』)。」
〔九〕 孙星衍云:「言近臣能距一朝之有势者。」
〔一十〕王念孙云:「案『治』上当有『不』字,此言大臣专本朝之权,国之所以不治也。下文『行之所以衰也,身之所以危也』,并与此文同一例。上文『鲁不免于乱』,『乱』即『不治』也。今本脱『不』字,则义不可通,且与上下文不合。」◎俞樾云:「案此言近臣专权也,乃云『国所以治』,于义难通。『治』盖『殆』字之误,『国之所以殆也』与下文『行之所以衰也』『身之所以危也』一律。」◎则虞案:指海本「治」上增「不」字。
〔一一〕苏舆云:「荀子臣道篇云『不恤君之荣辱,不恤国之臧否,偷合苟容,以之持禄养交而已耳,国贼也』,『持』,亦『养』也(见吕氏春秋异用篇高注)。故古书多以『持养』连文,如荀子所谓『高爵丰禄,以持养之』之类是也(说详王祭酒师荀子集解议兵篇)。」
〔一二〕孙星衍云:「『治』、「衰」、「危」为韵。」
〔一三〕孙星衍云:「大雅棫朴之诗。『趋』,诗作『趣』。」◎则虞案:春秋繁露郊祭篇云:「文王受天命而王天下,先郊乃敢行事,而兴师伐崇。其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此郊辞也。」说郛载诗推度灾云「王者受命必先祭天,乃行王事」,引此诗并以为郊辞,此皆齐诗之说也。毛传曰:「棫朴,文王能官人也。」新书连语篇:「似练丝染之蓝则青,染之缁则黑,得善佐得存,不得善佐则亡,此其不可不忧者耳。诗云:『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此言左右以善趋也,故臣窃以为炼左右急也。」容经亦云:「古之人其谨于所近乎?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此言左右日以善趋也。」此毛诗之说也。此下云「此言古者圣王明君之使以善也」,与新书『善趋』之义合,而与齐诗之说径庭,晏子全书引诗同于毛而异乎齐,又得一证。
〔一四〕则虞案:黄本「王」作「人」。
〔一五〕孙星衍云:「『情』、『诚』为韵。」◎则虞案:黄本误「诫」。
    鲁昭公问安国众民晏子对以事大养小谨听节俭第十四〔一〕
  晏子聘于鲁,鲁昭公问曰:「夫俨然辱临敝邑〔二〕,窃甚嘉之,寡人受贶,请问安国众民如何〔三〕?」晏子对曰:「婴闻傲大贱小则国危,慢听厚敛则民散。事大养小,安国之器也;谨听节俭,众民之术也〔四〕。」
〔一〕 苏舆云:「『俭』疑当作『敛』,盖沿正文而讹,见俞说。」
〔二〕 孙星衍云:「一本作『大夫』,然作『夫』亦是,秦二世刻石『夫』下积二画以为大夫。『敝』,一本作『獘』。」◎王念孙云:「案一本作『大夫』者是。孙说谬。」◎于鬯云:「『夫』,即『大夫』之省称也。左桓十三年传云『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夫』亦谓『大夫』,说已见彼校。孙星衍音义据秦二世刻石『夫』下积二画以为大夫,犹差一闲。『夫』下积二画则是『夫夫』,非单称『夫』。然王念孙杂志谓孙说谬,则过矣。王徒以一本作『大夫』,则以此本为脱『大』字,而不知『大夫』之省称『大』,固有是例也,且安知一本不后人增字乎。至黄元同大令校勘引孙颐烜云『当作「夫子」』,益无本。」
〔三〕 则虞案:「众」当为「聚」字之讹。下云「厚敛则民散」,又云「节敛聚民」,犹大学所云「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也。下文及标题「众」皆当改为「聚」。
〔四〕 俞樾云:「案『俭』乃『敛』字之误,上云『慢听厚敛则民散』,此云『谨听节敛,众民之术也』,两文正相应」。
    晏子使晋晋平公问先君得众若何晏子对以如美渊泽第十五
  晏子使晋,晋平公飨之文室,既静矣,晏以〔一〕,平公问焉,曰:「昔吾先君得众若何〔二〕?」晏子对曰:「君飨寡君〔三〕,施及使臣,御在君侧,恐惧不知所以对。」平公曰:「闻子大夫数矣,今乃得见,愿终闻之。」晏子对曰:「臣闻君子如美,渊泽容之,众人归之,如鱼有依〔四〕,极其游泳之乐〔五〕;若渊泽决竭,其鱼动流〔六〕,夫往者维雨乎,不可复已〔七〕。」公又问曰:「请问庄公与今孰贤〔八〕?」晏子曰:「两君之行不同,臣不敢不知也〔九〕。公曰:「王室之正也,诸侯之专制也,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也。」对曰〔一十〕:「先君庄公不安静处,乐节饮食,不好钟鼓,好兵作武,士与同饥渴寒暑〔一一〕,君之强,过人之量〔一二〕,有一过不能已焉〔一三〕,是以不免于难。今君大宫室,美台榭,以辟饥渴寒暑〔一四〕,畏祸敬鬼神,君之善,足以没身,不足以及子孙矣〔一五〕。」
〔一〕 孙星衍云:「疑有脱误。」◎卢文弨云:「『晏以』二字衍。」◎顾广圻云:「当作『既事请以燕』。」◎俞樾云:「按『既静矣晏以』五字,文不可通。孙云『疑有脱误』,是也。『静』字疑当作『请』,声近而误;『晏』当作『宴』,声近形似,且本书多『晏』字,少『宴』字,故误也。『矣』衍字,『以』字当在『宴』字之上。其原文云:『晏子使晋,晋平公飨之文室(句),既(句),请以宴(句),平公问焉。』盖飨礼毕后,又行宴礼,若昭二十五年左传『宋公享昭子,明日宴』,是也。」◎黄以周云:「案『静』『竫』古通,说文:『竫,亭安也。』『竫』古『停』字,『既竫矣』,谓飨事毕,『晏以』当作『以宴』,下章『叔向从之宴,相与语』。礼:主君飨宾,亲进醴,其礼严肃,飨毕又宴,宾辞让,请用臣礼,上介为宾,宾为苟敬,于是语,于是道古。」◎则虞案:明钞本旁注云:「疑『晏已』。」指海本删「晏以」二字。
〔二〕 苏时学云:「案此晋平公以齐先君为问也,『吾』下当脱『子之』二字,观下文晏子之对可证。」◎黄以周云:「问齐桓公也。『吾』下当有『子』字,下章『吾子之君德行高下如何』,文同。」◎苏舆云:「拾补『吾』作『君』,旁注云:『「吾」讹。』」◎刘师培补释云:「此节平公称晏子均曰『子大夫』,『吾先君』者,乃指晋文公言,非问齐之先君也。」
