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晏子春秋集释

_4 吴则虞 (现代)
〔一二〕于鬯云:「即亦就一室矣。」◎刘师培校补云:「案戴校云『句有误』(下『一容』句,亦云有误)。」
〔一三〕孙星衍云:「『壹心』,一本作『一心』,非。」◎则虞案:元刻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作「一心于邪」,义通。
〔一四〕孙星衍云:「通俗文『重衣曰袭』。」
〔一五〕张纯一云:「『又使夫子及寡人』为句,文不成义,改作为『乃使夫子责及寡人』。」◎则虞案:张说袭杨慎评点,其读非也。此云景公正与梁丘据为笑乐,而晏子及见之,故曰「又使夫子及」也,当从「及」绝句,「寡人」从下句读。
〔一六〕孙星衍云:「说文:『〈膋,下“月改目”〉,惑也。』『营』与『〈膋,下“月改目”〉』声相近。」◎刘师培校补云:「黄本『营』作『劳』。」◎则虞案:误也。杨本作「二三子」,亦谬。
〔一七〕孙星衍云:「『櫱』,一本作『孽』,非。说文:『〈木献〉,伐木余也,或作「櫱」。』◎黄以周云:「音义作『櫱』。」◎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杨本、凌本俱作「孽」。
    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晏子谏第十六〔一〕
  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二〕,疾视矜立,日晏不罢〔三〕。晏子进曰:「圣人之服中〔四〕,侻而不驵〔五〕,可以导众,其动作,侻顺而不逆〔六〕,可以奉生,是以下皆法其服,而民争学其容。今君之服,驵华不可以导众民〔七〕,疾视矜立,不可以奉生,日晏矣,君不若脱服就燕〔八〕。」公曰〔九〕:「寡人受命〔一十〕。」退朝,遂去衣冠、不复服。
〔一〕 则虞案:元本无「为」字,顾广圻据目录增。
〔二〕 孙星衍云:「御览作『公日为』。」◎则虞案:宋本御览无「日」字。
〔三〕 则虞案:御览四百五十六引无此句。
〔四〕 长孙元龄云:「『中』字句。」◎则虞案:「中」字截读是。礼记儒行「儒有衣冠中」,郑注:「中,中间,谓不严厉也。」此云「中」者,即对上「巨冠长衣」「疾视矜立」而言。「侻而不驵」与下「顺而不逆」对文,皆四字句。此句孙氏札迻亦失其读,见下。
〔五〕 孙星衍云:「淮南本经训『其行侻而顺情』,高诱注:『侻,简易也,侻读射侻取不觉之侻。』广雅:『侻,可也。』玉篇『一曰轻也,他活切。』『中侻』,犹言『中适轻脱』也,『侻』即『脱』字之俗。尔雅释言『奘,驵也』,郭璞注:『今江东呼大为驵,驵犹麤也。』陆德明释文:『在鲁反,又子朗反。』不驵,言不奘盛也。」◎卢文弨云:「『驵』,当与『组』同。」◎孙诒让云:「案孙引淮南注以释此『侻』字,是也。而又据玉篇释为轻侻,则非。『侻』即谓简易,『驵』者,『〈黺,中“分改卢”〉』之借字,说文黹部云:『〈黺,中“分改卢”〉,合五采鲜色。』孙释『不驵』为不奘盛,亦未得其义。」
〔六〕 孙星衍云:「侻顺,轻顺。」◎则虞案:「侻」疑衍,见上。
〔七〕 卢文弨云:「『民』字衍。」◎则虞案:指海本已删。
〔八〕 则虞案:御览四百五十六引无「不若」二字,「燕」作「晏」。晏,息也。
〔九〕 则虞案:御览下有「诺」字。
〔一十〕则虞案:御览「命」作「令」,句末有「也」字。
    景公朝居严下不言晏子谏第十七
  晏子朝,复于景公曰〔一〕:「朝居严乎〔二〕?」公曰:「严居朝〔三〕,则曷害于治国家哉〔四〕?」晏子对曰:「朝居严则下无言,下无言则上无闻矣。下无言则吾谓之瘖〔五〕,上无闻则吾谓之聋。聋瘖,非害国家而如何也〔六〕!且合升〈豆斗〉之微以满仓廪〔七〕,合疏缕之绨以成帏幕〔八〕,大山之高〔九〕,非一石也,累卑然后高,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一十〕,固有受而不用,恶有拒而不受者哉〔一一〕!」
〔一〕 则虞案:说苑正谏无「朝」字,是也。此退朝后之言,苟在朝为此谏,殊失体。此「朝」字盖沿下文而增。
〔二〕 孙星衍云:「诗传:『严,威严也。』」
〔三〕 王念孙云:「案『严居朝』本作『朝居严』,写者误倒之耳。上下文皆作『朝居严』,此文不当独异。说苑正谏篇正作『朝居严』。」◎则虞案:指海本已乙,当从之。
〔四〕 则虞案:御览四百五十五引无「家」字。
〔五〕 孙星衍云:「说苑作『喑』。」◎卢文弨云:「元刻无『吾』字,说苑正谏篇亦无,下并同。」◎则虞案:子华子晏子问党篇引亦无二「吾」字,元刻本上「吾」误「无」,吴勉学本已改。
〔六〕 卢文弨云「『如』『而』同,旧本衍一『而』字,乃旧人旁注误入正文,说苑无。」◎俞樾云「按『害』下夺『治』字,『家』下衍『而』字。晏子原文本作『非害治国家如何也』,古『而』『如』通用,『如何』即『而何』。上文『公曰则曷害于治国家哉』,故晏子,言『非害治国家如何也』,明其与治国家有害也。今夺『治』字,则与上语不应,又衍『而』字,则文义复矣,皆由后人臆改。说苑正谏篇作『聋喑则非害治国家如何也』,当据以订正。」◎则虞案:御览无「也」字,此「也」亦当读为「邪」。
〔七〕 苏舆云:「音义『〈豆斗〉』作『鼓』,注云:『一本作「〈豆斗〉」,盖「鼓」字之误,「鼓」亦量名,说苑作「菽粟」(白帖引作「升斗」)。』」◎黄以周云:『元刻作『升鼓』,凌本同。」◎则虞案:黄说误。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子汇本、凌本皆作「升豉」,惟黄本、吴本作「鼓」,杨本作「〈豆斗〉」。
〔八〕 孙星衍云:「『绨』,说苑作『纬』,是『绨』形近『纬』,故讹。」◎黄以周云:「元刻作『绨幕』,音义同。」◎苏舆云:「拾补作『帷幕』,旁注云:『元刻「〈巾弟〉」似「帏」字』。」◎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作「绨」,绵眇阁本、吴勉学本作「帷」。
〔九〕 则虞案:「大山」,各本及子华子皆作「太山」,说苑正谏篇「高」下有「也」字。
〔一十〕黄以周云:「元刻作『夫下者』。」◎苏舆云:「拾补『天下』上有『夫治』二字,注云:『二字脱,当据说苑补。』」◎则虞案:卢补「夫治」二字,是也。子华子问党篇作「所以治国家天下者,非一士之言也」,即用此。
〔一一〕则虞案:说苑「受」作「入」。
    景公登路寝台不终不悦晏子谏第十八〔一〕
  景公登路寝之台,不能终,而息乎陛,忿然而作色,不说,曰:「孰为高台,病人之甚也?」晏子曰:「君欲节于身而勿高,使人高之而勿罪也〔二〕。今高,从之以罪〔三〕,卑亦从以罪,敢问使人如此可乎?古者之为宫室也,足以便生〔四〕,不以为奢侈也,故节于身,谓于民〔五〕。及夏之衰也,其王桀背弃德行,为璇室玉门。〔六〕殷之衰也,其王纣作为顷宫灵台〔七〕,卑狭者有罪,高大者有赏,是以身及焉〔八〕。今君高亦有罪,卑亦有罪,甚于夏殷之王;民力殚乏矣,而不免于罪,婴恐国之流失〔九〕,而公不得享也!〔一十〕」公曰:「善!寡人自知诚费财劳民,以为无功,又从而怨之〔一一〕,是寡人之罪也!非夫子之教,岂得守社稷哉〔一二〕!」遂下,再拜,不果登台。
〔一〕 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误连上章。
〔二〕 王念孙云:「案两『而』字并与『则』同义,『而』与『则』同义,故二字可以互用。杂上篇曰:『君子有力于民,则进爵禄,不辞贵富;无力于民,而旅食不恶贫贱。』杂下篇曰:『德厚而受禄,德薄则辞禄。』『而』亦『则』也,详见释词。」◎文廷式云「两『而』字皆通作『如』,公羊传『如勿与而已矣』,『如』即『勿如』,是其义。左氏传宋襄公泓之战『则如勿伤』,『则如服焉』,二『如』字亦作『勿如』解。」◎则虞案:「使人高之」句,疑有挩讹,似应作「使人勿高之而罪也」。下文云「今高之从以罪」,指上句言;「卑亦从以罪」,即指此言。故篇末又云「高亦有罪,卑亦有罪」,苟此云「勿罪」,则「卑亦有罪」无根矣。
〔三〕 陶鸿庆云:「『今高从之以罪』,当作『今高之从以罪』,承上『使人高之而勿罪也』而言,『之』指路寝之台言。」
〔四〕 卢文弨云:「元刻『足』下有『乎』字。」◎苏舆云「『乎』字衍文。」
〔五〕 孙星衍云:「『谓』字疑误。」◎王念孙云:「案『谓』当为『调』,形相似而误也(集韵引广雅:『识,调也,』今本『调』作『谓』)。调者,和也,言不为奢侈以劳民,故节于身而和于民也。盐铁论遵道篇曰『法令调于民而器械便于用』,文义与此相似。后问上篇曰:『举事调乎天,藉敛和乎民。』亦与此『调』字同义。」◎洪颐烜云:「尔雅释诂:『谓,勤也。』◎黄以周说同。◎刘师培补释云:「『谓』当作『为』,说苑君道篇『则何为不具官乎』,本书问篇『为』作『谓』,『谓』即『为』字之误,则此文之『谓』亦『为』字之误矣。又吕氏春秋精谕篇『胡为不可』,淮南道应篇作为『谓』;汉书高帝纪『郦食其为里监门』,史记作『谓』;黄帝内经素问『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全本、杨本作『为』:亦『谓』字作『为』之证。故周秦古籍多以『谓』代『为』(如左传『一之为甚』,大戴礼『胡谓其不同也』是)。『为于民』者,『为』『化』古通(如书梓材『厥乱为民』,论衡效力篇引作『化』,又尧典『平秩南讹』,或作『讹』,是也),犹言『化于民』也。此言为君者躬行节俭,则人民从其化,自『为』误为『谓』,而其意不可通矣。」校补又云:「墨子辟过篇云:『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此『谓』字亦当作『诲』。」◎于省吾云:「王黄两说并误,『谓』应读作『惠』。书盘庚『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汉石经『谓』作『惠』;吕氏春秋开春论『而天下皆来谓矣』,『来谓』即『来惠』;韩非子难三『又使攻之惠窦不得也』,『惠窦』左传作『渭滨』。下第二十二『有惠于百姓』,问上第二十五『政不足以惠民』,韩非子外储说右上『君必惠民而已矣』,『惠民』、『惠于百姓』、『惠干民』义同。」◎则虞案:作「诲」是。杨本误作「譓」。
〔六〕 王念孙云:「案『为』上有『作』字,与下『作为倾宫灵台』对文,而今本脱之。文选甘泉赋注引有。」◎刘师培校补云:「路史疏仡纪注引作『旋室』。」◎则虞案:选注作「琁」,「琁」「璇」皆一字之异体也,指海本据补「作」字。
〔七〕 孙星衍云:「刘渊林注吴都赋:『汲郡地中古文册书,桀作倾宫,饰瑶台,纣作瑶室,立玉门。』文与此互异。淮南本经训『帝有桀纣,为琁室瑶台。』」◎黄以周云:「『顷』,元刻本作『倾』。」◎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作『倾』(路史注亦作『倾宫』)。」◎则虞案:文选注引及活字本、杨本、凌本俱作「倾」。灵台者,瑶台也。灵瑶皆玉之名,古称瑶台、灵台、瑶池、灵室,皆非台名,灵皆状其台室之精美也,故此作「灵台」不为误。
〔八〕 孙星衍云:「及于难也」
〔九〕 俞樾云:「『流失』义不可通。问上七章曰:『臣恐国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疑此文『流』字亦『危』字之误。」◎刘师培校补云:「『流失』,犹言『放失』,盖『民散』之义。」◎于省吾云:「按『危』『流』形殊,无由致误。『流』乃『疏』字之讹,『疏失』犹言『分失』,与『危失』义亦相仿。外七第五『出入周流』,苏舆谓今本左传作『疏』,作『流』者俗本也,是其证。」
〔一十〕苏舆云:「『亨』,音义作『亨』,注云『「亨」一本作为「享」,「亨」即「烹」字,「享」乃「(图) 」字,」古今文异,俗分二音』,非。」
〔一一〕长孙元龄云:「『怨』当作『恕』。」
〔一二〕则虞案:杨本、凌本无「守」字。
    景公登路寝台望国而叹晏子谏第十九〔一〕
  景公与晏子登寝而望国〔二〕,公愀然而叹曰〔三〕:「使后嗣世世有此〔四〕,岂不可哉!」晏子曰:「臣闻明君必务正其治,以事利民,然后子孙享之。诗云:『武王岂不事,贻厥孙谋,以燕翼子〔五〕。』今君处佚怠,逆政害民有日矣,而犹出若言〔六〕,不亦甚乎!」公曰:「然则后世孰将把齐国?」对曰:「服牛死〔七〕,夫妇哭〔八〕,非骨肉之亲也,为其利之大也〔九〕。欲知把齐国者,则其利之者邪?」公曰:「然,何以易〔一十〕?」对曰:「移之以善政〔一一〕。今公之牛马老于栏牢〔一二〕,不胜服也;车蠹于巨户,不胜乘也〔一三〕;衣裘襦葱〔一四〕,朽弊于藏〔一五〕,不胜衣也;酰醢腐,不胜,沽也;酒醴酸〔一六〕不胜饮也;府粟郁而不胜食〔一七〕;又厚藉敛于百姓,而不以分馁民〔一八〕。夫藏财而不用,凶也,财苟失守,下其报环至。其次昧财之失守,委而不以分人者,百姓必进自分也。故君人者与其请于人,不如请于己也。〔一九〕」
〔一〕 则虞案:「叹」,元本、活字本、嘉靖本、吴怀保本作「欢」,文内「叹」同,绵眇阁本作「叹」,顾校从之。
〔二〕 卢文弨云:「御览四百九十二『寝』上有『路』字。」◎俞樾云:「按寝非可登之地,此本作『景公与晏子登路寝之台而望国』,传写夺之耳。上章『景公登路寝之台』,下章『景公成路寝之台』,三章皆一时之事。」◎黄以周云:「御览四百九十二作『登路寝』,元刻标题作『登路寝台,与前章标题同,则二章俱作『登路寝』之台可知,今本误脱尔,当补。」◎于省吾云:「按俞说非是,『登寝』即『登路寝』之简语,下章云『景公成路寝之台』,是景公新建斯台,当时言登寝即路寝也。」
〔三〕 孙星衍云:「『愀』,『愁』字异文。」
〔四〕 则虞案:御览四百九十二、记纂渊海七十四引「世世」皆作「代代」,盖沿唐人讳改。
〔五〕 孙星衍云:「大雅文王之诗,诗『事』作『仕』,『贻』作『诒』,毛传:『仕,事。』二字通也。『贻』,俗字,当为『诒』。」◎则虞案:晏子春秋引诗,多同毛诗,前已言之。此诗毛诗「事」作「仕」,「贻」作「诒」,惟列女传陈婴母传引作「贻」,今本晏子作「事」作「贻」,恐后人所改。王先谦以晏子引诗为齐诗,未深究也。
〔六〕 苏舆云:「若,犹此也。」
〔七〕 孙星衍云:「服牛,服驾之牛。」
〔八〕 卢文弨云:「御览作『夫妇共哭』,牛死则失其利,故『哭』下云『非骨肉之亲』,明是『哭』字故云尔。」◎俞樾云「按『哭』字是,作『笑』,字之误也。言服牛于人,非有骨肉之亲,然死而哭之者,为其有利于己也。左传载晏子之言曰:『陈氏之德,民歌舞之矣。』即此意也。」◎苏舆云:「『哭』,各本作『笑』,今从诸说正。」
〔九〕 孙星衍云:「言可卖而食之,利大于驾车。」◎苏舆云「孙说非。此言平日服驾之利大耳,本无骨肉之亲而哭者,为生原于我有大利也。如孙说,则与上句背矣。」
〔一十〕王念孙云:「按『易』下当有『之』字,而今本脱之。下文晏子对曰『移之以善政』,『移之』即『易之』。」◎则虞案:指海本已补。
〔一一〕于鬯云:「『移』当读为『施』,『施』『移』二字古多通用,小戴大传陆释云:『移,本作「施」。』管子国蓄篇『民庶之通施也』,轻重甲篇『施』作『移』。诗葛覃篇毛传云:『施,移也。』史记田叔传裴解引徐广曰:『移,施也。』是二字又互训矣。然则『移之以善政』者,谓施之以善政也。」
〔一二〕孙星衍云「『栏』当为『阑』,玉篇:『栏,木栏也,力寒切。』」◎则虞案:御览八百九十九引「牢」作「罕」,误;无「马」字。
〔一三〕孙诒让云:「『巨』疑当为『庌』,『庌』省为『牙』,又讹为『巨』(『牙』『巨』篆文相似)。周礼圉师云『夏庌马』,郑注云:『庌,庑也,庑所以庇马凉。』是庌以系马,或并以藏车与?」◎刘师培校补云:「事类赋注二十二引『巨户』作『瓦石』,御览八百九十九引作『车尾而不服乘也』,并误。」◎则虞案:宋本御览八百九十九引作「车蠹于瓦石,不服乘也」。
〔一四〕孙星衍云:「说文:『襦,短衣也,一曰{日难}衣。』玉篇:『人朱切。』『袴』,当为『绔』,说文:『胫衣也。』玉篇:『袴,口护切,亦作绔。』」
〔一五〕孙星衍云:「当为『臧』。」
〔一六〕苏舆云:「拾补『酸』下有『酢』字,注云『脱』,御览有。」◎则虞案:见四百九十二引。
〔一七〕苏舆云:「拾补『府』作『菽』,注云『府,御览「菽」』;『而』作『积』,注云『而,御览「积」』;『食』下有『也』字,注云『脱,从御览补』。」◎则虞案:「酰醢腐」,「酒醴酸」,「府粟郁」,皆三字句,与御览所据非一本。「府粟」即「马不食府粟」之「府粟」,此书常用之,作「菽」者,后人以「府粟」少见而改之也。
〔一八〕卢文弨云:「『馁』,御览『餧』,乃本字。『民』,御览作『人也』,下有『欲代之延不亦难乎』,无『夫藏财』以下语。按御览似依唐本。」◎苏舆云:「『世』作『代』,『民』作『人』,似避太宗讳,故云唐本。」◎则虞案:指海本据增「也」至「乎」九字。
〔一九〕则虞案:元刻、活字本作「于请」,杨本、凌本作「请于」。
    景公路寝台成逢于何愿合葬晏子谏而许第二十
  景公成路寝之台〔一〕,逢于何遭丧,遇晏子于途〔二〕,再拜乎马前〔三〕。晏子下车挹之〔四〕,曰:「子何以命婴也?」对曰:「于何之母死,兆在路寝之台牖下〔五〕,愿请命合骨〔六〕。」晏子曰:「嘻!难哉〔七〕!虽然,婴将为子复之,适为不得,子将若何〔八〕?」对曰:「夫君子则有以,如我者侪小人〔九〕,吾将左手拥格,右手捆心〔一十〕,立饿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于何不能葬其母者也。』」晏子曰:「诺。」遂入见公〔一一〕,曰:「有逢于何者〔一二〕,母死,兆在路寝,当如之何〔一三〕?愿请合骨。」公作色不说〔一四〕,曰:「古之及今〔一五〕,子亦尝闻请葬人主之宫者乎〔一六〕?」晏子对曰:「古之人君,其宫室节〔一七〕,不侵生民之居〔一八〕,台榭俭〔一九〕,不残死人之墓,故未尝闻诸请葬人主之宫者也〔二十〕。今君侈为宫室,夺人之居,广为台榭,残人之墓,是生者愁忧,不得安处〔二一〕,死者离易〔二二〕,不得合骨。丰乐侈游,兼傲生死〔二三〕,非人君之行也〔二四〕。遂欲满求,不顾细民,非存之道〔二五〕。且婴闻之,生者不得安〔二六〕,命之曰蓄忧〔二七〕;死者不得葬,命之曰蓄哀。蓄忧者怨,蓄哀者危,君不如许之〔二八〕。」公曰:「诺。」晏子出,梁丘据曰:「自昔及今〔二九〕,未尝闻求葬公宫者也,若何许之?」公曰:「削人之居,残人之墓,凌人之丧,而禁其葬,是于生者无施〔三十〕,于死者无礼〔三一〕。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三二〕。』吾敢不许乎?」逢于何遂葬其母路寝之牖下〔三三〕,解衰去绖,布衣縢履〔三四〕,元冠茈武〔三五〕,踊而不哭。躄而不拜〔三六〕,已乃涕洟而去〔三七〕。
〔一〕 则虞案:御览五百五十五引「台」作「基」。作「基」者是,见「牖下」释。
〔二〕 孙星衍云:「姓逢名于何,古人有逢蒙。」◎苏时学云「礼记孔疏引『何』作『阿』。」◎则虞案:孔疏见礼记檀弓上。治要作「逢于何遭晏子于途」,北堂书钞九十二作「逢于何遭晏子」,此文恐有误。
〔三〕 则虞案:治要作「再拜于马前曰」,御览作「再拜前曰」。
〔四〕 苏舆云:「『挹』与『揖』通,荀子议兵篇『拱挹指麾』,富国篇云『拱挹指挥』,宥坐篇『挹而损之』,淮南道应篇『挹』作『揖』,并其证。」◎刘师培校补云:「元龟『挹』作『对』。」◎则虞案:见元龟二百四十二引。
〔五〕 苏舆云:「治要『牖』作为『〈片庸〉』。音义作『〈片庸〉』。注云:『〈片庸〉」当为「墉」,诗传:「墉,墙也。」集韵或作「〈片庸〉」,玉篇犹无「〈片庸〉」字。』」◎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吴勉学本、子汇本、杨本作「〈片庸〉」,下同。北堂书钞九十二、御览作「牖」。作「〈片庸〉」者是。此云「成路寝之基」,是基成而台犹未筑也。逢于何父盖先葬于此,故于何有求母合筑之谓,许葬而后去。苟台已成,必毁台而后能葬,下无毁台之言,故知「台」、「基」,「牖」、「墉」,皆形近致讹。
〔六〕 孙星衍云:「请与其父合葬也。」◎苏舆云:「拾补无『命』字,注云:『命字衍。』治要正无『命』字。」◎则虞案:御览五百五十五引亦无「命」字,指海本删「命」字。
〔七〕 孙星衍云:「『嘻』,『嘻』省文。」◎苏舆云:「治要『哉』作『矣』。」
〔八〕 陶鸿庆云:「适,丁历反,专适也。言复于君而必不得请,则子将若何也。」◎于省吾云:「按『适』『啻』古字通。啻,但也,为,犹如也,详经传释词。上云『婴将为子复之』,此云『啻为不得,子将若何』,言虽复之,但如不得,子孙若何乎。」