〔三〕 刘师培补释云:「上言『晏子使晋』,不言从齐侯如晋,又下言『平公问庄公与今(下脱「君」字)孰贤』,则景公不在席甚明。此言『君飨寡君』,『飨』必误字,疑本作『君贶寡君』,即上晏子聘吴节『施贶寡人』之『贶』也。『飨』『贶』音近,涉上『飨』字而误。」
〔四〕 于鬯云:「『君子』何以云『如美』,『君子如美』既不辞,又何以『渊泽容之』,二句义尤难解。『美』字必误,疑本作『雨』,『君子如雨』,故云『渊泽容之』,渊泽,容雨者也。下文云『夫往者维雨乎』,正与『君子如雨』两『雨』字相照,否则彼『雨』字亦无着矣。又『渊泽容之,众人归之』二句,勿并读,句法虽相似,而义分属上下,『渊泽容之』与『君子如雨』为义,『众人归之』与『如鱼有依』为义。」◎则虞案:「依」者,如鱼藻「鱼在在藻,依于其蒲」之「依」。
〔五〕 则虞案:黄本「乐」误「奈」。
〔六〕 孙星衍云:「一本作『流动』。」
〔七〕 孙星衍云:「言雨落不上天。」◎于鬯云:「『不可复已』,承『往』字而言也。『往』者,归往也。上文云『若渊泽决竭,则失雨矣』,又云『其鱼动流,则无所归矣』,故曰『归往者维雨乎,不可复已』,犹孟子言『孰能御之』耳。孙星衍音义云『「不可复已」,言雨落不上天』,谬甚矣。」
〔八〕 王念孙云:「案『今』下脱『君』字。『今君』见下文。』◎则虞案:苏时学说同。「今君」,景公也。指海本增「君」字。
〔九〕 卢文弨云:「『不』字衍。」◎则虞案:苏时学说同。顾广圻云:「当移『不』字于『正』字之下。」指海本删「不」字。
〔一十〕于鬯云:「此文殊无谓,上文『公问庄公与今君孰贤』(『君』字依王念孙杂志补,谓景公也),晏子既对以『两君之行不同』,且曰『不敢不知』,则宜接以下文『先君庄公』云云,以伸明其不同之说,何得更有公语杂入其闲。且『王室之正,诸侯之专制』,于问两君何涉,语更不可解也。窃谓『公曰』『对曰』四字,当为涉上文而衍,『正』上脱『不』字,『王室之不正』三句,当掇在上文『平公曰』之下,『闻子大夫数矣』之上。上文问『昔君先君得众』(今本『昔君』作『昔吾』,依卢文弨拾补改),谓桓公也,晏子言『不知所以对』,故平公又有语,其文云:『平公曰:「王室之不正也,诸侯之专制也,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也。闻子大夫数矣,今乃得见,愿终闻之。『晏子对曰』云云。如此,则庶可通。盖『王室之不正』,『诸侯之专制』,谓今日也;以见在昔桓公得众,能使王室正而诸侯不专制,故急欲闻其所以得众之说,『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也』。与『闻子大夫数矣』语,亦无不接。姑着于此,以俟学者详审。」◎陶鸿庆云:「『王室之正』,当作『王室之不正』,与『诸侯之专制』相对为文。斯时晋为盟主,平公因晏子辞不肯对,自知失问,故为此言以自解耳。『不知』之『不』,即此句之脱文,而校者误补入上句耳。」
〔一一〕孙星衍云:「『处』、『鼓』、『暑』为韵。」◎顾广圻云:「当作『与士』。」
〔一二〕孙星衍云:「言强力过人。『强』、『量』为韵。」
〔一三〕孙星衍云:「不容人过也。」◎刘师培补释云:「案上语云『君之强过人之量』,孙云『言强力过人』,则此文『一过』,即承上『过人』言,『过』乃踰越之『过』,『有』与『或』同,有一过不能自已,犹言强力偶一踰人,即不复能自止也。孙说非。」
〔一四〕孙星衍云:「『鼓』、『暑』为韵。」
〔一五〕孙星衍云:「『神』、『身』、『孙』为韵。」
    晋平公问齐君德行高下晏子对以小善第十六
  晏子使于晋,晋平公问曰:「吾子之君,德行高下如何?」晏子对以「小善」。公曰:「否,吾非问小善,问子之君德行高下也。」晏子蹴然曰:「诸侯之交,绍而相见,辞之有所隐也。君之命质,臣无所隐,婴之君无称焉。」平公蹴然而辞送,再拜而反曰:「殆哉吾过〔一〕!谁曰齐君不肖!直称之士,正在本朝也。」
〔一〕 孙星衍云:「明己之臣,亦且不能隐过,故殆也。」
    晋叔向问齐国若何晏子对以齐德衰民归田氏第十七
  晏子聘于晋〔一〕,叔向从之宴,相与语。叔向曰:「齐其何如?」晏子对曰:「此季世也,吾弗知〔二〕,齐其为田氏乎〔三〕!」叔向曰:「何谓也?」晏子曰〔四〕:「公弃其民,而归于田氏。〔五〕齐旧四量:豆、区、釜、钟〔六〕,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七〕,釜十则钟〔八〕。田氏三量,皆登一焉〔九〕,钟乃巨矣〔一十〕。以家量贷,以公量收之〔一一〕。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民参其力,二入于公〔一二〕,而衣食其一;公积朽蠹〔一三〕,而老少冻馁〔一四〕;国都之市〔一五〕,屦贱而踊贵〔一六〕;民人痛疾〔一七〕,或燠休之〔一八〕。昔者殷人诛杀不当〔一九〕,僇民无时,文王慈惠殷众,收恤无主,是故天下归之,无私与〔二十〕,维德之授。今公室骄暴,而田氏慈惠,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二一〕,无获民,将焉避〔二二〕?箕伯〔二三〕、直柄、虞遂、伯戏〔二四〕,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齐矣〔二五〕。」叔向曰:「虽吾公室,亦季世也〔二六〕。戎马不驾〔二七〕,卿无军行,公乘无人,卒列无长;庶民罢獘〔二八〕,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二九〕;民闻公命,如逃寇雠;栾却、胥原、孤续〔三十〕、庆伯,降在皁隶〔三一〕;政在家门,民无所依,而君日不悛〔三二〕,以乐慆忧〔三三〕;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三四〕!谗鼎之铭曰〔三五〕:『昧旦丕显,后世犹怠〔三六〕』,况日不悛〔三七〕,其能久乎〔三八〕!」晏子曰:「然则子将若何〔三九〕?」叔向曰:「人事毕矣,待天而已矣〔四十〕!晋之公族尽矣。肸闻之,公室将卑,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四一〕。肸之宗十一族,维羊舌氏在而已,肸又无子,公室无度,幸而得死,岂其获祀焉〔四二〕。」