〔九〕 孙星衍云:「『则有以』句。」◎卢文弨云:「文有脱误。」◎苏时学云:「『君子』谓景公,『如』当为『却』,『吾』字当在『侪』字上。此逢于何自明己意也。盖谓合葬之请,君如见却,则吾侪小人,当以死殉之。孙本于『则有以』为句,殊误。」◎张纯一云:「『者』字当在『人』下,疑脱『如之何』句,与上文『适为不得,子将若何』相应,下文『当如之何』宜从王校作『当牖下』,『如之何』三字盖由此错置。」◎则虞案:张说是也。上句云「夫君子则有以」,「君子」,即「夫子」,指晏子言。「有以」,言有所为也。「如我侪小人」者,指己言,「将如之何」对「有以」言,言无可奈何也。
〔一十〕孙星衍云:「说文:『格,木长儿。』『捆』同『稇』,说文:『絭束也。』尔雅云『稇,朴心』,『心』盖木名。或曰:『格』即『骼』假音,则『心』即人心。」◎卢文弨云:「格,杙也。『捆』,当为『捆』,叩、椓也。」◎王念孙云:「按孙说『拥格』『捆心』皆谬,卢以『格』为『杙』,亦非。予谓『格』即『辂』字,谓柩车辕上椟木所以属引者也。士丧礼下篇『宾奉币当前辂』(释文『辂』音『路』)郑注曰:『辂,辕缚所以属引,』疏曰:『谓以木缚于柩车辕上以属引于上而挽之。』外上篇:『盆成适请合葬其母曰:「若此而不得,则臣请挽尸车而寄之于国门外宇溜之下,身不敢饮食,拥辕执辂,木干鸟栖,袒肉暴骸,以望君愍之。」』辂为辕缚,故云『拥辕执辂』,作『格』者借字耳。卢以『捆』为叩椓是也。孟子滕文篇『捆屦织席』(音义云:『作「捆」俗书也』),赵注曰:『捆,犹叩椓也。』说文系传曰:『谓织屦毕以椎叩之使平易也。』然则『捆心』云者,犹礼言『拊心』耳。」◎苏舆云:「王说是。」
〔一一〕孙星衍云:「『见』,御览作『白』。」
〔一二〕黄以周云:「『于』当作『于』,元刻本不误。」
〔一三〕王念孙云:「按『当如之何』本作『当〈片庸〉下』,上文『逢于何曰:「于何之母死,兆在路寝之台〈片庸〉下,愿请合骨」』,故晏子如其言以入告也。下文『逢于何遂葬其母路寝之〈片庸〉下』,即承此文言之,今本作『当如之何』,则与上下文全不相应。且不言兆在〈片庸〉下,而但请合葬,不知合葬于何所矣。治要正作『当〈片庸〉下』。」◎陶鸿庆云:「王氏云『当如之何』当依群书治要作『当牖下』,是也。今案:『何』字不当删,属下读之。晏子述逢于何之言,故曰『何愿请合骨』。今本因『牖下』二字阙坏,后人误以『何』为语词,遂臆改为『如之何』耳。」
〔一四〕则虞案:书钞、御览无「不悦」二字。
〔一五〕王念孙云:「按『古之及今』,本作『自古及今』,下文梁丘据亦曰:『自古及今(治要如是,今本『古』作『昔』),未尝闻求葬公宫者也。』今作『古之及今』,则文不成义,盖涉下文『古之人君』而误。治要及北堂书钞礼仪部十三、御览礼仪部三十四,并引作『自古及今』。」◎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自古及今』。」◎于省吾云:「按王说误。既删『之』字,又增『自』字于『古』字之上,此不知如本作『自古及今』,后人不至改为『古之及今』。『之』犹『以』也,『古之及今』,言古以及今也。墨子兼爱下『自古之及今』,非命中作『自古以及今』,即其证也。」
〔一六〕苏舆云:「拾补『葬』上有『合』字,注云:『脱,从北堂书钞九十二补。』」◎则虞案:指海本已补「合」字。
〔一七〕苏舆云:「治要『其』上有『治』字。」◎刘师培校补云:「治要『君』上无『人』字,黄本亦缺,『宫室』作『室宫』。元龟『人君』下有『者』字。」◎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吴怀保本、吴勉学本、子汇本皆作「室宫」。
〔一八〕孙星衍云:「『侵』,御览作『夺』。」◎王念孙云:「按『生民』本作『生人』。『民』与『人』虽同义,然与『死人』对文,则当言『生人』,不当言『生民』也。治要、御览并作『生人』。下文『夺人之居,残人之墓』,亦以两『人』字对文。」◎则虞案:书钞九十二、元龟亦作「人」。
〔一九〕苏舆云:「治要句上有『其』字。」◎则虞案:元龟同。指海本据补「其」字。
〔二十〕卢文弨云:「『诸』字衍,北堂书钞无。」◎则虞案:治要、书钞、元龟无「也」字,御览「也」作「乎」,无「诸」字。然有「诸」字语气自足,齐人语缓,非衍文也。指海本据删,非是。
〔二一〕苏舆云:「治要『安』作『驩』。」◎则虞案:元龟亦作为「驩」。
〔二二〕苏舆云:「治要『易』作『析』。」
〔二三〕苏舆云:「治要作『生死』。」
〔二四〕苏舆云:「治要『人君』作『仁人』。」
〔二五〕于鬯云:「句下当有『也』字,上文可例。」◎苏舆亦云:「当有『也』字。」◎则虞案:治要正有「也」字。
〔二六〕苏舆云:「治要无『得』字,下同。」◎则虞案:御览亦无「得」字,书钞有。以下句例之,有者是。
〔二七〕苏舆云:「命,名也。」◎则虞案:书钞「蓄」作「畜」。
〔二八〕则虞案:书钞无「君」字。元刻本、活字本、杨本、凌本皆作「详之」,误。吴勉学本作「许之」。
〔二九〕苏舆云:「治要『昔』作『古』。」
〔三十〕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吴本皆夺「无」字,绵眇阁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有。
〔三一〕苏舆云:「治要有『也』字,下作『且诗曰』。」
〔三二〕孙星衍云:「王风大车之诗。」
〔三三〕卢文弨云:「北堂书钞『母』下有『于』字,『之』下有『台』字。」◎苏舆云:「治要亦有『台』字,『牖』作『〈片庸〉』。无『其母』二字。拾补『牖』作『〈片庸〉』,注云:『「牖」讹。』◎则虞案:指海本补「台」字。
〔三四〕孙星衍云「玉篇:『縢,绳也,约也,达曾切。』」
〔三五〕孙星衍云:「说文:『茈,草也。』礼记玉藻『缟冠元武』,郑氏注:『武,冠卷也。』」◎卢文弨云:「『茈』、『紫』同。」◎洪颐烜云:「玉藻『缟冠素纰』,郑注:『纰,既祥之冠也。』『茈』当作『芘』,与『纰』字通用。」◎苏舆云:「洪说是。治要作『布衣玄冠』,无『縢履』及『茈武』四字。」
〔三六〕孙星衍云:「『躄』当为『{辟止}』。」
〔三七〕苏舆云:「治要有『之』字。」◎则虞案:元龟同。
    景公嬖妾死守之三日不敛晏子谏第二十一〔一〕
  景公之嬖妾婴子死〔二〕,公守之,三日不食,肤着于席不去。〔三〕左右以复,而君无听焉。晏子入,复曰:「有术客与医俱言曰〔四〕:『闻婴子病死〔五〕,愿请治之〔六〕。』」公喜,遽起,〔七〕曰:「病犹可为乎〔八〕?」晏子曰:「客之道也〔九〕,以为良医也,请尝试之。君请屏〔一十〕,洁沐浴饮食,间病者之宫,〔一一〕彼亦将有鬼神之事焉〔一二〕。」公曰:「诺〔一三〕。」屏而沐浴。晏子令棺人入敛,已敛,而复曰:「医不能治病,已敛矣〔一四〕,不敢不以闻。」公作色不说〔一五〕,曰:「夫子以医命寡人,而不使视,将敛而不以闻,吾之为君,名而已矣〔一六〕。」晏子曰:「君独不知死者之不可以生邪〔一七〕?婴闻之,君正臣从谓之顺,君僻臣从谓之逆。今君不道顺而行僻,从邪者迩,导害者远〔一八〕,谗谀萌通〔一九〕,而贤良废灭,是以谄谀繁于间〔二十〕,邪行交于国也。昔吾先君桓公用管仲而霸,嬖乎竖刁而灭〔二一〕,今君薄于贤人之礼〔二二〕,而厚嬖妾之哀。且古圣王畜私不伤行〔二三〕,敛死不失爱,送死不失哀。行伤则溺己〔二四〕,爱失则伤生,哀失则害性〔二五〕。是故圣王节之也〔二六〕。即毕敛,不留生事〔二七〕,棺椁衣衾,不以害生养,哭泣处哀,不以害生道。今朽尸以留生,广爱以伤行,修哀以害性〔二八〕,君之失矣。故诸侯之宾客惭入吾国,本朝之臣惭守其职〔二九〕,崇君之行,不可以导民,从君之欲,不可以持国。且婴闻之,朽而不敛,谓之僇尸,臭而不收,谓之陈胔〔三十〕。反明王之性〔三一〕,行百姓之诽,而内嬖妾于僇胔〔三二〕,此之为不可〔三三〕。」公曰:「寡人不识,请因夫子而为之。」晏子复曰〔三四〕:「国之士大夫,诸侯四邻宾客,皆在外,君其哭而节之。」仲尼闻之曰:「星之昭昭,不若月之曀曀〔三五〕,小事之成,不若大事之废,君子之非〔三六〕,贤于小人之是也〔三七〕。其晏子之谓欤!」
〔一〕 则虞案:目录「不敛」上有「而」字。
〔二〕 则虞案:意林引作「景公嬖妾死,名曰婴子」,与此异。
〔三〕 陶鸿庆云:「『肤着于席不去』六字,语不可晓,疑『不食』之『食』本作『敛』,『敛』字阙其右偏,为『佥』,遂讹为『食』矣。『不去』二字,当在『公守之』下,其文云:『公守之不去,三日不敛,肤着于席。』言三日不小敛而尸肤着于席也(下文『死即毕敛』,亦指小敛言)。下文晏子云『内嬖妾于僇胔』,正指此言。盖公之不敛婴子者,犹望其复生,故晏子有进医之事也。」◎则虞案:御览三百九十五引无「肤着于席」四字,作「三日不食,不去左右」,与此异。
〔四〕 孙星衍云:「术客,客有术者。」
〔五〕 孙星衍云:「御览作」能生死者,闻婴子疾』。」
〔六〕 则虞案:御览无「愿」字。
〔七〕 则虞案:御览无「遽」字。
〔八〕 则虞案:御览「乎」下有「哉」字。
〔九〕 孙星衍云:「『道』,御览作『通』,『道』亦『通』也。」
〔一十〕孙星衍云:「『君请』御览作『使君』。」◎则虞案:御览无「屏」字。下文云「屏而沐浴」,即承此句而来。「君请屏」三字为句,「屏」为屏避,即下所云「间病者之宫」。后人误「屏」为「屏除」,「洁」字从上句读;后夺「屏」字,而「洁」字独存。「洁沐浴饮食」当作一句读。
〔一一〕苏时学云:「案『间』犹『请间』之『间』,谓屏人也。」◎则虞案:「间」,犹隔离也。汉书韦元成传「间岁而祫」,注:「隔一岁也。」是「间」有「隔」义。
〔一二〕孙星衍云:「意林『有』作『作』。」◎则虞案:意林引无「焉」字。
〔一三〕孙星衍云:「意林作『公信之』。」
〔一四〕则虞案:意林作「晏子令棺人殓死者」。御览「已」作「也」,盖形近而讹。
〔一五〕则虞案:意林作「公大怒」。
〔一六〕则虞案:御览作「吾为君绐而已矣」,是也。此非擅揽朝政,似下当有「祭则寡人」之叹,盖「绐」字残为「台」,又误为「名」,言为汝所欺也。
〔一七〕孙星衍云:「意林作『晏子令棺入敛死者,公大怒。晏子曰:「已死不复生。」公乃止』。」
〔一八〕王念孙云:「按『导害』二字,义不可通,『导害』当为『道善』,字之误也。『道』,亦『从』也(见礼器注)。『道善』与『从邪』正相反。下文『谗谀萌通』,言从邪者迩也;『贤良废灭』,言道善者远也。」◎刘师培补释云:「王氏读『导』为『道』,是也。惟『害』字不必改作『善』,『道害』者,即匡君之失,指陈弊政之谓也。此指犯颜敢谏之臣,言如祖伊以戡黎告纣是也。」
〔一九〕则虞案:「萌通」即「明通」。
〔二十〕王念孙云:「按『间』字义不可通,当是『闾』字之误,『闾』,谓宫门也(月令:『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成二年公羊传『二大夫出,相与踦闾而语』,何注:『闾,当道门』)。『谄谀繁于闾』,谓门内皆谄谀之人也。『繁于闾』与『交于国』对文。」◎俞樾云:「按王云『间』字不可通,疑『闾』字之误,然闾,里门也,谄谀之言岂在里门乎?」此『间』字本不误,王氏特以『间』字与『国』字虚实不伦,故疑其误耳。问上篇曰:『嗜欲备于侧,毁非满于国。』彼以『侧』与『国』对文,则此以『间』与『国』对文,亦何不可,而必改其字乎?◎刘师培校补云:「『间』,指宫内言,故与『国』对文。韩非子内储说上以『郎中』『国中』并文,亦犹是也。」◎陶鸿庆云:「墨子经上篇云『有间,中也』。『繁于间』,犹言『繁于中』,谓公之近侍也,故与『国』对文。王氏疑为『闾』字之误,失之。」◎则虞案:陶说是也。指海本改为「闾」,非。
〔二一〕刘师培校补云:「戴校云:『乎字衍。』」
〔二二〕则虞案:「于」字疑衍。
〔二三〕苏时学云:「此语见墨子。」◎则虞案:见辞过篇「虽上世至圣必蓄私,不以伤行」。
〔二四〕黄以周云:「『伤』,元刻本作『荡』,误。」◎则虞案:绵眇阁本作「伤」。
〔二五〕苏时学云:「一本脱『哀』字。」◎黄以周云:「元刻脱。」◎则虞案:活字本、吴刻亦脱,绵眇阁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有。
〔二六〕则虞案:墨子节葬:「古圣王制为埋葬之法。」宋书礼志引尸子曰「禹治水为丧法曰,毁必杖,哀必三年,是则水不救也。桐棺三寸,制丧三日」云云。此言「圣王」,盖亦指此。
〔二七〕王念孙云:「按『即毕敛』三字,语意不完。『即』上当有『死』字,而今本脱之。『死即毕敛』,正承上文『敛死』而言。」◎则虞案:王说是也,当据补「死」字。又据下句例之,「不」下当增「以」字。「留」者,张纯一云:「『留』字义不可通,疑本作为『害』。『不以害生事』,言不以死人久不棺敛妨害生人之事。」张说未审。下句有「今朽尸以留生」,即承此而来,非误字也。荀子礼论篇:「礼者谨于吉凶,不相厌者也,紸纩听息之时,则夫忠臣孝子亦知其闵矣,然而殡敛之具,未有求也;垂涕恐惧,然而幸生之心未已,持生之事未辍也;卒矣,然后作具之,故虽备家必踰日然后能殡,三日而成服。」此云「留生事」者,即「持生之」事。
〔二八〕孙星衍云:「『生』、『行』、『性』为韵。」◎王念孙云:「按『修』字于义无取,当为『循』字之误。(隶书『循』『修』相似,故『循』误为『修』,说见管子形势篇。元刻本作『修』,孙本改『修』为『修』,失之愈远矣。)『循』之言『遂』也,『遂哀』,谓哀而不止也(三年问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驷之过隙,然而遂之,则是无穷也』)。丧服四制曰『毁不灭性』,故曰:『循哀则害性』。墨子非儒篇曰『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此『循哀』二字之证。『循』、『遂』一声之转,史记孔子世家及孔丛子诘墨篇皆作『崇丧遂哀』,是『循哀』即『遂哀』也。」
〔二九〕孙星衍云:「『国』、『职』为韵。」◎则虞案:「宾」、「臣」亦为韵,此「客」字衍。
〔三十〕孙星衍云:「『臭』,『殠』省文,说文:『殠,腐气也。』『尸』、『胔』为韵。」
〔三一〕长孙元龄云:「『性』疑『制』字之误。」
〔三二〕苏舆云:「『内』,同『纳』。」◎则虞案:「僇胔」不辞,「僇」下疑脱「尸陈」二字。
〔三三〕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上方校语云『「此」一作「是」』。」
〔三四〕黄以周云:「元刻脱『曰』字。」◎则虞案:活字本、吴刻本已脱、吴勉学本、杨本、凌本有。
〔三五〕孙星衍云:「意林作『若日月』。诗『噎曀其阴』,毛传:『如常阴曀曀然。』意林作『叆』,文选注作『暧』,皆俗字。」◎苏舆云:「文选注,见陆士衡拟古诗注,又见座右铭注。」◎则虞案:选注两引「若」皆作「如」。
〔三六〕孙星衍云:「言以权诳君,非正也。」
〔三七〕孙星衍云:「『曀』、『废』、『是』为韵。」
    景公欲厚葬梁丘据晏子谏第二十二
  梁丘据死,景公召晏子而告之〔一〕,曰:「据忠且爱我〔二〕,我欲丰厚其葬〔三〕,高大其垄。」晏子曰〔四〕:「敢问据之忠与爱于君者〔五〕,可得闻乎?」公曰:「吾有喜于玩好,有司未能我具也〔六〕,则据以其所有共我〔七〕,是以知其忠也〔八〕;每有风雨,暮夜求必存〔九〕,吾是以知其爱也。」晏子曰:「婴对则为罪,不对则无以事君,敢不对乎!婴闻之,臣专其君,谓之不忠;子专其父,谓之不孝;妻专其夫,谓之嫉〔一十〕。事君之道〔一一〕,导亲于父兄〔一二〕,有礼于群臣,有惠于百姓,有信于诸侯,〔一三〕谓之忠〔一四〕;为子之道〔一五〕,以钟爱其兄弟,施行于诸父〔一六〕,慈惠于众子〔一七〕,诚信于朋友,谓之孝〔一八〕;为妻之道〔一九〕,使其众妾皆得欢忻于其夫〔二十〕,谓之不嫉〔二一〕。今四封之民,皆君之臣也,而维据尽力以爱君〔二二〕,何爱者之少邪?四封之货,皆君之有也,而维据也以其私财忠于君,何忠者之寡邪?据之防塞群臣,拥蔽君,无乃甚乎?」公曰:「善哉!微子,寡人不知据之至于是也。」遂罢为垄之役,废厚葬之命,令有司据法而责,群臣陈过而谏。故官无废法,臣无隐忠,而百姓大说〔二三〕。
〔一〕 则虞案:御览五百五十八引无「而」字。
〔二〕 孙星衍云:「『且』,御览作『臣』。」
〔三〕 则虞案:御览作「我欲厚葬之。」
〔四〕 则虞案:御览「曰」上有「对」字。
〔五〕 苏舆云:「治要作『敢问据之所以忠爱君者』。」
〔六〕 黄以周云:「『具』,元刻作『共』。」◎苏时学云「『共』,读如『供』。」◎则虞案:治要正作「供」。黄云「元刻作『共』」者非是,元本作「其」不作「共」。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作「具」。
〔七〕 苏舆云:「治要作『则据以其财供我』。」
〔八〕 王念孙云:「治要『是以』上有『吾』字,与下文『吾是以』对文。」
〔九〕 苏时学云:「『来必』当作『必来』,『存』谓问。」◎刘师培校补云:「治要『求』下有『之』字,是也。戴校以『求』为衍文,以『必存』并下『吾』字为句,以『必存吾』为恤问己身,非是。」◎则虞案:刘说是也。各本无作「来」者,苏氏所云,未知何据。
〔一十〕黄以周云:「元刻误衍『不』字。」◎苏舆云「治要有『妒』字。」◎则虞案:作「妒嫉」者是,长短经反经引正如此。
〔一一〕王念孙云:「治要作『为臣道君』。」◎黄以周云:「元刻『君』误『父』。」
〔一二〕苏舆云:「治要无『导』字。」◎则虞案:此二句本文及治要似皆有讹脱。下文云「为子之道」「为妻之道」,此「事君之道」乃「为臣之道」无疑,下句当作「导君有亲于父兄」。本文脱「君」字,治要「道君」二字误连上读,「亲」上又脱「有」字。
〔一三〕苏舆云:「治要『信』作『义』。」
〔一四〕则虞案:治要有「也」字。
〔一五〕王念孙云:「治要作『为子道父』。」
〔一六〕孙星衍云:「『锺』一本作『忠』。」◎则虞案:此句上夺「导父」二字,「钟爱其兄弟施行于诸父」,当作一句读。父之兄弟,即子之诸父也,「兄弟」上故用「其」字;「慈惠于众子」,亦指父而言,能钟爱其兄弟,慈惠于众子,即不专其父矣。凌本「锺」作「忠」,尤误。
〔一七〕苏舆云:「治要句上有『以』字。」
〔一八〕则虞案:治要有「也」字。
〔一九〕王念孙云:「治要无『之道』二字。」◎则虞案:指海本据删「之道」二字。
〔二十〕苏舆云:「治要无二『其』字。」
〔二一〕苏舆云:「治要『嫉』作『妒』,句下有『也』字。」
〔二二〕孙星衍云:「今本注云:『下阙。』御览有『晏子对曰「不可」,公遂止』,或在此下。」◎卢文弨云:「疑脱一『乎』字。」◎王念孙云:「此下各本脱去九十九字,据群书治要补。」
〔二三〕王念孙云:「太平御览礼仪部三十七作『晏子曰「不可」,公遂止』,乃取晏子原文而约举之,故与治要不同。」则虞案:吴勉学本、子汇本「以爱君」下注云「疑阙」,是也。凌本评曰:「即此住,尽是言不尽意,旧本以为疑阙,何也?」杨慎亦以为「有言不尽」,非是。
    景公欲以人礼葬走狗晏子谏第二十三
  景公走狗死,公令外共之棺,内给之祭〔一〕。晏子闻之,谏。公曰:「亦细物也〔二〕,特以与左右为笑耳。」晏子曰:「君过矣!夫厚藉敛不以反民〔三〕,弃货财而笑左右,傲细民之忧,而崇左右之笑〔四〕,则国亦无望已。且夫孤老冻馁,而死狗有祭,鳏寡不恤,死狗有棺,行辟若此,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怨聚于百姓,而权轻于诸侯,而乃以为细物,君其图之。」公曰:「善。」趣庖治狗,以会朝属。
〔一〕 则虞案:御览九百五、事类赋二十三引「令」作「命」,「共」作「供」,「祭」上无「之」字。
〔二〕 卢文弨云:「物,犹事也。」
〔三〕 陶鸿庆云:「『反』当为『分』字之误。第十九章云『又厚藉敛于百姓,而不以分馁民』,是其证。」
〔四〕 王念孙云:「案傲,轻也;崇,重也。言轻小民之忧,而重左右之笑也。问上篇曰:『景公外傲诸侯,内轻百姓,』管子灋灋篇曰:『斗士食于功,则卒轻患而傲敌,』韩子六反篇曰:『民慕其利,而傲其罪,故奸不止也,』吕氏春秋士容篇曰:『傲小物而志属于大,』是傲为轻也。般庚曰:『高后丕乃崇降罪疾,』是崇为重也。」
    景公养勇士三人无君之义晏子谏第二十四