〔一〕 孙星衍云:「左传昭三年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张纯一作「使于晋」,云:「『使』从元刻,明本孙本俱作『聘』。」◎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吴刻本皆无作「使」者,张校误。
〔二〕 则虞案:长短经反经注引无「也」字。
〔三〕 孙星衍云:「左传作『陈氏』。」◎则虞案:长短经同,又「乎」均作「矣」。
〔四〕 则虞案:左传、长短经均无此九字。
〔五〕 则虞案:左传「田」作「陈」。长短经「民」避唐讳作「人」,「田」亦作「陈」。
〔六〕 黄以周云:「元刻作『锺』,下同。」
〔七〕 苏舆云:「左传杜预注云:『四豆为区,区斗六升;四区为釜,釜六斗四升。』登,成也。」
〔八〕 则虞案:考工记注:「四升为豆,四豆曰区,四区曰’,’十曰锺。」广雅同。韩非子外储说:「晏子对景公曰:『田成氏甚得齐民,其于民也,上之请爵禄行诸大臣,下之私大斗斛区釜以出贷,小斗斛区釜以收之,分斗斛区釜为四量。』」又见本书。
〔九〕 苏舆云:「『三量』,豆、区、釜。左传杜预注云:『登,加也。』加一,谓加旧量之一也,以五斗为豆,五豆为区,五区为釜,则区二斗,釜八斗,钟八斛也。」
〔一十〕苏舆云:「『巨』,左传作『大』。」◎则虞案:长短经亦作「大」。「三量」者,豆、区、釜也,登一,各为五矣。五升为豆,五豆为区,五区为釜,是区为二斗五升,釜一斛二斗五升,钟十二斛五斗,故曰「大」也。
〔一一〕则虞案:长短经无「量」字,非。
〔一二〕则虞案:长短经无「入」字。
〔一三〕孙星衍云:「『积』,左传作『聚』。」◎则虞案:长短经亦作「聚」。
〔一四〕孙星衍云:「『老少』,左传作『三老』。」◎卢文弨云:「『少』,元刻作『小』。」◎则虞案:长短经亦作「三老」。
〔一五〕孙星衍云:「左传作『国之诸市』,非。」◎王念孙云:「案晏子本作『国之都市』,『都』『诸』古字通,『都市』,即『诸市』也。国中之市非一,故曰『诸市』,后人不知『都』为『诸』之借字,而误以为『都邑』之『都』,故改为『国都之市』。不知古所谓『国』,即今所谓『都』也(吴语注:『都,国也。』吕氏春秋明理篇注:『国,都也。』经传皆谓『都中』为『国中』)。既言『国』而又言『都』,则赘矣。乃渊如反以为是,而以左氏为非,不过欲抑左氏以尊晏子春秋耳。不知所尊者乃俗改之本,非原本也。」◎则虞案:长短经与左传合,指海本已改作「国之都市」。
〔一六〕刘师培校补云:「黄本『屦』作『履』,希麟续一切经音义十亦作『履』,广韵二肿引作『屦』。」◎则虞案:杜注云:「踊,刖足者屦也,言刑多也。」广韵:「踊,刖者以之接足。」绵眇阁本无「而」字。
〔一七〕则虞案:长短经作「人多疾病」。
〔一八〕卢文弨云:「『燠休』读为『妪煦』。」◎则虞案:左传及长短经「或」上有「而」字,杜注:「痛念之声也。」服虔云:「燠休,痛其痛而念之,若今时小儿痛,又母以口就之曰燠休,代其痛也。」
〔一九〕孙星衍云:「自『昔者』至『慈惠』,左传所无。」◎则虞案:长短经亦无。
〔二十〕王念孙云:「案以上下文考之,则『无私与』上当有『民』字,而今本脱之。」
〔二一〕则虞案:长短经无「而」字。
〔二二〕孙星衍云:「『惠』、『母』,『水』、『避』,为韵。」◎苏舆云:「『无获民,将焉避』,文义不明。当依左传『无』上增『欲』字。」◎则虞案:左传、长短经「避」下有「之」字,绵眇阁本亦有「欲」字,当据补。
〔二三〕黄以周云:「『箕』,元刻作『萁』。」◎则虞案:元刻作「其」,绵眇阁本作「萁」。
〔二四〕则虞案:杜注:「四人皆舜后,陈氏之先也。」又左昭八年传:「寘德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似即虞遂。
〔二五〕刘师培校补云:「左传同。疏引定本『相』作『祖』。」◎则虞案:杜注:「胡公四人之后,周始封陈之祖,大姬其妃也。言陈氏虽为人臣,然将有国,其先祖鬼神,已与胡公在齐矣。」
〔二六〕则虞案:左传「曰」下有「然」字,「亦」上有「今」字。黄本复「公」字,夺「亦」字。
〔二七〕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作「{戎鸟}」,绵眇阁本作「马」,吴勉学本作「戎马」。
〔二八〕则虞案:左传「獘」作「敝」。
〔二九〕于省吾云:「左昭三年传『而女富溢尤』,注:『女,嬖宠之家。』按『女』读为『妇女』之『女』,殊误,『女』『如』古同字,师艅尊『王女上侯』,{〈白白〉火}尊『{〈白白〉火}从王女南』,『女』即『如』,魏三体石经春秋『如』字亦作『女』,均其例证。谏上第八『民愁苦约病,而奸驱(乃『匿』之讹)尤佚』,王念孙谓『尤,过也,甚也,「尤佚」即「溢尤」』。按王说是也。『溢』乃『益』之后起字,『溢尤』即『益尤』,犹言『益甚』,此言『道殣相望而如富益尤』,乃承上文『虽吾公室亦季世也』为言,谓道殣相望,民穷极矣,而公室则如富益甚也;言公室亦因奢侈而空虚,非真富也。」◎则虞案:左传「宫」上有「而」字,当据补。
〔三十〕孙星衍云:「『孤』,左传作『狐』,是。潜夫论:『狐氏,晋姬姓也。』」◎黄以周云:「『孤』,元刻作『狐』。」◎苏舆云:「拾补作『狐续』,旁注『孤绩』二字,是卢见本『续』并讹『绩』,此尚不误。」◎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狐」。
〔三一〕则虞案:杜注:「八姓,晋旧臣之族也。皁隶,贱官也。」
〔三二〕则虞案:左传无「而」字。