  公孙接〔一〕、田开疆〔二〕古冶子〔三〕事景公,以勇力搏虎闻〔四〕。晏子过而趋〔五〕,三子者不起,晏子入见公曰:「臣闻明君之蓄勇力之士也〔六〕,上有君臣之义,下有长率之伦,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敌,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无君臣之义,下无长率之伦,内不以禁暴,外不可威敌〔七〕,此危国之器也,不若去之。」公曰:「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八〕。」晏子曰:「此皆力攻勍敌之人也,无长幼之礼。」因请公使人少馈之二桃〔九〕,曰:「三子何不计功而食桃〔一十〕?」公孙接仰天而叹曰〔一一〕:「晏子,智人也!夫使公之计吾功者,不受桃,是无勇也,士众而桃寡,何不计功而食桃矣。接一搏猏而再搏乳虎〔一二〕,若接之功,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一三〕。」援桃而起。田开疆曰:「吾仗兵而却三军者再〔一四〕,若开疆之功,亦可以食桃〔一五〕,而无与人同矣。」援桃而起。古冶子曰:「吾尝从君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一六〕。当是时也,冶少不能游〔一七〕,潜行〔一八〕逆流百步〔一九〕,顺流九里〔二十〕,得鼋而杀之〔二一〕,左操骖尾〔二二〕,右挈鼋头,鹤跃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若冶视之,则大鼋之首〔二三〕。若冶之功,亦可以食桃〔二四〕而无与人同矣。二子何不反桃〔二五〕!」抽剑而起。公孙接、田开疆曰:「吾勇不子若〔二六〕,功不子逮,取桃不让,是贪也;然而不死,无勇也。」皆反其桃,挈领而死〔二七〕。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冶独生之〔二八〕,不仁;耻人以言,而夸其声,不义〔二九〕;恨乎所行,不死,无勇〔三十〕。虽然,二子同桃而节〔三一〕,冶专其桃而宜〔三二〕。」亦反其桃〔三三〕,挈领而死〔三四〕。使者复曰:「已死矣。」公殓之以服,葬之以士礼焉〔三五〕。
〔一〕 孙星衍云:「艺文类聚、后汉书注作『捷』,顷公孙子车也。」◎则虞案:事类赋二十六、尔雅释水疏、御览九百六十七、合璧事类别集四十二引均作「接」,柳河东集辩晏子春秋注误作「栖」。
〔二〕 孙星衍云:「姓田名开疆,陈氏之族。」◎则虞案:艺文类聚八十六、事类赋、合璧事类、柳河东集注引俱作「疆」,后汉书卷六十、又九十注、尔雅疏引俱作「强」,御览九百六十七又作「强」,乐府解题作「田强」,案作「疆」者是。
〔三〕 孙星衍云:「姓古名冶。」◎刘师培云:「乐府解题作『固野子』,后汉书马融传『古冶』作『古蛊』,李注云:『与冶通。』广韵十姥『古』字注云『晏子春秋有齐勇士古治子』,则又引『冶』作『治』。」
〔四〕 则虞案:艺文类聚、事类赋、御览九百六十七、合璧事类、柳集注作「事景公勇而无礼』。后汉书卷六十、又九十注引作「事景公以勇」。尔雅疏引作「事景公,以勇力搏虎闻」。
〔五〕 黄以周云:「尔雅释水疏引作『晨趋』。」
〔六〕 则虞案:元本作「勇士之力也」,吴勉学本、绵眇阁本乙。
〔七〕 王念孙云:「接上文曰『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敌』,则此当云『内不可以禁暴,外不可以威敌』。今本上句脱『可』字,下句脱『以』字,则句法不协。」◎则虞案:指海本从王说校改。
〔八〕 孙星衍云:「『中』一本作『忠』。」
〔九〕 孙星衍云:「『馈』即『馈』假音字,三人馈以二桃,故云『少』。」◎卢文弨云:「『馈』当作『馈』。」
〔一十〕则虞案:后汉书卷六十、九十注作「计功而食之」,类聚、御览九百六十七、事类赋、柳集注作「三子计功而食」,尔雅疏引同,惟上有「令」字,皆节引也。此「何不」二字极传神。
〔一一〕则虞案:类聚作「公孙曰」,尔雅疏作「公孙接曰」,盖皆略引。
〔一二〕孙星衍云:「吕氏春秋知化篇『譬之犹惧虎而刺猏』,高诱注:『兽三岁曰猏。』古今韵会『豜』,集韵或作『〈豕肩〉』,『猏』则『豜』正字也。」◎则虞案:后汉书卷六十,又九十注,皆作「持楯而再搏乳虎」,类聚引作「吾再拜隐虎功」,尔雅疏引「〈豕肩〉」上有「特」字,后汉书注及类聚盖节引,当以尔雅疏引为是。此脱「特」字,当据补。广雅释兽:「特,雄也。」特〈豕肩〉,为雄〈豕肩〉,「〈豕肩〉」者,说文谓「三岁豕」,搏三岁豕不为有勇,疑「麉」之假借。说文:「麉,鹿之绝有力者。」故与「乳虎」对举。尔雅释兽:「麕,牡麌,牝麜,其子麆,其迹解,绝有力豜。」是「豜」「麉」相通之证。
〔一三〕则虞案:尔雅疏引「无」作「毋」,下同。
〔一四〕孙星衍云:「『仗』,今本作『伏』,非。据艺文类聚、后汉书注改。『却』,艺文类聚、后汉书注作『御』。」◎苏舆云「后汉书注见马融传。拾补『仗』作『杖』,注云:『旧讹「伏」,改,「仗」亦俗』。」◎则虞案:明本皆作「伏」。
〔一五〕则虞案:后汉书两注引皆作「功可以食桃」,类聚同,惟无「桃」字;尔雅疏引与今本同,惟无「亦」字。
〔一六〕孙星衍云:「『衔』,今本作『御』,非。据艺文类聚、后汉书改。」◎刘师培校补云:「水经河水注云:『搜神记:「齐景公渡于江,沈之河,鼋衔左骖没,众皆惕,古冶子于是拔剑从之,邪行五里,逆行三里,至于砥柱之下,乃鼋也。左手持鼋头,右手挟左骖,燕跃鹄踊而出,仰天大呼,水为逆流三百步。观者皆以为河伯也。」亦或作「江」「沅」字者也,若因地而为名,则应在蜀及长沙。案春秋此二土并景公之所不至,古冶子亦无因而骋其勇矣。刘向叙晏子春秋云云(文见上,不悉引),不言江沅矣。又考史迁记云:「景公十二年,公见晋平公,十八年复见晋昭公,旌轩所指,路直斯津,」事或在兹。又云观者以为河伯贤于江沅之证,河作本非江神,又可知也。』所引搜神记及本书,均足校此节同异。」◎则虞案:类聚、后汉书两注、御览九百三十二引无「于」字,尔雅疏引有。元刻本、活字本俱作「御」,杨本、凌本作「衔」。「砥柱」者,孙星衍云「括地志:『底柱山,俗名三门山,在硖石县东北三十里黄河之中。』」
〔一七〕则虞案:类聚诸引皆无此句,惟尔雅疏引有。
〔一八〕则虞案:艺文类聚八十六引作「冶潜行水底」,后汉书两注引又无「潜行」二字,后汉书注盖节引,类聚擅增也。尔雅释水:「潜行为泳。」上言「不能游」,故于水底泳而行耳。郭璞注引此文无「水底」二字,毛诗汉广孔疏、郭注、邢疏引晏子同。御览九百三十二亦同。
〔一九〕则虞案:杨本「流」作「行」。
〔二十〕孙星衍云:「『顺』,艺文类聚作『从』。」◎黄以周云:「尔雅疏作『七里』。」◎则虞案:御览九百三十二引亦作「从」,尔雅郭注作「七里」,邢疏及毛诗疏俱作「九里」,黄以周未细校也。
〔二一〕则虞案:类聚作「得鼋头」,后汉书两注及御览尔雅疏俱作「得鼋头鹤跃而出」。
〔二二〕则虞案:尔雅疏引作「马尾」。
〔二三〕王念孙云:「按『冶视之』上不当有『若』字,此涉下文『若冶之功』而衍。尔雅释水疏引无『若』字。」◎俞樾云:「按『若冶』二字,衍文也。『津人皆曰河伯也,视之,则大鼋之首』,盖津人始皆惊疑,以为河伯,及审视之,则大鼋之首耳。视之者津人,非古冶子也。古冶子亲杀鼋挈其头而出,复何视之乎?因涉下文『若冶之功』而衍『若冶』二字耳。尔雅释水疏引此文无『若』字,疑原文并无『冶』字,后人据误本晏子增入之,而省『若』字也。」◎黄以周云:「尔雅疏『首』下有『也』字,当据补。」◎则虞案:指海本删「若」字,作「冶视之」。
〔二四〕则虞案:类聚作「功可以食」,后汉书两注引作「可以食桃矣」,御览引与本文同,惟无「亦」字。
〔二五〕刘师培校补云:「释水疏所引无此下之文,作『二子耻功不逮而自杀,古冶子亦自杀。』」◎则虞案:御览、事类赋、合璧事类皆节引。
〔二六〕刘师培校补云:「类聚引作『不若子』,『不逮子』,通考二百一十二引同。」
〔二七〕孙星衍云:「后汉书注作『挈领』,是。尔雅释诂:『契,绝也。』诗传:『领,颈也。』艺文类聚作『刎颈』。」◎洪颐烜云:「『挈』通作『契』,尔雅释诂:『契,绝也。』郭注:『今江东呼刻断物为契断。』『挈领而死』,谓断颈而死也。」◎则虞案:御览九百六十七,合璧事类别集四十二及柳文卷四注俱作「契领」。
〔二八〕则虞案:类聚作「己独不逮人」,后汉书两注引作「吾独生」。
〔二九〕则虞案:御览九百六十七、合璧事类有「也」字。
〔三十〕则虞案:事类赋无「恨乎所行」四字。
〔三一〕孙星衍云:「同争一桃而节。」◎于鬯云:「『同』疑当作『反』,故下文云『亦反』。」◎则虞案:「同」下当脱「反」字。
〔三二〕孙星衍云:「宜,言不宜。」◎卢文弨云:「『其』,元刻无。」◎俞樾云:「按二语不可晓,孙解均非。夫同争一桃,何节之有?且『宜』言不宜,则『节』亦言不节,两句岂容异义乎。古冶子之意,盖以二子之勇相等,二子同食一桃,则得其节矣,冶专食一桃,则得其宜矣。使二子不死,即以此言处置二桃可也。上文『二子死之,冶独生之』云云,己自明不得不死之故,此二言又处置二桃即以定己与二子之分量,故用『虽然』二字作转也。」◎则虞案:俞说反曲,此云:二子既同反桃而节,冶专其桃而宜耶?此处语意甚急,省语助词。
〔三三〕则虞案:事类赋「反」作「返」。
〔三四〕则虞案:类聚作「刎颈而死」,尔雅疏作「亦自杀」,事类赋无「挈领」二字。
〔三五〕孙星衍云:「水经注:『淄水东经临淄县故城南,又东北径荡阴里西。水东有冢,一基三坟,东西八十步,是列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之坟也。晏子恶其勇而无礼,投桃以毙之,死葬阳里,即此也。』」◎刘师培校补云:「姚宽西溪丛语上曰:『青州图经临淄县冢墓门云:「三士冢在县南一里,三坟周围一里,高二丈六尺。」』张朏斋记云:『是列士公孙捷、田开疆、古冶子三士冢,所谓二桃杀三士者。』」
    景公登射思得勇力士与之图国晏子谏第二十五〔一〕
  景公登射〔二〕,晏子修礼而侍〔三〕。公曰:「选射之礼,寡人厌之矣!吾欲得天下勇士,与之图国〔四〕。」晏子对曰:「君子无礼,是庶人也;庶人无礼,是禽兽也。夫勇多则弒其君,力多则杀其长〔五〕,然而不敢者,维礼之谓也〔六〕。礼者,所以御民也,辔者,所以御马也,无礼而能治国家者,晏未之闻也〔七〕。」景公曰:「善。」乃饰射更席〔八〕,以为上客,终日问礼。
〔一〕 则虞案:杨本无此章。
〔二〕 刘师培校补云:「说苑修文篇同。书钞八十引说苑作『登酌』,御览五百二十三、玉海七十三引说苑作『登酎』。」◎则虞案:今本说苑作「登射」。此诸侯大射礼也,作「酌」误。「登」者,齐人言也。公羊隐五年传「登来之也」,注:「登,读言得。」「登来」,即「来」,「登」,「得」皆发语词。此云「登射」,即「射」也。
〔三〕 刘师培校补云:「说苑『侍』作『待』,玉海引说苑作『晏子修食礼以待』。」◎则虞案:射义曰:「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说苑作「修食礼」,即指射日陈燕具席位诸事。