〔三三〕孙星衍云:「说文:『慆,说也。』『说忧』即『乐忧』。杜预注『藏』,非。一说:诗『日月其慆』,传:『慆,过也。』言乐过当忧。」
〔三四〕孙星衍云:「『行』、『长』、『望』,『獘』、『侈』,『尤』、『雠』,『隶』、『依』,『忧』、『有』,为韵。」
〔三五〕孙星衍云:「韩非说林:「齐伐鲁索谗鼎,鲁以其鴈往。』左传正义引服虔曰:『疾谗之鼎,明堂位所云崇鼎是也。』」◎俞樾云:「服说诚望文生义,惟言即崇鼎,此必有所本。广韵一东有『〈食崇〉』字,注云:『馋〈食崇〉,贪食也。』窃疑此鼎本名『馋鼎』,亦名『〈食崇〉鼎』,盖着贪食之戒。吕氏春秋先识篇曰:『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食崇〉馋之鼎,与『饕餮』同义。」◎则虞案:俞说是。
〔三六〕则虞案:杜注:「昧旦,早起也。丕,大也。言夙兴以务大显,后世犹解怠也。」
〔三七〕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况曰」二字作「曰」字,绵眇阁本作「况日」。
〔三八〕孙星衍云:「『竜』不成字,序云『章为长』,疑即为此,则作长久也。左传作『能』。」◎刘师培校补云:「黄本『竜』误『龙』。」◎则虞案:「竜」为「龙」之俗,实为「能」字之讹。苏荣宫镫之「龙」字作「(图) 」,锺龙高印「龙」字作「(图) 」,与修能印信之「(图) 」(能)及夏铜鼓之「(图) 」(能)形近,故「龙」「能」因而致讹。「龙」俗作(图) (「专龙」之「龙」即如此),博洽若孙星衍刘师培且不识矣。此皆汉人书写之误也。
〔三九〕则虞案:左传无「然则」二字。
〔四十〕则虞案:左传无「人事」至「而已矣」九字。
〔四一〕则虞案:左传「公」下有「室」字,当据补。
〔四二〕孙星衍云:「「死』、『祀』为韵。」◎则虞案:左传无「焉」字。
    叔向问齐德衰子若何晏子对以进不失忠退不失行第十八
  叔向问晏子曰:「齐国之德衰矣〔一〕,今子何若?」晏子对曰:「婴闻事明君者,竭心力以没其身,行不逮则退,不以诬持禄;事惰君者,优游其身以没其世,力不能则去,不以谀持危。且婴闻君子之事君也,进不失忠,退不失行。不苟合以隐忠,可谓不失忠;不持利以伤廉,可谓不失行。」叔向曰:「善哉!诗有之曰:『进退维谷〔二〕。』其此之谓欤!」
〔一〕 苏舆云:「『德』,音义作『治』,云一本作『德』,据标题,作『治』非是。」◎刘师培校补云:「黄本『德』作『治』。」◎则虞案:吴勉学本亦作「治」。
〔二〕 孙星衍云:「大雅桑柔之篇。诗传『谷,穷也。』『谷』与『〈报,右改訇〉』音相近,故云『穷』。」◎阮元云:「『谷』,乃『谷』之假借字,本字为『谷』(释天『东风谓之谷风』,郭注:『谷之言谷。』书尧典『味谷』,周礼缝人注作『柳谷』)。『进退维谷』,『谷』,善也。此乃古语,诗人用之近在『不胥以谷』之下,嫌于二『谷』相并为韵,即改一假借之『谷』字,此诗人义同字变之例也。晏子春秋叔向曰:『善哉!诗有之曰:「进退维谷。」其此之谓与。』此与外传言石他进盟以免父母,退伏剑以死其君,引诗『进退维谷』同义,皆谓处两难善全之事,而处之皆善也。叹其善,非嗟其穷也。且叔向曰『善哉』,『善』字即明训『谷』字也。」◎胡承琪云:「以为石申二事,是谓进退两穷,未可谓进退皆善。夫二人事处极难,但求全义,不必全身,此即圣人杀身成仁之旨,其终得归于善。凡事至穷时,皆必求善道以处之,晏子古说,无可疑难,韩传二事,并足证合。是释『谷』为『善』,于义允协经训。」◎则虞案:胡说是也。毛诗:「谷,穷。」穷而善也。此叔向问晏子齐德之衰,德衰则为臣下者处境最穷,叔向引诗正赞此义。晏子引诗,多与毛合,孙氏引传为释,不为误。
    叔向问正士邪人之行如何晏子对以使下顺逆第十九
  叔向问晏子曰:「正士之义,邪人之行,何如?」晏子对曰:「正士处势临众不阿私,行于国足养而不忘故〔一〕;通则事上,使恤其下,穷则教下,使顺其上;事君尽礼行忠,不正爵禄〔二〕,不用则去而不议。其交友也,论身义行〔三〕,不为苟戚,不同则疏而不悱〔四〕;不毁进于君,不以刻民尊于国〔五〕。故用于上则民安,行于下则君尊;故得众上不疑其身,用于君不悖于行。是以进不丧亡〔六〕,退不危身,此正士之行也。邪人则不然,用于上则虐民,行于下则逆上;事君苟进不道忠,交友苟合不道行〔七〕;持谀巧以正禄〔八〕,比奸邪以厚养;矜爵禄以临人,夸礼貌以华世〔九〕;不任上则轻议,不笃于友则好诽。故用于上则民忧,行于下则君危〔一十〕,是以其事君近于罪,其交友近于患,其得上辟于辱,其为生偾于刑〔一一〕,故用于上则诛,行于下则弒。是故交通则辱,生患则危,此邪人之行也。」
〔一〕 黄以周云:「当作『处势临众而不阿私,行国足养而不忘故』。」◎苏舆云:「黄说非。『行国』不词,『行』字当上属为句。『于』,犹『为』也,诗定之方中『作于楚宫,作于楚室』,张载注魏都赋引二『于』字并作『为』。士冠礼『宜之于假』,郑注:『于,犹为也。』聘礼记『贿在聘于贿』,注:『于读曰为。』是『于』『为』同字,『于国』犹言『为国』。」◎则虞案:杨本、凌本皆自「忘」字截读。
〔二〕 王念孙云「案『不正爵禄』,义不可通。『正』当为『匄』,广雅曰:『匄,求也。』谓以礼与忠事君,而不求爵禄也。下文『持谀巧以正禄』,『正』亦当为『匄』,谓持谀巧之术以求禄也。俗书『匄』字作『丐』,与『正』相似而误(襄三十一年左传释文『丐』本或作『正』,昭六年释文古本『士丐』或作『王正』,管子轻重甲篇『民食三升,则乡有丐食而盗』,今本『丐』误作『正』)。」◎顾广圻云:「当作『其事君也,尽礼道忠,不为苟禄』。」◎则虞案:「不正」,犹「不必」也。公羊僖二十六年传「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言不必反,不必胜也。谷梁传「不正」作「不必」,是其证。此云事君尽礼,而不必为爵禄。
〔三〕 孙星衍云:「『义』,疑当为『议』。」◎顾广圻云:「当作『谕义道行』。」◎苏舆云:「『义行』疑当作『行义』,与上『行忠』相对为文。」◎刘师培补释云:「『论』当作『谕』,顾说是也。『身』为『信』字之假,周礼大宗伯『侯执信圭』,郑注谓『信圭,象人形为瑑饰』,则假『信』为『身』。此文假『身』为『信』,犹彼之假『信』为『身』也。『义行』当倒文作『行义』,『谕信行义』,与上『尽礼行忠』对文,『不道行』疑亦『不道义』之讹。」
〔四〕 黄以周云:「当从下文作『诽』。」
〔五〕 刘师培补释云:「此二语对文,上语『不』下当有『以』字,『毁』下亦挩一字。」
〔六〕 王念孙云:「案『进不丧亡』,文不成义,『亡』当为『己』字之误也(管子法禁篇『举国之士,以为己党』。又曰『壹士以为己资,备田以为己本』,今本『己』字并误作『亡』)。『丧己』,失己也,『失己』与『危身』对文。下文『交通则辱,生患则危』(『辱』谓丧己,『危』谓危身),正与此相反。」◎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己」。
〔七〕 则虞案:此处当作「事君苟进不行忠,交友苟合不行义」,与上文相对。古「道」作「茞」,「行」讹为「茞」,又讹为「道」。下句「行」当作「义」,见前刘师培说。
〔八〕 则虞案:黄本「巧」作「行」。
〔九〕 孙星衍云:「一本脱『华』字,非。」◎则虞案:黄本、吴勉学本无「世」字。
〔一十〕孙星衍云:「『议』、『诽』、『忧』、『危』为韵。」
〔一一〕则虞案:「辱」,管子侈靡篇注:「逆也。」「得上则辱」,即上文之「行于下则逆」,下文「行于下则弒」,「交通则辱」也。「其为生」之「生」字,疑「士」字之误。「偾于刑」即上文「用于上则虐民」,下文「用于上则诛」,「生患则危」也。
    叔向问事君徒处之义奚如晏子对以大贤无择第二十
  叔向问晏子曰:「事君之伦,徒处之义奚如?」晏子对曰:「事君之伦,知虑足以安国,誉厚足以导民〔一〕,和柔足以怀众,不廉上以为名,不倍民以为行,〔二〕,上也;洁于治己,不饰过以求先,不谗谀以求进,不阿以私〔三〕,不诬所能,次也;尽力守职不怠〔四〕,奉官从上不敢隋〔五〕,畏上故不苟,忌罪故不辟,下也。三者,事君之伦也。及夫大贤,则徒处与有事无择也,随时宜者也。有所谓君子者,能不足以补上,退处不顺上,治唐园,考菲履〔六〕,共恤上令〔七〕,弟长乡里,不夸言,不愧行〔八〕,君子也。不以上为本,不以民为忧,内不恤其家,外不顾其身游〔九〕,夸言愧行〔一十〕,自勤于饥寒〔一一〕,不及丑侪,命之曰狂僻之民〔一二〕,明上之所禁也〔一三〕。进也不能及上〔一四〕,退也不能徒处,作穷于富利之门,毕志于畎亩之业〔一五〕,穷通行无常处之虑,佚于心〔一六〕,利通不能,穷业不成〔一七〕,命之曰处封之民,明上之所诛也。有智不足以补君〔一八〕,有能不足以劳民,俞身徒处〔一九〕,谓之傲上,苟进不择所道,苟得不知所恶〔二十〕,谓之乱贼。身无以与君,能无以劳民,饰徒处之义,扬轻上之名,谓之乱国〔二一〕。明君在上,三者不免罪〔二二〕。」叔向曰:「贤不肖,性夫!吾每有问,而未尝自得也〔二三〕。」
〔一〕 则虞案:「知虑」「和柔」皆两字并列,「誉厚」疑「举厝」形近而误,「誉厚」与「导民」,义亦不贯。
〔二〕 孙星衍云:「『名』、『行』为韵。」
〔三〕 孙星衍云:「『以』,一本作『久』,非。」◎王念孙云:「案『以』当作『所』,与下句文同一例。言于人则不阿所私,于己则不诬所能也。作「久」作「以」,皆于文义不合。」◎则虞案:元本、黄本、凌本作「久」,吴怀保本作「以」,「久私」义亦通,「久」为故旧,「私」谓私好也。
〔四〕 刘师培引戴校云:「『不』下当有『敢』字。」
〔五〕 孙星衍云:「『隋』同『惰』。」
〔六〕 孙星衍云:「古『塘』字作『唐』,尔雅释草『菲芴』,郭璞注:『即土瓜也。』『考』之言『成』。」◎卢文弨云:「吕氏春秋尊师篇『治唐圃,织萉屦』,『萉』,枲也,旧本讹作『葩』。此云『菲』,当与『屝』同。」◎俞樾云:「按诗山有枢篇毛传曰:『考,击也。』广雅释诂文同。此『考』字亦当训『击』,孟子滕文公篇『捆屦』,赵注曰:『捆,犹叩椓也。』然则『考履』与『捆屦』同义。孙氏训『考』为『成』,犹未得也。」◎黄以周云:「『唐园』者,蓻麻枲之园也。管子轻重甲篇:『北郭者,尽屦缕之甿也,以唐园为本利,请以令禁百锺之家,不得事轿;千锺之家,不得为唐园。』吕览尊师篇:『治唐圃,织萉屦。』『萉』、『菲』声近。『萉』,枲属,今本作『葩』,字讹『菲』,又通『屝』。曲礼郑注云:『鞮,无钩之菲也。』方言:『屝屦,麤屦也。』」
〔七〕 刘师培校补云:「『共』与『恭』同,犹言『敬恤上令』也。」
〔八〕 孙星衍云:「『愧』当为『傀』,说文:『伟也。』」◎卢文弨云:「荀子非十二子篇杨倞注引下句作『傀行』,则此句亦当同。」◎苏舆云:「『愧』、『傀』形声并近,疑假字也。周礼大司乐『大傀异灾』,郑注:『傀,犹怪也。』『傀行』,犹言『怪行』矣。」◎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傀行」。
〔九〕 王念孙云:「按家可以言内,身不可以言外,且『身游』二字,义不相属。『身』字乃后人所加也。『内不恤其家,外不顾其游』者,『游』谓交游也。下文曰「自勤于饥寒,不及丑侪』,正所谓『外不顾其游』也。荀子非十二子篇注引此正作『外不顾其游』。」◎则虞案:指海本删「身」字。
〔一十〕孙星衍云:「『愧』,杨倞作『傀』,云『嵬』当与『傀』义同。」◎则虞案:指海本作「傀」。
〔一一〕苏舆云:「『饥』旧刻作『饥』,荀子非十二子篇注引作『饥』,元刻亦作『饥』,今改从元刻。」◎刘师培校补云:「『勤』当训『忧』,吕氏春秋不广篇『勤天子之难』,高注:『勤,忧也。』『自勤于饥寒,不及丑侪』,盖言惟一己饥寒是忧,而不恤交游也。」
〔一二〕苏舆云:「荀子非十二子篇注引『僻』作『辟』。」
〔一三〕钱熙祚云:「荀子注作『明主』。」
〔一四〕刘师培补释云:「『及上』,谊不可通,『及』疑『臣』字之误。『及』字隶书或作『(图) 』,与『臣』相似,又涉上文『不及』而讹,『臣上』犹言『事上』。」