〔四〕 刘师培校补云:「黄本『天下』作『夫』,书钞引说苑『得』作『取』。」◎则虞案:吴勉学本、绵眇阁本、子汇本、凌本亦作「夫」,元本、活字本「下勇」二字互倒。欲解此章之义,当先略陈其礼。射者有礼射,有主皮之射。礼射者:一曰大射,二曰宾射,三曰燕射。景公此射,即大射也。大射其事见仪礼大射仪,郑目录云:「诸侯将有祭祀之事,与其群臣射,以观其礼。数中者得与于祭,不数中者不得与于祭。」射义曰:「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得与于祭。其容体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而中少者不得与于祭。」此主于礼乐而不贵乎勇也。三射之外,又有主皮习武之射,司弓矢「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质者」是也。此主皮尚勇力之射也,景公此云「选射之礼」者,即大射之礼;而欲得勇士图国者,即欲去大射而贵主皮习武之射,故下文晏子对以礼。
〔五〕 孙星衍云:「说苑作『臣勇多则弒其君,子力多则杀其长』。」苏舆云:「音义『杀』作『弒』。」◎刘师培校补云:「黄本『弒』作『杀』。」
〔六〕 刘师培校补云:「说苑『维』作『惟』。」
〔七〕 苏舆云:「『晏』疑『婴』误。」◎则虞案:元刻本、吴勉学本、子汇本及说苑俱作「婴」,当据改。
〔八〕 孙星衍云:「『饰』,说苑作『饬』,是。」◎于省吾云:「按金文『乃』作『〈乚西〉』,『乃』『〈乚西〉』有别,训为『汝』者作『乃』,训为『于是』者作『〈乚西〉』。」
晏子春秋集释
晏子春秋集释卷第三
  内篇问上第三
    庄公问威当世服天下时耶晏子对以行也第一
  庄公问晏子曰:「威当世而服天下,时耶?」晏子对曰:「行也。」公曰:「何行?」对曰:「能爱邦内之民者,能服境外之不善;重士民之死力者,能禁暴国之邪逆〔一〕;听赁贤者〔二〕,能威诸侯;安仁义而乐利世者,能服天下〔三〕。不能爱邦内之民者,不能服境外之不善;轻士民之死力者,不能禁暴国之邪逆;愎谏傲贤者之言〔四〕,不能威诸侯;倍仁义而贪名实者〔五〕,不能威当世。而服天下者〔六〕,此其道也已〔七〕。」而公不用,晏子退而穷处。公任勇力之士,而轻臣仆之死,用兵无休,国罢民害,期年,百姓大乱,而身及崔氏祸。君子曰:「尽忠不豫交〔八〕,不用不怀禄,其晏子可谓廉矣〔九〕!」
〔一〕 王念孙云:「案『逆』字涉下文『逆谏』而衍,治要无。」◎于省吾云:「按王说殊误。下云『不能禁暴国之邪逆,愎谏傲贤者之言』,王以『之言』二字为后人所加,尚无不可;以『逆』字下属为句,以『愎』字亦后人所加,殊有未符。能禁暴国之邪逆,与不能禁暴国之邪逆,句例一反一正,而『逆』字决不可删,治要意改古籍,不可据为典要。王氏之意,以为下文『逆谏』与『傲贤』对文,不知『愎谏』与『傲贤』亦对文也。周书谥法解『愎佷遂过曰刺』,注:『去谏曰愎。』左僖十五年传『愎谏违卜』,注:『愎,戾也。』按戾亦违也。左昭四年传『汏而愎谏』,韩非子亡征『愎谏而好胜』,是『愎谏』乃古人成语,不应妄删『愎』字,复援上以属下,而乱古人之句例也。」
〔二〕 孙星衍云:「『赁』同『任』。」◎王念孙云:「案『听赁贤者』本作『中听任贤者』,今本『任』误作『赁』(此因『贤』字而误加『贝』),而『听』上又无『中』字者,后人误以『听赁』二字连读,又不解『中听』二字之意,故删去『中』字也。案『中听』者,听中正之言也,言听中正之言,而任贤者,则能威诸侯也。后第十八曰『中听以禁邪』,问下篇曰『中听则民安』,此『中听』二字之明证。『中听任贤者』,与下文『逆谏傲贤者』对文,若删去『中』字,则与下文不对矣。治要作『中听任圣者』,虽『圣』与『贤』异文,而『中听』二字则不误。」◎黄以周云:「按诸云『中听』,皆谓平听,『中听』与『愎谏』对文。书曰:『罔不中听狱之两辞。』」◎则虞案:指海本补「中」字。
〔三〕 于鬯云:「依文例当作『能威当世,而服天下』,此盖脱。」
〔四〕 王念孙云:「案『逆愎谏傲贤者之言』本作『逆谏傲贤者』,与『中听任贤者』对文,无『愎之言』三字。后人误以『逆』字上属为句,故于『谏』上加『愎』字,又于『贤者』下加『之言』二字,不知『傲贤』与『任贤』对文,不当有『之言』二字也。治要正作『逆谏傲贤者』。」◎则虞案:指海本删「愎」字。
〔五〕 苏舆云:「治要『倍』作『背』。」
〔六〕 苏舆云:「拾补『不能』下有『服天下』三字,注云:『三字脱,以上文例之,当有。下云「威当世而服天下者」云云,别为一句。』」◎则虞案:此未脱,实上文挩「威当世而」四字。
〔七〕 则虞案:治要无「也」字。
〔八〕 孙星衍云:「遇事尽忠,不先结交于君。」
〔九〕 王念孙云:「案『其』字衍。」◎文廷式云:「当作『其晏子之谓矣』。」
    庄公问伐晋晏子对以不可若不济国之福第二
  庄公将伐晋,问于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君得合而欲多〔一〕,养欲而意骄〔二〕。得合而欲多者危,养欲而意骄者困。今君任勇力之士〔三〕,以伐明主〔四〕,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五〕。」公作色不说。晏子辞不为臣,退而穷处,堂下生蓼藿,门外生荆棘。庄公终任勇力之士,西伐晋,取朝歌,及太行、孟门〔七〕,兹于兑〔八〕,期而民散,身灭于崔氏。崔氏之期,〔九〕逐群公子〔一十〕,及庆氏亡〔一一〕。
〔一〕 俞樾云:「按『合』与『给』通,说文纟部:『给,相足也。』孟子梁惠王篇『是心足以王矣』,下文曰『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上言『足于王』,下言『合于王』,『合』即『给』也。『君得合而欲多』,谓所得者既给,而所求者弥多也。」
〔二〕 于省吾云:「按『养』非『畜养』之『养』,『养』犹『长』也。夏小正『执养宫事』,传:『养,长也。』左昭二十年传『私欲养求』,注:『养,长也。』晋语『是养吾疾而干吾禄也』,注:『养,长也。』书大诰『民养其劝弗救』,汉书翟方进传『养』作『长』。后第十一『不以养嗜欲』,言不以长嗜欲也,问下第三十『且婴闻养世之君子』,『养世』即『长世』也。」
〔三〕 孙星衍云:「『任』,左传作『恃』。」
〔四〕 孙星衍云:「左传作『盟主』。」◎则虞案:见襄公二十三年传。
〔五〕 则虞案:左传下又有「崔杼谏」一段。
〔六〕 王念孙云:「案『藜藿』当为『藜藋』(徒吊反),『藋』即今所谓灰藋也。『藜藿』皆秽草,故与『荆棘』并言,若『藿』则非其类矣。『藋』『藿』字形相似,世人多闻『藜藿』,寡闻『藜藋』,故诸书中『藜藋』多误作『藜藿』。说见史记仲尼弟子传(外上篇『堂下生藜藿』误与此同)。」
〔七〕 孙星衍云:「贾逵注国语:『朝歌,晋邑。』杜预注『朝歌,今属汲郡』,非地同名。」又云:「左传襄二十三年、史记齐世家庄公四年事。杜预注:『孟门,晋隘道。太行在河内郡北。』」◎则虞案:左传作「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
〔八〕 孙星衍云:「未详。」◎王念孙云:「案『兑』读为『隧』,『兹于兑』者,且于之隧也(且,子余反)。此言庄公还自伐晋,遂袭莒,入且于之隧也。『且于』、『兹于』声相近,『隧』『兑』声相近,但上有脱文耳。檀弓『齐庄公袭莒于夺』,郑注曰:『鲁襄二十三年,齐侯袭莒是也。春秋传曰:「杞殖华还载中夜入且于之隧。」「隧」「夺」声相近,或为「兑」。』释文『夺,徒外反』,注:『兑同。』故知『兹于兑』即左传『且于之隧』,檀弓之『夺』,郑注之『兑』也。」
〔九〕 孙星衍云:「左传作『乱』。」
〔一十〕苏舆云:「各本无『子』字,音义有,云『今本脱「子」字,从左传增』。卢校本亦有,今据补。」◎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杨本、凌本皆无「子」字。
〔一一〕孙星衍云:「此下有脱文,事亦见后。」◎则虞案:见杂下第十五,盖辑者误分为二也。晏子前对庄公之言有「欲多」「养欲」之惧,对子尾亦有「足欲亡无日」之言,上文相贯,本为一章之文,当据左传或杂下第十五补足之。
    景公问伐鲁晏子对以不若修政待其乱第三
  景公举兵欲伐鲁,问于晏子〔一〕,晏子对曰:「不可。鲁好义而民戴之,好义者安,见戴者和〔二〕,伯禽之治存焉,故不可攻。攻义者不祥,危安者必困。且婴闻之,伐人者德足以安其国,政足以和其民,国安民和,然后可以举兵而征暴。今君好酒而辟〔三〕,德无以安国,厚藉敛,意使令〔四〕,无以和民〔五〕。德无以安之则危,政无以和之则乱。未免乎危乱之理,而欲伐安和之国,不可,不若修政而待其君之乱也〔六〕。其君离,上怨其下〔七〕,然后伐之,则义厚而利多,义厚则敌寡,利多则民欢。」公曰:「善。」遂不果伐鲁。
〔一〕 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作「问以」,吴刻乙。嘉靖本、吴勉学本、子汇本、杨本、凌本作「问于」。
〔二〕 苏舆云:「『见』疑『民』讹,此承上言之。」
〔三〕 则虞案:杨本作「僻」,自「德」字截读,误。
〔四〕 孙星衍云:「任意使人。」◎王念孙云:「案『意』字文义不顺,孙加『任』字以释之,亦近于牵强。『意』疑是『急』字之误,令急则民怨,故曰『无以和民』。」◎则虞案:指海本改作「急」。
〔五〕 则虞案:以下文例之,当补「政」字。
〔六〕 苏舆云:「『君之』二字似不当有,传写者缘下衍『君』字,后又加『之』字耳。标题亦只作『待其乱』,无『君之』二字,是其证。」
〔七〕 王念孙云:「案『其君离』三字,文不成义,当作『民离其君』,与『上怨其下』对文,今本『离』字误在『其君』下,又脱去『民』字耳。」◎于省吾云:「按苏王二氏并意改古人成文,不可为训。标题作『待其乱』,乃约省其文,不应据标题以改章内也。至『其君离』正承『其君之乱』为言,诗四月『乱离瘼矣』,是『乱离』乃古人謰语,或分言,或合言,其义相因。」
    景公伐斄胜之问所当赏晏子对以谋胜禄臣第四
  景公伐斄〔一〕,胜之,问晏子曰:「吾欲赏于斄何如〔二〕?」对曰:「臣闻之,以谋胜国者,益臣之禄〔三〕;以民力胜国者,益民之利。故上有羡获,下有加利,君上享其名〔四〕,臣下利其实。故用智者不偷业,用力者不伤苦,此古之善伐者也。」公曰:「善。」于是破斄之臣〔五〕,东邑之卒,皆有加利。是上独擅名,利下流也。
〔一〕 孙星衍云:「斄,即莱也。服虔注左传:『齐东鄙邑。』杜预注:『莱国,今东莱黄县。』」◎于省吾云:「孙星衍云『斄,即莱也』。按:叔弓镈『余易女厘都{夹火月}〈麦刂〉』,孙诒让云:『厘都,盖齐之大都。』厘疑即莱,故莱国,『来』『厘』古音同。」