〔一五〕则虞案:下云「利通不能」,指「作穷于富利之门」言:『穷业不成』,指此句言。「毕志畎亩之业」,是穷业成矣。「毕志」二字,疑「弃怠」二字形近而讹。
〔一六〕黄以周云:「有误字。」◎刘师培补释云:「上语『穷通』二字,均涉下而衍,『行无常处之虑(句),佚于心(句)』,言所行无恒久之虑而不劳其心也(又上文作『穷于富利之门』,句亦有误)。」
〔一七〕文廷式云:「『穷业』当作『业穷』。」
〔一八〕则虞案:元本、黄本、凌本无「以」字,吴怀保本有。
〔一九〕于鬯云:「『俞』,盖有『空』义。说文舟部云:『俞,空中木为舟也。』则引伸之,凡空亦可曰『俞』矣。此承上文而言,上文云『有智不足以补君,有能不足以劳民。』然则是空有其智,空有其能,故曰『俞身徒处』,谓空身徒处也。或云『窬』之借字。说文穴部云:『窬,一曰空中也。』」◎苏舆云:「庄子天运篇『无为则俞俞』,注云:『俞俞,从容自得之意。』此云『俞』,犹彼云『俞俞』,俱置身无为之意。」◎刘师培补释云:「『俞』与『偷』同,『偷』即周礼大司徒『则民不愉』之『愉』。」◎则虞案:刘说是。
〔二十〕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吴怀保本作「亚」,吴勉学本、子汇诸本作「恶」,景元钞本作「亚」,描改「恶」。◎叶昌炽云:「『亚』,古『恶』字,今竟改为『恶』,误矣。」◎则虞案:叶说未审。陈衎槎上老舌有云:「朱兰嵎有古玉印,文曰『周恶夫印』,是细柳将军旧物。『恶』即『亚』字,古通用。春秋卫有石恶,楚有却子恶,皆『亚』字,次子之别称也。」改作「恶」,不为误。又黄学庐杂述亦有考。
〔二一〕则虞案:「身无以与君」四句,总束前文。此「乱国」下疑脱「之民」二字。
〔二二〕则虞案:「罪」上疑脱「乎」字。
〔二三〕则虞案:「自」上疑脱一字。
    叔向问处乱世其行正曲晏子对以民为本第二十一
  叔向问晏子曰:「世乱不遵道,上辟不用义;正行则民遗,曲行则道废〔一〕。正行而遗民乎?与持民而遗道乎〔二〕?此二者之于行何如?」晏子对曰:「婴闻之,卑而不失尊,曲而不失正者,以民为本也〔三〕。苟持民矣,安有遗道〔四〕!苟遗民矣,安有正行焉!」
〔一〕 孙星衍云:「『义』、『废』为韵。」
〔二〕 苏舆云:「『与』,犹『抑』也。王氏引之经传释词引此文以『与』训『如』,云『言将正行而遗民乎,如其持民而遗道乎也』,似失之。」
〔三〕 孙星衍云:「『尊』、『本』为韵。」
〔四〕 则虞案:黄本无「有」字。
    叔向问意孰为高行孰为厚晏子对以爱民乐民第二十二〔一〕
  叔向问晏子曰:「意孰为高?行孰为厚?」对曰:「意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民〔二〕。」又问曰:「意孰为下?行孰为贱?」对曰:「意莫下于刻民,行莫贱于害身也〔三〕。」
〔一〕 刘师培补释云:「此节四『意』字,均『德』字之讹也。『德』正字作『悳』,与『意』形近,故讹为『意』。犹佚周书成开解『内则顺意』,『意』为『德』字之讹(孙诒让说)也。『意孰为高』,当作『德孰为高』,『意莫高于爱民』,当作『德莫高于爱民』,『意孰为下』,当作『德孰为下』,『意莫下于剥民』,当作『德莫下于剥民』,故『德』与『行』对文。」长孙元龄亦以为「德」字之讹。
〔二〕 则虞案:杨本作「乐身」。
〔三〕 则虞案:「身」为「民」字之误。
    叔向问啬吝爱之于行何如晏子对以啬者君子之道第二十三
  叔向问晏子曰:「啬吝爱之于行何如?」晏子对曰:「啬者,君子之道;吝爱者,小人之行也。」叔向曰:「何谓也?」晏子曰:「称财多寡而节用之,富无金藏,贫不假贷,谓之啬;积多不能分人,而厚自养,谓之吝;不能分人,又不能自养,谓之爱。故夫啬者,君子之道〔二〕;吝爱者,小人之行也。」
〔一〕 则虞案:「爱」下目录无「之」字。
〔二〕 则虞案:元刻本无「道」字,吴怀保、吴勉学本有。
    叔向问君子之大义何若晏子对以尊贤退不肖第二十四
  叔向问晏子曰:「君子之大义何若?」晏子对曰:「君子之大义,和调而不缘,溪盎而不苛,庄敬而不狡,和柔而不铨,刻廉而不刿〔一〕,行精而不以明污,齐尚而不以遗罢〔二〕,富贵不傲物,贫穷不易行,尊贤而不退不肖。此君子之大义也。」
〔一〕 孙星衍云:「『缘』,缘饰。『溪』,当为『溪』,言溪刻也。『盎』即『詇』假音,说文:『詇,早知也。』『溪盎而不苛』,言不矜明察。『狡』,狡滑,伪为庄敬也。『铨』,疑『耎』字假音,说文:『耎,读若畏偄。』杨倞注荀子:『廉,棱也。』说文云:『刿,利伤也。』」◎卢文弨云:「『狡』与『佼』同,言非务为美好也。」◎王念孙云:「案广雅:『缘,循也。』庄子列御寇篇『缘循偃佒困畏不若人』,郭象曰:『缘循,仗物而行者也。』『和调而不缘』,言虽与俗和调,而不循俗以行,犹言『君子和而不同』也。『溪盎』,未详。『狡』者,文选洞箫赋注曰:『狡,急也。』字通作『绞』。论语泰伯篇郑注曰:『绞,急也。』昭元年左传注曰:『绞,切也。』『庄敬而不狡』,谓从容中礼,而不急切也。『铨』者,说文:『跧,卑也。』广雅:『跧,伏也。』作『铨』者,借字耳。『和柔而不铨』,谓和柔而不卑屈也。『和调而不缘,……庄敬而不狡,和柔而不铨,刻廉而不刿』,皆谓其相似而不同。孙以『缘』为缘饰,则与『和调』不相似,以『狡』为狡猾,则与『庄敬』不相似(庄敬而不狡猾,则义不相属,故加『伪为恭敬』四字,以曲成其说);又读『铨』为『耎』,尤非。卢读『狡』为『佼』,而云『务为美好』,亦非(庄敬而不美好,则义不相属,故加『务为』二字以曲成其说)。」◎苏舆云:「王说是。『溪盎』孙义亦通。』◎刘师培校补云:「吕氏春秋适音篇云『听清则耳溪极』,贾子新书耳痹篇云『溪徼而轻绝』,均与此文『溪』字同为『刻核』之义。『盎』与『央』同,广雅释诂一:『央,尽也。』则『溪盎』之义,犹之『溪极』『溪徼』云。」◎则虞案:「溪盎」义孙刘二说皆非。孙蜀丞云「疑『徯酰』之残」,是也。案方言:「徯酰,危也。东齐〈扌寄〉物而危谓之徯酰。」又见广雅。后「酰」字残缺而为「〈酰,去酉〉」,「〈酰,去酉〉」不成字,写者易为「盎」,致失其义。「苛」,疑为「苟」字之形讹。「徯酰而不苟」,犹言「临危难而不苟」也。「徯酰」二字为齐东恒语,尔雅释木郭注引齐人谚曰「上山代檀,榽酰先殚」,「榽酰」又有「大」义。作「榽酰而不苛」,义亦可通。「苛」言其细之意。此云大而不苛之意。
〔二〕 于鬯云:「『齐尚』者,同尚也。国语楚语吴语韦解并云:『齐,同也。』同尚,即尚同也。墨子有尚同篇是也。上篇云『民不事骄行而尚司』,卢文弨校以『司』即『同』之误。然则晏子固明有尚同之说矣。柳宗元辩晏子春秋以为宜列墨家,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马端临文献通考并从之,却不为无见。而孙星衍序斥柳为文人无学,晁马为无识,转非笃论也。且如下文云『尊贤而不退不肖』,此非即兼爱之旨乎。『遗』盖当作『遣』,说在上篇校。」
    叔向问傲世乐业能行道乎晏子对以狂惑也第二十五
  叔向问晏子曰:「进不能事上,退不能为家〔一〕,傲世乐业,枯槁为名,不疑其所守者,可谓能行其道乎?」晏子对曰:「婴闻古之能行道者,世可以正则正〔二〕,不可以正则曲。其正也,不失上下之伦;其曲也,不失仁义之理。道用,与世乐业;不用,有所依归。不以傲上华世,不以枯槁为名。故道者,世之所以治,而身之所以安也〔三〕。今以不事上为道,以不顾家为行,以枯槁为名,世行之则乱,身行之则危。且天之与地,而上下有衰矣〔四〕;明王始立,而居国为制矣;政教错,而民行有伦矣。今以不事上为道,反天地之衰矣〔五〕;以不顾家为行,倍先圣之道矣;以枯槁为名,则世塞政教之途矣〔六〕。有明上,可以为下;遭乱世,不可以治乱〔七〕。说若道,谓之惑,行若道,谓之狂。惑者狂者,木石之朴也〔八〕,而道义未戴焉。」
〔一〕 刘师培引戴校云:「『为』当从下作『顺』。」
〔二〕 黄以周云:「元刻作『世可正以则』,误。」◎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不误。
〔三〕 则虞案:杨本「安」误作「身」。
〔四〕 则虞案:「衰」,等衰也。
〔五〕 则虞案:元刻本「反」误「及」。
〔六〕 刘师培补释云:「此文以『枯槁为名则世』(句),言以枯槁之行为名,而为法于世也。『塞政教之途矣』(句),与上『反天地之衰矣,倍先圣之道矣』对文。』◎则虞案:刘说殊曲。『世』字恐衍文也。
〔七〕 王念孙云:「案『可以为下』上亦当有『不』字,言此反天地之衰,倍先圣之道,塞政教之途者,有明上则足以危身(『明上』,谓明君也。前第二十曰『狂僻之民,明上之所禁也』,义与此同),遭乱世则足以惑世,故曰『有明上不可以为下,遭乱世不可以治乱』。『遭乱世不可以治乱』,即上文所云『世行之则乱』也;『有明上不可以为下』,即上文所云『身行之则危也』。今本脱去『不』字,则义不可通。」◎则虞案:指海本补「不」字。
〔八〕 孙星衍云:「说文:『朴,木素也。』高诱注吕氏春秋:『朴,本也。』言未雕治。」
    叔向问人何若则荣晏子对以事君亲忠孝第二十六
  叔向问晏子曰:「何若则可谓荣矣〔一〕?」晏子对曰:「事亲孝,无悔往行,事君忠,无悔往辞〔二〕;和于兄弟,信于朋友,不謟过〔三〕,不责得;言不相坐〔四〕,行不相反;在上治民,足以尊君,在下莅修〔五〕,足以变人,身无所咎,行无所创〔六〕:可谓荣矣〔七〕。」
〔一〕 文廷式云:「『何若』上误夺『人』字,当据标题增。」
〔二〕 孙星衍云:「当作『事亲孝,事君忠,无悔往行,无悔往辞』。」◎卢文弨云:「『无悔往行』,事亲之行,后无悔也。『悔』,谓其不可复者是也。『无悔往辞』,言于君者,后无悔也。事亲事君,与下和兄弟信朋友,文正相连接。」
〔三〕 孙星衍云:「杜预注左传:『謟,藏也。』」
〔四〕 刘师培补释云:「『坐』,盖『差』字之讹也。篆文『差』字作『(图) 』,故讹为『坐』。『言不相差』,即言不参差也,与『不贰』同,故与『行不相反』对文。」◎则虞案:刘说未审。左昭二十三年「使与邾大夫坐」,注:「讼曲直也。」「不相坐」,谓不相争讼也。与下句「不相反」对,「反」,犹「畔」也。
〔五〕 则虞案:中庸「修道之谓教」,注:「修,治也。」
〔六〕 孙星衍云:「说文:『刃,伤也。』或作『创』,韵会举要:『惩也。』」
〔七〕 孙星衍云:「『君』、『人』,『创』、『荣』,各为韵。」
    叔向问人何以则可保身晏子对以不要幸第二十七〔一〕
  叔向问晏子曰:「人何以则可谓保其身?」晏子对曰:「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二〕,以事一人〔三〕。』不庶几,不要幸〔四〕,先其难乎而后幸〔五〕,得之时其所也〔六〕,失之非其罪也,可谓保其身矣。」
〔一〕 则虞案:元本无「则」字,从目录增。
〔二〕 孙星衍云:「诗作『解』。」
〔三〕 孙星衍云:「大雅蒸民之诗。」◎则虞案:此亦毛诗说也。说苑立节、韩诗外传八屡引皆作「懈」,似作「懈」者三家诗,其实非是。释文:「『解』,本作『懈』。」六朝以前或本乱之,盖毛诗本作「懈」,文选东京赋注、白帖四十一引俱作「懈」,是其证。汉书董仲舒传对策、荀悦汉纪二十八引作「解」,可见作「解」者,乃齐诗之文,晏子春秋作者为齐人,而书中引诗,不同齐诗之说。
〔四〕 孙星衍云:「『要』与『徼』通。」
〔五〕 苏时学云:「案当作『先乎其难』。」◎文廷式云:「『乎』字误衍,『幸』字涉上文而衍。」◎陶鸿庆云:「『先其难乎而后幸』,当有脱误。」◎则虞案:当脱「得之」二字。
〔六〕 于鬯云:「『时』训『是』,下文云『失之非其罪也』,『是』与『非』对。」
    曾子问不谏上不顾民以成行义者晏子对以何以成也第二十八
  曾子问晏子曰〔一〕:「古者尝有上不谏上,下不顾民,退处山谷,以成行义者也?」晏子对曰:「察其身无能也,而托乎不欲谏上,谓之诞意也〔二〕。上惛乱,德义不行,而邪辟朋党,贤人不用,士亦不易其行,而从邪以求进,故有隐有不隐。其行法,士也,乃夫议上,则不取也〔三〕。夫上不谏上,下不顾民,退处山谷,婴不识其何以为成行义者也。」