〔二〕 则虞案:此当作「赏于破斄之臣」,晏子兼民力言,景公从之,故「东邑之卒皆有加利」。下「破斄之臣」,即承此而来,今本残脱也。
〔三〕 长孙元龄引男道周云:「以下恐脱『臣』字。」◎则虞案:是也。「臣谋」「益臣」与下句「民力」「益民」正对文。
〔四〕 黄以周云:「元刻作『民』。」
〔五〕 则虞案:「破」上当有「赏」字。
    景公问圣王其行若何晏子对以衰世而讽第五〔一〕
  景公外傲诸侯,内轻百姓,好勇力,崇乐以从嗜欲,诸侯不说,百姓不亲。公患之,问于晏子曰:「古之圣王,其行若何?」晏子对曰:「其行公正而无邪,故谗人不得入;不阿党,不私色,故群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民,故聚敛之人不得行〔二〕;不侵大国之地,不秏小国之民〔三〕,故诸侯皆欲其尊;不劫人以甲兵〔四〕,不威人以众强〔五〕,故天下皆欲其强;德行教训加于诸侯,慈爱利泽加于百姓〔六〕,故海内归之若流水〔七〕。今衰世君人者,辟邪阿党,故谗谄群徒之卒繁〔八〕;厚身养,薄视民,故聚敛之人行;侵大国之地,秏小国之民,故诸侯不欲其尊;劫人以兵甲,威人以众强,故天下不欲其强〔九〕;灾害加于诸侯,劳苦施于百姓,故雠敌进伐,天下不救,贵戚离散,百姓不兴〔一十〕。」公曰:「然则何若?」敓曰〔一一〕:「请卑辞重币,以说于诸侯,轻罪省功,以谢于百姓,其可乎?」公曰:「诺。」于是卑辞重币,而诸侯附,轻罪省功,而百姓亲,故小国入朝,燕鲁共贡。墨子闻之曰:「晏子知道,道在人为,而失为己〔一二〕。为人者重,自为者轻。景公自为,而小国不与,为人,而诸侯为役〔一三〕,则道在为人,而行在反己矣〔一四〕,故晏子知道矣 。」
〔一〕 则虞案:「其行」目录作「之行」,当据改。杨本无此章。
〔二〕 刘师培校补云:「册府元龟二百四十二『民』作『人』,『人』作『术』。」
〔三〕 孙星衍云:「『秏』今本作『耗』,非。」
〔四〕 黄以周云:「元刻作『兵甲』,下云:『劫人以兵甲。』元刻是。」
〔五〕 刘师培校补云:「『众强』当从元龟作『众疆』,即广土也。与『兵甲』对文,一言兵力,一言土地,若如今本,则与下句『强』字复。」
〔六〕 刘师培校补云:「案下以『施百姓』与『加诸侯』对文,此『加』字亦疑当作『施』。」
〔七〕 刘师培校补云:「元龟无『水』字。」
〔八〕 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徒』作『从』,上亦作『徒』。」
〔九〕 刘师培校补云:「案上『强』字亦当从元龟作『疆』,下『强』字黄本作『强』。」
〔一十〕王念孙云:「案『兴』字于义无取,当是『与』字之误,『百姓不与』,即上文之『百姓不亲』也。系辞传曰:『民不与。』」◎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兴』作『与』,黄本同,与卢校王校合。」◎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杨本、凌本皆作「兴」,指海本从王校作「与」。
〔一一〕洪颐烜云:「第十九晏子敓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第二十八晏子敓曰:『臣虽不知,必务报君以德。』说文:『敓,强取也。周书曰「敓攘矫虔」。从「攴」、「兑」声。』此假借作『对』字,是古字之廑存者。」◎苏舆云:「『敓』同『夺』,假字,言若何而夺此患也。」◎则虞案:洪说是也,当据改。
〔一二〕孙星衍云:「为人则得,为己则失也。」◎苏舆云:「音义『失』下有『在』字。」◎黄以周云:「元刻本同音义,『道在为人,而失在为己』与下『道在为人,而得在反己』文同。」◎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失』作『适』,当据订。黄本上方校语云:『「失」疑「不」字。』」
〔一三〕王念孙云:「『在』字乃上文之脱字,误入此文内。孙氏音义已及之(苏舆云:『今本音义无此说』)。『小国不为与』,『为』字涉上下诸『为』字而衍。『小国不与』与『诸侯为役』对文,则『与』上不当有『为』字,『百姓不与』『小国不与』,两『与』字正同义。」◎黄以周曰:「『小国不为与』,谓不为之坿也。」◎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景公自为,而小国不与,晏子为人,诸侯为役』,当据订。」今从王说删「为」字、「在」字。
〔一四〕黄以周云:「『行』盖『得』之剥文。上文云『而失在为己』,与此相反,为己则失,反己则得也。」◎则虞案:黄说恐非。「行在反己」语不明,「反」疑「失」字之讹,「为人」、「失己」,皆回照上文而来,不当在此突提「反己」之言。
    景公问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晏子对以官未具第六〔一〕
  景公问晏子曰:「吾欲善治齐国之政,以干霸王之诸侯〔二〕。」晏子作色对曰〔三〕:「官未具也。臣数以闻,而君不肯听也〔四〕。故臣闻仲尼〔五〕居处惰倦〔六〕,廉隅不正〔七〕,则季次、原宪侍〔八〕;气郁而疾〔九〕,志意不通,则仲由、卜商侍〔一十〕;德不盛〔一一〕,行不厚〔一二〕,则颜回、骞雍侍〔一三〕。今君之朝臣万人,兵车千乘〔一四〕,不善政之所失于下,霣坠下民者众矣〔一五〕,未有能士敢以闻者〔一六〕。臣故曰:官未具也。〔一七〕」公曰:「寡人今欲从夫子而善齐国之政〔一八〕,可乎?〔一九〕」对曰:「婴闻国有具官〔二十〕,然后其政可善〔二一〕。」公作色不说〔二二〕,曰:「齐国虽小,则何谓官不具〔二三〕?」对曰:「此非臣之所复也〔二四〕。昔吾先君桓公身体惰懈〔二五〕,辞令不给,则隰朋昵侍〔二六〕;左右多过〔二七〕,狱谳不中〔二八〕,则弦宁昵侍〔二九〕;田野不修,民氓不安〔三十〕,则宁戚昵侍;军吏怠,戎士偷〔三一〕,则王子成甫昵侍〔三二〕;居处佚怠〔三三〕,左右慑畏〔三四〕,繁乎乐,省乎治〔三五〕,则东郭牙昵侍〔三六〕;德义不中,信行衰微〔三七〕,则管子昵侍〔三八〕。先君能以人之长续其短,以人之厚补其薄,是以辞令穷远而不逆,兵加于有罪而不顿,是以诸侯朝其德,而天子致其胙〔三九〕。今君之过失多矣〔四十〕,未有一士以闻也〔四一〕。故曰:「官不具。」公曰:「善〔四二〕。」
〔一〕 王念孙云:「案自『公曰「寡人今欲从夫子而善齐国之政」』以下,别是一章,本在问下篇内,其首句本作『景公问晏子曰』,后人以其问答之指,大略相同,遂并后章入前章,而改『景公问晏子曰』为『公曰』,以泯其迹。又前章标题云『景公问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而晏子对以官未具』,则后章亦当有标题,今既并后入前,遂删去后章之标题矣。不知前章是景公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而晏子对以官未具;后章是景公欲与晏子善齐国之政,而晏子对以官不具;前章是言侍孔子者有季子、原宪、仲由、卜商、颜回、骞、雍,而景公无一士;后章是言侍桓公者有隰朋、弦宁、宁戚、王子成甫、东郭牙、管仲,而景公无一士。且问答之词,皆前略而后详,则非一篇可知,今并为一篇,则既云『今君不善,政之所失于下,霣坠于民者众矣,未有能士敢以闻者,臣故曰官未具也』,又云『今君之过失多矣,未有一士以闻也,故曰官不具』,古人之文,有如是之复者乎?晏子各章,大同小异者多矣,又可一切删而并之乎?治要后章在问下篇,其首句作『景公问晏子曰』,可据以订正(说苑君道篇有后章无前章,孔丛子诘墨篇及意林皆有前章无后章,则前后之非一章甚明)。」◎黄以周云:「治要分『寡人今欲从夫子』以下别为一章,在问下篇。王氏从之,非也。问上问下前计都凡皆三十章,分此人问下则多一章矣;下篇标题章次具在,何处可以羼入。」
〔二〕 孙星衍云:「此句疑脱误,意林作『吾欲霸诸侯若何』,孔丛子作『可以霸诸侯乎』。」
〔三〕 王念孙云:「案『对曰』上不当有『作色』二字,盖涉下文『公作色』而衍。」◎则虞案:王说是也。孔鲋诘墨亦无,指海本据删。
〔四〕 孙星衍云:「『数』,孔丛作『亟』;『不肯听』,孔丛作『未肯然』。」
〔五〕 孙星衍云:「孔丛下有『圣人犹然』四字。」◎陶鸿庆云:「『臣闻』上不当有『故』字,『也故』二字盖误倒。」◎则虞案:诘墨「臣」上无「故」字,「闻」下作「孔子圣人」,此「故」字衍文。
〔六〕 孙星衍云:「意林作『居陋巷』,形近之讹。」◎则虞案:意林作「处陋巷」,孙引误。诘墨作「然犹居处倦惰」。
〔七〕 孙星衍云:「孔丛『正』作『修』。」
〔八〕 孙星衍云:「季次,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公皙哀,字季次,孔子曰:「天下无行,多为家臣仕于都,唯季次未尝仕。」』家语作『公〈晳,中“日改口”克』,孔丛作『季羔』。」◎则虞案:意林无「季次」二字。
〔九〕 则虞案:嘉靖本「郁」字作墨钉。
〔一十〕则虞案:意林无「卜商」,圣贤群辅录、广博物志引尸子「仲尼志意不立,子路侍」,亦无「卜商」,恐后增也。
〔一一〕则虞案:意林作「德不辱」。
〔一二〕孙星衍云:「孔丛作『勤』。」
〔一三〕孙星衍云:「孔丛作『颜、闵、冉、雍侍』。闵损字子骞。」◎则虞案:意林无「骞闵」二字,尸子作「亡忽古今颜回侍」。
〔一四〕则虞案:诘墨作「立车」。
〔一五〕孙星衍云:「『霣』即『陨』,假音字。『坠』当为『队』。说文:『陨,从高下也;队,从高队也。』」◎苏舆云:「王氏杂志『下』作『于』。」◎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嘉靖本「下」亦作「于」。又诘墨此句作「不善之政加于下民者众矣」。
〔一六〕孙星衍云:「孔丛作『未能以闻者』。」
〔一七〕孙星衍云:「『具』,孔丛作『备』。意林作『今君未有能侍,故未具也』。」
〔一八〕王念孙云:「治要无『今』字,说苑同。」◎则虞案:诸子琼林亦无「今」字,指海本删。
〔一九〕则虞案:说苑君道篇无此二字。
〔二十〕苏舆云:「治要『闻』下有『之』字。」◎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亦有「之」字,「国」下无「有」字。
〔二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俱作「喜」,绵眇阁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已作「善」。