〔一〕 则虞案:黄本作「曾氏」。
〔二〕 于省吾云:「墨子经说下『意,相也』,『相』即古『想』字。吕氏春秋知度『去想去意』,『意』犹『想』也,散文则通,对文则殊。然则『诞意』犹言『诞妄』。」
〔三〕 则虞案:此章「故有隐」下脱讹甚多,无可取校,故不宜强为之解。
    梁丘据问子事三君不同心晏子对以一心可以事百君第二十九
  梁丘据问晏子曰:「子事三君,君不同心,而子俱顺焉〔二〕,仁人固多心乎〔三〕?」晏子对曰:「晏闻之,顺爱不懈,可以使百姓,强暴不忠〔四〕,不可以使一人〔五〕。」心可以事百君,三心不可以事一君〔六〕。」仲尼闻之曰:「小子识之〔七〕!晏子以一心事百君者也〔八〕。」
〔一〕 则虞案:「可」下旧脱「以」字,从目录增。
〔二〕 孙星衍云:「『顺』,艺文类聚作『从』。」◎则虞案:龙筋凤髓判卷三亦作「从」。作「顺」是也,外篇不合经术者第四两出「顺」字,孔鲋诘墨引亦作「顺」。
〔三〕 则虞案:龙筋凤髓判「固」作「故」。
〔四〕 黄以周云:「元刻作『暴强』。」◎则虞案:吴勉学本作「强暴」。
〔五〕 则虞案:类聚二十及龙筋凤髓判引无。
〔六〕 孙星衍云:「『三心』,意林、艺文类聚、御览、风俗通、孔丛俱作『百心』,风俗通二语作『传曰』。御览引『子思子曰:「百心不可得一人,一心可得百人。」』」◎则虞案:「百」字疑本作「三」,「一心事三君」,与「三心……事一君」相对文。下文「晏子以一心事百君」,「百」亦当「三」,即承此「一心事三君」而来,后人改「三」为「百」,致淆乱。诘墨「晏子以一心事三君」,犹作「三」,不作「百」,是未经窜改前之本也。
〔七〕 孙星衍云:「『识』,御览、孔丛俱作『记』。」◎则虞案:白帖三十引作「记之哉」。
〔八〕 孙星衍云:「孔丛作『以一心事百君,君子也』。」
    柏常骞问道无灭身无废晏子对以养世君子第三十
  柏常骞去周之齐,见晏子曰〔一〕:「骞,周室之贱史也〔二〕,不量其不肖〔三〕,愿事君子。敢问正道直行则不容于世〔四〕,隐道危行则不忍〔五〕,道亦无灭,身亦无废者何若〔六〕?」晏子对曰〔七〕:「善哉!问事君乎。婴闻之,执二法裾,则不取也〔八〕;轻进苟合,则不信也;直易无讳,则速伤也〔九〕;新始好利,则无敝也〔一十〕。且婴闻养世之君子〔一一〕,从重不为进,从轻不为退〔一二〕,省行而不伐,让利而不夸,陈物而勿专〔一三〕,见象而勿强〔一四〕,道不灭,身不废矣。」
〔一〕 孙星衍云:「家语作『伯常骞问于孔子曰』。」
〔二〕 孙星衍云:「『史』,家语作『吏』,非。」◎则虞案:家语「骞」下有「固」字,「室」作「国」。
〔三〕 则虞案:「不量其」三字,家语作「不自以」,下句「事」上有「将北面以」四字。
〔四〕 孙星衍云:「『直行』,家语作『宜行』。」◎则虞案:家语无「则」字。
〔五〕 孙星衍云:「『危行』,家语作『宜行』。」◎王念孙云:「案此『危行』,与论语之『危言危行』不同。『危』读曰『诡』,『诡行』与『直行』正相反,作『危』者借字耳(汉书天文志『司诡星』,史记天官书『诡』作『危』。淮南说林篇『尺寸虽齐必有诡』,文子上德篇『诡』作『危』)。」◎刘师培补释云:「『隐道』与『正道』对文,则『隐』读若『违』,『隐道』即『违道』也(佚周书谥法解『隐拂不成曰隐』,独断作『违拂』,此『违』假为『隐』之证)。上叔向问齐德衰节『不苟合以隐忠』,『隐忠』与『伤廉』对文,『隐忠』即『违忠』也。与此同。」◎则虞案:家语「则」作「然亦」。
〔六〕 孙星衍云:「家语作『今欲身亦不穷,道亦不隐,为之有道乎』。」◎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上方校语云:『「若」本作「者」』。」
〔七〕 孙星衍云:「一本无『对』字。」◎则虞案:杨本、凌本无「对」字。
〔八〕 孙星衍云:「家语作『浩裾者则不亲』,王肃注:『浩裾,简略不恭之貌。』『法』或当为『浩』。」◎卢文弨云:「『二』,李本作『一』,当从之。」◎黄以周云:「『法裾』,当依家语作『浩裾』。『裾』与『倨』通,『执一浩裾』,谓刚愎自用。」◎苏舆云:「拾补从家语作『浩裾』,注云『「法」讹』。『浩裾』又见外篇作『浩』,是盖『浩』『法』形近致讹,后又改为古『法』字耳。」◎则虞案:杨本作「执一浩裾」,黄本校语亦云「疑『浩裾』」。
〔九〕 孙星衍云:「家语作『径易者则数伤』。」
〔一十〕孙星衍云:「家语作『就利者则无不敝』,此文未详。」◎刘师培补释云:「『新始』盖变古易常之义,『无』下当补『不』字。」◎陶鸿庆云:「『无敝』疑本作『先敝』,『先』误为『旡』,遂误为『无』耳。『先敝』与上文『速伤』义正相近,家语三恕篇作『无不敝』,与上文句法参差不齐,盖后人以意增之。『新始』之义未详」。
〔一一〕则虞案:家语作「又尝闻养世之君子矣」。
〔一二〕王念孙云:「案当作『从轻不为进,从重不为退』。『轻』,易也(见吕氏春秋知接篇注)。『重』,难也(见汉书元纪注)。谓不见易而进,不见难而退也。今本『轻』『重』互易,则义不可通。家语三恕篇作『从轻勿为先,从重勿为后』,注曰『赴忧患从劳苦,轻者宜为后,重者宜为先』,语意正与此同。」◎于鬯云:「『重』『轻』,犹『难』『易』也。人求进者,则肯舍易而从难,君子之从难,不为进也;人求退者,则多舍难而从易,君子之从易,不为退也。故曰:『从重不为进,从轻不为退。』若谓道在难则从难,道在易则从易,于进退无与耳。王念孙杂志据家语三恕篇作『从轻勿为先,从重勿为后』,谓此文当作『从轻不为进,从重不为退』,谓不见易而进,不见难而退也。今本『轻』『重』互易,则义不可通。鬯谓今本与三恕篇固不可合,然义自可说,谓义不可通,则过矣。要各存其义自可,必改使一之,转为多事。」
〔一三〕孙星衍云:「家语作『陈道而勿怫』。」◎则虞案:凌本无「勿」字。
〔一四〕孙星衍云:「『象』,家语作『像』,王肃注:『像,法也。』」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