〔二二〕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然」作「而」,无「其」及「不悦」二字。
〔二三〕孙星衍云:「说苑作『何为』。一本作『可』,非。」◎黄以周云:「『何』,元刻误『可』。」◎苏舆云:「治要『何』作『可』,句下有『乎』字,此疑传写者夺『乎』字,后遂改为『何』字耳,『可』字非误。」◎则虞案:活字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作「可」,诸子琼林作「何为不具官乎」。绵眇阁本作「奈何」。
〔二四〕则虞案:此句治要无。
〔二五〕孙星衍云:「『惰』,说苑作『堕』。」◎苏舆云:「治要『懈』作『解』。」◎则虞案:诸子琼林亦作「堕」,无「吾」字。
〔二六〕孙星衍云:「隰朋谥成子,庄公曾孙,载仲之子。史记齐世家集解徐广曰:『或作「崩」也。』潜夫论志氏姓:『齐之隰氏姜姓。』『昵』,尔雅释诂:『近也。』」◎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无『昵』字,下同。
〔二七〕苏舆云:「治要作『誉』。」◎则虞案:子汇「左右」二字倒。
〔二八〕孙星衍云;「『谳』当为『〈氵献〉』,说文『议毕也』,玉篇『〈氵献〉,鱼列切,与谳同』,艹书『水』『言』相似。」◎则虞案:诸子琼林作「刑罚不中」。
〔二九〕孙星衍云:「弦商、宁武也。说苑只作『弦章』,『章』、『商』声相近,韩非作『弦商、宁武』,宁武其即宁戚与?」◎黄以周云:「弦章,景公臣,见谏上篇及外末篇,此当依元刻作『弦宁』,音义亦作『弦宁』,而误以『弦』为弦章,『宁』为宁武,当以卢说为正。」◎苏舆云:「旧刻及浙局本俱作『弦章』(孙氏音义仍标作弦宁),此乃事桓公者,与谏景公饮酒之弦章相隔百余年,明是误文,今从诸校本改作『弦宁』,但孙氏以『宁』为宁武,谓即宁戚,不知下固有一『宁戚』矣。治要正作『弦宁』。」◎则虞案:「弦宁」非弦章,亦非宁武,新序杂事以宁戚、隰朋、东郭牙、弦宁、王子成甫并举,且谓「决狱折中,不诬无罪,不杀无辜,则臣不若弦宁,请置以为大理」,是「弦宁」为大理也。
〔三十〕苏舆云:「治要『氓』作『萌』。」◎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作「人民」。
〔三一〕苏舆云:「治要『吏』作『士』,『怠』作『惰』,『偷』作『肆』。王氏杂志作『戎事』,非。此与『军吏』对。」◎则虞案:诸子琼林作「戎事」。
〔三二〕孙星衍云:「韩非作『公子成父』,是。说苑作『父』。」◎苏舆云:「治要『成』作『城』。」◎则虞案:诸子琼林「甫」作「父」。
〔三三〕苏舆云:「治要『佚』作『逸』。」◎则虞案:诸子琼林作「居处肆纵」。
〔三四〕则虞案:治要、说苑无此四字。
〔三五〕则虞案:治要、说苑无此六字。
〔三六〕孙星衍云:「姓东郭,名牙。韩非外储说:『桓公问置吏于管仲。曰:「辩察于辞,清洁于货,习人情,夷吾不如弦商,请立以为大理;登降肃让以明礼待宾,臣不如隰朋,请立以为大行;恳草仞邑,辟地生粟,臣不如宁武,请以为大田;三军既成陈,使士视死如归,吾不如公子成父,请以为大司马;犯颜极谏,臣不如东郭牙,请以为谏臣。」』」
〔三七〕苏舆云:「治要『信』作『意』,『微』作『怠』。」
〔三八〕孙星衍云:「『管』,说苑作『筦』,通。」
〔三九〕苏舆云:「治要有『焉』字,『致』下无『其』字。」
〔四十〕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无「过」字。
〔四一〕王念孙云:「治要『闻』下有『者』字,说苑同。」◎则虞案:诸子琼林作「间」,指海本补「者」字。
〔四二〕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作「未具」。
    景公问欲如桓公用管仲以成霸业晏子对以不能第七
  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夷吾保乂齐国〔一〕,能遂武功而立文德,纠合兄弟〔二〕,抚存翌州〔三〕,吴越受令,荆楚惛忧〔四〕,莫不宾服,勤于周室,天子加德。先君昭功,管子之力也〔五〕。今寡人亦欲存齐国之政于夫子,夫子以佐佑寡人〔六〕,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七〕。」晏子对曰:「昔吾先君桓公,能任用贤,国有什伍〔八〕,治遍细民,贵不凌贱,富不傲贫〔九〕,功不遗罢〔一十〕,佞不吐愚〔一一〕,举事不私,听狱不阿〔一二〕,内妾无羡食,外臣无羡禄,鳏寡无饥色〔一三〕;不以饮食之辟〔一四〕害民之财〔一五〕,不以宫室之侈劳人之力;节取于民,而普施之,府无藏,仓无粟,上无骄行,下无谄德〔一六〕。是以管子能以齐国免于难,而以吾先君参乎天子。今君欲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则无以多辟伤百姓,无以嗜欲玩好怨诸侯,臣孰敢不承善尽力〔一七〕,以顺君意?今君疏远贤人,而任谗谀;使民若不胜,藉敛若不得;厚取于民,而薄其施,多求于诸侯,而轻其礼;府藏朽蠹〔一八〕,而礼悖于诸侯,菽粟藏深〔一九〕,而怨积于百姓;君臣交恶,而政刑无常;臣恐国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又恶能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乎〔二十〕!」
〔一〕 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均误作「义」,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作「乂」。
〔二〕 苏舆云:「谓兄弟之国。」
〔三〕 孙星衍云:「翌州,冀州也,『翌』『冀』声之缓急。」◎王念孙云:「案『翌州』二字义不可通,『翌』当为『冀』。王肃注家语正论篇曰『中国为冀』,僖四年公羊传曰『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怗荆』,故曰『抚存冀州,荆楚惛忧也』。今本作『翌州』者,『冀』误为『翼』,又误为『翌』耳。孙云『翌冀声之缓急』,非是。」◎则虞案:指海本改作「翼」。
〔四〕 孙星衍云:「惛,说文:『不憭也。』」◎王念孙云:「案『惛』者,『闷』之借字也。吕氏春秋本生篇『下为匹夫而不惛』,高注曰:『惛,读忧闷之闷。』故曰『荆楚惛忧』。孙引说文『惛,不憭也』,亦非。」◎于省吾云:「按孙说既非,王说亦误。『闷忧』不词,且国不应以闷忧为言也。『惛』应读作『〈昏耳〉』,古『闻』字,说文古文『闻』作『〈耳昏〉』,玉篇耳部『〈昏耳〉{米耳}并古文闻』,虞世南夫子庙堂碑『似{米耳}箫韶之响』,魏三体石经『古文闻作{米耳}』,隶古定尚书及汗简同,金文通作『〈昏耳〉』,盂鼎『我〈昏耳〉殷述命』,蔡殷『外内母敢有不〈昏耳〉』,者〈氵{咸皿}〉钟『〈昏耳〉于四旁』,〈余阝〉王子{木同}钟『〈昏耳〉于四方』,怀石磬『有〈昏耳〉于百□』,均其证也。吕氏春秋知分『余何忧于龙焉』,注『忧,惧也』,『忧』与『惧』义相因。『荆楚闻忧』,言荆楚闻而恐惧也。上云『吴越受令』,文正相对。」
〔五〕 孙星衍云:「『国』、『德』,『州』、『忧』,『服』、『室』、『德』、『力』,各为韵。」
〔六〕 孙星衍云:「『佐佑』当为『左右』,诗笺:『左右,助也。』」
〔七〕 孙星衍曰:「『烈』『业』为韵。」
〔八〕 孙星衍云:「谓管子作内政以寄军令也。」◎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国」作「固」,绵眇阁本、吴勉学本作「国」。子汇本、凌本「伍」作「五」。
〔九〕 则虞案:杨本「傲」作「欺」。
〔一十〕黄以周云:「元刻作『能』。」◎于鬯云:「『遗』盖『遣』字形近之误。『遣』者,『谴』之假字,说文言部云:『谴,谪问也。』元应摩诃般若波罗蜜经音义引苍颉篇云:『谴,呵也。』『功不谴罢』者,『罢』谓无功者也,言不以有功而呵遣无功者,与上文『贵不凌贱,富不傲贫』,下文『佞不吐愚』义同一律。俞荫甫太史平议以下文『吐』字为『咄』字之误,『咄』者,『诎』之假字,『佞不诎愚』,言不以佞而诎愚也。『佞』者,有才智之称,其说甚确。『谴』与『诎』于义为一类,犹上文『凌』与『傲』亦于义为一类,古人用字,整密如是。元刻本『罢』字作『能』,误。若云『功不遗能』,非此义矣。」◎则虞案:凌本正作「遣」,至云「元刻作能」者,非是。元刻作「罢」,吴刻作「能」。
〔一一〕俞樾云:「按『吐』当作『咄』,从『土』从『出』之字,隶书易混,若『{出贝}』之为『卖』,『〈{出万}夂〉』之为『敖』是也。『咄』者『诎』之假字,从『口』从『言』之字,古得相通,若『咏』之为『咏』,『諎』之为『唶』是也。『佞不诎愚』,言不以佞而诎愚也,『佞』者,有才辩之称,故与『愚』相对,正与上文『贵不凌贱』、『富不傲贫』、『功不遗罢』一律。」◎刘师培补释云:「『吐』当作『杜』,广雅(释诂三)方言(卷七)均谓『杜』为『歰』(『歰』从『罒、止』,有止塞之义),周礼『犯令陵正则杜之』(大司马),郑注云:『杜塞使不得与邻国交通。』小尔雅(广诂)云:『杜,塞也。』广雅(释诂三)又云:『〈土度〉,塞也。』『〈土度〉』与『杜』同,古人以『妨贤』为『杜贤』,『杜愚』者,犹言妨塞之使不得上达也,俞说非。」◎则虞案:俞说是,刘说转曲。
〔一二〕孙星衍云:「『贤』、『民』、『贫』,『罢』、『私』、『愚』、『阿』,各为韵,『阿』,读如『污』。」
〔一三〕苏舆云:「『饥』,旧刻作『饥』。」◎黄以周云:「当依元刻作『饥』。」
〔一四〕刘师培校补云:「『辟』字当作『癖』,『癖』之谓言好也。下文『则无以多辟伤百姓』,与『嗜欲玩好』对言,则『辟』亦当作『癖』。」
〔一五〕黄以周云:「元刻作『则』。」◎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作「财」,不作「则」。
〔一六〕孙星衍云:「『食』、『禄』、『色』、『力』、『粟』、『德』,为韵。」
〔一七〕刘师培校补云:「黄本无『敢』字。」◎则虞案:吴勉学本亦无。
〔一八〕黄以周云:「『朽』,元刻误『杇』。」
返回书籍页